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凌霄云雪尧的现代都市小说《优秀文集活成前任白月光后,她桃花朵朵开》,由网络作家“欧阳元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活成前任白月光后,她桃花朵朵开》,是网络作家“江凌霄云雪尧”倾力打造的一本现代言情,目前正在火热更新中,小说内容概括:她知道,他心里一直有一个白月光,所以她用了整整十三年,活成了他白月光的样子。可是,他却依旧不喜欢她……心灰意冷之下,她决定离开,只为自己而活,却不想刚分手就被某人堵门。他咬牙切齿:“你以为你是谁,敢用离家出走威胁我?”她:“……”后来,他:“老婆,我错了,回来好不好!”他恨了她七年,想尽一切办法侮辱她,折磨她,到后来才发现,没有比她的离开更能让他痛苦的事了……——拜倒在你裙下,我心甘情愿。...
《优秀文集活成前任白月光后,她桃花朵朵开》精彩片段
回到御园,看着依旧空无一人的房间。
江凌霄一张脸冰得吓人。
他哗啦一声拉开衣柜,白雪一般堆砌的华服美裙整理罗列,一件不缺。
江凌霄偏开头,吩咐魏宏,
“给你半天时间,叫那个女人滚回来见我!”
玩个离家出走,连样子都舍不得装装。
喜欢的衣服一件也没带走,云雪尧真当他江凌霄是个傻子?
这次见到她意外穿了其他颜色的衣服,应该是为了绕开旁人的惯性思维,躲避魏宏的追查,更方便她玩跟踪尾随的把戏而已。
魏宏战战兢兢应下,又汇报,“霄爷,兴业那边回话了,说他们手里还有其他铁证,如果您不想在法庭一败涂地的话,最好撤回律师函,别把矛盾进一步激化。”
这是原话。
兴业态度堪称嚣张,一脸要和江凌霄死磕到底的痞气。
“还有,他们好像颇护着那个撰文的记者,这次的录音也是他曝光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背景……”
“什么背景?”江凌霄轻呵一声,眸底的冰寒却愈盛,“还能是什么背景?”
这个世界上,敢和他这样公开针锋相对的,除了兴业太子爷俞子舜,还有谁?
那个撰文的记者,要么是他的亲信打手,要么就是他自己的马甲!
江凌霄坐了下来,昂着头扯了扯衣领,翘起修长的腿,“那个记者叫什么名字?”
魏宏答,“段舍漓。姓段的段,舍得的舍,三点水一个离开的离。”
“段舍漓?”江凌霄舒展了一下手指,“可以,给我盯着他,告。”
魏宏小心试探,“告到什么程度……”
律师团要知道底线,才好行事。
江凌霄微微仰头,“废了他为止。”
倾家荡产,前途尽毁,流落街头,如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怎么惨怎么来。
对付俞子舜,他绝不会再手下留情!
魏宏下楼,忍不住摇头。
霄爷当年还是心软了,云小姐跪着替俞子舜求情,他就放了对方一马。
要是当初狠一点,现在哪里还有俞子舜的蹦跶——明明知道云小姐是江家认定的儿媳,居然还纵容旗下记者报道霄爷和殷小姐的感情。
挑拨离间,狼心狗肺!
魏宏拿出手机,通知首席律师,“霄爷说了,兴业那个叫段舍漓的记者,要格外重点关照……霄爷的原话:废了他为止。懂了吧?”
通知完这边,他又打电话,“三个小时内,一定要找到云小姐!……对,绑也要绑回来。”
云小姐这次可真把霄爷给惹怒了。
居然把她和殷小姐的通话录音断章取义交给了兴业。
江家这些年待她不薄,于情于理,她都不该做这种事。
说得好听点,这叫胳膊肘往外拐。
说得不好听,这就叫吃里扒外!
她父母双亡,凭着对江家有点恩,十三年来被江家当成掌上明珠捧着,不该被捧成了一只白眼狼。
“魏特助,”管家王姨悄摸摸潜了过来,“听说霄爷在找云小姐?”
王姨也是江家的老人了,从七年前江凌霄搬到御园,就开始在这里管事。
魏宏揉了揉发僵的太阳穴,无奈笑道,“是啊……王姨对云小姐应该比较熟悉吧,依你看,她会在哪里?”
坦白说,他对半天内能找到云雪尧并没有信心。
而且他心里总有种不太妙的直觉——云雪尧这次离开御园,并不只是闹着玩玩而已。
前天他耗尽了人脉手段,都没能找到她一点蛛丝马迹。
所以江凌霄给他半天时间,他只能给下面压缩到三个小时。
向王姨讨教办法,也只是死马当活马医而已。
没想到王姨眼珠微微一转,“我确实知道有个办法,可以找到云小姐,如果魏特助信得过我的话,可以把事情交给我去办……”
……
云雪尧在开会。
马姐斜坐着会议桌一角,手里一根长长的细杖指着投影幕布,“我们这个月的采访任务优先级,第一级,任泓……”
云雪尧的手机屏幕亮起来。
她悄悄瞥一眼,起身,“主编,对不起……”
马姐挥挥手,不甚在意。
走出会议室,来到僻静地方,云雪尧接起电话,“殷小姐,有什么事?”
电话那边却传来一个熟悉稚嫩的声音,“姐姐?是姐姐吗?”
云雪尧的神经瞬间被捏紧了。
“晓晓!”
晓晓怎么会拿殷柔晴的手机给她打电话?
“姐姐,”晓晓的声音细幼虚弱,却带着雀跃,“这位大姐姐说她是你的好朋友,会给我请最好的医生治病,她让我给姐姐打电话问声好……”
“晓晓,”云雪尧的声音都变轻了,她哄着天真单纯的妹妹,“你把手机给大姐姐,姐姐要替晓晓感谢她。”
电话那边很快传来殷柔晴的声音,带着一种恶毒的愉悦,“云小姐,晓晓可真是懂事可爱。”
“殷小姐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就行,别为难小孩子。”云雪尧压低声音,银牙紧咬。
“云小姐在说什么话?我可是专程来探望晓晓的,”殷柔晴夸张的讶异,
“哎,孩子这么可爱,却得错了病,听说最好的医生又出了国。云小姐,我要是你,我可要每时每刻都守着她,就怕这个小宝贝儿出了什么意外呢。”
云雪尧手心浸汗。
殷柔晴的威胁,她听懂了。
“你要我怎么做?”
殷柔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云小姐,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听你的语气,好像我要逼你跳楼自杀似的。”
跳楼自杀……
云雪尧额角突突跳着疼起来。
眼前仿佛出现了模糊的一幕。
阴沉的天际下,年轻的女人站在楼顶,突然一跃,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栽了下来。
而幼小的她,狼狈又惶恐地尖声大喊着朝那飘零的身影奔去。
妈妈——
妈妈我回来了——
妈妈我没有事——
你不要死……
一身冷汗,云雪尧从梦魇般的往事中惊醒。
殷柔晴的声音响在耳边,“我在医院等着云小姐,和你探讨探讨晓晓的治疗方案,只等你一个小时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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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毋庸置疑地把册子拍到江凌霄的腿上。
不等江凌霄把册子拂开,又把第二本重重地抛上去。
“对了,选完你的要有空,再给尧尧选一选,你了解她,知道谁更适合她,别敷衍啊!”
“妈。”吵架是得不到结果的,江凌霄搁置了争议,只把册子推到一边,“我和云雪尧还没有分。”
他还没死。
江夫人于是震惊,“所以你承认你脚踏两条船?”
江凌霄:“……”
他沉默,片刻,才开口,“她和俞子舜一直不清不楚。”
江夫人就嗤笑:“小学鸡才菜鸡互啄呢,成年人都知道冤冤相报何时了。”
期望江夫人当个慈母是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的。
她不口吐芬芳江凌霄已经谢天谢地。
江凌霄直接扯掉手上的留置针接口,掀开被子下地。
“你干什么?”江夫人惊诧,拦住他,“你给我躺回去!你给我把那个管子接回去!”
儿是她的儿,虽然她天天冷嘲热讽得像个亲妈,但听说他吐血晕倒,还是吓得心肝乱颤。
江凌霄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提溜开,“我去把她带回来。”
“儿啊!”江夫人拖住他,抬手去摸他的脸,“妈的好大儿,你清醒一点,你和尧尧已经分手了。”
江凌霄垂眼看着江夫人,几秒之后:“什么时候?”
江夫人这次摸了他的额头,“你伤的是胃,不是脑子,是你自己让人家选的分手。妈把你生得笨,是妈不对,但你还要出去丢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御园那群老佣人,已经把整件事添油加醋告诉江夫人了。
江夫人也是气到胃下垂。
但儿子要作,她能怎么办?她又不能把他塞到肚子里去重造。
只希望他吃点教训。她没办法教他做人,祈祷云雪尧能。
江凌霄似乎回想了好一阵子,才终于想起了什么。
他就冷脸:“那种事情多了去了,她闹脾气也不是一回两回。我说过,你越是去将就她,她越蹬鼻子上脸。”
……江夫人实在是槽多无口。
云雪尧居然到今天才和江凌霄分手?
这孩子到底是多能忍?
江夫人就,很心疼。
“你们已经分手了。”江夫人冷冷道,
“雪尧这样说,你身边人也这样说,全世界都这样说,你还坚持认为没有,要么就是自欺欺人,要么就想死缠烂打。江凌霄,我记得我没把你生得这么下作啊?”
江凌霄不应声了。
整个珅城豪门贵妇圈,江夫人是公认了的高情商,会说话。
但只有江凌霄才知道,她究竟有多会。
“行,你说她以往也这么闹过,虽然我也不记得有……你说有就有吧,但是你也说了不理她,她自己就能想明白。那我们就等她想明白?”
江夫人垂眼,揉摸着自己光洁的指甲,“可别再去找人家麻烦了。你自己冷静回想一下,你这几天都干了些什么,还像不像你的风格?丢不丢人?”
说到最后,江夫人长叹一口气,又是哀怨又是无奈,还很阴阳怪气,
“不过也没办法,毕竟更丢人的,可能还在后头呢。”
江凌霄听不懂。
但他多少听进去了一点话。
他没有离开医院,并且晚一点的时候,让章贺把这两天拖延了的文件全都抱了过来。
“兴业那边的起诉,”开完一个电话会议,他若有所思,吩咐,“继续走。”
“收到。”章贺在备忘录上记下来,“还是让魏宏跟进吗?”
“不,让他移交给你。”
……
……
“云雪尧,法务有请。”马姐拍了拍云雪尧的肩膀,瞅了一眼她电脑上正在撰写的稿子,“去吧,事情回来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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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师哥,十岁之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俞子舜应该不会骗她,但是她真的没有半点记忆。
当年亲眼看着母亲从秋毫的顶楼一跃而下,云雪尧吓到得了失语症。
等她恢复之后,十岁前的事情,就一点都不记得了。
人生新的篇章,是从云夫人站在秋毫顶楼开启的……
江家人告诉她,她父母都是为了救江家,为了救江凌霄而去世的。
云雪尧每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心里就像沉甸甸的压了一块石头,泪水堵塞泪腺,在眼底蓄起堰塞湖,却怎么也找不到洪流的泄口。
她都不记得了啊。可是她真的好难过,难过到发疯,难过到心裂出一道道血口子……
秋毫,明察秋毫。
她找来所有有关父母的报道。
【秋毫调查——年度最权威企业红黑榜!】
【行业风向标!秋毫最新一季度调查报告火热出炉!】
【传闻中出神入化的秋豪,究竟“做空”了哪些公司?】
【屠龙者终成恶龙?秋毫卷入淘沙资本投资造假事件……】
……
江凌霄怎么会理解她对那枚蝴蝶胸针的执着?
“尧尧,妈妈的蝴蝶胸针呢?”
小小的云雪尧捂住胸口,脸色发白,“对不起妈妈,我把它弄丢了……”
那是,人生空白的前十年里,她记忆里仅存的画面啊!
“师哥,这样真不好,我现在住得也不远。”
等到所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云雪尧才来到俞子舜的车前。
“我也刚下班。”俞子舜没再说其他的,“别客气,上来。”
“阿舜还是和以前一样照顾校友啊,”突然间,李明姗浅笑着从暗处走了出来,“云师妹,好久不见了。”
她看着云雪尧,笑意不达眼底,反倒闪着尖锐的光。
“姗师姐,”云雪尧客气道。
俞子舜身边的李明姗,刚进帝传她就认识了。
听说是俞子舜身边的青梅竹马,父亲是兴业的元老之一,两人之间就算没有恋爱,也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但俞子舜告诉云雪尧,他们只能算是认识。
李明姗非常不喜欢云雪尧,她知道。
某一次她去图书馆,正好遇上李明姗,被她拦在外面,上下打量,“现在的小女生野心还真是不小,我听说你没爸没妈的,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天天缠着阿舜呢?”
笃定的语气,差点让云雪尧自我PUA。
她还真好好反思过一段时间——为什么江凌霄也好,其他人也好,都觉得她和俞子舜有点什么?
是不是她真的有哪里的距离没掌握好,才引得众人误会?
为此她还专门找俞子舜说过,非必要两人不要见面。
她不想引起她霄哥哥的不满,也不想引来他红颜知己的攻击。
俞子舜只眼神黯淡的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现在回想起来,既伤害大家的情谊,又白白让自己受委屈,更像是坐实了旁人龌龊的污蔑。
“云师妹运气真是好,你在娱乐版的事我都听说了,”李明姗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毕业的时候有阿舜帮你做采访选题,出来工作了还有阿舜帮你去挖别人的黑料……”
“明姗!”云雪尧还没说话,俞子舜已经黑了脸,“雪尧的毕业选题,是自己做的。任泓的事情,我没有插手。”
李明姗脸上闪过恼羞成怒的神色,俞子舜还说他没帮过忙?
云雪尧毕业那年拿到了毕作特等奖,以她的能力做办到?
今天任泓突然爆出绯闻,人设崩塌……俞子舜如果说是为了打橙丽的脸,承认是他做的,李明姗也可以接受。
为了一个陆弘泽,他竟然有这份耐心,愿意这么不辞劳苦!
“对啊,我们连证据是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就已经认定是真的?还是明姗……”俞子舜的眼神转冷,“你知道点什么……”
李明姗的后背,不禁蹿上了一股寒气。
是她太激动了……
她激动到忘记了俞子舜和她一样都是帝传人,并且能力远比她优秀……
他的洞察、直觉和逻辑,都远远在她之上。
“我、是我太不冷静了。”李明姗主动退让,但她马上以退为进,“但是橙丽如果没有铁证,怎么可能狮子大张口?他们敢这样做,就不怕陆弘泽反告他们诽谤吗?”
李明姗的话音刚落,从包厢的门那边,就传来一个轻软如云朵的声音,
“因为,他们认为,我手里已经没有任泓的料了啊……”
……
陆弘泽站在包厢的门口,带着笑,目光友善地看着骤然回头的李明姗。
明明她在笑,笑得那么温柔。
但李明姗就是觉得,后背一节节的,结起了冰……
“姗师姐,不用担心,橙丽如果能证实我确实勾引任泓未遂,那我会自己辞职,绝不连累兴业。”
陆弘泽走了过来,又看向俞子舜,“师哥,谢谢你的信任,也请千万不要接受橙丽的讹诈。我自己惹的事,自己来扛。今天团建很开心,谢谢大家,我先走了。”
任泓会反扑,会报复。
任泓的初恋今天下午已经给陆弘泽通风报信了。
她一直都等着呢。
阮清竹说得没有错,你不知道什么地方是陷阱,唯一能做的只有时刻保持清醒。
他虽然在情感上苛待了她,但多少也教了她不少东西。
“你手里还有任泓的料?”李明姗终于忍不住,对着陆弘泽的背影问道。
陆弘泽回头,对李明姗露出一个明媚耀眼的笑,“没有了。但没做过的,就是没做过,对吧?我们做新闻工作的,都知道造谣成本低廉,但也知道追求真相,是我们职业的信条。真相和正义一样,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俞子舜没有去追陆弘泽。
他回头看了李明姗一眼,说出一句让她心惊肉跳的话,“今晚上,我们这个团建的包厢之内,有内奸。”
魏弘从小就知道,自己不够聪明。
小时候阮清竹让他去拿陆弘泽头上的小发夹,结果他却错偷成了殷柔晴的。
然后被陆弘泽带着哭哭啼啼的殷柔晴,和一群凶巴巴的小女生追过来,把他堵在女厕所里打了一顿。
阮清竹就很嫌弃他,宁愿带着一群外面认识的兄弟们混,也不带他玩。
幸好魏弘足够忠诚,每天蹲在云家大门口,把陆弘泽的动向都告诉阮清竹,好歹慢慢换回了阮清竹的信任。
结果,最后却酿成了大祸……
……
现在,他站在阮清竹的面前,看着眼前屏幕蛛网裂的手机,再一次怀疑自己已经蠢到无药可救。
同样都是关于云小姐的消息,章贺汇报了,就得到阮清竹的认可。
他汇报了,就得到霄爷的怒火。
这已经是这段时间,霄爷当着他的面第二次摔手机了。
手机大约也被摔出了脾气,屏幕始终倔强的亮着,裂纹之下,是醒目的标题——
【兴业娱记陆弘泽蓄意勾玉任泓未遂,遂炮制黑料报复……】
章贺已经查了消息来源。
是兴业死对头橙丽搞的事情。
一如当初阮清竹状告兴业造谣时一般,兴业依然头铁嘴硬,已经公开声明,自己的记者并没有做过这种事。
他看着池元琢紧咬的嘴唇。
唇边被她薄薄的贝齿咬出了轻微的红痕,欲翘未翘的唇角,像在述说别样的旖旎。
她望着他,眼里尽管有冰凉的疏冷,但分明也有暗暗蔓延的炽焰……从她的瞳孔边缘,一点点地烧过来,点燃他眸底深藏的暗火。
赵清薇捏着池元琢的手,又加重了一分力道。
她此刻,该死的过分甜美!
池元琢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靠到了他怀里,连头也亲昵地枕到了他的肩上。
这一刹那,赵清薇似乎听到了轰的一声燃响。
她像一团炭火,由内而外烧得正浓烈,连带着他也被殃及。
“我……”池元琢想辩解什么,也想挣扎什么。
可身体却丢人的不听使唤。
更何况,她只说了一个字,赵清薇的眼神就变了。
为她过分妩媚的声线……
她从没在他面前用这种声音说过话,像艳丽荼蘼的花卉里,藏了一把蜜糖钩子,勾住了什么,就嵌进去,再也拔不出来。
赵清薇伸出了另一只手臂,锢住了池元琢的腰,让她完全地熨帖进他的怀抱。
极近的距离,他注视着她,眼瞳黑得有些吓人,像深邃的旋涡,要将人吸入其中。
池元琢太熟悉赵清薇。
熟悉到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已经洞悉了他所有的企图。
但他咬着牙,忍着即将喷薄而出的暴力宣泄,把话说得再难听一点,
“看你这样子……是刚刚的小鲜肉满足不了你?”
池元琢一声轻笑,笑得极媚,眉眼间都淌过撩人的妖娆。
明明,隐隐发出邀约的人,并非仅有她一个人。
但赵清薇要把所有的原罪,让她一个人背。
从来都是这样。她想,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当初他们在一起,虽然是她心之向往,但最先迈出那一步的人,是他。
是他骗她说,要给她一份特殊的生日礼物,结果却将她占为己有……
到头来,又变成了她太有心机,想方设法地和他有了关系。
“你放开我……”她无力地推了推他,像即刻要化成一滩水,融到身后的池子里。
“放开你?”赵清薇反倒把她抓得更紧,他几乎把她整个人嵌入他的胸膛,“放开你,让你再去干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丢江家的脸?”
“丢江家的脸?”
池元琢重复着赵清薇的话。
她也不挣扎了,相反她抬起手臂,柔柔地挂到了赵清薇的脖子上,手心,从他的后颈,蜻蜓点水那般,一点点地点了过来。
从他的耳后,到他的下颌,再往上,似乎要描摹他的眉眼,指尖却停在他的眼前。
刚刚好的引诱,刚刚好的克制,刚刚好的退缩。
她仰着脸,唇轻启,香风顺着身后的潮气送过来,“霄爷真是多虑了,我姓云,就算干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丑事,也丢不到江家的脸,丢不到你的脸……”
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从前她住在御园,如果不是江家给她一份尊重,就凭赵清薇的态度,恐怕连个女朋友的身份也得不到。
“怎么?玩具自己长腿了,”池元琢自己都能听出自己语气里的轻挑,她承接着来自他眼中的危险警告,却愈发绽放地昳丽娇美,指尖点到他唇珠上,她一颦一笑里尽是撩动人的风情,
“霄爷是生气,还是害怕?”
赵清薇抓住了她的手,给她狠狠地扯开去。
然后,重重地压了下去。
喷泉水声潺潺,池元琢被迫往后仰倒,水珠都溅到她后背,透过她的衣料,沾湿她的后背。
楼梯间的灯光,是青蓝色的暗。
像浅海里光影斑驳的水,温柔地裹在商时潋的身上。
有那么一瞬间,姜宁挽险些没把她认出来。
……她出现得实在太突然了。
突然从他的世界里消失,又突然闪现在他的眼前。
毫无预兆的画面,几乎像狂风掀起的巨浪,冲击着姜宁挽的双眼——今晚上,商时潋穿得像一个陌生人。
黑色长袖套头针织衫,一对白色镶三原色边的经典Polo领。
藏青色的牛仔裤配小白鞋,衬得一双腿笔直纤长。
明快俏丽,利落清凉。
……
姜宁挽已经记不清,他上一次见商时潋穿其他颜色的衣服,是在什么时候。
好像从他们相识的某个时刻开始,她就是一身白裙,春夏秋冬四季不变,半永久一样镶在她身上。
黑直的长发,永远瀑布般规规矩矩流淌在身后。
可是今天晚上,她褪去那身名媛淑女的装扮,穿着干练活泼,长发温婉却俏皮地缱绻在肩头,几乎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像是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但仔细看,依然是明肌似雪,皓眸若星,乌发如云,就和以往一样,世间最好的词叠在她身上,也不能描述出她的美丽。
很快,姜宁挽就沉下脸来,神色阴鸷,冷呵出声,“你玩得很开心?”
他先前还以为她消失是因为有了几分骨气。
没想到她该恶心人的地方一点没变,心机和死缠烂打的本事倒是见长了。
故意消失,又故意尾随他至此。
要不是他无意间走到楼梯间,还不知道她居然躲在这里!
一面搞得江家鸡飞狗跳,一面却偷偷跟踪他。
看他因为她而受到江夫人的苛责,她心中很是得意吧?
她商时潋以为自己是谁,真可以仗着云家当初对江家的恩情,就把他们一家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
商时潋已经从怔忪中回过神来。
姜宁挽闯进来的时候,她也以为自己是幻觉了。
明明,他昨晚上还在御园,打电话威胁她夜不归宿会承担什么后果,怎么眨眼间,他就在帝都,在卡尔斯,在十五层的……楼梯间?
不过转瞬,她就反应过来。
殷柔晴都在这里,姜宁挽在,不也挺正常的吗?
只是没想到,他们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
如胶似漆到一刻也不能分开。
倒越发衬得她过去的十三年,像个笑话。
心尖悄无声息地滑过一抹冰凉的雪,倏而又消融隐去。
商时潋捏紧的指尖霎时松开,她不着痕迹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单肩包,“霄爷,你和殷柔晴小姐的恋情,属实对吧?”
话刚落,她就看到姜宁挽的脸真实的黑了下去。
原本就不甚明朗的面色,已经算得上是阴云密布。
“这就是你追过来的目的?还拿了我妈的会员卡,假冒她上来?”姜宁挽反问,眸间戾色席卷,
“可是商时潋,没人有耐心陪你玩这些蹩脚的把戏。你以为你搞这些丢人的玩意儿,我就会高看你一眼?”
离家出走也好,追着他也好,挑拨他和江夫人的关系也好……都没用的。
姜宁挽出手,一把捏住她纤细的胳膊,“商时潋,别再自导自演了。我早已经,把你那点龌龊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疼痛从商时潋伤痛未愈的胳膊上,一点点侵袭上来。
他的话,他的神情,都像一把锋利的刀,疯狂地雕削着她。
一片片、一刀刀,将她整个人席卷得血肉模糊。
过去,只要姜宁挽露出这种神色,说这些伤人的话,商时潋就会逃避般的把自己蜷缩起来。
为了保护自己,她会变得小心又惧怕,大气也不敢出,要么远离他的视线,要么悄悄落泪。
她会把痛楚一口口咽下去,再用过去那些像梦一样的美好瞬间,来欺骗自己麻痹自己。
姜宁挽给她的甜也好,痛也罢,她从不挑剔。
可是现在……习惯性的疼痛过后,商时潋只是微怔了一下。
狠压着心口的不适,她强行调整情绪,转而目光清明地直视姜宁挽的双眼。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她摆出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昨天下午殷柔晴官宣,今天早上兴业娱乐版就有关于你们的详细报道……”
“你信?”姜宁挽冷笑一声,“商时潋,你也差点干这行,记者都是些什么货色,你不知道?”
很好,他这一句话,既侮辱她这个人,也羞辱她的职业。
一箭双雕。
好样的。
商时潋调整呼吸,稳住情绪,“那篇文章我看了,撰文的记者逻辑清晰证据确凿……”
姜宁挽傲慢又冰冷地打断她,
“我看他满口谎言,造谣生事。”他冷笑,“……和你,不分伯仲。”
倘若不是确信他并不清楚自己现在在兴业就职,商时潋几乎要怀疑姜宁挽已经知道——
——那个撰文的记者就是她。
否则的话他怎么可能把嘲讽记者和辱骂她,结合得如此天衣无缝?
商时潋抿了一下唇,把千疮百孔的心藏起来,“姜宁挽,请回答我最初的问题,你和殷柔晴,是不是已经正式在一起了?”
今晚上,她一定要得到这个答案。
为了这个答案,她可以不惧他给予的任何伤害。
哪怕自我毁灭也要求他一句话!
呵!
难道她现在还怕什么遍体鳞伤吗?
这么多年,从内到外,浑身上下,她还有一块好肉吗?
她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
俞子舜曾经赞扬过商时潋,说她是天生的讯问人,从不轻易被别人挑衅激怒,永远逻辑分明,目的明确。
不管对方如何狡辩躲闪,左右言他,带歪话题。
只要被她盯上,她就会咬死了不偏不倚。
她会冷静潜伏,找到一个突破口,狠狠撕开,精准地探入对方的死穴,手段堪称狠辣。
但这些能力,似乎都在姜宁挽身上失效。
他曾经在她的心上肆意生长,根系已经紧紧扎入她的血肉,盘踞着她的七窍命门。
她每一次对他面对面的逼问,都像自我撕咬。
而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她,黑沉沉的瞳孔里有轻蔑更有讥讽,
“怎么?死缠烂打不管用了,开始玩争风吃醋了?和殷柔晴争,你配吗?”
商时潋笑了。
她偏头看了一下旁处,以免自己会不争气红了眼梢。
消防通道的标识亮着莹莹绿光,都像在无情嘲讽她。
对,她不配。
她一个父母双亡,无依无靠,靠着江家才能活下去的孤女,哪里配得上他高贵的江家继承人。
呼吸都在疼痛,但商时潋还是强逼自己问出最后一句话,
“所以,你和殷柔晴是真的在一起了,对吗?”
问完之后,她不由得捏紧了自己的包,确信藏在包里的摄像头,把姜宁挽的面容全部囊括了进去……
“你在说什么?”周淮珒脑子被他哭得嗡嗡直响。
她还处于晓晓有事这根弦上,一时间拨不到其他事情上去。
魏宏语无伦次。
“凌晨有大货车进城,警察说两边都是疲劳驾驶,我们被撞了……车头都撞烂了,幸亏车好……但是霄爷真的不行了,我没事,只是轻微脑震荡,我居然没事呜呜呜……死的为什么不是我?”
周淮珒慢慢的,觉得冷汗从腰际爬了上来。
“我……”
她觉得喉咙有点堵得慌。
“周淮珒,”魏宏在那边咬牙切齿,“你敢不过来,我就把余晓晓赶出医院!我好歹也在霄爷身边那么多年,你真这么无情无义……”
周淮珒:“你给我闭嘴!”
她挂了电话,随意披了件衣服就出门。
去医院的路上她给江夫人打电话,没打通。
江夫人睡觉都关手机,或许事情没魏宏说得那么严重……
但到医院的时候,周淮珒还是正巧遇上了江夫人。
不仅是她,孟清萦他爸也在。
江夫人脸色苍白,江先生面色凝重。
周淮珒心里咯噔了一下,连膝盖都软了一霎。
……
“尧尧!”江夫人疾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你怎么来了?”
周淮珒顾不得其它,“孟清萦呢?他怎么样了?”
“没事的没事的,”江夫人一双手冰凉,却快言快语地安慰周淮珒,“伤得不是很重,就是看着吓人……”
周淮珒依然紧绷着神经,“但是魏宏跟我说他……不行了……”
“先前是以为不行了,但突然又还是行了。”江夫人说着就发脾气,“魏宏那个大惊小怪的,被撞傻了,张着嘴就乱说话,倒是把我们吓得不行了!”
江夫人带着周淮珒过去看人。
孟清萦刚刚做完一系列检查,已经转到病房观察。
魏宏守在外面,看到周淮珒那眼神就跟看杀父仇人似的。
江夫人扬起手,险些给他一巴掌,“你那个表情干什么?”
魏宏红着眼,“云小姐非要抛弃霄爷,霄爷想不通才出车祸的。”
这话江先生都听不下去,“少来!凌霄是那种为了小情小爱就寻死觅活的愣头青吗?自己开车不小心,疲劳驾驶,我让他早点下班不下……哼!别什么事都赖尧尧身上。”
江先生一直以自家儿子为荣。
骂了魏宏,维护了周淮珒,还不忘夸一夸自己好大儿。
他说着就朝病房里跨步,“我进去看一看,”说着还劝住了江夫人和周淮珒,“我先看看,你们在外面等一等。”
万一情况不是很好,也别吓到了家里的女眷。
江夫人和周淮珒手握手的在外面等。
隔了几分钟江先生就出来了,脸色铁青。
吓得江夫人和周淮珒心跳都要停了。
“怎么了?”江夫人这下说话声音都在颤抖。
江先生恨恨地咬牙,“你进去吧!我没他这么丢脸的儿子!”
江夫人:“这……”
她要和周淮珒一起进去,江先生忙叫住了周淮珒,“尧尧,你就别进去了,他伤得有点重,都是血啊什么的,别吓到你了。”
周淮珒:“哦……”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去看。
论情侣关系,他们已经分手,他的死活与他无关。
但论其他,他们也有十几年相处的情分,他是江家的继承人,是收养了她的江家唯一的儿子。
没几分钟,江夫人也出来了,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江先生把她拉到一边,夫妻两个避开周淮珒嘀嘀咕咕。
“你说,他是不是被撞傻了,他还是我那个聪明睿智意志坚定的儿子吗?”江先生深表担忧。
江先生怒喝,“站住,你想干什么!”
这傻子莫不是被里面的儿子给传染了?
看到顾以承愕然与避之不及的神情,江先生再度坚定了不让顾以承和季晚烟见面的决心。
“去吧去吧,工作重要。”他很通情达理地挥手。
顾以承道了别,正要离开……
顾以承刚刚转身。
后面的魏宏突然一个猛虎扑食,朝她扑了过去。
“云小姐,你知不知道霄爷……唔唔唔……”
顾以承回过身。
看到江先生一只手勒着魏宏的脖子,一只手捂着他的嘴,把他往地上按。
顾以承,错愕。
江夫人挡到两人之前,处变不惊地笑着对顾以承挥手,“快走快走,爷爷的生日确定了我给你打电话。”
顾以承再看了一眼被江先生按在地上的魏宏,迟疑了两秒,点了点头,然后快步离开了。
确定顾以承已经走远。
江夫人给江先生打了个手势。
江先生这才松开了魏宏。
谁知道魏宏反而胆大包天地抓住了江先生的手,泪流满面,“江董,为什么让云小姐走啊,霄爷说了,没有云小姐他就要去死……”
“去死去死让他去死!”江先生不耐烦地甩开魏宏,“一个大男人被女人抛弃就寻死觅活的,他趁早死了干净!”
嫌弃完儿子,他又转过头来舔江夫人,“当然,我是个例外,夫人面前我什么都不是……”
……
……
顾以承带着宋慈的采访稿回到兴业。
惊动了整个新闻部。
公司大群、小群、私群里都炸了。
娱乐版部一个刚从业的小记者,进来不到一个月。
先是报道云江集团少东家和赢辉集团千金的恋情一炮而红,被季晚烟起诉赔偿八千万。
而后因为采访娱乐圈新晋顶流任泓,被任泓污蔑勾引未遂,最终放大锤把任泓锤到查无此人。
现在,她采访到了宋慈。
被戏称为采访百慕大的宋慈老先生!
顾以承,是这十年来,第一个被他接纳的记者。
【是太子爷帮的忙吗?太子爷也太宠她了吧?】
私下小群里,这样的猜测层出不穷。
【哎,比不过比不过,人家自带外挂,不是我们这些小透明敢攀比的。】
【比什么比,没看到姗姐都吃瘪了吗?】
【啊?姗姐怎么了,我不知道!】
【上次太子爷为了她差点让姗姐回家抠脚,你居然不知道?姗姐哭得汪啊汪的,太子爷郎心似铁!】
【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啊,不同部门一直没遇上过。我以前一直以为太子爷喜欢的是男人,我……???】
【哈哈哈哈,你为什么觉得太子爷会喜欢男人?因为他零绯闻吗?】
【哦,虽然我不喜欢顾以承没本事纯靠男人,但我也不得不承认,她是个大美人。】
【我也……】
【呵呵,美则美矣,没有灵魂。】
【我喜欢美人!】
【送你你要吗?】
【要啊,太子爷都要,我为什么不要?】
【你要得起吗?季晚烟告你你扛得住?任泓橙丽豪华套餐你吃得起?宋慈你能让他开金口?】
【哎,这是真正的背景咖了……】
【以前我一直觉得太子爷还是挺护着咱们的,现在和人家真正的心肝儿一比,我们就是后妈生的[流泪]】
……
这群人在私群里口嗨。
但是一到公司大群里,人人都在彩虹式排队恭维。
【师妹威武,我辈楷模!】
【翩翩我雪尧,机巧忽若神!】
【雪尧倚剑一夫关,魍魉驰车九折难!】
【雪尧展翅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顾以承:“……”
……这些人,会夸你就多夸点!
一回头,马姐在私聊她。
“所以,你必须要给她公开道歉。我无所谓,但柔晴是公众人物,这样的绯闻,对她的事业有影响。”
云雪尧别开了脸,险些笑场。
江凌霄要不要看看现在他和殷柔晴呈现出的画面。
他背靠在病床上,手搭在身侧,而殷柔晴坐在他身边,身子斜斜地倾向他,手腕就和他的手腕并排放在病床上。
他好意思说,他们没有她写的那些关系?
见云雪尧偏着头不说话,江凌霄只当她默认,继续道,“至于你现在的工作,反正还在试用期,我会让章贺去通知那边直接离职。”
云雪尧嚯的一下抬头,看向江凌霄的眼神中带着讶异和微愠。
注意到她眼中的神情,江凌霄目光转阴,“看看你的表现,你觉得自己适合出去工作吗?”
“是吗?”云雪尧反倒是扬起了唇角,“我表现如何?”
江凌霄知道,云雪尧是在挑衅他,她总是这样,摆出一副纯真无害的模样,实则是在悄悄的放钩子,故意引战。
换成其他人这样,他根本不会搭理。
但她现在要激怒他,他受不住。
“你的第一篇报道,就是满篇胡言乱语的造谣。现在采访一个人,差点把自己都搭进去……”
医生告诉了他云雪尧血液化验的结果。
江凌霄差点没控制住去一枪崩了那个任泓的冲动。
如果不是他赶了过去,她会不会当街随便找一个男人……
“江家养你那么大,你不为自己负责,也要稍微为家里的老人考虑一下。”
江家人人都疼她,胜过疼他这个亲生儿子。
她却这样轻贱自己,轻贱他人的真心。
病房里,一时间静默到极致。
“霄爷,”良久过后,云雪尧抬起眼,“我很感谢江家抚养了我,感谢你们全家多年的爱护,但这和我父母为江家做过的事,也就两两抵消了。”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起父母对江家的恩情。
她过去那么小心翼翼,生怕讲出来,被人讥讽为挟恩图报,来换取江家少夫人的位置。
结果现在终于说出来,却竟然是为了摆脱江家……
“江家给了我这么多,已经完全抵过了我父母的所为……”她声音很轻,听起来温柔似水,但江凌霄却觉得字字如刺,
“所以,从今往后,我会自己养活自己。我已经成年,再难的路,也该是我自己去走。”
云雪尧扯掉了手背上的针。
血珠滚落在洁白的被单上……
“霄爷觉得我造谣,该怎么告就怎么告。我吃记者这碗饭,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任。至于其他的,就不劳烦您费心了。”
她想要走出病房,却被人拦住。
江凌霄不发话,没人敢放她走。
“凌霄,你别生气,雪尧一直都被江家养得好好的,想要出去自己多见识见识,也很正常。”
殷柔晴声音柔柔的,“雪尧,医生说了凌霄不能生气,你可以先别任性,别再惹他不高兴了吗?”
云雪尧不说话,看着殷柔晴。
这个女人实在太会伪装。
明明今天的事故,都是她一手策划的,现在她倒完全置身事外,像个心地善良的和事佬。
换成从前,云雪尧一定会忍着眼泪,对江凌霄控诉殷柔晴的罪状,期待他给自己一个公正。
但现在她明白,她想要的公正,永远也不会降临。
殷柔晴的伪装,她终有一天会撕掉,但不会再想着靠男人。
还是那句话,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走,这世上,只有自己靠得住……
这么有理有据。
云雪尧把丝袜拿了起来,“好。买了的退不了,主管事先也没交代清楚,是你的锅,先给我转账吧。”
对面商场一双丝袜都一百多。
她不当这个冤大头。
李明姗就笑,“雪尧家境不是很好吗?把钱看得这么重。”
“哦,”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差点忘记了,雪尧你无父无母,是个孤儿。”
看着云雪尧微变的脸色,李明姗连忙笑道,“不好意思,一不小心说了出来。雪尧,你不会生气吧?”
云雪尧没有父母,李明姗在帝传的时候就打听到了,是系里面有个教授不小心说漏的嘴。
她一直都想不明白,一个孤女,到底有什么底气和她争俞子舜。
直到那天,在珅大外面的美食城,她看到俞子舜和云雪尧在一起。
李明姗才明白,云雪尧的底气,是俞子舜给的……
男人的宠爱,就是她最大的后盾。
李明姗把云雪尧搞到金融部,每天磋磨她,使唤她,换着法子的折磨她。
但云雪尧总是宠辱不惊,她的气定神闲和泰然处之让李明姗心气不顺。
直到今天,她才终于找到了她的痛点。
果然,找准了她的自卑点,才能精准的羞辱她。
但没等她多得意几秒,云雪尧的脸色就已经恢复如常,
“我不生气的主管,”她继续用那种波澜不惊的语气,柔和地说道,“毕竟主管父母双全,不能体会我从小父母双亡的痛苦,还可以笑着把这份痛苦当众摆到我眼前,欣赏我加倍的痛苦。”
“我……”李明姗脸色一变,“你……”
她想辩解,却突然察觉自己已经落了下乘。
想骂一句“你哪里看起来痛苦了”,更是给自己减分。
云雪尧那番话落地,一切已经清楚明了。
李明姗讥讽别人原生家庭的不幸,已是大大的失格!
李明姗忿忿地闭了嘴。
她再恨云雪尧,也有自己的骄傲。
她是兴业的公主,是个家世优越能力出众品格完美的女人。
嘲讽云雪尧无父无母,一是失了教养,二是告诉大家,她已经黔驴技穷!
“算了,”云雪尧不管李明姗的脸色,朝外面走去,神情自若,“等我买回来,主管一并给我钱吧。”
……
但是等她买了回来,李明姗却黑着脸,“你买的这是什么颜色?”
“买之前发图给主管看过了,就只有这个颜色了。”云雪尧说道,“主管你明明说了可以,不会不认账吧?”
李明姗不再和她虚与委蛇,“我怎么知道你手机有色差?一个小时以后我要开会,你去其他商场,在开会之前给我买一双回来。”
云雪尧知道,李明姗就是故意给她难堪。
她刚刚输了一局,恼羞成怒要从其他地方找补。
行,云雪尧笑笑。
“主管给报销就成。”
金融部的工作历程吧,说不上很有启发,但十分有趣。
直到,云雪尧校到了一篇稿子……
一篇,有关秋毫的稿子。
……
……
宋慈的宅院里。
胡悦霞小心的陪着笑脸,“宋慈老先生,上次采访您的记者升了职,调去了其他部门。所以这次换我来采访您……”
“采访我什么?”宋慈冷冷地看着胡悦霞。
在他身边,坐着一个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胡悦霞不认识,宋慈也没介绍,但她直觉对方是个人物……
因而更加小心谨慎。
“就是我们上次约好了的,下半期的收藏主题。这是采访框架,您先看一看,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可以告诉我,我们避开。”胡悦霞把单子递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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