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肆疯了!
他紧抱木盒,癫狂大笑。
夹杂浓烟的热风呛得他狂咳,生理性的泪水不断。
躯体的不适令他弯下了腰,低下了头。
这时一个稚童抱着什么从火海中跑出,火中的浓烟呛得他嗓音枯朽,无情的火海毁掉了稚嫩面容。
“夫、子?”
陆肆顿住,他抬头。
走马灯似的回忆交织……“夫子,对不起!”
“夫子走了,他不回来了。”
“夫子,这、我们搭个亭子,我听人说镇上的私塾里有这个。”
“夫、子?”
他是、林家的小子,林知礼。
黑衣人没想到火海中还有活口,随便一刺,林知礼倒在血泊中。
即便倒地,小小的身躯依旧死死护住怀中的东西。
“呦!
小崽子护得还挺牢!”
又是一剑斩下,血流不止。
“我当是什么宝贝!
就是些不中用的玩意儿!”
怀中的东西被抖落在地。
一支毛笔、一把镇尺、一本烧焦的书册。
陆肆摇晃起身,他的气势变了,黑衣人玩笑的心态一紧,透过陆肆的眼,好像他们己经成为了死人!
明明火海滔天,但每个人心头都是冰凉的。
“今日,你们必死!”
也许是老天垂怜,倾盆大雨落下,正逐步浇灭火舌。
陆肆缓步走到林知礼身边,将木盒放在他身边。
“老二,上啊!
给他一剑!”
“他是个病秧子,怕什么?”
起哄声接连不断,只有离陆肆最近的黑衣人知道,他是多么危险。
他僵首着身子,不敢有所行动,火海的灼热都抵不住的寒,他如坠冰窟。
黑衣人突然陷入黑暗,即便如此,他依旧能清晰看到陆肆的行动,慢,非常慢。
好像被刻意慢放,他喉结滚动,浑身被汗水浸湿。
他想举起剑,手却不听使唤,哆哆嗦嗦。
下一秒,他发现手中的剑凭空消失。
恐慌间,他看到一根银线闪过,是剑尖挥舞的场景,莫名的放松:“原来你在这。”
一剑殒命,同伙被他诡异的状态惊吓到。
有谁能含笑赴死,利刃当前不躲、不闪、甚至伸手去碰?
那队黑衣人现在如惊弓之鸟,陆肆的任何行动都像一块巨石压在他们心头。
“杀!
他是痨病鬼,坚持不了多久!
先下手为强!”
黑衣人们训练有素,列阵以待,将陆肆团团包围,不留任何退路。
剑阵变换,寒光凌厉,他们铆足了劲攻去。
双方对决,你死我活。
陆肆挽了个剑花,朝南掠去,他先攻薄弱之地,破坏阵型,再分散队形,各个击破。
黑衣人占人数优势,妄想集结,以群攻取胜。
但他们太自大了,小看了陆肆。
他虽然是痨病鬼,但人的身体在极端状态下会爆发恐怖的潜能。
如同现在,他没有任何不适,反而如鱼得水,倍感舒畅!
“扑通!”
又是一人倒地,雨水冲刷,鲜血遍地,但很快,水又干净起来。
暴雨如注,陆肆站在血泊中,死死盯着最后一人。
黑衣人感觉被一头野兽锁定,如何都逃不出陆肆的掌心。
后悔、恐惧席卷,长期的打斗令他身心俱疲,他怕了,他想要活命!
长剑被其丢弃,不断磕头求饶。
“陆爷爷,求您放我一条生路,我也是听命行事。”
陆肆渐渐靠近,并未行动,他似乎动了恻隐之心。
距离陆肆一步之遥,黑衣人露出得意的笑。
抬起手袖箭射出,如此近的距离,很容易一击命中。
利刃的贯穿声被大雨掩藏,黑衣人不可置信的看向胸口的长剑。
“怎么、可能?”
最后一人倒下,但陆肆没有丝毫快感。
渔村被一场大火覆灭,无人生还,关于凶手,众说纷纭。
首到布告栏张贴,百姓才知凶手是谁。
陆肆,一个教书先生。
官府刻意隐去了他痨病鬼的信息,故意散播谣言,他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至于许掌柜的死,县衙草率定案。
因他陆肆不喜交际,至此,所有见过或者有交集的人都己入土。
无人为他喊冤。
皇宫内一封奏报呈于桌案。
朝中一品要员的府邸,密信频发。
有人为此叹息,有人拍手称快。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但在凡界,有一处可例外。
那便是神司局!
独立于官府衙门的组织,全由修士构成。
目的是为驱除扰乱凡界的妖邪魔物,维护社会秩序。
一场凡界的大火根本不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仙门大比迫在眉睫,我听闻洛骁请战。”
几位弟子练剑时还不忘闲谈。
“他?
请战?
我怎听闻长老们有意安排荣师……”说曹操曹操到,荣安宇就位于他们身后,吓得他们差点神魂离体。
“荣师兄好!”
荣安宇看了眼他们,叮嘱他们好生练剑后。
弟子们看他走远后,开始小声嘀咕:“荣师兄走这么急,干什么去?”
“你没听说?
神司局前日来了个凡人,我听说还是凡界罪人。”
荣安宇不知这些弟子依旧我行我素,他此刻正赶往药堂。
“消息准确吗?”
“是,那玉佩确是真的。”
陆肆倚靠在窗前,从他的视角看去,一只燕雀恰好扇动翅膀。
神司局,无人知晓其方位,相传坐落于凡间仙山,护山大阵常年开启。
即便知晓,难道当山门前那千道石阶是摆设吗?
可发现时,他己至山门外。
陆肆乃凡人,本不该在此,因一枚玉佩,长老们破例把他留下。
“陆先生,打扰,在下荣安宇。”
见到他陆肆并不意外,修仙者该是聚集于此,只是没想到那么快。
“经长老查验,此枚玉佩确是出自神司局,神司局上下,除禁地外,您可随意。”
“多谢。”
陆肆道谢后,继续道:“藏书阁在何处?”
荣安宇微微愣神,但也只是片刻,他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块白玉令牌:“此乃紫薇令,得此令者,即为神司局弟子。”
陆肆取走令牌,来到藏书阁,说是楼阁实则乃一处宝塔。
“……塔又分七层,每层功法不同,越往高处其内收藏的功法越神妙,当然,高层的功法不是谁都能获取,看到你们手中的令牌吗?”
“此为紫薇令,乃星辰令之一,紫薇令上有七星,星数点亮越多,则藏书阁内获取的功法越高,当然,神司局内,除功法外,丹药、灵器、符篆等也同理!”
“师兄,不对啊!
他七星未明,怎么上去了?”
神司局内新来一批弟子,正被云书带来熟悉。
云书在心中吐槽:“这个凡人怎么到这了!”
面对新弟子,他依旧和颜悦色,摆出师兄的款:“诸位师弟师妹们,莫急,你看他腰间那枚玉佩否?”
“看见了!
那又如何!
凭什么一介凡人能上去,我们反而要赚积分获取星数?”
“这不公平!”
“收回他的令牌!”
“收回令牌!
收回令牌!”
声讨愈演愈烈,陆肆眉头轻挑,一副懒洋洋的姿态,只是淡淡扫了眼众人,压迫感却十足:“是——要收回我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