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坐在老旧的草席上,黄勇拔掉“灌河”的塞子后,将其摆在身前。
摇曳的灯火映照在猩红光洁的葫芦上,反射出些许淡淡的血光。
随着黄勇双手缓缓抬起,浓稠鲜红的血水自“灌河”之中慢慢涌出,于他面前形成一个西瓜大小的液团。
然后,他依靠自身血能开始控制这血球,让其不断变换形状,时而扁圆、时而西方,间或变成长棍、巨斧、利剑、砍刀,亦或化作游鱼水鳖、飞鸟苍鹰,形态各异,栩栩如生。
这是血河宗门人弟子的必修课,通过这种训练,可以提高对自身血能的控制力,为施展法术打下坚实的基础。
最终,血团凝聚成一柄朴素长剑,黄勇不断对其进行压缩,想要迫使其彻底固化。
有轻微的“噼啪”脆响在猩红的剑身上响起,游离浮动的液态剑刃随之逐渐凝固,变成宛若黑曜石般的暗红锋刃。
可惜,血色长剑最终不堪重压,崩碎瓦解成一团溃散的血浆,些许己经彻底固化的暗红渣滓落在地上,在灯火的映照下,散发出暗猩的微光。
咂了咂嘴,黄勇将血水收束到“灌河”之中,盖上塞子后,放在一旁。
虽然没能将血水长剑完全凝为固态,但这己经比之前有了不小的进步,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就能成功了。
这番操作下来,不仅让黄勇的血能消耗殆尽,而且他还感觉腹中饥饿难当,于是便取出一颗血晶握在手心,深深呼吸几次,平复了心绪,随即闭上眼睛,开始将血晶中的血能抽离出来,纳入自身。
血能融入身体的过程中,会随着血液流转全身,这不仅可以提升他的体质,而且还能够补充营养、弥补亏空,让黄勇不用进食,就消除腹中的饥饿之感。
当然,这只是权宜之计,血河宗的弟子还是需要吃饭的,只是不用一天三顿的按时进餐。
黄勇最高的记录是三天滴水未进,依旧精神奕奕,但这么做的结果就是,他变得疑神疑鬼起来,心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恶念,总想找个什么东西宣泄释放。
来自幽冥炼狱的血河,其自身本就是恶孽戾诡的具现化身,极具侵蚀性,就算血河宗的门人弟子能够承受这种侵染,但也在不知不觉间受到了不可逆转的影响。
黄勇也察觉到自己比过往变得更加阴鸷冷血,时常会有汹涌的杀意泛滥心头,稍有不如意,便想要施展酷烈的手段,报复折磨。
好在他心中设有底线,行事尚有原则,没有彻底放飞自我,毫无顾忌地肆意妄为。
血能补充的差不多后,黄勇再次拔掉“灌河”的塞子,擎起双手,对着面前的血团习练起来。
血河宗唯一传授弟子的就是如何从血河中汲取血能、提炼血晶,以及如何利用血能强化自身、操纵血液。
至于其他,便全靠弟子们自行摸索参悟,也没有什么具体的境界划分,宗门内除了职级不同外,区别身份的方法就只有自身血能的强弱和掌握法术的多寡了。
黄勇总觉得,这地方修真不像修真,魔法不像魔法,那血能法术也与超能力有些类似,却又似是而非。
他曾查阅典籍,想要从中找到内心期许的答案,但最终得到的却是,苍澜界诸多宗门世家,大抵都是如此,自古以来就是这般。
于是,他便放弃了对这方面的求索,一心一意地磨炼技艺,提升实力。
别的不说,单就身体素质和寿命长短上来看,血河宗的弟子大多身康体健,活个几百上千岁轻轻松松,只是年纪越大越疯癫狂躁。
黄勇还记得他在入门时,曾被特意提点,要远离宗门内部的核心区域,因为在那边修炼的都是宗门耆老,这帮老家伙要么实践草创的法术,要么寻人泄欲,用各种各样的酷烈手段磨虐恶戮,凡被相中者无有生还的可能。
便是如黄勇这般的普通弟子,也常用血奴来练习法术,最终都会演变成以虐杀取乐的一场消遣。
第二日清早,黄勇将“灌河”挂在腰间,揣了几颗血晶后,便离开静室,去往祭堂。
血珠今日来的颇迟,其余六人虽嘴上不说,但眼神都会时不时地瞟向祭堂的大门。
待到那年轻女尼单薄纤细的身影出现,血廉第一个开口问询。
“如何?
法术可购入手中?”
血珠从怀中摸出一张轻薄柔软的皮子,几人隐约可见其上密密麻麻的暗红字迹。
“幸不辱命,还请列位共同参悟习练。”
黄勇暗暗松了口气,八颗血晶说多不多,可也将近自己一日的收获,若真没了,怕也是要心疼的。
血珠坐好后,捧着那张薄皮仔细看了一阵,这才传予他人,等轮到黄勇,己是过去了好一阵。
从血奴手里接过来,他手指摩挲着轻薄柔韧的皮革,心道这张人皮平整光洁,该是取自背部,其上暗红字迹也属人血。
血河宗的人最是喜欢用人皮人血来记载法术。
黄勇仔细揣摩其上文字,那宛若古经的语句不仅拗口难读,而且诵念之时会让他感到身心疲惫、目眩神迷,但只要在心中读完一遍,就能大体掌握法术的施展方法,颇为神异。
这血炎吐息可将自身血能点燃,从嘴中喷吐而出,其威力视投入的血能多寡和距离远近而定。
黄勇并不急于实践法术,而是在心中默默背诵,一来加深印象,二来也是想着回头默写下来,转手变卖。
待到众人都看了一遍后,那张细腻的人皮又回到了血珠之手。
血廉睁开眼,扭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血奴,随即猛然张口,便有暗红火光自他嘴中喷吐而出,宛如一条汹涌火蛇,炽烈腥戾,瞬间便将那枯瘦呆滞的身影笼罩其中。
凄厉的尖叫声并未持续多久便戛然而止,血炎消散,只留下一具焦黑中透着猩红的枯败尸体,有淡淡的轻烟飘然蒸腾,让祭堂中多了股焦糊的味道。
随后,其余几人也是有样学样,将身旁的血奴当做靶子,习练起才掌握的法术。
黄勇也是如此,慈善悲悯在血河宗就代表着软弱和怯懦,只会让别人轻视于他。
何况血奴早己被血河的气息过度侵蚀,神智呆板,身体脆弱,就算没有意外,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黄勇只当是帮这些可怜的家伙解脱,祈祷他们下辈子别在试图进入宗门,老老实实当个普通人,该也能快快乐乐的多活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