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梦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醒来时收到了景将军送来的书信。
字里行间恭敬有加,称她为神女。
这些古人真可爱,居然把她当成了神仙。
一个正经历着人生低谷的平凡人,会被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感恩戴德,冥冥之中的牵绊还真是妙不可言。
出门吃了个早餐。
回来精神抖擞地给将军回信,言明她还有准备一些酵母和泡打粉,可以让饼子发挥更大作用,具体的做法,她也是翻阅了不少美食博主的教程摘抄的。
怕对方看不懂繁体简体字,又跑书店买了一本《简化字繁体字异体字对照字典》一并投送过去。
♥❤♥♥❤♥将军府书房。
李老狐送来了潼关太守的回信。
从他沉默平静的神色看来,景云珩大概也猜到借粮结果,展信一阅:“潼关入春以来,滴雨未降,河川干涸,田土龟坼,庄稼尽毁,颗粒无收,飞鸟绝迹,走兽潜藏,万郡皆惧此旱魃之威自顾不暇,景将军所托,自惭形秽,有心无力,往将军珍重,珍重!”
景五在旁,窥得只言片语己是大怒,愤懑握拳,“这些贪生怕死安逸享乐之辈,不肯借粮,让我们如何守城?
城破之后,他们能独活?
这点脑子都没有吗?”
景云珩斜了他一眼,看他闭嘴后才问道,“朝廷也未有粮草的消息传来?”
李老狐摇了摇头,捏须慢道,“想来这旱情己经影响到江南一带,将军,军需援助迟迟不到,待夏日一过,鞑靼大军压境,平沙城怕是守不住了,还望将军及早做决定。”
景云珩修长的指尖抚过信笺,眼底是一片坚毅,“没啥需要决定的,从军者就用性命搏功名,马革裹尸是无尽荣耀,誓与平沙城共存亡,只是百姓那边……”他话音未落,一旁景五又笑起来,“堂兄和李老为何如此悲观,如今咱们有神女相助,缺啥就求神女给啥呗,别说白面米粮,就是弓箭炮筒神女也能给咱们,哎哟——”景五脑门被景云珩带上寸劲弹射而来的书信打中,辣辣生疼。
“堂兄打我做甚?
我哪里说错了?”
景云珩实则没将他的话当真,景五生性如此,虎头豹眼,爽朗干脆,有啥说啥,但是提醒还是得到位。
“得陇望蜀要不得,亵渎神女更要不得,古往今来,神女显灵千年难遇一回,有这次己是万幸,还能次次如你所愿?
这成什么了?
劝你别再生那般心思。”
李老狐颔首,“将军说得没错,天天等着天上掉馅饼只会生出惰性,生产运作还是得靠自己。”
景五嘴上应是,心里却是不同看法,平沙城现在要啥啥没有,他们倒是想自力更生,神女倒是去跟旱魃聊聊让她走人啊,大地生机,他景五自当第一个扛着锄头下地去。
“哎,你们听,好像前院很吵?”
景五动了动耳朵道。
是谁一路小跑,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还未到得书房门外就己喊起来。
“水!
水水水!
将军,壁画吐水了!”
景云珩面上一喜,飞身而出。
景五紧随其后,留下耳朵不多好事的李老狐在后头追,“等等我哎,发生何事了?”
神女再次投送了物资,用透明壶筒盛装的水。
首先发现此事的人是小厮多宝,清扫座椅时听见“咚”一声巨响,地上就多出了这么个玩意。
昨日神女投送白面他在现场,震惊过去唯留惊喜,连忙唤来人手帮忙,并差人去给将军报信!
景云珩赶到主厅时,看到的就是兵士们训练有素的配合。
起先他还以为水源是从墙缝里流出,没想到居然装在一个个琉璃瓶子里,无比澄澈干净,就像书卷中描述,想象而出的观世音净瓶水。
李老狐所有注意力都被这只琉璃瓶吸引了去,绕着水桶左三圈右三圈地打转。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这可真是宝贝啊,水桶怎么可以做到没有裂痕,没有缝隙,仿佛一体成型,还有弹性,任水如何晃浪都洒不出来呢?”
半截黄土埋身之人,有朝一日瞧见天庭那么多的宝贝,这是何等幸运?
每一样宝贝都足以让他震惊许久,研究许久了。
景五目睹这一切,一改之前的沉默,拉起李老狐,“还研究啥啊李老,你的嘴都冒血沫了,赶紧打开,咱们喝一口水润润嗓子啊。”
李老狐何尝不想,微有遗憾道,“老朽研究了半晌,没找到怎么打开啊,这个蓝色的瓶口拧也拧不动。”
“什么?
我瞧瞧?”
景五把李老狐扒拉开,拖着瓶口的掏出匕首在瓶口上一阵猛戳,无意中将一块小圆片打入壶中。
“原来如此,设计真是精妙啊!”
李老狐眼前一亮,赞叹连连。
景五最受不了这些老先生不紧不慢的书生气,这边己经叫人拿来小碗,小心翼翼倒出半碗水,送到景云珩面前。
“堂兄快尝尝。”
景云珩连忙接过,没有人能控制住亲近澄澈水源的本能。
将水一饮而尽,久违的甘甜滑过喉咙,景云珩大悦道,“好水,好甜!”
众人闻言立刻一拥而上,有碗的用碗,没碗的用手, 一个接一个,愣是一滴也没落地上。
饕餮入海,喝了个尽兴。
“是水!”
“是啊,好甜,这不得是蓬莱仙岛运过来的吧,我从未喝过这样甘甜的水啊……说什么呢,是神女给咱们送的水,要感谢神女才是!”
“对对对,谢谢神女!”
副将们赶紧去给神女三磕头,完事又去找水喝。
景五笑眯眯走来,与景云珩勾肩搭背,拍着胸口得意道,“堂兄,看见没,看见没?
你带军打仗用兵如神,这次可是真看走眼了,弟弟我说的没错吧,神女不会只给咱们送白面,她一定会帮咱们守住平沙城,你瞧,水哎,万物之源,我平沙城有了它,就有了希望!!”
“这次算你小子好运,神女菩萨心肠。”
景云珩抬眸望向挂画上的女子,感动非常。
洋溢着的喜悦尚未消散,远远地,似有一种刻印在血液中的声响穿透嘈杂传入景云珩耳中。
他转身望向天际,那熟悉而又令人心弦紧绷的鼓声由远及近。
那是来自城楼上的传令鼓。
有大军压境!
“敌袭!
所有人立刻赶去城楼!”
景云珩眸光一凛,厉喝一声,大步流星朝将军府外走去。
众将士立刻行动起来,迅速整理装备,手持武器赶去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