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意见父亲兴高采烈,满心期待,又想到他不远千里,亲自出马帮她找男朋友,心里不免酸涩、愧疚。
就算自己确实还没心思找对象,但也不忍心让父亲的一番筹谋付之东流。
当下就决定不论纪师长给自己介绍个什么样的人,她都会认真对待,最起码会认真的去见一面。
但是,很多时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
张景意好不容易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整装待发。
但,现实总是出其不意,三番五次的机缘不凑巧搞的她很快又没了兴致。
其实,张景意陪同父亲去纪师长家拜访后,没过一礼拜,纪师长那边就有了回复:说那个男孩子没对象,可以安排双方见面了。
父亲很高兴,但鞭长莫及,只好委托弟媳秦月华全权负责对接,安排闺女的相亲事宜。
纪师长也是热情高涨,信心满满。
觉得自己亲自出面,十之八九都能成功。
纪师长第一次组局见面,自然准备走最传统,最正规的相亲路线:由介绍人约好时间,地点,男、女双方均在场、在介绍人的引荐下互相认识,互加联系方式,三方缺一不可。
原本约好那个周末就见面,但张景意临时被老板叫到沧州代替受伤的同事去参加一个代理商的开业扶持活动。
所以,等于张景意放了人家鸽子。
第二次,时间定在元旦放假。
张景意这边以防万一,提前还做了预案。
如果公司临时有事,她都给自己都找好了替班的同事。
确保自己不会再次临时爽约。
但是,到了日子,小伙子那边突然出了点儿状况,元旦三天假期硬是找不出来见一面的时间。
因为纪师长没有说明具体出了什么状况,只是说:男方临时有事,下次再约。
张景意当时就忍不住想:这人不会是故意的吧?
放鸽子这种事难道也得你来我往的,不吃一点亏吗?
自己上次没去成,那可是真的临时有事。
是同事骨折了没法儿去,自己被老板强行指派去出差的。
而这小伙子不说理由,就放鸽子,明显就是没诚意。
于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男人形象就赫然屹立在张景意心中。
是真有事,还是故意避而不见,张景意不得而知。
可纪师长作为中间人他应该知道所有事情的原委,所以一首没有放弃继续撮合两个年轻人的想法。
好不容易又约到第三次见面,那时候己接近年关,也是个周末。
张景意经过上次被放鸽子的事,己经对这个人没了好感,心里都不太想去了。
但二婶一首在身边鼓励她,让她再给一次机会,最后一次。
张景意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但是这次安排又没成行,因为纪师长的夫人,也就是那位和蔼可亲的闻奶奶突然脑梗去世了。
这回是确确实实有事耽搁了。
张景意心中不免感慨:人的生命竟然如此脆弱,虽然只和闻奶奶见了一次面,但她的音容笑貌却清楚的浮现在她眼前,多好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当时张景意和二婶的想法一样,看来她和那个素未谋面的男孩是真的有缘无份。
只是没想到,这中间还插了一条人命,心中不免感怀沮丧。
她们断定纪师长此刻肯定笼罩在痛失爱妻的悲伤中,根本无暇再关心他们相亲的事了。
过完年,张景意就开始全身心投入工作。
她所在的公司叫JN(洁诺),是专门做净水机和纯水机的环保公司,张景意所在的部门是招商部。
每天的工作就是在各大招商网站发布招商信息,在公司官网里回复意向客户的线上咨询,接待自己招来的客户,参与他们的经营培训课程,指导扶持他们回去开店的各项事宜。
新年伊始,公司给招商部每个人都重新设定了业绩目标。
张景意作为来公司两年的老员工,业绩指标也是比较高的。
而且春节收假回来后,她还喜提徒弟一枚。
第一次有了徒弟的张景意顿时感到身上的责任和压力更大了。
在业绩说话的时代,如果新人连续三个月都完成不了基本任务,那就会被人事找去喝茶,然后就是主动写离职报告。
之前,公司同事都不喜欢带新人,觉得会分散自己的精力,还给自己培养了竞争对手。
怎么想都不划算。
所以,能推就推,实在推不了也不会亲囊相助。
学不学,能不能学会,就主要靠徒弟自身的天分和努力了。
当时张景意进公司的时候,所谓的那个师傅,就对她极不耐烦,根本不愿意教她,生怕她学会了抢自己的客户。
要不是张景意心思细腻,有耐心,自己肯动脑子琢磨,估计也熬不过三月就得被人事请去喝茶了。
但是,老板后来制定了培养新人的奖励政策,带新人,有一个月的试用期。
新人在试用期只能拿基本工资,如果在试用期招到的意向客户,那就记在师傅名下一个月。
如果这个意向客户在一个月内正式签约代理,那这一个月的内,该客户所产生的所有业绩都归师傅。
过了一个月,客户没有明确放弃的话都转回到新人手里,新人可以继续追踪,努力转换。
这样的政策一出,大家觉得很合理,师傅会想尽办法在一个月内搞定客户。
徒弟不管这个月自己到底有没有捡到落网之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全程参与师傅的工作流程,能很快的熟悉业务,提高谈判技巧。
张景意的徒弟是个男孩子,叫彭章。
据他自己说:“我妈起名的时候只是想以后我能出口成章,成为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
但愿望都是美好的,现实却不按常理出牌。
从小学开始一首到大学,同学们更喜欢叫我“膨胀”。
刚开始我还想纠正他们的发音,可同学们偏偏就喜欢那样叫,最后也就习惯了,无所谓了。”
“膨胀?
好记,那我以后也可以这么叫吗?”。
张景意问膨胀无所谓的说:“当然可以啊,您随便叫。”
膨胀是个西川男孩,虽然个子不算高,估计也就1米72左右。
但因为皮肤白,又比较瘦,整个人看上去清清爽爽的。
他是北京印刷大学的应届毕业生,人很机灵,眼里有活,嘴也比较甜。
很快,他就成了招商部的众多姐姐们的小团宠。
时间一晃,就要临近五一。
那天中午休息的时候,张景意突然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你好,我是纪师长之前准备介绍给你的宫临尚。
因为很多特殊原因,咱们一首没见成,不知道你五一放假的时候又没有时间?
我放假这几天都有时间。
咱能不能见一面?”
张景意没想到相亲那个事还会有后续,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只是好奇,不是纪师长安排吗?
怎么他自己联系我了。
于是她问:“五一见面,是纪师长安排的吗?”
“不是,是我自己要了你的电话,他老人家最近身体不太好,我不想让他再操心了。
我是觉得既然之前纪爷爷为我们牵线搭桥,想给我们创造机会,我们也都答应见面了,那咱就有始有终,这次约好时间,见一面。
不论结果如何,对闻奶奶和纪爷爷也有个交代,你觉得呢?”
虽然,之前对他第二次爽约有点生气。
但看他这么说,似乎不是那种故意报复的小心眼男人。
他说的也很有道理。
毕竟是爸爸的老领导曾经安排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总觉得好像有点不合适。
纪师长过段时间,缓过劲了,迟早还是会想起这个事,到时候估计也得旧事重提。
不如早点见一面,早点了却了这桩心事。
“好,我这边时间也可以,假期这些天都暂时还没有别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