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第二日,我便去皇后所在的未央宫请安。
启朝的皇后姓许,虽与如今的皇帝是结发夫妻,却因为体弱,膝下无一子。
许皇后问我缺什么,少什么,尽管告诉她,只管将她当做第二个额吉。
我摇摇头,并不想麻烦许皇后,而且我住处芙蓉殿内置办的东西与我从北黎带来的用具也足够了。
她眼见我身侧只有一个侍女,大概是觉得有些寒掺,于是大手一挥,将自己的贴身侍女秋菊赏赐给我。
许皇后说若是在宫中有不懂的事情都可以问他赏赐给我的侍女秋菊,她是宫中的老人。
秋菊告诉我本不是上京人,只是那年她乡里发了饥荒,父母都饿死了,无路可去,只好带着弟妹上京城乞讨。
恰好遇上选宫女,便入了宫。
这一入,便是十年。
我自小养尊处优,虽见过战火之下的民不聊生,可终究未尝过这里头真正的心酸。
如今听了秋菊的自述,倒是有些心疼,对她卸下几分防备。
第二日,许皇后又派了一个教习的张嬷嬷来到我的芙蓉殿,说是春宴在即,要教我启朝的礼仪。
这春宴是皇家每年的家宴,届时,所有的皇子与后宫的妃嫔皆会受邀出席。
我是未来的皇子王妃,自然是要参加的。
我想着不能给北黎丢脸,便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学。
可我终究是马匹上长大的孩子,对于这种闺阁之事没什么天赋。
张嬷嬷教得大汗淋漓,我学得乱七八糟。
教习嬷嬷走后,我问阿库我学得怎么样。
阿库面上露了难色,怯怯地问我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我犹豫片刻后,回答真话。
阿库说我走得像北黎水沟子蹦跳的蛤蟆。
张嬷嬷到底没有放弃我,每日辰时准时来到芙蓉殿教习。
中秋那日,秋菊替我准备了一套常服。
我看着所谓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常服,以及一个巨大的头饰,脸拧巴成了一个巨大的苦瓜。
宴会酉时开始,我因为穿衣又误了不少时间,到时,宴会已黑压压坐满了人。
秋菊领我到了坐席,我拉着她衣角问她哪几位是启朝的皇子。
她指着左侧第一位:“这位是我们启朝的太子,李丰,是皇上的长子。”
看着肥头大耳的太子,我脑子忽然冒出饭桶二字。
太子似乎也注意到我的目光,朝我露出一个油腻腻的笑容。
“坐在太子右手边的打瞌睡的那位是二皇子李延,二皇子醉心诗书,昨晚定是彻夜读书。”
“右侧第一位那是三皇子李玉,三皇子身旁的是她的母妃陈贵妃” 这三皇子倒是长得人模狗样,和他的美人母妃有着七分相似,只是这眼里透着股傲气,怎么看都叫人不爽。
我拿起一块芙蓉糕:“你们启朝的三个皇子长得都各有各有的特色。”
秋菊顿了顿,抓住我的手,慌忙道:“四公主你别急,皇上还没到,咱们还不能动筷。”
我只好讪讪放下芙蓉糕,听秋菊继续讲四皇子。
“我们启朝还有个四皇子,只不过这四皇子的生母身份低贱,陛下连着也不喜欢四皇子。”
秋菊指了指后排的一个角落,那里果然坐着一个人。
“四皇子生母是个宫女,和皇上一夜春宵才有了四皇子李玄,那宫女没福分,生下四皇子就走了,留下四皇子一个人,不仅没娘,爹还不爱。”
顺着秋菊的手,我对上李玄目光。
李玄冲我淡淡一笑,如沐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