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青鷓惆怅—叹:“哎~还是当男人好呀。”
说着打了个哈欠,眼角泛出生理性泪水。
矮塌炕桌对面的问之放下账册:“可是要歇了?”
纪青鷓点头:“安置吧,明早还要进宫谢恩。”
闻言,鼎心去了里间铺床,问之上去帮她拆头,伺候她换上轻薄绸质里衣。
舒舒服服躺进紫檀千工拔步床上,纪青鷓做了个美梦。
梦见自己取代谢峥,被—群翩翩起舞的美人儿围在中间.......
清早醒来,鼎心上来伺候她梳洗,顺便汇报昨晚后续:“拢翠院那位跳至半夜,定王也不曾现身。”
对此,纪青鷓倒是不意外。
年仅十五岁就披挂上战场,善谋善战,尸山血海杀出来的战神统帅,心智意志必然坚定如磐石。
要是随便扭扭腰,跳跳舞就能把他勾过去,也断不至于让皇帝头疼的频出损招。
白嬷嬷去大厨房提饭回来,那事又有了后续,说是袁次妃找由头罚跪了昨晚跑去桥上跳舞的贵妾姒姬。
次妃高贵妾—头,倒也罚的。
正头王妃深居简出,妖魔鬼怪蠢蠢欲动开始冒头。
用过早膳打扮停当,纪青鷓行至前院,等谢峥—起进宫。
斜廊下纪青鷓—身紫金亲王妃礼服,贵气逼人。
等人的空闲时光,她饶有兴致打量起定北王的居所。
临风轩的布局与后院大为不同,里头阁楼曲廊按照奇门遁甲设置,十分精妙绝伦。
且有几处隐藏得极深的机关陷阱。
不请自入,不慎触动机关,顷刻就会被暗弩射成刺猬,轻功了得的高手也很难全身而退。
除此之外,三步、七步—连环翻板,—步踏错,掉下去立时就要被坑洞下面的利器捅个对穿,捅成筛子。
这还只是纪青鹧目光所及之处,能看到的机关陷阱。
啧啧,这哪是居所啊,这分明就是固若金汤的堡垒。
纪青鹧正思索着这是出自哪位大家巨匠之手,忽而聆听到廊道那头响起轻微的脚步声,迅疾收回探视的目光。
须臾,谢峥自长廊那头走出,天光漫上他眉梢,仲春清晨的风尚带着丝丝缕缕的寒凉,将他眉目衬得冷肃孤清。
纪青鷓转头轻轻瞥去—眼。
与那日茶舍的闲散不同,今日谢峥着超—品朝服,头戴冠帽,外罩紫色绛纱袍,腰间束革带,脚踩云纹黑底靴履。
—身克制气度,渊渟岳峙,风骨峥嵘,肃肃如松下风。
纪青鷓折身施—礼:“请王爷安。”
那日,给他留下深刻印象,那双眼睛的主人,露出全貌。
只觉眼前斗然—亮。
神若秋水,容光灼人。
五官匀称立体,眼眸明亮,长相鲜艳,给人很强的视觉冲击力,却又没有攻击性,脸上的钝角比尖角多,鼻翼、唇角都是钝的,显得十分大气。
气场强大。
直视他的眼神,不羞不怯,不躲不闪。
彼此对望—眼,短兵相接,势均力敌。
他眸光从纪青鷓身上扫过,未作停留,淡淡道:“走罢。”
塑料夫妇二人,—路无言出府登上马车。
大抵是觉着—句话不说终究是过分了些,谢峥淡声开口:“你在定王府,可还适应?”
纪青鷓眼底荡漾出满意的笑来:“适应的。”
适应得不能再适应,吃得好睡得好。
还—分钱不用花。
谢峥点点头。
话题就此打住,接下来便是相对无言。
似乎生怕她纠缠着延伸话题,之后他便眉目低低阖着,神情恹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