出了清水镇,小夭首奔玉山,飞了大半日,快要到午时才进山。
等两名婢女替她去禀报,来接她的便是烈阳和阿獙。
“现在外面又加一段你和世家公子的传言。”
烈阳忍不住问,“到底怎么回事?”
阿獙反而沉着冷静,并未发话。
“你们等我见了师父再说,好不好?”
她不好意思看看二人。
上了山,引她入正殿,王母虚虚倚在上方,一头华发,两眼无神。
“小夭叩见师父。”
她伏下身子拜了一拜。
“你逃婚逃到师父这里来了?”
王母抬个眼皮看她,站起身缓缓走下台阶。
“也不是,才从清水镇来。”
她挽住王母的手臂撒娇。
“这大荒里还有谁配得上你的身份?”
王母替她叹口气,摇摇头。
“师父,若是我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应当如何?”
“你自己都说了不该喜欢,那便要放下。”
她敲敲她的脑袋。
“可我偏偏放不下,就想和他一起。”
这孩子怎么和她母亲一个模样?
“我还欠他一命。”
小夭小心翼翼地看着王母,“我们之间种着蛊。”
王母一听,眼神凌厉起来:“什么蛊?”
“是一个百黎族老妇人赠予我的,若按《毒蛊经注》上的记载,应该是......”她吞吞吐吐。
“嗯?”
“同命蛊。”
她慢慢吐出三个字。
“我虽不懂蛊,但也知道同命蛊的意思,若他死你活不了,你死他也活不了。”
王母严肃起来,“他是谁?
你的小命如何交到别人手里,不是糊涂么?”
“师父可记得我当初梅林遇刺?
那时哥哥身边所有医师均说我己无力回天。”
小夭看着殿内的三人,“就是他以蛊为引救我一命,37年在海底,月月喂我心头血,我才得以回来。”
“到底是谁?”
小夭突然跪下,低着脑袋答道:“九命相柳。”
殿中三人,一脸震惊。
“坦荡不羁、身不由己的相柳?”
阿獙脱口而出。
“你们认得?”
小夭诧异。
“不过君子之交。
小夭他身处辰荣,一心跟着洪江,未来可是要和你哥哥有一仗要打,你清醒一些。”
阿獙提醒道。
小夭未回他的话,看向王母,哀求道:“若他一定要去赴死,师父可知道世间有什么法子,能救他一命?”
王母看向小夭,声音悠远:“据说鬼方氏身弱智诡,当初你哥哥成亲,送来重礼九株回魂草,此草既称回魂,想必有起死回生功效,只是相柳为九头海妖,他日若要复生,须有一缕神识、与他海妖丹方可,否则怕是有那回魂草也无济于事。”
“小夭,你与他的蛊,还是早早解了的好。
一则他若身死,你必死无疑,你若死,怕是再无人救他。
二来相柳仇家不知多少,若知道你与他同命相连,拿你要挟......”烈阳扶她起身。
“我也正有此意。”
小夭看着王母,“接下来的路艰难异常,还请师父想方设法为我打通经脉,重塑功力。”
“打通经脉重塑功力,痛入骨髓,你自小就怕。
天赋高者少则半月,多则几月,你可吃得这苦?”
王母看这徒弟为了相柳能下定决心做一件事,倒也难得。
“师父,我可以。
只是若我身痛,相柳必定会痛,是否能压下这痛感?”
她担心。
“重塑功力若被压制,经脉倒行逆施,你想爆体而亡吗?”
王母声音微怒,“你若是怕他痛,那就不要开始。”
“师父,不要生气!
不知这样每日要几个时辰?”
她小心地扶着王母,“不生小夭的气,好不好?”
“每日一个时辰即可。
他九头海妖,你再痛,也不如你。”
相柳啊,相柳,看来你只能受着了!
“何时开始?”
小夭又害怕又期待。
“明日卯时,瑶池等着。”
王母看她一眼,“你们去吧,我自会和你父王和外爷去信告知你在此处。”
“谢师父。”
小夭三人出了殿去。
待烈阳和阿獙把小夭送回原来住的木屋,烈阳拿来几瓶玉山桃花酿,三人围坐在屋前的石桌边:“说吧,你逃婚的事。”
小夭看着二人,心道:今日若不说出一番怕是躲不过去。
“只是突然不想嫁了,反正我也不喜欢丰隆。”
小夭就着瓶口喝了一嘴。
“那防风邶抢了亲,怎么又成了你义兄?”
二人一脸迷糊。
“他不过是我要好的兄弟,突然不想嫁了,请他来把我带走。
结了义兄,免他日后麻烦。”
小夭看看二人神色,又补一句,“真的!”
“你既喜欢的是那九命相柳,当初如何又答应嫁给丰隆?”
烈阳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以相柳的身份如何娶得了她?
除非辰荣义军投诚,倒有可能。”
阿獙又问,“你来玉山可告知相柳?”
“并未。
但我们之间有蛊在,想瞒怕也难,只愿他不被我影响才好。”
小夭望着阿獙,“你们如何相识?”
“王母与那炎帝有交,对洪江多有照拂,相柳常来玉山送些回礼,一来二去便熟识了,与他喝些酒,天南地北地聊。”
阿獙仿佛又见那一抹如神祗般的白色,“都说我的歌声最是迷惑人心,可是他听了一片清明,的确是个坦荡的君子。”
“君子又如何?
如今若他有什么事,小夭白白送命,还是早点解了此蛊为好。”
烈阳自从听到此事后,一首担心。
“蛊的事,等我日后下了玉山就去百黎找巫王问问,说不定会有解蛊之法。”
小夭敬两人一口,“不必担心,我的命都是他救的,哪里就这么容易有事。”
三人喝了一场,各自休息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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