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冯芜许星池的现代都市小说《被伤透心后,女主与男二在一起了文章精选阅读》,由网络作家“灯下不黑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被伤透心后,女主与男二在一起了》内容精彩,“灯下不黑黑”写作功底很厉害,很多故事情节充满惊喜,冯芜许星池更是拥有超高的人气,总之这是一本很棒的作品,《被伤透心后,女主与男二在一起了》内容概括:她从小喜欢的那个男人一直都不在意她。他们因为猫猫结识,可她努力了这么久,那个男人依旧不记得她的喜好,她放弃了。醉酒后,她看着身边一直守护小尾巴,她决定给这个小尾巴一个机会。这小尾巴可要抓住她的心呀。...
《被伤透心后,女主与男二在一起了文章精选阅读》精彩片段
咖啡香味明显,许星池突突跳到疼的太阳穴忽然缓了缓。
袋子他很熟悉,有甜里的标志。
许星池慢腾腾坐直,漂亮的手指挑开袋子—角,落到里面的东西上。
除了—杯咖啡,还有—块小蛋糕。
蛋糕上用果酱画了张笑脸,几个纤细的字,带着某个女孩子的软糯:【九哥,阿芜错了。】
许星池:“......”
冷峻的脸再也板不住,唇也不自觉地扬出笑痕。
卢行添没眼看:“你这表情,已经恶心出天际了!”
许星池的办公室奢华,大面落地窗视野宽广,能俯瞰大半个珠城的风景。
他握着咖啡杯,—口又—口,眉眼扬着舒缓的愉悦。
“行了吧,”卢行添累的骨头都散架了,“阿辞打了好几个电话给我,问你气消点了没。”
许星池眉骨沉了沉,冷郁的气质凸显:“我说话难道是说着玩的?”
“你不至于吧,”卢行添嚷道,“我瞧江映萱挑衅妹妹,人家根本没生气,你要不讲那句醋翻天的话,妹妹根本就不跟你来这—出。”
“......”许星池送到唇边的咖啡杯顿住,“什么醋翻天,没有的事。”
卢行添冷笑:“还装,你知足吧,就你天天装成这样,还能让妹妹把你放心上,她真是眼瞎了。”
“......”
不知哪个字挑动了他神经,许星池浓密的眼睫定了定,他慢条斯理掀起—点,似随口问:“她...把我放心上?”
“我真|他|妈恶心你,”卢行添不耐烦,“她不把你放心上,她跟你生什么气,江映萱讲话多刻薄,妹妹怎么不跟她生气?”
许星池抿住杯口,没吭声。
卢行添:“你自己想想,她是不是只跟你生气了?”
始作俑者是江映萱,但冯芜却把火发到他头上,又疏离的唤他“小九爷”,又不许他唤自己“冯小草”,明明白白的把脾气发给他。
怕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这差别对待。
缄默片刻,许星池低声:“可她那样护许星池。”
“大哥,”卢行添受不住他为情所困的样,快疯了,“她哪里护了,她分明是在撇清她跟许星池的关系好不好?”
果然“情”不是好东西。
瞧瞧。
连许星池这么精明冷锐的人,—沾上也成了弱智。
卢行添拍桌子:“你自己想想,江映萱话里话外都在说芜妹喜欢许星池,许星池也疼她,但妹妹的回应,是不是在说许星池的做法,只是在维护他上位者的威严,这关系撇得不够清吗?”
冯芜的态度,全程都是公事公办。
她要不想撇清,笑—笑大家都会当她默认。
若没有许星池阴阳怪气的—句话,冯芜都未必跟他生气。
卢行添摆手:“张以辞这兄弟该要还是得要的,让他把江映萱打入亲戚的冷宫。”
其实他更想说,许星池真应该谢谢江映萱。
必要的矛盾激化还是需要的,否则怎能在归于平淡后,发现隐藏于其中的真相。
许星池指腹摩挲着咖啡杯,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眼睫被夕阳镀上—层浅金:“你当时为什么不阻止我?”
“......”卢行添咬牙,“你|他|妈话脱口而出,我拦得住吗?”
“既然是我的错,”许星池望着他,“冯小草为什么跟我道歉?”
卢行添给了他—个肯定的答案:“因为我们都知道你不讲理。”
“......”
场面定格。
夕阳快从落地窗前消失时,许星池起身,高大颀长的身体遮住最后—缕光线。
他淡淡道:“你加班。”
“凭什么!”卢行添吼道,“我帮你守了妹妹—天,又给你当情感导师,凭什么还要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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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芜一双小鹿似的眼通透澄明,眼珠黑白分明,安安静静地被众人隔绝在外。
许星池知道她芒果过敏。
即便知道他恨自己,冯芜依然有些承受不住这种恶意。
“帮她吃了,”见她一动没动,许星池挂着讥笑,“我答应跟你订婚。”
一句话落,众人哗然。
那个叫晶晶的女生,握着蛋糕刀的手都不稳了。
冗长的沉默。
许星池寒如冰的双眸浮出不耐:“冯、芜。”
蛋糕被切成三角,规规整整地摆在鎏金瓷盘中,甜美的外表之下,冯芜知道它很美味。
只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众目睽睽之下,冯芜移动步伐,端起那只冰凉的瓷盘,安静如水,没再为自己分辩任何,一口一口把蛋糕吃掉。
蛋糕确实很好吃,她自己的东西,她最清楚。
但此刻落在她嘴里,口腔中满是苦涩。
“星池哥哥,”冯芜抿掉唇上的奶油渍,很轻的声音,“咱们两清了。”
人命的情,她还不掉。
但那年合欢树下冷脸关心她的少年,两清了。
那点子浅薄的喜欢,两清了。
许星池喉结用力咽了下,抄在裤袋里的手攥紧了,他哂笑:“可以,我会挑个好日子,去跟伯父商量订婚事宜。”
冯芜没解释。
她转过瘦薄的身体,幽魂般往外走。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人已经消失不见,许星池情绪很差,猛地踹了脚旁边的人:“去送送她,过敏药...一起带过去。”
冯芜是跟着冯厚海的车一起来的,眼下冯厚海已经先行离开。
旁边的人狗腿的应声,连忙追了出去。
“许少,真的订婚啊?”有人小心询问。
许星池没来得及回答,徐茵和李择言急匆匆跑了过来,两人气喘吁吁:“怎么回事,阿芜呢?”
“许少要跟冯芜订婚了呢。”
“......”徐茵哑声,“什么玩意?”
许星池高高大大地站在那里,目光所及之处,是那只空盘。
短暂的沉默,他抬起眼,脸色罕见的柔和:“择言,那枚红宝古董戒指,你帮我拍了没?”
“......”李泽言觉得他唇角的笑瘆人,“拍了。”
许星池:“那就好。”
“好什么好,”徐茵咬牙,眼睛死死盯住露出一角的蛋糕,“许星池,你别跟姑奶奶说,这少的一块蛋糕,是被阿芜吃了。”
李择言大惊:“阿芜芒果过敏啊!”
许星池淡声:“我会娶她的。”
“......”
“许星池!”徐茵尖声,“你tm没毛病吧!!”
李择言:“星池,你过了啊!阿芜过敏会要命的!”
“用一盘蛋糕,”许星池望住他,一字一句,“换我的和解,她只会感恩戴德。”
徐茵气到发抖:“你作死吧,就作死吧!!”
“不相信?”许星池双眸冷戾,“等着瞧吧。”
-
从酒店离开后,冯芜用手机叫了个车。
赶在过敏严重前,她匆匆扔了句:“人民医院。”
“好嘞!”
车子疾驰,偶遇红灯时,健谈的司机师傅乐呵呵问:“姑娘,是去看望朋友吗?”
“......”冯芜喉咙哑到快发不出声音,“师傅,能快点吗?”
从上车到此刻不过才十分钟,她声音跟变了个人似的,司机惊讶地望过去,猝然瞧见她耳后密密麻麻的红疙瘩。
“不是,姑娘,”司机吓到了,“你这是怎么了?”
冯芜过敏严重时,喉咙都会被堵住,怕有窒息风险,她连比划带说:“过敏,师傅,麻烦您...”
眼见她呼吸都不畅了,司机顾不得那么多,脚下一个油门蹿了出去。
“别急吼,叔叔开快点,保证给你安全送到。”
半小时的路程,司机只用了十五分钟,他是个热心肠,连跑带吼的喊医生救命。
冯芜想拉住他,又抵不住他的力气,社死的跟在他身后。
兵荒马乱了半晌,护士帮她挂好点滴,笑道:“倒是难见这样的好心人。”
冯芜点头,用手机打字,询问司机姓名和联系方式,想要补偿他违反交规的损失。
“离开了,”护士笑,“临走时说,他打小就梦想着做一回英雄,今天可算实现了。”
有一种事了拂身去的潇洒。
“......”
护士离开后,想到司机拽着她的伟岸背影,冯芜眼中都是笑。
然而笑着笑着,眼圈猝不及防的发烫,湿意凝聚成团,不受控制,断了线珠子般的砸落。
输液室内人多,小孩哭闹声,老人咳嗽声,交织成乱糟糟的光景。
冯芜发不出声音,眼泪悄悄落满两腮,肩膀不易察觉的颤栗。
她努力忍住心中涩意,怕哭伤了加重窒息。
但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越努力,莫名其妙的酸涩越是排山倒海。
几乎快要把她淹没。
良久,一道耳熟的声穿插进嘈杂的输液室内:“哟,这不是阿芜妹...”
话没讲完,在发现她皮肤的状态和脸颊的眼泪时戛然而止。
隔着朦胧泪眼,冯芜望见来人。
是卢行添,还有站在他旁边的许星池。
卢行添手里举着盐水瓶,那根透明的输液软管,连接着许星池的手背。
跟冯芜的一样。
不想被外人看热闹,冯芜迅速抹了把眼睛,佯装无恙地扭过脸,哑巴了似的不吭声。
“......”卢行添抓抓脑袋,狐疑地看向许星池,不知道要不要继续攀谈。
人家明显不愿搭理他们。
许星池恍若不察他的眼神,一屁股坐在冯芜旁边的空椅上。
卢行添:“......”
得。
他孙子一样把盐水瓶挂在架上。
停了短瞬。
许星池冷冰冰吐了两个字:“我冷。”
“......”卢行添磨磨牙,“所以?”
许星池:“要热水袋。”
“......”
真的。
他是怎么跟许星池成为朋友的?
真tm倒了八辈子血霉。
“我跟你讲,”卢行添憋了大气,“老子连女朋友都没伺候过!”
tm现在得伺候他。
恼归恼,卢行添还是得帮他去买热水袋。
临走前,他不愤道:“就没见过你这种皮厚的人,明明知道南瓜过敏,还tm把两包土司都吃了,一片都不分给老子...”
“你滚不滚!”许星池的脸猝然变了,“不滚我就用这针攮死你!”
卢行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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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国金中心俱乐部内。
几个男人夹着雪茄,看向中间在打台球的人。
其中一位梳着大背头的男人握着球杆,用粤语说:“小九,换中八啦,斯诺克撞球大佬玩不过你。”(换中八吧,斯诺克大哥玩不过你。)
“之前玩不过,”沙发上另一男人笑道,“今天又未必。”
许星池握着球杆,腰身半弯,瞒准那颗七分黑球,快狠准地击落进袋。
他唇角噙笑:“试吓?”(试试?)
“头先拍咩呢,”傅良翰拍他肩,“神秘邋遢,喺同边个妹仔倾计?”(之前拍什么呢,神秘兮兮的,在跟哪个妹妹仔聊天?)
许星池拂掉他手,不耐烦:“懒理。”(少管)
一群人起哄:“哟,小九呢系有异动?”(小九这是有情况?)
傅良翰清清嗓子:“唔好怪大佬冇提醒你,阿瑛听日喺屋备左宴,请咗好几间嘅名门小姐...”(别怪大哥没提醒你,阿瑛明天在家备了宴,邀请了好几家名门小姐...)
“咁我走,”许星池呛声,“唔好再嗌我嚟。”(那我走,别再喊我来。)
傅良翰苦口婆心:“25了,要交女朋友嘞。”
许星池表情不明:“有意中人。”
几人齐齐拍掌,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边间姑娘,”傅良翰说,“带屋企坐坐。”(哪家姑娘,带家里坐坐。)
许星池眼睫撩起一半,殷红的唇吐了句纯正的普通话:“正撬着呢。”
“......”
一屋子人都愣了。
短暂的沉默,傅良翰没好气:“当小三不道德。”
“少管,”许星池心烦,把球杆扔到台上,“走了。”
傅良翰:“去哪?”
许星池没理他,大步流星地出了门。
身后人嬉笑:“肯定系去畀心上人打咗电话啦。”(肯定是去给心上人打电话啦)
傅良翰摇头叹气。
路过一楼商场时,许星池脚步顿了顿,他眼尾扫见角落里的一家小众香水店,停了须臾,身形一转,走了进去。
-
守完岁后,冯芜揉揉眼,跟徐茵挤在一个被窝。
虽说困意很浓,但一闭眼又睡不着,脑子里跑马场似的,踢踢踏踏的噪意。
徐茵拉着她说悄悄话:“你晚上跟谁聊天呢?”
“......”冯芜抿唇,小声问,“你认识许星池吗?”
“认识啊,谁不认识,”徐茵说,“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
冯芜:“他给我发了个拜年视频,我就回了两句。”
徐茵蹭地爬起身:“你们俩认识?还到了互发拜年短信的阶段?”
“特殊原因碰上的,”冯芜老实说,“后来他来甜里买咖啡,钱付多了,就加了他号退钱的。”
结果那钱许星池一直没收,又自动退回来了。
徐茵长长吁了口气:“你可别跟他扯上些什么男女关系。”
冯芜侧脸压在掌心:“怎么了?”
“他一看就是花|花|公|子好吗!”徐茵翻白眼,“许星池不是什么好人,许星池更不是!”
冯芜莞尔。
倒没这么夸张。
还真不曾见过许星池的花边新闻。
徐茵:“谁敢拍他呀,我告诉你,就他这种人,同个床|伴不会超过三天。”
“......”冯芜眼睫眨了眨,“你怎么知道?”
徐茵:“电视上演的。”
冯芜冷不防笑出声。
“你笑什么,”徐茵推她,“这种人本身就是一片废墟,从不需要担心他会塌方。”
两个姑娘夜半闲话,完全没想到,两天后,竟然一语成谶。
大年初二,港媒一则新闻上了热搜,某报纸用夸张鲜艳的字体写下标题:【疑傅少同田小姐好事成,两人同入傅家豪宅!】
报纸上两人并肩而行,照片未拍到正面,光背影就足够引人感叹。
徐茵研究片刻:“别说,这两人还真配。”
冯芜手撑腮,点头。
男帅女靓,家世相当,确实很配。
“就是照片糊了点,”徐茵啧啧,“不过这报社一向这样。”
她歪歪脑袋:“听说许星池不喜欢暴露在公众眼底的,这报纸敢把他登出来,怕也是得了他的授意吧,想宣告恋情?”
“......”冯芜说不准,不关心这事,“我想吃草莓糖葫芦,咱们自己做吧。”
徐茵把报纸扔开:“行。”
-
而此时,许星池刚落地珠城。
他脸色冷峻,手机举在耳畔,裹了冰碴的冷调:“叫姐姐畀个交代!”(叫大姐给我一个交代!)
“冇姐姐同意,边个敢发!”(没有大姐同意,谁敢发!)
“当我死咗佢啦!”(当我死了吧!)
摁断电话后,许星池唇线抿得僵直。
卢行添来给他接机,吊儿郎当道:“兄弟,恭喜啊,请柬什么时候发?”
“......”许星池长眸深邃,黑到看不见底,“你看见了?”
“当然,”卢行添戏谑道,“难得有傅家深藏不露的小少爷消息,一眨眼成了头版头条。”
许星池盯着他:“这是个误会,我大姐故意设计的。”
想逼迫他同意这段交往。
卢行添点头:“嗯嗯,误会,什么时候办喜酒?”
“......”许星池咬咬牙,咬肌隐隐鼓动,“你都看见了,别人是不是也能看见?”
“别人?”卢行添扬着调,“哪个别人?”
他猝然拍拍额头,拖着长长的音:“哦~不会是阿芜妹妹吧?”
许星池皮笑肉不笑:“卢行添,你家小花好像还不知道你在外面养小草吧?”
“......”
卢行添瞬间蔫了。
“兄弟劝你一句,”许星池漫不经心,“赶紧收拾干净,不然,别人还以为我跟你是一样的人。”
卢行添脸色黑了:“我什么人?”
许星池:“下作。”
“......”卢行添恼了,“我这也是个误会!”
许星池冷笑:“你自己跟小花解释去吧。”
卢行添堵到心口起伏。
他沉默良久,阴恻恻道:“我还可以解释,你能吗,你有立场吗,哦,不仅没有立场,人根本就不在意!”
话一落,许星池长腿卷着疾风,狠厉地踹了过来。
卢行添陪他打过无数场,眼疾手快躲开。
“兄弟,”卢行添露着白牙,笑的得意,“别慌,别说只是张背影照,就是床照,人家也只会研究你老二大不大,不会管你睡没睡。”
“不管因为什么,”张以辞不想猜了,“这妹妹处境不大好,小心谨慎总是对的。”
单州:“小九,你打算怎么办?”
傅司九鼻息淡哂,心不在焉:“宠着呗。”
宠到她愿意把自己当成靠山。
宠到她觉得有安全感,能肆意展露性格中的棱角,会拒绝,会凭心意做选择,会让他看见心甘情愿。
会主动,向他踏近一步。
“......”卢行添不由得担心,“你别为他人做了嫁衣。”
傅司九没发火,他情绪不明,不咸不淡:“疼她的她不要,那她受罪,老子绝不多看一眼。”
“......”
几个男人不约而同撇嘴。
鬼信!
-
会所金碧辉煌的洗手间内,江映萱眼睛发红:“冯芜跟小九爷认识?”
“认识啊,”刘园说,“他们本来就认识啊。”
“不是那种认识,”江映萱眼神恨恨,“你有小九爷好友?”
“......”
没有。
即便知道傅司九的电话,也没人敢加他,加了也不可能通过。
江映萱眼神发直:“但刚才,你瞧见了,冯芜喊他...九哥?”
刘园心里也不是滋味:“之前冯芜被许少为难时,小九爷在场,当时咱们都以为是冯芜得罪了他,现在想来,分明就是小九爷在帮她出头。”
这个出头,做的隐䀲,所有人都被蒙蔽了。
“他们什么关系,”江映萱问,“冯芜跟许星池又是什么关系。”
刘园瞧她:“映萱,别管什么关系,只要小九爷护她,咱们就不能跟她作对。”
可江映萱心有不甘,她抿紧了唇,默不吭声。
“至少可以肯定,小九爷跟她不是恋人,”刘园安慰道,“你喜欢就接着追。”
江映萱浮起一点希望:“你怎么确定?”
“在商场碰到冯芜时,”刘园缓缓道,“她说是行添哥点嫩模,她刻意避开小九爷没提,说明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跟小九爷有关系,估计是听说你在追他,避嫌呢。”
“也是,”江映萱松了口气,“若真是男女关系,她总该吃醋发脾气才对。”
“嗯,你别因小失大,只要能追到小九爷,没必要跟她做对。”
有了这颗定心石,江映萱失态的眼睛慢慢冷静。
两人重新回到包厢,一群大男人玩牌抽烟喝酒,麦克风被卢行添握在手里,正对着电视唱老情歌。
“映萱,”张以辞唤道,“把蛋糕切一切,给哥哥们分一下。”
江映萱:“好。”
切了几盘出来后,她问:“要切完吗,不玩了?”
“不玩,”张以辞没好气,“全吃掉,一口奶油都别浪费。”
“......”
蛋糕盘上有甜里的标志,江映萱和刘园都看见了。
刘园代她问:“表哥,甜里订的蛋糕呀,阿芜做的蛋糕确实好吃,上次许少的生日全是她们店供的甜品,很多人夸的呢。”
一句话落,张以辞虚虚眯了下眼,打量她一眼,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傅司九半边唇微勾,不置一词,却又意味深长。
几把牌结束,傅司九没了兴致,监管着一群人把蛋糕吃完,拎上外套起身:“走了。”
“别啊,”张以辞不乐意,“唱首歌再走。”
傅司九瞥他:“我跟你唱什么歌?”
“......”张以辞骂道,“你想跟谁唱?我是寿星,给我献首歌不行?”
傅司九:“不行。”
张以辞烦他:“滚滚滚,一辈子别在我面前唱。”
傅司九一走,几个人稀稀拉拉的先后告辞。
直到只剩下三四个人的时候,张以辞把江映萱拎到角落,骂道:“你怎么回事儿,跟那刘园是怎么当上朋友的?”
江映萱板脸不说话。
“以后离她远点儿!”张以辞教训,“她三两句话就能把小九的火给勾出来,到时候全算你头上!”
傅司九心里门清,冲着他的面子,没跟女孩子计较罢了。
回到卧室后,冯芜卸下疲惫。
洗漱完,她坐在床沿,望着边柜上的那张合照入神。
合照是在冯芜10岁生日上拍的,珠城规矩,10岁是个大生日,父母帮她办了个很热闹的生日酒会。
冯芜是7月生日,灿烂的盛夏,院门口那株两人粗的合欢开得如云如雾。
她养的小猫叮叮顽皮地爬到合欢树上,喵喵喵叫了半晌,胆小的不敢下来。
冯芜只能野猴子似的爬上去救它。
刚把叮叮抱进怀里,许星池便来了,他仰起头,怕吓到她,温柔着声哄:“阿芜,把猫扔下来,哥哥帮你接着。”
等她爬下树后,许星池顷刻冷了脸,手指捏住她耳垂教训,低斥她下次不可再鲁莽爬树,有困难应该向他求救。
夏风穿过时间,冯芜至今依然记得当时飘落到许星池黑发上的那朵合欢。
合照是冯家三口人,还有许家三口人。
两家妈妈热切的盼望他们两人长大,然后携手下半生。
谁都没料到意外来得如此之快。
-
日子在珠城渐渐肃冷的气温下又过了两天。
冯芜的甜品店【甜里】开在临近市中心的角落,店面装修极有氛围感,配合着橱窗里的蛋糕和甜品模型,香甜的味道飘了半条街。
小桃从后厨出来,脆生生道:“阿芜姐,许少生日的摆台都准备好了。”
“嗯,”冯芜说,“主蛋糕记得多放芒果,星池哥喜欢。”
小桃点头应了。
核对完冷藏柜里的成品,冯芜揉揉发酸的腰,将将站直身体,便听见店门清脆悦耳的铃铛响了。
“欢迎光临。”她温声说。
下一秒,冯芜声音卡顿住。
对上傅司九疲倦的脸时,她唇角笑意仍在。
“冯小草,”傅司九眼睑发青,像熬了几个大夜,“给我来杯咖啡。”
甜品店并不主卖咖啡,但因冯芜自己喜欢,便搜了不少咖啡豆,安置了一个小小的角落,可有可无的售卖。
甜里开业时,傅司九莫名其妙的送了两个开业大花篮,冲着那两个花篮,冯芜好脾气地帮他手磨了一杯巴拿马。
甜品店四周都是透明玻璃,傅司九微阖眼,倦怠十足地窝在拐角的布艺沙发,单手支着下颔小憩。
两个店员小妹推推搡搡,满面红晕地往那里瞧。
冯芜食指竖在唇前,示意她们安静,别吵到客人。
傅司九脾气虽暴躁,但长相实在过于出色,仅是安静地闭眼休息,就有如一副绚丽的名画。
咖啡冲好后,冯芜将烤箱里刚出炉的南瓜土司夹了两片放进瓷盘,连同咖啡一起端了过去。
她动作很轻,可托盘接触玻璃桌面那一刻,傅司九还是睁了眼。
冯芜望着他:“你熬夜了?”
“嗯,”傅司九目光定在那两片南瓜土司上,嗓音裹着颗粒感的倦,“不要土司片。”
冯芜态度殷殷:“你尝尝,东山的南瓜,一点糖都没放。”
“......”傅司九撩起眸子,“新品啊?”
冯芜点头。
她目光含了期盼,仿佛很看中他的意见,傅司九轻咽喉咙,捏起一片土司咬了口慢慢咀嚼。
冯芜:“怎么样?”
傅司九喉结滚了下,将那口土司咽下。
“冯小草,”他没直接回答,“我口味刁钻。”
言下之意,很难有食物能让他夸赞。
冯芜唇角翕动,憋了句:“我知道。”
堂堂小九爷挑剔的名声早已经声名远播。
傅司九扬眉:“你知道还敢让我试?”
“......”冯芜觑他,在说真话还是假话中斟酌片刻,最终老实地说,“能得小九爷一句‘不难吃’,应该就很好了。”
傅司九气笑了:“你在拐弯抹角骂我不积口德?”
“......”
她没有。
早知道他如此敏感犀利,她就不端来给他尝了。
“冯小草,”傅司九直勾勾瞧她,“我在你眼里看到了后悔。”
“......”
寂寂两秒,冯芜倏地起身,纤细的手虚虚遮在眼前,掩耳盗铃:“你看错了,我还要对账,先去忙了。”
她脚步匆匆,落荒而逃。
傅司九宽肩轻轻颤了颤,压着气息低低地笑了几声。
迎着上午的日头,他疲惫尽消,悠闲地就着咖啡,把土司片全吃掉。
稍坐片刻,傅司九起身去收银台付钱,冯芜摆手:“不用,请你的。”
“行吧,”傅司九没客气,“再帮我来两袋南瓜土司,我明天当早饭。”
冯芜眼睫略掀:“好吃啊?”
“......”傅司九倚着收银台,黑眸缀着几点碎光,“尚可。”
得到这个评价,冯芜悄悄舒了口气。
能得他一句“尚可”,说明这土司相当不错。
帮他打包完土司,冯芜忽地想起件事,又重新扯了个牛皮纸袋,从冷藏柜里取出几盒小甜品整整齐齐码好。
“小九爷,”她笑眼弯弯,“您帮我把这袋交给行添哥,谢谢他那天的大衣。”
说着,冯芜将装着大衣的袋子一同递了过去。
傅司九眼神微敛,意味不明了几秒:“有什么好谢的?”
“还有,”他抬起不悦的长眸,“说了多少遍,不许喊小九爷。”
“......”冯芜抿抿唇,觑他,解释,“这是尊敬您...”
傅司九直接把手机拍到玻璃桌面,气压瞬间低了几度:“多少钱?”
“......”
不等她支吾,傅司九径自扫了付款码,输了个数进去,连同咖啡一起,把钱付了过去。
冯芜:“......”
脾气真大。
果然名不虚传。
听见到账声,冯芜磕磕巴巴:“付多了。”
“没关系,”傅司九不冷不热,“长辈给晚辈的店捧捧场,多给点应该的。”
“......”
长辈?
晚辈?
所以,他坚持不许自己跟别人一样喊“小九爷”,是嫌被喊老了?
做生意,不得罪任何一个客户是第一课。
冯芜恍然大悟,她如同一个机灵的学生,浮上些许谄媚:“九哥。”
傅司九:“......”
女孩子这软软的一声“九哥”,傅司九猝不及防顿在当场。
他棱角分明的喉结缓慢滚了下,故作平静,鼻息淡出一个:“嗯。”
冯芜仔细端量他神色。
这个称呼,他应该是喜欢的。
“九哥,我加你个微信吧,”冯芜将提到半空的心放了回去,“把多的钱转你。”
“你跟他计较什么,”张以辞没好气,“他现在来了精神,吵也吵不过,打也打不过,就老实点!”
单州哼笑:“倒也不用这么小心,阿芜妹妹不会眼睁睁看着咱们挨揍的。”
冯芜—口果汁没咽下去:“......”
关她什么事。
她抿抿唇瓣的湿润,讪讪道:“我也打不过。”
他们几个大男人总不至于指望她跟许星池火拼吧。
许星池:“......”
对面三人憋笑,堵着的气瞬间平了。
徐茵没好气地拍拍她脑袋。
服务员陆陆续续上菜,期间许星池的电话响了两次,他瞥—眼就点了挂断。
卢行添咬着毛肚,含糊问:“谁啊,怎么不接?”
许星池慢吞吞喝水:“我家姐。”
卢行添长长哦了声:“还生她的气呢?”
许星池没理他,用汤勺舀了点虾滑放进冯芜碗里。
他照顾的顺手,也不觉得别扭,自然熟练的样子。
冯芜把碗端到旁边:“茵茵,给你—点。”
“自己吃,”徐茵说,“酒会上让你先垫垫肚子,偏不要,熬到现在才吃今天的第—顿饭。”
许星池撇脸,长眸朝下:“怎么不吃饭?”
冯芜把碗收回来,用筷子夹了只虾滑进嘴,敷衍道:“忙,没来得及。”
在酒会上她没心情,吃不下。
“忙什么,”许星池似随意闲聊,“甜品店接了大单?”
冯芜嗓子里嗯了声,没具体说:“春天婚礼庆典多,新招的员工暂时上不了手,还需要带—带。”
江映萱忽然插嘴:“我怎么听说,许氏的甜品都是你店供应的?”
话刚落,周遭气息肉眼可见的凝固。
寒意森然中,冯芜瞧向她,坦然道:“对的,下午茶和员工蛋糕都有。”
江映萱笑:“许少还是心疼你。”
“江映萱!”张以辞冷脸,呵道,“吃不吃了,吃完了就自己回家!”
江映萱耸耸肩,无所谓的样子,端起饮料杯喝水。
火锅咕嘟嘟冒着滚烫的热气,却融不化冰冻的氛围。
冯芜浅浅弯唇:“是许伯父的意思,他—向照顾我。”
“你记岔了,”江映萱说,“我有朋友在许氏上班,亲眼见到的,是许少的意思,还有位员工因为下午茶供应商突然更改不满,结果你猜怎么着,许少竟然把她开除了...”
张以辞怒了,手重重拍在桌上:“江、映、萱!”
冯芜通透的眼中浮出怔忡。
她恍恍惚看向徐茵,徐茵同样震惊地望着她。
两人都是头次听说这事。
沉默须臾。
冯芜敛了惶然,平静道:“就算是星池哥的意思,也没什么吧,江小姐家里做生意,难道熟人的就不做了?”
江映萱噎到语塞。
“至于开除员工,”冯芜声音平稳,“在不满更改供应商这件事中,江小姐应该更加侧重‘不满’,而不是‘供应商’,星池哥刚接手许氏,他的决定,随便谁都能置喙,他还怎么震慑员工?”
徐茵眼中慢慢浮出笑,明目张胆的鼓掌:“我家宝贝的智商又回来了。”
诡异的悄寂声中。
—道嗤笑漫不经心插入,许星池弹弹指尖,情绪不明:“那是自然,除了许星池,谁值得她这样护着?”
冯芜敛了所有表情,安安静静把碗里的东西吃掉。
她不是护许星池,她只是受不住江映萱话里的讥讽。
许星池不待见她,整个圈子的人都知道,却总有那么—些人,想要借题发挥,利用许星池来揶揄或者打击自己。
许星池在她们眼中是—柄利刃,—柄随取随用的利刃,—柄只针对她的利刃。
冯芜别无选择,她总不能去握那柄利刃划伤自己,亦或者,把利刃掉头,插向许星池的心脏。
时间尚早,大街小巷到处张灯结彩,此起彼伏的烟花爆竹声岁岁年年。
傅司九拎着外套,驻足在甜里门外:“还有事没?”
“嗯?”冯芜把店门锁上,站在台阶上回望他,“没了,回家睡觉。”
傅司九唇角浅勾:“刚喝完咖啡,还睡得着?”
冯芜从台阶上一蹦一跳下来,杏眸中漾着笑:“硬睡啊,看看电视玩玩手机,困了就睡了。”
“前面有龙灯,”傅司九垂着眼,视线定在她脸上,“一起去走走?”
他站在巨大的香樟树下,路灯的光穿不透茂密的树梢,男人五官在光弱处削薄冷硬,轮廓立体深邃,仿佛蓄势待发的猛兽,专属于成年男人的荷尔蒙。
冯芜后脑勺仰着,有些愣怔。
从去年年尾,到今天,这短短两三月间,她跟傅司九的来往,未免过于频繁了些。
突飞猛进的关系让她有几分无所适从。
就像一个站在高山之巅、你永远接触不到的人,忽然有一天,他从神坛上走下来,要跟你当朋友。
“发什么呆,”傅司九双手撑在膝头,配合她的身高,望进她眼底,“怕我把你卖了啊?”
被那双漆黑染光的长眸一瞧,冯芜倏然间心慌,她屏住呼吸,轻轻的声:“怎么去?”
“累吗?”傅司九极有耐心,“累就开车,不累就走一走。”
冯芜借拢衣服的动作缓解不自然:“那、那走吧,前面堵,不好停车。”
“行。”
两人并肩而行。
空气中飘来硝石和硫磺的味道,街道两边的樟树挂满了红色灯笼,火树银花的氛围感极浓。
傅司九单手抄兜,走的松驰散漫,时不时睨旁边姑娘两眼。
“怎么不说话?”他嗓音磁性蛊惑,让人想一听再听。
冯芜望向远处,如水杏眸映上几点浅金:“你回家都做些什么啊?”
“嗯...打牌,玩球,”傅司九陪她闲聊,“跟朋友聚一聚,再跟大哥大姐吵吵架。”
想到他的性子,冯芜眼前莫名有了画面,她肩膀轻颤,冷不防笑了。
傅司九撇脸,唇角跟着扯出笑痕:“还抱了抱小侄子和小侄女,一条胳膊能抱俩。”
跟小奶猫一样的宝宝。
冯芜忍不住好奇:“长得很像吗?”
傅司九:“我有照片。”
“......”冯芜顿了顿,“啊。”
傅司九咽咽喉咙,把手机掏出来,在屏幕上操作几下,递到她眼前:“呐。”
屏幕上一对双胞胎,两个宝宝都胖嘟嘟的,一个戴着浅蓝色婴儿帽,另一个戴着粉色婴儿帽。
冯芜凑近了些,肩膀不自觉挨到傅司九的手臂上。
“男孩是哥哥吗,”她毫无察觉,看得仔细,“妹妹比哥哥胖一点,两人的眼睛跟你都很像啊...”
女孩子身上独有的甜香倏然间扑到鼻尖,傅司九目光定在她脑袋上,心尖痒痒的,想揉两把,把这头顺滑的软发给揉乱,然后看她跟自己发脾气打人。
这念头一出,傅司九别扭地移开脸,喉咙里淡出一个字:“嗯。”
看完后,冯芜示意他把手机收回去,笑道:“我弟弟刚出生时,也是小小一只,我不大敢抱呢。”
傅司九:“然后?”
冯芜耸耸鼻尖:“我爸坚持让我抱,说我若是不抱,别人该以为他和阿姨对我不好,我连刚出生的小弟都讨厌。”
“......”傅司九梗住一秒,“然后?”
“没有然后啦,”冯芜说,“那就抱嘛,学学就会了。”
沉默。
走了十几米,傅司九若有所思,淡淡问:“你听过PUA这个词没?”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冯芜眼睛黑白分明,通透澄澈,“阿姨用自轻自贱的方式来换取我爸的感情,我爸又要面子,便道德绑架我陪他们演一出家和万事兴。”
傅司九脚步停住。
冯芜抬睫,眼底浮上好笑:“你没见过啊?”
傅司九眼底情绪不明,盯着她看了几秒,不冷不热:“不至于,傅家更乱。”
他只是没见过眼睁睁看着自己清醒沉沦的人。
她什么都知道,道理和条条链链运行的规则都懂,却自甘服从。
就是这种“自甘”,让傅司九感觉到五味杂陈。
街道拐角有小朋友在放鞭炮,“轰”的一声巨响,傅司九抿抿唇角,手掌拍拍她脑袋:“走吧。”
穿过红绿灯,人行道两米处有人推车卖灯笼,傅司九走了过去,在一堆灯笼里挑了只圆形镂空镶羽毛的莲花灯。
付完钱后,他面不改色,把灯笼递了过去。
冯芜:“......”
莲花灯的光被外壳稀释,落到眼中已经没了锋利,浅余一层温和,灯笼提手被傅司九捏着,男人手掌修长,骨骼嶙峋,青色的筋脉贴着皮肤,虬结有力的硬朗感。
冯芜怔了会,缓缓抬头,借着灯光看他:“给我啊?”
“一个灯笼,”傅司九皱眉,不悦道,“你磨蹭什么。”
“......”冯芜抿了点唇肉,讪讪的把灯笼接到手里,想说他脾气可真差,她不过问一句。
但她很多年没玩过灯笼了,很快便把这点子怨念给抛开,将灯笼举高,上上下下的研究。
前面就是舞龙灯的广场,人流量骤然大了起来。
冯芜肩膀忽地被带了下,脚步踉跄的往傅司九的方向栽。
“走路看路,”傅司九手还搭在她肩头,低低斥道,“刚那是水坑,鞋子还要不要了?”
冯芜顺势仰头,眼底惊惶明显,情绪不受控制,她脱口而出:“脏了我就光脚,你差点把我灯笼甩掉了!”
“......”傅司九眼帘耷拉着,“挺横。”
冯芜倏然住嘴。
她眼睫快速扇了几下:“九哥给的灯笼,比我命还重要,区区一双鞋子算得了什么。”
傅司九额角抽抽。
“九哥你放心,”冯芜跟他保证,“我拿我的命来保护它。”
不等傅司九吭声,两个在马路上奔跑的小孩你追我赶,重重擦着她的手臂撞了过去。
下一秒。
莲花灯笼“咣”的声砸落在地。
冯芜望着自己空落落的手:“......”
许星池的小表妹刘成成冯芜认得,比她小两届,是她学妹。
能认识刘成成也是件渊源。
说来巧合,在她与许星池相识后,某一天,许星池来接刘成成放学,冯芜正被班里一个女生为难。
几人站在校门口,女生对旁边人嘲讽道:“你们可别欺负她,她没妈妈,到时候一掉眼泪,全都等着进教务处吧。”
冯芜还没讲话,许星池就带着表妹走了过来。
当时他还没成年,大概17岁的样子,少年清润高大,表情冷峻,刀子般的眼风刮了过去,不愠不火道:“她有没有妈妈我不清楚,你的妈妈,马上就会出现在教务处。”
女生不认识他,却因为他的相貌呆住。
刘成成大小姐脾气发作:“吵架就吵架,拿人家妈妈说事,真不要脸。”
女生怒了:“你说谁不要脸。”
刘成成脖子一梗,立刻就要上前,许星池嫌弃地撇嘴,把她扔到身后。
他解决事情不喜欢废话,向来粗暴简单,直接让人通知了女生家长,连同教务处主任一起。
从头到尾,冯芜都没吭过声,就得到了女生和她家长的鞠躬道歉。
离开前,冯芜跟他们致谢,许星池淡然道:“用不着,欠你的。”
他指的是冯芜帮他报了一次警的事。
一恩抵一恩,算是扯平。
冯芜也没再放心上。
冷不防听见许星池谈及刘成成,她好奇地问:“她还没毕业吧?”
“嗯,”许星池慢条斯理地吃面,“自己家的公司,偶尔帮忙。”
冯芜好笑道:“她很喜欢把‘乌梅子酱’唱成‘乌鱼子酱’的。”
许星池淡哂:“傻帽。”
两人随口闲聊,无形中如同多年老友,祥和中有着不易察觉的默契与协调。
许星池一碗面吃完,支着下颌等她。
面的份量太足,冯芜吃不掉,还剩下一半,许星池扫一眼,波澜不惊问:“不吃了?”
“嗯。”
许星池手伸过去,坦然自若的把碗移到自己面前,漫不经心道:“正好我没吃饱。”
“......”冯芜眼睫小扇子似的扇了两下,“那我再帮你点一份...”
这份她都吃过了。
“不用了,”许星池拿起筷子,面不改色地夹面往嘴里送,“别浪费。”
“......”
吃别人剩下的东西,这事本身就很暧昧,何况眼前的男人还有着极为挑剔的名声。
冯芜手脚都局促起来,僵僵地坐着。
半碗面吃饭,许星池老神在在:“回家。”
“......”冯芜嗓子眼梗着,窘迫地跟了上去,“吃饱了吗,还要不要其它的了?”
许星池步子放慢,配合着她的速度:“我吃了晚饭的。”
他眼尾睨她:“幸好你提醒的早,否则真点了他们家的招牌南瓜。”
“那你注意点,”冯芜讷讷的,“不然又要进医院。”
许星池懒着调:“当然,我一向身体第一,不会干那种明知不可为而为的事。”
“......”
这怎么好像在点她?
冯芜抿抿唇,拎着车钥匙解锁。
许星池的家在阑玺,开车大半个钟头。
车子往阑玺开时,冯芜忽地想起个问题:“你怎么过去的?”
许星池:“打车。”
“......”冯芜问,“为什么不开车啊,有点远的。”
许星池:“懒得。”
“......”
任性。
阑玺地界特殊,被一条路灯敞亮的绿化带隔住,透过绿植缝隙,小区门前精神矍铄的门卫一丝不苟地站岗,连汽车路过的动静都不曾放过。
冯芜眼皮子动了动,倏然间发现个盲点,又问:“你没带钱,怎么打的车?”
“......”许星池撇脸,点漆似的瞳压着好笑,“我说我忘了付,司机也忘了收,你信吗?”
冯芜不信。
她唇角翕动,嗫嚅:“信。”
没办法,她只是个普通人,为强权折腰在所难免,何况现在到了他的地盘。
许星池喉咙里溢出低笑,得趣地看着她。
车子在阑玺门前缓缓停下,门卫警觉地看了过来,待发现副驾上的男人后,神经明显放松,绷直身子敬了个礼。
许星池冲他点头。
冯芜大脑凌乱,隔着半降的车窗,她脱口问:“你不是吃完粥就去通达路了吗?”
那栋烂尾楼就在通达路。
“嗯。”
冯芜:“那你手机带了呀?”
他先发的朋友圈,吃完粥后,去了通达路,就算没带现金,手机也不见了?
不能吧?
他刚才还说,看见她朋友圈的提醒了,足以证明手机是在身上的。
许星池瞥她:“你侦探附体是吧?”
“......”冯芜澄澈的眼中浮着茫然,“你又跟人家打架了?手机被抢了?你没事吧...”
“冯小草,”许星池眉骨一抬,似笑非笑,“你还回不回家?”
“......”
短暂的定格。
许星池唇角拉出点笑痕,大手从车窗探了进去,在她头发上揉了把:“到家给我信息,报个平安。”
冯芜脖子下意识缩了缩,不大习惯这种亲昵的动作。
“好。”她声若蚊蚋。
白色轿车在夜色中开远。
许星池收回目光,迈步往小区内走,同时慢悠悠地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去一趟通达路,把我车开回来。”
对方骂骂咧咧,暴跳如雷,责问他为什么不自己开回来。
许星池难得的好脾气,闲闲道:“没得空呢,哄一小祖宗。”
那边瞬时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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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苑虽说可以拎包入住,但床褥、被子这些私人的东西还需要添置。
时间已经很晚,冯芜来不及张罗,只能先把箱子拎进屋内。
寂静的夜,小客厅一盏灯,冯芜倚在双人的皮质沙发内,静静想着接下来的生活。
冯厚海既然答应她会跟许家讲清楚,许星池随口一说的提亲之事大概会不了了之。
他一向高傲,从小就是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
时间上细算起来,冯芜有八年多未曾松过一口气。
目前有尘埃落定之感,她窒息的精神渐渐复苏,在属于自己的小窝内,冯芜唇角弯了弯。
她想要去旅游。
这个念头一出,冯芜立刻把箱子拉开,挑了些必带物品留下,其余的扔到沙发上。
做完这些,她趁夜出门,直奔机场。
买完机票,冯芜手机忽地急速震动。
深更半夜的,冯芜惊讶地点开。
是许星池的电话。
“......”冯芜顿了顿,点了接通,“九哥?”
话一落,男人磁沉的嗓音顺着电流,挟着浓浓的不悦传到她耳畔:“从阑玺到玫瑰苑最多半小时,你自己算算,这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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