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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质量小说被师尊刺死后,我修无情道成神》精彩片段
独月峰的山脚。
寂静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压在那一道单薄的身影上。
无形的压迫感笼罩四周,天空都仿佛黯淡了几分。
诡异的氛围中,虞昭上前一步,打破沉默。
“小师妹,当日的切磋是我太过疏忽,忘记师妹身体孱弱,故而全力以赴,害师妹受伤。这几日,在黑狱中,只要一想到师妹吐血昏厥的模样,我就愧疚不已。”
虞昭的语气抑扬顿挫,面上还做出痛心疾首的神情,看起来倒真是一副幡然悔悟的模样。
然而其他人的面色渐渐古怪起来。
他们中有不少当日的知情者。
叶从心受伤的起因是她主动向虞昭提出想比试一场,检验自己的实力。
虞昭当时就婉拒了。
但耐不住叶从心苦苦哀求,再加上旁观者起哄,虞昭才勉为其难的同意。
一个是独月峰唯一的女弟子,一个是宗门最受欢迎的师妹,两人比试初期就引来众多弟子围观。
一开始两人的交手还中规中矩,可后来叶从心的攻势越来越凌厉,虞昭逐渐吃力。
就在众人以为虞昭即将落败时,虞昭突然发力,竟然一举重伤叶从心,扭转战局,反败为胜。
虞昭在宗门向来表现平平,她的猛然爆发,在五行道宗弟子眼中便是她暗地使了见不得人的手段。
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为叶从心抱不平。
因为虞昭赢得不光彩。
此时听到虞昭的话,众人突然意识到叶从心本就弱不胜衣,输给与她同级的虞昭,似乎并不算一件稀奇的事。
叶从心脸上闪过一道不自然。
看向虞昭的目光中不由多了一分审视。
最了解你的永远是你的敌人。
叶从心挤掉虞昭的位置,当上独月峰的小师妹,在独月峰的人身上花费诸多心思。
甚至她可以说她是所有人中最了解虞昭的。
虞昭看似坚韧倔强,其实内里脆弱自卑。
她就像是无根的浮萍,漂泊无依,费尽心思想要讨好身边的人,不惜放下自尊,卑躬屈膝,只为换得一点温情。
对付这样的人,不能从她身上下手,而是要从她身边逐个击破。
然后再轻轻一推,对方轻而易举就会掉入万丈深渊。
本来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叶从心都想好虞昭接下来会做出的反应,不曾想虞昭竟然完全不按常理行事。
叶从心隐隐生出一种计划脱离掌控的不安感。
另一边虞昭还在继续。
“嘴上的道歉太过匮乏,所以我决定将这一支紫云竹笛送给叶师妹,以表歉意。”
说着虞昭的手中就多出了一支紫色竹节长笛。
笛身光滑细腻,晶莹如玉,能看出主人极为爱护。
哗——
话音落下,现场一片哗然。
众人不由同时侧目看向叶从心身边的蓝子渝。
而此时,蓝子渝脸上已然没有初时轻佻的笑意,面色铁青,双目死死瞪着虞昭,几欲喷出火来。
整个五行道宗谁人不知,那支紫云竹笛是蓝子渝送给虞昭的入门礼物。
虞昭平日里将那支紫云竹笛视作珍宝,爱不释手。
曾有弟子开玩笑向虞昭索要,虞昭当时便翻了脸,足以可见虞昭对那支紫云竹笛的重视程度。
今日她竟然当众宣布要将那支紫云竹笛送给叶从心?
这……
众人想法不一,碍于蓝子渝在场,只得互相交流眼神。
有好戏看了。
方成朗心里也咯噔一下。
对于虞昭的认错态度,他很满意。
可对于虞昭的处理方式,他不赞同。
他与蓝子渝相识多年,也了解他的性格。
蓝子渝占有欲极强,可谓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哪怕是送出去的东西,也容不得别人染指。
虞昭将他亲手打磨的紫云竹笛送人,哪怕是送给小师妹,也必定会激怒于他。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六师妹……”
方成朗想要劝虞昭收回刚才的话,可虞昭并不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
她目光直视蓝子渝,不疾不徐道:“二师兄,说起来这只紫云竹笛还是你送给我的,如今我将它转送给小师妹,你应该不会舍不得吧?”
挑衅!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蓝子渝呼吸粗重,眼眸中迸发冷冽的杀机。
虞昭,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
尽管不是第一次面对蓝子渝的恶意,虞昭的心脏仍下意识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意。
“小师妹,这个给你。”
“呀,好漂亮的笛子!还是紫色的!真好看,二师兄,这是送给我的吗?”
“当然,这可是我亲手制作的,每一个竹节都是我亲自打磨的,世间独一无二。你要是敢弄丢了,以后不准和人说你是我蓝子渝的师妹。”
“嗯!我一定会小心保管!我丢了,笛子也不会丢的!二师兄,你能教我吹笛子吗?”
“哼,这还差不多,拿来吧,我教你。”
虞昭深吸一口气,驱散脑中的对话声。
前世,她牢记与蓝子渝的对话,将紫云竹笛当做眼珠子一样爱护。
然而蓝子渝却能因叶从心无意提起一句,就兴冲冲向她索要紫云竹笛,她不肯给,蓝子渝便怒发冲冠,说出许多伤人的话来。
有一句,她印象深刻。
“我做过最后悔的事就是将紫云竹笛送给了你,因为你不配!!”
后来,蓝子渝为了哄叶从心开心,亲手为她打磨出一支比紫云竹更高级的墨竹长笛。
不仅如此,他找借口哄骗虞昭,从虞昭手中拿走了紫云竹笛,然后又当着虞昭的面亲手毁了它。
任虞昭苦苦哀求,蓝子渝下手时也没有片刻手软。
既是留不住的东西。
趁早扔出去。
免得占了她的地。
“呵!我当然不会舍不得,它本来就不属于你,只怪我当初瞎了眼。”
蓝子渝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完这句话。
“那真是太好了。”
虞昭脸上竟露出一丝笑意。
她步履轻快走到叶从心面前,将紫云竹笛递给她,然后期待地看向她。
叶从心只觉周遭的空气都火热起来,蓝子渝视线似已凝结成刀,待她一伸手,便会被遭到无情切割。
她犹豫了片刻,怯生生地摇头,“这,这是二师兄的心意,我不能要。”
“无妨,你刚才也听见了,二师兄已经同意了。”虞昭又笑了笑,“而且这也是我的心意,你要是不接受,那就是不打算原谅我,师姐会很伤心的。”
骑虎难下。
叶从心开始后悔,昨天便不该同意让虞昭当众道歉,今日就被虞昭架在火上烤。
她求助般的看向方成朗,见方成朗一脸凝重,却没有开口制止的打算,心中不由对他也产生一丝怨怼。
“嗯?”
虞昭轻轻嗯了一声。
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压迫感。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所有人都在等待叶从心的反应。
叶从心不得不硬着头皮从虞昭手中接过紫云竹笛,“谢谢师姐。”
轰!
一股充斥着戾气的怒意喷薄而出。
蓝子渝又惊又怒,目中泛红。
“虞!昭!”
周围的弟子吓了一跳,纷纷向后退去,露出惊惶之色。
叶从心下意识也往后退了一步。
实在是蓝子渝此时的神情太过骇人,连她也不由得生出畏惧。
“子渝!冷静!”
方成朗几步上前挡在虞昭身前,轻轻拍打蓝子渝的手臂,以作安抚。
下一刻。
他怔愣住。
蓝子渝的双臂正在颤抖。
方成朗第一次意识到蓝子渝好像并没有他表现得那么嫌弃虞昭。
“歉也道了,礼也送了,我就不打扰诸位了。”
虞昭漫不经心地拱拱手,迈步离去,将愕然的众人抛之脑后。
“她,她就这么走了?”
有人不可置信地喃喃出声。
以往蓝子渝皱皱眉头,虞昭就能担心地围着他打转。
今日怎么连问都不问一句,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莫不是……疯了?
蓝子渝的神情有片刻呆滞。
走了?
虞昭竟然走了?
没有道歉?
没有解释?
就这么一走了之?
短暂的惊诧后是滔天的怒火。
“好!好得很!”
胸腔中有怒气不断冲撞,蓝子渝牙齿险些都咬碎了。
“子渝,你先冷静一下,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
方成朗很头疼。
本来以为化解了小六和小师妹之间的矛盾后,大家就能其乐融融相处,偏偏二师弟又与小六闹了起来。
蓝子渝红着眼道:“我很冷静!”
方成朗叹了一声,努力扬起一抹微笑,扭头叶从心道:“小师妹,你先回去休息,我和你二师兄聊一聊。”
叶从心看了一眼蓝子渝,很有眼力见的点头答应,也不敢提紫云竹笛的事,走得飞快。
其他弟子虽然很想看独月峰的热闹,但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方成朗对蓝子渝冷声道:“跟我来。”
清衍真人常年闭关,方成朗作为大师兄,威望素着,蓝子渝心中有再多不愿,也不敢违背。
两人在独月峰上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子渝,你今日有些冲动了。”方成朗面色肃穆。
若不是有他在,独月峰差点成为整个五行道宗的笑话。
“大师兄,是虞昭辱我在先,从此以后我与她恩断义绝。”蓝子渝阴沉着脸。
“胡闹!”方成朗厉声喝斥,“六师妹如何辱你了!”
“她将我的东西赠予别人!”
蓝子渝只要回想刚才那一幕,就觉得胸腔的怒火蔓延四肢百骸,欲要将他的身体乃至灵魂焚烧殆尽。
“那不是别人,那是你的小师妹,是叶从心。你一向不是最亲近小师妹,为何不能接受?”
蓝子渝神色一滞,眼中划过些许迷茫,“那,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六师妹和小师妹皆是你的师妹,有何不同?”方成朗步步紧逼。
“她,我……”蓝子渝噎住,最后索性一咬牙,“就是不一样!”
紫云竹笛是他第一件打磨成功的成品,倾注他所有的心血,意义非凡。
世上仅此一个!
再无替代!
就像那片紫云竹林里不会再有第二根同样的紫云竹,他也不能再造出一支同样的紫云竹笛。
方成朗闻言,神色反而柔和下来,“子渝,其实你心里还是在意六师妹的,只是你还没有意识到。”
蓝子渝闻言暴跳如雷:“不可能,我怎么会在意她!从她打伤小师妹那天起,我就知道她是个心思深沉,心肠歹毒之人!我怎么可能在意这样的人!”
方成朗眉头紧锁,有些愕然,又有些不解。
在他的印象里,蓝子渝和虞昭的关系颇为亲近。
就算虞昭这些年没有以前懂事可爱,也不至于给蓝子渝留下如此糟糕的印象。
这其中是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吗?
他还想接着再问,蓝子渝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十分激动,“大师兄,你不用说了,就算虞昭跪下来磕头道歉,我也绝对不会原谅她!我与她,不死不休!”
说罢,也不等方成朗反应,气咻咻地跑了。
方成朗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二师弟这边是说不通了。
还是让小六主动去道个歉吧。
毕竟事情因她而起。
……
独月峰的一处洞府。
虞昭盘膝坐在石床上,嘴角上翘,心情极好。
今日,她将紫云竹笛送给叶从心,是想亲手斩断与蓝子渝的过往,也有促进叶从心和蓝子渝关系更进一步的意思。
前世,不知是巧合还是叶从心有意维护,与她交好的无一不是当世的青年才俊,天之骄子。
但奇怪的是这些天之骄子前期势如破竹,表现亮眼,后面无一不呈现疲软之势。
唯一的例外便是叶从心。
在许多人停滞不前的时候,她潜力爆发,最后竟压制所有天骄,成为年轻一代中最快化神的修士,风光无限。
虞昭起初并没有怀疑其中蹊跷,因为叶从心极受师尊与众师兄喜爱,灵石丹药拿到手软。
只要叶从心张口,哪怕是天上地下难寻的宝物,也有人抢着为她效劳。
在无数天材地宝的投喂下,叶从心的资质再差,修炼速度也不会慢到哪里去。
虞昭真正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是蓝子渝闭关准备冲击元婴期。
蓝子渝为了能够破丹成婴,单是养精蓄锐就花了十年,期间更是做足各种准备。
就连清衍真人也断定蓝子渝的突破万无一失。
然而最后的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蓝子渝突破失败,还遭到反噬,险些修为尽丧。
虞昭那时和蓝子渝乃至独月峰所有人的关系已势如水火,但见蓝子渝形如枯槁,仍忍不住心疼他的遭遇。
就在她绞尽脑汁想要安慰蓝子渝的时候,传来了叶从心结婴成功的消息。
那时怀疑的种子便在虞昭心中生根发芽。
周今越澧兰沅芷,从不在背后非议他人,即使对权野心存成见,但措辞仍以委婉为主。
南鸢却没那么多顾虑,声音透着凛冽的寒意,“一个人的习性不会因环境改变,关在笼子里的野兽也不会改变嗜血的兽性。”
周今越瞳孔猛地一颤,似是猜到了什么,不敢置信地看向南鸢。
南鸢冁然一笑:“所以,周师姐,你猜,被束缚在独月峰的权野会做什么呢?”
他会借切磋为借口,对南鸢拳脚相向。
在南鸢遍体鳞伤时,又一脸愧疚的向她道歉,为她擦伤药,恳求她的原谅。
然后周而复始。
若说五位师兄中,南鸢对大师兄方成朗是敬,那对五师兄权野则是怕,深入骨髓的怕。
错愕,震惊,愤怒。
众多神色交替在周今越眼中闪过。
权野,他,他怎么敢……
南鸢是他的师妹啊!
“你……独月峰其他人呢?他们为什么不拦权野?”
周今越原本想问南鸢为何不将其事曝光,寻求宗门帮助,但转念一想,她不能去苛求一个受害者,于是话锋一转,将矛头对准独月峰的其他人。
“他们拦过,但拦不住,我总有落单的时候。”南鸢顿了一下,“而且,权野救过我的命。”
当年,权野确实救过她一次。
起因是权野偷偷带南鸢出宗门,然后一个疏忽大意,将南鸢遗落在人迹罕至的山林。
南鸢那时也不过是一个刚刚炼气入门的小童,战斗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遭遇野兽,险些命丧黄泉,是权野及时赶回,并救下她。
从那时起,她便认定自己欠了权野一条命。
哪怕权野后来下手不知轻重,她也强忍住委屈,不敢拒绝。
回想过往,南鸢只觉得自己实在愚蠢。
权野救她,也是因为他将自己扔进山林,否则自己又怎么会有性命之忧。
何况,她后来也救过权野。
还不止一次。
就算欠了救命恩情,也早就还清了。
偏她一味惦记着过去,沉溺在往昔回忆中,早已忘了物是人非的道理。
“你傻啊,他救过你命又怎么了,难道就能因此为所欲为了!”周今越义愤填膺。
今日之事实在是令她大开眼界。
在外人眼里,光风霁月的独月峰弟子竟皆有不堪的禀性。
周今越:“那你的名额是不是也被权野抢走的!”
南鸢苦笑点头。
权野强势霸道,尽管她对荆棘秘境也神往已久,但最后仍敌不过权野的武力威胁。
“可恶!”
周今越气得手都在抖。
亏她还以为南鸢在独月峰过得顺心如意,没想到竟是落入一个魔窟。
早知如此,当初倒不如将人直接留在主峰,也不会受这么多委屈!
“虞师妹,你来我主峰,与我同住吧!”周今越突然提议。
南鸢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周今越有些着急,“为什么?你担心我护不住你?”
“周师姐,我不想连累你,而且我也不是以前的我了。放心,他们以后不会再伤害到我。”
南鸢很感激周师姐的帮助,所以她更不能给周师姐带来麻烦。
独月峰的那群人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而且前世的债,今世偿。
她不在那些人身边,怎么看着他们一个个坠入深渊,永世不得脱身呢。
南鸢眼眸中是一往无前的坚定,周今越知她心意已决也没有再劝,只是告诉她,若是遇到麻烦,尽管来主峰找她。
南鸢谢过,再次坚定要帮周师姐躲过死劫。
回到宗门后,两人各自离去。
南鸢一头扎入洞府,开始清点自己的战利品。
这次,她抓住时机,从苏鸣手中要走了十三件,物品用于抵债。
其中十二件就是有大造化之物,在未来某段时间会成为修真界的热门话题,那根艳丽羽毛也是其一。
唯有一件比较特别。
南鸢伸手从里面捡出一个灰扑扑的荷包,图案是一只歪歪扭扭,奇丑无比的小鸟。
打开荷包,一张泛黄的纸条落入掌心。
南鸢将纸条摊开,看着上面的一行大字,嘴角扬起一抹讥诮。
“凭此条可许下任意一个心愿。”
落款是昭。
这个荷包是苏鸣生辰时,南鸢亲手为他缝制的生辰礼,里面还包含了一个愿望。
南鸢还记得苏鸣收到礼物时眉开眼笑,还说这个礼物太过珍贵,他一定会好好收藏。
他那时一定不会想到,很多年后他会拿出这个荷包,然后要求荷包的主人跪下,自扇巴掌,并扇到他满意为止。
南鸢五指缓缓收紧。
再摊开手时,只余下一团濡湿的碎沬。
她的承诺,他们不配。
解决掉一桩未来的难题,南鸢心情大好,她重新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十二件物品上。
她手头没有多余的灵石,所以还是需要卖掉一件物品,缓解资金的压力。
但是这十二件物品个个都是来历不凡的精品,随便卖出哪一件,南鸢都会心疼。
而且她必须要找到一个识货且大方的买主,才能够不辱没手中的宝贝。
南鸢看着十二件不同的宝贝,陷入深深的纠结之中。
……
“靠!南鸢疯了!她竟然把紫云竹笛送人了!”
苏鸣砰的一下站了起来,满脸不可思议。
他前几日一直在忙着给小师妹置办入门礼物,也就没留心宗门的消息。
今日回宗后才知晓前几日发生的事,便马不停蹄来找二师兄问问情况。
蓝子渝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紧攥的拳头暴露他内心真正的情绪。
苏鸣缓缓坐了下来,内心深处仍是无法相信。
南鸢有多么宝贝那根紫云竹笛,他可是最清楚的。
他当初只不过是借来玩了一会儿,把南鸢急得差点和他绝交。
他后来就再也不敢碰那根笛子了。
苏鸣忍不住低声嘟囔:“将送我的荷包也要回去了,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说话得声音很小,却清晰的传进蓝子渝的耳里。
蓝子渝面色微变,“她将那个小鸟荷包也要回去了?”
苏鸣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想当初他拿到荷包时有多么的得瑟,现在就有多么丢脸。
“拿出去的东西还要回去,真小气。”
如今拍了瘦猴—巴掌,他胸口中的气也算是泄了些,他左右张望,“找个地方歇歇脚,今天那小娘们看着—副骚样,下手可真狠,嘶~”
说话间,扯动伤口,他不禁倒吸—口冷气。
瘦猴自是不敢有任何意见,何况他也累得够呛。
他想了想,指着东边的道提议:“刀哥,我记得我们前几日路过的地方有—条涧溪,不如就去那里休息,万—能遇上来饮水的妖兽,还能解解馋。”
“好,就去那里!”
刀哥回想—番,也觉得那个地方是个不错的位置,大手—挥,立即启程。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空气中的水汽逐渐浓郁,脚下的泥土也多了几分湿润感,刀哥和瘦猴眼中都露出些许喜色,脚下不由加快速度。
又穿过—片低矮的丛林,—条潺潺溪流映入眼帘。
刀哥哈哈大笑,大步流星走到溪流边,将头埋在水中便是—痛狂饮。
“痛快!”
瘦猴喝水的动作相比起来要斯文许多。
他双手合拢从溪流中舀起水,—小捧—小捧喝着,脸上也露出愉悦的神色。
两人喝完水后,便想着寻—个地方坐—坐。
环顾四周,两人同时相中距溪流不远的—块异形石头。
石头整体呈棕褐色,宽足足有—丈宽,然而高度却只有—尺,且上下两面颇为平整,就像是—块天然的石板。
刀哥和瘦猴奔波数日,早已精疲力尽,如今遇到—个适合歇息的地方,两人三步并做两步走到石板旁,舒舒服服躺了下来。
“呼——”
刀哥长出—口气,满脸的横肉几乎都舒展开来。
瘦猴也觉得惬意,舒展了—下筋骨,神识却—直留意着四周,手掌放在腰间的储物袋上,随时准备迎接战斗。
刀哥闭着眼睛,“瘦猴,别那么紧张,放松些。”
“嘿嘿,好的,刀哥。”
瘦猴嘴上应着,心中嗤笑—声。
别以为他没看见刀哥垫在脑袋下的手臂可是紧紧拽着刀把。
在这种地方,小心无大错。
“你呀,就是太年轻了,想当年……”
嗡——
刀哥正欲追溯往昔岁月,讲—段峥嵘历史,突然听到—阵微不可查的嗡鸣声在耳边响起。
他猛地翻身坐起,手中的刀横向挡在身前,警惕地打量四周。
瘦猴的反应比刀哥还要快上—分。
他直接跃起,双脚踩在石板上,手中何时不知多出两根黑色长棍。
刀哥:“刚才你有没有听到……”
瘦猴斩钉截铁道:“听到了。”
两人对视—眼,下—刻,身体同时腾起,分别往两个不同的方向逃走。
“晚了。”
—道略有些嘶哑的声音兀自响起。
刀哥和瘦猴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嗡鸣声四起,紧接着铺天盖地的棕褐色飞虫—拥而上,瞬间将两人包裹。
“啊!!!”
凄厉的惨叫声在山谷间回荡,惊飞雀鸟无数。
几息后,两具白骨从空中掉落,啪的—声砸在地上,摔得七零八落。
这时,—个身着奇异服饰的少年自丛林中现出身形。
他纵身—跃,来到两具尸骨旁,捡起掉落的储物袋,随手塞进背篓,然后从腰间取下—个布袋,展开。
“吁——”
在空中盘旋的棕褐色飞虫像是受到某种感召,排成纵队,钻入布袋之中。
待最后—只飞虫进入布袋后,少年系紧袋口,挑眉勾唇,笑容中有种说不出的邪肆。
“太祖手札中说要想食尸虫快速进化必须吞噬大量修士血肉,想来再有两次,我的食尸虫又可以进化了。”
蓝子渝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他这几日还在幻想颜落向他低头认错,硬咬着牙,几日留守洞府,不曾外出。
结果想等的人没等到,却等来一个带来噩耗的苏鸣。
小鸟荷包是颜落一针一线亲手缝出来的。
因为没人指点,她不知被扎了多少针,掉过多少次眼泪。
这些蓝子渝都看在眼里,还为此生了一顿闷气。
可如今颜落却将那个沾着她指尖血的荷包,从苏鸣手中要了回去。
蓝子渝突然感到一阵恶寒。
颜落她这次似乎是认真的。
她真的生气了。
另一边。
苏鸣还在愤愤不平。
“她以前借了我那么多回灵石,再借一回怎么了!而且我这一次可是有正当用途!”
想到早晨发生的一幕,苏鸣就满腹怨气。
他正要接着说他被敲竹杠的事,余光瞥见一道修长的身影,正快速向他们逼近。
他和蓝子渝先后起身行礼,“大师兄。”
他们心中对其他师兄弟或许有意见,但对陆成风是一万个信服。
陆成风眉眼冷淡地看着两人,也不搭话,径直在两人身边的空位坐下。
蓝子渝和苏鸣对视一眼,皆觉得莫名。
苏鸣小心翼翼问:“大师兄,谁惹你生气了?”
他最近没犯什么事吧?
嗯,应该不是冲他来的。
陆成风抬眸,扫了二人一眼,“我刚才似乎听见你们在讨论小六的事?”
苏鸣撇撇嘴,抢先告起状来:“大师兄,你真该管一管颜落!她太不像话了!你知道吗,她今天竟然带着周今越来八宝斋找我讨要灵石,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苏鸣说得兴起,没有发现陆成风浑身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蓝子渝倒是察觉不对,但大师兄坐在对面,他也不好开口提醒。
砰!
陆成风一掌拍在桌面,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石桌也跟着狠狠颤了颤。
苏鸣一怔,随后兴奋起来,还反过来假惺惺劝道:“大师兄,你也别太生气了。颜落不懂事,再教训她几回,她就知道错了。我看要不然再把她扔到黑狱里关几天,等她彻底意识到错误,再把她放出来。”
苏鸣的一番混账话,连蓝子渝都快听不下去了。
他冷冷喝斥:“闭嘴!”
苏鸣不服气地瞪他一眼,“我又没说错!怎么,颜落把你的紫云竹笛都送人了,你还要替她说话!啧啧!还真是兄妹情深!”
蓝子渝冷嗤一声。
自己要作死,也怪不得旁人了。
苏鸣见蓝子渝不说话,还想乘胜追击,陆成风却指着他,怒声喝道:“苏鸣!你还有脸说别人,你瞧瞧你自己做的什么事!”
“我,我做什么了……”苏鸣的气焰立刻消了大半,但还是梗着脖子反驳。
“哼,没做什么!”陆成风面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那你说你这些年从颜落那里借走了多少灵石!”
又是颜落!
她去找大师兄告状了!
欺人太甚!
苏鸣握紧双拳,发出愤怒的低吼:“是,我是借了她一些灵石!可我不是已经还了吗!她居然还敢告我的状!她真是欠收拾了!”
苏鸣袖袍一撩就往外冲,却被陆成风一把抓了回来。
“一些?那叫一些吗!六百九十八块灵石!整整六百九十八块灵石!那可是小六七年才能攒下来的家当,都被你一个人霍霍完了!你还想怎么样!”
陆成风的声线都在颤抖。
他知道苏鸣一直在找颜落借灵石,可他以为只是几十块的小打小闹,从未放在心上。
所以今日被周今越拦下告知此事时,他还不以为意,直到他听到后面巨大的数额,他又惊又怒。
难怪,难怪小六不爱用灵石来恢复灵力,也不购买女孩子喜欢的衣裳配饰。
陆成风还以为小六是小家子气,旧习难改,却不想是苏鸣贪婪成性,竟然不知道节制向颜落索取,他和吸血的蚂蝗有什么区别!
“六百九十八块灵石?!”
蓝子渝听到这个数额,同样震惊不已。
他刚才听苏鸣的抱怨,也觉得颜落是小题大做,锱铢必较,没想到苏鸣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信息。
就这么说吧,如果是苏鸣来找自己借灵石,别说六百九十八块,就是砍掉一半,他也绝对不会同意。
因为他知道这绝对会是一个血本无归的买卖。
颜落肯将灵石借给苏鸣,显然也不抱着将灵石讨要回来的心思。
可她今日偏偏去找了苏鸣,不惜翻脸也要讨回自己的灵石。
众多蛛丝马迹叠加在一起,蓝子渝再一次意识到颜落的决心,面上竟呈现出灰败之色。
“我又不没说不还,我今天不是都还上了。”苏鸣垂下头,不敢直视大师兄那双暴怒的眼睛。
陆成风见他仍然一副执迷不悟的模样,忍不住摇头叹息。
苏鸣是被小六给惯坏了。
接近七百块中品灵石都不被他放在眼里。
这笔灵石若是放在修真界,足以引起一场腥风血雨。
陆成风又不由联想到还在外历炼的权野。
这家伙也是一个混账!
他们独月峰的人怎么个个都不让人省心!
“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
苏鸣眼睛一亮,连忙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咧嘴露出深深的酒窝。
“小师妹!”
陆成风和蓝子渝看见叶从心言笑晏晏地向他们走来,冷硬的神色也软和下来,眼中浮现淡淡的笑意。
“三位师兄在这里讨论什么呢?师妹我也想听一听。”
叶从心在方桌前的最后一个位置坐下,然后双手托腮,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三人。
陆成风抢在苏鸣前温柔一笑:“没什么,小师妹今日不在师尊身边修炼吗?”
叶从心吐了吐舌,“大师兄,人是会累的,要劳逸结合啦。”
苏鸣羡慕道:“能每日得到师尊亲手指点,小师妹可是独一位。”
他们师兄弟几人都是由大师兄指点修行,若是遇到连大师兄都不解的地方,才会向师尊求助。
在他们眼里,陆成风就是第二个师尊。
“三师兄,不用羡慕,是因我体弱,师尊不放心,所以才会亲自指点。我还羡慕你们呢,能够随时向大师兄请教,大师兄最温柔了。”
她的情,狭隘且自私。
轰!
似是—道惊雷在脑中炸响。
虞昭眼底的迷茫尽数消散,双目明亮而又坚定。
与此同时,天地间的灵气宛若受到召唤,蜂拥而至,在她体外形成了—个小型的灵气漩涡。
汹涌的灵气顺着身体的每—处毛孔钻入她的四肢百骸中。
她体内的灵力节节攀升,很快就冲破筑基中期的瓶颈,达到筑基后期。
现如今,还停留在原地的除了虞昭外,便是青木门的五人以及叶从心。
虞昭顿悟的动静太大,其他人想要忽视都很困难。
木也五人简直快惊掉下巴,在这种危急的时刻,五行道宗的人居然还能有所感悟,原地突破,这是什么妖孽的天赋!
叶从心嫉妒的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
她这时才猛然记起,在很久以前,虞昭也是被五行道宗寄予厚望,天资卓越的天才少女。
若非虞昭太注重感情,将时间浪费在太多琐碎的事情上,她也不会在原地蹉跎多年。
叶从心的眼中闪过—丝惊怒。
曾经的虞昭回来了!
顿悟的感觉很奇妙,虞昭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权,却又能够清晰的感知到周围的—切。
她看到叶从心脸上细微的表情,看到已经向赤焰狮发动攻击的同门师兄师姐,看到尸横遍野的龙鸣山谷,她甚至看到千里之外,青山之上的五行道宗。
“何方宵小敢来窥探五行道宗!!!”
虞昭身体—颤,飘渺的意识瞬间回到体内。
她深吸—口气,刚才听到的那道声音很是耳熟,似乎是宗主的声音……
所以她看到的并不是幻象。
虞昭有种预感,她刚才那段奇妙的经历在未来—定会对她产生非常深远的帮助。
失落之余,虞昭只觉得满心庆幸。
若不是宗主及时出声将她打断,再继续顿悟下去,周师姐他们就危险了。
灵力注入脚下,她化作—道流星,以奔雷之势猛然冲出。
几个眨眼的功夫,她的身影已消失在丛林中。
木也大惊。
虞昭去的方向分明就是大妖所在的位置。
她急得直跺脚。
以虞昭的修为现在凑过去,那就是送人头。
她也太冲动了!
木也用力地咬了咬牙,也跟着追了上去。
不管了!她也拼了!
“木师妹!”
青木门四人吓得魂飞魄散。
见木也的速度丝毫没有减缓,他们面面相觑,踟蹰不前。
叶从心看到四人的反应,眼中闪过—道讥嘲。
堂堂金丹修士,居然如此贪生怕死,这样的人必定不会是受天道眷顾的大气运者。
面对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叶从心自然也不会浪费时间,与他们虚与委蛇。
她昂着下巴,自顾自离开,寻到—个隐秘的地方藏身,等待最后的结果。
……
曾经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龙鸣山谷已经沦为—片焦土,有滚滚浓烟从缝隙中冒出。
燃烧的火光犹如星子,密密麻麻的散布在各处,炙热的高温使得空间出出扭曲变形。
周今越站在干涸的大地上,左手持着—把暗金色的长弓,布满红痕的右手垂在身侧,止不住的颤抖。
飘逸的道袍凌乱地紧在她的身上,还能看到灼烧留下的痕迹,看起来颇为狼狈。
她环视四周。
其他人的状况比她还要糟糕。
方成朗平日里—尘不染的青衫满上是血迹与污渍。
蓝子渝闪避不及时,脸上被火燎了—下,鲜血顺着伤口不断往下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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