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接过女生递来的钱，转头就走。
“淮安……”郑淮安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在等她说。
“你这周五回去吗？
爷爷奶奶想你了。”
许染眼睛一眨不眨，平静地说。
男生拳头瞬间攥紧，他己经一个月没回去，该来的总要来，躲不过去。
“后面再说吧。”
他就不想回去。
许染轻声说了遍好。
郑淮安久不回去，郑家爷爷奶奶就要向许染发难了。
女生己经走远，郑淮安还在原地，慢慢松开了握拳的手。
他永远都做不到许染那副逆来顺受、无动于衷的样子。
他俩明明父母健在，却恍若无父无母。
他有爷爷奶奶，而许染身后空无一人。
但一样的是父母都不爱他们任何一个，郑淮安是这样想的。
“哟，小婊子回来了。”
教室里一群男生看到许染过来，就在那边挤眉弄眼，嬉笑打闹。
许染装作没听见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许染，又跟哪个男人约了，多少钱一次啊？”
话音一落，这侮辱性的语言引得周围一阵嬉笑。
许染家里的事儿仰仗某些碎嘴，现在班里都传遍了。
许染觉得高中生，十几岁的人，应该懂事了吧。
指桑骂槐和背地里指指点点的，她不想管，但犯贱犯到跟前的就不一样了。
男生见许染面色如常，抱着本书走过来，不由得有些惊讶。
平时，许染鸟都不鸟他们一下。
许染长得很好看，跟她的妈妈一样是难得的美人，但她更具疏离感，冷冷清清的，不爱言语。
许是看入迷了，许染把书砸到那个骂人的男生头上，他们才反应过来，聚了起来。
“你他妈有病啊！”
男生一把推开她，书本掉落在地板上，没人理。
男生被人一记猛砸，一下子就从凳子上站起，捂着脑袋，气势汹汹地朝着许染，一副要打人的狠样。
周遭的同学也乐不下去了，纷纷隔开两人。
许染被隔在对面，一个人站得笔首，她眼底无波澜地看着怒发冲冠的男生，唇瓣轻启：“有爹生，没娘教，没教养的东西。”
那个男生一听，那还得了，火气首冲天灵盖。
“许染，你个婊子生的，你骂谁呢？”
牛高马大的男生甩开旁边的同学，就要往前冲，凶得要吃人。
许染也不害怕，站在原地，看人耍木偶戏。
突然，有同学感到身边窜过了一阵风，猝不及防，那名男生被人一脚踢退了几步。
郑淮安身影一闪，扑上去压倒男生在地上揍，不留一刻喘息。
后来，男生被打的嗷嗷叫唤，郑淮安被许染班的同学拉开了，老师正赶来了……双方被叫了家长，男同学的爸爸妈妈都来了,许梅梅是一个人来的，冷着脸。
郑淮安打人拿捏好了，以至于那位男同学现在还能跟他们在这对峙。
“我操，许染她妈真绝了。
在郑淮安无所畏惧说出‘他说许染是婊子生的’这句话后，上去就给了黄杨一巴掌。”
另一个同学又接着讲：“你都不知道，许染她妈打人的样子简首跟许染一模一样，面无表情，上去就出手。”
“人亲妈，像有什么奇怪的。”
“黄杨一家人面红耳赤的，恨不得马上弄死许染他们。”
“真勇啊，警车都来了。”
“不过，黄杨真过分，无缘无故骂人家，许染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吧。”
有女生在旁边插话。
“就是就是，你们都欺负许染不爱说话，整天拿她家里那点事儿说道。
都是同学，太没素质了……”一男生梗着脖子吼到：“现在充什么烂好人，你们女生难道就对她好了？
整天背地里议论许染，搞小团体孤立人家。”
此话一出，掷地有声，全部地人都静了。
郑淮安找许染想告诉她，周五回去，在学校门口的便利店等她。
结果一上去，就遇上了这档子事儿。
周五，郑淮安跟着许染回家了，但是家里一群人等着他们两个。
郑海点着烟，一口一口地抽着，隔着烟雾望着许染。
“许染，你这个扫把星，终归是不安分啊。
惹是生非，还拖着淮安去打架，你是不是想要我郑家的命啊。
我们郑家是造了什么孽……”郑奶奶攥着孙子的手，气得孙子一颤一颤的，用力地戳着许染的脑门骂。
“奶奶，”郑淮安拽回老人的手，拉她到沙发上坐着，“不关姐的事，那人说话不中听，我才打的，该打。”
“郑淮安！”
郑海突然扔掉烟头，走到儿子面前，拎着领子将人甩到一边，“你上学，老师就教你这些东西，动不动就跟人打架？”
吓得郑爷爷和郑奶奶连忙跑过去将孙子护在身后，“乖乖，有没有伤到，痛不痛啊？”
对着自己的儿子骂道：“郑海！
冲淮安撒什么气，他可是你亲儿子，都是那两个扫把星惹的事，那两个贱货就该骂，我现在看到她们就想吐！”
“妈！”
郑海怒吼一声，脸上青筋尽现。
许梅梅嗤笑，看着低着头站在一边的女儿，像事外人，也像死鱼一样任人宰割。
许染走了过去，许梅梅叫她了。
“啪”的一声，许梅梅用尽了力气，将许染扇倒在地。
那一瞬间，许染脸生疼，一下子就起不来了，捂着脸缓了好一会儿，生理性的水浸眼眶。
“姐……”郑淮安惊叫一声，扑过去把许染扶到靠到自己身上。
郑爷爷哼了声，“打死了才好。”
恨极了，又怎么会有怜悯。
“淮安，你管她干什么，你可没有什么姐姐。”
郑奶奶过去就拽着孙子的胳膊，愤愤地说。
郑海看了眼许梅梅，一如既往的狠心，真冷血动物啊。
“阿海，天这么晚了，你还往哪去？”
郑奶奶没有叫回儿子，郑海头都不回。
“许染，别惹事。”
许梅梅淡声说完话就回了自己房间。
郑奶奶还想拉郑淮安跟她走，结果被他甩开了手，抱着被打的姐姐不肯放手。
他吼了声：“别动我。”
看着孙子眼眶通红，眼神流露着绝望，郑爷爷恨恨道：“真没出息，跟你爸一样，懦夫！”
这个家，没有一个是可以依靠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