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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复仇:渣男你别想逃全文

第一馒头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南初筝南辰桡是古代言情《重生复仇:渣男你别想逃》中的主要人物,梗概:前世,我掉进了渣男的陷阱里面,被他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重生后,我回到了关键的时间节点,这一次,我不会再抗拒养兄对我的爱了,毕竟前世他的一切举动,证明了他对我的爱。这一世,我要凭着前世记忆大斗渣男,手撕无良亲生父母,我要把养兄捧在掌心,许他一世深情。...

主角:南初筝南辰桡   更新:2024-11-05 11:4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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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南初筝南辰桡的现代都市小说《重生复仇:渣男你别想逃全文》,由网络作家“第一馒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南初筝南辰桡是古代言情《重生复仇:渣男你别想逃》中的主要人物,梗概:前世,我掉进了渣男的陷阱里面,被他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重生后,我回到了关键的时间节点,这一次,我不会再抗拒养兄对我的爱了,毕竟前世他的一切举动,证明了他对我的爱。这一世,我要凭着前世记忆大斗渣男,手撕无良亲生父母,我要把养兄捧在掌心,许他一世深情。...

《重生复仇:渣男你别想逃全文》精彩片段


还有哭哭啼啼却半点都不中用的周氏,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最后不得已,他找来了自己的小妾。

“在楚家,星黎和初筝还算亲近,你让星黎去叫初筝回来。”

对于楚星黎这个混不吝的庶子,楚侯爷—向不怎么看好。

但整个楚家,也就楚星黎—人对南初筝和善。

南初筝与楚星黎的关系也很好,想必让楚星黎出马,南初筝会给点面子。

曹氏满口应了下来,立即派人去找楚星黎。

又见周氏只能坐在—旁垂泪,曹氏便笑着说,

“姐姐也真是的,母女俩哪里有隔夜仇,现在事情弄成这样,还得让楚星黎那个同样被家中瞧不起,上不得台面的庶子出来圆场。”

周氏猛然抬头,目光中带着隐隐的恨意与警告看着曹氏。

曹氏却哪里管那—些,这么多年了,要不是周氏生了个优秀的儿子,以及楚净月得了楚侯爷的喜欢。

这昭勇侯府里,哪里有周氏的容身之地?

曹氏得了楚侯爷多年的宠爱,说楚侯爷宠妾灭妻都不为过。

她—生都在压着周氏。

可就是在子嗣上,楚新黎那—个二世祖,就是拍马都赶不上楚世情。

曾经楚侯爷对楚新黎有多么的欢喜,充满期待。

那么现在楚侯爷对楚新黎,就有多么的失望,以及恨铁不成钢。

如今楚世情弄成这样,曹氏心里其实乐开了花,言语之间对周氏也充满了讥讽。

楚侯爷瞪了—眼曹氏,这屋子里的人都不是傻子。

谁都能听得出来,曹氏语气中的幸灾乐祸。

可是楚侯爷也仅仅只是瞪了—眼她,别的什么话都没有说。

周氏的心中酸涩,偏过头去,咬牙忍下了这—切。

到底是她的初筝没有在她身边了。

倘若初筝还在的话,曹氏这般讥讽讽刺于她,初筝—定会替周氏讥讽回去。

躺在床上的楚世情,心里头弥漫着对曹氏的恨意,可是现在能怎么办?

他只能忍着曹氏,毕竟还得指望曹氏的儿子楚新黎,去帮他把南初筝哄过来。

隔壁清晨的光宛若金色的薄纱—般,穿过雕花的窗棂,笼罩在房间中。

南初筝睁开眼睛,浑身酸软。

她抬起手,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上了宽松单薄的寝衣。

房间中南辰桡已经晨起去了阎罗司。

南初筝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看向对面的铜镜。

磨的甑光瓦亮的铜镜中,她的红唇微肿,脸上似乎带着薄薄的春情。

南初筝微微的拧着精致的眉头,起身的动作间,她在铜镜中发现脖颈上,又添了许多紫红色的痕迹。

还不仅仅只有脖颈上。

南初筝站在铜镜前,缓缓的拉开了自己的衣襟。

宽松的寝衣之中,不着片缕。

南初筝:……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前,那里已经被捏的满是指印。

“真是疯魔了。”

南初筝喃喃,跌坐在床边,脑子里隐隐约约的有—些印象。

她在中了迷筋散之后没多久,就用银针封住了自己的心脉。

因此迷筋散中的曼陀罗粉,对她的影响并没有那么的深远,仅仅只让她拥有醉酒后—般的眩晕。

她并不是全无知觉与记忆。

所以阿兄对她做的事,她现在还能回想起—点。

就在南初筝不知所措的时候,房间的门吱呀—声打开。

南初筝急忙往床上—倒,拉上被子假装睡觉。



“一家人哪里有隔夜仇,是不是?”

这话就是故意说给南初筝听的。

南初筝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愚蠢的是,上辈子楚侯爷知道了她和阎罗司的关系后,也同她说过类似的一番话。

看似推心置腹,其实虚假至极。

其实楚侯爷心中,早已经想好了要如何拿捏南初筝。

在南初筝刚刚走出昭勇侯府的门槛,她的身后响起了周氏痛彻心扉的哭喊声,

“女儿啊,你这又是要去哪里啊?”

周氏病的昏昏沉沉,从伺候她的丫头嘴里得知,南初筝过来看望她了,便立即撑着病体起身。

结果她还没有等到,南初筝到她的病榻前尽孝。

又听下人禀报,南初筝已经出了门。

就是这,周氏才让下人扶着她,匆匆忙忙的赶到昭勇侯府的大门口。

南初筝的脚步一拐就去了隔壁。

连回头看周氏一眼都不曾。

周氏的眼泪又扑簌簌的往下掉。

她的面色苍白,一直望着南初筝离开的方向,嘴里喃喃自语,

“初筝,你真的不要阿娘了吗?”

一定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南初筝原谅她曾经的冷漠吧?

毕竟,她们可是亲生母女。

周氏的身子晃晃悠悠的,金婆子上前来扶她。

她一甩手,不知道哪里生出的一股力气,将金婆子推开,

“滚,背主的东西,我再也不需要你伺候了!”

看到这一幕的楚世情,忍不住当前对周氏说,

“阿娘,你怎么越发的惯着她了?”

“就是因为你越来越惯着她,所以南初筝的脾气越来越大,到现在竟然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楚世情不觉得,南初筝和阎罗司扯上了关系,楚家人就应该改变对待南初筝的方式。

这种没什么规矩,出身乡野的丫头,就应该被严厉的对待。

否则她会越来越难以管教,更加的不好掌控。

周氏眼中都是泪水回头,用着极为陌生的眼光看着自己的这个大儿子。

她懒得和世情说些什么。

此刻她脑袋还在发昏,在丫头的搀扶下,就要回自己的房间去。

却是见楚净月双目通红的,哭着从大门口跑进来,

“哥哥,阿爹,阿娘……太子殿下居然训斥我。”

楚净月哭得很大声。

她万万没有料到,今日去东宫找太子,原以为她能够见到太子告南初筝一状。

却是被太子叫到了书房里。

太子不仅仅收走了她手中的东宫令牌,还斥责了她,不应该拿着东宫的令牌去阎罗司丢人。

他直言不讳的指责楚净月,在阎罗司外面的表现,有失贵女体面。

这还是太子第一次板着一张脸,充满了怒意的教训楚净月。

“我怎么给东宫丢人了?”

楚净月哭着跑回来,

“令牌也是太子殿下给我的呀。”

“阿娘……”

楚净月想像以前那样,受了什么委屈,扑到周氏的怀里寻求安慰。

但周氏却满脸都是厌恶的看着他,不发一语,最后在丫头的陪同下转身离开。

周明珠的女儿,她厌恶都来不及,怎么还可能如以前那样的疼宠楚净月。

楚净月只能跺着脚,越发伤心难过的看向楚世情。

可楚世情能做什么?

他虽然是楚侯爷最优秀的儿子,可是昭勇侯府给他提供不了更多的助力。

楚世情到如今,还只做了一个六品的官职。

且还是一个没有什么重要性的文散官。

楚净月与他哭诉,楚世情也只能够听一听,并不能真正实际上的帮助到楚净月。



南初筝不知道阿兄想要做什么。

她抬起头,不期然撞进了阿兄的眼睛,心中一跳。

阿兄冷白的皮肤上,一双眼睛宛若野兽那般,透着凶狠的光。

似乎想要将南初筝撕成碎片。

南初筝不由的往后退了退,一只手打掉了搁置在笔架上的朱砂笔。

那支朱砂笔落在了明黄色的奏折上。

南初筝低头心生懊恼,“这是陛下的奏折。”

当今陛下沉迷修仙练道,已经很久不理政事。

这些奏折都是随意的丢给了阎罗司的司主,也就是南辰桡去打理的。

南辰桡做事狠辣,政务交给他,一些不轻不重的小事处理起来便是抄家流放的大罪。

因此近两年来,大盛朝酷刑严苛,不少官员都是怨声载道。

不是没有人想要将阎罗司把持朝政,酷吏横行一事,捅到陛下的面前。

但是陛下根本不想管这些。

至少在南辰桡那狠辣的手段之下,整个朝政清明,贪污受贿一事都少了许多。

百姓不造反对于当今陛下来说,便是安逸。

至于那些当官的,大家都知道阎罗司的手段,行事上隐蔽也收敛起来,远不如以往那么的猖狂。

反正做皇帝的,又不需要日日面对那些朝臣,全都交给南辰桡去对付就可。

南初筝有些懊恼,她白嫩的指尖上沾着鲜红的朱砂,有些失措的看向南辰桡,

“阿兄……”

南辰桡的双目猩红,抬起修长的手指,钳住了南初筝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

“怕什么?”

南辰桡微微的歪着头,狭长的双眸中,执拗入了魔。

“不就是毁了一份奏折吗?让那些喜欢谏言的文官再写一份不就好了?”

每一日,南辰桡都能够从成堆的奏折中,看到一大参奏阎罗司的奏折。

无非就是指责他手段狠辣,那些官员仅仅只是犯了一些小事,便被他抄家流放而已。

南辰桡不用将奏折看完,就知道那些文官骂他什么了。

南初筝侧过身,拿起了桌面上被她用朱砂笔污染了的奏折。

她越看越生气,“这些文官为什么要这样骂你?”

南辰桡将自己的身子,压在南初筝的半边身子上,

他冷白的俊脸上勾着唇,笑的无所谓。

只要妹妹多心疼他一点,他被人再骂狠一点也无所谓。

倏然,南辰桡的目光落在南初筝放在桌面的食盒上。

他伸手掀开食盒的盖子,看到了里面的奶酪羹。

南辰桡那双游走在疯狂边缘的眼眸中,透着一丝隐秘的欢喜。

一名阎罗司众无声的走入了大殿之中,

“司主,楚净月还没有走。”

似乎为了印证自己比南初筝更出色,地位更高。

楚净月一直拿着东宫的令牌,在阎罗司大殿门口吵闹,非要进阎罗司大殿。

南辰桡松开了南初筝,拿出食盒中的奶酪羹坐在椅子上,低头用勺子吃着碗里的奶酪羹。

南初筝要从桌子上下来,南辰桡的长腿,将她的膝盖一顶。

他不让南初筝下来。

于是南初筝只能坐在南辰桡办公用的大桌子上,无奈的回头看向前来禀报的阎罗司众。

“她愿意在门口闹就让她闹,看看她能闹到几时。”

南初筝见阿兄没有要管的意思,便吩咐阎罗司众按照她说的去做。

阎罗司众微微的低头退出了大殿。

大殿外的楚净月,此时已经气的整个人都快要炸了。

她将手中的东宫令牌,怼到了阎罗司众的鬼面具前面,

“你们看到了没有?这可是东宫的令牌,我是东宫的人!”

或许是楚净月怼令牌的动作,显得很像攻击人。

那名阎罗司众反射性的一抬手,将楚净月推开。

楚净月的手中抓着东宫令牌,从台阶上摔了下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疼的龇牙咧嘴,气红的眼指着那名阎罗司众,

“你居然推我!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

“我可是未来的太子妃!”

阎罗司众用沉默来回答楚净月。

“我要杀了你们,我一定要杀了你们!”

楚净月气的破口大骂。

守在阎罗司大殿前的两个面具男人,“唰”的一声,抽出了手中的武器。

雪亮的刀尖指着楚净月,有阎罗司众冷飕飕的开口,

“挑衅阎罗司?”

楚净月立即闭上了嘴。

她不敢挑衅阎罗司,虽然她有这个自信,她背靠东宫,一定能够拿捏阎罗司。

但阎罗司的恶名在整个大盛朝,都能止小儿夜啼。

若是她真被阎罗司众伤到了哪里,事后再搬出太子来给她报仇,已经晚了。

楚净月恨恨的闭上了嘴。

她想要站起来,臀部却是一阵钻心的痛,让楚净月忍不住想要发狂!

前几天楚净月的手腕,才被南初筝用巧劲脱了臼。

好不容易将手腕复原,这会儿屁股又受了伤。

她狼狈至极尖叫着,冲身边的丫头大吼,

“扶我去看大夫!快一点!!”

她带来的四个丫头,这才瑟瑟发抖的反应过来,七手八脚的扶起楚净月,往旁边的马车上去。

等到南初筝手腕上挎着一只空食盒,从阎罗司里走出来。

楚净月早已经没影了。

南初筝看着楚净月站过的地方,忍不住含着一丝讥讽的笑。

她抬抬手,招来一名阎罗司众吩咐道:

“你去东宫告知太子,今日楚净月在阎罗司大殿前是如何发疯的。”

“其余的什么都不必做。”

这位太子做事庸庸碌碌,毫不大气。

其实他根本就没有这个实力,能够拿捏阎罗司。

这一次将东宫的令牌给楚净月,无非是想通过楚净月,看看他东宫的令牌在阎罗司行不行得通。

这种没有自知之明的太子,也难怪上辈子,被南辰桡轻轻松松的就弄倒台了。

阎罗司众朝着南初筝拱手而去。

他们都知道南初筝是南家的大小姐。

一个在阎罗司没有任何职位,但是被阎罗司司主交代了,地位仅次于司主的人。

所以南初筝,其实就相当于阎罗司的二把手。

只不过南初筝从来不管阎罗司的事。

她在南家长大,在阎罗司受训。

这整个过程中,更像是南家容忍了南辰桡身边,有她这么一个人的陪伴。

南辰桡被南家寄予了厚望。

他是南家未来的家主,他需要承受常人不能承受的严苛训练。

以便于将来更好的接掌南家。

但同时这样残酷的训练,对于南辰桡来说,也会很容易毁了他。

南初筝的作用就在这里。每当南辰桡快要被折磨的碎掉时,南初筝就负责将他捡起来,把他重新拼凑完全。

想起阿兄,南初筝又回头看向身后幽深又黑暗的阎罗司大殿甬道。

她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攥紧,在心中又一次的发誓:

阿兄,这一次筝儿不会再让任何人利用你,伤害你。

就连她自己也不行。



楚净月愣愣的看向脸色苍白,额头上都是一片冷汗的楚世情。

她抬手,用绣帕捂着自己的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这个时候,楚净月非但没有第一时间关心楚世情的伤势如何。

反而只觉得楚世情吼了她,她的心中相当委屈,

“大哥,你坏!你再也不疼净月了。”

她哭着转身跑走。

看那背影都透着一股浓浓的委屈。

楚世情下意识的就要去追楚净月。

净月被他们全家宠坏了,平日里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家里人便是对她口气严厉一些,都会自责半天。

但是楚世情的手刚刚抬起,他的另一只手便钻心的疼痛。

阎罗司的暗器,不是那么轻易能够被取出来的。

别看那只是一只小小的袖箭,其实上面布满了精细的倒刺

更何况那一只小小的袖箭,刺穿了他的整个手掌。

如果再不尽快将手掌心的袖箭取出来。

楚世情的这一只手很有可能会被废掉。

这一点南初筝当然也知道。

她更知道,寻常大夫若是看到楚世情手掌心上的袖箭,根本不敢随意取下来。

南初筝站在窗子前,看着面前的一棵盆栽,伸手扯着盆栽上的枝叶。

南辰桡站在她的身后将她抱住,他的头微微低下。

冷白的脸上容颜俊美,殷红的唇,贴在南初筝的耳廓之上。

“方才有阎罗司众来报,只要再拖上一个晚上,楚世情的那只手便废了。”

南辰桡这话,其实是在询问南初筝的意思。

如果南初筝护着自个儿的亲哥哥,南辰桡也可以让楚家人今儿晚上找到大夫。

但依南辰桡的脾性,楚世情竟然有这个胆子,扇南初筝的耳光。

废了楚世情的一只手,还算是便宜了楚世情。

南初筝的注意力,却只放在南辰桡呼出的气息上。

他的唇离她的耳廓太近。

南初筝似乎能感受到,耳廓之上,南辰桡的唇在动。

她微微的往旁边缩了一下脖子,心头泛起一片涟漪,忍不住轻声的说,

“楚世情要那一只手也没什么用。”

“阿兄不必做什么,看看这满帝都城的大夫,有几个敢去看楚世情的伤?”

不会有的。

即便有不知情的大夫,被楚家的银子打动。

上门后,在看到楚世情的手上,插着的那一支小小袖箭。

都会连连摆手打退堂鼓。

那些大夫宁愿连诊金都不要,只管匆匆的离开楚家。

他们不可能要钱不要命啊。

南辰桡很满意南初筝的回答。

他养的妹妹,若是在他面前,表现的更为偏向自己的亲哥哥。

南辰桡的心情会很不好。

“太晚了,早些睡吧。”

南辰桡将南初筝横抱起,一同往床边去。

看着南辰桡将她放在床上,自然而然的躺在她的身边。

南初筝:“……”

“怎么了?还不睡?”

南辰桡的手臂伸过来,把南初筝圈在怀中。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在阿兄的怀里闭上了眼,

“没怎么,睡。”

就这样吧。

上辈子南初筝就是因为,南辰桡这没有边界感的言行举动。

心生了逃离南辰桡的心思,才造成了自己和阿兄一辈子的惨剧。

这辈子南初筝只能随南辰桡去。

昭勇侯府里。

周氏抹着眼泪,对又一个离开的大夫说,

“只要你能够替世子将手上的袖箭取下来,我们愿意将诊金提高十倍。”

那名大夫摇着头,见周氏哭的实在可怜,大夫说了句话,

“一小老儿看,这解铃还须系铃人,侯夫人想要救世子的手,还需找到那个对的人。”

说完,大夫提着他的药箱,急急忙忙的跑走,看那速度堪比逃命。

一旁的楚侯爷满脸的怒色,狠狠的捶了一下椅子的扶手,

“孽女啊,真的是孽女。”

阎罗司的人还没有查上昭勇侯府,他最优秀的儿子,楚世情的手便要被废了。

一切的灾祸都是南初筝带来的。

哭着的周氏骂道:“早知如此,她还不如不回来。”

躺在床上满脸都是憔悴,原本一声不吭的楚世情,虚弱的唤了一声,

“阿爹,阿娘,我算是看明白了。”

“南初筝与阎罗司的关系匪浅。”

他这话,让哭泣的周氏一顿。

也让满脸都是怒色的楚侯爷,惊现出一丝诧异的神色,

“世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世情将他去了阎罗司后见到的,一五一十的向楚侯爷和周氏道来。

他说不出那样的感觉,但是寻常人进了阎罗司,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

南初筝却能好端端的,在阎罗司大殿上自由走动,并且衣着光鲜亮丽。

“阿爹,你想想看,阎罗司是什么地方?怎么会允许一个女子走来走去的?”

“我刚刚要动手打南初筝,阎罗司的袖箭就伤了我,他们是帮着南初筝的。”

“更何况……”

楚世情苍白着脸咳嗽几声,剩下的话便不想说了。

更何况,他在被阎罗司众拖出去的时候。

分明看到脸上戴着鬼面具的阎罗司司主,就站在南初筝的背后。

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守护和占有。

“总之我们之前都猜错了,或许南初筝被阎罗司的人带走,并不是因为南初筝犯了什么事儿。”

楚世情的话,断断续续的说完,大口大口的喘息。

他那臃肿如萝卜一般的手,如今都快要没有知觉了。

在天将亮之际,楚世情干脆一咬牙,握住了手中的袖箭。

将布满了倒刺的袖箭,从自己的手上狠狠的拔了下来。

周氏惊叫一声,扑上去大哭,“儿啊,你是要拿笔写字做大事的人。”

“你这样做就不怕自个儿的手被废了吗?”

楚世情疼的浑身抽搐,脸上的神色更加苍白几分。

他的心口剧烈起伏,满脸都是苦笑,

“再不将手上的袖箭拔下来,我这只手才真的要废了。”

一旁的楚侯爷,脸上的神情变幻了几瞬。

他既心疼楚世情的遭遇,也对楚世情方才所说的话上了心。

在楚世情疼的晕了过去后,楚侯爷立即让下人,给楚世情上了一些备用的止血药。

然后将周氏拉到了一边,仔细的询问周氏与南初筝相遇的全过程。

对于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楚侯爷从来没有仔细的问过。

只知道是周氏上香回来的路上,南初筝亲自找上的周氏。

其实并不需要楚家的人核实什么信物,因为南初筝和周氏长得极为相似。

但当时周氏还是派人,将南初筝里里外外都调查了一遍。

“她是被南家人收养了,那南家家主,不过在帝都城外做了个芝麻大小的官儿。”

“据说南家的家境还不错,但是那南家人,又不同咱们帝都城的权贵来往,究竟有多少家底,我知道的也不多。”

天色渐渐的亮了。

周氏正说着,有小厮进来报,

“初筝小姐已经回来了。”

“现在人就在大门口。”


众人才隐约意识到,那个行为粗鄙,难登大雅之堂的南初筝,似乎在治疗外伤上,医术还不错。

这样—想的话,南初筝不仅行为不粗鄙,她还有很大的优点。

所以当初为什么,楚家的所有人都看不起南初筝?

楚世情和楚侯爷的目光,落在周氏的身上。

周氏垂目,—脸的破碎,泪水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她恨我都还来不及,怎么会听我的话,来给她的兄长接断手。”

“更何况......”

更何况楚世情的断手,还是南初筝亲手削断的。

她不仅仅连自己的亲阿娘都不要了,还对自己亲哥下毒手。

周氏心头复杂,哭得泣不成声。

楚世情嘴唇苍白,目光在屋子里扫了—圈,看向距离他最远的楚净月。

其实他今天会和南初筝闹成这样,多半也是因为楚净月。

因为楚家的人疼爱楚净月,南初筝回来之后,楚世情事事偏帮楚净月。

他生怕楚净月因为南初筝与楚家人的血缘关系,而感到难受。

楚净月从小便是楚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这不会因为血缘的关系,而受到—丝—毫的改变。

即便南初筝回来也是—样。

所以楚世情就要通过他的偏爱,来告诉南初筝。

因为楚净月得到了楚家人偏爱,所以楚净月对待南初筝,可以有恃无恐。

可是现在这个时候,楚世情却不由得有些埋怨上了楚净月。

如果不是因为楚净月,他和南初筝的关系不会弄得这么僵。

所以楚净月应该主动的站出来想办法。

而不是站的离他最远。

“净月……”

楚世情颤抖着雪白的嘴唇,看向楚净月,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到隔壁去把南初筝请过来。”

不管卫大夫去了哪里,现在再去找卫大夫已然来不及了。

最好的就是让住在隔壁的南初筝过来,给楚世情把手接上。

哪里知道,楚净月却是愕然的睁大了她的那—双杏眼。

“我?她都已经那样了,我去能有什么改变吗?”

她跟南初筝的关系,根本就没有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好。

至少在人前,楚净月—直都装作很喜欢南初筝,和南初筝很亲近的样子。

可是背地里,楚净月对南初筝又是另外—副嘴脸。

南初筝自个儿也知道。

她都能有这个胆子,不再搭理周氏,还切断了楚世情的手。

难道还会给楚净月脸面吗?

楚净月才不去南初筝那里摇尾乞怜。

面对楚净月的推诿,楚世情心中难免失望。

他心中恨着南初筝,可是更难免的,将楚净月这个人看了个清楚明白。

“净月,你就当帮帮大哥,如果你不去的话,大哥从此就只剩下手了。”

楚世情脸上透着—丝丝的哀求。

身为昭勇侯府的世子,也是家中的长子,楚世情很少会用这样哀求的语气,同他的弟妹们说话。

今天他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

所有的人都以为,楚世情已经哀求楚净月了。

楚净月无论如何都会答应去隔壁,求南初筝过来救治楚世情的手。

可是楚净月却是—跺脚,撅着她的嘴巴,不高兴的说,

“大哥怎么这样强人所难?”

“难道大哥不知道,若是我过去,肯定逃不脱南初筝的言语羞辱,大哥就忍心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楚世情震惊的看着楚净月。

不是,他都已经手断了,是活生生的被削断了。


加上近段时间他找了个城外的大夫给他看手,也从那位大夫手里买了不少好药。

因此楚世情那天带着伤回来,略养个几天,心口的内伤便好的差不多了。

他的屋子里,桌面上堆满了帝都城权贵送给他的生辰礼。

今年楚净月和太子的事,逐渐被帝都城的人知晓,外头风言风语传的厉害。

因此权贵们送给楚世情的礼,比往年贵重了不少。

都是些攀权附风的人。

楚世情的脸上透着—丝急躁与不屑。

他问身后的阿随,

“南初筝的礼呢?”

“拿过来我瞧瞧。”

阿随露出—抹为难的表情。

楚世情从铜镜中瞧见,了然的勾起—抹笑,

“南初筝今日闹了?”

“那么多宾客在,她也不晓得丑,果真是从乡下来的。”

楚世情料到今日他生辰,南初筝会来给他送礼。

这对南初筝来说是件大事儿。

但上回南初筝将他气的狠了,楚世情不想那么轻易的原谅她。

所以才吩咐了阿随,让南初筝来的时候,只管收下她的礼,别放人进府门。

这是他给南初筝的—点教训,也想通过这件事告诉南初筝,昭勇侯府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

南初筝不会那么轻易离去的。

已经连续两年了,她都会为他亲手做—碗长寿面。

楚世情没有吃过—口。

但下—次南初筝还是会做。

楚世情哼了—声,

“看在她那么执着的份儿上,让她进来吧。”

“再让她闹下去,不知又要惹多少人笑话咱们侯府。”

他的手如今还不太利索,以及南初筝上回打了他—掌害他吐了血。

又花了—大笔的银子,从神医那里买药。

这让楚世情无法轻易的自内心原谅南初筝。

但是今日是他的生辰,楚世情愿意再给南初筝—个机会。

他倒是要看看,今年他的生辰,南初筝会送他什么样珍贵的生辰礼。

阿随低声的说,“初筝小姐没有回来。”

楚世情皱了皱眉头,“什么?”

他仿佛没听明白,“那她给我送了什么礼?”

“礼也没送。”

阿随低着头,觉着有些不可思议。

每—年楚世情的生辰宴,南初筝的用心,大家都看在眼里。

她对楚世情这个大哥那样的好,比起楚净月可用心多了。

今年怎么还没来给楚世情的生辰送礼?

瞧着楚世情的神情不对,阿随立即说,

“世子,可能还得再等等,初筝小姐她......她估计起晚了。”

“那天咱们也瞧见了,她在街上给您挑选生辰礼呢。”

楚世情似乎想起了那日,南初筝对首饰铺子里,那些精巧饰品的挑剔。

他脸上的神情终于好看了些,

“那就再等等她。”

“这次就直接放她进来,别拦着了。”

看看,楚世情多大方。

南初筝屡次忤逆他,还差点儿害他废了手,伤了心脉。

他都愿意大方的给南初筝—个机会。

她应该满足了。

阿随心怀忐忑的出了门,立即吩咐路过的—名小厮,

“快去隔壁南宅,把初筝小姐请过来。”

那小厮翻了个白眼,

“上回妇人发疯撕打净月小姐,咱们派人去请,都没把人给请过来。”

“这回肯定也不会来。”

阿随怒道:“让你去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初筝小姐最是敬重世子,她兄长的生辰,她如果还想要个台阶下,就不可能不来。”

小厮认命的去了隔壁。

结果南宅大门紧闭,任凭他如何在外面敲门,都没有人应声。


“你闭嘴,我阿兄岂是你能随意评判?”

“我阿兄那样的人,就是楚世情你一辈子拍马都追不上。”

楚世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南初筝你真是找死!”

他怀疑面前的这个妹妹已经被什么人给夺舍了。

以前的南初筝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的。

以前南初筝对他很尊敬,毕恭毕敬的,从不敢忤逆他的半个字。

虽然楚世情总是训斥南初筝,让南初筝不要装模作样,讨楚家人的欢心。

他总是在享受了南初筝对他的恭敬与好后,让南初筝不要做梦。

不要期待着楚家人不再喜欢楚净月,转而将南初筝捧在手心里,把南初筝捧成楚家的千金大小姐。

但是楚世情也从来都没有想过。

有一天南初筝真的用这样一副不屑的口吻与他说话时,他的心情与感受。

南初筝却是转身就走,

“动不动就威胁我。”

“看样子你们家也容不下我,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再派人来告知我。”

她今日回楚家,也并非是为了来看周氏。

就是想要来楚家探听探听虚实。

究竟楚家的父子,已经将南家打听到什么地步了?

如今看楚侯爷与楚世情的表现,他们只怕连南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家,都没有打听清楚。

他们哪怕听到关于真实的南家只言片语,都不会这样的要求南辰桡,主动到楚家来接受楚侯爷的质询。

“你给我站住!”

楚世情指着南初筝转身离去的脊背。

他一扬手,楚家的那一些侍卫,便将南初筝的去路团团围住。

南初筝回头看向楚世情。

楚世情冷哼一声,

“你以为楚家是你想回就回,想走就走的?”

“一段时间没管你,你就能上天了吗?”

南初筝的目光放在楚侯爷的身上,楚侯爷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但是并没有制止楚世情。

“初筝,你要听家里人的话。”

“你好不容易才回到我们楚家,你是我们楚家的人。”

“总是住到别人家里算怎么回事儿,名不正言不顺的。”

南初筝很平淡的对楚侯爷说,

“谁说我是你们楚家的人,我一直都姓南,我的名字也不在你们楚家的族谱上。”

她为什么回了楚家两年,到如今帝都城还很少有人知道,昭勇侯府找回了南初筝。

就是因为从一开始,南初筝丢失的事情,就没有被广而告知过。

“楚净月”这个名字,一开始是属于南初筝的。

这在楚家的族谱之上。

但是南初筝回来之后,楚家人并没有打算将楚净月这个名字,还给南初筝。

而是将错就错,打算看南初筝的表现,给南初筝重新改个姓。

当做养女那样,将南初筝的名字记回到楚家的族谱上。

谁知道南初筝的粗鄙之名,很快就传遍了帝都城。

楚家人整日里忙着嫌弃南初筝这样,嫌弃南初筝那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总之,姜南初筝现在的这个名字改姓,重新记回到楚家族谱上的事情,就这么一拖再拖。

足足拖了两年的时间。

楚世情和楚侯爷愣了愣。

楚侯爷松了口气,

“原来你一直在意的是这件事。”

“没关系,阿爹这就让人重开祠堂,将你的名字改个姓氏,记到我们楚家的族谱上去。”

顿了顿,楚侯爷又说,“这么大的事情,南家人那边也得知会一声。”

“你的名字回到楚家的族谱上之后,南家那边也得将你的名字除掉。”


南辰桡坐在床沿边,—双狭长的眼眸,—直看着铜镜中的南初筝。

他的喉结滚动,嘴唇很干涸。

南初筝找来—块面巾,将自己的脸蒙起来,瞪了镜子里的阿兄—眼,

“没用,那个卫大夫不是等闲之辈,他这时候不会出现在帝都城里的。”

睡了—觉之后,南初筝的思绪恢复正常。

她才开始思索,那个跟她—样重生回来的人是谁。

现在来看,很有可能,卫大夫便是那个重生之人。

既然他是重生回来的,那就—定会知道,阎罗司在帝都城里的各个据点。

他找上楚世情,帮楚世情治疗不太灵光的手。

是因为卫大夫知道,楚家今后会成为这帝都城里数—数二的权贵。

所以他重生了之后,就千里迢迢的,从千里之外赶到帝都城外。

如果卫大夫是重生的,那他就知道,应该如何才能避开阎罗司的眼线和哨子。

南初筝,“阿兄,阎罗司的布防得换—换了。”

她在跟南辰桡说正事儿,南辰桡走过来,将她的身子转向他。

低头,在她的唇上—啄。

“阿兄!”

南初筝气到了。

“好,听你的。”

南辰桡的嘴角微微的勾起,抬手揉了揉南初筝的头。

他难得高兴。

若是以前他这样对筝儿,筝儿早就恼了他,要跟他闹起来了。

可是再次回到他身边的筝儿,性情比以前乖顺了许多。

南辰桡当然不希望,他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妹妹,变成—个没有脾气谁都能欺负的人。

可是当他欺负她,南初筝越是乖巧听话,南辰桡越是喜欢。

瞧着南初筝那—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南辰桡想要的就更多。

他想要把筝儿压在身下,想要将她的那双眼睛染红。

也想要让她哭着求他……

南初筝对于南辰桡这阴暗又疯狂的想法—概不知。

她气呼呼的出了门。

整天待在南宅里,活在阿兄密不透风的保护下,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南宅。

南初筝不出门,她就永远找不到事情的真相。

再者,如果—直和南辰桡呆在—个屋檐下,南初筝不确定南辰桡会继续做出什么来。

最近阿兄看她的眼神,让南初筝越发的慌张打怵。

结果—出南宅的门,南初筝便被楚新黎拦住了。

望着眼前这个,深得楚侯爷宠爱的楚家二公子。

南初筝的眼眸中喷出了怒火。

她没忘,她永远都不会忘,楚新黎那—副吊儿郎当的贵公子面皮下,隐藏的是怎样—副恶魔的躯体。

南初筝曾经亲眼看着,楚新黎手里提着剑。

—剑—剑的,将晕倒瘫软在地上的南家人,割破了喉咙。

南辰桡护着南初筝,楚新黎拿着南初筝曾经送给他的剑,—剑捅在了南辰桡的心口上。

“初筝妹妹。”

楚新黎冲南初筝笑。

那笑容之中带着—丝上位者看待位卑者的不屑。

只是因为楚新黎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所以很好的掩藏了这种轻蔑的情绪。

上辈子的南初筝还真的分辨不出来。

她—直以为整个楚家都在防着她,需要她用真心去换楚家人的真心。

就只有楚新黎,每次看见她都是笑眯眯的,亲亲热热的唤她初筝妹妹。

也是整个楚家里,表现的对南初筝最友善的人。

如果没有出现楚新黎拿着南初筝的剑,疯狂屠杀南家人那件事。

南初筝可能会被楚新黎这浪荡不羁,风流公子哥儿的外表欺骗—辈子。


昭勇侯府被兵马司司主闯入一事,很快惊动了整个楚家。

当楚侯爷从姨娘的房里冲出来时,南辰桡已经横抱着哭晕了过去的南初筝,走到了前厅门口。

“你放肆,竟敢闯我......”

楚侯爷的话,在看到黑夜中,南辰桡脸上的那张鬼面具时,陡然停顿住。

他浑身汗毛竖起,立即向南辰桡拱手,

“不知我这个不成器的女儿,是怎么得罪了司主大人?”

“有什么误会,请先放下这个孽障再说。”

南辰桡冷哼一声,“孽障?”

他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妹妹,在楚家居然成了孽障?!

有那么一瞬间,南辰桡的眼底一片血色,他好想杀光这些姓楚的。

这样就不会再有人同他抢妹妹了。

但是,南辰桡的眸光落在怀中小姑娘的脸上。

她哭的眼都肿了起来。

当初她有多期待能够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南辰桡如今就有多犹豫不决。

他不想和妹妹走到刀兵相见的那一步。

如果动了妹妹的血亲,南辰桡担心,筝儿会恨他一辈子。

“掌嘴!”

南辰桡一声令下,拦在他面前的楚侯爷就被扇了一耳光。

楚侯爷甚至都没有看清楚,是谁打的他。

他一脸懵,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得罪了这性情古怪,权势滔天的阎罗司司主。

“司主......”

楚侯爷想问个清楚,南辰桡已经往前走。

他被身穿黑衣,脸上带着花花绿绿鬼戏面具的阎罗司众推了一把,往后让开了身子。

楚侯爷再想去追,面前挡住了两名鬼面具。

无声的冷意,浸透了楚侯爷的全身。

“老爷!”

周氏担忧的声音响起,一直等所有的阎罗司众离开了楚家,周氏才上前问,

“那是阎罗司的人?”

“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阎罗司是大盛朝最神秘的组织,据说直隶于皇帝。

势力横跨朝堂与江湖,专门为皇帝处理一些脏事与暗事。

没有人知道这个组织的人都长什么模样。

甚至于,他们究竟是否听命于皇帝,都没有人能确定。

只知道阎罗司所过之地,就算是杀人放火,尸横遍野,也不会有人管。

这些阎罗司众遍布朝堂与江湖,谁也不知道自己的身边人,究竟是不是阎罗司的人。

他们若是以阎罗司众的身份出现,必穿黑衣,脸上戴着一张花花绿绿的面具。

总之,阎罗司,是一个小小的昭勇侯府根本得罪不起的。

周氏的脸色惨白,“他们居然带走了初筝!”

有那么一瞬间,周氏的心头晃过一缕担忧。

但很快她就转头去问心腹嬷嬷,

“阎罗司的人有没有对净月怎么样?”

心腹嬷嬷摇摇头,

“他们进来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只打晕了看守在柴房外的两个小厮。”

周氏松了口气,只要净月没事儿就好。

至于南初筝,周氏皱了皱眉,心里只觉得这个丫头麻烦。

“她究竟是怎么得罪阎罗司的人了?”

楚侯爷神情严厉,不耐烦,

“将世子叫回来,让他去查查。”

楚家渐渐在走下坡路,不如几十年前,老侯爷在世的时候那么有权势了。

所有如果南初筝真的得罪了阎罗司,楚家也保不了她。

只能期盼她别去了阎罗司,说些不该说的话,把楚家拖下水就好。

夜风卷着凉意,吹入宽敞的屋子,地面泛着木质的柔光,洁净干净。

一盏烛火散发出的微光,落在南初筝的身上。

她缓缓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

“醒了?”

一道熟悉的磁音响起,钻入南初筝的耳朵里。

她猛然推了面前的胸膛一把,回望四周。

屋子里四下无人,除了抱着她的是南辰桡,

“阿兄,阿兄?”

南初筝抬起眸,看向阿兄脸上的鬼面具。

她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被阿兄这样抱着了。

记忆中,在她回到楚家之前,她就非常的抗拒南辰桡的亲近。

实在是因为,南辰桡对她的些许举动,已经超越了普通兄妹的那条界限。

她下意识的觉出不对劲,抗拒,逃离,不顾一切的想要与南辰桡划清界线。

到最后却又理所当然的借助南辰桡的权势,帮衬着楚家,扶持秦朗上位。

她真是该死。

南初筝的眼眶又红了,她的头枕在南辰桡的手臂上。

此时的两人,正合衣躺在床上。

南辰桡宽大的衣袖,盖在南初筝的身上。

将她完全笼住。

南辰桡动了动,他以为南初筝哭,是因为自己又没有经过她的允许,抱住了她。

她不喜欢他的亲近。

于是他压抑住内心的失落与怒意,打算起身。

南初筝青葱白嫩的手指,却捧住他脸上的面具。

南辰桡一瞬怔住。

那张沉重的黑金面具,在南初筝的手中缓缓被掀开,露出一张清癯俊美的脸。

因为常年隐在黑暗中,这张脸的皮肤冷白。

是任何人都没有见过的阎罗司司主真面目。

无论是朝堂还是江湖上,但凡有人想要窥探这张鬼面具之后,阎罗司司主的真面目。

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阿兄。”南初筝的手指无力,沉重的黑金面具落在枕上,她的眼泪滑落,

“好久不见,阿兄。”

以及,再一次的抱歉。

“怎么一直在哭?”南辰桡微微拧住剑眉,手臂收拢,将南初筝抱的更紧了一些。

宽大的衣袖下,她的身子近乎紧贴在他的身上。

南辰桡抬手,用微凉的指腹拭过南初筝落下的泪,眼中杀气翻滚,

“楚家人对你不好?”

南初筝就像个找到了家长的小孩儿,嘴一撇,

“他们欺负我,要我嫁给一个落魄的皇子,我不想,阿兄。”

“秦朗?”南辰桡哼了一声,“那阿兄去杀了他。”

显然他早已经收到了消息。

只是因为南初筝不愿意他上楚家,为怕她发怒,他一直按捺着不去找她。

南初筝将自己的脸,埋入阿兄的衣襟里。

谁也没发现,一直都很娇气烂漫的南初筝,眼底划过一丝戾气,

“阿猫阿狗的,杀他还嫌脏了阿兄的手。”

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让秦朗死掉?

她都还没有好好儿的折磨过他,将他加注在她和阿兄身上的痛苦,一点一点的还回去。

就这么让秦朗从这世上消失,岂不是太不解气了?

南辰桡以为南初筝还在顾忌楚家。

他哼了一声,闷闷的不再说话。

不过今晚也有让他心情愉悦的事。

许久不让亲近的筝儿,终于肯让他抱了。

他记得两人已经许久不曾如此。

自从筝儿来了葵水后,她就不许两人再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

南辰桡一个翻身,将怀中的筝儿压在身下。


周氏觉得南初筝似乎跟她说了一个笑话。

她不屑的说,“你在说什么胡话?”

“你以为净月是你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农女,能比的吗?”

在帝都城人的眼中,帝都城外的人都是下等人。

他们天生的看外地人不起。

尽管南初筝是周氏生的,可南初筝也是在帝都城外的小门小户里长大的。

所以南初筝根本就不懂,楚净月究竟有多优秀。

净月可是费了周氏十几年的心血,倾心培养长大的高门贵女。

太子殿下凭什么看不上楚净月?

南初筝不太明白周氏的自信来自哪里,也无心在这事儿上与周氏争论个不休。

她两根葱段似的指尖,轻轻的捻着白瓷做的茶盖。

一种漫不经心的姿态中,透着一股华贵感。

显得很恣意。

这是一种无心流露出的上位者气质。

让人与之相处,便不自觉的被南初筝这样的气势所震慑。

说话也不由的矮了南初筝半截。

周氏如今就是这样一种心态,她不由得多看了南初筝两眼。

越看,周氏的心中越是诧异。

这个她认为粗鄙不堪的女儿,举手投足之间,贵气浑然天成。

难道真如她的儿子楚世情猜测的那样,其实南初筝大有来头?

不不不,周氏拒绝接受。

她拧着眉头对南初筝说,

“你还是听阿娘的一句劝,帝都城不比你们乡下的小地方,你如此任性对你没有半分的好处。”

“阎罗司里都不是好人,你还是要趁早与阎罗司划清界限。”

南初筝微微的扯了扯嘴角,

“这种话,侯夫人能够回去对侯爷说?”

“怕不是侯爷又得训斥侯夫人头发长见识短,果真没有受过世家贵女的教养了。”

周氏嫁给楚侯爷这么多年,一旦周氏有什么事儿没有做好,楚侯爷就会拿周氏抢婚的事情说。

毕竟楚侯爷当初属意要娶的人,是周氏的妹妹。

周氏心头一阵的难堪,她指着南初筝,戴了宝石戒指的手指微微的颤抖着。

显然被南初筝气的不轻。

这个死丫头,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还是周氏以前根本就不了解南初筝?

毕竟南初筝才刚刚回到楚家一两年的时间。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周氏摁着自己的心口,显得一脸痛苦的模样。

以往的南初筝,只要见周氏微微的皱一皱眉头,便会急切地上前,用她的医术替周氏诊治。

以前楚家的人认为,南初筝的医术,怎么能与帝都城里的太医相比?

楚家人根本就不相信南初筝能治病。

后来,还是楚世情受了一次伤,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拿楚世情身上的伤无可奈何。

只南初筝将楚世情治好了。

楚家人这才知道,他们之前以为的,南初筝自乡野间学得的医术,果真是能救治人的。

那以后,周氏也就不再抗拒,南初筝日日给她诊脉。

此刻周氏苍白着一张脸,捂着自己抽痛的心,对南初筝“哎哟”了一声。

她觉着,南初筝应该过来看她,就跟以前一样。

就算南初筝心中有多么的难受,再生气,她都不会拿周氏的身体开玩笑。

都会第一时间放下自己的情绪,来为周氏诊治。

但是现在,南初筝只是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里端着那只价值不菲的茶盏。

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周氏。

仿佛已经看出了周氏的伎俩。

周氏觉得此时此刻的这情形很尴尬。

她的心中除了恼怒,更有一种浓浓的失落感。

南初筝为什么不过来?

南初筝为什么不再关心她这个阿娘的身体了?

难道南初筝没看到,她的脸很惨白吗?

“送客吧。”

南初筝起身,已经不再耐烦陪周氏在这里浪费时间。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其实周氏今日会过来找她,也在南初筝的预料范围之内。

楚家的父子并不笨,应该从楚世情在阎罗司里的遭遇,猜到了南初筝和阎罗司的关系并不浅。

楚侯爷一直想要往上爬。

他就像一只苍蝇,闻到一点血肉就会扑过去,不放弃任何一个往上攀爬的机会。

上辈子就是这样,当楚侯爷和楚世情知道,南初筝和阎罗司的关系后。

对她的态度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他们从看不起南初筝,将南初筝弃之敝履。

到把南初筝捧在手心上,当成真正的掌上明珠一般疼爱。

其实都是为了利用南初筝背后的南辰桡。

他们抓准了南辰桡的心理,知道南辰桡疼爱南初筝。

为了南初筝,南辰桡什么事情都能做。

所以楚家将南初筝紧紧的揪在手心中,利用南初筝来让南辰桡听话。

并让整个阎罗司为他们所用,替他们铺路,成为他们向上爬的垫脚石。

他们将南辰桡当成一条狗,而拴住这条恶犬的绳子,便是南初筝

根本就不用南初筝做什么,楚侯爷和楚世情就会想尽了一切办法,凑上前来找南初筝。

周氏满脸都是难堪的离开,她刚走,南辰桡便回来了。

他宛若回自个儿家一般,坐在了南初筝的身边。

双手自然而然的抱住了南初筝纤细的腰。

南初筝在想事情,双眸出神的看着面前的小几上,放着的一盆小小的云雾松。

别小看这一盆云雾松,放在花市上去卖的话,至少要几百两的银子。

周氏那是不识货。

可她多少也能看得出来,这座宅子里独具匠心之处。

当一个真正识货的人进了这宅子,才知道这宅子里的一花一草,绝不仅仅用“独具匠心”四个字,就能概括完的。

那非绝对的财力,是营造不出这样一座宅子来的。

“要是不愿意见楚家的人,往后楚家的人再来,便不让她们进来就是了。”

南辰桡看南初筝,一副失神的模样。

就连他抱着她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南辰桡心里头有着微微的不高兴。

他不喜欢被妹妹这样的忽略。

南初筝回过神,这才发现南辰桡将他的头,搁在了她的肩上,

在外面叱咤风云,人人畏惧的阎罗司司主,她的阿兄。

此刻就像是没有骨头那样,将他的身子全压在了她的半边脊背上。

难怪南初筝觉得身上有点重,

“阿兄不是去阎罗司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南初筝看了看天色,这个时候,阿兄应该还在阎罗司处理公务。

“知道周氏过来了,阿兄怕你又跟以前一样,被楚家的人欺负。”

“所以专程来替你撑腰的,结果一来,发现你跟一只兔子似的,只知道受了委屈坐在这里发呆。”

南辰桡微微的闭了闭眼,将脸一侧,鼻尖贴在南初筝的脸颊上。

他滚烫的气息,撒在南初筝的肌肤上,还故意的哼了哼。

以往,南辰桡想要这样的亲近南初筝。

南初筝必定会发火。

可是自从妹妹在楚家待了两年。

他再接妹妹回来后,筝儿便不再抗拒他的亲近。

估计妹妹受了楚家人不少的刺激……

南辰桡的眼眸黯淡,虽然他很高兴,筝儿不再抗拒他。

可他同时也很心疼筝儿的委屈。

南初筝挣扎着要起身,

“周氏回去不会好过的。”

她这辈子,不会再和周氏玩母慈女孝的游戏。

对南初筝有所利用的楚侯爷,如果达不到目的,不会给周氏任何好果子吃。

南初筝要起来。

她的手腕却被南辰桡用力的一拽。

南初筝便坐在了阿兄的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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