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八,梁都飘起了雪花。
时间尚早,我便让竹若陪着我,沿着宫墙夹道朝睢宁殿去。
雪花落在我的手心,须臾间就化了。
琉璃瓦上已有白雪沉积,红墙白雪,是大好的风景。
还未反应过来,一抹明黄色的身影悄悄出现。
他牵着我的手:“走吧,和朕一道去睢宁殿。”
我急忙抽手,承夜却笑:“母后的手,太监牵得,儿臣便牵不得吗?”
我只好听之任之。
睢宁殿,早已聚齐了新来选秀的贵女。
承夜扶着我的手到高座之上。
几位太妃倒是笑:“陛下是有孝心的,知道雪天路滑,还特地牵了太后前来。”
我不自然的咳嗽一声,承夜的耳朵却红的厉害。
我:“良辰已至,那便开始吧。”
太监在一旁宣读各家入宫贵女的名字。
承夜从文臣和武将的亲眷挑了几人。
又挑了崔家,王家,楚家三家。
赐了宫灯后,这些入选的贵女家,是要点上宫灯的,待礼部定了入宫吉日和封号之后再行入宫。
我命人将崔月娆请到了慈宁宫。
她生的眉眼温柔,和我当年入宫一般大的年纪。
我温和一笑:“月娆,我入宫时你才六岁,小时候你粘我粘的厉害,多年未见,倒是出落的越发亭亭玉立了。”
她行礼后才回话:“太后娘娘谬赞了。”
赐座之后,她的身体一直都崩的很直,我想起我入宫的时候也如她一般,不知不觉生了几分恻隐之心。
“月娆,崔家家谱上,我是你的堂姐,但在皇室玉牒上,我是太后,你是未来的皇后,崔家女肩上担着家族荣耀和兴衰,你父母应该对你说过的。”
她点点头。
嘱咐了几句,我便命竹若送她出宫。
承夜进小佛堂时,我毫不意外,他的神色平和。
“如今都听母后的话了,母后也高兴?”
我淡淡回他:“陛下成婚,不是给哀家成的。”
他挑了挑眉:“是么?若崔家女不能为后呢?”
我这才抬头看着他一脸狡黠,他靠在佛桌前:“母后更在意后位,还是更在意儿臣?”
我伸手将他从佛桌前拉过,却被他禁锢在大殿的柱前:“母后好狠的心,宁安皇后将我从温妃处过继到她名下,是为了巩固后位,她病死了,月莞你却当了我十年的母后,你是为何?”
我推着他,企图让他离我远些,却不料他变本加厉的靠在我的颈边:“崔月莞,你可曾有半分在意过我?”
我猛地将他推开,拿起桌上的佛珠:“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佛祖面前,承夜,你这是弄什么?”
他一把将我拉入怀中,嘴唇覆上我的唇齿。
我甚至还在呢喃:“阿弥陀佛。”
我咬痛了他的唇,他才松开我。
他苦笑着看着我:“如若漫天神佛真的存在,为何听不见我这么多年的暗自祈祷,崔月莞,你当真对我没有半分情意吗?”
我淡淡应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