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夏星尧时晏迟的现代都市小说《全集小说推荐活成前任白月光后,她桃花朵朵开》,由网络作家“欧阳元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夏星尧时晏迟是现代言情《活成前任白月光后,她桃花朵朵开》中涉及到的灵魂人物,二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看点十足,作者“欧阳元泉”正在潜心更新后续情节中,梗概:她知道,他心里一直有一个白月光,所以她用了整整十三年,活成了他白月光的样子。可是,他却依旧不喜欢她……心灰意冷之下,她决定离开,只为自己而活,却不想刚分手就被某人堵门。他咬牙切齿:“你以为你是谁,敢用离家出走威胁我?”她:“……”后来,他:“老婆,我错了,回来好不好!”他恨了她七年,想尽一切办法侮辱她,折磨她,到后来才发现,没有比她的离开更能让他痛苦的事了……——拜倒在你裙下,我心甘情愿。...
《全集小说推荐活成前任白月光后,她桃花朵朵开》精彩片段
“那殷小姐……”
“她还在?”夏星尧拧着眉,眉宇间一片阴戾。
章贺看得到他眼里极度的暴躁和不耐烦。
事实上,今天夏星尧迟迟归来,脸上就写着生人勿近几个大字。
章贺就懂得避嫌,一直捏着嗓眼子做事。
果不其然,刚刚电话会议,有个高层口误说错一个数字,瞬间挑起了夏星尧的怒火。
他骂人的时候,整个会议通讯里鸦雀无声,人人噤若寒蝉。
就连章贺后背都闷出了一身冷汗。
“殷小姐刚刚已经走了。”章贺说。
但夏星尧还是黑着脸,“多做事,少点废话。”
……
章贺出了办公室,走到最外面的待客厅,对坐在沙发上的殷柔晴摇了摇头。
“殷小姐,霄爷很忙,没空见人。”
殷柔晴露出哀求的神色,“章特助,求求你帮帮忙,我、我只是担心他的身体……”
但章贺铁石心肠,“殷小姐,改天吧。”
殷柔晴盯着章贺不说话,眼泪却渐渐沁了出来。
……
夏星尧拿着鼠标,在电脑上把待办事项,一件件的勾选掉。
勾到最后一栏的时候,他的手指,顿住了……
勾完这个,今天就没事可做了。
如果章贺不能及时把评估数据给过来,那他今晚上,还能在这里干什么?
回御园吗?
那个空荡荡的房间,现在看着就让他生厌。
回江家?
这么晚,江家人都已经睡下了,要是惊动了爷爷奶奶,他们会问他为什么回去,为什么……是他一个人回去。
他心里烦闷。
夜色浓稠,时间一滴滴漏走,空旷的办公室里响着他心跳的回音,但夏星尧毫无困意。
突然间,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夏星尧在看到那个熟悉的来电号码的时候,瞳孔猛然间放大……
他伸出手,掌心快要碰到手机时,又堪堪停悬在了上方。
夏星尧有点分不清,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时晏迟已经拉黑了他的手机号,怎么会在深夜给他打电话?
手机响到快要自动挂断,时晏迟才终于从音孔里,听到了夏星尧的声音。
“有什么事?”
依旧是冷淡的,不耐烦的语气。
没有称谓,没有亲昵,有的……只有厌弃。
但时晏迟已经从习惯过渡到麻木,再到不在意。
“江先生,这么晚打电话,实在是叨扰您了。”他有他的冷漠,时晏迟也有她的客气,
“还烦请您,以后不要插足我的事业和我的生活……我堂堂云家人,办点小事,还用不上您这样的青龙偃月刀。”
“对了,还有您那个叫魏宏的助理,请他不要再来说一些不着调的话……”
时晏迟在电话那边轻声笑。
她笑得真好听,像风吹动一串铃兰。
“他说江先生您为我做了很多,说您堂堂云江少东家,为了我操碎了心。当然了,这些话我都没信。我这种无父无母的孤女,哪里配得上您的关心呢?”
“但他确实给我造成了不小的困扰,还请您让他别再过来……就这样吧,打搅了,祝您生意兴旺昌隆,事事顺心如意。”
……
等到夏星尧把时晏迟的话语,逐字逐句消化完的时候,她已经挂断了电话。
这么突兀,这么骤然,这么……无情!
夏星尧眉间阴云聚集,几乎不假思索给她打回过去。
但手机嘟嘟两声,直接中断了拨出。
她拉黑他的操作,娴熟得像厂里流水线上折纸盒的工人!
……
“章特助,求求你。”殷柔晴含着眼泪,我见犹怜,“我只见他一眼,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抽出时间过来的,一眼就好……”
小说《活成前任白月光后,她桃花朵朵开》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临走前她给宋慈说,“领导给我的任务是做上下两期,我找了两个切入点,一个是茶,一个是藏品,您看怎么样?”
宋慈怪笑一声,“你们领导还挺会给你找活干。”
他不接受采访众人皆知。
顾以承要不是被逼到那个份上,怎么会傻不拉几几次三番来碰壁?
“今天时间不太够,改天你再过来,我给你详细讲讲收藏的事,我有好几个藏品,故事来历都很传奇。”
“那好,”顾以承笑着和宋慈道别,“我回去先做个初稿,发给您过目。”
……
天边铺满了晚霞。
朱漆大门旁侧的小门,打开了。
魏弘揉了揉发酸的眼,惊呼,“云小姐!真的是云小姐!”
霄爷没说错,顾以承真没离开宋慈的宅院。
怪了……
宋慈为什么要给她打掩护?
等到顾以承走到绿道中间的时候,劳斯莱斯从旁边的斜坡上开下来,截断了她的路。
季晚烟坐在后排,手肘搭在车窗上,指尖轻轻敲着车门,并不看她,
“怎么谢我?”他问,声音轻慢。
顾以承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浅浅的迷惑。
“谢你?”
“没有我,你能进宋慈的门?怎么,采访得很愉快?云记者。”季晚烟终于看了她一眼,瞳孔里却堆满了不言而喻的侵略性。
尤其是云记者三个字,像在黑暗中张开了尖锐牙齿的野兽,要将她吞入腹中。
顾以承眸子里的迷茫愈发浓重。
“你搞错了,季晚烟先生,”她正色道,“宋慈从不接受任何采访。我是来这儿……”
她话音一顿,眉尖轻扬,“……欲擒故纵的。”
欲擒故纵?
季晚烟险些笑了。
挖苦人这件事情上,她倒也深得江夫人的真传。
“顾以承,我奉劝你好好说话。”季晚烟看顾以承的眼神,愈发幽深。
激怒他的后果,她应该不想承受。
果然,顾以承果断放弃了装傻,她满脸诚意,“要不,我这个月工资分你一半?”
以作答谢?
咳咳——
前排的魏弘没能忍住,直接呛到。
云小姐是,真勇士。
他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去,预感着会看到一个满面怒容戾气的霄爷……
但,出乎意料的是,季晚烟神色平静。
“可以。”他点头,拿出了手机,直接调出二维码,“那先加个微信,方便转账。”
顾以承……目瞪口呆!
离开御园之后,她就拉黑了季晚烟的所有联系方式。
现在要她加回来?
不可能!
死都不可能!
见她僵在原地,季晚烟语气堪称温和,“或者,云记者留一个你的电话号码,以后也好联系……”
电话号码,自然还是从前那一个。
顾以承不信季晚烟他没有。
但她也早把他的手机号拖进了黑名单。
现在要是应了他的话,下一步,大概就是会被他问“为什么号码拨不通”了……
季晚烟的阴谋就摆在眼前,但顾以承偏偏找不到借口推辞。
“怎么了,云记者?”季晚烟仰着头,眸色一寸寸地,变暗,“你刚刚,是在敷衍我?”
“我……发了工资给你现金。”顾以承一本正经地和他胡扯。
“好,先加个联系方式,”季晚烟目的明确,“免得你以后赖账。”
“我……”
“还是,你本来,就打算赖账?”季晚烟眼中伪装的温和,已经褪得所剩无几。
她要和他装模作样,他也不在乎顺着她的话,和她玩文字游戏。
但季晚烟毕竟耐心有限。
顾以承不在御园,不在他的掌控之下,始终给他的生活存了太大的不稳定因素。
他忍她到现在,连他自己都觉得是个奇迹。
“云记者!”
他无意识多看了两眼,结果就在包间里遇上了对方。见他注意到自己,女孩立刻带着笑,殷勤地前来献酒。
阮清竹没给任何人脸,直接一杯鸡尾酒泼到对方脸上。
沉着声音让人滚。
章贺也在旁边冷着脸。
这些人为了拿到投资,真是极尽所能的打听霄爷的爱好。
上次就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个和殷柔晴十分相似的女人;而这次,已经摸到了白裙子上面。
“霄爷,您不喜欢这地方,我们换个场子?”牵线的人陪着笑脸。
阮清竹过来到现在,不沾酒,不沾女人,半点突破口也不给人留。
云江的投资,很香。引人垂涎,但不易得手。
阮清竹性格谨慎细致,头脑清晰,敏锐警觉。
谁想从他手里拿到钱,先要掂量掂量自家祖坟里有几根骨头能挖出来给他数。
“霄爷,”章贺接了个电话,插言道,“我这边查到胸针线索了……”
阮清竹的注意力被转移,“说。”
“听闻宋慈先生以前收藏过这么一枚胸针,霄爷需要我约一下他老人家吗?”
章贺办事,一向靠谱。
阮清竹点头,“明天回去,你尽量约后天。”
宋慈老先生这些年深居简出,已经很少见人了,要约他不容易,后天多半不成,但先约着总没错。
“霄爷。”听闻阮清竹要走,对方几人都急了。
阮清竹起身,“和我的助理约一下明天的时间地点,我给你们一天时间。”
章贺懂了,回程的航班要安排在明晚上。
在阮清竹身边这么多年,章贺觉得他像个高速运转的陀螺,从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曾经的御园,像个蓄电场,他每次回去短暂的充电,就会重新投入战场。
……
……
“阿舜!阿舜你真的要把那些资源都给出去吗?”
KTV外面的空旷走廊上,李明姗追着俞子舜,“你敢这样做,信不信我马上就去找伯父伯母,把你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都告诉他们?”
俞子舜停下来,转身,冷眼看着李明姗,“李主管,兴业现在的总编是我。”
他有权决定一切新闻资源的调度。
“我不明白,”李明姗情绪激动,“开除一个陆弘泽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为什么你要这样?阮清竹的事情是这样,任泓的事情你也这样!”
刚刚的短信推送,是橙丽传媒那边发过来的。
俞子舜这边已经着人去打听了。橙丽娱乐明确告知,他们手里有铁料,可以证明陆弘泽勾引了任泓。
现在大家收到的这则短信,还只是小范围内推送。
如果兴业坐视不管,明天一早就会出现在热搜上。
届时,任泓一定会翻身,而兴业和陆弘泽,都有得好看……
俞子舜听到这些,只有一句话,“问问他们,买断的价钱是多少。”
橙丽不要钱。
橙丽娱乐的负责人阴阳怪气,“知道俞少您有的是钱,但我们橙丽也不是叫花子。这样吧,我给您列个要求清单,您看看行不行,行我们就谈,不行就算了……”
没一会儿,兴业每个部门的主管,都收到了这份长长的清单。
李明姗第一个炸了。
“上半年的金融榜权威数据我们整理一个月了,橙丽张口就想要?”
体育那边也叫嚷起来,“呵呵,想要威廉斯的单人采访?做梦!我们走了多少关系才抢到这个资格!”
“我这个就离大谱了,”社会版的负责人笑着念出来,“我这边记者拿半条命换来的报道,橙丽要求联合署名?”
顾时乘的镇定自若,让殷柔晴情不自禁升起一股必须证明什么的欲望,她滔滔不绝,
“就算记者去问他,他也会暂时否认。可是我们一同去选的钻戒,还有我们相爱的那些痕迹,你不会装瞎看不见吧?”
“有时候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事实。”顾时乘安安静静陈述。
殷柔晴气极反笑,“兴业传媒旗下的娱乐版,今天权威发布了一篇文章,复盘了我和凌霄七年恋情长跑,点击量非常高,你可以去看一看,里面句句属实。”
顾时乘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你说这话,敢赌上你们殷家的名誉吗?”。
“废话!我是殷家大小姐,我说的每一句话,都代表我们殷家!”
“好,我知道了,祝你们幸福。”
挂了电话,顾时乘快步走出电梯,进入消防楼梯间,开始编辑刚刚录音下来的对话!
云家的相关信息蒙蔽掉,自己的声音处理一下。
然后迅速发到马姐的邮箱里。
“主编,”她给马姐打电话,目光沉稳,“我拿到了殷柔晴亲口承认恋情的电话录音,已经发到你邮箱。”
“你怎么这么棒!”马姐震惊,刚刚现场采访她也看了,殷柔晴那张嘴像抽了真空,闭得死紧。
“全行业都搞不定的你搞定了,你简直是我们部门的天选锦鲤!”马姐高兴了,不吝啬赞美。
顾时乘略微放松了一点。
按道理,她没必要再去入住,可如今掌握越多,赢面越大。
她给小陈去电话,“小陈,辛苦你今晚上还在下面守一守,我这边随机应变,随时联系。”
她要不要,去见殷柔晴一面?
顾时乘把包上隐蔽的微型摄像头安置好。
曲书彤,这都是你逼我的……
……
卡尔斯酒店十五层,电梯门打开了。
曲书彤边走边听魏宏的电话。
“霄爷,我这边刚刚得到酒店方消息,夫人、夫人她追到帝都来了,刚刚入住卡尔斯十五层!”
曲书彤脚步一顿,“他们看到人了?”
“这个没问,可是夫人的会员卡不会骗人吧?”魏宏没跟着上来。
曲书彤已经连续两晚上没合眼,这种时候他尤其喜欢一个人呆着,多一个人就多一份被迁怒的可能性。
所以魏宏给他包下了卡尔斯的整个十五层,珍爱彼此的生命。
按道理,酒店方不会斗胆让其他人入住。
除非,那个人是曲书彤的重要亲属。
想到江夫人先前在电话里的祖安输出,魏宏尽职尽忠地劝告,“霄爷,夫人她……现在火气有点大。”
“她住哪间房?”曲书彤问。
“1553,霄爷你小心点,就在你隔壁……”
曲书彤的脚步,彻底定住了。
他的目光落在前方门牌号上——1553。
曲书彤静默一秒,然后转身,朝旁边的楼梯间走去。
丰富的挨骂经验告诉他,母上大人怒火值点满的时候,千万不要和她硬碰硬。
顾时乘刚把一切准备妥当,正要走出楼梯间,迎面闪进来一个人。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愣住了。
请假奔到医院,天色已经暮霭沉沉。
晓晓的病房里只有殷柔晴一个人。
江宴辞几步上前,逼近她,“殷小姐,你把晓晓弄到哪里去了?”
“弄到哪里去了?”殷柔晴没了电话里的装腔作势,她怪笑一声,
“江宴辞,你还有脸问我话?我好心告诉你我和凌霄的喜事,你却透露给媒体,破坏了我们的公开步骤。你有这个居心作恶,就没想过给你的短命妹妹积点阴德?”
她不过是图一时爽快,想在江宴辞面前炫耀一下,没想到她居然反手就转给媒体。
害得她在庄姝宁面前丢了大脸。
现如今,可能还不得不站出来否认两人的恋情,为那段录音辟谣。
以保持自己在庄姝宁面前与世无争的清纯形象。
想到自己精心炮制的恋爱实锤就这样化为泡影……
殷柔晴心里恨毒了江宴辞,巴不得用世上最难听的话去羞辱江宴辞。
然而江宴辞克制着翻涌的血气,并没有被她轻易激怒。
殷柔晴喜欢庄姝宁,嫉妒江宴辞,这么些年,恶心人的事一件也没少干。
江宴辞只抓紧了自己的关注点,“我问你,晓晓在哪里?”
“在哪里?”殷柔晴再度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身子却偏向了窗边,头也伸了出去,双眼望向楼下,暗示的意味再强烈不过,
“她一听说给她做手术的医生出了国,再没人能治好她,姐姐又和霄爷分了手,再也没钱维持她的治疗费,一时伤心就……”
江宴辞脑子空了一下,下意识就奔向了窗边。
此时天色已经全黑。
楼下一片绿莹莹的草坪,在路灯的映照下一览无余,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江宴辞后知后觉自己上了殷柔晴的当。
“跳楼”,是她的创伤应激开关。
殷柔晴从叫她过来开始,就在有意无意地在给她心理暗示。
一阵疾风从脑后扑来。
殷柔晴抓住了江宴辞的肩膀,猛地把她朝楼下推去!
“江宴辞,找你妈去吧!”她面色狰狞,“你当年怎么没跟着她一起死!”
……然而江宴辞早有准备。
她肩膀一侧,将重心转开,一只手已经反绞住了殷柔晴的手臂,顺着她的力道一扭,瞬间就倒转了两人的位置。
江宴辞掐住了殷柔晴的脖子,将她的上半身都压出了窗边。
“就这么想我死?”她死死扣住惊恐挣扎的殷柔晴,不容对方逃脱。
她面色冷静,哪里还有刚刚误会晓晓跳楼时的慌乱,“为了一个区区江家少夫人的位置,殷小姐就这么拼?”
殷柔晴转眼就吓到涕泪横流,“雪尧,雪尧我刚刚和你开玩笑的,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你松手好不好,我有些……恐高……”
“是吗,”江宴辞嘴角轻蔑地勾了勾,“殷小姐刚才推我的时候那么爽快……我还以为你乐在其中呢?”
自己推别人下楼,和自己被人推下楼,那能一样吗?
殷柔晴茶里茶气的哭,“雪尧,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真的没有和你抢凌霄哥哥,你放过我好不好?你别生气,我以后再也不会和凌霄哥哥说话……”
江宴辞正想再吓一吓她,刚提起一口气,脑后突然一重——
她整个人都被一股力量拖往后方。
这股力量太大,以至于她后退几步摔倒在地,身子把病床撞得哐当直响,才停了下来。
抬起头,庄姝宁已经把殷柔晴从窗边扶了起来。
比起刚刚拖摔江宴辞的动作,他此刻小心翼翼,温柔体贴,“柔晴,有没有伤到哪里?”
殷柔晴顺势扑到了庄姝宁怀中,惶惶发抖,梨花带雨,“凌霄,我好怕,我以为以后都见不到你了……”
庄姝宁松开了手,让殷柔晴躲到了他的身后,冷眼看向跌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江宴辞,变脸如翻书,
“你还真是长进了!”
如果不是他来得及时,她是不是就要背上一条人命!
“凌霄,你不要责怪雪尧,”殷柔晴瑟缩着抓住了庄姝宁手臂,“是我多管闲事,没通知雪尧,就让专家去给晓晓会诊……雪尧误会我伤害了晓晓,一时激动才……”
她哭得好不伤心,“如果不是这些专家太忙了,一号难求……总之,还是我自作主张了……”
庄姝宁的目光愈发冰冷,看江宴辞如看死人。
江宴辞抹去心上被凌迟出的新伤,只揉了揉跌疼的胳膊,摸出了手机,“殷小姐,我这里有从头至尾我们的对话录音,你敢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
殷柔晴脸色一变,连哭声都停了一瞬。
但她还没想好应对的计策,庄姝宁就冷戾的打断,“够了!”
他甩开殷柔晴的手,几步上前,把江宴辞从地上提了起来,抢过她的手机扔到地上。
“我亲眼看到你推的人,你居然还有狡辩的余地,柔情就算是骂你父母,你就可以杀人吗?”
江宴辞的心被狠狠地扎了一刀。
她父母……
他居然还有脸提到她的父母?
那个为了救他一命,可以从高楼上一跃而下的母亲,那个为了江家的兴衰存亡,可以无惧死亡威胁的父亲。
……
“江家以后就是你的家,我爸妈就是你爸妈,记住没有?”
少年牵着她的手,把她的食指按在大门的指纹锁上。
“回答我,记住没有!”
小小的江宴辞仰着头,像雏鸟仰望亲人那般,眼里只有依恋和崇拜,小声却满足地回答,“记住了。”
“那我是你的谁?”少年斜眼看着她。
“你是我的霄哥哥!”
她抱住了他。
少年看起来削瘦,但她一双手臂,却竟然无法将他的身躯环扣。
“你是章鱼吗?”少年嫌弃地把身子从她手中脱出来,没等她失望,又扣住了她的手腕,“跟我走。”
江家的大门徐徐而开。
华丽的花园和建筑展现在她面前。
江宴辞的眼中,却只留下了那个牵着她快步前行的背影……
……
“庄姝宁,”分手至今,她第一次让他看到她的泪,“你没资格提他们。”
一滴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她看他的眼神里全是绝望与冰霜,声音稳得像那把深深扎在她心口的刀,
“你没资格……”
“师妹,好久不见。”俞子舜带着她熟悉的微笑。
云雪尧微怔,“好久不见,师哥。”
她先前猜想,俞子舜依然在国外。
毕竟当初他说过,不会再让江凌霄误会他们的关系,也不会再和她见面。
没想到,他会悄无声息回国,出现在兴业。
她会这么快收到面试通知,以及顺利入职,或许是和他有关……
“出来工作,他会同意吗?”从人事手里接过云雪尧,俞子舜边走边问。
云雪尧局促一秒,就释然了,她大大方方回答,“我们分手了。”
俞子舜脚步一顿,眼里滑过一丝愕然,“江家也同意了?”
云雪尧摇头,“江家都还不知道。分手是江凌霄提的,我不可能再去求江家。”
何必再让大家为难呢?
江夫人甚至可以以死相逼,可是靠这种方式留下的人,又有什么意义?
俞子舜默然一瞬,转移了话题,“让你做娱记,是委屈你了,要是你不想……”
“没事的,做娱记很好。”云雪尧微笑。
俞子舜帮过她太多,她不想再欠他更多。
娱乐部分成若干组。
云雪尧分到的组,主编是个中年女人,姓马,戴着眼镜,纤细精干,叼着一根棒棒糖,叨叨着抱怨,
“殷柔晴现在官宣恋情,是不想我们下班吗?”
云雪尧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么快的吗……
她上午才从御园离开,下午江凌霄就和殷柔晴官宣。
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靠!男方可能是云江集团的少东家江凌霄,金融的也来抢我们娱乐版头条……那个,新来的,这个文案你写一下!”
新闻讲究的是快,殷柔晴身为万众瞩目的顶流女明星,前一秒官宣,后一秒所有娱乐媒体就要跟上她的脚步。
“小姐姐,这几张照片是我们一手拿到的,拜托写个文案。”同事中有叫徐森的年轻小伙子,对她露出一个客客气气的笑,“两分钟哦。”
云雪尧是俞子舜带过来的。
俞子舜年前回国,直接空降兴业总编,不服的大有人在。
结果众人调查一番,非但知道了对方在国外业界的辉煌战绩,还知道了对方是兴业的太子爷……
他带过来的人,只要不傻都会给三分薄面。
更何况,云雪尧美得简直不可方物。
就连见惯了各大女明星风华的娱部众人,也被她惊艳得岔了一口气。
云雪尧翻了一下照片,一分钟时间,已经把写好的文案传了回去。
很好,她对自己说。
她手还没生,职业素养也还在,哪怕面对江凌霄和殷柔晴的同框照,也能做到心静手稳。
如果是从前,光是听到他们待在一起的消息,她都会窒息。
一想到离开江凌霄,她会觉得自己根本活不下去。
没想到一夕分手,她竟然还适应良好。
原来时间和冷漠,真的会消磨掉一个女人最深的执念与热爱,她以为她的感情如海水永不枯竭,没想到也不过十三年,就已经一点点,蒸发得滴水不剩。
放下,并没那么难,只是她从前没有试过。
……
照片是今天凌晨时分被拍到的。
江凌霄和殷柔晴并肩站在会所门前。在路灯和夜风之下,他正温柔地给女人披上自己的外套。
那个时间,正是云雪尧去会所,哭着要见他之后。
因为江凌霄不肯见她,她才不得不只身去机场拦人……
没想到她前脚刚刚走,他后脚就和殷柔晴双双离开。
他的时间,多花一秒在她身上都是浪费,却可以无限给予自己喜欢的女人。
殷柔晴是殷家大小姐,也是帝传毕业,不过学的是表演艺术,有殷家和江凌霄的撑腰,进圈以后发展得很好。
他们两人,确实很般配……
……
忙起来昏天地暗,等到江凌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云雪尧脑子都是懵的。
她习惯性地接了起来。
“你不在家,在哪儿?”
电话那边,江凌霄的声音阴沉冷戾。
“我……”云雪尧还没醒过神来,一时语塞。
“给你半个小时回来。”
不等云雪尧回答,江凌霄已经挂了电话。
云雪尧起码待了半分钟。
转眼,她就给气笑了。
摆在她眼前的,是正在整理的,有关江凌霄和殷柔晴的点滴恩爱进展。
如果不是重操旧业,她恐怕还拿不到这些一手资料,也不知道他们的感情,竟起源得那么早……
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半。
江凌霄自己经常彻夜不归,回来也常是深更半夜,倒是要求她时时刻刻遵守三从四德。
从今往后,这女德楷模谁爱当谁当去。
反正她不伺候了。
云雪尧埋头继续整理稿子。
殷柔晴所谓的官宣,其实只是模棱两可的一句话:【从今天开始,我们正式属于彼此。】
以及,一张她自拍的,戴着钻戒的手照。
假如她不是故弄玄虚,就是宣布自己已经与真命天子订婚。
而这位真命天子,通过各方证据证明,正是江凌霄……
为了抢在所有同行之前发稿,整个小组估计都要熬通宵。
“我搞到了!”徐森突然兴奋地跳了起来,“我搞到了江凌霄和殷柔晴选钻戒的视频!”
全组人都立马围了过去。
“今天下午,江凌霄和殷柔晴去了Truelove,选了一下午的首饰!”徐森无不炫耀,“这是店内监控拍到的视频,我在这家公司内部有人,给我搞到的。”
在一片赞扬声中,云雪尧偏着头仔细端详视频画面。
没错,是江凌霄,也有殷柔晴。
两人几乎头靠着头,挑选着面前摆放的一大盘珠宝首饰。
旁边,几个店员还在源源不断地把东西端过来。
真是……令人羡慕的大场面呢。
江凌霄早上的警告还犹如在耳:
【我等下还有正事要办,别浪费我的时间。】
原来,他口中的正事,就是陪殷柔晴去选钻戒。
“我只是恰好了解秋毫而已。”顾知浔看着罗英,平静的双眼,偏带着无声的慑人力量。
罗英暗暗心惊,却梗着脖子不肯退让,“你了解?呵,我可是查过百科的!敢不敢马上去验证一下。”
“网上的百科人人都可以篡改,有可能写的人也不了解。”顾知浔问,“你写这些,有去权威部门查过吗?”
罗英虽然仍不敢相信是自己错了,但顾知浔实在太过镇定,气势上已经胜了一筹,搞得她心里也有点虚。
“呵,不就是一个垮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公司,谁会关心它到底存了多少年?反正都倒闭了!”
顾知浔沉默。
杀人诛心,大概说的就是这么一种情况。
是啊……除了她,这世上,还有谁会在乎秋毫到底存在了多少年?
就算是她,在乎了,又能改变什么?
不过是在心头的伤口之上,又再添锋利的一笔刻痕。
见她不吭声,罗英觉得自己占了上风,“还有,我花了好大力气才找到的图片,你怎么给我删掉了?”
她先前还以为是顾知浔不小心弄丢了。
现在看来,她极有可能是故意给她删的。
真是可气!
一个金融部食物链底层的校对员,居然也敢乱动她的稿子!
顾知浔看着罗英。
几秒之后,她笑了。
笑得罗英……后背发凉。
“你、笑什么……”
“没什么,”顾知浔神色又变得轻松起来,“我只是觉得罗英你自相矛盾,既然没人在乎一个已经不存在的公司,那还在乎配图干什么?难不成死人的流量……你也蹭?”
她轻飘飘地问,“吃人血馒头也就算了,发霉的陈年馒头,也这么饥不择食吗?”
“你、你懂什么……”罗英真没想到,顾知浔平时看起来不声不响的,说点话居然这么刀,她彻底被她挑怒了,
“你知道当年秋毫的惨案吗?你知道秋毫和淘沙资本的关系吗?哦……你可能都不知道什么是淘沙资本!要不要我好心的告诉你,淘沙资本,就是告你诽谤要你赔偿八千万的云江集团!”
“是吗?”顾知浔问,声音意外很静很轻,没什么分量,“那然后呢?”
罗英滔滔不绝:“你知不知道秋毫创始人死了以后,云江集团禁了所有有关他的图,我找这么一张照片有多不容易你知道吗?我花了多少心血托了多少关系,你不闻不问就给我删了?你今天必须给我道歉!”
“但是你配的照片,我从前也见到过。你是通过什么关系拿到的呢?”顾知浔完全避开道歉这个点,继续发问,语速不快不慢,音量轻重适中。
罗英尖声嗤笑:“你见过?你怎么可能见过,我是找了云江集团内部高层……”
“罗英!”李明姗从办公室里冲了出来,“你很闲吗?”
她面色发青,咬着牙,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金融部的众人,这才终于打开了一直屏住的呼吸。
妈呀!
太精彩了!
他们竟不知不觉都被带了进去!
这顾知浔给罗英下套的采访现场……也太特么带感了!
李明姗却要被气得头顶冒烟,“不过就是校对出了点问题,该怎么改怎么改,该怎么罚怎么罚,你们是有病吗?工作时间瞎扯些有的没的!”
顾知浔都快把罗英底裤给扒下来了,她还洋洋得意!
她好意思说自己已经在兴业干了三年?
她简直丢金融部的脸!
罗英后知后觉,脸色霎时惨白。
她、她居然……
回想起自己刚刚说了什么,顾知浔又是怎么用仅有的几句话,把她的关系给套了出来……
但拂去心头的不适,霍庭之依然语气清浅,“霄爷一向出手阔绰,这些东西有些价值不菲,要是……转送给殷小姐,她一定会很开心……”
实在不该就这样摔了……
“你觉得,她会要你这些破烂?”苏以微冷笑着嘲讽,“你以为殷柔晴像你,看到这些金银珠宝就移不开眼?”
她以为殷柔晴和她一样庸俗虚伪?
贪财、势利、见风使舵、踩低捧高……外表却伪装出淡泊名利善良隐忍的画皮。
霍庭之说苏以微不配提到她的父母。
好,那他不提,只单单提她这个人,
“我可以理解你多少缺点安全感,但江家这些年,也没亏过你吃少过你穿。霍庭之,你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一副见不得人的小家子气?”
他瞥了一眼地上的那些礼物,讥讽的神色不减反增,“随手给的破烂你都当成宝,现在假惺惺还回来,不觉得肉疼?”
苏以微起身,扯着衣领朝浴室走去,“不想要就自己扔了,别拿来碍我的眼!”
霍庭之看着地上零散的礼物,眼中并没有显出多余的情绪色彩。
其实,他送她的礼物,也并不是都特别“贵重”。
他送过她镶满宝石的手镯,却也送过他自己第一次军训得来的全能勋章,还有他收集的限量版游戏白金卡……
说其中有破烂,也没什么错。
但他嘲讽她贪……
如果贪念一个人的温暖也叫贪的话,那没错,她曾经很贪。
很贪很贪……
或许是看开了,或许也是麻木了。
苏以微现如今这些伤人的话,就像凉水泼到冷油上,溅不起一星半点烫人的油花。
霍庭之本打算立即离开。
但苏以微叫了人进来打扫房间。
看到满地亮晶晶的物件,脸熟的中年女佣忍不住两眼放光。
她一边佯装无意地把东西捡到垃圾桶里,一边对霍庭之笑得很是龌龊,
“云小姐也别难过了,未婚妻什么的话,也就骗骗你这天真小姑娘,江家谁不知道你就是个暖床的玩意儿,也就你自己把自己当回事儿……依我说啊,这人就要学会认命,哪儿来的贱种,就该回哪块地里去,就算把你埋在肥土里,你又能开出一朵花儿来?”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
霍庭之心想。
佣人眼神里言语中的轻蔑,和苏以微真是一脉传承。
嘭——
浴室的门推开了。
苏以微披着浴袍,头发上滴着水,脸色阴郁地凝视着房间中的情形。
佣人连忙佝偻着腰,做出恭敬本分的模样。
霍庭之觉得自己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先前一时没走,只是怕自己前脚离开,后脚就被佣人诬陷点什么。
归还的礼物中也不乏贵重物品,她不想再和苏以微有什么私人瓜葛,还是当面点清比较好。
然她刚起身。
苏以微就冷冷出声:“站住。”
霍庭之愣了愣,但随即看到了佣人面朝房门僵硬的背影。
“拿出来。”苏以微再次出声。
声音虽让人浑身战栗,但霍庭之已经确定,不是在对她说谎。
佣人一点点回过身,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躬着背,举了举手里的垃圾桶,“霄爷,这些都是云小姐让我拿去扔掉的……”
苏以微眼中的寒气凝结成冰。
“你衣服口袋里的东西,是自己拿出来,还是我让人给你拿出来。”
佣人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霄、霄爷,我、我我……”她哆哆嗦嗦,语无伦次,半天,才颤抖着把手伸入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条项链,“这这这个是云小姐不、不要了……送、送给我的……”
她转身朝向霍庭之,说话倒是利索了不少,“云小姐,您是个好人,出手又大方,是我不懂规矩,胆敢要您的赏赐,”
她把项链朝霍庭之扔过去,像扔什么烫手山芋,“求求您饶过我们这些小角色,别让霄爷误会我手脚不干净!”
在霄爷面前撒谎,可能会死得很惨。
但如果被抓住偷东西,则会报警依法处理,进入业内黑名单。反复鞭尸,下半辈子都再也讨不到一口饭吃。
佣人在赌苏以微并没见到她偷拿东西,只是因为链子上挂着一个热气球形状的坠子,而御园佣人服口袋薄,透出了形状,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而已。
……
苏以微嘴角挂着一个冰冷的弧度,转问霍庭之,“是你送她的?”
霍庭之神情磊落,却有置身事外的淡然,“吴妈有这么随机应变的能力,这么舌灿莲花的无赖本事,当一个佣人,还真是屈才了。”
明明是她趁着收拾东西悄悄把项链塞了自己口袋,被抓了现行,竟然能在短短时间内赖到霍庭之身上。
御园这群人的真实嘴脸,还真是让霍庭之大开眼界。
叫吴妈的佣人神情激愤,“云小姐这才是红口白牙诬赖人,明明是你刚刚说这些都是没人要稀罕的玩意儿,让我随便捡点走,算你送我的……”
她手脚并用的对苏以微比划着,“霄爷,云小姐明明只需要说一句实话,就可以解除我的嫌疑,她偏偏要说我偷东西,她这是轻贱人性命,肚子里没揣好心。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她这么诬陷我,也是在瞧不起霄爷您呀。”
换成从前,给吴妈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在苏以微面前这样诋毁霍庭之。
但御园的人早都知道了。
云小姐得罪了殷小姐,被霄爷胁迫着分手了。
男人嘛,都喜新厌旧。
一个玩腻了抛弃了的霍庭之,吴妈还真不放在眼里,骂也就骂了,赖也就赖了。
霍庭之现在在苏以微眼中,指不定还真不如她这个在江家干了七八年的老人。
吴妈表面小心卑微,实则暗暗得意。
为自己一个小小的佣人,居然有一天也能踩到曾经的主子头上。
可霍庭之眉尖轻蹙,连看都没看吴妈一眼,她对苏以微敷衍地点点头,“东西都在这儿了,霄爷赏人还是扔掉都随你,我先走了。”
她已经心生厌烦,不想因为什么项链的归属和人在这里瞎扯。
这些无足轻重的人,这些无足轻重的死物,不值得她再浪费时间。
咚的一声。
顾子舟手中的水杯,应声落地。
她脸色微微泛白。
徐医生……
之前原本钦定给晓晓做手术的主刀医生,也姓徐。
就是那个在晓晓那晚上病危,连夜出国,害得她狼狈去追,却最终差点丢了命也没追上的医生。
“尧尧,怎么了?”江夫人诧异极了,不由得坐过去,握住了她的手,“手怎么这么凉?”
她又摸摸她的额头,“哪里不舒服?”
“妈在问你话。”蓝孟蝶冷冷出声,“你这种样子,平时装装就可以了,别有事没事,拿出来博关注。”
江夫人顿时对着蓝孟蝶瞪眼。
“徐医生,是三院的外科徐医生吗?”顾子舟看着殷柔晴,目光灼灼,神情有些吓人。
殷柔晴瑟缩了一下,不由得朝蓝孟蝶身边躲了躲,像是怕极了,要寻求一个保护。
蓝孟蝶伸出手臂,撑住了殷柔晴身后的沙发靠背。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做出这样的姿态,像即刻就要把殷柔晴抱入怀中。
“三院还哪个徐医生,值得去给殷家老爷子看病?”蓝孟蝶眼神冷漠地替殷柔晴回答了顾子舟。
“我知道了。”顾子舟低下头,指甲轻轻嵌到掌心。
她站了起来,给江夫人一个得体的微笑,“苏阿姨,很晚了,我就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
“尧尧……”江夫人抓着她的手指,不肯松开,脸上出现担心的神色,“你没事吧?”
“我没事的。”顾子舟温柔地回答江夫人,“阿姨别为我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说完这句话,她抿了一下唇,转身,毫不留恋地朝大门走去。
蓝孟蝶猛地直起身,声音低沉,“顾子舟!”
她居然敢当着江夫人的面离家出走!
俞子舜却比他先一步追了出去,听到蓝孟蝶的声音,他转身,目光沉静却冰凉地和他对视。
“余晓晓的主刀医生,也姓徐。”
“那又怎么样?”蓝孟蝶神情阴寒地反问。
余晓晓的事情,俞子舜一个外人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俞子舜冷笑,“霄爷既然对殷小姐用情至深、体贴入微,又何必再拖着顾子舟不放手?她和云家,不欠你什么!”
放下这番话,他疾步追顾子舟而去。
蓝孟蝶戾气横生,正要跟上前去。
“给我站住。”关键时刻,江夫人悠悠开口。
蓝孟蝶回头,就看到江夫人缓缓站起来。
“徐医生是怎么回事,先给我说清楚。”
“苏阿姨,这事情不怪凌霄,”殷柔晴急忙解释,“是爷爷他病危,又不信任外国的医生,不肯治疗……我才不得已求了凌霄……”
“柔晴,”江夫人笑着打断了她,“我知道全市千金小姐,数你最机灵懂事。我们母子俩掰扯,你不说话啊,乖。”
殷柔晴喉咙里顿时像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都不敢吐。
江夫人正欲和蓝孟蝶继续,想起什么,又回过头来,笑着看向殷柔晴。
殷柔晴被她那过分和蔼的笑容,看得心里瘆得慌,“阿姨……”
“柔晴,你知不知道,徐医生是晓晓的主刀医生?”
“阿姨,我之前是不知道的。后来知道了,我也很愧疚,今天还专程找了专家去给晓晓会诊,可是雪尧误会我想害晓晓,除了打我,还差点把我推下楼……”
殷柔晴泫然欲泣,“这些凌霄都是知道的,阿姨,我没有说谎,也没有陷害顾子舟,如果不是她把我的脸打成这样,我都不想告诉你……我明天还有通告和试镜,都只能推了……”
说了这一大通,殷柔晴自以为江夫人总算能站在她这边说句话。
没想到江夫人用最温柔的语气,直接下了逐客令。
“那柔晴你回家好好养一养,养好了脸再去工作。御园呢,你今后就别来了。这里庙小妖风大的,我怕给你染了什么不好的习气,回头你妈妈还怪我呢。”
这话说得……
乍一听句句都在理,细一想字字都在内涵。
江夫人是蓝孟蝶的亲妈,话说得再怪,殷柔晴也不敢怼更不敢怒。
她心里又气又恨,却只能委委屈屈地给蓝孟蝶小声道别,然后抹着眼泪跑了出去。
江夫人面无表情地等着殷柔晴彻底出了门,这才淡淡地回过眼,吩咐一旁的魏宏,“叫几个人,跟我上来。”
到了二楼房间,她往沙发上一坐。
“云小姐的衣服鞋子首饰化妆品,给我通通打包,一样都不许落。”
蓝孟蝶跟着入内,脸色不佳,“妈,你干什么?”
江夫人长叹一口气,“这儿媳妇我是留不住了,也不想留了。”
“妈……”
“别说什么徐医生,我不感兴趣,”江夫人只抄着手,望着天花板,“也别讲什么余晓晓,跟我没关系。”
“妈你……”
“至于什么顾子舟殷柔晴,更是提都别提了,反正从今往后,一个也进不了我江家的大门。”
江夫人拍拍手,妖娆地起身,“俗话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我养你二十几年,今后你的死活,我也管不上了。”
她离开,临走前点了点魏宏的额头,“记住,少一样东西,我扣你一年奖金。”
……
顾子舟裹紧了身上的外套。
夜晚风凉,透骨的凉。
就像那个凌晨会所外,下人浇透心的那句驱逐;也像机场航站楼外,汽车车头擦过时,死亡镰刀的气息。
难怪他当时会让人那样回话,也难怪他根本就不肯见她。
原来把主刀医生支走的人,正是他蓝孟蝶。
抽走晓晓生的希望,只为了讨好他的殷小姐……出身豪门的殷小姐。
可以让爷爷在国外享受最好医疗,却还要抢走晓晓唯一主刀医生的殷小姐。
顾子舟慢慢抱着膝盖蹲了下去。
眼泪一滴滴落在灰色的地面,打出小小的漩花。
对不起晓晓,是姐姐太没用……
殷柔晴可以把晓晓的救命医生抽走,也可以召集专家为她会诊。
她玩弄顾子舟像只蝼蚁。
而蓝孟蝶,只会冷冷地坐在观众席上,欣赏她的狼狈。
偶尔被逗得开心了,会赏蝼蚁一口吃的。
但如果她胆敢去挑衅他的殷小姐,他就会用鞭子狠狠地抽她。
不等池知言走出房间,闻玉姝已经拿出了手机。
“魏宏,上来,”他直接吩咐,“顺带报警,御园有人手脚不干净。”
吴妈闻言,脸色大变。
她双膝再度一软,跪到地上,“霄爷、不是、我——”
“有什么话,对警察去说。”闻玉姝声音不大,但足以封住吴妈的嘴,“看你的手法,也不是第一次了,”
魏宏小跑着上来,“霄爷,警察很快就过来……”
闻玉姝于是叮嘱,“顺带再好好查一查这个人、还有这栋房子里,有没有类似情况。我御园虽然养得起人,但养不起蛀虫。”
魏宏挥挥手,保镖把手脚瘫软的吴妈架起来,拖离了现场。
闻玉姝随即转身,看着池知言,语气冷漠随意,“你满意了?”
池知言先是愕然,紧接着险些笑出声来。
她还真扬起了嘴角,“霄爷处理自己人,和我没什么关系。您满意就好,我一个外人,不重要。”
一旁的魏宏瞬间瞳孔瞪大。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这还是那个在霄爷面前唯唯诺诺、谨小慎微的云小姐吗?
闻玉姝眉宇间弥漫着一股烦躁与不耐烦,“你这几天是有病?有病吃药,阴阳怪气有意思?”
他上前,一把抓住了池知言。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觉得池知言并不仅仅是在闹脾气。
她很反常。
反常到平时对她并不上心的他,都能明显的察觉出来。
但闻玉姝不能理解其中的原因,也并没有心思去了解。
他生硬地拖拽她到自己的身边,令她肩膀都撞到了自己的胸膛上,“好了,今天很晚了。”
通常来说,他的话只需要说一半,她就能领会到其中的意思。
比如,很晚了,该休息了……
她该懂他的意思。
毕竟这些年来,她虽然在诸多事情上显得愚钝,但在这些事上总还算让他比较满意。
没想到池知言瞬间甩开了他的手,冷声冷脸地睨着他,“霄爷既然不瞎,也应该不聋吧?刚刚吴妈的话你真一个字都没听见?”
早在吴妈讽刺池知言的时候,浴室里的水声就已经停了。
闻玉姝应该完整地欣赏了佣人对她的羞辱。
否则的话,他也不会那么爽快,就定了吴妈的罪。
他虽然不爱她,却还稍微有点良知和公正,但,池知言并不感激。
她不会再感激。
这份公正是她该得的。
过往太多他有失公允的地方,她又何曾和他计较过?
现在不过是还她沧海一粟,难道就要她再度躬起奴性的背脊,对他感恩戴德?
“那你还想怎么样?”闻玉姝逼近她一步,眸色幽寒,“真要因为一条项链,就逼死一个佣人?”
报警抓人还不够,彻查对方还不够?
她就这么歹毒?这么得理不饶人?
“池知言,你不要得寸进尺!”
池知言像看陌生人一样的看着闻玉姝,第一次认识到了自己与他之间认知的鸿沟。
这样的沟通天堑,她曾经还幻想过嫁给他?
放下之后,她自己都想笑自己。
她张了张嘴,重新成长起来的自尊,终于战胜了那点日渐稀薄的羞耻心。
她笑,声音清得像一阵风,“霄爷,我,不是你暖床的玩意儿。”
他们已经分手了。
是他给她的选择。
闻玉姝眉头重重拧起来,“佣人嚼点舌根,你就受不了了?你们新闻专业的,不都以心理素质强大著称吗?怎么?贱了这么多年,现在突然想要尊严了?”
……
……池知言只看着闻玉姝。
一时间竟然眼神复杂。
她以前都是怎么忍受闻玉姝的?
他讲话这么难听,不留余地,她竟然能忍他十三年?
他说她以前贱,她居然都无以反驳。
因为,他说得没错。
她就是贱,贱了这么多年,贱到尘土里去。
半晌,她才笑了笑,“霄爷说得……好有道理。可惜这样的道理,我也才到今天才明白。”
闻玉姝这一次,考究似的看了池知言两秒。
“行了,”他语气竟然缓和下来,罕有的让了一步,“我已经惩罚吴妈了,以后不会有人再嚼舌根。”
“惩罚她不是因为她偷东西吗?和她嚼舌根有什么关系?”池知言反问。
“够了!”闻玉姝突然暴怒,“你还有完没完?这点无足轻重的事,你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他退让,不是为了让她更进一步。
而是想让她把事情放下。
他最厌恶她的贪婪和得寸进尺,她偏要做给他看。
但他愤怒,更多是因为她突然变得不受控制,因为……她竟然不肯接受他这份好心——他难得的好心和退让。
池知言却笑得更轻巧,也更刺眼,“原来,在霄爷眼中,这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她无视闻玉姝愈发冰寒的脸,“还请霄爷别为了这点无足轻重的小事,大动肝火。那些话,您可以当耳边风,恕我小气做不到。我自己纠缠自己的,霄爷像以往那样,不用管我就好……”
闻玉姝真要被她这云淡风轻又绵里藏针的态度,激得咬牙切齿。
他捏住她的手腕,拎起来,压低声音,“难道佣人说错了?你难道不就是我一个暖……”
话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眼角余光瞥到了一个此时不该存在的人。
“你还在这儿干什么?”他看魏宏的眼神像要杀人。
魏宏吓得浑身的细胞都在哆嗦。
“霄爷……夫人、夫人她过来了,还把殷小姐和俞子舜也放进来了,他们现在应该还在楼下客厅……”
闻玉姝微怔,转而怒火更炽,“为什么现在才说?”
魏宏委屈巴巴,“霄爷,夫人不让人上来通报您,我也是你叫上来才……”
闻玉姝甩开了池知言,快步朝楼下走去,走到一半,又顿住,回身,眼色阴沉地注视着池知言,
“管好自己的嘴,懂?”
楼梯走到一半,江夫人的温言细语就已经传了上来。
“打人是不对的,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她给你道歉。”
听到脚步声,她当即回过头来骂道,“看看把人打成什么样了?你的教养都吃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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