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寇南星寇白芨的女频言情小说《吾姐凶猛寇南星寇白芨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寇南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祖母姓陈,是上都同州人。祖上为官,当初嫁至慈州乃下嫁。也因此,在陈老太太眼里,寇家的一切都是因她得来。寇南星穿过那扇直接隔断了三家的垂花门,再迈入那比二房整个院子大出太多的园子时,明显感受到下人们看向自己的眼神有异。寇南星脚步顿都未顿,目不斜视径直穿过了园子。倒是春桃见那些人如此肆无忌惮,气得直接瞪了好几眼。“姑娘,”春桃心有担忧,在寇南星耳边轻声道,“看来老太太知道今日之事了。”寇南星听此并未作答,只是踏上游廊继续向前。春桃接着又说:“老太太最是心疼大姑娘,指不定要拿此事作筏子训斥姑娘呢!”见她实在担心,寇南星索性道:“春桃,一会儿你就别跟进去了。”“可姑娘,老太太本就偏心……要不,要不婢子去叫夫人吧!”“别让阿娘过来,免得堵心。...
《吾姐凶猛寇南星寇白芨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祖母姓陈,是上都同州人。祖上为官,当初嫁至慈州乃下嫁。也因此,在陈老太太眼里,寇家的一切都是因她得来。
寇南星穿过那扇直接隔断了三家的垂花门,再迈入那比二房整个院子大出太多的园子时,明显感受到下人们看向自己的眼神有异。
寇南星脚步顿都未顿,目不斜视径直穿过了园子。倒是春桃见那些人如此肆无忌惮,气得直接瞪了好几眼。
“姑娘,”春桃心有担忧,在寇南星耳边轻声道,“看来老太太知道今日之事了。”
寇南星听此并未作答,只是踏上游廊继续向前。
春桃接着又说:“老太太最是心疼大姑娘,指不定要拿此事作筏子训斥姑娘呢!”
见她实在担心,寇南星索性道:“春桃,一会儿你就别跟进去了。”
“可姑娘,老太太本就偏心……要不,要不婢子去叫夫人吧!”
“别让阿娘过来,免得堵心。放心吧,他们有求于我,不会太过的。”寇南星说。
“有求于您?”春桃不解,寇南星却不再解释,只道,“走吧,别让祖母等急了。”
陈老太太与大房住在一起,此刻正在盘坐在堂屋矮榻上,与老大媳妇儿柳氏说着今日尚春园之事。
老太太心疼大孙女,几次落泪,捶着胸脯骂柳氏:“你说你是怎么当的娘!好好的孩子落了水,这么冷的天,将来落下病根可怎么整哦!”
柳氏也不反驳,只是不停认错,同时不住安慰老太太:“母亲,薇儿说了不让告诉您,谁知道是哪个多嘴的把消息传过来,引得母亲担心。等媳妇儿回头便问问,看看究竟是哪个胆大的多长了张嘴!”
“问什么问!若他们不告诉我,我还不知薇儿落了水,你是想一直瞒着,诚心想让我更担心?”陈老太训斥道。
“儿媳不敢。”柳氏忙低头,继而又抬头道,“您心疼薇儿,薇儿自然也心疼您,您莫要再生气了。”
“哼!”陈老太太冷哼一声,刚欲再说什么,却听外面丫鬟道,“老太太,二姑娘来了。”
堂屋里立时一静,随之便是一声中气十足的冷哼。
寇南星进屋时,恰好听到这声冷哼。
若以往,她定先低了头,将错往自己身上揽。毕竟不论是曾经的自己,还是其他人,都认为寇采薇对她是真的好。
可当所有认知被推翻,她若再如此,那就枉费老天爷给的这次机会了。
而陈老太太与柳氏亦是如此想的,她们等着寇南星开口承认错误,然而只听寇南星问了安,而后直挺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更不吭一声,陈老太太瞬间便怒了。
“你个不省心的!”陈老太太厉声喝道,“还不给我跪下!”
寇南星抬眸,一脸不解地问:“祖母,孙女是犯了什么错吗?您为何要让我跪下?”
“你竟还顶嘴!”陈老太眉眼一立,“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祖母!”
寇南星面上现出伤心,却依旧未跪,只说:“孙女定是认祖母的,只是还请祖母说明孙女究竟犯了何错,之后再跪。”
“你!”陈老太气得差点没直接从矮榻上跳下来,她眯起狭长的眼睛紧紧盯住寇南星,脸上愤怒可见,同时忍不住对寇南星的反应心生狐疑。
而有这想法的不止陈老太,柳氏看着寇南星也不禁疑惑。她在想,莫不是薇儿的想法让她看出来了?要不然今日怎会突然强势起来?
然而很快柳氏便自我否定。不会的,她相信薇儿,薇儿说是意外,那定是意外。
不过既是意外,那寇南星为何如此?
哦,知道了,这丫头吃醋了!吃醋定然会生气嘛!
眼珠子快速转了转,柳氏噙笑上前,摆出一副温柔模样道:“南星啊,你姐姐就是想跟你亲近,只不过这次比较鲁莽,玩笑怎能随便开?别担心,她这回算是吃了教训,这不已经染了风寒?你是最乖巧听话的,就别与你姐姐计较了好不好?”
寇南星抬眸看了眼柳氏,那张令柳氏看了都忍不住妒忌的明艳小脸上此时染了一层怒气,开口便带着一股指责:“姐姐是比较鲁莽,明明香巧会凫水,为何还要光霁哥哥下去救!”
“啊,香巧会凫水……这,这定是香巧受了惊吓没反应过来。”柳氏辩解道。
寇南星闻言只心中冷笑。
对面的陈老太十分不满寇南星态度,当即骂道:“你姐姐都已经落水了,难道还要计较谁救谁不救?寇南星,你良心被狗吃了?枉你姐姐对你那般好,带你去参加各种宴会诗会。若非你姐姐,你觉得凭你自己能进得了那诗社的门!?”
寇南星抿唇不语,但那脸上神情分明已经反驳了陈老太。
陈老太气急,双颊横肉气得颤了几颤,脱口道:“你姐姐与钟公子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你……”
“母亲!”柳氏忙不迭开口,制止了老太太继续说下去。
他们的确想要这亲事,但为了薇儿名声,退亲不能是他们逼迫寇南星,而是要寇南星主动让出这亲事。
事发突然,办法也想的仓促,但不论如何,薇儿的名声不能有损!
陈老太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太激动,差点坏了事儿,不禁埋怨地瞪着寇南星,心中骂道:“臭丫头,平日明明挺有眼力劲儿,今儿那眼睛被狗吃了吗!”
寇南星只当看不见。
柳氏担心老太太再说出不该说的话,本以为靠她能解决,眼下看是不行了。想起薇儿说的话,她看着寇南星道:“去看看你姐姐吧,她虽落了水,但却很内疚。你们姐妹最是情深,万不能因这事儿闹了矛盾。”
寇南星站着没动,柳氏当即给下人使眼色:“快,还不赶紧带二姑娘过去!”
一个丫鬟过来,刚想拉人却被寇南星躲开。她没坚持,草草行礼后转身便向外走。
陈老太指着寇南星背影,不停戳手指:“你瞧瞧,你瞧瞧这像什么样子!都是秦氏那蠢货,竟教出个如此不懂规矩的死丫头!”
柳氏安抚道:“母亲,总要给这孩子一个缓冲,毕竟南星对那钟公子很上心呢。”
陈老太哼唧:“想当初,这亲事就该薇儿得!”
谁说不是呢!
是啊,谁说不是呢!若早知道那二人郎有情妾有意,她一早便成全了他们。
春桃见她一出来便凑了上来,小心察看其脸色,见其神情平静似没出什么事,刚想松口气,却见寇南星脚步一转,竟是直接朝寇采薇院子走了去!
春桃吓得一激灵,当即拉住她小声道:“姑娘,现在大姑娘正生病,您现在闹,只怕老太太会罚您啊!”
寇南星驻足,挑起眉梢说:“谁说我要去闹?”
“啊?那您……”
“大伯母让我去看望一下姐姐,做妹妹的自然要去的。”
春桃呆了呆,下意识问:“姑娘,您不生气吗?”
未婚夫喜欢的是别人,眼见着就要被人抢了,您不生气吗?
寇南星唇角抿了抿,没说话。她只是抬头看向万里无云的天空,那无垠的空旷令她渐渐着迷。
生气吗?
错了,不该问生不生气,而该问她,恨不恨。
她自是恨的!
得知自己重生那刻,她恨不能不要这重生机会,也要化作厉鬼,对所有恶人抽其筋,啖其肉,饮其血,绝其髓!恨不能拉着他们一起堕入那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可活生生的亲人就在眼前,就算再恨她也舍不得。
所以她压抑着那颗几乎要炸裂的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她知道,即便重生,自己几斤几两她却比谁都清楚。面对的敌人太多,太强大,正面硬刚,无异于螳臂挡车,最后步了前尘。
弱小是现实,要承认。而她首先要做的,是让自己强大起来,让阿耶、阿娘,还有白芨警惕起来。
她要在众人面前做出改变,却也得循序渐进,而眼下便是契机。
婚要退,她也会如那些人所愿。只是想如愿需得有付出,总是要剜下一块肉来。而她想的,是在此之前,她要利用退婚讨得更为实惠,也是本该属于他们一家的好处。
那小厮被春桃这一指指得心虚,眼珠子狂转几圈后辩解道:“那还不是因为蔻二姑娘不听我家公子说话!”
“怎地,你家公子说话我家姑娘就非要听吗!你家公子跟我家姑娘现在没任何关系!”春桃大声道。
而伴着她这声落下,四周看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甚至有人好奇地开始扒拉开原地看热闹的人往这边挤,誓要走在吃瓜第一线。
钟光霁本想悄悄同寇南星说话,没成想对方不但不同意,反而打了自己一巴掌。而自己那小厮更是不嫌事儿大地还要同寇南星那丫鬟掰扯,他是嫌自己还不够丢人吗?
见那小厮还要说话,钟光霁心中本就窝火,一脚踹在那小厮后腚,令对方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哈哈哈!”四周传来阵阵哄笑,小厮快速翻了个身,委屈地回头看自家公子,却收到一记要人命的警告。
小厮不敢再说话了,而钟光霁想要好好说话的心思也被搅得所剩无几。
见春桃还挡在跟前,他不由厉喝:“让开!”
春桃一惊,她见过钟光霁对待自家姑娘时的冷漠,看向寇采薇时的温和,还有与他人说话时的彬彬有礼,却从未见过他如现在这般凶戾模样,不由缩了缩肩膀。正想着要不要把缩进去的脖子伸出来时,寇南星一把将她拉至了身后。
而寇南星也用钟光霁从未见过的冷漠眼神看着他,用冰冷至极的音调说着最叫人锥心的话。
“钟公子,莫不是你想吃回头草?还是说,你输不起?”
钟光霁:“你!”
“若我是你,便趁早答应了与寇采薇亲事,如此多少还能挽回些面子!”
“你!”钟光霁气得眼眶不自觉发红,看着明明依旧是那个人,却又陌生到极致的女孩,他心头蓦地生出一丝慌乱,而这慌乱令他下意识想要抓住眼前人。
寇南星却是往后一退,避开了钟光霁伸过来的手。
指间落空,钟光霁眉心狠狠一跳,总觉得好似有什么从身体里突然被抽出似的,令他皱紧了眉头。
他看着寇南星,看着她那冷漠的好似隔着血海深仇似的眼神,眉目间是说不出的复杂,甚至还裹着那一直不被他察觉的习惯。
习惯了这十年身后总有个跟屁虫,习惯了十年里总有人怯生生却又满是爱意地喊自己光霁哥哥,习惯了被那双清澈的眼眸牢牢注视的高傲与虚荣。骤然间,当所有的这些“习惯”尽数消失,那没来由的不安便开始于心中作祟。
他眯了眯眼,将眸中猩红压下,忽然低声问寇南星:“寇南星,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上了别人?”
寇南星闻言失笑,她蔑视的目光落在钟光霁身上,一字一句回他道:“钟光霁,你有病!”
钟光霁咬牙,四周的喧闹越来越近,令他愈发烦躁。终于,他被寇南星眼神里的鄙夷狠狠刺激到,突然间开口:“寇南星,你别后悔!”
寇南星嗤笑:“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后悔!”
“好!好!好!”钟光霁连说三个好,前倾的身子向后仰去,眼神骤然凌厉,“记住你说的话,你永远都不后悔!”
“唰”,丢下这句话,钟光霁再不看寇南星,转身便朝来路走去,速度快的那小厮都未反应过来。
“公子!公子等等我,公子!”
小厮追逐而去,而四周本欲凑近来看热闹的人,见当事人走了一个,只剩下一个姑娘也不好再接着往前凑,看热闹的动作便也停下来。
而直到那钟光霁走得没了影儿,春桃方才长长舒出一口气,心有余悸地对寇南星道:“姑娘,这钟公子也忒吓人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寇南星抿唇没说话,但却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她道:“走吧春桃,我们去买点心。”
“是,姑娘!”
主仆二人相携离开,却不知,就在那间钟光霁所指的茶楼上,几双眼睛在他们出现之际,便一直在盯着他们瞅了。
“啧啧,睦之啊,我现在对你所处深感忧虑啊!”苗睢一本正经地说着担心,“你说蔻二姑娘明明看着就是一只小白兔,可咋让一只大灰狼都没办法呢?哎呀呀,你说,你将来会不会也被她给压制住啊?”
宋逐扬斜他一眼,指尖一动,一块糕点便精准地射向了苗睢张开的大嘴。
“唔!”苗睢眼疾嘴快,及时阻止那糕点噎住自己嗓子眼,“咔嚓”一下将其咬断,一边嚼,一边含糊道:“我这也是为你担心,你又不是没见刚才蔻二姑娘那一巴掌,显然下了狠手啊!”
牧良在一旁帮自家主子说话道:“苗公子,我家公子与蔻二姑娘又没婚约,岂会被压制?”
苗睢乜他一眼,指着宋逐扬道:“你家公子与那蔻二是没婚约,可你家公子现在不是正在求人看病?看病难道就不压制?”
牧良无语:“看病跟婚约完全是两码事儿啊!”
苗睢哼了哼,不接他这茬,想到什么忽然问牧良:“哎,你们找那神医有消息了吗?”
宋逐扬闻言也看向牧良,而牧良在听到苗睢话后神情明显一垮。
“尚未,最近的消息还是说那神医在慈州,其他的依旧没有。”牧良道。
苗睢说:“这神医也真是够‘神’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看哪,不用等找到那神医,这位寇小郎中就能将你家公子的病治好了!”
牧良不赞同道:“那蔻二姑娘今年不过十六,岂是经验丰富的神医能比的?”牧良没说的是,他现在担心的是这位蔻二姑娘最后没将公子的病治好,反倒越治越糟糕那可就完了!
苗睢没反驳,因为在他心中同样认为寇南星是没办法同老神医相比,眼下只不过是东方生那货想要拿寇南星做实验罢了。
他看了眼一直没说话的宋逐扬,撇撇嘴说:“哎,你真要在这儿呆仨月?这儿的事儿已经有了眉目,你若呆仨月那可就回不去过年了啊,你家那头儿能同意?”
宋逐扬抬眸看他,面无表情地回了他四个字:“关我屁事!”
苗睢:“……得嘞,算我多事!”末了又小声嘟囔了句,“不过那钟公子可以啊,这一巴掌就这样忍下了?他什么毛病?”
钟光霁什么毛病这问题寇南星不想去思考,她只是买了点心后便回了家,之后一直无事,直到第二天一早,出门上学没多久的寇白芨急匆匆折返回来,进门就给她抛来一句话:“阿姊,那钟光霁要与寇采薇定亲了!”
寇南星与钟光霁的亲事退了。
这是寇家许多人都在等着的消息,如今消息落听,众人纷纷向外呼气,期待值可谓拉满。
“哎哟,总算是踏实了!”陈老太用手撸着自己胸口,脸上终于现出笑意,“不枉我这般好等!”
“母亲说的是,的确不枉咱这般好等!哈哈哈!”杨氏上前笑着回应陈老太,说完又对柳氏道,“大嫂,这下你放心了吧!哎呀呀,这么说,采薇很快就要与钟公子定亲了?我可听说了,那钟公子学识渊博,明年乡试定然中举!之后会试,再然后去见圣人,啧啧啧,瞧瞧这一路向上的,真是叫人羡慕呢!你说,我咋就没生个女儿,若能钓上这样一个金龟婿,我就是做梦也能笑醒呀!”
柳氏笑容矜持,只轻轻摆手说:“三弟妹莫说什么钓不钓的,两个孩子有这姻情,也是他们上辈子有缘。再说,你还年轻,想要女儿机会大得很。”
“大嫂这话我爱听,就是不知我这肚子能不能争气,再给文星添个妹妹!”杨氏说着摸向自己肚子,揉了揉后又忍不住叹息道,“只求寇斌没事儿别总往外跑!”
她这话刚一落下,本还咧嘴笑的陈老太立时板了脸,瞪着她便是一顿尖锐指责:“老三往外跑还不是因为你抓不住男人心?别总什么事都怪男人,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没本事!”
杨氏委屈地瘪了嘴,哼唧着说:“母亲,便是我没本事,那寇斌也得照顾我这嫡妻吧?嫡子还没出生,庶子就先出来了,没得让外人笑话!”
“哼!这还不都是因为你整日闹腾,他在家里呆不下去,自然就去外头了!”陈老太看着杨氏满眼嫌弃。
杨氏的嘴瘪得能挂上油壶,可又不敢说什么,只能任由老太太瞪自己。
柳氏不想大好的气氛被杨氏给搅和了,便直接道:“母亲,儿媳去寻一下大爷,看看大爷什么时候有时间去钟家一趟,将薇儿与光霁的亲事定下来。”
寇南星都退了亲,钟光霁再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她家薇儿知书达礼,在慈州一众贵女中数一数二,打着灯笼都难找,她可不信那钟光霁不会不动心。
再者,就算钟光霁依旧有顾虑,可其父母都已经同意。这婚姻大事本就要遵循父母之命,钟光霁再优秀,那也要听他爹娘的。所以,柳氏一点都不担心钟光霁会闹腾,只要他们能拿捏住其父母。
还有便是,她家薇儿可是占着舆论优势,钟光霁若不同意,有的是人朝他吐唾沫星子。
“对对!这是最要紧的,你赶紧去!赶紧去!记住啊,这成亲的日子不变,能早不要晚,就还是原来吉日!”陈老太叮嘱道。
柳氏应是,旋即转身离开。
杨氏看着柳氏故意扭动的腰肢,嘴角不禁小声哼了哼。
显摆什么!等她将来有了女儿,定要找个比那钟家更显贵的人家!最好就在上都!
二房里,秦氏在听到是寇南星亲自撕毁了订婚书时,心里那叫一个难受。
那订婚书虽只是薄薄一张纸,可却承载了女儿整整十年的感情。从懵懂孩童,到情窦初开,再到一心一意,历经那么多满心期待的日夜,却忽然有一日亲手将这份情感剥离,岂不如同从身上撕自己的肉下来!
秦氏看着女儿满眼是心疼,忍不住红了眼眶:“星儿,你……受苦了。”
“阿娘。”寇南星却是轻快地摇头,甚至还露出一丝笑来,“您别担心我,其实您该这样想,退婚于女儿是该大大庆幸之事。也幸好成婚前看清了一切,若等成了婚才晓得原来夫君不喜自己,婆家轻视自己,将来孤身一人,这日子岂不更加难过?女儿很幸运,幸运有了第二次重生的机会!”
“你这孩子,你……”你小小年纪,怎能将事情看得如此透彻?这该是伤了多大的心呐!
秦氏嗫喏着不敢再说什么,生怕自己一开口直接哭出来。
寇远知晓妻子心思,深深叹了口气后上前将人扶住,同时对寇南星道:“星儿,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你阿娘我来劝。”
“是,阿耶。”寇南星乖巧地应了声,反握住秦氏的手,轻轻拍了拍说,“阿娘,放宽心,女儿很好,真的很好!”
秦氏轻“哎”了声,目光追随着寇南星,直至再不见其身影。
待只剩下夫妻二人,秦氏终于再忍不住,“呜”地一声哭了出来:“我的星儿,怎么就这么命苦!”
出了房间的寇南星,一步都未耽搁地径直回了自己院子,待将所有人遣走,房门关上那刻,那蔓延自心底的笑再忍不住,齐齐泄露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寇南星两世以来头一次这般放肆地笑,似要将心中积压的所有郁结发泄出来般,她再没了顾虑,任由自己暴露着全部真实情绪,尽情至酣畅淋漓。
终于没了那婚约枷锁,终于不再被牵制,从此之后,她寇南星与那钟光霁再无关系,再见面便是陌生人。
这个她珍爱了十多年,虽未亲自动手伤害过自己的男人,却也是伤她最深的人。天知晓她重生第一次见到钟光霁时,全身血液都如同被煮沸了般,脑子冲动地想要上前去质问他。
问他为何要对自己如此无情,任由那些贼人觊觎她所有,伤害她至亲,而他却如一个事不关己的陌生人,站在一旁冷冷旁观。
他本该是她人生中的另一半,呵护她,支持她,为她撑腰打伞,即便做不到夫妻恩爱,至少也可以相敬如宾。可事实却那般残酷,从一开始这男人就瞧不上自己,也注定了她这一生不会幸福。
也怪自己当初满心满脑都是这个人,自己亲手蒙了双眼,将所有的不合理皆归于合理,把所有的异样统统当做正常。以至于到最后,那百分百付出的真心,被人一片片从胸口削下来,鲜血淋淋,惨不忍睹。
悔不当初!
然幸而,她有了重新来过的机会!
笑声渐弱,寇南星仰头闭目将那眼角的泪扫落,再睁眼时,眸色已然清明。
最初的忐忑于这一刻彻底没了踪影,坚毅覆盖了那黑色瞳仁,亮得惊人。
脚步要接着再向前了,这一次,她不介意那步子迈得大一点!
寇南星带着春桃绕了两条街后,才到一家貌似铁匠铺的门前停下。
春桃看着眼前门可罗雀的铺子,不禁道:“姑娘,您是要做什么东西吗?这家铺子连个客人都没,怕是做的东西不够好。您若真想做东西,婢子知晓一家有名的铁匠铺,婢子带您去啊!”
寇南星轻轻摇头,目光在那发黑门楣上的“仇家铁铺”四字上瞅了两眼,而后说:“不用,就在这里。”
春桃不解,也不知自家姑娘做什么,但既然姑娘主意已定,她便也不再多言。
上前叫了门,很快便听见里头传来一阵“砰砰”声,好似有什么摔了似的。
“这是……”
“走吧,进去看看。”寇南星说完,便径直走进了铺子。
春桃急忙跟上,而很快,她们便知晓那砰砰的声音究竟是摔了什么。
是人。
一个瘸了条腿的中年男人。
“姑娘!”
“去帮忙。”
“是!”春桃应是,随即上前便将那摔倒的男人扶了起来。
“您没事儿吧?”春桃关心地问。
那男人道了声谢,窘迫开口:“叫娘子们看笑话了,老朽没事儿,没事儿!”
男人说着急忙向后退了半步,转而问道:“敢问两位小娘子来我这铺子做什么?若是,若是大件老朽怕是……”
“不是,是小东西。”寇南星及时制止对方往下说,“是银针。”
“啊,银针呀,这个倒是可以。”男人摸了摸摔得有些发痛的腿,“娘子们稍等,我先将这里收拾一下。对了,老朽姓仇,你们直接叫我仇匠人便好。”
“仇匠人我帮你,你先帮我家姑娘看看她要做的东西吧!”春桃主动道。
“那,那就多谢小娘子了!”仇匠人颇有些不好意思道。
寇南星也没多说,径直从怀里将先前的针包拿出来,打开后,从里头抽出来一张薄薄的纸。
“仇匠人,您看这样的针您能做吗?”寇南星将纸交给仇匠人,仇匠人小心接过,仔细看了起来。
片刻后,他忽然抬头看了眼寇南星,疑惑地问:“这图莫不是小娘子您自己画的?”
寇南星没隐瞒,点头道:“是,我自己画的。”
“啊,那,那小娘子是真的厉害!”仇匠人不禁夸赞道。
寇南星笑了笑,说:“我也就只专注这一件罢了。”顿了一下她问,“仇匠人,敢问这样的针您能做出来吗?”
仇匠人盯着那薄纸斟酌了片刻后,终于点了头:“可以。”
寇南星笑了,没有任何意外的笑。
只因这仇匠人乃她前世即将嫁入钟家时无意间遇到的。那时的她不小心丢了这图纸,恰被仇匠人捡到,在看到那图上自己专门设计的不同寻常的银针时,仇匠人为此还惊异了一下,而后她也只是随口一问,岂料她问了各种匠人铺子,都未能得到的满意答案,竟是在仇匠人口中听到了。
外人不知,她实则跟随父亲学医多年,没事儿的时候更是研究金针刺穴,渐渐她发现,有些针对穴位并不友好,或深或浅,或粗或细,都有可能影响针灸的效果。而她想要分类更为精细的银针,所以她自己设计了一套图纸,想要把它做出来。可惜,在将图纸交给仇匠人后她便嫁入了钟家,之后便断了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而那套针自然也未能拿到手里。
但今生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嫁入钟家,这针也必然会是她的!
春桃没想到自家姑娘要做的竟是这样一组针具,不过也并未有太多意外,毕竟自家姑娘没事就会给她扎几针,针用的次数多了,自然就得要换新的。
给了银子,约定了时间,主仆二人便告别仇匠人离开了。
然而不等她们走多远,刚要转入一个巷子,便听到有人竟在议论寇家。
只听其中一人道:“寇家那大姑娘这次怕是没脸了吧!都被人摸了身子,还是自家妹妹的未婚夫,啧啧,这将来还好意思再嫁人?哪个男人能受的?”
另一道声音回她:“鳏夫可以。”
“哈哈,你说的对!怕也就鳏夫能看上了!也幸好寇家就两个女儿,另一个还定了亲,要不然,指定那寇家姑娘都要嫁不出去咯!”
“要我看,那钟少爷怕是对寇大姑娘有心,否则现场那么多人,怎么就他下去了呢?”
“再有心又如何?那可是他未婚妻的亲姐姐,你还想她们姐妹共事一夫?”
“这个倒也不是不可以,哈哈哈哈……”
“该死!你们……”
“春桃!”寇南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春桃手臂,冲其摇头安抚道,“不必理会。”
“可姑娘,她们说的不止大姑娘,还有您啊!”春桃气得七窍生烟,后槽牙差点磨烂了。
这些人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她家姑娘岂能让她们这般羞辱!
然而对比春桃的愤怒,寇南星的表现简直是平静的不能再平静。
她甚至对春桃说:“没关系,让她们说吧。嘴长在人家脸上,你总不能糊了人家脸不是?再说,多说几句也不掉肉,说不定还能长点肉。”
“啊?长肉?怎么就长肉了?”春桃此时已经完全无法理解自家姑娘的逻辑了。
寇南星只是笑着说了句:“先回去,或许回去后便知晓答案了呢。”
身为慈州录事参军的女儿,她不信寇维会任由这些谣言明目张胆地肆意传播。所谓反常必有妖,她倒很是期待这其中的“妖”呢。
主仆二人绕开了那几个说话的妇人,转而走向另一条更为狭窄的巷子。
本以为一路顺畅,岂料走了一半再转角,一抬眼便看到一个男子正捂着脑袋站在路中央,一动也不动。
不过好在那巷子虽窄,并肩几人过去绝无问题。
寇南星不想再走回头路,见路宽的足够自己轻松过去,且巷子口尽在眼前,人来人往的也无需担忧,便带着春桃继续前行。
然而意外从来都是这般猝不及防,寇南星怎么也没想到那男人竟大胆到,大白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行不轨!就在她即将越过他时,那男人竟毫无征兆地朝她倒了过来!
寇采薇主仆二人一唱一和,那话说得冠冕堂皇,听得众人忍不住开始为其打抱不平。
有个上了年纪的嬷嬷自诩在二房有些地位,便上前劝说寇南星道:“二姑娘,您与钟公子退亲大家都觉得可惜,可大姑娘说的也对,事出意外,这谁也没法控制,你不能因为生气就动手打人哪!再说,退亲是您自己提出来的,现在后悔了,是不是有点晚了!”
“冯嬷嬷,你在胡说什么!”春桃气死了,上前就要去撕烂对方的嘴。
冯嬷嬷却丝毫不惧她,横道:“怎么着,你个小丫头片子竟想管我这老太婆了?哼!谁给你的胆子!”
“我给的!”一声清越却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冯嬷嬷身子本能一僵,再看说话的人,僵直的身子很快便又松懈下来。
对寇南星她丝毫不忌惮,只是依旧笑着说道:“二姑娘,不是老婆子说您,您对春桃这丫头实在太惯着了!您瞧瞧,这对长辈一点敬畏都没有,将来若是让她随您嫁了人,那岂不是要把您面子给丢尽了!要我说,对待刁奴,那就得下狠手,先让她挨上二十棍,她才知道什么叫规矩!”
“你!”
“嬷嬷说的对,对刁奴,的确要下狠手。”寇南星开口,压住了差点气炸肺的春桃。
冯嬷嬷自以为说服了寇南星,刚欲再说教两句,却忽听寇南星话音一转,指着她对一旁的两个小厮道:“来人,将这刁奴给我拿下!”
那两个小厮原本一直跟着寇远,是极少的二房自己人,这几日搬家,为干活方便寇远直接将人拨给了寇南星。所以,没有其他人的迟疑,这二人令行禁止,直接上前,一人一条胳膊便将冯嬷嬷按在了地上。
“啊!二姑娘,您这是要做什么?那刁奴是春桃啊,您是不是抓错了人!”冯嬷嬷试图反抗,可惜徒劳无功。
刚刚站起来的寇采薇也惊了惊,却还不等她开口,便听寇南星道:“你自己说的,对待刁奴,先要让她挨上二十棍!你既不将主子放在心上,自然就需要主子教教你何为规矩!”
“二姑娘!”
“将她给我拖下去,赏她二十棍,好让她知晓什么才叫规矩!”
一句话落地,现场所有人彻底震呆。他们甚至大气都不敢出,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寇南星,纷纷怀疑自己是不是今日起得太早,竟出现了幻觉。
从未发过火的二姑娘一旦发起火来,竟是这么……这么石破天惊的吗?!
简直吓死人哟!!!
“星儿,你这是做什么?冯嬷嬷不过多说了两句话,你这样打她二十棍,那岂不是要她命?”
冯嬷嬷怎么说都是祖母插进来的人,不能真的就这样叫寇南星给打了。
寇南星乜寇采薇一眼,只道:“大姐姐莫不是刚才没看明白,或是听清楚?是这刁奴自请惩戒,我总要满足她不是?”
“你……”
“二姑娘,老奴何时那般说了?老奴说的是春桃!”见有人给自己撑腰,冯嬷嬷发颤的胆子又稳了下来,“再说,真要惩戒老奴,那也该是老太太,二姑娘怎能……”
“春桃,掌嘴!”
伴着寇南星一声落下,春桃二话不说,“啪”地一巴掌便甩在了冯嬷嬷脸上。
冯嬷嬷被这巴掌打蒙了,将打歪的头扭过来刚欲说话,却忽觉两脚腾空,身子竟是被人直接抬起来倒着向后走了!
“二姑娘!你不能啊!你不能惩戒老奴!老奴可是老太太派来的!老奴是老太太的人!二姑娘,你不能……”
冯嬷嬷的声音没了,因为被人堵了嘴。寇采薇眼见着冯嬷嬷被拖走,震惊到瞳仁发颤,顾不得其他,她上前便去扯寇南星:“星儿,你快让他们住手!二十棍那是要打死人的!”
与此同时,寇采薇示意香巧叫人去赶紧通知老太太,不能真的让冯嬷嬷挨了这二十棍。
寇南星被她抓住,眸光一凛,视线微垂落在寇采薇那双手上,片刻后抬头却是忽地一声轻笑。
“大姐姐,你现在管冯嬷嬷之事是不是过于一心二用了?”
“什么?”
“你我之间的事还没解决。”
“你……”
“你忘了,我可是刚刚‘推’了你呢!”
“我……”
“总是要帮大姐姐你坐实了这件事,你说,是不是?”
寇南星每说一句话,寇采薇心中不安便添一分,直至她说出最后这一句,那不安犹如摇铃被突然拉拽至剧烈地晃动起来,发出强烈警告。警告她,赶紧离开寇南星,要不然会发生不可挽回之事!
可这份警告还是晚了些,因为下一秒,寇南星的手已经伸了过来。
只见她一把抓住寇采薇头发,臂间猛然发力,下一瞬,在所有人未能反应过来,一脸惊恐与不可置信的寇采薇这次是真的飞了出去!
“啊!!”
!。一声振聋发聩的惨叫响彻整个院子,甚至连外面街上的人都听到了动静,忍不住想要探头进来瞧瞧热闹。
众人再次被寇南星所为镇住,便是一直跟着她的春桃都惊得目瞪口呆。
姑娘动手了?姑娘动手了!老天爷哪,姑娘竟然亲自动手了!啊啊啊,想想都激动!
刚吩咐完人去通知陈老太的香巧,一回头看到的便是自家姑娘向后倒飞的情景,嘴巴直接张成可以塞下一整个馍馍的圈。顾不得如先前那般指责寇南星,她大喊一声“姑娘”后,便急急冲了过去。
寇采薇被摔懵了,不知是不是摔碎了尾椎骨,她只觉屁股疼得好似要裂成八瓣。
但相较身体上的疼,她心口才是此刻最疼的!
疼那一向对自己唯命是从的臭丫头,竟然会学了反抗!反抗啊!这臭丫头竟敢对自己动手!
“姑娘!姑娘您没事儿吧?姑娘!”香巧冲过来就想要将寇采薇扶起来,结果不知扯动了哪里,竟令寇采薇忍不住又是一声痛呼。
香巧吓了一跳,只能将人放下,这才扭头过来冲寇南星大声质问:“二姑娘,你怎敢动手打人!大姑娘长这么大从未挨过打!”
寇南星唇角轻轻斜了斜,眯着那双好看的杏眸不急不缓地问香巧:“这么说,先前大姐姐摔倒是她自己故意的,而非我推的了?”
“我,我从未那样说!”香巧知道自己心急说错了话,急忙否认,“二姑娘你别避重就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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