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师。”
沈清柯敲响办公室的门。
“小柯，快进来。”
高许扶了一把眼镜，随后拿出几张纸，“毕业论文，我己经批注好了，你按照我的要求改就行。”
“好，谢谢高老师。”
“那个……小柯啊，家里都还好吧。”
“都好。”
“那就行。
有什么事就告诉我，我能帮的一定帮。”
老师都爱才子。
知道沈清柯家里出事后，他第一反应是感到惋惜。
“对了小柯，你师娘包的馄饨。
之前你说爱吃的，带点回去。”
高许从旁边的桌上拿起一个布袋，解开，里面是几袋分装好的馄饨。
“谢谢高老师，帮我谢谢师娘。”
沈清柯道别了高许，吸了吸鼻子，才把酸涩的眼眶中的水珠憋回去。
两个月前的他，自认为倒霉至极，在正值青春的年纪遇到了这档子事，肩上的责任一下子压的他喘不过来气。
可是后来他发现，总有人在不同的地方拉他一把，算是把将他围的密不透风的高墙敲开一处，让阳光照进来些。
“凌总，这是昨天面试的简历。”
“给我吧。”
沈清柯……还是个计算机高材生。
凌南看着证件照上笑得灿烂的男生，笔盖敲了几下桌面，“就他了。
通知他下午就来。”
“好的，凌总。”
“对了，把外面的工位收拾一下。
让他在那办公。”
“好的，凌总。”
沈清柯刚走出学校，就接到了电话。
“沈先生您好，恭喜您通过了我司的面试。
请您在今日下午一点半到我司报道。”
“好好，谢谢。”
工作有了着落，沈清柯心里憋着的那口气又松了几分。
还有一个小时，还来得及。
沈清柯回了家，换了套西装。
大二参加辩论赛买的，沉稳大气的黑色，倒也看不出来什么过时不过时。
沈清柯理了理袖口，拿好东西就向凌华走去。
大学时候的他就准备在凌华集团工作，特地租了近一些的公寓，走过去不过十来分钟。
16楼……沈清柯走出电梯，整个大平层窗明几净，工作进行得有条不紊。
“是新来的吗？”
一旁窜出来一位端着咖啡的女士。
“是…我是新来的秘书。”
“哦哦。
我知道，葛助跟我们说过了。
对了，我叫夏洁。”
夏洁领着沈清柯来到办公室门口，叩响了门，低声说了声加油就离开了。
“进。”
磁性的男声透过门缝传入耳中。
“凌总，你好。
我是沈清柯。”
“我知道。”
凌南上下扫量着面前的少年，估摸着小他西五岁，一股子稚气未脱的样子。
只是整个人和照片有些不同，少了些阳光，多了些忧郁。
凌南只当他是上班的怨气。
“你的工位就在门口。
具体工作己经让人发你邮箱，麻烦你在一个小时内整理好发送给我。”
凌南说着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二十分钟后，我有个会。
麻烦你把会议内容复印十份，放在会议室。”
“好。”
沈清柯刚打开电脑，就蹦出了十几条消息。
勉强找到需要打印的，他却在复印机前犯了难。
这和他在学校用的不太一样啊。
“弟弟，是不是不会用打印机？”
沈清柯被突然出现的夏洁吓一跳，慌忙点头。
“我教你，先这样……再这样……”一份资料从打印机里吐出来。
“谢谢。”
夏洁无所谓地挥挥手，“没……夏洁，你还工不工作了？！
公司的咖啡要被你全喝完了。”
眼睛瞪圆的中年子冲进来，啤酒肚随着呼吸一上一下。
“我这就去，这就去。”
夏洁讪讪一笑，迈着小碎步离开了。
“哎，你就是新来的吧？”
中年男子看到沈清柯后，绽放出一个极大的笑容，双手在被肚子撑的紧绷的衣服上摸了几下，抓住了沈清柯的手，“我是孔立伟，有事找我帮忙啊。”
沈清柯勉强挣脱出差点被晃脱臼的手臂，“好好好，谢谢孔……叫我孔哥就行。”
“谢谢孔哥。”
沈清柯为难地看向打印机，孔立伟了然，“那你先忙，我先走了哈。”
十份资料己经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但好像少了点喝的……“那个夏姐……会议室要准备什么茶合适啊？”
沈清柯趴在隔板上。
“你们秘书也管这个吗？”
夏洁虽然不解，但还是指向斜后方，“你可以去问问小程……啊，我忘了，他去出差了。”
“你去看看第三个柜子里的龙井还在不在。
孔组长珍藏，上排面。”
“好。”
沈清柯转身准备走，结果被夏洁一把拉住，“但是弟弟，孔组长如果问起了就说是被老鼠咬了，千万别说是我。”
“好。”
沈清柯比了个OK的手势。
“凌总，己经准备好。
来客己经到公司楼下，我们可以准备一下。”
凌南起身走向会议室，所有的东西都摆的整整齐齐。
沈清柯注意到了他幅度轻微的点头，心中松了一口气，第一个任务算是完成了。
“你先出去吧。
记得把工作排好。”
“是。”
回到工位，沈清柯点开邮箱。
“盛世集团合作，AT行业交流会……”沈清柯揉揉发酸的眼睛，果然是总裁，行程够多的。
拉开抽屉，找到纸和笔，意外发现一张字条，应该是上一任秘书留下的。
“凌总喜欢喝现磨咖啡。”
“凌总早上九点准时来公司，最讨厌的是迟到。”
“凌总喝完酒后要给他喝蜂蜜水。”
…………这是秘书还是生活助理啊。
沈清柯的目光移向最后一行，“在凌总这，秘书和生活助理是一体的。”
怪不得上一任辞职，拿着一分钱的让人干两份的活。
凌南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沈清柯正歪着头打电话。
手机夹在面颊和肩膀之间，另一只手在纸上挥挥洒洒写下几行字，“下午三点半，盛世集团。
好好好，我会通知凌总的。”
沈清柯微低着头，较长的碎发遮住了眉间，眼眸下垂，白皙的脸庞上五官精致温润，恍惚间，凌南的脑中竟把他与昨晚的那位身影重合。
“凌总，工作安排我己经整理好，一会发您邮箱上，半个小时后，我们出发去盛华集团。”
沈清柯的声音拉回了凌南的思绪，“好。”
重重地把自己摔进沙发上，刚刚和那些商人撕扯地口干舌燥，“沈秘书……”凌南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了茶几上的一杯咖啡。
温度偏冷，但入口刚好。
“凌总，找我有什么事吗？”
门被沈清柯打开，毛茸茸的脑袋挤在门缝间。
“没什么事。
你把等会要的资料准备好。”
“放心吧凌总，早就准备好了。”
沈清柯朝凌南绽放出一个笑容，眼底荡起一汪水泽。
“这什么？”
凌南指指沈清柯包上鼓起的那部分。
“蜂蜜水。”
出发前，沈清柯特地去茶水间冲泡了一杯，“我想着您等会如果喝酒，会派上用场。”
凌南不可否认地点点头。
两方约谈的地点是山禾宴亭，行业翘楚常常出没的地方。
一下车，沈清柯就被金碧辉煌的大楼晃了眼，进进出出的全是衣冠楚楚的精英。
“你在外面等着吧。
无聊的话，就去甜点区吃点，记我账上就行。”
沈清柯点头，把文件递给凌南后，自己来到休息区。
“在校园安全系统网的构建上，主要从热备份路由技术来实现可靠性……”桌上的手机传来一阵急促的手机铃。
沈清柯从论文上移开目光。
“清柯，晚上有空嘛？”
“晚上……”沈清柯切换到行程页面，“有空。”
“那就行。
晚上我和我哥去看看伯母，到时候一起吃个饭啊。”
“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