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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小说推荐三尺神明》精彩片段
谢祯的出现,全家人始料未及。
尤其是三夫人沈氏,谢祯之母,看见女儿突然出现在面前,半天不敢相信。
“祯儿……你?”
谢祯过了差官们的盘查,到了家人身边浑身放松下来,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母亲沈氏问她:“你不好好在京中过日子,跑来做什么?”
谢景行从家神那里得知了二姐谢祯之事,但他什么也没说。
谢祯见母亲问她,便从怀中拿出庄旭写给她的休书。
沈氏看完,传给旁人,一直送到谢老夫人手里,老太太看罢,痛骂道:“庄旭这个背信弃义之徒!枉为人夫。”
沈氏难过地将女儿揽入怀中,哽咽道:“我儿受委屈了。”
谢祯还好,手轻轻拍了拍母亲后脊,“娘,庄旭不是良配,趁我膝下无子分了倒一干二净,是个好事。”
云婳在旁边不远处隐身,听见这话忍不住鼓掌。
没想到谢家这位二姐是个爽快人,对她胃口呢。
沈氏看似柔弱,但心性坚韧,见女儿能想得开,她也不再纠结。
“你这孩子,竟会说宽慰我的话。”
谢祯是她独女,她很早就夫亡守寡,一辈子的念想都在谢三爷给她留下的这么一个根独苗上。谢家流放时,她还庆幸女儿祯娘已经出嫁,不用跟着他们一起受苦。
如今……罢了。
谢家如今这般光景,母女二人在一起也是个照顾。
谢祯不在登记名册之上,但熊九山还是派了一个官差过来给她过录册。
谢景行侧眸看向另一边,熊九山看似鲁莽之人,实则粗中有细。
等谢祯得空,谢景行问她:“庄家贪了你的嫁妆?”
“家里出事后,他们也无所顾忌了。”
谢景行闻言,点了点头,表情没什么变化,神色却冷了几分。
全家人寒暄过后,夜色已深,都该休息了。
押送的士兵和衙役排出三班,交替值守,荒郊野外不防歹人,也得看着点野兽。
犯人们互相挨着取暖,抵御夜里凉风。
熊九山看着一堆老弱病残,不好刚出发就闹出点人命官司,或者拖着病体拖累整个队伍,命人在犯人周围东西南北四处各燃一堆火把,火堆燃尽,余热犹存,多少驱散一点寒意。
此举引来不少犯人感恩戴德。
谢家男丁依旧将女眷圈在里面,在外围拢一圈,比较安全,哪怕周围有官差值守,谢景行仍与家中男人议好顺序,依次值夜。
云婳在外面待得太久,见谢景行已将家人安顿好,便转身回房了。
简单洗漱后,换了套衣服去书房画画。
窗外,虫鸣鸟叫,风声簌簌,月色朦胧。
最是适合创作的气氛,反正她也睡不着,便借着先前的工作接着做,一直工作到深夜才关上电脑去睡觉。
这一觉,云婳睡得有点久。
等她醒来时,日头高悬已快到中午了。
她习惯性地询问了问谢景行那边的情况,打听到他们流放队伍再往前走二三里路,应该就会达到中间的一个小驿站,短暂休息一会。
经过一日一夜的折腾,有不少犯人聪明的将上午发的饼子留一点在身上,以防走累了,走饿了,没有口垫肚子的吃食。
谢祯本来是有车的,是专门给老祖母和小儿备着的,昨夜生怕官爷阻挠,就捐了。
此时陪着家人一同行路,怎么看大家身上的枷锁怎么碍眼。
她背着几个包袱,走到谢景行身旁,左右看了看,声音压的极低跟弟弟商量。
“景行,我身上还有几张保命的银票和金叶,是否通融一下,摘了这些东西,我看大家都很难受,这么走下去会出问题的。”
谢景行摇头,“姐,你昨夜捐了物,此时不宜露财。”
谢祯说:“姐明白,看着心疼。”
“过了驿站,晚上我们应该能路过村子,我来就好。”
“你有办法?”
谢景行微微颔首。
随行不得干扰受刑之人,谢祯看着母亲沈氏身上的枷锁,恨不能摘下来套在自己的脖子上。
沈氏连连摆手,“你莫要胡来,小心一起牵连。”
队伍一路前行,从清早启程走到现在,又经过大中午的烈日,等到押送的差官们放声休息,只见一个接一个原地坐下,有的甚至干脆直接躺倒,实在是走不动了。
熊九山人马刚到,驿站当差的人便急忙跑过来赔罪。
“驿站里有几位贵人歇脚,大人您看这……”
他指着熊九山身后长长的流放队伍,走了一天一夜的犯人,有几个好模样。
“有碍观瞻不是,还望上差体谅。”
熊九山本居高临下打量对方,见对方神色晃动,却像是十分为难的样子,便挥挥手,吩咐道:“那就备点水来吧。”
驿站的差官高兴道:“大人稍后!我即可命人运水来。”
只要不太靠近驿站附近,碍了贵人的眼,那什么都好说!
队伍在离驿站五百米远的林子里休息,犯人们不知官爷们之间打的什么哑谜,只觉得到了树林里,还遮阳,反而高兴。
林间安静,但人一多也吵闹。
可即便如此,远处驿站里传出的丝竹之音,依然飘了过来。
谢景行正处理手臂处的伤口,家神给的创伤药非常管用,他给其他受伤的家人一一上药。
谢武英昨夜就被六哥盯着上了药,今日发现已经消炎结痂了,连连称奇。
“这药真不错!”
谢景行没解释药从哪来,从军之人身上多几个治伤的药稀松平常之事。
驿站的差官带着几个手下来送水,熊九山带着人一同去签字过手续,每途径一站,都要对章办事,若有突然情况,也可随时上报。
手续没什么问题,驿站的差官倒是跟熊九山等押送的人,留了几间屋子,不大,但总比在外面强。
熊九山听着隔壁那又弹又唱的声音,就觉得烦,还不如去外面清净。
只是路过楼梯时,正巧碰见对面走出来一眉清目秀的公子。
“不知大人这一趟押的流犯之中,可是有京门护国公府的谢家人?”
“大人勿惊,小人是上京贩货的商人,烦请转告上差,我们小商小户赚点辛苦钱不容易,前面过了松江河,那边就是盘龙岭了,地势高林子密,行货不易。我们来时就在那折损了不少,没想到回去的路上,能碰到诸位官差。”
管事一脸讨好地指着身后的商队,“大人看看能不能允许我们旁边一起跟着点。”
毕竟有这么多官差压阵,盘龙岭的匪徒应该不会太嚣张。
那衙役平白得了几两碎银,心情高兴,“你随我到前面去。”
“大人您劳累。”
管事的跟着衙役往前去。
高山河也想往前跟,被旁边的差官伸手拦住,骂道:“你哪儿来得?去去去,边儿呆着去。”
冬子有点害怕瑟缩着脖子,高山河放下车把,也给对方拿了点铜钱,肯定没人家多,但白来的东西又不咬手,差官的脸色马上就好了。
看好车上两筐草鞋,立马笑了,“来卖草鞋的?”
“大人明鉴。”
“去吧,倒是挑了个好营生。”
冬子目瞪口呆从马车上下来,跟着高山河挑着扁担往犯人路队里靠近。
“结实的草鞋,有没有人需要?”高山河一路走一路问。
一大早就从松江镇出发走了一路的犯人们,中途压根没停过,此时累的喘气都费劲,听见身旁的叫卖声,都没力气喊人。
高山河走了一段路,也发现这个情况了,于是脚步放慢,细心观察着谁想要。
别说,他还真卖出去五六双。
流放的犯人中,有一些人下狱下的急,流放安排的也快,抓来的时候穿什么,走的时候穿什么,脚下鞋子舒服的快还好些,至于有些流放前的贵人们,身上的衣衫虽然走了一路也破破烂烂似的,但质地在那了。
草鞋入不了眼,但如今是什么情况。
押解的官差们今天都发疯了,一路狂走。
昨儿晚上耽搁歇了半宿,隔日就恨不得把落下的路程追回来,脚下就是蹬双铁鞋,也得破!
高山河贩草鞋的时机恰恰好,不少人因为害怕后面的路程这如此狼狈,脚下受累,赶紧买它一双备着。
有人买了别在腰间,有人直接就着两只草鞋中间的麻绳挂在脖子上。
他刚卖到一家人面前,就看见一队官兵往后面来,旁边跟着满脸谄媚笑的管事。
熊九山听到属下来报,说有附近的商队,想跟着队伍一起走,过了盘龙岭就好。
他让人叫跟前来盘问一番,才知道许久没路过这边,盘龙岭那个野林子里,竟然也能拉起来匪寨。
难怪之前,李周全二话不说就将闹事的人头上扣上匪患之名,还乐不颠的去邀功。
李周全只敢栽赃,不敢剿匪。
这帮匪徒不一般。
想到这,熊九山也没拒绝,但是要盘查商队里的货物,免得带上不干不净的东西惹麻烦。
管事的自然没意见,陪着熊九山派来的官差从头到位检查了一遍车上的东西,确实都是往北运送的东西,回去禀报后,商队们就不远不近跟在队尾。
高山河正在给一对母子挑草鞋,前面衣着相近的看着像一家人,他打量他们脚下,不是皂靴就是布鞋,心里暗肘,这家人以前应该就是富贵人家了。
他正打算挑筐前去兜售,旁边不知谁阴阳怪气骂道:“谢家人真是扫把星!要不是因为你们昨日在城中闹腾,怎么会死那么多人,还连累我们走了一天,歇口气都不行。”
高山河一愣,谢家?
他之前在城里送货,好像听见兴隆掌柜的跟友人也在议论此事。
“谢家的人沦落成这样,他们谢家那神明怎么不显灵呢?”
“听说用神仙的尊位换了全家一条命,谁知道真假?”
“不过,我家小舅子不是在府衙当差么,听说李大人对那位小谢将军可恭敬的很。”
“竟有这事?”
“有,反正他回来说大人待他不一般,这种事吧,咱们平头老百姓的懂什么,也就他们那种朝中有人的官家才晓得真正的内情。”
“说的也是,整不好人家神明还好着呢。”
高山河冷不丁想起这些对话,再见其他人看谢家的目光,既恐惧又怨念。
他们就是传说家中有真神供奉的谢家?
他们家的神仙管不管遭了灾的穷苦百姓?
高山河没有轻举妄动,依旧挑着草鞋去谢家人面前兜售,一边卖一边打量谢家的男丁,目光小心翼翼扫过,回头时撞上一双微眯的慑人黑眸。
脚下不自觉错了一步。
谢景行凌厉的眸光上下打量高山河,眸色放缓,眼敛微抬:“猎户?”
高山河摇头,“村民,常在山里走动。”
谢景行一脸“了解”的神情,点了点头。
因为有商队靠近,加之快要到松江河了,前头的差官喊着熊九山的命令。
“原地休息,吃饭。”
哗啦一下子,趴倒一大片——
口令传到后面来,大家才停住脚。
谢景行也在旁边找了个空位坐下来休息,看着家里几位女眷在跟卖草鞋的货郎交易。
谢武英靠过来,“六哥,你总盯着那货郎作甚?”
谢景行收回视线把水囊递给谢武英,淡声道:“没什么。”
行军多年的习惯了,对一切别有用意的靠近,都有直觉上的敏锐。
谢武英喝完水,自己嘀咕着:“听说前面是松江河,一会路过的时候打点水,不知道那江水干不干净,不行找条溪水河再装点也行。”
“装什么水?”
云婳的声音忽然在谢景行耳边响起。
他随口道:“松江河的水。”
谢武英以为六哥在跟自己说话,点头答道:“行,那就打松江河的水。”
六哥说打啥就打啥。
谢景行眸光闪了下,“嗯。”
也没解释。
云婳昨晚陪谢景行在松江府衙折腾大半夜,回房子里就躺下了,她习惯了昼伏夜出,一觉闷到下午,醒来时肚子饿得不行。
简单吃点饭后,就让系统把自己坐标移过来。
她醒的时候都快三点了,这个时候流放的犯人才吃饭。
一路绕着人走到谢景行这边,就听见谢武英这小子嘟囔着一会要打什么水。
谢家的水囊几乎都耗尽了,正巧眼前谢武英的那只水囊还没扣上盖子。
云婳想到什么,从身后背包中拧开一瓶矿泉水,对着谢武英手里的那只水囊口往里倒……
谢武英莫名感到手心一沉。
然后就看着点在地上的水囊底部,竟然见了鬼一般,自己鼓起来了!
谢武英:…………
突然意识到什么。
谢武英: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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