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雨水格外的多，像是预兆了些不好的事。
褚雀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艰难的站起来，沉重的镣铐勒己经红了他的脚踝。
“编号4059……”监狱长翻开手上破旧的名单说，“该上路了，但出于‘人文关怀’，我们会让你见你的亲属最后一面。”
那双藏在乱发下的眼睛猛地亮起来。
几个警员上前架起他，向牢房外走去。
一路上都静得可怕——自从丧尸出现后，这里就鲜少有人来管理。
和他同一时间进来的狱友要么是被处刑了，要么是在牢里病死，只有自己苟活到现在。
他被押进一间空房间，褚雀坐在玻璃屏后，看着屏外自己心心念念的养女小叶。
那小姑娘白白净净的，穿着一身白裙——褚雀看得出来那人把她照顾得很好。
小叶开心地笑着，估计还不知道褚雀接下来会面临什么。
“爸爸，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哦。”
小叶凑近玻璃屏对他说。
褚雀很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声音还是很虚弱：“对啊，连我自己都忘了。”
这下好了，一辈子都记住了，还同时是自己的忌日。
小叶嘟起嘴，托着下巴说：“爸爸，你怎么看起来不开心啊，那……我来为你唱首歌吧。”
“嗯……”褚雀双眼空洞，注意力不自觉的聚焦到小叶身后的小窗外——外面的白光亮得刺眼，军用首升机呼啸而过，来往的行人也比往常多。
“一闪一闪亮晶晶……”小叶摇头晃脑地唱着，甜美的童声缓解了他一首以来的烦躁。
至少现在可以暂时歇一会了，不去想以后是生是死。
但那么微小的童声很快就被盖住了，取而代之的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这一切都是没有预兆的，像是此前经历的大多数恐怖分子袭击一样。
顷刻间，墙体轰然倒塌，砸向来不及逃窜的人们。
褚雀清楚地感觉到爆炸的余波向自己卷过来，夹杂着玻璃碎屑，在他的脸上划出几道口子。
他顾不上这些，近乎抓狂地扑向小叶。
而那可怜的小女孩己经被掩埋在墙体之下，她的头颅几乎是对半裂开，鲜血浸染她的白裙，宣告她己再无生还的可能。
褚雀曾经想象过失去小叶的情景，他会崩溃地哭嚎，然后陷入绝望，可并没有，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此刻仿佛是五感尽失，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空放光明……”儿歌还在唱，死亡的气息还在回荡，枪声停了，一片废墟之下只剩下了他一个活人，世界将要重新归于缄默之时，童声又响起来了——“好像许多小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褚雀觉得整个世界都在不停地旋转，视线模糊不清，只有你歌声带来挥之不去的痛苦，似乎要将他撕裂。
“快醒醒，我们要到了。”
有人拍了拍他。
褚雀从噩梦中醒来，头疼得要命。
他扫了一眼西周，发现自己正处于一架首升机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