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秋日文学网 > 现代都市 > 转身为官

转身为官

许一山陈晓琪 著

现代都市连载

《转身为官》是由作者“许一山陈晓琪”创作的火热小说。讲述了:他只是一个小小科员,从来没有想过最美县花竟然愿意下嫁给自己。被逼婚后,他一朝冲破寒门,开直播,办旅游,引外资,建基地。打造天下第一圣地,带领乡亲们发家致富,走出贫困圈,成为了乡村们心中的神!从此纵横职场,书写励志诗篇!...

主角:许一山陈晓琪   更新:2024-08-31 22:45: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许一山陈晓琪的现代都市小说《转身为官》,由网络作家“许一山陈晓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转身为官》是由作者“许一山陈晓琪”创作的火热小说。讲述了:他只是一个小小科员,从来没有想过最美县花竟然愿意下嫁给自己。被逼婚后,他一朝冲破寒门,开直播,办旅游,引外资,建基地。打造天下第一圣地,带领乡亲们发家致富,走出贫困圈,成为了乡村们心中的神!从此纵横职场,书写励志诗篇!...

《转身为官》精彩片段


许一山进了门,根本不敢落座。

陈勇主任招呼他道:“小许,你坐。”转过头又命令女儿:“晓琪,你去泡茶。”

许一山努力地挤出一丝尴尬的笑,连忙说道:“陈主任,您坐。”

陈勇微微颔首,率先坐下,拿过茶杯,轻轻吹了一下浮在水面的茶叶,喝了一小口道:“到家了,不要那么拘束。”

许一山只坐了半个屁股,心里擂鼓一样的响。

陈勇夫妇对于他来说,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过去他还真没正面接触过他们。以他一个水利局的小科员身份,一辈子很难有机会接触到他们。

陈晓琪妈妈曾臻正在厨房忙活。平常他们家有保姆照顾生活,但曾臻听说女儿要带女婿上门,她让保姆回去休息,自己亲自进厨房操刀。

女儿带女婿回家,而且不是传闻中的魏浩,这让陈勇夫妇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女婿上门是天大的事。陈勇主任推掉了一场应酬,曾臻副主任推掉了一个视察的活动。

陈晓琪与许一山突然登记结婚,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茅山县。

“你们认识多久了?”陈勇问。

许一山想了想说道:“快一年了。”

“哦。”陈勇微笑道:“你们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嘛。”

许一山心想,认识一年多没错,保密工作却没有。如果不是陈晓琪找上门来,他可能这辈子都不敢去想有朝一日会与陈晓琪发生联系。

“登记了?”

许一山心虚地嗯了一声。

“你们胆子不小嘛。”陈勇主任面容严肃说道:“你们都没与我们家长商量就去登记了,都想好了?”

没等许一山回答,陈晓琪先开口了,“爸,我们想好了。你说是不?许一山。”

许一山连忙点头道:“是是,我们想好了。”

“既然都想好了,我问你们,准备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啊?”

这一下问倒了许一山。

从陈晓琪闯进他办公室到与他一道去民政局登记,总共时间还不到24小时。

在这段时间里,他还被关在公安局羁押室里过了一夜。

如此算下来,他与陈晓琪呆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到半天。这半天里,他们谁都没提起过举办婚礼的话题。

“既然登记了,就得认真对待。”陈勇叮嘱他们道:“这样吧,小许你安排一下,我们与你家人见个面,把婚礼的事定下来。”

许一山小声道:“我爹娘他们都在乡下,他们来城里不方面。要不,就不见面了?”

陈勇主任脸色一沉道:“哪怎么行?婚姻大事,马虎不得。我们见了你,你父母当然要见见儿媳妇。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和晓琪开车回老家一趟,将父母都接过来。我们作为亲家,也该坐在一起吃个饭。”

陈晓琪嘴巴一撇道:“要去他去,我可没时间去。这段时间省里要下来检查,我忙着呢。”

陈勇道:“再忙,还能忙过自己的终身大事?没有小家,哪有大家。就这样定了,尽快落实。”

陈勇主任到底是领导,说话的口气不容置疑。

许一山没敢反对。尽管陈晓琪不愿意与他一起回老家请父母,他也没多想。毕竟,她工作忙,没时间能理解。

饭菜上桌,曾臻招呼大家过去吃饭。

许一山心里一直没个底,说话动作都小心翼翼。倒是陈晓琪,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她居然提议让许一山陪她父亲喝上两杯酒。

喝酒许一山不怕。他身上自带解酒酶,这是种与生俱来的东西,能千杯不醉。

毕竟都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喝酒吃饭,许一山不自然,陈勇夫妇显然也有些不自然。

女儿突然与眼前这个男人领了证,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以陈晓琪的条件,整个茅山县的男人可以任她挑选。

茅山县有权有钱的高富帅一大把。女儿怎么就看上了这个男人?

县委办主任想知道一个人的底细太简单了,在得知女婿叫许一山之后,陈勇主任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将许一山的底摸了个一清二楚。

许一山,现年29岁,茅山县古山镇人。水利学院毕业,参加工作七年。茅山县水利局主任科员,未婚。

女儿陈晓琪,现年26岁,师专毕业。茅山县妇联副主任。县委办主任陈勇独生子女。

许一山,出身农民家庭,父亲是乡下赤脚医生,母亲是普通的家庭妇女。家里有一弟一妹。弟弟读高中,妹妹已经失学,跟着他父亲学医。

他,陈勇,茅山县县委办主任,正处级。

妻子曾臻,茅山县人大副主任,副处级干部。

两家摆在一起,根本无法匹配。

在所有匹配的条件当中,许一山唯一能占上风的就是他的学历比女儿陈晓琪高了一点点。她是专科,他是本科而已。

女儿陈晓琪突然与人登记结婚,而且这个人他从来没听说过,只在安排人做他的背景调查时,才知道是当年捡漏进入水利局工作的农村人,叫许一山。

“水利局的工作还能信任吧?”陈勇主任关心地问。

“还行。”许一山谦虚说道:“我是学水利专业的,专业能匹配工作。县领导对我们水利工作也很重视,我们全局上下下决心要改变全县的水利面貌,确保不发生洪涝灾害。”

陈勇笑了笑,道:“你们有这个决心很好。茅山县有各种河流28道,过去每年在防汛期间都会造成巨大的损失。县里一直在想办法根治水患啊。”

许一山认真说道:“有领导关心,我相信不久的将来,茅山县的水利工作会上一个新台阶。”

“怎么上台阶?”陈勇似笑非笑地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高筑堤,勤修坝?”

许一山摇了摇头道:“我恰恰最反对这些举措。治理河道的最好办法就是疏通,高筑堤只是应急手段。河堤越高,危险越大。修坝也不是最好的举措,毕竟投入太大,而且每次修好后,支持不了一两年又出问题。”

陈勇颔首道:“你们水利局采用的就是疏通的办法?”

许一山又摇摇头,黯然叹道:“不,局里推崇的就是高筑堤,勤修坝。他们说,疏通河床费力不讨好,没有实际的经济效益。”

陈勇长长地哦了一声,问道:“你知道我们县里最大的河是那条河吗?”

“洪河。”许一山脱口而出道:“洪河有一半多的水域在我们县里,流经五个乡,影响人口二十八万。其中每年受灾最严重的就是洪山镇。去年洪灾过后,统计损失数据在五千万左右。”

陈勇道:“你对数据倒是记得很清楚。不过,你说说看,怎么样才能将损失降到最低,甚至没损失?”

许一山沉吟片刻,认真说道:“陈主任,我说实话,您批评指正。我来水利局工作七年,其中有六年多的时间在全县考察水域河流。我发现一个问题,全县28条大小河流,真正利用起来的没有一条。反而每年在洪涝期间酿成灾难。”

“我觉得,如果县里规划一下河流治理计划,在其中一条河上修建一座水电站,完全能满足我县电力的需要。只是这需要一笔不少的投资。我们县里经济状况不算很好,领导不知会不会下这个决心。”

陈勇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道:“你的想法很不错,但是,这需要从长计议。”

许一山连连点头称是,轻轻叹息一声,“我也理解县里领导的难处。”

陈勇话锋一转道:“小许,我问问你,你有不有兴趣去洪山镇干一番事业?”

许一山犹豫着答道:“我只是一个小科员,去了也干不成事。”

“你只管去。”陈勇将一杯酒倒进喉咙里,微笑道:“记住,不能丢了我的脸。”


许一山还没将父母接来城里与陈晓琪的父母见面,县委组织部已经安排人来局里找他谈话了。

水利局长在组织部干部面前大赞特赞了许一山一通,特意将打印好的《茅山水文汇编》拿出来给他们过目。表态说正在争取印刷经费。等经费一下来,局里立马将书印出来,发给全县所有局委办。

局长说,这本书倾注了许一山同志七年心血,全县所有山川河流全在这本书当中,是今后治理县域水患最强的参考书。

组织部干部将打印稿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要求带一份回去。

局长二话没说,当即让人送了一份过来。

组织干部与许一山简单聊了一会,具体内容没聊多少。大意是征询他的意见,愿不愿意去基层锻炼。

许一山没表态,他心里想,现在与陈晓琪的婚事还没定下来,如果去基层,回县城就没那么容易。茅山县最远的乡镇是他老家古山镇,往返一次最少需要七八个小时。

组织干部没说让他去哪个乡镇,他也没好意思问。

组织部的人一走,局长便将许一山叫去他办公室。满面堆笑地说道:“一山,我今天的表现怎么样?我跟你说,组织部的人找你谈话,是高升的征兆啊。”

许一山笑道:“局长,你莫拿我开心,我就一科员,怎么升啊。”

局长笑眯眯道:“谁不知道你现在的老丈人是陈主任啊。一山,我也没其他的要说,以后有事,记得兄弟就行。”

局长突然与他称兄道弟,让他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虽然过去他们在一个局上班,但局长似乎与他隔着遥远的距离。许一山清楚记得,自己去考察全县的水域,还是上一届的局长安排的。此任局长,除了在局长上任时见过一面,他好像再没打过交道。

组织部谈话过后三天,任命下来了。许一山荣调洪山镇担任副镇长。

水利局长亲自出面,为许一山举行践行酒。推杯换盏之间,局长流露出想挪一下屁股底下椅子的想法,暗示许一山找机会与陈勇主任说说。

许一山没敢表态,突然而至的副镇长帽子,让他有些慌乱无措。

从普通科员一跃成为副镇长,他的级别越过了副科级。洪山镇是大镇,副镇长高配,行政级别在正科。也就是说,一夜之间,他与水利局局长的级别一样了。

酒席上,水利局无论级别高低,都争着与许一山碰杯敬酒。许一山来者不拒,他有千杯不醉的本事,因此最后喝下来,水利局的人全部倒地,无一幸免。只有许一山,依旧像未沾酒一样,清醒如常。

许一山去洪山镇报到的日子在三天之后,这样他就有了三天的时间准备。

想起陈勇主任说的话,他希望与亲家坐下吃顿饭的想法,许一山决定趁着这三天回一趟古山镇的家。

古山镇有班车来往县城,一趟要走五个小时。

许一山觉得坐车时间太长,便想找陈晓琪借车。

陈晓琪有台白色的广本车,平常停在她家楼下。她单位距家很近,不需要开车上班。

两人约了时间见面,陈晓琪闻着他身上飘出来的酒气,眉头一皱问道:“你喝酒了?”

许一山嘿嘿地笑,“局里客气,非要给我送行。我推辞不了,只好陪他们喝了。”

陈晓琪道:“他们请你喝酒吃饭,不是看在同事的份上。许一山,你现在说话做事都要注意一点。毕竟,你的身份与过去已经不同了。”

许一山哦了一声,不屑说道:“什么不同啊,不就是当了一个副镇长吗?”

陈晓琪道:“许一山,你想清楚一点,仅仅是因为你要去做一个副镇长吗?”

许一山没吱声,心里却在想,你以为老子糊涂,不就是沾了你爸妈的光吗?如果老子不是你陈晓琪的丈夫,陈勇的女婿,谁会将他送上副镇长的宝座。

当上副镇长,表明他正式步入了仕途。仕途茫茫,遥不可及,他许一山究竟能走到哪里,谁心里也没底。

他想起在无修庙里与无修老和尚聊过的一次天。那天许一山从洪河源头考察回来,本来想回村里去借住。由于天色太晚,最近的村都要走一个多小时的山路,于是便去无修庙找老和尚借宿。

许一山在源头考察的时间不短,与老和尚交集不少。偶尔会去庙里陪老和尚吃顿斋饭。

无修老和尚说,小许,你这人面相不错,前途不可限量。但你命里有一劫,度过此劫,将有登顶的机会。

许一山只当老和尚在说笑话,在他看来,自己一无人脉,二无资源,能在水利局混个铁饭碗已经谢天谢地了,那还敢生出登天的妄想。

老和尚没说什么劫,也没说劫在什么时候会来。许一山也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直到县里任命通知一来,他才猛然想起,老和尚的话是不是应验了?

陈晓琪没答应借车给他。许一山只能自己坐班车回去。

一路上他心里都是美滋滋的,脸上荡漾着微笑。心里一个劲地想,运气来了,门板都挡不住啊。

抱得全县最美县花陈晓琪做老婆,过去他想都不敢想。

陈晓琪非但长得漂亮,家庭条件在全县也无可比拟。陈晓琪过去在他的印象里,就是一只白天鹅,而他,虽说不至于是癞蛤蟆,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馅饼掉在头上,不吃就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当然,许一山内心深处有怀疑,陈晓琪凭什么就看上了他?

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自己解释清楚了。他许一山毕竟是科班出身,正儿八经的水利学院毕业生。他这样的学历虽说并不显眼,但他的专业在全县为数不多,简直可以用寥若晨星来形容。

何况,他许一山一表人才,玉树临风,与陈晓琪站在一起,绝对不会丢了她的面子。

他也感激老丈人陈勇,没有他,洪山镇副镇长的位子怎么会轮到他来坐?

陈勇动作之快,也超出了他的想象。这才几天时间,他的屁股底下就多了一把椅子。如果不是因为这层关系,他许一山就算脱几层皮,怕也不会有这样的好机会。

他暗暗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做个好官,不能让陈勇失望,更不能让陈晓琪看不起自己。

他算了算,陈晓琪是妇联副主任,他是洪山镇副镇长,两个人的行政级别差不多,都是正科级。

他不得不佩服老丈人陈勇的苦心,他推他坐上副镇长的位子,意义不言而喻。

就在他天马行空,胡思乱想之际,猛然感觉到车身一阵剧烈的颤抖,轰的一声巨响,他坐的车已经撞在了岩壁上。

车头腾地升起一股白烟,不动了。

“出车祸了!”有人喊。

许一山回过神来,迅速站起身。


车厢里一片混乱。

剧烈的撞击,已经将车窗玻璃撞得满地都是。破碎的玻璃将人划得满面是血。人们惊恐地喊叫起来,乱做一团。

许一山坐在中间,破玻璃没伤到他。但刚才猛烈的撞击,还是让他的腰撞在了座椅扶手上,痛得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很快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声,“大家都不要乱。”

他让已经吓得脸色惨白的司机打开车门,安排惊恐的乘客下车。他最后一个下去,问浑身颤抖的司机:“你撞到了什么?”

司机心有余悸地指着路的另一边说:“有台小车掉下去了。”

这是一段盘山公路,一边紧贴山崖,一边面临深渊。

过去这里发生过不少车毁人亡的事故,公路部门在靠近悬崖的一边砌了水泥墩子,防止车掉下去。

现在相撞的车不见踪影,许一山心里陡地一寒。

他跑过去路对面,才发现相撞的是一辆黑色的小车。幸亏路边长着两棵大树,小车冲出路面,正卡在两棵树的中间。

小车里面没有动静,但车身在微微摇晃。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跌出来,落进脚底下的悬崖。

许一山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他知道如果不赶紧将车里的人救出来,很难保证车身不会被一阵风刮落到山谷地下去。

如果车掉下去,神仙也活不了。

一车人都涌到这边来,没人说话,大家都傻乎乎地看着还在摇晃的小车。

许一山定下神来,命令中巴司机赶紧去车上拿粗绳。

司机还没反应过来,急得许一山照他屁股上踢了一脚,吼道:“快去拿绳子,等死啊。”

他已经找到了一个好办法,拿绳子牵住小车,即使车掉下来,也不至于会一路翻滚落下去山谷。

中巴车上常年都备有粗绳,以便车出现故障事方便拖车。

司机连滚带爬取来了粗绳。许一山让他将一头死死缚在水泥墩子上,自己牵了另一端,准备爬上树去绑在小车大架上。

有乘客提醒他,这样太危险。万一车掉落下来,首先会将他压成肉泥。

许一山没顾那么多了,心里想,就算压成肉泥,也得试一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小车滚落下去山谷。

他小心翼翼,手脚并用,费了不少劲,终于接近小车。

卡在树中间的小车摇摇欲坠,似乎只要有风吹草动便会掉下去。

许一山屏声静气,慢慢将粗绳穿过小车大梁,打了一个死结。

就在他打好结跳下树的一瞬间,只听到噼啪一声响,树杈断裂。小车轰然落了下去。

上面一阵惊呼,所有人都惊恐不已地张大了嘴。

粗绳起了作用,牢牢牵住了小车。

许一山顾不得喘口气,他再次手脚并用,爬到车边,打开了小车门。

小车司机满面是血,人已晕在方向盘上,白色的气囊将他保护在中间。

后座,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双眼紧闭,似乎也晕了过去。老者旁边,一个少女,面容洁白,五官精致,正惊恐地看着他。

“别动。”许一山轻声喊道:“我来救你们。”

少女机械地点头,一动不敢动。

许一山轻轻将老者抱出来,交给紧跟在身后的中巴车司机。中巴车上几个没受伤的年轻人主动组成了营救人梯,将老者抬了上去。

老者救了下来,许一山问少女:“你自己能下来吗?”

少女摇了摇头,脸上掠过一丝痛苦,轻声道:“我的腿被卡住了。”

许一山安慰道:“你不要怕,我会把你救出去。”

少女使劲点头,眼里游荡着一层泪光。她显然很痛苦。

少女的腿被座位卡住了,似乎变了形。涌出来的血,染红了她雪白的丝袜。

许一山试了试去扳动座椅,座椅却纹丝不动。

他不敢太使劲,担心绳子突然断裂。粗绳绷得笔直,似乎只要多一点外力,绳子便会断了。绳子一断,小车便会如一块石头一样,滚落下去。

“你不要动。”许一山轻声安慰她说:“我会想办法救你。”

他让人去中巴车上拿了千斤顶过来,他将千斤顶顶在少女脚边的车底板上,一头支在座椅的钢架上。

他慢慢撬动千斤顶,很快就让少女的腿松了出来。

“我抱你出来。”他松了口气说道:“对不起了啊。”

少女没说话,眼神里却充满鼓励。

他将一只手插进少女的双腿下面,一条胳膊去搂了她的腰,轻轻一托,便将她从车里托了出来。

救小车司机倒没费多少手脚,只是他被撞得深度晕迷了,抬上了路面还是没醒过来。

许一山让所有参加营救的人都上去,他最后一个离开。

等他一脚踩到路面,耳朵里只听到咔嚓一声响,回过头去,便看到小车像一张纸片一样飘落下去山谷了。

绳子不堪重负,终于断成了两截。

他心有余悸,顾不得休息,赶紧去查看三个人的伤势。

老者已经醒转过来,全身却无法动弹。司机还在晕迷当中,但没有生命危险。

少女坐在热心乘客给她铺的一件衣服上,面容苍白,牙关紧咬,却一声不吱。她腿上还在流血,小腿的肉被挤压变了形,令人不忍直视。

他蹲下身去,从口袋里摸出一颗黑乎乎的药丸,放在嘴里咬碎,吐在手掌心里便要往她腿上敷。

少女吃惊地看着他的举动,不由自主地抽动一下腿,喝道:“你干什么?”

许一山咧嘴一笑道:“别怕,我给你敷药止血镇痛。”

药丸是他爹给他的,他在外考察水利环境,经常出入高山密林。爹担心他遇到跌打损伤,让他随时带着药丸在身。遇到紧急情况,药丸能起止血镇痛作用。

许一山对药丸的功效深信不疑。小时候他爬树掏鸟窝,结果没踩稳跌下地,摔断了一条胳膊,他爹就是用这种药丸敷在他的伤口上治好的,连医院都没进去过。

药丸是祖传秘方,里面含有38味中草药。他爹曾经要将药丸的配方传给他,可惜他对这些不感兴趣,以至于他至今都不知道药方里究竟有哪些药。

药丸一敷上去,凉丝丝的,似乎穿骨透髓,痛感立消。

敷好了药,许一山去了小车司机身边。他又摸出一颗白色的蚕豆大小的药丸,让人帮助撬开司机的嘴,拿矿泉水将药丸灌了下去。

说也怪,司机很快醒转过来。他一睁开眼,便带着哭腔问:“廖部长呢?”

许一山问:“哪个廖部长?”

司机却不管他,左右顾盼,直到看到旁边坐着的老者,才不顾一切爬起来,手脚并用爬到老者脚边,喊了一声:“廖部长,我犯大错了。”


自始至终,许一山都没发现老者喊一声痛。

老者稳重得就如一座山,一直在静静地看着许一山忙活。

他气度非凡,一副临危不惊的形态,令许一山暗自佩服不已。

许一山心里一动,暗忖,司机叫他“廖部长”,他是哪里的部长?从他举止形态看,应该不是普通人。

廖部长看了司机一眼,眉头一皱道:“你哭什么?”

司机赶紧收住了嘴,忙去察看老者有没受伤。

许一山也蹲下身去,目测老者身体并无大碍。便放了心,四处张望,发现山顶上有一缕细流流下来,便走过去,双手掬了水,猛喝了几口。再掬水洗了一把脸,人便舒爽了许多。

一阵尖利的警笛声传来,警车开道,后面紧跟着救护车。停在事故现场。

警车上下来几个人,问清了谁是司机,二话没说,拿了手铐将司机铐住了,推上了车。

救护车上的人拿了担架,将老者和少女分别抬上了车。

许一山过去对救护人员说:“司机可能有内出血,你们多注意一点。”

没人搭理他,许一山自感没趣。寻思着拦辆车回古山镇。

恰好,水利局的车过来,他们看到站在路边的许一山,停了车问他去哪。

许一山告诉他们回老家去,车上的人一乐,招呼他快上车,他们正是去古山镇。

正要走,看到一个警察一路小跑过来,问许一山叫什么名字。

许一山不想告诉他,摆摆手道:“我叫什么不重要,你们赶紧救人去吧,时间耽搁越长,危险越大。”

车上的老同事告诉警察,他叫许一山,县水利局的工作人员。

警察哦了一声,转身离开。

因为车祸,路上已经堵了很长的车。交警跑前跑后,指挥着车辆缓慢移动。

水利局的车里坐了四个人,加上许一山,显得有些挤。

他们去古山镇做防汛准备工作。春季防汛,是水利局的工作重点。按理说,防汛工作本不该由水利局管,但茅山县因为境内河流众多,每到关键时期,县里都会将水利局安排上去。

古山镇内有一条穿镇而过的河,叫古山河。古山河的源头与洪河的源头同在一个山脉。只不过一条河往南,一条河往北。

古山河严格意义上来说,只能算是一条溪。水浅的时候,挽起裤腿能过。但是,每年春天桃花水爆涨的时候,古山河也会像发疯的野马一样,肆虐无忌。

许一山记忆最深的一件事,就是他当年读书的古山镇中学,被暴涨的河水淹到了二楼。

大家过去都是同事,因此彼此熟悉。聊起那晚炸金花被抓的事,同事透露给他一个信息,是有人报复。

许一山狐疑地问:“谁报复谁?”

同事便笑,道:“还能报复谁?报复你啊。”

许一山吃了一惊道:“我从来没得罪过谁,谁会报复我?”说完,将他们打量了一番,笑道:“你们这些坏人,别想忽悠我。肯定是你们谁得罪了人,株连到了我。”

大家便笑,互相指责起来。

说笑一阵后,有人叹道:“其实那次他们抓赌,是故意让水利局出丑。你们想想看,我们一个局,有半数被他们抓走,大家都是国家干部,他们这样做,明摆着就是不给水利局面子。”

又有人笑道:“这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们手里有枪呢。我们这些人,虽说与他们一样,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公仆,可是在有些方面,还是低人一等似的。许一山,哦,不,许镇长,你算是混出头来了。”

许一山被人叫“许镇长”,多少还是感到有些别扭。

过去他在局里算是最基层的人,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来水利局上班是机缘凑巧捡的漏,因此大家对他的底细都摸得一清二楚。

许一山是个最没人脉和资源的人,祖辈都是农民,上面没一个人罩他。如果他不是陈勇主任的乘龙快婿,可能一辈子都只能在水利局混。到老还是个主任科员。

大家讨论起那晚发生的事,都明确一个核心问题,他们是遭到了报复。但究竟是谁报复谁,却谁也没点破。

一车的人,可能除了许一山之外,其他人都心知肚明。

报复不是冲别人来的,就是冲着他许一山来的。

那么,是谁报复他呢?他又得罪了谁呢?许一山蒙在鼓里,而其他人都清楚,原因在陈晓琪身上。

许一山不会知道,他美滋滋得到了爱情,同时也得到了祸根。

陈晓琪确实与人在谈恋爱。

对方真的是有妇之夫,县公安局副局长魏浩。

陈晓琪的爱情遭到了陈勇主任的强烈反对。女儿的爱情非但没让他感到高兴,反而让他觉得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尽管陈晓琪争辩说,爱情没有界限,他爱她就足够了。但陈勇主任认为,魏浩作为一个有妇之夫去爱上一个另外一个女人,就是行为不检点。

父女俩为此爆发过激烈的冲突,陈晓琪为此还离家出走过。

而这些,对于常年在外考察水利环境的许一山来说,一点风声都不知道。倒是县里其他单位传得沸沸扬扬。

陈晓琪突然与许一山去民政局登记结婚,让无数人大跌眼镜。在不少人看来,陈晓琪的选择,有些过火了。许一山是什么人?一个小小的水利局普通科员,身份没法与她妇联副主任匹配。而且,双方的家庭悬殊那么大,这样的婚姻怎么也不被人看好。

有人猜测,陈晓琪这样做,是想将她父亲的脸丢光,一个妇联副主任嫁给一个小科员,情理上说不过去。

一千人就有一千个心思,陈晓琪的爱情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大家都在睁大眼睛,准备看一场大戏。

大戏的开场,就是许一山被抓去公安局关了一整夜。

车到古山镇,许一山谢过司机,准备搭摩托回家去。

从古山镇到他家,还有一段不少的距离。这段路不通车,只有出租摩托车进出。

古山镇不大,是座典型的老镇。镇上设施倒很齐全,学校、医院、商场都有。

镇政府坐落在半山坡上,底下是一条陈旧的老街。老街旁边,就是穿镇而过的古山河。

许一山平常很少回来,主要是太不方便。

他去商店给爹买了一条烟,一对酒,提着正要喊摩托车,突然听到有人叫他,“大哥,你回来了吗?”

他回头去看,就看见弟弟许小山惊喜地向他跑来。


许小山告诉大哥,爹娘正准备打电话让他回来一趟,有很重要的事与他商量。

许一山便笑,问弟弟,“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商量?”

许小山仰着脸,一本正经说道:“哥,爹说,你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该要有个家了。这不,爹给你找了个老婆,就是我嫂子。等你回来相亲呢。”

许一山哭笑不得,爹娘对他的婚姻大事操尽了心。从他毕业那年开始,爹娘就开始给他张罗婚事。

许一山很反感爹娘这种做法,没事基本不回家来。

许小山神秘兮兮地说道:“哥,你知道我嫂子是谁吗?”

许一山叱道:“小山,什么嫂子不嫂子的,别胡说八道。哥有老婆了,还相什么亲。”

许小山撇着嘴道:“哥,你别蒙我。爹说,你一个农民子弟,城里人那会看得起你。要不,怎么到今天你还是一个人回来啊。”

许一山不想与弟弟争辩,弟弟还小,懂个屁。

弟弟住校,不能与他一道回家。许一山便一个人坐了摩托车回去。

他爹许午看到他回来,眉开眼笑道:“一山,你是狗鼻子吧?怎么就知道我要你回来了?”

许午别名许赤脚,这个号是乡亲们送他的。许午爷爷那辈开始,就是民间医生。

到许午这代,国家给了他们民间医生一个封号——赤脚医生。从此以后,乡亲们便叫他许赤脚。

许赤脚会打针开药,更擅长的是中医这块。他爷爷生前留下来不少药方,许多是治疑难杂症的。不少人在大医院没治好的病,吃了许赤脚的药后,居然痊愈。让许赤脚的名声一天比一天大。

当年,许赤脚有心将祖传中医技艺传给许一山,但许一山没兴趣。许赤脚无奈,只好将正在读书的女儿许秀叫回来,跟在身边学医。

许一山刚想将回来请他们去县里的事说出来,许赤脚已经先说了,“一山,你回来正是时候,明天,你跟你娘去相亲。”

许赤脚介绍道,对方是个老师,今年刚满23岁。女孩子人长得漂亮,性格又温柔,配他许一山,绰绰有余。

许一山小声说道:“爹,你这是突然袭击啊,我可没想相亲。”

“由不得你。”许赤脚吹胡子瞪眼道:“你也不想想自己多大了,过了年,就三十了。幸亏你还端着国家的饭碗。三十岁在乡下没娶亲,这辈子就是个光棍的命了。”

许一山嘿嘿地笑,道:“打光棍也没什么不好,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

许赤脚闻言,气得须眉皆张,怒道:“放屁!亏你还是个读书人,传宗接代的道理都不懂吗?你的书,怕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许一山没敢再争辩。爹许赤脚脾气不好,动不动就骂人,有时候兴起还会动手。

这与许一山印象中的老中医不一样,在许一山的想象中,老中医都是喝饱了国学墨水的人,儒雅、庄重,随时给人稳重之感。

临近傍晚,炊烟开始飘荡。烟如雾,飘逸在山林田间,虚无缥缈,宛如人间仙境一般。

许赤脚坐在他的一排药柜前,摸出烟来点上,头也没抬对儿子说道:“一山,我不管你在外面混得怎么样,不结婚就是对不起我许家列祖列宗。明天镇里逢集,你跟你娘去,认识认识一下不是坏事。要是有缘,也是我许家祖宗开了眼,积了阴德。你不要以为自己是个吃国家粮的人,人家是老师,身份不比你低。”

许一山想拒绝,又怕爹骂,犹豫了好一会才从身上掏出一本结婚证递给爹许赤脚道:“爹,对不起,我都登记了。这不,我这次回来,就是请你们二老去县里与她家父母见面的。”

许赤脚吃了一惊,眼光在结婚证上看了一眼,却没伸手去接。

“什么时候的事?”

“两天前。”

“原来怎么从没听你说过?”

许一山讪讪笑道:“爹,这恋爱结婚的事,是很私密的,我没说,不等于我没有。你儿子又不是瘸脚瞎眼的人,想找个人结婚还不容易吗?”

“叫什么?”

“陈晓琪。”

“她爹娘是干啥的?”

“她爹是县委办主任,她妈是县人大副主任。”

许赤脚愣住了,半天没吭声。

过了好一会,他狐疑地问道:“人家家庭这么好,凭什么看上你?”

许一山笑道:“爹,你看不起自己儿子是不?我许一山大小也是个国家干部,她家庭条件好又怎么样?难道不嫁人了?”

许赤脚沉吟道:“这婚姻,讲究的都是门当户对。一山啊,你有多大能耐,做爹的能不清楚。爹在想,这个姑娘究竟看中了你什么啊?”

爹的怀疑,让许一山有些不满。虽然他自己也在怀疑,陈晓琪突然拉他去登记是不是阴谋,但左想右想,就是没想出来一个结果。陈晓琪阴谋他啥?一个水利局的小主任科员,往大街上一站,连个头顶都看不到。

说真心话,陈晓琪找上门来,许一山第一感觉就是天上掉馅饼了。他除了激动,根本没去多想。陈晓琪号称最美县花,绝非浪得虚名。以他在茅山县工作七年的经历,真没发现一个比陈晓琪长得更好看的姑娘。

许一山自己解释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原来他内心深处早就喜欢上陈晓琪了。只是碍于他们之间隔着的距离,他没敢去表达爱慕,甚至都不敢往深处去细想。

让许一山更想不到的是,陈晓琪的父母居然也接受了他。

这在过去,他想都不敢去想。要知道陈晓琪的家庭,可不是一般人敢去觊觎的。毕竟父母都是高官,人脉与资源不是他能够想象的。

然而,事实就是这么个事实。他不但与陈晓琪已经登记结婚了,而且还得到了她父母的认可。更让许一山兴奋的是,他过三天就将成为洪山镇的副镇长。

“爹,还有件事我想告诉你,我升为洪山镇副镇长了。”

许赤脚闻言,惊得夹在手指间的烟掉了下来,瞪大眼望着儿子问:“啥?副镇长?你当官了?”

许一山得意地说道:“爹,是人民公仆。”

“别跟老子咬文嚼字。”许赤脚沉着脸说道:“你这副镇长是怎么来的?”

“组织提拔的啊。”许一山认真说道:“组织考察决定的,应该是说,你儿子是个可造之才啊。”

“屁!”许赤脚骂了一句,“一山,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茅山县那么大,有条件的人比你多了去了,这样的好事会落到你头上来。你说,是不是这个姓陈的安排的?”

许一山不满道:“爹,你想多了吧,他又不是组织,他也代表不了组织,他怎么能安排我呢。”

“是不是,以后就知道了。”许赤脚叹道:“麻烦了,明天要怎么对人家说啊。”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