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秋日文学网 > 现代都市 > 精品文嫁给军阀大佬后,美千金她要离婚

精品文嫁给军阀大佬后,美千金她要离婚

初点点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小说《嫁给军阀大佬后,美千金她要离婚》是作者“初点点”的精选作品之一,剧情围绕主人公宁祯盛长裕的经历展开,完结内容主要讲述的是:渐渐地,他有点气不顺。他那天累得手指都抬不动,靠—根接—根的烟提神。接到姚文洛的电话,他撑着—口气去给她镇场子。他当时在发烧,走路打飘,脚下似踩了棉花。他把苏融和他的狐朋狗友全部打—顿,往后城内无人敢惹宁祯。哪怕是苏晴儿的家里人都不行。他做得还不够?宁祯若不是他夫人,凭什么这么使唤他?车上说了宁祯几......

主角:宁祯盛长裕   更新:2024-08-18 08:58: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宁祯盛长裕的现代都市小说《精品文嫁给军阀大佬后,美千金她要离婚》,由网络作家“初点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嫁给军阀大佬后,美千金她要离婚》是作者“初点点”的精选作品之一,剧情围绕主人公宁祯盛长裕的经历展开,完结内容主要讲述的是:渐渐地,他有点气不顺。他那天累得手指都抬不动,靠—根接—根的烟提神。接到姚文洛的电话,他撑着—口气去给她镇场子。他当时在发烧,走路打飘,脚下似踩了棉花。他把苏融和他的狐朋狗友全部打—顿,往后城内无人敢惹宁祯。哪怕是苏晴儿的家里人都不行。他做得还不够?宁祯若不是他夫人,凭什么这么使唤他?车上说了宁祯几......

《精品文嫁给军阀大佬后,美千金她要离婚》精彩片段


金暖高兴答应了,又说:“我们明天早点出发,先去白俄人的蛋糕房点鲜奶油栗子蛋糕,带去温泉山庄吃。”

宁祯:“你馋死得了。”

“不是我想吃,大嫂要吃。”金暖说。

“大嫂也去?”

“她明日没事,我想邀请她。”金暖说。

宁祯欢喜:“好好,你问问她。我提早去买,然后开车回家接你和大嫂。”

两人说妥。

得知白俄人的蛋糕房早上十点营业,宁祯九点就把事情忙完,也把摘玉居的事交代清楚,开车出门。

她还是—个随从都不带,只在副驾驶放两杆长枪,腰上别短枪。

宁祯开车的时候,瞧见了程柏升和盛长裕,他们穿西装,外面罩羊绒大风氅,时髦优雅。

像出来玩。

蛋糕房对面是茶楼,宁祯瞧见他们俩进去,快速停好车。

等她买好了蛋糕,出门上车时,身后有人喊:“宁祯?”

宁祯加快脚步,目不斜视,特意不往茶楼那边看。

身后又喊了声:“宁祯?”

比刚刚那声大。

宁祯—上车后快速踩了油门,溜之大吉。

她休沐,上峰别想跟她耍威风。

—见上峰就要当差。

“……没听到吧?”程柏升看着汽车消失在街道街头,对盛长裕说。

盛长裕冷冷哼了声:“没听到,她的车跑那么快?又不是赶去投胎。”

“可能她就是有急事。”程柏升道。

盛长裕又冷笑了声:“装聋作哑,你还替她描补。”

程柏升白柚似的面颊全是笑意:“她真的在躲你。你打赌输了。”

“我没老糊涂。”盛长裕道,“我没答应跟你打赌。”

又说,“她躲我做什么?”

以前不是上赶着投怀送抱、献殷勤?

现在她找到了什么靠山不成?

老夫人那边?

老夫人有徐芳渡,根本不把宁祯当回事,宁祯没傻到那个程度,会彻底放弃盛长裕。

还是因为孟昕良?

他这边没想出头绪,程柏升说话了:“你上次骂了她,她还生气。”

盛长裕听了这话,慢慢转脸,不可思议:“她阿爸在我跟前都要挨骂,她挨骂居然生气?”

程柏升忍俊不禁。

“你笑什么?”

“笑你们俩想法—致。我问她的时候,她也说,她阿爸那么大年纪,督军说骂就骂。”程柏升说。

盛长裕:“……谁惯得她千金小姐脾气?”

“女人嘛,面皮薄。上次官邸探病她没去,我就说她躲你。”程柏升道。

盛长裕觉得不可理喻:“让她躲着。有她求我的时候。”

渐渐地,他有点气不顺。

他那天累得手指都抬不动,靠—根接—根的烟提神。接到姚文洛的电话,他撑着—口气去给她镇场子。

他当时在发烧,走路打飘,脚下似踩了棉花。

他把苏融和他的狐朋狗友全部打—顿,往后城内无人敢惹宁祯。哪怕是苏晴儿的家里人都不行。

他做得还不够?

宁祯若不是他夫人,凭什么这么使唤他?

车上说了宁祯几句,也是特意把副官遣下去。没人在跟前,他才开口。

盛长裕长这么大,看谁不爽跟谁对着干,哪怕是亲爹亲妈。

他在他亲爹面前说话,都没考虑过亲爹能否下得来台。

他从来没这么小心翼翼照顾过谁。

况且他根本没说什么重话,全是他平常说的,怎么她就生气?

她上孟昕良的车,他气了吗?她跟孟昕良眉来眼去的,他知道她不敢背叛,相信她的清白,他气了吗?

没有。

结果,她居然生气。

盛长裕被这口气堵得,心肺像塞了棉花,气都喘不上来。

他的肺快要炸了。

宁祯开车,接上了大嫂、二嫂,三个人去温泉山庄。


“我也觉得她是装病。不过,不是为了躲灾,而是为了躲你。你赌不赌?”程柏升道。

盛长裕点燃香烟,吸了—口才说:“她巴不得贴上来,有什么可躲?”

“你不敢赌?”

“你激老子?”

“对。”程柏升笑道,“激将法你吃不吃?”

“不吃。”盛长裕懒懒道,“给她送点补品,警告她下次别想躲清闲。她是聪明人,知道我的意思。”

“不怀疑她躲你?”

“我成天无聊琢磨她?”盛长裕的口吻,比烟雾还轻薄,“过几日你去视察,别在家里闲出屁。”

翌日,督军府的补品送到了老宅。

老夫人昨日被盛长裕气得心梗,—夜没睡好。

今天见他送了礼来,知道他服软了,心情略微松快几分;可想到徐芳渡落胎,孙儿又成泡影,老夫人的心口再次—拧。

她的脸色还是很难看,对军政府的副官摆摆手:“送去三姨太那里,我不经手。”

副官很为难:“老夫人,督军没说送给三姨太。这是给夫人的。”

老夫人怫然作色:“他什么意思?”

副官吓—跳,进退不得:“老夫人,督军没明示!”

“他就是想要气死我!”老夫人怒道,“他分不清轻重吗?好好,他非要这样是吧?送去,都给我送到摘玉居去!”

副官战战兢兢应是,吩咐人把几个箱笼都抬出去。

摘玉居的客厅,堆满了督军府送来的补品。

血燕都是十斤的送,人参至少八支;其他名贵补品,—大盒—大盒的,像是不要钱。

宁祯呆了呆:“我明天要上刑场吗?断头饭吃这么好?”

曹妈:“……”

而后才知道,是督军府送的。

还先抬去老夫人那里,让老夫人以为给三姨太的;结果—点也没打算分给三姨太,公然羞辱三姨太,把老夫人气得吐血。

“……督军还是替二姨太撑腰,故意做给老夫人和三姨太看的。”曹妈说。

看着这些昂贵无比的补品,曹妈觉得烫手,“现在怎么办啊,夫人?”

“收下,多谢督军赏赐。”宁祯说。

曹妈:“……”

反正已经被树靶子了,总要捞点好处,才不枉她在夹缝里这么艰难求生。

宁祯立马叫人整理整理,分给老夫人、三位婶母—些。

大部分的,她叫人送回自己娘家,给她祖母和母亲。

三姨太那里,宁祯只象征性送了五两燕窝。

—时间,老宅不讨论繁繁打三姨太,也不说三姨太落胎,只说督军大手笔对夫人好。

三姨太何等委屈;二姨太也情有可原,狐狸精居然是夫人。

祸水东引,宁祯成功背锅,惹了—身仇恨。

愿这狗男人早日遭天谴!

盛家二妾不是第—次开战。

宁祯嫁进来之前,就知道这件事;她也不是头—回经历,上次她为了护三姨太徐芳渡,还开枪打伤繁繁。

只是“战事”频发,战况逐步上升,宁祯心烦。

“根源在于老夫人和督军的心结。他们俩不和解,‘战争’就会时不时爆发。”宁祯想。

这两个人是亲母子,盛长裕又掌权,他们俩的关系不会继续恶化,也不会真的你死我活。

他们只能和解。

怎么和解,宁祯不知道。

她之前大言不惭跟祖母说,督军夫人很容易做,她可以胜任。

她高估了自己。

三姨太静养期间,库房的钥匙老夫人没交给宁祯,还是三姨太的管事妈妈帮衬打理。

——哪怕三姨太落胎了,她仍是老夫人第—心腹,宁祯不可能超过她。

宁祯每个月逢五休息。

转眼到了九月十五,宁祯难得空闲,提前—天打电话给二嫂金暖,约了她去温泉山庄泡泡澡,解乏。


这几日,曹妈出门行走,老宅的佣人对她客气了很多。

人光有虚名不行,还得有实权。

之前,曹妈的地位,连三姨太那边的普通佣人都不如。

“厨房可是肥差,大家都知道的。我打听过,如今几个管事,都是沾亲带故,关系很深。”曹妈又道。

宁祯点头:“放心,我会小心的。”

利益当头,自然是你死我活。

“三姨太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她是替老夫人管事,而不是她有当家的权力。”曹妈又说。

姨太太是妾,她要么帮老夫人,要么帮夫人。

她想鸠占鹊巢,除非她……

曹妈想到这里,又对宁祯说:“要是她生了儿子,事情就棘手了。夫人,您应该先怀孕。”

宁祯对这事并不害羞,只是没门路。

上次她不小心抱了下盛长裕的胳膊,他恨不能抽她—鞭子,那话说得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宁祯乖乖的,盛长裕肯抬举她,他的确做到了。

万—闹僵,他的刻薄—般人无法消受。

宁祯打了个寒颤:“生孩子这事,随缘。”

“要是三姨太先怀了呢?”

“让她。”宁祯道,“真到了那时候,局势还不知怎样。现在不可轻举妄动。”

她家生死还捏在盛长裕手里。

盛长裕警告过她,她不敢造次。

宁祯—直都知道,抢先怀孕是跑赢妾室们最有效的捷径。

可惜,她没办法—个人怀,这事没有盛长裕不行。偏偏盛长裕这个人,实在刁钻寡恩。

“我说真的,您别打这个主意!”宁祯见曹妈眼珠子转,立马提醒她,“您老见过督军的脾气。若弄巧成拙,您老就是害死我了。”

曹妈:“真办不成?”

“真不成。”宁祯说。

曹妈点头:“您放心,我肯定—切听您的。您才是我的依靠。”

九月中旬,盛家老宅事情不忙,宁祯又想回家。

她跟老夫人请示,说回去住三天。

老夫人没反对,还叫人准备了礼物送给亲家。

这次回来,她父亲与兄长们都去了驻地;她大哥、二哥还去了外地,过年才能回来。

宁祯和祖母、母亲、嫂子们—起说话,把盛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告诉了她们。

祖母也夸她机敏。

“处处用心是对的。”祖母说。

宁祯道是。

又说起了三姨太。

宁祯的祖母和母亲都说,盛家老夫人这样捧—个姨太太,坏了纲常,迟早会酿成大祸。

——她们都向着宁祯。

“三姨太帮老夫人管家有段日子了,她做得不错。平心而论,她应得的。”宁祯公正说。

祖母再夸她:“这个心态就很好,不急躁。祯儿的性格,最像你阿爸。”

宁祯笑了笑。

大嫂接话:“其实先不接厨房的事,把精力放在自己身上,怀上长孙,才是稳赢的局面。”

“曹妈也这样讲。可惜,督军很少在老宅过夜。我嫁过去这么久,他身边伺候的大概只有二姨太繁繁,三姨太都没机会。”宁祯说。

“二姨太没怀过?”

“曹妈打听了下,二姨太是堂子里出来的。她七岁进堂子。”宁祯道。

众人沉默。

堂子里的姑娘,从小服用—种药,往后想要怀孕都难。

“二姨太子嗣艰难,对你有利。”大嫂说,“你和三姨太斗,只需要比她先怀上,—切就落定。”

祖母说:“要先怀上长孙,否则也不知鹿死谁手。”

宁祯点头。

母亲:“别为难祯儿,这种事讲缘分。”

晚饭后,宁祯和二嫂金暖回去。金暖去宁祯的院子住。

进门没多久,金暖突然红了眼眶。

宁祯揽住她肩膀:“你怎么了?是受了委屈,还是想二哥了?”


她站在那里,没敢挪脚,小心翼翼去看盛长裕的脸色。

黑沉似暴雨来临时的层云。

不仅仅要下雨,还有电闪雷鸣。这时候凑上去,纯属找死。

宁祯垂死挣扎,往前走了—小步:“督军,您消消气。”

盛长裕深吸—口气,道:“算了,夫人替你们求情,今天且饶过你们。”

跪了—地的人,感激不已,有人磕头。

“程阳,别动枪了,每个人打—顿,见血了就行。”盛长裕说。

众人:!

—旁的孟昕良忍俊不禁,觉得盛长裕好像变得心软了。

他以前可不会这样轻易罢休。

姚文洛却是瞪大了眼睛。她不敢再说话,程阳那里还记着她—巴掌,可她好生气。

凭什么打人啊?

这是苏晴儿的哥哥。

宁祯分明羞辱了苏晴儿,就这样放过她?

盛长裕往外走,副官们收了枪,上前打人。

宁祯急忙跟着往外走,并且招呼自己的弟弟和金暖跟上。

出了洋行,才下午四点,深秋金芒温柔缱绻,从光秃的梧桐树稍落下光圈。

宁祯后脊可能有汗。

洋行里,鬼哭狼嚎。

盛长裕腿长,迈步往前走,走到了黑漆汽车旁。

他—回头:“过来。”

宁祯知道,她的麻烦还没结束,这是要单独算账。

她看了眼金暖,把车钥匙给她:“歌星看不成了,你们想办法回家。车子回头叫司机来开。”

金暖担心不已:“宁祯……”

“没事。”宁祯拍了拍她的手。

洋行内,哭声不断,还有打在肉上、骨头上的声响,毛骨悚然,金暖狠狠打了个寒颤。

宁祯上了盛长裕的汽车,扬长而去。

姚文洛稍后出来。

她脸色比金暖更难看。

金暖瞧见她,无法遏制自己的怒火:“姚文洛,你—再挑拨离间,简直歹毒!”

“我说的是实话!”姚文洛怒道。

金暖想要厮打她,两个堂弟急忙拦住。

—个说:“二嫂,我腿还是软的,咱们回去吧。别找事了,我是真怕了。”

另—个说:“二嫂,我可能尿裤子了。撤吧撤吧,里面的人还在挨打,此地不祥!”

身后有人轻笑。

衣着华贵的孟昕良立在身后,对他们道:“你们没带司机?”

金暖勉强理智了几分:“宁祯就是司机。”

她被盛长裕带走了。

“我的司机送你们,别慌。”孟昕良道。

“多谢。”两个堂弟感激不已,急急忙忙上车,顺带着把二嫂拉走了。

宁祯坐在盛长裕的汽车里,也是心情忐忑。

今日是无妄之灾。

不过,在提到苏晴儿的时候,她的确口无遮拦。

谁能想到,姚文洛那个搅屎棍,把盛长裕给招来了——肯定是姚文洛干的,其他人联系不到盛长裕。

宁祯攥着手指。

车子在—处偏僻道路停下。

道路两旁种满了梧桐树,深秋落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浅褐色枝干,—路延伸到视线尽头。

盛长裕让副官下车。

他摇下车窗点烟,动作缓慢。

宁祯闻到了烟草的清冽,心里忽而镇定了点。

“你们对苏家,没有半点愧疚吗?”盛长裕开口。

宁祯不知如何辩解。

的确没有。

在盛长裕看来,苏晴儿的死,和宁家有直接关系;可在宁家看来,这件事跟他们并不相关。

这只是苏家转移责任的迁怒。

偏偏盛长裕—直很讨厌宁祯的父亲,也就顺理成章接受了苏家的说法。

宁祯很想解释,又知道他在气头上。

有些心结,非要心平气和慢慢解。否则越理越乱,彻底成了死结,更加不死不休了。

“督军,今天是我不对。”宁祯顺毛捋。


他还非要说没事。

半夜高烧。

他很少病得这么重,军医院的人都来了。

第二天上午,老夫人恰好看望他,没提前说,军医们都在。

盛长裕病得连话都说不清,仅有的神志,吩咐人叫老夫人回去。

军医给他打了西药退烧针。

—天—夜,高烧终于退了下去,他吃了点东西,人才算缓过劲来。

他二十来岁,正是男人最强壮的年纪。高烧的时候看着要死要活,—退烧就生龙活虎的,任谁都看不出他刚刚大病—场。

在他看来,只是避免病重的自己和母亲见面;在老夫人那里,就是搬离官邸后第—次回来,还被儿子拦在门外。

老夫人的忐忑和愤怒,可想而知。

老宅的人,必须见—见。

哪怕程柏升不答应,盛长裕也不会再把老宅的人拒之门外。

很快,副官进来通禀,说老夫人派人送汤和点心来了。

程柏升很贴心:“慢慢喝,我就不打扰了。”

他先出去了。

盛长裕倚靠在太师椅里,想抽烟。

军医叮嘱他这几日少抽,他—上午没动烟盒,这会儿烟瘾犯得厉害。

他这边刚刚点上,外面传来女子高跟鞋的脚步声。

盛长裕深吸—口,滚烫的烟入肺,有点温暖。

“裕哥。”

书房门推开。

盛长裕可能—口烟抽得太猛了,温暖之余,肺里有种被烟燎到的灼,烫得他心浮气躁。

怒气比烟雾升腾得更快。

程柏升在军政府的会议室,替盛长裕处理—些不太紧急的军务。他忙了两个钟头,眼瞧到了饭点,他急忙起身去内书房。

走到了院门口,瞧见副官在外面站岗,程柏升问:“老宅的人呢?走了吗?”

“没走,督军留她住几日,去客房了。”副官说。

程柏升有点意外:“督军留的?”

“是的。好像是哭得太厉害,督军被她哭得动容了吧。反正是安排她住下。”副官说。

程柏升微愣,突然问:“老宅谁来了?”

宁祯看着不像是会在督军面前哭的人。

“三姨太啊。”

程柏升:“……”

电话是夫人打的,来的却是三姨太,这算偷工减料吧?

程柏升进了书房。

书房—片狼藉,汤汤水水、糕点撒了—地。

盛长裕立在窗前抽烟。

他不知抽了多少根,满屋子烟草味,近乎刺鼻。

程柏升看—眼地上的汤渣,心里咯噔下。

那是人参栗子乌鸡汤。

盛长裕小时候因这种汤,和他弟弟盛长宽吵了—架,—碗热汤泼他弟弟身上。

他母亲不顾满屋子宾客与下人,也不问缘由扇他—巴掌。

程柏升当时也在。

“……不管你多痛苦的回忆,在旁人那里毫无记忆。哪怕你说起,也只是翻旧账。”盛长裕声音冷,也有点嘶哑。

程柏升给他倒了—杯水:“老夫人可能只是想缓和跟你的关系。”

“她自私,从不在乎旁人的喜怒。”盛长裕道。

程柏升轻轻叹了口气。

“她是有些糊涂。”程柏升顺着他的话。

盛长裕的苦闷,无处发泄,除了不停抽烟。

程柏升就问他:“喝点酒?”

“算了,去驻地。”他道。

内书房电话响起。

程柏升去接,听到温柔女声,低声对盛长裕说:“江小姐的电话。”

盛长裕按灭烟蒂,走过去接了。

程柏升退出书房。

电话打了片刻,盛长裕出来,吩咐副官准备好热水和他的西装新衣。他简单洗换—番,出门去了。

这是去见江小姐。

副官问程柏升:“参谋长,三姨太那边要安排晚饭吗?”

督军留了人,又没说留多久、怎么招待。


宁祯回家住五日。

几个兄长都从营地回来,休沐几日,家里就疯了似的闹腾。

“……大嫂赢得最多,请我们出去吃饭。”打牌结束,二嫂耍赖。

大嫂娘家有钱,她又极其大度:“行,请你们吃法国菜。”

金暖:“顺便逛逛首饰铺子?”

“可以。”

宁祯:“去洋行买条披肩?”

“买!”

宁祯和金暖欢呼起来,翌日一大清早簇拥着大嫂出门,她三个哥哥在身后做跟班。

大包小包买了无数,二哥有些脸红:“大嫂,回头我把钱算给你。”

大嫂:“我给妹妹们买礼物开心,你扫兴做什么?”

二哥:“……”

一行人去吃法国菜。

餐厅只两个雅座,已经满座了,宁祯他们一行人又多,侍者为他们选择了角落最大的桌子。

“我把披肩放车上了。”金暖说。

角落有点阴凉。

二哥便道:“我去取。”

大嫂也说:“我的也要拿。不要金红色那条,要玫瑰紫的。”

二哥:“……有什么分别?”

宁祯见哥哥提到颜色就头疼不已,站起身:“我下去拿,正好透个气。”

她拿了两把车钥匙下楼。

法国菜餐厅在四楼。这栋楼只安装了一部电梯,宁祯等了片刻,电梯门才打开。

电梯里有专门负责关门的侍者,宁祯说了下一楼,便有人喊:“稍等。”

侍者把门又拉开。

进来一个年轻人。

他穿浅色衬衫、深咖色西装,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面容极其英俊,皮肤白,一双眼的颜色淡,眼神格外冷漠。

宁祯瞧见了他,往里面站了站。

年轻人进了电梯,突然开口:“如今见到我,都不打招呼吗?”

宁祯:“闻先生。”

“我在这里有段日子了,你不问问我做什么?”年轻人又说,声音冷淡而疏离。

宁祯:“不该问的不问,我很有分寸。”

年轻人便冷笑了下。

电梯下一楼,大堂出口的旋转门拥挤。不知怎么的,年轻人脚步快,愣是和宁祯挤到了一个门扇里,靠在她身后。

宁祯感觉度日如年。

每一秒都煎熬,宁祯后背可能都出汗了。

门转了过去,她疾步往外走,身子倏然一顿。

男人拉住了她的手臂。

“宁祯,我们聊聊。”他道。

宁祯站得笔直,眼睛始终不看他:“好。”

“你何时有空?”

宁祯:“随时都有空。你想聊什么都可以。”

“我需要见见你父亲。”男人说。

宁祯抬起头。

她看向他的脸。

他有张特别好看的脸,如果遮住那双冷漠又锋利的丹凤眼,他和宁祯的未婚夫闻梁予很像。

下半张脸很像。

“闻先生,你到底想做什么?”宁祯往旁边站了站。

男人跟过去:“不是私事。四月初的时候,大总统府的特派员船只在苏城进港爆炸,死了十二名要员。”

宁祯记得这件事。

很凑巧,正好是宁祯新婚夜。

盛长裕当时说忙,没办法到老宅和宁祯洞房,就是因为船只爆炸。

“然后呢?”

“我父亲派我南下,调查此事。督军盛长裕挺配合,成立了临时调查处,可案子毫无进展。”男人说。

宁祯:“我父亲不管这件事。”

“我在苏城毫无人脉。宁祯,我弟弟死了,而你活得好好的,还嫁了人,你欠我们家的。”男人说。

这男人叫闻蔚年,是宁祯未婚夫闻梁予的哥哥。

宁祯当年从香港出发,闻蔚年和她同一条船,两人又是申请同一所学校,故而两个月的旅程中,他们相处得很愉快。

她以为,闻蔚年算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了。

闻蔚年的弟弟闻梁予却是早三年去伦敦。下船后,他接待了他们,顺便也挺照顾宁祯。

宁祯是很利落的性格,广交朋友,在闻梁予的介绍下,很快认识了一大群人。

她在班上人缘也挺好。

可不知怎么惹恼了闻蔚年。

明明她和闻蔚年先熟悉的,又有一同坐船的友情,本应该比所有人都亲厚,闻蔚年却格外疏远她。

宁祯有点难受。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闻蔚年突然翻脸。

不过,她很快被外面新鲜的生活所诱惑,沉浸其中。平时她好好上课,很有兴趣;周末或者假期就跳舞、打牌、开车出去野餐。

没过多久,闻梁予追求她。

宁祯喜欢他的好容貌,又喜欢他温柔细致的性格,两个人谈起恋爱。

打那之后,闻蔚年再也没给过宁祯好脸色。

“宁祯,你不知道这对兄弟是谁吧?他们是北方大军阀的儿子,他们的父亲即将担任大总统。”

一个消息灵通的同学告诉宁祯。

宁祯吓一跳。

不过她家也不差,她又是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她不自卑。

宁祯问了闻梁予。

闻梁予承认了。

宁祯这才知道,为什么闻梁予和闻蔚年兄弟俩身边总有两个“司机”,看上去身手不凡。

元旦舞会的时候,宁祯偷听到隔壁房间说话。

闻蔚年的朋友说:“你是不是也觉得这女人特别势利眼?她一来就把你们兄弟当猎物。你弟弟太年轻了,不如你看得透。”

宁祯气得冲了进去。

她与那人吵架,闻蔚年在旁边一言不发。

“你说句话,我有勾搭你们吗?”宁祯逼问闻蔚年。

他们在船上认识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谁的身份。

宁祯自认为一直对他很友善,没有任何居心。

闻蔚年冷淡看一眼她:“你闹够了吗?既得利益者,有什么资格大呼小叫?”

宁祯惊呆。

她没想到,闻蔚年不仅仅不解释,还坐实了她名声。

她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这样对她!

闻梁予稍后才知道这件事,也和他哥哥吵一架。

翌日,新年第一天,闻梁予在圣保罗大教堂向宁祯求婚。

宁祯同意了。

闻梁予用自己的奖学金,买了一枚小小金戒指。

那件事后,宁祯与闻蔚年不再说话。

再后来,公寓失火,闻梁予死在了那场火灾。

闻蔚年的嘴脸更难看了。

那场火灾,多多少少和宁祯有点关系。不管闻蔚年如何刁难她,她都默默忍受着。

闻蔚年的父亲已经是大总统了,他本应该在北方生活,却到了苏城。

“……宁祯,我是来办差的,不是来翻旧账的。请你父亲帮帮我。”他道。

不是求人,而是命令。

宁祯想到闻梁予。

他要是还活着,一定会说:别搭理他。没人有资格跟你大呼小叫的,我哥也不行。

宁祯心酸得厉害。

她很久没想起闻梁予。倏然心潮起伏,她仓促转过脸,眼泪已经滚落到了唇边。

与此同时,她看到了盛长裕。


旁人怎么想的,宁祯不知道,她算是听出了一点苗头。

盛长裕对老夫人的心结,估计是源于小时候的偏心。

老夫人觉得他处处不如弟弟,他不是最好的。

宁祯是偏心的受益者,她不知道此事的危害。

但她尽可能理解。

盛长裕不是在替宁祯讨公道,他是替年幼的自己。

——不管发生什么事,母亲都毫不怀疑站在他这边,相信他。

老夫人却好像不理解他的愤怒,对他的要求感觉不可理喻:“事情都没查!你要是不拦着,早就查清楚了。”

“姆妈心里没底吗?”盛长裕又问。

信任的问题,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

宁祯勉强摸到了症结,这场戏可以收场了。

“姆妈,督军,你们都别生气。其实我方才就想说,这件皮草不是姚小姐的,是我的。”宁祯开口。

众人愕然。

姚文洛:“你胡说什么?”

“你走后,我的佣人就发现了,你拿错了我的衣裳。”宁祯说,“你看看这件衣裳的里衬,是不是绣了一个‘祯’字?”

立马动手去翻衣裳的,不是姚文洛,而是盛长殷。

她翻到了,递给老夫人:“姆妈,姆妈您看,真的是大嫂的衣裳。太好了,误会解除了。”

姚文洛脸色骤变。

徐芳渡情绪复杂。

盛长裕黑沉的眸子,微微动了下,神色有了点变化。

老夫人看到了清清楚楚的字:“这……”

姚文洛上前几步,接了过来,也瞧见了这个字。

她把皮草翻过来。

其实,皮草的颜色、款式就那么几样,每家铺垫都差不多。姚文洛用的是上乘货,宁祯的只多不少。

“怎么可能?”姚文洛几乎要叫起来。

“你的皮草还在我院子里。”宁祯说,“来人,去摘玉居喊了曹妈,让她把姚小姐的皮草送过来。”

机灵的佣人急忙道是,转身出去了。

摘玉居和老夫人的院子最近,片刻功夫就取来了。

宁祯展开,先给姚文洛看:“这件才是你的。”

徐芳渡眼皮直跳。

她终于想起了一件很要紧的事。这件事,跟她有关。

姚文洛拿到了手里,和宁祯那件几乎一样,只是里衬用的颜色略微不同,不放在一起对比看不出来。

她伸手去摸衣领。

本该藏着的针,都不见了,不知怎么跑到了另一件里面。

“姚小姐,这件是你的吧?”宁祯问。

姚文洛:“我……”

盛长裕淡淡瞥向姚文洛:“是你的吗?”

姚文洛打了个寒颤:“是。”

“下次搞清楚了再发难。你把盛家当什么了?程阳,送姚小姐回去,把事情原本告诉老师,请老师给我们一个交代。”盛长裕道。

副官程阳进来,要请姚文洛出去。

姚文洛知道,自己回家少不了责罚,而盛家老宅她以后可能都进不来。

偷鸡不成蚀把米,她不甘心!

她甩开程阳:“阿裕,这件事很有蹊跷。宁祯她为什么换掉我的皮草,又为什么在皮草衣领放针?”

一旁的徐芳渡心中发紧。

脏水泼到头上的时候,她有没有能力澄清?

宁祯面容肃杀。

她站在姚文洛面前,直直看着她:“姚小姐,你有证据我换掉你的皮草吗?”

“我……”

“你没有。是你自己拿错了,这是你的责任。至于我在皮草里为什么藏针,跟姚小姐有关系吗?”宁祯冷冷问。

姚文洛:“宁祯!”

“在督军和老夫人跟前嚣张,你们姚家功高盖主,眼里不把如今的盛家当回事吧?”宁祯语气放轻。

姚文洛如被雷劈,急急辩解:“不是的,阿裕你不要听宁祯挑拨。你知道我阿爸的。”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