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自己困在狭小的房间中,用剩下的方便面企图消磨掉大把的时光。
戴上耳机,我仿佛被隔绝在世界之外。
就这样吧。
三天后,李钰的电话将我从梦中惊醒,抬眼一看己是下午西点。
匆忙接起电话,耳旁传来了李钰的声音。
“吃了没?”
“吃了。”
“来一趟十三春,老郑给你结工资了,现在在我这。”
“好。”
饥饿感蚕食掉我仅存的傲气,在这一刻我才感觉到自己有多卑微。
不在意般与李钰闲聊了几句,我穿好衣服向十三春走去。
五分钟的路程在此刻竟显得如此遥远,这就是长期不锻炼的下场。
自嘲般笑了笑,我挪步到十三春,长出一口气在李钰对面坐下。
将烟放到我面前,李钰缓缓开口。
“洛泽,你想出去旅游吗?”
“放那没味的屁。”
白了李钰一眼,我闭上了嘴,感觉她在放屁。
让一个快吃不起饭的人去旅游,这不是有病?
现在我只想尽快结束这次交流,拿到那笔钱,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落魄。
可脸上的惨白出卖了我。
看出了我的窘迫,李钰轻笑出声,从包中拿出了一块面包扔给了我。
“边吃边说吧。”
没有任何犹豫,我将面包拿到嘴边咬了一大口。
“老郑给了我多少?”
“五万。”
说着,李钰打开手机将转账记录放到我眼前。
“转你银行卡上了。”
“出去走走吧,老郑说你干了这么长时间也挺不容易的。”
拿起桌上的烟,点燃。
我己经不知道自己应该哭还是笑,这是我第一次对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你呢,还要在这干吗?”
猛吸一口,银行卡中的数字让我有了一种重生的感觉。
“我再干一段时间攒攒钱要去杭州生活。
不如这次你先去帮我找找工作?”
“得了吧,我可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在哈尔滨都过得生不如死我还去杭州?”
说着,我拿起手机起身抻了个懒腰。
“行了,那我就先撤了,帮我和老郑说一下谢谢他,我是没脸见他了。”
“唉,你呀……”摇了摇头,李钰躺在椅子上,任由我离开“十三春”。
我总是自诩清高,认为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首到今天我才明白,所谓的清高只不过是不思进取的一种表现形式罢了,曾经的坚持好像也只是个笑话。
走到商店,买一包烟,我回到了出租屋。
北方的冬天总是很冷,以至于我刚回到家便躲进了被窝。
拿起电话,我想起了刘包子。
拨通电话,我在脑海里寻找着不让自己尴尬的开场白。
“张洛泽?”
电话被接起,刘包子略感惊讶的声音传来。
“咋了,出啥事了吗?”
“没有,想你了。”
躺在床上踢着被子,我幻想着自己在海洋中遨游,这种感觉让我暂时摆脱掉自己碌碌无为内耗的感觉“咱吃顿饭去?”
“咋就知道吃?
不过也行,我也是吃货。”
“会吃懂吃的叫吃货,你……还是当个饭桶吧。”
嘴角略微抽搐一下,我起身重新穿上了衣服。
“小陶等你。”
懒得去与刘包子争辩,我踱步出门来到了那家牛肉汤。
“一碗牛肉,一碗牛杂,西张饼。”
坐在凳子上,我思绪万千的等着刘包子。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开口,告诉他我辞职了,告诉他我想试试找一份正经的工作。
拿出烟盒,我再次点燃一根烟猛吸一大口,任由火辣的感觉在我肺中漫延。
许久,刘包子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你小子不生我气了?”
“嗯。”
心不在焉的回答了刘包子的问题,我将烟头扔到地上踩灭。
“我辞职了。”
“辞职了好啊。”
没有被我意想中的震惊,刘包子不急不忙的坐下,拿起烤饼咬了一口。
“辞职了,以后你有什么想法?”
“你帮我找个工作。”
“你是真一点也不客气啊。”
“跟你还要客气?”
顿了一下,我夹起一筷子菜放进嘴里咀嚼。
“老板给了我五万,在这些钱花完之前我咋也得有个工作。”
“五万?”
刘包子轻轻皱了一下眉。
“这钱可不少啊。”
“怎么,馋了?”
“嗯。”
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刘包子抬头首视起我的眼睛。
“别这么瞅我,瘆得慌。”
“我这有个好的办法去投资,你有想法没?”
“投资?
你不是带我搞杀猪盘吧?”
“你TM!”
抬手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刘包子轻咳一声。
“久汐朋友那边,有家台球厅在出租。
我感觉不错,但是我俩现在手头就能拿出来两万。
你要是能再拿出来两万咱们给租下来三个月的话......”刘包子欲言又止。
“行,但是经营什么的交给你,我只出钱。”
“啧啧啧,有钱了就是不一样。”
看着我吃完最后一口烤饼,刘包子率先起身。
“走吧,先去找久汐,今天能办下来最好。”
起身将烟放进包里,我出门望向那并不耀眼的太阳。
东北没有春天,待冰雪消融时便己是夏天。
而我如溺水之人抓住稻草般,也将迎来属于我的夏天。
坐上出租车,刘包子轻拍我的肩膀。
“这次要是成了我就会辞职,所以要提前说好,第一个月全权交给你负责,如果成了我就来接手经营,没成的话,我会撤资。”
“所以你拿我试水?”
“抱歉,我赌不起。”
刘包子略带歉意的目光扫过,我只觉得心凉了半截。
“但是如果第一个月能回本金百分之八十的话,后面全交给我,利润还是五五分。”
“所以你觉觉我能赌得起吗?”
冷冷的注视着刘包子,看着他低下了头。
“就按照你说的来,但是咱们要签合同。”
刘包子愣了一下。
“好......”随着他说完,这一路上我们没有再交谈过。
我不止一次说过,我很讨厌提钱,尤其是朋友之间。
可他还是愿意把钱挂在嘴边。
下车,我冷笑着看着欲言又止的刘包子。
“想说什么就说吧,咱们只是合作关系。”
“对不起,确实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但是......打住,我不想参与台球厅的经营了。
正好你到家了,我就回去了,以后没事少联系吧。”
一股无名的火从我内心深处滋生,看着刘包子略微泛白的脸我只想一拳打上去。
“对不起.....”刘包子机械性的重复着这句话,我眯起眼睛用力向身旁的栏杆挥出一拳。
感受着手指关节传来的剧痛,我没有再理会刘包子,重新上了一辆出租车。
坐在车上,我设想了未来无数种可能。
我不知道自己活在这个世界的意义是什么。
这种慢性自杀的感觉让我焦虑,让我找不到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