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萧煜沈芙的其他类型小说《抓住帝王心,我一夜翻身成宠妃 番外》,由网络作家“寄南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长秋宫一宫主位是祥贵嫔。祥贵嫔家世显赫,祖辈皆为开国功臣,祖父更是万岁爷的心腹。最关键的一点是,姐姐是已仙逝的敦和皇贵妃,在世时极为受宠。敦和皇贵妃因难产去世,走之前留下尚在襁褓中的三皇子。祥贵嫔作为嫡亲妹妹,名正言顺地就入了宫。不得不说,有些人就是运气好。哪里像是她们,得从最低位份慢慢地熬上去。可祥贵嫔进宫便是主位,这份恩宠可谓是从未有过。沈清如在门口苦坐了大半个时辰,主殿的人才悠悠传她进去。刚进屋,就见祥贵嫔斜躺在软榻上,一脸悠闲地绣着花。对比起敦和贵妃的绝色姿容,祥贵嫔生得就只能是清秀之姿。故而,她最厌恶的也是生得极为貌美的女子。厌恶的目光往下看了眼,祥贵嫔就伸手打了个哈欠。“找本宫有何事?”沈清如坐在椅子上,淡定地抿了一口茶...
《抓住帝王心,我一夜翻身成宠妃 番外》精彩片段
长秋宫一宫主位是祥贵嫔。
祥贵嫔家世显赫,祖辈皆为开国功臣,祖父更是万岁爷的心腹。
最关键的一点是,姐姐是已仙逝的敦和皇贵妃,在世时极为受宠。
敦和皇贵妃因难产去世,走之前留下尚在襁褓中的三皇子。祥贵嫔作为嫡亲妹妹,名正言顺地就入了宫。
不得不说,有些人就是运气好。
哪里像是她们,得从最低位份慢慢地熬上去。可祥贵嫔进宫便是主位,这份恩宠可谓是从未有过。
沈清如在门口苦坐了大半个时辰,主殿的人才悠悠传她进去。
刚进屋,就见祥贵嫔斜躺在软榻上,一脸悠闲地绣着花。
对比起敦和贵妃的绝色姿容,祥贵嫔生得就只能是清秀之姿。
故而,她最厌恶的也是生得极为貌美的女子。厌恶的目光往下看了眼,祥贵嫔就伸手打了个哈欠。
“找本宫有何事?”
沈清如坐在椅子上,淡定地抿了一口茶。她在祥贵嫔的屋檐下住了多年,自然是知晓祥贵嫔的脾气。
最是厌恶生得好看的女子,同理也最是妒忌。
连她的容色,祥贵嫔都能当做眼中钉肉中刺多年,若是看见沈芙的。
茶盏放下,沈清如抬起头。目光落在祥贵嫔的脸上:“嫔妾是来给娘娘带来一个消息的。”
“你会有什么消息?”祥贵嫔说着放下手中的针线,目光往下时,身子却是不由自主地坐稳了。
不得不说,沈婉仪还是极为聪慧的。这么些年,虽说在她眼皮子底下生活。
但偶尔给她提出几分意见都能准确地讨得到好处。
故而,祥贵嫔虽厌恶沈婉仪这张勾人妩媚的脸,但还是安安稳稳的让她在长秋宫中待着。
“嫔妾知晓娘娘素来不喜欢姿色过于艳丽的女子。”沈清如想到昨日里的惊鸿一瞥,眼前依旧还是有几分恍惚。
其实她也是昨日才看见沈芙的这张脸的。
之前住在沈家她一直都是大姑娘,只是听闻过沈家还有个妹妹养在苏州。
但她既没见过,也未曾知晓这位妹妹生的是何等容色。
可她万万没想到……
沈清如想到昨日看见的脸,掌心攥紧:
“如今这储秀宫中就有那么一位,艳如海棠,纯白无瑕,一张脸仿若是被精心雕琢过的玉,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好看。”
可偏偏那么多的词汇,放在沈芙身上都难以显现出她的美。
沈清如深吸口气,站起身:“娘娘可曾知晓,这样一位女子若是入了后宫,该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祥贵嫔眯了眯眼,随后才渐渐放开。
“昨日琼州夜宴刚结束,秀女才刚搬来储秀宫,你又是如何得知?”
选秀女每三年一回,后宫中又要进大批新人了。祥贵嫔说心中不介意是假。
只她到底只是清秀之姿。
任凭如何折腾,万岁爷对她的宠爱,也只有那么丁点儿。
“娘娘不用管嫔妾是如何得知的。”沈芙已经过了初选,这个月只要不出任何差错,等过了七月,殿选之日就是她一鸣惊人之时。
沈清如握住茶盏的手微微颤着。
她不会,也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这件事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发生。
“娘娘若是不信,到时嫔妾将人引来,娘娘一看便知。”
*****
夏日里日头短,内务府派人来储秀宫中教她们这些秀女开始学规矩。
秀女住的屋子都是按照家世的高低来排的。
沈家家世不低,但放眼整个后宫却也算不得太高。
与沈芙同住的屋内一共四人。除沈芙之外,余下的三人皆是四品官员之女。
家世最显赫的则是礼部侍郎的嫡女,周淑云。而生得最为娇艳的,最为闹腾的却是大理寺丞的小女儿王茹儿。
沈芙这两日借着生病未曾去学规矩,教导规矩的嬷嬷来检查过,见她的确一脸病容,这才没开口让她强制下床榻。
只是警告她,若是到时候规矩学不成,不可参加殿选。
沈芙上辈子就没机会参加,心中倒也没多大期待。
可这事让同屋住着的三人知晓了。似是笃定了她不会留下来,王茹儿等人倒是对她没了好奇心。
虽是住着通铺,但每个床榻旁都放在帘子。同住几日屋中的人还不知她生的是何摸样。
沈芙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这日,屋内三人又去了御花园学习刺绣。沈芙见人走后,这才敢下来透透气。
只是刚下来,长秋宫中就来了人,说是沈婉仪惦记她的身子,传她过去一趟。
屋内的窗户是开着的,偶尔传来一丝轻风。
紫玉凉席上美人半趴着,衣裳半掩露出那盈盈一握的腰肢。
前方膏药已经上好,紫苏扶着她的手又换了一面。无瑕的肌肤如雪似的,嫩得像是上好的绸缎。
可如今那白皙的肌肤上殷红点点,犹如雪中红梅,漂亮得令人几乎挪不开眼。
紫苏看着看着倒抽了一口凉气。
姑娘本就生得好,如今,连她瞧着都有些脸热。
她脸颊滚烫不敢多看,抹了点手上的玉容膏往身上一抹,那些青青点点才渐渐掩盖住了些。
带着膏药的手指落在大腿处,指腹轻柔地放在上面,细细地打着圈儿。
紫苏边抚着,边忍不住的心中嘀咕:万岁爷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劲儿。
从颈脖到小腿,药膏足足用了三大瓶,可唯独颈脖上的那处齿痕,深得可见四周的青紫。
药膏落在上面遮了一层又一层,却怎么盖都盖不住:“都养了两日了,还没好全。”
沈芙熟练地挑了身高领口的衣裙,朝着铜镜中看了眼:“哪有这么容易?”
水碧色的罗裙,素净得只在裙摆上绣了几朵白玉兰,腰带衬得细腰盈盈一握,整个人都显得轻盈灵动。
唯独无人瞧见的身段后,掩盖住的都是那些青青点点。
沈芙想到那晚,面色一白,掩饰般的挪开目光。
紫苏瞧见这副样子,就知晓姑娘心中必然还不畅快。
也是,姑娘虽自幼养在苏州,却是心肝宝宠爱大的,哪里吃过这样的苦?
自幼养在老太太膝下,可谓是受万千宠爱于一身。
如今这才刚到京都,入宫一趟就遭遇这事,心中如何能不委屈?
“姑娘,您瞧瞧用什么簪子好。”紫苏赶忙岔开话题,献宝似的将首饰匣子捧来。
紫檀木的八宝匣,一打开可谓是金光闪闪。
沈家在京都算不得权贵,走的是清流之风。
可沈芙的外祖父顾家那可就不同了。
顾家在苏州可谓是一顶一的豪族,祖祖辈辈就是经商的,如今到了这一辈,已是最大的皇商。
正是因为如此,沈芙养在苏州。不说比宫中的公主郡主,但从锦玉堆里养大的也毫不夸张。
沈芙低下头,瞧了那首饰匣一眼。因为这次入宫选秀不宜过于高调,带的东西并不多。
可就算是如此,里面的首饰拿出来也是样样价值不菲。
她目光从那些金簪翡翠之间掠过,随手挑了根素净的白玉玲珑簪:“这个吧。”
玉簪素净简约,在里面那些金银翡翠之中最不打眼。
紫苏没想到会挑这个,愣了一会儿才替她戴上:“姑娘打扮得这么素净做什么?”
“沈婉仪还是沈家收养的呢,入了宫之后还不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姑娘您才是嫡亲姑娘,怎么弄得如此素净,反倒是落了下乘……”
紫苏嘴里嘀嘀嘀咕咕的,恨不得将那首饰盒里最好的都给她们姑娘带上。
沈芙摇着头,只觉得好笑:“比与不比的,哪里在这些方面?”
她从铜镜前转过头,轻笑着往紫苏那儿看,乌黑的长发上只用一根玉簪斜插着,巴掌大的脸上半分粉黛未施,却偏偏美得令人挪不开眼。
“姑……姑娘。”紫苏嘀咕了两声,彻底没了声音。
也是,有自家姑娘这张脸在,就算素着一张脸也是足够艳压群芳。
“大姑娘邀着姑娘待会去用晚膳,姑娘千万要小心应对。”紫苏仔仔细细地再检查了一遍,确定姑娘身上没露出半点痕迹后这才松了口气。
她瞧着单纯,人却是不傻。
沈芙就算是只字未提,心中也猜到了七八分。怎么前脚才刚入宫,后脚她们姑娘就出了事?
若是这事被发现,不说是秀女,只怕是姑娘一辈子的清誉都要毁了。
沈芙看向铜镜中,罗裙素净,领口是高耸着的,刚好将细腻修长的颈脖被遮得严严实实。
连着那抹荒唐的痕迹也掩在里面。
沈芙的手落在上面抚了抚,沈清如见事情不成,肯定是要再设计她第二回的。
她倒是要看看,今日沈清如邀她过去,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
*******
长秋宫离得偏远,沈芙到的时候天色都快要黑了。
因是祥贵嫔都打过招呼,伺候规矩的嬷嬷很干脆利索地放了人。
到了长秋宫,已经月色朦胧。
沈芙刚走进偏殿,后脚就有人悄悄地往主位那儿溜去。
“奴才说你这几日身子不舒服,是清瘦了些。”沈清如看着小太监往主殿祥贵嫔那儿跑。
目光收回,仔仔细细打量了沈芙几眼。
沈芙今日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随意地,可饶是如此,却依旧是美得令人眼前一亮。
上回见过,沈清如就知沈芙必是她的死敌。可今日沈芙随意的打扮,更加让她知晓,沈芙非除去不可。
“妹妹。”沈清如轻轻热热地拉着沈芙的手,目光从远处收回:“进屋吧。”
暑天闷热,长秋宫中放着两盆冰块,热气一下子就褪了。
沈清如满脸殷勤。
面带着温和地盛了碗冰糖燕窝汤放在她眼前:“才入宫几日就瘦了那么多长姐可不放心,待会儿找太医来给你看看?”
沈芙抬起头对上她的脸。
沈清如生得极好,入宫多年更是精心打扮过的。此时满脸关怀,面上满是担心。
一点儿都看不出暗地里掩藏着的那些蛇蝎心肠。
“多谢长姐。”沈芙冲着沈清如笑了笑,低头时侧颜温婉似水。
沈清如一下子看痴了。
她自打看见沈芙之后,才知晓为何沈家要收养自己。
她与沈芙的侧颜与背影足足像了七分。
只是沈芙自幼在苏州长大,身上多了些江南女子的娇柔温婉。
她哪怕长相与容貌与沈芙相似,但气质终究还是不同的。
沈清如想到这些年用过的养颜方子,不知是不是幼时吃了苦头的缘故,这么些年在沈家精心养着,哪怕是容色像了六七分却远没有沈芙那般精致。
若是眼前这张脸是她的,她也无需动那么多心思……
沈清如想到这儿,拿着银箸的掌心握紧。
沈芙余光瞥见,唇角一勾笑得越发娇媚:“长姐对我真好。”
她低头轻抿了一口汤,才眨了眨眼:“不过是前两日窗户没关见了风,等太医来我身子都要好了,长姐不必费心。”
沈芙面上笑意满是天真单纯,沈清如仔仔细细地看了几眼,没瞧出什么不对这才松了口气。
说实话,她这几日一直悬着心,就怕那日的事被她察觉。
想到那荒唐的一晚,沈清如依旧慌张。
是她亲手将人送到万岁爷的床榻上。
沈清如虽知此番凶险,却又不后悔。入宫虽五年,万岁爷对她也是宠爱有加。
可渐渐地时日一长,她能体验的到那些宠爱明显就变淡。
沈清如想过无数的法子,可这深宫中的女人实在是太多。她容色虽是出彩,可比她貌美的并非没有。
未曾入宫之前她的容色无人可及,可自打进宫之后才发现天外有天。
翊坤宫的淑妃,永和宫的容昭仪,还有传闻中绝色容貌的婉贵嫔,这些妃嫔们的容色都在她之上。
哪怕是她将心思都放在妆容打扮上,也敌不过她们天生丽质。
渐渐地,她就只能将目标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古往今来都是母凭子贵。
为了重新夺得恩宠,沈清如便想着尽快有孕。可万万没想到……
沈清如想到太医跪在地上与她说的话,指尖微颤。
眼看着小主这番表情,逢春悄悄上前,筷子落下之时忍不住提醒:“小主,菜都要凉了。”
沈清如听到这儿,掌心掐紧,随后又放开。
她抬起头看着对面的人,忍不住地深深吸了口气。
“长姐这番看着我做什么……”刚刚沈清如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沈芙全然当做不知。
满面无辜的问道:“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沈清如眸色微闪,她太清楚这样的容色与身段对于后宫,对于这深宫来说意味着什么。
万岁爷尝过一次后,就不可能再放手。
“不……”她轻笑着摇头,侧目看向身后。
正巧,门口一阵脚步声传来。
小太监小跑着进来,兴致冲冲地道:“恭喜小主,贺喜小主。”
沈清如转过头,眉心一扬,面上分明半分惊讶都没有,可却还是装作惊喜道:“什么喜事?”
小太监没注意到沈清如的脸色,跪在地上喜气洋洋地开口:“小主,万岁爷来了。”
自那日后,沈芙规矩学的更少了,日日抱着琴往竹林之处走,每日里申时去黄昏便回。
教养嬷嬷们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似是笃定了大选之前沈芙进不去,也就不再管她。
这几日每日都有秀女犯错,遣送出宫。王茹儿还当沈芙是自暴自弃了,很是满意。
倒是周淑云劝了沈芙一回:“以沈姑娘聪慧重新学习规矩并非什么难事。”
大家族内,入宫之前都会有嬷嬷教导。沈家家世不低,沈芙自然也学过。
周淑云道:“沈姑娘不必在意别的,以你的姿容,若是成功入选,必然会得到万岁爷的宠爱。”
沈芙看着眼前的周淑云。
美人在骨不在皮,周淑云容色看似清淡,却有一股清冷之感。
举手投足自带书香之气,也难怪没几日后周淑云会偶遇万岁爷,在这届秀女中头一个得了万岁爷的恩宠。
沈芙知晓周淑云日后不容小觑,只不过没打算干预。
她毕竟没打算走选秀这条路。
并且,就算她阻止了这一回。以周淑云的家世气质,等日后万岁爷看见依旧还是会得宠。
毕竟万岁爷可是九五至尊,她只想一步步往上爬,可从未想过什么独宠这样的蠢事。
“多谢周姑娘。”沈芙刚从竹林中回来,屈膝弯了弯:“只选秀这事不得强求,沈芙随遇而安便是。”
周淑云见劝不动,便没再管她。
沈芙日日都抱琴往竹林中走,连个拦路的都没有。
只是无人知晓,她看似在乱逛,实则上是寻找万岁爷所在的位置。
竹林很大,竹子郁郁葱葱,沈芙寻了半个月才算是瞧见一处风水宝地。
凉亭对面设有一道隔楼,藏在密林深处,若不是眼力好根本瞧不见。
沈芙见过几回腿脚凌厉的侍卫从空中掠过,心中确定这就是万岁爷所在的位置了,这才放下心来。
“姑娘。”紫苏这几日跟着来回转悠,看着自家姑娘悠闲自得的模样,巴巴儿道,
“您整日抱着琴过来,也不弹。”紫苏看了看自己的腿,天天饶竹林一圈,腿都要跑细了。
她撒娇般的道:“您今日要是不弹,明日我就不跟您来了。”
紫苏这话是在撒娇,反倒是沈芙放下手中的琴,撩起眼眸看了她一眼。
她生的白,浑身就仿若在泛光。粉衣碧裙看似俗气,但穿在她身上却盖不住身上的光彩。
沈芙脸上遮着纱,唯独一双眼睛灵巧动人,此时一笑,明媚张扬。
“弹琴?”桃花眼一撩起,沈芙看向竹林深处,纤纤十指在琴身上随意一抚,一阵悦耳的琴声便宣泄而出。
空灵的琴音从指缝中流淌,远在隔楼处的箫煜手中的毛笔却是一顿。
他抬起脸往窗外看了眼。
身侧打着瞌睡的林安立即睁开眼睛,豆大的眼睛跟着往外一看,低头恭敬道:“奴才过去将人撵走。”
只怕又是哪个自作聪明的嫔妃,不知从哪里知道了万岁爷的位置,特意过来装模作样的寻着机会偶遇。
林安心中抱怨,而箫煜同样也是如此想得。
琴音一出,他脑中的思绪立即就被打断了,心中自然不甚畅快。
他略带威严的往下看了眼,却开口道:“不用。”
对方虽目的性强了些,但好在琴弹得不错,夏日炎热,这琴音听着着实悦耳。
一出便让人心旷神怡:“弹得不错。”万岁爷夸道。
虽只有一声,但足以见得这人的功底。
林安绷紧的皮彻底松了口气,心中松懈下来刚要再说话,却见远处的琴音又开始了。
不如刚刚的空灵悦耳,这次的琴音干枯无味,甚至于像是拉着木头般。
林安悄悄掀开眼眸往万岁爷那儿看了眼,瞧见万岁爷骤然变化的脸色之后,吓得越发颤抖。
这……这到底是哪位祖宗!
万岁爷刚夸奖完就变得如此难听,这叫万岁爷的脸面往哪里放?
凉亭处, 沈芙低头看着身侧的人。
紫苏的手还放在琴身上,胆怯的问:“姑娘,我还弹啊。”
她跟着姑娘久了,自然都会上一点点儿。可也只是有一点点儿而已。
弹琴枯燥无味,练起来更是复杂。紫苏会上那么一点儿已经是奴才中的翘楚。
但与姑娘比起来自然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弹。”沈芙悠闲的坐在一旁喝茶,张扬明媚的眼神往她手上撇了眼道:“不弹我明日不随你来了。”
这分明就是她刚刚拿来气姑娘的话。
紫苏嘟嘟囔囔的,只好继续弹。她弹得是自己最拿手的潇湘水云,这也是她最记得的一首。
只是她太久没练,忘了曲子,弹起来磕磕盼盼的。
沈芙有所准备在一边听着都皱眉,远在深处的箫煜自然是面沉如水。
林安悄悄掀开眼眸往万岁爷那儿看了眼,心中暗暗叫苦。
这到底是哪个不张眼的,都有通天的本事摸到这儿来了,还不使出浑身解数让万岁爷垂帘。
倒是可劲儿弹些怪难听的曲子,瞧瞧万岁爷脸色都白了。
林安心中发苦,箫煜只觉得头疼。
他略显疲倦的伸手揉了揉眉心,修长高大的身子往背后一靠。
“万岁爷。”林安立即捧了凉茶上前:“奴才立即去将人撵走。”
箫煜伸出手,挥了挥:“看看是谁。”
这曲子实在是难听至今,至于之前说的哪个嫔妃,只怕也是胡扯。
哪个嫔妃这么没脸色,勾搭人弹成这样?
林安瞧着万岁爷的脸色,立即寻人拿来了西洋镜。这东西是外番进贡来的,站在高处便可看的一清二处。
他张望了一会儿,才道:“万岁爷,是两个宫女。”
竟然真的不是哪个妃嫔,林安收回西洋镜。箫煜接过后随意看了眼。
弹琴的那个女子娇小玲珑,至于脸么……长得也不甚好看。箫煜随意瞥了一眼又看向那发出难听至极的琴。
那宫女的姿势虽是正确的,但肉眼可见的不太熟悉,弹出来的实在是难听。
他兴致缺缺,刚要放下西洋镜。
远处,紫苏实在是弹不下去了。她巴巴的哀求道:“姑娘,您来吧。”
在弹下去,她的曲子也记不得了。在顾家有个规矩,记不得曲子可是不能吃晚饭的。
紫苏一脸的求饶。
沈芙的目光隐晦的往隔楼处看了眼,这才笑着道:“起来吧。”
紫苏一脸兴奋的让了座。
西洋镜刚要放下,却见琴桌后换了个人。同样穿着宫女服,那人抬手微微一抬,空灵的曲音就从指缝中流出。
曲调流畅,空灵如水,直逼人心。
分明弹得是刚刚同样的曲子,弹起来却是悠扬有缠绵。
犹如炙热如火般直接逼着人心中而来。
一曲完毕,沈芙抱着琴悄然离开,直到看不见她的影子后,那高处的西洋镜才渐渐放下。
“万岁爷。”
林安喊了几回,箫煜才渐渐有了动静。他瞪大了眼睛,目光在远处与陛下脸上来回看了几眼,这才道。
他琢磨了一遍:“要不要奴才将那宫女寻来。”
箫煜想到刚刚惊鸿一瞥,女子带着面纱瞧不出容色,但是……琴弹得实在是极好。
连着那弹琴的手指,修长如玉,犹如葱段般。他咳嗽了一声,道:“不用。”
林安听着万岁爷的嗓音,琢磨不出滋味来。如今天一日比一日热,他作为身侧伺候的自然知道万岁爷畏热的毛病。
一到夏日万岁爷连后宫都去的少了,就前几日去了两回容昭仪那儿,连着淑妃处都去的少了。
他之前还当那沈婉仪要风光一段时日,倒是没想到伺候了一回晚膳也就销声匿迹了。
林安想到那日万岁爷去了祥贵嫔那儿,之后便有些淡淡的。万岁爷之后虽没再传过沈婉仪,但只怕是心中还有些惦记。
眼瞧着这几日万岁爷心情不爽,林安作为奴才自然是要排忧解难:“要不奴才派人去沈婉仪叫来?”
沈婉仪……箫煜想到那晚抓着他袖子的手。
再想到刚刚抚琴之人的指尖,转了转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起身道:“去长秋宫。”
正午的阳光热烈,林安跑了这么久一脑门的汗。他怕熏了万岁爷,撸起袖子刚抬手擦了擦,就见万岁爷转过身。
“西域进贡的玉容膏可否还有?”
林安猝然听到万岁爷的话,立马抬起头:“回万岁爷,往年进贡的多些,只是听说去年西域那边干旱缺了一味药材,今年统共才进贡了四盒玉容膏。”
这玉容膏及其难得,但去十分有奇效。凡是有伤口的地方,只需一抹便可养的完好无损,瞧不出丝毫痕迹。
“之前您赏了一盒给荣贵妃,又赏了一盒给淑妃娘娘。”荣贵妃是宫中唯一的贵妃,身份地位自是不同。
至于淑妃则是受宠,淑妃娘娘生的好,跟随万岁爷多年又一向盛宠不衰。
淑妃那张脸生的极美,正是因为如此,更是将自己那张脸看的极为之重。
这玉容膏入内务府她就央求着万岁爷赏了她。
“前几日三皇子烫伤,您又赏了一盒给三皇子。”林安细数下来,笑着道:“最后还剩下一盒。”
箫煜上了龙撵,听到这儿抬手捏了捏眉心,眼前一直晃过那双纤细如玉的手。
那么好看的一双手,弹起琴来更是如此美妙。若是伤了一丁半点儿,留下疤痕实在是可惜。
掌心落下来,箫煜淡淡道:“将那最后一盒送到长秋宫来。”
林安立即抬起头。
前几日三皇子烫伤,万岁爷才送过,自然不会祥贵嫔那儿。
他眼神闪了闪,道:“万岁爷对沈容华还当真儿好,待会儿奴才立即就送到沈容华那儿去?”
林安这话带着打探,一边说一边仰起头试探着万岁爷的目光。
头顶落下来的眼神冰冷,万岁爷那凌厉的眼神犹如一把刀,深深地落入林安的心中。
“给她送去!”万岁爷说完,那天青色镶金丝的帘子瞬间就落了下来。
林安还被那逼人的气压下的几乎腿软。
直到那帘子落下,他才深深地松了口气。抬手松了松衣领,这才发现整个后背都硬生生湿透了。
林安跟在身后,看着那远去的轿撵,心中却还是忍不住暗暗吃惊。
看样子那位沈芙姑娘,日后怕是大有造化了。
*****
长秋宫中,沈清如一直盯着万岁爷的背影。
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之后,她才像是浑身卸去了力道。
双腿发软的上前,仰起手就想对着沈芙打下去:“你做什么,那是万岁爷!”
沈清如声音发紧,那可是堂堂的万岁爷,沈芙刚刚居然对着万岁爷说不!
“你有几个脑袋可以掉!”
沈清如的掌心还未落下来,沈芙就抬手将她直接拦住了。
她用力掐住沈清如的胳膊,一直低着的头抬了起来:“长姐,就算如此,你也不能对你的庶妹非打即骂吧。”
沈芙用力掐着沈清如的胳膊,喉咙中更是故意咬着庶妹两个字。
趁着沈清如惊讶的这瞬间,沈芙二话不说,握紧手中的胳膊用力一甩。
沈清如原地踉跄了几下,幸好被身后的逢春伸手接住这才没倒。
沈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身出门。
“她疯了!”
沈清如抬手一挥,桌上的茶盏瞬间成了碎片。逢春跪在身侧,碎瓷片飞溅出来,划破她的脚腕。
“小主。”逢春疼的眉心都不敢轻皱一下。只宽慰着沈清如道:“隔墙有耳,小主就算是再气,也不可让人察觉出动静才是。”
沈清如刚刚得罪了祥贵嫔,此时自是知晓多说多错。
“万岁爷,我不是。”
娇娇糯糯的声音里含着惊慌,与夜晚间主动缠绕上来的女子略微显得不同。
万岁爷眉心微皱起,瞬时之间十分不悦沈芙对他的拒绝。
“不是什么?”他单手搂着沈芙的腰,后背靠在椅背上,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整整一场晚膳下来,沈芙就没主动往他那儿看过,怂的要命。
倒是自己,不知道往她身上撇了多少回。
“不是朕的爱妃?”他单手轻拍着沈芙的腰腹,眼神道貌岸然的道:“朕记得这腰,昨日晚上朕还细细的抚摸过。”
万岁爷的掌心一寸寸的落在沈芙的腰间收紧着,他掌心宽大,细腰在他手掌心中发出微微的激颤。
犹如收到惊吓的小鸟,可怜至极,却又极为的惹人怜惜。
箫煜细细的把玩过后,这才落往别处。掌心抚在沈芙的唇瓣上:“这红唇也是朕昨日吻过的。”
粗粝的指腹落在那娇艳的红唇中,往下一压:“这里是何滋味,朕还记得。”
红唇微长,犹如玫瑰半合微张。粉黛未施的脸上红唇娇艳欲滴,箫煜哪怕是见过这后宫的所有美人,可沈芙这张脸依旧是美的惊心动魄。
他深深吸了口气,炙热的气息落在沈芙的颈脖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爱妃,莫要再装。”
“万岁爷……”那双宽大的手掌已经落在了自己的腰腹上,顺着单薄的裙摆钻了进去。
炙热的掌心贴在腰间,沈芙只觉得浑身滚烫。她挣扎着想要躲开,却更加方便了万岁爷动作。
掌心顺着腰间一路往上,落在那腰带之上轻轻用力,沈芙本就单薄的裙摆显得岌岌可危。
“万岁爷,我……我不是。”
沈芙不敢过于用力,挣扎之间不小心推到了桌面上的酒盏。
满满一大杯桃花酒对着两人倾倒满身。本就单薄的衣裙这下犹如蝉翼,湿哒哒的黏在身上,姣好的身段完完全全的显露出来。
这才愈发的狼狈。
沈芙双手环抱胸前,坐在万岁爷的膝头上,娇小的身段吓得微微颤抖,无辜又惹人怜惜。
“万……万岁爷,我……”
沈芙挣扎着想要逃开,只是还未有所动作,腰间就被人一把掐住。
那双放在她腰腹间的手本就是滚烫,如今更加炙热如铁。
箫煜眼底泛着红。
眼前这人就该是他的!
既已是他的人,合该一辈子就在自己的掌心里。
“莫要再拒绝朕。”万岁爷说着,随即打横将沈芙抱起放在长桌上。
惊呼一声落下,沈芙急忙勾住万岁爷的颈脖。薄纱裙湿透了,黏在身上半遮未遮,娇艳欲滴。
肤若凝脂的肌肤透过薄纱裙显露出来,玲珑有致的身段更是显得整个人妩媚至极。
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瞬间变得暗沉,犹如浓墨般漆黑的看不见底。
“看着朕。”头顶一声沙哑的命令。
沈芙听话的仰起头,下一刻万岁爷炙热的吻遍便冲着她的唇落了下来。
滚烫的呼吸挤入唇中,万岁爷站在桌沿边,单手扣住她的腰,在她唇中开疆扩土。
“万岁爷……”沈清如更衣回来久久不见沈芙,她担心出事,赶忙回来看看。
一路走回来,屋内静悄悄的无人。她撩起帘子刚进去,却见沈芙坐在檀香木纹的长桌上,长发凌乱,衣裳半褪,娇怯无力的仰着头。
而万岁爷站在桌沿边,正揽着沈芙的腰肢,高高在上的头颅附身往下,捏着沈芙的下颚霸道又不容拒绝的强吻她。
她无比的后悔, 一开始为何要沈芙代替自己!
“小主。”小太监敲了好久的门都没看见人出来,逢春着急的跳脚,连忙推开门亲自去寻。
看见沈清如后,逢春二话不说直接伸出手去拉她:“淑妃娘娘派人来叫小主过去。”
淑妃娘娘的脾气是整个后宫最大的,连着荣贵妃都要退让三分。
逢春这个做奴才的自然是更加害怕,拉着沈清如的手就要往外走。
“滚!”沈清如本就气急,被逢春拉住,立即伸手将逢春给甩开。
“小主。”逢春吓了一跳,看向沈清如的目光就像是看向一个陌生人。
“小主你怎么了?”
沈清如浑身战栗,足足等了好久才算是恍惚回神。
她看了逢春一眼,渐渐的收回眼神中的戾气:“走吧。”
沈清如刚出门,小太监就喜气洋洋的走了过来:“小主,万岁爷大赏。”
小太监指着身后,只见那长廊之上,五六个小太监手里捧着托盘。
红漆托盘上摆着无数的绫罗绸缎,最上面的托盘上竟是些奇珍异宝。
沈清如深深吸了口气。
哪怕是她入宫多年,看见这些东西也是震惊至极。
万岁爷这份赏赐实在是太大了。
“小主,小主您看。”逢春在一边兴奋的跳脚,指着那些托盘。
“这些都是万岁爷赏赐给您的。”这些东西可样样都非凡品,逢春心中震惊不已。
万岁爷可当真儿宠爱小主啊。
沈清如心中松了口气,这样看,万岁爷定然是不知道昨晚的人是沈芙的。
不然今日也不会赏赐这些东西到长秋宫来。
沈清如松了口气,随即便又生出一股得意。沈芙千方百计又能如何?
万岁爷不还是不知道昨晚的人是她?
抬手抚了抚头上的金簪,沈清如将手搭在逢春的胳膊上,淡淡道:“走吧。”
淑妃娘娘那儿等不得,若是得罪了淑妃娘娘,到时候有的是苦头可吃。
沈清如紧赶慢赶,换好衣裙之后急忙往翊坤宫去。
翊坤宫中富丽堂皇,人还未进去,光是站在门口便可见里头的东西处处皆非凡品。
淑妃位份高,素来得万岁爷的恩宠,翊坤宫比起旁的宫殿更是要奢华无比。
沈清如站在翊坤宫门口,看着眼前高高的宫殿,心中不可谓不紧张。
也不知淑妃娘娘会对自己如何。
沈清如站在门口,等了好久才等到翊坤宫的人出来。
沈小主,淑得娘娘身子不舒坦,人还未起呢。”伺候的嬷嬷站在她面前,一张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
“还劳烦沈小主等一等。”
沈清如早就知道淑妃娘娘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心中倒是也算是有了准备。
她站在翊坤宫门口,静静地等着。
可如今天热,晌午的太阳犹如烈阳。
站了一会儿就浑身发汗。
沈清如等了小半个时辰,屋子里却是半点儿动静都没有,她身子忍不住的晃了晃。
“小主。”逢春吓到立即扶住她,可她这副样子还是落入了屋内人的眼睛里。
“矫情!”屋内,淑妃放下手中的西洋镜,狠狠的往桌面上拍了拍。
四周的奴才们吓得全都不敢动弹。
“娘娘您又何必要跟这么个玩意儿置气儿。”
伺候的嬷嬷默默的往桌面上看了眼,这东西可是万岁爷送的,据闻是叫西洋镜,能看清原处的东西。
平日里淑妃娘娘可是宝贝的紧,旁人碰都不让轻易去碰。
沈芙那一巴掌把王茹儿给打蒙了,连着储秀宫难得安静了几日。
长秋宫中,沈清如一直没听到沈芙被储秀宫惩罚的消息,一直惴惴不安。
这日天炎,长秋宫中来了位稀客。
“奴才给沈容华行礼了。”林安对着沈清如打了个千儿,膝盖刚碰到地人立即就站了起来。
他是陛下身边的大太监,后宫里极少有人能得罪他,如今肯低头也算是给了沈清如脸面。
“林公公怎么来了?”前几日才刚侍寝,今日林安又来了,这当真儿是意外之喜。
“万岁爷有东西赏给沈小主。”林安抬手指了指身后的小太监,又对着沈清如笑眯眯道:“这可是好东西。”
沈清如顺着目光往下看去。
小太监手中的红漆托盘中放着一篮子,红布一掀露出里面满满一篮荔枝。
荔枝一瞧就是新鲜的紧,颗颗晶莹剔透,有的还泛着水雾。
这才六月份,荔枝可是新鲜儿物。还未听说后宫哪个宫殿里开始享用荔枝,没想到,万岁爷竟是送了这么一篮子来。
沈清如压下喉咙里的震惊,转头看向林安:“林公公,这是……”
她知晓每年夏日万岁爷都会派人从岭南地区采购一些过来。
沈清如之前自然也是分到过的,但却从来没有过这番恩宠。
她心中微微惊讶,林安倒是见怪不怪:“小主放心,这是万岁爷赏赐给您的。”
“今儿一早船只刚上来,就运到御膳房了。”林安指着那一篮子荔枝,笑着道。
“万岁爷让各宫都分了,唯独这一份是万岁爷特意给您留的。”
这个时候的荔枝的的确确是稀罕物,不说京都气候干燥,养不出这等果子。就光运过来的费用也是一大笔花销。
吃的就是个稀字,自然年年都不够分。哪怕是今年多些,分到后宫也没多少。
前几日刚侍寝,万岁爷就晋升了沈容华为容华。
倒是没想到,这荔枝刚送来,万岁爷就指名给沈容华送上一份。
林安想到这儿笑了笑,看来日后这长秋宫他怕是要常跑了。
“这……”沈清如听到这儿,面上真心实意地显露出欢喜来。
她站起身:“多谢林公公。”
“奴才可不敢当。”林安赶紧躲开,笑着道:“这是万岁爷的一份心意,奴才不敢冒领。”
“今晚万岁爷指明让小主去乾清宫用膳,小主大喜,收拾收拾即刻便出发吧。”
林安低头打了个千儿,说罢这才离开。
沈清如等人走后,这才松了口气重新看向桌面上。
那描着红漆的托盘上,颗颗足有明珠大小,一眼便可瞧出荔枝的晶莹剔透。
她入宫五年自然知晓这东西珍贵。只是往年都分得较少,一小碟子已经是恩赐了。
却没想到今年万岁爷直接赏赐了自己一篮子。
沈清如仔细看了许久,才挪开目光:“送去储秀宫。”
“小主……这……”逢春听到这儿咽了咽口水:“这是万岁爷赏给您的,说明万岁爷惦记您,心中有您。”
“您就算不自己吃,也不必,不必都给了芙姑娘啊。”
逢春不满的嘟囔着:“芙姑娘连这点忙都不答应。”
沈清如听到这儿扭头瞥了逢春一眼。
目光落在那篮子荔枝上,伸手揉了揉眉心。她心里清楚,这东西万岁爷并非是给她的,而是给沈芙的。
那晚万岁爷对沈芙大概是满意的紧,不然万岁爷也不会如此体贴。
至于逢春说的不答应,沈芙是既未答应,但也未曾拒绝。
只要这样就好,只要没有拒绝,自己就有一丝希望。
到时候她就可以借着沈芙的恩宠,一步一步爬到至高无上的位置。
甚至于让沈芙生下皇子,到那个时候,自己……沈清如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掌心一下子攥紧了。
不由分说的道:“送去!”
逢春还想再劝,可瞧着小主的脸色还是不情不愿的捧着篮子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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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春来到储秀宫的时候,沈芙正躺在美人榻上,午时刚过,窗外的阳光不冷不热正好。
她一巴掌打的王茹儿安静了好几回,如今瞧见她就躲着跑。屋子里难得安静,周淑云本在一旁看书,瞧见长秋宫的人极为有眼色的带着贴身丫鬟出去。
沈芙的目光从周淑云的背影上挪开。
不得不说,周淑云的确是不同,气度不凡,自带一股清冷之气。
虽姿色平庸,但因气质让人瞧着就舒心。
沈芙记得她成功入选之后还很是得宠了一段时日,甚至于日后周淑云还一度威胁到沈清如的地位。
想到上辈子的事,沈芙指腹轻轻敲打着桌面,细细思索着。她虽是重活了一世,可对上辈子的事却是少之又少。
只知晓,这后宫里风水轮流转,没有盛宠不衰的嫔妃,自然也就没有一直不受宠的妃嫔。
她拼命的想要记住后宫中的那些点点滴滴。但只记得这届秀女中几个出类拔萃的。
既已打算留在这后宫里生存,自然是要先把握住帝王的心。
可如何把握,如何去接近,这却是个问题。
“喏。”缝隙咽了咽口水,目光从那玲珑有致的身段上挪开,心中暗暗骂了两句妖精,这才将手中的篮子捧到沈芙面前:
“小主给你的。”
沈芙身上盖着件天水碧的毯子,眯着眼睛昏昏欲睡。听见声音后掀开研磨看了眼,目光落在逢春那张气呼呼的脸上,随后才看向她手中的篮子。
“荔枝啊。”沈芙淡淡的开口。
这东西对她来说实在不是什么稀罕物儿,京都气候干燥,自然是养不出这么名贵的果子。可苏州不同,沈芙自幼长在苏州,每年这样的果子吃了不知多少。
就算是荔枝稀有,家中长辈也会想尽法子让人给她寻来。每年到了季节,都要给她寻个几大船,对于沈芙而言,荔枝实在算不得稀奇。
沈芙的语气中并没有逢春所想的惊喜。她暗骂沈芙不识趣儿,炫耀般的跟他介绍:“你知道什么,这荔枝可是稀罕物。”
“专门从岭南运过来的,快马加鞭走的水路。”逢春一副沈芙不识货的表情,酸里酸气的道:“万岁爷就赏赐了小主这么多,全都给了你了。”
“是这样么?”沈芙刚睡醒,抬手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目光落在那篮子荔枝上,实在是瞧不出半点儿欣喜的摸样。
“那就多谢长姐了。”
逢春对牛弹琴,气的将篮子往桌面上一放:“小主对你这么好,你得想法子好好报答小主。”
她目光在沈芙脸上狠狠地挖了一眼,暗暗骂到狐媚子,不安分守己。
就算是生的再好又如何?到时候还不是要给他们小主当替身?
“万岁爷今晚传小主侍寝了。”逢春说到这儿的时候骄傲的扬了扬下巴。
“芙姑娘好好品尝,奴婢就不伺候了。” 逢春敷衍的行了个礼,没等沈芙叫起,直接哐当一声推开门出去。
朱红色的门咚的一声关上,随即被风一吹猛然又被弹开。
沈芙听着那巨大的声响,脸色已经渐渐的冷了下来。
紫苏在一旁看了看小主,又看了看桌面上的荔枝。小心翼翼的道:“姑娘,这……”
她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想要将那篮子荔枝给拿下去。只是手还未碰上,沈芙眼神往下一垂:“放下。”
紫苏犹如被烫了手,不敢再拿了。小心翼翼的扭头:“姑娘,您生气拉?”
姑娘在苏州那可是千宠万宠,倒是来了京都一个奴才都敢给姑娘甩脸色了。
沈芙冰冷的眼神从门口收回,沈清如对她存着腌臜的心思,如今连着逢春都敢与她甩脸子。
奴才的种种行为都是跟着主子学的,沈清如心中怕是把她当傻子,逢春这才有样学样。
“万岁爷招了侍寝?”沈芙看了眼篮子,伸手拿了颗荔枝剥开。白色的骨肉晶莹剔透,沈芙低头轻轻抿了口,瞬间口齿生津。
“是。”紫苏在一旁点了点头。这几日姑娘让她好好地注意着前院的一举一动,林安刚走她就知道了,只是还未来记得禀报。
“说是招了沈容华今晚去乾清宫用晚膳。”明面上是用晚膳,背地里自然就是侍寝的意思了。
不然好端端的,怎么就用晚膳?
“用晚膳……”沈芙摇头轻笑。
难怪沈清如将这一篮子荔枝送来,只怕也是暗指自己吧。
万岁爷传了她侍寝,让她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沈芙扬起眼眸,桃花眼中泛起一片艳色。
低头看着一篮子荔枝,轻轻笑道。那就……那就让沈清如彻底明白。
什么叫做一瞬间从惊喜坠入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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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岁爷传沈清如去乾清宫用晚膳。
太阳还未落山,长秋宫上下就忙上忙下开始准备。
内务府的奴才们来了两三回,又是送衣裳,又是拿首饰。偏殿中热热闹闹,倒是显得主殿有些冷清。
祥贵嫔身边的碧荷刚从内务府过来,瞧见这一幕扭头呸了一声。
“狗眼看人低。”
碧荷怒气冲冲的往回走,刚过月亮门却见一眼生的小宫女捧着一篮荔枝从身边走过。
“你!”碧荷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她低头看着自己托盘中的一碟子,再看着对方整整一篮子荔枝,眼睛都瞪大了。
“你站住。”
紫苏被喊,心口下意识的一跳。她捏紧手中的篮子,心道姑娘可谓是神算子。
随后连忙胆怯的转过头:“姐,姐姐你叫我。”
谁是你姐姐!碧荷翻了个白眼。
目光在她那篮子上仔细的看了几眼, 确定里面都是荔枝后,才一脸狐疑的看向面前的人。
“你是哪个宫里的?我之前怎么从未见过你?”
“奴婢是长秋宫的。”
“我之前怎么从没见过你!”碧桃眉心狠狠一拧,她是长秋宫里的大宫女,整个长秋宫就没有她没见过的人。
眼前的人她分明从未见过。
“你到底是哪个宫里的?”碧荷的目光又往她手中看,眼神依然冷了下来。
“哪里偷来的荔枝,到时候看我不抓你去慎刑司!”
紫苏回想着之前小主教她的话,恭恭敬敬的开口:“奴婢就是长秋宫的, 我们姑娘可是沈容华的妹妹。”
她轻哼了一声,捧着托盘得意道:“至于这荔枝那自然是万岁爷赏的。”
紫苏说完扬起下巴,满是得意的往回走。
留下碧荷一脸嫉妒的盯着她的背影。
回去后,碧荷气呼呼的告状:“主子,沈容华也太不把您放在眼里 了。”
祥贵嫔今年才二十出头,容貌虽不出色,但胜在有一把好嗓。
她正娇滴滴的吊着嗓,听见碧荷的话后,轻皱着眉心不满的回头看了眼:“什么事如此慌张?”
祥贵嫔仗着这把好嗓子这才独得万岁爷高看一眼,每日吊嗓唱歌已经是常事了。
这样被打扰, 自然心生不满。
碧荷被这么一看,吓得面色都白了。心中慌了慌,赶忙将刚刚的事添油加醋的说给祥贵嫔听。
“你说真的?”祥贵嫔看着晌午内务府送来的一篮子荔枝。
面色悄然变了。
沈容华的妹妹她尚且不太关心,只是这事关乎到万岁爷的恩宠,自是不能忍:“你当真儿看见沈容华也有一篮子?”
“奴婢亲眼看见的,千真万确。”碧荷连连点头。
怕主子责怪,急忙添油加醋的开口。
“满满一篮子,不比咱们这儿少。”碧荷道:“就这样,沈容华眼也不眨的就给了旁人,自个儿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祥贵嫔脸色早就沉了下来。
她是一宫主位,家世高且又抚育三皇子,内务府才给她分配这么多。
什么时候小小一个容华也能与她平分秋色了?
“混账!”祥贵嫔一抬手:“什么东西敢跟本宫争?”
这么多年,沈容华一直伏低做小,乖巧听话。倒是没想到是个披着狼皮的羊,不知何时偷偷勾搭了万岁爷。
竟是再这样的事上越过了她去。
屋内跪了一地,碧荷低头看着滚落在她脚下的荔枝。
心中暗暗叫苦。
看样子,今晚这沈容华怕是不好过了。
箫煜几次三番对她动了心思,自是想要她。沈芙是秀女,做他的女人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
只是小姑娘年岁小, 脸皮又薄,瞧见他就羞红的恨不得躲开。
若是此时在里面听到了什么, 怕是日后看都不敢看他。
箫煜低头,默不作声的抿了口茶:“爱妃今日过来可是有何要事。”
淑妃看着万岁爷如此敷衍,心中瞬间凉了半截。
昨日里分明与万岁爷约好,今日来用晚膳,眼看着万岁爷这幅样子,只怕是早就忘的一干二净。
万岁爷平日里万万不会对自己如此。
到底是哪个贱人,竟是勾了万岁爷的心?掌心紧紧地掐着,淑妃尽量让自己平静下心来。
茶盏还未撤走,里面的水甚至都未凉。
此人怕是刚走,或者说,就在这屋中还未离开。
淑妃凤眼四周转动了一圈,目光又落在矮几上的药油上。
难怪,一进来就闻到一股药味。
她心中猜测到了几分,喉咙滚了滚,开口时却是带着笑:“是嫔妾有些想念万岁爷了。”
后宫佳丽三千,万岁爷每个月留宿后宫的时间,最多的就是淑妃。
这话若是被旁人听去了,只怕是要咬碎了牙。
只是淑妃不同,撅着唇如小女儿般的撒娇:“昨日万岁爷一走,嫔妾就有些想了。”
“今日这才早早的过来,想陪着万岁爷用晚膳。哪里知晓万岁爷这番忙碌,竟是嫔妾来的不是时候了。”
经她一提醒,箫煜才想到昨日的确是自己让淑妃过来的。
“倒是朕的不是了。”他抬手拍了拍淑妃的手。
沈芙还躲在屋子里,他对淑妃自然是没了留下来的心。
箫煜握住淑妃手,宽慰般的捏了捏:“只是如今朕还有政务要忙,改日朕再去你宫中陪你用晚膳。”
淑妃深深地看了万岁爷一眼。
红唇弯了弯,听话的从软塌上起身:“那嫔妾就不打扰万岁爷了。嫔妾告退。”
淑妃起身扭着细腰就往外走,只是刚转身,目光撇过里屋时,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沉了下来。
她倒是要看看,是哪个狐狸精躲在里面,让万岁爷如此沉迷!
箫煜坐在软塌上,眼看着淑妃的背影离开,这才起身。
跨着步,大步冲冲的直接往屏风后走去。
沈芙也不知躲到了哪,这么长时间只怕是吓坏了。
箫煜想到刚刚小姑娘吓傻了的表情,薄唇里溢出丝笑。
只是他大步走到屏风后,里面却空荡荡的,却是无人。
“人跑了?”长眉挑起,箫煜又继续往里寻去。
沈芙伤了腿应当是走不远。
何况,这乾清宫中只有一个门,沈芙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去。
他也不叫人,饶有兴致的慢慢往里寻,黑沉的双眼里带趣味,越是寻不到越是觉得有趣。
屋内就那么大,往里走,那股暗暗的香味就越发浓郁。
皎月流仙裙带着的香味经久不散。
箫煜顺着那奇特的异香,最后在窗棂面前找到了沈芙。
沈芙竟然睡着了睡着了。
透过窗棂,外面开着一大片的月季。刺眼夺目的红之下,沈芙乖巧的趴在窗棂旁。
她坐都不敢坐,整个人就蜷缩在墙角。窗外的花枝伸展出来,月季花的花瓣飘落在她肩头。
沈芙靠在门框上,整个人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巴掌大的脸上眼眸紧闭着,酣睡正香。
箫煜深深地看这这一幕。
许久之后,脚步声才渐渐地靠近。
她必须得先下手为主。
沈清如深深地看了沈芙两眼, 亲亲热热的拉着沈芙的手:“阿芙,你也替长姐弹一曲如何?”
*****
事情比沈清如想的还要容易。
万岁爷近日来好像是极为喜爱听琴。长秋宫的奴才过去请了一遍,当即万岁爷就过来了。
隔着朦胧薄纱,沈清如坐在亭子之中。一袭飘飘欲仙的长裙显得整个人出尘脱俗。
她今日是特意打扮过的,清雅淡然,出水芙蓉,纤纤玉手抬起。
‘琤 ’的一声轻响,身后随之发出空灵的琴音。
沈清如低着头,她的手放在琴玄之上并未落实。而发出声音的却是背后,隔着一道屏风,沈芙弹的如痴如醉。
弹琴于沈芙而言本就是刻入骨髓的事。
何况,她今日这琴弹得更是要比往日里还要好。
袅袅余音,行云如水。沈芙一首曲子弹奏的可谓是如痴如醉。
甚至于比她重生回来后弹的任何一首曲子都还要好。
黄花梨目的长椅之上,箫煜摩挲着指腹上的玉扳指,眼神之中流露出惊艳。
他擅琴,自是知道能弹到如此需要何等境地。弹到如此,没个数十年的功底,根本就做不到。
前段时日那位王美人与之相比,那便是天壤之别。
箫煜闭上眼眸,脑海闪过的不是旁的,而是瞬间将他带往了竹林深处。
一曲罢了,琴声停住。
薄纱微微晃荡,沈清如从凉亭之中走出,莲步轻移走至万岁爷面前。
“嫔妾叩见万岁爷。”
箫煜听见声音睁开双眼,目光再看清来人之后,漆黑的眼底闪过失望。
当晚,万岁爷不出意外的翻了沈容华的牌子,长秋宫内,听闻一下午的功夫祥贵嫔便碎了两套茶盏。
“小主特意为姑娘准备了药浴,姑娘多泡一会,免得晚上难以承受。”逢春站在沈芙面前,姿态有些高高在上。
往日里她随着小主站在一旁,回回听到那些动静都觉得面红耳赤。
她们小主又不是没有承欢过,也不知为何就沈芙姑娘如此。
逢春在沈芙那傲人的身段上狠狠刮了几下,不必多说,自然是因为沈芙故意的。
“姑娘今晚动静要小些,若是传到外人耳朵里了,到时候受牵连的可是我们小主。”
逢春说完神清气爽的出了门,她刚转身,紫苏就委屈的红了眼:“她!她怎么这么欺负人啊。”
紫苏委屈的眼睛都红了。
“姑娘,您何必要答应她们。”分明是用她们小主来夺得恩宠,可她们倒是好,竟还如此高高在上。
若不是小主替沈清如弹琴,万岁爷又怎么会今晚翻长秋宫的牌子。
“我看姑娘就应当离开,又是替她侍寝,又是替她弹琴的,做什么要替旁人夺宠?”紫苏气的夺起一旁的药碗,恨不得对着逢春的背影砸下去。
沈芙拦下紫苏的手,摇了摇头:“你放心,我有办法。”
沈芙目光盯着逢春的背影,眼神之中逐渐变得冰冷。
到了晚上,伺候的嬷嬷们送来了药浴。
屋外的梧桐树干燥的吹不起一丝风,蝉鸣声渐渐变得嘶哑。
沈芙坐在浴桶中,泡了没一会儿,浑身如雪般细腻白皙的肌肤便渐渐浮出潮红。
身后一只手落在她肩头上,热气腾腾的药浴顺着肩膀滴滴往下坠落。
热气蒸腾之下,沈芙一张脸越发娇艳欲滴。伺候的嬷嬷只觉得口干舌燥,不敢多看赶忙拿来了棉巾。
蝉鸣蛙叫,夜色昏暗之中,树梢的影子随着风轻轻摇晃。
林安背靠在朱红色的门框前,听着身后隐蔽的声响,紧绷着的身子一点点松懈下来。
要说,这万岁爷都好几日没来过后宫了。朝中政务繁忙,万岁爷一忙起来也没什么心思。
刚他伺候洗漱的时候就察觉到的万岁爷心思淡了下来,他心里来回琢磨了两圈,正要叫人传龙撵,却是没想到……
里头的动静渐渐大了起来,林安隔着门都察觉不同以往。他摇头赞叹沈婉仪可当真儿是好手段,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让万岁爷重新有了兴致。
嘴里连啧两声,指着门口的奴才吩咐:“都离远点儿。”
奴才们不敢靠近,自然是离的越远越好。
林安独自靠在朱红雕花的门框后,抬头看着头顶的月色心中再一次默默感叹。
这沈婉仪当真儿是有本事的。
林安口中一口一个沈婉仪,却是不知此时他眼中如今正承受皇恩的沈婉仪如今却是缩在那四方格后,面色惨白的蹲坐在矮凳上。
屋内不大,只在床榻之后设了一道暗门的。只是为了万无一失,刚将沈芙送上床榻,沈清如就躲进了后面。
这处是她特意让人做的,肉眼看似寻常的柜子里头却是大有乾坤。
至少足够容下她的身影。
万岁爷素来喜净,行事前后总要沐浴。她只需在这儿等着,等待会儿完事,万岁爷去洗漱的那段时间再将沈芙弄下来。
自己再李代桃僵的顶替上去,这件事便能万无一失。
空间狭小,连着烛火都不敢点,巴掌大的小地方只是在后头支了透气的窗。
细碎的声响连着门外都听得见,隔着一扇薄薄的木板,沈清如又如何听不见?
她单手撑在紫檀木的长桌上,指尖早已捏变了形。屋子里那声响怎么止都止不住,沈清如听的浑身颤抖。
逢春见状不忍,悄悄伸出手想要去堵住她的耳朵。
只是才刚伸出去,沈清如便伸手挥开。她抬起头,面色灰白。
漆黑的夜里,那双玲珑剔透的双眼下分明溢出的全都是泪。
逢春看着自己被打红的掌心,再看着自家小主那痛不欲生的脸,心中百转千回只得放手。
如今小主心中只怕是难受至极。
万岁爷分明来的是她屋里,今夜本该侍寝的人也应当是她。可如今却只能缩在这儿巴掌大角落里,亲耳听着万岁爷是如何疼爱旁人的……
这对任何一个女子来说,都足够残忍。
暑日燥热,支开的缝隙里哪怕是有了一丝风,也被那热气给蒸散了。
沈清如身上穿着同样的寝衣已经溢的浑身薄汗。
双眼已经熬的通红,忽而一阵声响泄出,像是有什么东西滚下床榻。
沈清如心中仿若被什么揪住,猛然站了起来,身后逢春急忙伸出手一把拉住了她。
“小主。”逢春压低声音,吓得面色泛白。她摇头示意沈清如不要动。
蚊虫大小的声音飞速道:“万岁爷还在呢。”
似是回应她的声音,惊呼声缓缓响起。
皎月纱的帘帐后,沈芙疲倦的俯身在帝王的肩头,汗水打湿了长发黏在脸颊上,遮盖住脸颊的红晕。
她微微喘了口气,疲倦的几乎伸不起手。
万岁爷肩宽腰阔,体型修长,又是之前在军营中呆过多年,身量与常人相比要高上不少。
沈芙上辈子伺候他时就觉得困难,足足小半年之后才算是好上些许。
此时她这个时候她的身子才将将及笄,承受的自然比起当时更要辛苦多时。
沈芙想到刚刚的动静,克制不住的抖了抖。
怀中的人还忍不住微微轻颤,箫煜原本熄灭的心思犹如那荒草上的野火,腾的一下又燃烧起来。
喉结滚了滚,他睁开眼眸,伸手搂住掌心下的腰肢,将人往自己的怀中用力一拉。
沈芙躲闪不及,跌跌撞撞的又撞到万岁爷的怀中。
掌心抵在胸膛上,察觉到掌心处的温度,沈芙吓的心中收紧。
她此时已经双手双脚都再发软了,若是再来一回,那怕是要散架。
“万……万岁爷……”沈芙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因,手指伸出去将帝王的身子给挡住了。
柔弱无骨的手落在他的肩上,沈芙不敢用力,轻轻的将人外推:“不……不成。”
箫煜长眉一扬,本附身的动作跟着听了下来。
他撩起眼眸,借着昏暗的烛火,一眼便瞧处女子倒在他怀中见犹怜的可人摸样。
心中那股不耐瞬间就消退了,他也不恼,开口时喉咙里还发出低低的笑:“如何不成?”
后宫妃嫔那么多,但还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来。
这种感觉既是新奇,又另他觉得诧异,却又没有丝毫的不悦。
沈芙疲惫不堪,蜷缩的指尖都没了力道。只伸手放在帝王脸上的手却不敢放开:“我……”
她知晓这个时候她是应当自称嫔妾的,她如今是沈清如面对着帝王她只是个听话懂事得妃子。
只是沈芙不想。
指尖落在帝王的脸上,沈芙靠的更近了些,巴掌大的脸上委屈至极,小声的道:“我累了。”
眼前这人毕竟是帝王,沈芙害怕了多年,一朝一夕如何能够改变?
她咽了咽口水,说完之后渔又伸出手勾了勾帝王的指尖:“万岁爷让休息休息……”
女子娇媚的嗓音清灵悦耳,就连落在掌心处的手也是柔弱无骨。
箫煜宽大的掌心被她拽入手掌之间。他低头看了她一眼,借着朦胧的烛光,看见她身上的那些痕迹。
扶住腰间的手就这么放了下来。
滚烫的掌心一落下,沈芙就松了口气。她知晓万岁爷这是放过自己的意思了。
那双手放心般的立即松懈下来。
沈芙疲倦的睁不开眼,下颌在帝王的肩头蹭了蹭放心的沉沉睡去。
怀中的女子柔弱娇怯,箫煜刚要撤身,就听见怀中传来的呼吸声。
“沈婉仪?”
皎月纱的帘子有些厚重,哪怕是烛光垂进来,也只瞧见朦胧一片。
只是女子附身靠在他肩头上,睡的正沉。箫煜想到她刚刚喊累的话,原本落上去的手到底还是放轻了些。
铃声刚响了两下,屋外合眼的林安猛然睁开眼睛。
今晚万岁爷兴致不高?
他一边琢磨着,赶忙让人将浴桶抬进去。
林安进了内殿,刚要开口,箫煜就披着外袍下来了。
他赶忙上前,弯着腰喊道:“万岁爷……”
话音才刚出口,头顶就一道目光看了过来。箫煜单手披着外袍,目光往身后床榻上看了一眼,低声儿道:“禁言。”
林安瞬间瞪大了双眼,目光在那床榻上接连撇了好几眼,这才手忙脚乱的跟在万岁爷身侧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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