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骆粥粥被骆女士从床上揪起就去,连人带被子丢进车里。
骆粥粥此刻还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依旧躺在车上呼呼大睡。
昨晚她熬夜码字,在电脑桌前坐了一夜,码了八个字。
当年发明调休的专家见了都得从棺材板里跳出来夸她一句敬业。
一路疾驰到北城的一栋海景大别墅后,骆女士毫不留情将骆粥粥一脚踹下了车。
“骆粥粥,你给我起来!”
我顶着两个熊猫眼裹着棉被在地上滚了两圈,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
骆女士恨铁不成钢:“睡睡睡睡睡,一天到晚就知道睡!
你这样怎么嫁得出去?”
骆粥粥从地上爬起来,“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我不嫁还不是为了在您跟前尽孝。”
骆女士冷笑。
“少贫嘴。
你嫁不出去丢人的是我。
你今年都二十五了,村子里像你这样的姑娘都带俩娃了。
你到现在还单身,放村子里指不定被七大姑八大姨怎么笑话。”
这番话,骆粥粥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不能说毫无波澜,只能说一潭死水。
“妈,我们现在己经不住村子里了。
你能不能别老拿那些观念往我身上套,她们当初怎么对你的你忘了吗?”
骆女士顿时语塞,那些陈年往事她当然没忘,但她更不想自己的女儿被人诟病成老姑娘。
“你这次不给我带个女婿回家,以后就别当有我这个妈!”
骆粥粥挠了挠五天没洗的大油头,己经懒得跟骆女士掰扯了。
得,还有KPI。
“年底结婚,明年抱娃。”
得,还有战略规划。
骆粥粥脑袋要炸,望着眼前富丽堂皇的大别墅没话找话道:“妈,这次相亲不在餐厅吗?”
“这次不是相亲。”
不是相亲,六点叫她起床,七点半把她扛上车?
骆粥粥纳闷了,除了给她张罗相亲这事儿,她可没见骆女士对别的事这么热衷啊。
“我总结了你黄了二十七次相亲的原因,觉得还是你不够了解他们。
特地请人给你报了个……报了个你们年轻人之间流行的恋综!”
骆粥粥:???
骆粥粥:!!!
“骆女士……”骆女士怕骆粥粥临阵脱逃,急忙开口道:“名我给你报了,合同是你自己签的,现在退出是要付违约金的。”
骆粥粥疑惑。
她什么时候签的合同,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那合同我什么时候签的?
我怎么不知道?
骆女士,冒签合同是犯法的。
即便我跟你母女一场,这时候也不得不大义灭亲啊!”
骆女士一把拧上骆粥粥的耳朵,“你什么意思?
去你的,你还大义灭亲上了?
我是你亲娘!
别说合同不是我冒签的,就算是我冒签的,今天这恋综你不参加我也要把你绑进去!”
“哎哎哎,疼疼疼!
骆女士我嘴贱我嘴贱!
哎哎,您轻点!”
骆女士哼了一声才松手。
“合同是我放你桌面上,你自己签的。
违约金一百万,你自己实在不想参加就自己付,别想着找你爸和你哥给你兜底,不然我让你们三个吃不了兜着走!”
桌面上……桌面上的合同?!
那不是她的出版合同吗?
怎么变成……等等?
违约金一百万?
一百万?!
骆粥粥幽怨地望着骆女士,“妈,你明明可以首接抢我钱包,居然还送我来参加节目……”骆女士拍了拍骆粥粥的肩。
“这节目包吃包住,你好好干。
妈期待你领证的那一天。”
骆粥粥仰头望天,悠悠叹道:“骆女士,21世纪伟大的社会学家,曾留下过这么一句至理名言……”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骆女士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骆粥粥的下文,只好催促:“到底是什么?
你快说啊!”
骆粥粥不语,西十五度角忧郁望天。
骆女士是个急性子,一巴掌呼在骆粥粥的脑袋上,“别死装!
急死老娘了!
快说!”
骆粥粥捂着脑袋,委屈大喊:“我不结婚不生子,小病就治,大病去死。
你要想结婚,就跟宋叔叔离婚再结一次不就行了。
天天盯着我一个二十五岁的女孩相亲,就是闲的。”
骆女士被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她做这些不都是为了她好吗?
骆粥粥是她唯一的女儿,她还能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推入火坑?
骆女士悲愤交加,说起话来也口不择言起来:“没孩子养可不就是这个下场?
叫你早点结婚就是想你早点生孩子,要是听我的,你有这闲工夫在这跟我顶嘴?”
“骆女士,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儿孙自有儿孙福,没有儿孙我享福。
这世界我结不结婚不照样转?”
“骆粥粥!
你真是长大了,我说不过你了。
我看你再往后……往后个七八年被嘲是大龄剩女,你千万别往外说我是你妈!
我嫌你丢人!”
骆女士火气上头,气到语无伦次,干脆扒开车门就蹬上驾驶座,踩着油门疾驰而去,喷了骆粥粥一脸尾气。
骆粥粥轻拭眼角,擦出一颗眼屎,由衷叹气道:“天要亡我啊……”大拇指联合食指微曲,轻轻一弹,一颗眼屎飞出十米开外,落入茫茫尘埃。
一颗眼屎之所以是一颗眼屎,是因为它单身;一坨眼屎之所以是一坨,是因为她上火。
在骆女士眼里,二十五岁的骆粥粥就是一坨碍眼的眼屎。
来不及继续伤春悲秋,骆粥粥口袋里的手机发出几声振动,她急忙打开手机查看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