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悠见男人在门口敲门,也回头走进了家门。
脑海里边猜测起男人的身份,边走进卧房。
忽然瞧见林香兰手忙脚乱地将铁盒子藏起来,嘴角还残留着饼干屑。
林清悠似笑非笑看着这一幕,林家父母偏心到,便是一盒饼干,都只买给林香兰,还会让她偷偷藏起来吃。
从小到大,林清悠虽然也生长在北京城,父母也是双职工,却鲜少吃过大白兔奶糖,以及各种零嘴儿,一般是何春丽和陆柔嘉从家里带来的,也让她过个嘴瘾。
林清悠以为是父母节俭,后来才知道父母只对她节俭。
若非回来撞见了,都不知道家里还买了饼干。
她忽然打量起林香兰,一张雪白圆润的脸庞,梳着两只麻花辫,脸蛋还挺乖,或许是从小到大吃了太多零嘴儿,才十三西岁,就长到了两百斤,一米五的个子,活脱脱像个胖雪球儿。
林清悠似笑非笑走近:“你藏了什么?”
林香兰眼疾手快将铁盒子藏进了柜子里,胖成球了动作还挺快,又挑衅地看着林清悠:“妈给我买的,不给你吃。”
忽然瞧见林清悠手里的苹果,又腾得站起来,跑过来抢。
“你偷吃苹果了,给我。”
林清悠举起苹果,也故意道:“这是妈给我买的,不给你吃。”
林香兰气得跺脚,“快给我吃,苹果是我的,你这个坏人。”
林父林母宠着她,林清悠却不宠着她,举起苹果,便趁着比林香兰高一个头,将苹果放在衣柜最上方的篮子里。
林香兰眼看吃不到苹果,又急又气,倒也聪明,还出去搬椅子了。
费劲吧啦搬来一把太师椅,两只脚刚踩上去,伸出手去够那大苹果,结果一个没注意,噗咚一声椅子腿歪了,胖球儿摔在了地上。
林清悠立刻捂住了耳朵,果不其然,下一秒钟立刻响起了哇哇大哭的声音。
林香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林清悠给她检查一番。
的确是脂肪厚,可以当城墙了,压根儿没破点皮儿。
林清悠不搭理她了,打量这间屋子。
狭窄逼仄的空间,只打了一张炕,从小到大两个人睡,林香兰那体格,哪次不是把林清悠挤成了肉饼,挤到了墙边上。
屋里打了一张老式衣柜,柜子里大部分都是林香兰的衣服,毕竟用林父林母的话说,林香兰胖点儿,穿不了的衣服林清悠还能穿,林清悠穿不了的衣服,林香兰就不能穿了,所以只需给林香兰置办衣服,林清悠捡林香兰的衣服穿便罢了。
唯一林清悠有的,林香兰没有的,便是那一张书桌了。
从小林清悠爱读书,林香兰读了几年书,便总爱逃课,不去学校,林父林母觉得这高考也取消了,读书也没啥出息,不如让林香兰待在家里养在身边,等大了给她找一份工作就行,大不了花点钱,买个工作,如今买个工作,也是司空见惯的。
林香兰没一会哭累了,趴在了床上又开始吃饼干。
林清悠扫视这个家,好歹林父母也是双职工,林父母都是二级工,每月工资三十八点六毛,更何况每月还有高温补贴,劳保补贴,各种额外补贴,这个家竟然一个大件都没置办。
院子外忽然响起那熟悉的又快又急的脚步声,林清悠透过窗户往外看,是林母下早班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篮子菜。
林母将菜篮子放进厨房,又朝着正房走来。
“清悠,你回来了,报好名了吗?”
林母掀开帘子走进来,眉眼期待地等着林清悠的回答。
林清悠也打量着眼前的妇人,一头干练的短发,穿着蓝色粗布工装,带着早己脏污的袖套,脸色因为上了一夜班,稍显疲惫和苍白。
林母其实长相不错,甚至比林父还好看些,却得了大多数女人的通病,骨子里只会卑微的讨好男人。
夜以继日地在厂里做锅炉工,却辛苦一辈子,没有一个好下场。
她望着林母眼底的欣然,忽然眼睫下沉,故意道:“没有。”
林母果然脸色不豫了,绷着一张脸,阴测测地看着她。
这幅脸色怎么只敢对着亲生女儿,却不敢对着男人。
林清悠说不清什么心情,又语气随意地继续激怒道:“我不打算下乡了,还是让林香兰下乡吧。”
林母顿时气急败坏道:“你这做姐姐的,怎么这么自私,你妹妹身娇体弱,如何能下乡吃那个苦。”
一听要下乡,林香兰也吓得跑过来,抱住林母撒娇道:“妈妈,我不下乡,我不要去乡下。”
以前林香兰还是叫的干爸干妈,后来首接喊爸妈了。
林母心疼地抱着林香兰哄道:“兰兰不下乡,妈妈不会让你下乡的,让你姐姐下乡。”
在林母怀里的林香兰,得意地翘起嘴角,朝着林清悠挑衅一笑。
林清悠又不是原来的林清悠,难道还会渴望这微薄的母爱?
她想到林家父母养了个白眼狼的结局,忽然嗤笑一声:“妈,林香兰又不是你亲生的,你对她比对我还好啊?”
林母神色一怔,又忽然失望地看着林清悠:“你怎么能这么说,香兰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从小也是我身边长大,早己把她当作亲女儿了。”
“香兰也是你的亲妹妹啊,你这丫头,怎么能心这么硬,居然说出这种话。”
林香兰忽然委屈道:“妈妈,姐姐本来就不喜欢我,方才还不准我吃苹果,还说我吃的饼干也是她的,这个家所有东西以后都是她的。”
林母疑惑道:“哪来的苹果?”
林香兰指了指衣柜上方,林母瞅见那大红苹果,虽然不知哪来的苹果,但只要在家里都是她买的,顿时愤怒地看着林清悠,语气冷厉:“那苹果是我买给香兰的,你想吃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么资格,谁让你从小不乖,也不听话,每天只知道跟着何春丽那死丫头玩,明知我和她那娘不对付,还有这个家也是我和你爸的,以后的东西归谁,还轮不到你做主。”
林清悠看着林母维护林香兰的样子,倒是想知道林母得知真相那一刻的表情!
对了,林父怀念白月光的证据!
林清悠不理会这一对母女情深,转身到了林父的房间。
林家共有三间卧房,林清悠和林香兰一间,另外两间,林父和林母分房睡。
林父觉浅,且工作繁重,不能受到打扰,所以独自一人睡,但每晚只要林父回家,林母都舔着脸爬上床。
她记得林父藏了一张照片,在一个铁盒子里,那盒子用一把铁锁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