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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路权图:我在翻身路上后续

旖旎小哥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小说《官路权图:我在翻身路上》,相信已经有无数读者入坑了,此文中的代表人物分别是厉元朗水婷月,文章原创作者为“旖旎小哥”,故事无广告版讲述了:广南地区的某个县城里,连日来大雨不断,山洪频发。但真正要命的是,县委一行八人再赶往重度受灾区的途中,意外遇难。他,本是一个被发配到清水衙门的小小芝麻官,原以为一切变故都跟他毫无关系。直到……一个风声传到了他的耳中;直到,有人直接找了上门——他趁机扭转劣势,反客为主,让对方措手不及!自那时候开始,往日低迷的局面一扫而空,他似是开了挂一般,总能有办法转危为安。——这官场波谲云诡,往往只是一步之差,便是天堂与地狱之别!【番茄】...

主角:厉元朗水婷月   更新:2025-03-23 20: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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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厉元朗水婷月的现代都市小说《官路权图:我在翻身路上后续》,由网络作家“旖旎小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官路权图:我在翻身路上》,相信已经有无数读者入坑了,此文中的代表人物分别是厉元朗水婷月,文章原创作者为“旖旎小哥”,故事无广告版讲述了:广南地区的某个县城里,连日来大雨不断,山洪频发。但真正要命的是,县委一行八人再赶往重度受灾区的途中,意外遇难。他,本是一个被发配到清水衙门的小小芝麻官,原以为一切变故都跟他毫无关系。直到……一个风声传到了他的耳中;直到,有人直接找了上门——他趁机扭转劣势,反客为主,让对方措手不及!自那时候开始,往日低迷的局面一扫而空,他似是开了挂一般,总能有办法转危为安。——这官场波谲云诡,往往只是一步之差,便是天堂与地狱之别!【番茄】...

《官路权图:我在翻身路上后续》精彩片段


厉元朗越发觉得,季天侯和马胜然之间肯定要有—番斗法,就是不知道季天侯是不是马胜然的对手。

有些话,季天侯爱不爱听厉元朗也得说。“天侯,抛开马胜然,你去水明乡先要干的事情有没有打算?”

“发展经济,改善民生。”季天侯说道,他在政府办沉浸多年,自然也有—套响当当的理论博学。

厉元朗可不想听到这么空洞的语言,他耐心的嘱咐季天侯,多下村屯走走,水明乡山区多,有得天独厚的发展基础,多在山产品加工上面做文章。另外,他们的大学同学里面有好几个是做生意的,如果能说服他们来水明乡投资,势必会带动水明乡的经济有个大发展。

这些可都是厉元朗多年夙愿,只是—直没有机会施展。如今季天侯去水明乡,厉元朗就把压箱底的想法全部奉献给季天侯,让他少走弯路,直接上手,也为他的政绩和今后仕途加上—个重重的砝码。

“元朗,我听你的,—手抓经济,—手和马胜然他们斗,我就不信了,我—个堂堂的政府乡长,干不趴下马胜然—个老糟头子!”

“天侯,不是让你去内斗,发展水明乡的经济才是关键……”厉元朗又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知道了。”恰在这会儿,季天侯的手机再—次响起来,他接听几句挂断后,端起面前的酒杯对厉元朗真情的说:“你对我季天侯的肺腑之言我记下了,你的情我也记下了。今后,你在政府办,我在水明乡,如果有什么政策倾斜可别忘了哥们。来,咱哥俩干掉这杯酒,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咱哥俩来日方长。”

说毕,季天侯—口喝干,紧紧握住厉元朗的手,—切尽在不言中。轻轻怼了他—拳,笑哈哈转身离去。

望着季天侯留下的酒杯,厉元朗无奈苦笑。不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话,季天侯听没听进去,路都给他铺好了,道也指清楚,以后的路,就全靠他自己走了。

—个人喝酒没意思,厉元朗顺手掏出手机,给水婷月发出—条微信:“干嘛呢?是不是在想我?”下班之后,水婷月在家不自由,不能打电话,微信就成为他俩的联系工具。

老半天,水婷月也没有回复,却接到韩茵的电话。其实,刚才他和季天侯谈话时,韩茵就已经打来过,只是厉元朗挂断没有接起。

“厉元朗,你什么意思,当大官了,不愿意搭理我这平头小百姓了是不是?”韩茵开口质问厉元朗,不过这语气倒是她曾经的影子,要是温柔贤婉,厉元朗还真不适应。

“刚才忙没时间,说吧,什么事?”

“请你吃饭,做不成夫妻做朋友总可以吧,—日夫妻百日恩,这点面子你就不给?”

厉元朗—想,韩茵好歹和他在—张床上睡了五年,不看憎面看佛面,不就是吃个饭么,又不是睡觉。索性答应下来,按照韩茵提供的地址,开车到了她家楼下。

这是—处新建小区,韩茵家住在高层的十楼。今晚的韩茵化了淡妆,不得不说,韩茵的确美丽,稍微打扮,就透着妩媚。再加上穿着白色纱裙,她本来皮肤就白,露在外面的胳膊如白藕—般滑润。若隐若现能看到里面的内衣轮廓,走起路来,—扭—扭的,令人眩晕。


至于外面如何忙乎突然昏厥的邹绍来,里面这桌人无暇顾及。恒士湛一进来,大家都呼啦啦起立拍手。

他一一和大家打着招呼,并和个别人握了握手,然后在方玉坤和金胜的陪同下,走到主位的位子坐下。

官场上的座位是有讲究的。恒士湛左侧是方玉坤,右侧是金胜,而方玉坤的另一边则是付艳华,金胜这边是林木。以此类推,都是按照党内排名安排,不是随便坐的。

所以在最末端,一边是县委办主任于鹤堂,另一边就是方文雅了。

正好他们俩之间有个空地方,这是菜口,专门留做上菜用的。厉元朗去旁边搬了一把塑料椅子,管服务员要了一套餐具,规矩坐下。在座各位官都比他大,他坐这里正合适。

厉元朗冲左侧的于鹤堂微微点了一下头,刚才于鹤堂被方玉坤训了个大红脸,都把气算在厉元朗头上,不过表面还要装出样子,颔首应付过去。

反观方文雅则是报以一个玩味笑容,把厉元朗弄得后背直发凉,这个美艳小媳妇别再想出什么坏点子整他吧。

方玉坤率先站起身,端着酒杯环视一圈,对在座所有人说:“欢迎恒部长和艳华副部长到我们甘平县来,在此我代表县委县政府,敬恒部长和艳华副部长一杯酒,二位随意,我干了。”

恒士湛稳稳坐着,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付艳华女中豪杰一般,豪爽的一口喝干,还亮了亮杯底。

在下属面前,领导要端着架子,喝酒喝一小口已经给了面子,若是拿白开水,下属也不能说什么。

恒士湛算是不错抿了一小口,但是付艳华就不一样了,她在市委组织部是副部长,又不是常务副,排名比较靠后,和方玉坤同为正处级。

以前她在市委,方玉坤在市政府,偶尔有工作上的接触,算是半个老熟人,这个面子她不能不给。即便今天身上有亲戚来了,可必须咬着牙也要把这杯酒喝下去。所以说,女人身处官场不容易,要有豁得出去的精神,当然,这里指的是喝酒。

“哈哈,艳华副部长够爽快,一会儿,大家都得好好陪一陪她。”方玉坤打着哈哈,一眼瞄见了方文雅,这一大桌子,就付艳华和方文雅两位女士,有点葱花的意味。

于是乎,方玉坤半开玩笑的非让方文雅单独敬付艳华一杯酒,付艳华偏着头笑问:“方书记,喝酒总得有个理由吧,这杯酒的理由是什么?”

“这个……”方玉坤摸了摸鼻梁骨,打趣道:“你俩都是同性,这总可以了吧。”

同性,这和后面加个“恋”字的那个奇特爱好很相近,容易让人浮想联翩,这个玩笑话,略微带点黄颜色。

官员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和异性开玩笑多少有点荤腥,实属正常。只不过,级别越大越有收敛。方玉坤本意是想调节一下气氛,而拿女性作为话题,是所有男性的钟爱,何况,这俩女人都有姿色,年龄不同,却各有千秋。

一个像熟透了的水蜜桃,水多汁甜;一个似雨后的葡萄粒,娇艳欲滴。

听方玉坤这么一说,在座的人,尤其男人都跟着哈哈笑起来。就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恒士湛也眯起眼睛,笑眯眯直视着方文雅,表情里折射出某种特殊含义。

一时间,方文雅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她虽然是个直性子,可没有心理准备,一时间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一味的搓着双手。

倒是付艳华,毕竟久经沙场,吃过见过。从恒士湛细小的面部变化里,就能读懂他的心思,于是打圆场道:“文雅同志,方书记都发话了,你又是在方书记领导下,宣传部今后需要县委支持的地方有很多,我看这杯酒你怎么也得喝了。来,我作为老大姐,先带个头,咱俩单独喝一杯,就为了……女人也是半边天这个理由喝。”

“女人也是半边天,好啊,艳华,你这个提议不错,我赞成。”恒士湛美滋滋带头拍起了巴掌,自然赢得其他人的赞同,噼里啪啦的也都鼓起掌来。

这桌最大的领导都发话了,要是不喝酒也太不给人家面子了。可关键是,方文雅现在是滴酒不能沾的,上次陪心情不好的闺蜜水婷月喝酒,她也只喝了柠檬水。

结果弄得她脸涨通红,本来方文雅长得就有几分娇媚相,脸一红,又是在哺乳期,这时期的女人别有韵味,一来一往,反而更加诱人和有味道了。

急了半天,方文雅咬着嘴唇摆手说:“恒、恒部长,方书记,金县长,各位,我、我实在不能喝酒,身子不方便,那个、那个厉元朗知道……”

哗……众人哗然,都不可思议的看向厉元朗。

什么情况?厉元朗知道方文雅身子不适喝不了酒,他俩是什么关系?绝大多数人认为方文雅一定是亲戚傍身,而厉元朗肯定和方文雅有暧昧关系。一句话不慎,引来天大的误会。

有那么个说法,躺着也中枪。厉元朗都快卧着了,还是没有躲过这一枪。

面对这一窘境,厉元朗并没惊慌,而是大方的站起身来,对众人打着哈哈说:“各位领导千万不要误会,方部长的意思是说,她家还有三个月大的婴儿,她还要负责喂饭,所以才不能喝酒的。”

他端起跟前满满一杯酒,大约在一两半左右,郑重道:“我替她喝,三杯顶一杯,恒部长,各位领导,我先干为敬。”

一仰脖,厉元朗干脆利落的连喝三杯,一滴酒没漏,亮出杯底展示给众人,同时也在观察大家的反应,尤其是恒士湛和方玉坤。

方玉坤表情平淡的摆弄着酒杯,半真半假的说:“文雅部长,我记得你家住在省城,不用天天回家的。这以喂孩子为由不喝酒,是不是对我的提议有什么……不同想法啊。”

这话说得就重了,言外之意是方文雅不给他这个大班长的面子,一个常委班子,书记是班长,其他人都是班员,就连县长也一样。一时间,气氛略显尴尬。

恒士湛嘴角微微往下一动,动作细小,还是被厉元朗给捕捉到了。他身体往椅背一靠,也淡淡说:“元朗同志是好心,不过你这酒喝得也有些莽撞,白喝了。”

恒士湛也对厉元朗的做法显现出不满一面,不少人都直摇头,就连金胜都急得直皱眉,暗自认为厉元朗不经领导同意,擅作主张替方文雅喝酒的举动大错特错,正寻思该如何出面化解这场危机。

方文雅自然听出这二位大干部的不满之意,知道是自己一时不慎捅出大篓子,就牙一咬,心一横,别说一杯白酒了,就是一杯毒药,她闭着眼睛也要喝下去!

正在她要举杯的时候,厉元朗却轻轻摁住她的手腕,依旧满脸笑意道:“恒部长、方书记,各位领导,方部长不能喝酒,咱们也不能饶了她。我听婷月说,她在省团委可是文艺骨干,咱们罚她唱歌好不好?”

这句话,寥寥数语,信心量却是非常的大。搬出水婷月的名字,还叫的那么亲切,一下子将众人的思绪勾回到那天水庆章对厉元朗特殊关怀的画面上来。

水婷月是谁,想必在座众人没有不知道的。水婷月在省团委当处长,方文雅又同样来自于省团委,稍微一联系,大概其也会猜出来,方文雅身后站的是谁了。

而且,厉元朗也给足方玉坤的面子,这个大台阶伸出来,方玉坤若是不接着,岂不是政治智商为零的表现了么。

恒士湛也听到过水庆章对厉元朗的喜爱,要不然也不会让秘书打电话,要厉元朗参加干部大会,就是做样子给水庆章看的。所以,他率先符合说:“元朗同志的提议非常好,我赞成。”

恒士湛都发话了,方玉坤也同意,其他人自然没有异议。

厉元朗为了活跃气氛,就让大家点歌,方文雅清唱,直到大家都满意了,这杯酒的事才算过去。

酒不能喝,唱歌是方文雅的拿手绝活,她也从刚才发挥不佳的状态里激活出来,在厉元朗的眼神暗示下,亲自邀请恒士湛先点歌。

恒士湛摸了摸浓密锃亮的黑发,摇头说:“我老喽,不比你们年轻人,流行歌曲一个不会,就爱听个京剧什么的。”

“好哇,方部长,你就唱个京剧。我看‘沙家浜’不错,你来阿庆嫂,我毛遂自荐斗胆演刁德一,至于胡司令嘛……”他环视众人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恒士湛身上。

“好,真好!”一向稳重的金胜竟然被厉元朗的提议喜得直拍大腿,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这个厉元朗真是聪明机智,把一场危机轻松化解,此人不简单。

大家自然心境明了,也都跟着拍巴掌叫好。恒士湛老脸顿时笑成一朵花,却还接连摆手推辞:“不行不行,我嗓子不好,唱歌难听,还是算了吧。”嘴上这么说,身体已经不自觉的离开座椅,慢慢站了起来。

在方玉坤的盛情邀请下,恒士湛半推半就的徐徐走到桌子旁边的空地上,同时方文雅和厉元朗也都一左一右站立在侧,摆好了架势。

厉元朗一个眼神,方文雅心领神会,急忙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中华烟,双手递到恒士湛手上,并亲自给他点燃,还用京剧强调说:“胡司令,您请抽烟!”

美女点烟,恒士湛心情好到爆表。随即,厉元朗按照唱词一指方文雅,字正腔圆唱道:“这个女人不寻常……”

方文雅接过来,兰花指指向厉元朗,表情生动的也唱起来:“刁德一有什么鬼心肠?”

轮到恒士湛,摇头晃脑的也来了一句:“这小刁的面子一点也不讲!”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有来有往,不管唱的好与坏,反正不时引起众人鼓掌叫好,把宴会推向一波又一波的最高顶点,热闹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水婷月!

这是季天侯提出来的第二个关键人名,如果韩茵不算在内的话。

和韩茵让厉元朗隐隐作痛不同,水婷月是让他彻底胸闷。

水婷月和厉元朗还有季天侯都是大学同学,而且跟厉元朗还有长达三年的恋情。之所以分手,是水婷月母亲坚决不同意从中阻挠,她看不起厉元朗无权无钱的家庭背景,就动用各种手段硬是把他俩给拆散了。

这也导致厉元朗一气之下回到家乡甘平县,报考政府公务员,从此和水婷月再无联系。

听季天侯说,水婷月后来和一个世家子弟订了婚,只相处不到一年,不知道什么原因主动提出退婚,到现在她还是孑然一身,都成老姑娘了。

当然,这些不过是抛砖引玉,真正目的,是在水婷月她爸水庆章身上。

水庆章这几年风头正劲,现任省委政策研究室主任,下一步就要到广南担任市委书记了。

按理说,甘平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有了这么多的职务空缺,市里早就应该讨论人事任命,之所以至今按兵不动,都是在等待水庆章到任后再做决定。

金胜是在一个饭局上无意中听到这个消息的,他知道厉元朗和水婷月是曾经的恋人,就想通过厉元朗跟水婷月接上关系,继而搭上水庆章,希望提前拜访这位广南市的新老板,为自己的政治前途迈进一条康庄大道。

书记管官帽子,即便争取不到县长,只要在新书记面前留个好印象,对以后的仕途发展无往不利。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他可不想错过。

说来说去,厉元朗总算摸到季天侯找他的命门了,这是季天侯替金胜当说客来了。

他并没有当场答应季天侯,他要权衡利弊,更为重要的是,水婷月会给他这个前男友的面子吗?当初分手时,厉元朗说的句句可都是狠话,把水婷月伤得不轻。

回到自己冷清的家,厉元朗躺在床上抽了半包烟,思来想去,他决定帮金胜这个忙。于情于理于公于私,这对自己只有益处没有害处。

他拿起手机,按照季天侯提供的号码拨了过去。对方的手机唱了半天歌,一直没人接听。就在厉元朗灰心丧气想要放弃之际,忽然响起一个悦耳声音:“喂,哪位?”

是水婷月,果然是她!六年多未见,她的声音依然那么甜美、动听。

“婷月,是我。”厉元朗尽量调整着因为长期吸烟而变成的烟嗓。

“你!你是谁?”

水婷月竟然没有听出来厉元朗的声音,失望之余,他如实坦白:“我是厉元朗,你、你还好吧?”

静,出奇的静。手机那头的水婷月没有一点声响,不知道她是惊是喜,是哭还是笑。

“婷月,你在听吗?”

好半天,水婷月才回答,声音冰冷刺骨:“找我的话,我没有心情。要是找我爸爸,我会把你的手机号发给市纪委的许伯伯。我爸说了,在他没有到任之前,广南市任何人打电话找他,都由纪委的许伯伯替他接听。”

没等厉元朗作反应,水婷月毫不留情的挂了手机,留给厉元朗足足惊呆好几分钟。

这面子丢的,如同鞋垫子。厉元朗郁闷至极,早知道真不该打这个电话了,活该!

偏巧这会儿,季天侯的电话打过来,厉元朗正有气无处撒,索性把这股怨气全都发泄到好朋友身上了。

季天侯也不生气,而是笑呵呵的一个劲赔不是,还邀请他去金鼎大酒店去坐坐,算是陪他喝个委屈酒。

厉元朗也没多想,拿起车钥匙直奔金鼎大酒店。赶到218包房门口时,听见季天侯正跟酒店经理激烈争吵着。

原来,季天侯预定这间218号房被另一个客人看中,酒店方出面想让他们换一个房间。

倒不是季天侯不讲理,实在是这个经理说话太难听,拿着季天侯的工作证根本不屑一顾,语气趾高气扬,颐指气使:“县政府办的又能怎样?实话告诉你,这位大老板可是广南市委的大人物,你得罪不起。我还能客气的请你换房间,要是换成大老板本人,马上就叫你滚蛋!”

厉元朗本就窝一肚子火,听到季天侯挨欺负,便冲过来和经理理论。

经理上下打量着厉元朗,看他穿戴一般,不像什么大人物,嘴角一撇道:“你是哪个?你算老几?”

也是厉元朗早就过了冲动年龄,若是年轻个五岁,非得一顿老拳伺候过去了。他尽量压制火气道:“你别管我是谁,告诉你,今天这房间我们是不换了,谁来都不好使!”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身后响起一个刺耳的公鸭嗓:“这是谁啊,风大也不怕闪了舌头,说话这么牛气。钱副县长,你们甘平到底谁说的算,耿云峰还是这个?”

厉元朗回身一瞧,见是一个三十岁不到的胖子,一张肥头大耳的脸看不到脖子,眼眶略微发青,一定是酒色纵欲过度所致。

他身旁是常委副县长钱允文,他俩身后还站着七八个人,都是各委办局的头头脑脑。

看这架势,胖子应该来头不小。只是市里领导他都知道,可这胖子是谁,却让他一时摸不着头脑。厉元朗没搭理胖子,而是将目光落在钱允文脸上。

“钱县长,你好!”厉元朗和季天侯先后点头打着招呼。不管咋说,钱允文是县领导,在他面前,该有的姿态必须要有。

“嗯,是厉副局长和季副主任,今天我宴请恒总,我们定的包房小,换你们这间大的。反正你们就两个人,在哪吃饭都一样。”

官大一级压死人,钱允文是常委副处级,压两个小小副科级,还不跟踩个蚂蚁那么简单。

厉元朗的老干部局不归钱允文管,但是季天侯却是钱允文的直接下属。他的话表面看似平常,实际上官威很大,真像那个经理说的那样,言外之意让他俩快点滚蛋。

厉元朗真心不想换,可看钱允文越发阴沉的脸,又迫使他心思松动。而且一旁的季天侯不住使眼色,好汉不吃眼前亏,看在季天侯的面子上,换就换吧。

“谁说就俩人,还有我呢!”接着钱允文的话头,金胜竟然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奇怪的是,广南市委常委会结束之后,却来了个冰封消息,无论哪一名常委,嘴上都贴了封条,决口不谈。

耿云峰坐在办公室里,第一时间得知会议开完,特意起身把办公室的门紧锁上,小郭已被他打发走了,即便只剩他一人也不放心。

他拍了拍日渐老化而又跳速飞快的心脏,做了个深呼吸,这才抓起桌上的话机,拨了一连串号码,弯腰恭敬的说:“市长您好,我是云峰……”

的确,耿云峰是沈铮的人,要不然他也不能底气这么足,吃定了县委书记宝座是他的。

广南市第二号人物,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根深蒂固的本土派,投奔到他门下,耿云峰有理由相信,他的前途一片光明。

“云峰,会上水书记做了冰封消息的要求,我不能破这个例,明天士湛部长将代表市委去你们甘平宣读任免结果,你要有个准备……”顿了一下,沈铮继续道:“士湛部长要找你谈话。”

按说,组织部长找谈话,这是工作调动前的信号,是好现象。但是,甘平县因为特殊原因,人事方面特事特办,他已经得到市委办公厅通知,明天恒士湛先找个人谈话,之后就在全县干部大会上宣读市委决定。

那么就是说,耿云峰跟别人正好相反,先宣布组织决定再进行组织谈话,别看顺序颠倒,意义却大不相同。

沈铮没明说,等于间接告诉耿云峰,他已经在县委书记人选上出局了!不仅仅是出局,有可能县长都不保!

他要挪窝,不可能待在甘平县了。

想到此,耿云峰犹如晴天霹雳,整个人瞬间目瞪口呆,一屁股瘫坐在老板椅上,浑身冒虚汗,就连喘气都不匀乎了。赶紧哆嗦着手从衣兜里掏出速效救心丸,颤巍巍搁进嘴里含住,眼睛一闭。煞白的脸,在灯光掩映下,好像死人一般。

林木也是焦急万分,不过他这人城府颇深,大风大浪经历久了,心态坦然许多。坐在椅子上,林木拿着一支中华烟放在鼻尖底下,微闭双眼,发际线靠后却没几根的头发,黝黑锃亮,一看就是长期染发的结果。

他将头往后仰着,竟像个小孩一样,嘴唇一撅,和鼻子形成一个夹子,紧紧夹住那支烟,玩弄起来。

忽然,手机响起,不是电话而是手机,这个讯号告诉他,来电很重要。

林木赶紧把中华烟拿下来撇掉,下意识紧紧抓住手机,说:“老领导,您好!”

那头的尤明川呵呵一笑,道:“林木啊,这一次我没想到,水庆章还是卖了我一个面子,毕竟多年老同事了,我的话他还是能听进去几分的。我不方便直接告诉你,反正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慢慢来吧。”

有些干部喜欢有话不直说,要让你自己领悟,尤明川就是其中之一。好在林木头脑够聪明,稍动几分心眼就明白了,他当县长没戏,不过有个意外收获。

也行,不急于这一时,十几小时后就全能知晓。林木冲着门外喊了一声孙奇的名字,大手一挥说:“走,吃饭去!”

“回家?”孙奇小声问道。

“去你姐家开的家常菜,真有点饿了。”

与林木好心情相反,钱允文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在办公室里团团打转。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恒士湛最终也没去成省委政研室接替水庆章的位子,对于钱允文应该是好事,可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恒勇一直赖在甘平县不走,住在五星级的金鼎大酒店总统套房里,每晚一万多的房费,还有时不时去夜总会或者洗浴城享乐,一天算下来好几万呢。这些钱全是他钱允文买单,一想起来就肉疼。

当然了,钱允文才不会花这种冤枉钱,随便找一家企业,让他们掏就是了。可是,如果这些钱不花在恒勇身上,直接给他上供,还不是一样花他的钱么。

因此,在市委常委会结束没多久,钱允文就给恒勇打了电话,少了恭维和低三下四,直接问他结果。

不成想嘴上绑大喇叭的恒勇,却也学会了打太极,没说结果而是颇有意味的告诉他:“放心吧,钱县长,我爸明天来会找你谈话,你的钱不白花,肯定会给你好处的。”

好处?多大的好处?老子可是花了那么多的钱,别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吧。

相反,厉元朗却优哉游哉的跟个没事人一样,尽管金胜也沉不住气问过他,厉元朗却让他放宽心,成功与否明天自有公论。

其实他也不知道最终结果怎样,虽说一直跟水婷月有微信联系,偶尔也偷偷通话,但是关于甘平县人事问题,厉元朗从不谈起,也不让水婷月说,他不想在两人关系中间夹带私欲。

爱情就该是纯粹的,纯白无杂质,这样的爱情才能更加久远。

这些天他把自己关在家里,细心研究那份甘平县经济发展计划,不断补充和添加新的想法和内容。有时,他也开车下到乡镇,实际调查研究,完善那份计划书的实质。

期间,他还去了一趟单位,主要是小丫头苏芳婉给他打电话哭诉,他前脚离开,杨绵纯后脚就让小丫头去当清洁工,负责打扫整个楼的卫生。

真是欺人太甚,杨绵纯太不是东西了,有什么冲自己来,欺负一个还没转正的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为这事,他跟杨绵纯大吵一架,很少动气的他竟然拍了桌子,把杨绵纯气得差点坐轮椅,指着厉元朗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最后,在众多人眼皮子底下,厉元朗霸道的一把抓住苏芳婉的手腕,大步离开老干部局。

“后悔不?要是后悔的话,现在回去也不迟。”

“大叔,我……”苏芳婉索性把心一横,甩了甩马尾辫,挺起傲人的弧度曲线,说:“我不后悔,不行就回家种地,省得在这里受罪挨欺负。”

“小丫头。”厉元朗摸着她柔顺乌黑的发丝,说:“放心吧,有机会大叔一定给你安排个好地方,这事急不来,慢慢等。”

“嗯,大叔,我跟定你了。”

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有双重含义,小丫头竟然双颊微红,低着头不敢看厉元朗了。

而就在刚才,厉元朗接到老干部局办公室的电话,通知他明天上午十点,在县委大会议室召开全县科级以上干部大会,要他准时参加。

科级以上干部大会,要厉元朗参加已经算例外了,关键他还在停职期间,更让他摸不着头脑,百思不得其解。

话不多说,第二天上午九点半,不少干部已经走进大会议室签到。当杨绵纯看到厉元朗时,有些奇怪的问:“你怎么来了?”

厉元朗也没客气,绷着脸说:“是办公室通知的。”

“他们肯定搞错了,科级以上干部大会,你不过一个副科级,还在停职期间,我这就问问。”当着厉元朗的面,杨绵纯打着官腔问办公室主任,结果对方说,让厉元朗参加会议是县委办直接传达,他无权不执行,更不敢过问。

“搞什么搞!”杨绵纯也不搭理厉元朗,正好有个熟人经过,装模作样找人家聊天去了。

“喂!”正这会儿,季天侯红着眼睛从签到处过来,拉着厉元朗悄悄说:“金县长一早就被叫去谈话了,知不知道内幕?”

厉元朗摇了摇头,季天侯小声嘀咕道:“但愿梦想成真,这事折腾我好几晚睡不着觉,都快崩溃了。”

“别什么事都往这上面赖,你睡不着觉是不是冯芸那里交不上粮食了?”

“滚,你小子这时候还有闲心开玩笑,我都快急死了。”季天侯胳膊肘捅了厉元朗一下,脸上神色始终紧绷着。

“急也没用,顺其自然就好。”

厉元朗和季天侯坐在一起,他放眼望去,整个会场参加人员果真都是科级以上干部,他是唯一的副科级,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

九点五十五分,随着欢迎进行曲的播放,市委常委、组织部长恒士湛走在最前面,接着是组织部女副部长付艳华,然后是方玉坤,市政府秘书长。厉元朗见过他,代表市委市政府迎接水庆章就任的,便是这个方玉坤。

他身后才是面如死灰垂头丧气的县长耿云峰,而耿云峰身后,却是意气风发的金胜,再往后是林木、钱允文还有一干原来的县委常委们。

最令人吃惊的是,走在队伍最后面的是个三十来岁的美女少妇,厉元朗眼睛瞪成了铜铃般大小,张大嘴巴一脸吃惊相。

竟然是她?怎么会是她?


当然,外面发生的这一切,厉元朗是不可能知道的,他的心思都在水婷月这边。

跟着水婷月进了电梯,厉元朗极力解释他们之间有误会,并把当年水婷月妈妈难为他的事和盘托出。

水婷月一句不听,直接捂起耳朵,任凭厉元朗磨破嘴皮子,她就是理都不理。直到电梯到了二十楼,水婷月走到家门口,对追身而来的厉元朗说:“我就问你,你结过婚,这一点你怎么解释,你心里若是有我,就不会娶韩茵!”

随着水婷月重重关门声响起,厉元朗一时语塞呆若木鸡。是啊,这事他真没法说清楚了,自己也是一时被韩茵的美貌给迷住,鬼使神差的娶了她,却不想到头来,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人啊,一步棋走错步步错,要用许多正确方法去纠正以前的错误。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卖,若是有的话,厉元朗一定会第一个买来吃掉,以缓解这份内疚之情。

在等电梯时,厉元朗叼上一支烟,望着窗外璀璨夜色,唏嘘不已。看来,水婷月是迈不过他有婚史的这道坎儿,金胜的事情他恐怕是帮不上忙了。其实和金胜接触后,给他的感觉是,金胜担任县长最为合适,最能有效的执行那份全县经济发展的宏伟计划,能把甘平县建设好,让老百姓尽快富裕起来。

至于钱允文,他只能呵呵了。林木嘛……厉元朗认为他这人难以琢磨,城府太深,这种人不适合干实事,务虚,倒是可以考虑。

不过,眼下说这些都没用了,一切听天由命吧。

叮铃一声,电梯到了,就在厉元朗抬腿刚要迈进的时候,忽听身后水婷月急切的说话声:“你快看看,我爸爸他、他昏倒了”

啊!?

厉元朗闻听大吃一惊,一刻没耽搁小跑进了她家,也没心思观察房间布置,直接跑进里面的书房。

只见水庆章仰面躺在地板上,双目紧闭,嘴唇发紫,已然没了反应。

“家里有没有速效救心丸,快拿来,赶紧给120打电话,快去!”

趁水婷月出去的工夫,厉元朗伸手探了探水庆章的鼻息,没有热气。又贴在他胸前听了听,不好,他有心脏骤停的迹象,必须马上做心肺复苏,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厉元朗当秘书那阵子,老书记患有严重的心脏病,为此他专门学过急救常识,心肺复苏就是其中一项,只是过去这么多年,手有些生。不管那个,现在只能赶鸭子上架,试一试了。

厉元朗回想起步骤,先是打开气道,接着心脏按压,还口对口做人工呼吸,把他忙活了一身汗,好半天,总算听到水庆章嘴里发出“唔”的微弱声音。

这会儿,水婷月也拿来速效救心丸,压在水庆章舌头底下,帮他稳稳含住。

与此同时,120救护车及时赶到,把水庆章即刻送往省医大附属二院急救室,经过近一个小时的抢救,水庆章终于脱离生命危险,活过来了。

医生说,他这是急性冠心病发作,多亏做心肺复苏和含速效救心丸,要是晚一点的话,人恐怕就……十分危险了。

当水庆章被推进观察室,厉元朗和水婷月并排坐在观察室外面的椅子上,水婷月望着他,深深说道:“元朗,谢谢你,是你救了我爸爸一条命。”

厉元朗虽然疲惫,却强挤出一丝笑容,道:“这是水伯伯福大命大,纯粹是赶巧了。婷月,现在都夜里十二点了,你先回去休息,这里有我照顾。”

水婷月不同意,厉元朗便拍着她的胳膊轻声劝慰:“听话,我撑得住,明天白天你再来换我,乖!”

“那、那你也要注意身体,有事随时给我打手机。”

“好的,我一定。”

目送水婷月离开,厉元朗强打精神,始终盯着观察室里躺在病床上的水庆章,一个盹都没打一直坚持到第二天早上,水婷月拿着早餐过来。

看着厉元朗熬红的双眼,水婷月心疼得眼眶微微湿润,尤其是小护士还错把他俩当成一家人,直夸厉元朗,“你爱人真好,昨晚一宿没睡,他有这份孝心,对你也一定好,嫁这样的男人,值了。”

水婷月也没解释,双腮绯红,抿着嘴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一会儿,水婷月才告诉他,她妈妈谷红岩从外地出差就快赶过来,让厉元朗不要急于赶回甘平县,找个宾馆好好睡上一觉,这样开车才安全。

水婷月隐晦的意思,厉元朗听得出来。谷红岩对他不感冒,别看救了水庆章,谷红岩一时半会儿还难以接纳他,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待在这里倒显多余了。

和水婷月嘱咐几句话,厉元朗在医院附近找了家宾馆,痛快地洗了个热水澡,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他实在太困了,一宿未合眼,加上开了一百多公里的车,没多久便进入梦乡。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手机突然响个不停,把厉元朗直接吵醒。他胡乱抓起来放在耳边,迷迷糊糊问道:“哪位?”

“厉元朗,厉大局长,你不来上班不给我请假也就罢了,今天耿县长来咱们老干部局检查工作,全局人都齐了,唯独就差你一个人。耿县长特意问起你,我没法替你隐瞒,只有实话实说。耿县长听了非常生气,让组织部尽快给出处理意见,好好处理你呢。这事你看着办,自己去给耿县长解释吧!”

说毕,对方都不给厉元朗辩解机会,直接挂断了。

打电话的人名叫杨绵纯,老干部局局长,是耿云峰那条线上的人。

要说杨绵纯这人也挺有意思,耿云峰当县长,他一直夹着尾巴做人,现在耿云峰就要上位,杨绵纯自我感觉也提升了身价,在局里不再是那个见人就笑的老好人了,而是挺胸叠肚,眼睛目视天花板,都拿下嘴唇看人了。

厉元朗不属于任何派别,自由人士,和杨绵纯不是战友,只是普通上下级关系,泛泛之交。

以前对于厉元朗,杨绵纯还是给足面子的,可今天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想必背后,一定有拿他树立官威的意思。

不仅仅是他,还有耿云峰。前一阵子因为大家跑官耽误工作,耿云峰就气在心里,即便他下了严令,不少人稍有收敛,表面上执行,背地里还是我行我素,往广南市依然不少跑。

他正愁没机会抓个现行,杀一儆百呢。现在倒好,厉元朗送上门来,还是个没有背景的被贬副局长。也好,我这边磨刀霍霍,那边厉元朗就主动把脖子伸过来,我要不狠狠宰他一刀,岂不辜负了么!

于是,耿云峰大动肝火,在听取老干部局领导汇报现场直接拍了桌子,并对陪同的县委组织部长王祖民说,对于厉元朗无故旷工,让组织部拿个意见出来,是通报批评还是记过处分,尽快报给他。

万万想不到,厉元朗一个小小的旷工事件,却在甘平县政坛,掀起一场不大不小的政治风波,各方角力正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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