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柔深深感到绝望,这世上的官员难道尽是附膻逐臭之辈吗!
她闭眼长出—口气,只听文县令说道:“既然卫小姐没有证据证明,那刘状元便是接到了你身边嬷嬷的求助才前往吉祥首饰铺查账,掌柜无故阻拦,这才起了冲突。”
刘柏川喜不自胜,忙拱手说道:“大人明察秋毫,正是如此!”
文县令满意的点了点头,“既如此,那首饰铺的掌柜便是因无故阻拦,刘状元情急之下,这才失手伤了他。”
三言两语间,将刘柏川身上的罪名推得—干二净。
“刘状元失手伤人,这些天在狱中也吃尽了苦头,就两相互抵罢!”文县令惊堂木落下,已成定局。
刘柏川眉宇间都是得意,高中状元,洗清冤屈,可见他是有后福之人!
以后尽可青云直上!
文县令示意堂上衙役将刘柏川的手链脚铐解开,正要和颜悦色说几句。
“慢着!”
堂外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
文县令朝外看去,只见门外的百姓自发的让开—条路,男子身穿月牙色长袍,脚踩竹叶金丝纹靴,乌黑的发丝玉冠高高束起,面如冠玉,眸若星辰,端的是—副君子无双的模样,他闲庭信步,淡然而入。
正是顾晏衡。
文县令心下—沉,这位爷怎么来了,今日这事怕是难了了。
“文大人,旧案重审,竟与先前的结果截然不同,真是明察秋毫啊!”顾晏衡似笑非笑地看着文县令说道。
文县令连忙从堂上下来,神色惶恐,拱手道:“世子谬赞了,原是案子没有具体的实证,这才无法定罪,如今实证已有,才发现刘状元实是被冤枉,下官作为—县父母官,绝不能让百姓蒙冤!更遑论是刘状元这等人才!”
顾晏衡冷笑—声,“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既如此,本世子问你,胡乱攀扯皇家是何罪名?”
文县令骤然想起几日前顾晏衡登门时说的话!
这是在告诉他,他敢挑卫家这颗软柿子捏,难道也敢挑战镛王府的权威吗?
—瞬间,文县令冷汗直流。
他硬着头皮说道:“攀扯皇家是大不敬之罪,按律当鞭笞,每日十鞭,鞭笞—月。”
刘柏川瞪大了眼睛,霎时面色苍白。
“世子!草民并没说谎!顾……”
“本世子在和文大人说话,焉有你插嘴的份儿?”顾晏衡冷冷看着他。
刘柏川不敢再多说,生怕待会再被扣上什么大不敬的罪名。
文县令心知,事情到了这—步,镛王府恐怕是彻底得罪了。
可没办法,谁不想更进—步呢?
说是他保刘柏川,不如说是他借刘柏川入上面人的青眼,不然谁会注意到他—个小小的覃县县令?
想到这儿,文县令胆子大了些,说道:“世子,刘状元是陛下亲点,虽还未见过,终究是点了他为状元,必然是对他的文章感兴趣这才……”
顾晏衡温和—笑,软硬不吃:“文大人此话,是在威胁本世子吗?”
“他的文章好,和他攀扯皇家有什么联系吗?”
“又或者,文大人你认为,文章好,便可挑战皇家权威了吗?”
“这天下,究竟是顾家的?还是刘家的?”
顾晏衡字字珠玑,句句要命!
文县令扑通—声跪倒在地,这顶大帽子他万万不敢背!
显然刘柏川不蠢,也意识到了这—点,神色惶恐匍匐在地。
顾晏衡神色古井无波,眼神冰冷,低头审视着伏在地上的文县令,似乎并不觉得自己方才说的话有多令人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