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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直上赵泗嬴政后续+完结

徐福 著

女频言情连载

韭菜炒鸡蛋?辣子鸡丁?小白菜烧豆腐?有了锅之后,不用局限于吃火锅,赵泗尽情发挥自己的想象。可惜的是,因为带回来的很多蔬菜都还没有长成,目前大秦本土的食用蔬菜赵泗有很多都不认识,可以选择的菜式少得可怜。赵泗撸起袖子,叫王离弄来几只老母鸡,准备弄个全坤宴。先来一个韭菜炒鸡蛋,这个菜式是中原最古老的炒菜,最早可以追溯到汉朝,甚至于春秋战国时期韭菜和坤蛋的搭配就已经为人称道。《周礼》有言,韭以卵,麦以鱼,黍以豚,稻以雁。只不过汉朝之前韭菜和鸡蛋的搭配更多是煎,汉朝以后才出现了第一份韭菜炒鸡蛋。先下入油膏,块状的油膏在高温的锅里缓缓融化,赵泗推动油膏浸润锅壁,油水缓缓沸腾。打入鸡蛋,轻轻打散,搅和三两下就已然定型,捞出成型的鸡蛋,下入韭菜,点...

主角:赵泗嬴政   更新:2024-12-27 09: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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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赵泗嬴政的女频言情小说《扶摇直上赵泗嬴政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徐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韭菜炒鸡蛋?辣子鸡丁?小白菜烧豆腐?有了锅之后,不用局限于吃火锅,赵泗尽情发挥自己的想象。可惜的是,因为带回来的很多蔬菜都还没有长成,目前大秦本土的食用蔬菜赵泗有很多都不认识,可以选择的菜式少得可怜。赵泗撸起袖子,叫王离弄来几只老母鸡,准备弄个全坤宴。先来一个韭菜炒鸡蛋,这个菜式是中原最古老的炒菜,最早可以追溯到汉朝,甚至于春秋战国时期韭菜和坤蛋的搭配就已经为人称道。《周礼》有言,韭以卵,麦以鱼,黍以豚,稻以雁。只不过汉朝之前韭菜和鸡蛋的搭配更多是煎,汉朝以后才出现了第一份韭菜炒鸡蛋。先下入油膏,块状的油膏在高温的锅里缓缓融化,赵泗推动油膏浸润锅壁,油水缓缓沸腾。打入鸡蛋,轻轻打散,搅和三两下就已然定型,捞出成型的鸡蛋,下入韭菜,点...

《扶摇直上赵泗嬴政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韭菜炒鸡蛋?

辣子鸡丁?

小白菜烧豆腐?

有了锅之后,不用局限于吃火锅,赵泗尽情发挥自己的想象。

可惜的是,因为带回来的很多蔬菜都还没有长成,目前大秦本土的食用蔬菜赵泗有很多都不认识,可以选择的菜式少得可怜。

赵泗撸起袖子,叫王离弄来几只老母鸡,准备弄个全坤宴。

先来一个韭菜炒鸡蛋,这个菜式是中原最古老的炒菜,最早可以追溯到汉朝,甚至于春秋战国时期韭菜和坤蛋的搭配就已经为人称道。

《周礼》有言,韭以卵,麦以鱼,黍以豚,稻以雁。

只不过汉朝之前韭菜和鸡蛋的搭配更多是煎,汉朝以后才出现了第一份韭菜炒鸡蛋。

先下入油膏,块状的油膏在高温的锅里缓缓融化,赵泗推动油膏浸润锅壁,油水缓缓沸腾。

打入鸡蛋,轻轻打散,搅和三两下就已然定型,捞出成型的鸡蛋,下入韭菜,点些青盐,待韭菜稍熟,将鸡蛋置入。

短短一会,大秦时代第一份韭菜炒鸡蛋新鲜出炉。

尔后是辣子鸡丁。

除了下去播种的辣椒,赵泗留下了一部分以解口腹之欲。

本来是够吃的,但是有了王离这个老饕的加入,辣椒被消耗的速度成倍上升,这才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剩下了一小半。

辣子鸡丁弄好,赵泗又吊了一锅老鸡汤。

配上山菌野味,又有高汤吊鲜,可以说鲜到了极致。

简简单单,两菜一汤,新鲜出炉。

王离一口老坤汤入口,鲜的简直合不住嘴。

再来一口辣子鸡丁。

好耶!是我最喜欢的特辣!

平平无奇的韭菜炒坤蛋,也使人倍觉美味。

而另一边,始皇帝还在乘车赶回咸阳的路上。

眼下的始皇帝也在蒙毅的陪同下用膳。

屏风之上,悬着赵泗亲手绘制的世界地图。

案几之上,是被始皇帝盘的秃噜皮的红薯土豆。

“陛下,琅琊十六艘大船已经修缮完毕,其余四艘,仍在建造之中,等到建造完成,估摸还得五六个月。”蒙毅开口道。

实际上一艘海船从开始建造到入水周期很长,平均建造周期在三五年左右,主要是因为建造船体的木材需要各种工艺,同时还需要时间阴干等……

但是这次始皇帝只要求再添四艘海船补齐二十艘,故而很多方面都可以省略。

譬如需要长时间阴干的木材等,可以直接从其他船上拆,亦或者直接挪用阴干处理完毕的木材……

不是什么大数目,不用从零开始,琅琊当地因为徐福多次出海的原因,本就有建造海船的经验,材料达标的情况下只需要组装即可。

“嗯……”始皇帝应了一声,并没有作答,而是安心用膳。

蒙毅心里知道,始皇帝多半是因为赵泗的归来和带回来的消息,对海上起了想法。

陇西那边,蒙恬已经将匈奴驱逐出河套地区进无可进。

再继续兵力推进不是不行,但是剩下的地方都是荒芜之地,又无险可守,战线拉的太长了,现在虽然大秦占据了最为肥沃的河套地区,但是迄今为止依旧是中央在通过秦直道在向陇西输血。

至于百越,任嚣赵佗那边进展不算太大。

任嚣赵佗奉行和辑百越的政治策略,进度颇为缓慢,虽然始皇帝不太乐意,但是对于百越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最开始确实强攻百越过一次,屠睢带领三十万秦军进击百越,击毙西瓯部落首领“译吁宋”并占据了番禺一带的广东地区。

但在以后的推进战争中却屡次失利,最终持续了三年的征战以失败告终,连主将屠睢也在战争中被杀。

在此之后,任嚣才闪亮登场。

至于赵佗,屠睢南击百越的时候他是副将。

屠睢之后任嚣主导百越之事,赵佗还是副将。万年老二了属于是。

赵佗的舞台并不在现在,而是在秦二世胡作非为,任嚣病故以后。

不过总的来说,换了一个领导以后,任嚣和赵佗的政治思路一样,二人主导下的百越战场,对比于蒙恬北击匈奴迅速拿下河套地区有所不如,可是每年依旧在稳步推进,只是这个速度太慢了。

南北二地进无可进,始皇帝想要开海无可厚非。

“陛下,驺奉前段日子曾经上书,想要一观海图。”蒙毅思索之后适时开口。

驺奉,驺子驺衍的直系后代。

当代阴阳家不可忽略的人物,秦定水德,政权更替的合理性和解释,就是驺奉负责的。

秦覆周而立,不管怎么说都要有一种官方解释。

邹子的五德终始说就发挥了作用。

邹子提出虞土、夏木、殷金、周火”的解释。

又说,代火者必水。

秦灭周王室,是承担了很大的舆论压力的。

驺奉适时出场,秦尚黑,为水德,代周者,秦也!

同时驺奉以五德终始说,邹子始终,等相关书籍作为理论依据,对秦国灭周的舆论以及正确性起到了极大的辅助作用。

也解释了秦朝一统天下的合理性。

能称子者,基本上他们的思想都能被拿来引用解释政权的合理性了。

秦克周之时并非没有异议,没有舆论压力。

毕竟周王室再怎么吉祥物,也存在了八百年!

那可是八百年!

驺奉当时可以说是一人独战天下名士,在驺奉带领下的阴阳家为秦国分担了极大的火力。

作为回报,阴阳家的核心理论得到了秦国官方背书,大九州正式能够被拿起来和九州说相提并论,始皇帝亲自承认五德始终说。

不太能打的阴阳家,因为驺奉的选择,突然就变得能打起来。

始皇帝并不是一个不会回报的人。

如今许多年过去,驺奉早已经功成引退,隐居故乡齐地,不问世事,安心教授弟子。

驺奉的上书始皇帝看过,还特意派人复制了一份赵泗带来的世界地图和海图给驺奉送去。

听蒙毅再次提起,始皇帝瞬间清晰。

驺奉!

阴阳家!

大九州!

学术的争端都是你死我活,如果有机会干死九州说,阴阳家必然会不遗余力。

(今天当一次懒狗,只有一更,昨天熬夜打游戏了,有点不再状态,而且也到剧情转折期了,我想一想后续剧情怎么展开。)




“嗯……”始皇帝允许了蒙毅的请求。

盐,从来都是国之重器,晒盐法将制盐成本进一步压缩,制盐效率进一步提高,但是缺点也变得显而易见。

在晒盐的过程中,只要天气不好,前面的所有工作都会变成无用功。

古代没有卫星,也没有天气预报,但基本上诸子百家皆对天气有一定的研究,而阴阳家则是其中造诣最为深厚者。

蒙毅点了点头继续汇报。

“制一犁,辕曲,耕种之时,事半功倍!”

“制一尺,使之精效准确!”

蒙毅念着念着自己反而有些好奇起来了。

蒙毅的好奇并非毫无根源,而因为蒙毅治墨。

他本就是一位墨者。

一个合格的墨者必定是知道一定的工具制作的相关道理的。

因为这玩意在墨家经典上是绕不过去的,只不过有的擅长有的不擅长罢了。

当然,墨子千古以后,墨家迄今为止已经一分为三,匠巧制作完全不学,只钻研经义理论的墨者也不是没有。

蒙毅算是一个比较传统的墨者。

他的匠巧技术属于这个时代墨者的平均水准,对大部分技巧以及原理都有所学习。

故而在看到赵泗弄出来的一些颇为实用的小发明之后,蒙毅倒是来了一些兴趣。

曲辕犁放在历史长河之中是农业发展的一个里程碑,但是放在当前这个时代只能算是一个不错的小发明。

实在是这个时代较为原始,百姓普遍没什么积蓄,天下普遍还在使用较为原始的耕种方式,除了关中之地耕种模式受大秦国制影响普遍比较成熟普遍开始使用耕牛套犁以外,其余地区一言难尽。

总之意义在这个时代确实没那么大,想要曲辕犁普及天下,前提是大多数个体农耕户能配置的起耕牛曲辕犁。

不过短曲辕犁人力也能拉动,制作成本也就没那么高,比起来耒耜这种较为原始的耕种方式,人力拉动短曲辕犁耕种,也并非不能推广普及,耕种效率肯定会有所提升。

赵泗压根没考虑过以人为畜这件事,一方面是因为现代人的思想有所影响,另一方面也源于他对这个时代缺乏认知。

难道使用耒耜就不算以人为畜了?

蒙毅不同,他看到王贲汇总的具体经过,以及大小曲辕犁的表现,第一时间就敏锐的捕捉到,小曲辕犁虽然效率低相对来说,但是有可能人力代替畜力。

牛这玩意忒贵,不是以人为畜不为畜的事,是实在用不起耕牛时的一种补充。

不过因为王贲并非专业人士的原因,记载数据也以询问军匠为主,故而其中一些关键地方还需要蒙毅去亲自考证才能确定自己想法是否正确。

因为王贲只记载了先弄出来了小曲辕犁,后弄出来了大曲辕犁。

而赵泗也压根没提小曲辕犁是否具备可以以人力代替畜力属性。

至于其余的游标卡尺锉子刨子等小工具,却先被蒙毅放在了一旁。

“怎么?”始皇帝见蒙毅话语之间有所思考,开口问道。

“这曲辕犁臣倒是有些想法。”蒙毅皱眉开口。

“如何?”始皇帝示意蒙毅发炎。

“此曲辕犁先制出的是小犁,尔后和直犁对比以后,效率不及大犁,又制出曲辕大犁。”

“只是大犁沉重,不以畜力难以耕种,小犁轻巧,却不知人力能否拉动。”蒙毅开口道。

始皇帝拿过竹简看了一遍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若这小曲辕犁能够以人力使用那就真的可以推广开来了,小犁造价成本虽然也不会低,但是不会高到像大犁一般令人难以接受,可以用人力,也可以用畜力,还能提高耕种效率,百姓没有道理不使用。

“若此犁能用,需得计算出来,各地核考也要重改。”始皇帝开口道。

眼下的大秦各地官员都是有考察制度的,作为耕战体系的国家,地方产粮的多少对官员的业绩考核影响很大。

基本上上到官员,下到黎民,大秦都有一个成体系的奖惩系统。

作为一个自耕农,假如你耕种得力,缴纳的赋税比旁人多,种地产量比别人高,是可以获得实打实的爵位奖励的。

是真金白银直接落实到个人的。

作为一个官员,假如当地的粮食过低,而说不出什么所以然的情况下,是会直接判罚判责的。

秦国的税收很重,处罚很严,但是同样奖励也很到位,哪怕是饲养的耕牛每年都有耕牛选美大赛,照顾的最好,最健壮的耕牛,都能够获得一定的赏赐。

如果你的耕牛消瘦,还会有当地里长专门谴责问询。

当然,这些描述的是一统天下以前的大秦。

完善的奖惩制度的维护需要足够的有素质有素养有能力的庞大的吏员规模来支持,而目前一统天下的大秦,摊子一下子铺开数十倍之大,吏治相对来说有些败坏。

这个败坏程度是以咸阳关中为放射圈,咸阳,关中地区,吏治依旧清明,奖惩制度依旧完善,越远,吏治情况越差。

这么说吧,张良要是个关中人士,想刺杀秦始皇,可能没行动人就被扭送官府了。

而在博浪沙刺杀的张良,却能够逃之夭夭。

总的来说,大秦吏治因为摊子铺的太大很多东西放眼天下只能停留在书面上,是落实不到关中之外的地方实际的。

但是粮食产量,作为考核的核心标准之一,肯定是全国通用的,如果曲辕犁能够人力使用,普及到千家万户,具体的考核业绩标准肯定还要重新调整。

这样一来,想不推广的也要推广,不推广考核压根不可能达标,因为新的考核标准就是按照曲辕犁推广以后的产量直接制定的。

不过落在实处,始皇帝更在意的还是畜力耕种,耕牛普及。

一项小工具只能略微提升一定的粮食产量,六国地区的粮食产量和关中地区的差别太大了。

跟地理因素反而没太大关系,秦地苦寒那是春秋以及战国初期公认的事实,现在关中作为天下粮仓,也是秦人几百年修建渠道,刺激生产,改革吏治法制做到的。

六国很多地区气候比关中更加宜人,自然条件更好,但是粮食产量反而被关中甩开一大截。

很显然,刚刚被征服的六国之地,要走的路还有很多,也还有很长。

人力肯定不如畜力!

哪怕有了可以人力耕种得曲辕犁,大秦依旧要走耕牛普及的路线。不能因为一个可以人力使用的曲辕犁而本末倒置。

耕牛犁种不能普及,天下就不能如关中一般。

(短曲辕犁可以人力耕种,有文献支持,不贴了。水田不太能行,有点够呛,

人力耕种曲辕犁在本书不会大书特书,主角,蒙毅,始皇帝,是三个层次的思考。

主角的认知固有停留在短曲辕犁现在不如长曲辕犁,曲辕犁也没有普遍推广的基础,因为除了关中地区,其余地区耕牛耕种做不到普及百姓。

蒙毅认为短曲辕犁具备人力代替畜力的可能。

始皇帝认为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不会因为曲辕犁的出现而改变大秦目前推广农耕的战略步骤和路线。

事实上,封建时代,如果人力广泛代替畜力并且成为长期的主流现象,一定是朝廷出了问题。)




儒家作为此时显学之一,可以说是韩非主要的炮轰对象,甚至可以看得出来,韩非对儒家真的是很了解,不管是儒家典故还是思想都信手拈来。

不过考虑到韩非毕竟师从荀子,韩非对儒家知识典故较为了解也算是合情合理。

《显学》《五蠹》,两者结合读下来带给赵泗的思想震撼很大,韩非倡导提倡的某些思想对于赵泗一个现代人来说都有那么一点超前。

赵泗不知道始皇帝赐书给自己的深意,但是单这两本书,非得结合起来一起读才爽快。

至于指望赵泗悟出来了什么……

那还是不要指望,很少有人能够读一遍书就悟出其中真意,赵泗也不例外,他更多的是感慨韩非思想的先进,主张法要一直求变,不可以一成不变之法而治千秋万代之世。

韩非的很多思想有些激进,但又有点和赵泗不谋而合,让赵泗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啊!

这就是,知识划过脑海以后空荡荡的感觉!

一遍下来,略显生涩,赵泗沉下心来继续在王离的帮助下读第二遍。

又读了几遍,已经没有晦涩之感,能够做到流畅阅读,赵泗才停了下来。

眼见天色不早,王离赵泗二人轻车熟路的结伴吃饭。

今日份的饭菜是几份小炒。

有荤有素,有野菇,有牛羊肉,还有一盆肉汤。

赵泗最近也算是很少下厨了,毕竟这炒菜也不是什么特别难得东西,赵泗炒菜的技术也谈不上多么高超。

只能说这种烹饪方式提高了食物的美味,不能说这个时代的厨师都是垃圾。

赵泗是设备更先进,但论及火候钻研,必然比不上王离从家里带来的厨子。

将炒菜教授给王离带的厨子以后,赵泗除了兴致起来会亲自动手,剩下基本就是和王离一块吃白食。

眼下二人一案,皆盘膝而坐。

正常比较有礼貌的坐姿当然是跪坐,但是跪坐累人,赵泗和王离相处时日见长,彼此之间已经分外熟悉,已经不必如此见外,甚至都不分桌吃饭了,哥俩直接同桌而食。

“对了,你得爵位是几级?”一边吃,一边闲聊,王离免不得再次恭喜赵泗今日爵升三级,赵泗好奇之下询问王离的爵位。

“左庶长。”王离开口回答到。

“几级爵?”

“十级爵!”王离带着些不经意回答到。

“比我高六级!好像也不是特别多?”赵泗掐指一算,好像自己的爵位和王离这个官三代的爵位差距并不是那么大?

毕竟秦朝爵位分二十级呢。

“不是这么算的。”王离开口,尔后开始给赵泗普及秦朝爵位常识。

秦二十级爵位:公士、上造、簪袅、不更、大夫、官大夫、公大夫、公乘、五大夫、左庶长、右庶长、左更、中更、右更、少上造、大上造、驷车庶长、大庶长、关内侯、彻侯。

不过虽然是二十级爵,但是只是为了细分罢了。

真正的社会政治分级其实还是按照士,大夫,卿,候来划分。

其中前四级爵位,从公士到不更,代表的就是士这个阶级。

勉强算是贵族,上了战场的话属于披甲精兵行列,但当不了将官。

而从第五级爵大夫开始,到五大夫,这五个爵位就是真正的贵族行列,属于大夫阶级。平日里是真正的贵族,战场上也可以任为将官,统帅部曲。

而从左庶长开始到大庶长这九个爵位,属于卿这个阶级,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大贵族,属于顶层行列,拥有了步入真正意义上的上层阶级的资格,战场之上可以单独领兵,自成一部。

至于候这个阶级对应的就是诸侯……

“昔年伊阙之战白起便是以左庶长之爵单独统兵作战。”王离开口说道。

赵泗点了点头又开口问道:“你刚刚不是说那会左庶长是官位么。”

“是官位,也是爵位。”王离开口。

“商君入秦,便是以左庶长之官主导秦国变法,彼时左庶长即一国庶民之长,商君之后,官爵尚未完全分离,白起担任左庶长之时,是官,亦是爵。只是已无多少实权。”王离开口说道。

“如今亦是如此,好多官位和爵位同名,现在还留着。”王离摇了摇头。

“昔日琅琊参议论功,我就是左庶长之官!”

赵泗点了点头,大概听明白了。

商鞅时期之前的左庶长和白起的左庶长不是一回事,现在的很多爵位还有官位保留,不过权力基本上已经所剩无几,属于是名誉职位,没有太多实权。

“那这么说,我这不更,连大夫都不算。”赵泗摇了摇头。

王离今日可着劲恭喜赵泗爵位连升三级,赵泗还以为这一下直接阶级跃迁了呢,没想到实质上自己的爵位还在士这个层面停留。

“非也!”王离摇了摇头。

“公士之下,尚有校,徒,操……至于不更,已是常人晋升极限。”王离开口说道。

“秦以首论功,可是要爵首的!”

“有爵位的才算?”赵泗哑然。

“若晋公士,战场斩首三级,校场论功即可,可再要往上,非得爵首才能论功。”王离往前面凑了一下继续给赵泗普及。

“如公士,校,徒,操,可是无甲,多为辅兵使用,而六国之士,铠甲武器都不会太差,要么在精兵之列,要么能领数队杂兵。”王离笑了一下。

赵泗闻言,有些默然。

那要照这么说,秦朝的以首级论功,恐怕没那么简单。

并不是你杀一个人就一级爵位。

而是要杀有爵之人,最起码是个士。像是普通杂兵民夫,除了晋升公士的时候可以论功,再往后晋升是不能作为评定的。

而校,徒,操,乃至于最低级的爵位公士,都是无甲的配置。

而六国的士,哪怕是最低级的士,那也是血脉贵族,最起码上战场是有武器铠甲的,要么是绝对的精兵,要么就是一队杂兵的长官。

而秦国,一个普通应征的民夫,手持一把秦剑,想要杀到一个有甲贵族,难度可想而知。

“而且,不更以后,可以免充更卒……”王离叹了一口气。

“总之就差临门一脚,会轻松很多。”

赵泗能够感觉到王离话语间的意思,恐怕想要靠军功爵制度跨越士到大夫的阶级,并没有那么简单,不仅仅是因为爵首。

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算了,还是不鸽了,赵泗都已经不更了,我啥时候才能不更?推荐票月票投票通道)




“回去告诉你父亲,将此事上书一封,急奏陛下。”王翦开口说道。

制盐之事事关重大,王翦人老成精,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相比较之下,大巡天下反而可以暂且放下。

当然,王翦也可以选择置之不理,按部就班的上奏朝廷,经由朝廷自行度量是否急奏始皇帝驾撵。

王翦选择卖赵泗一个好。

王翦虽然人在老家,但是消息灵通,对于赵泗也略有耳闻,而且王离中间还宴请过几次赵泗,提出过要将家中舞姬赠于赵泗,不过被赵泗回绝。

王翦能够看得出来,如果不出什么特殊情况,赵泗未来的进步空间很大。

和自家孙子同龄的赵泗,太过于根正苗红。

先是孩童时期信奉王命出海寻仙。

尔后被徐福哄骗海外意图自立,赵泗毅然夺船出海不负王命归秦。

大义加身,就算赵泗没有什么功劳,未来的发展前景也很大。

也就是赵泗籍贯不清,要是籍贯再是土生土长的老秦人,那未来可以说是不可限量。

王家,到了如今的地步已经不需要什么功劳了。

王家也不需要第二个王翦,王翦年轻的时候得罪了很多人,和始皇帝的关系也一度僵硬。

如今,王家需要的是朋友。

“大父腿还痛么?”既然王翦已经决策,王离也就不再多想。

王翦动了动自己的腿,小腿麻木,动弹起来十分吃力,稍有不对刺痛感便会袭来,只得摇了摇头。

“还成……”王翦低头看向自己麻木的裹在兽皮下的小腿。

昔年征战天下,为王先驱,何等意气风发,如今天气稍有不对,连站立行走都颇为艰难。

“我给大父泡脚,暖一暖身子!”跪坐在一旁的王离抬起头,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这会才想起来?”王翦哼了一声,王离挠了挠头屁颠屁颠的去给王翦打水。

看着自家孙子呆头呆脑的背影,蹲坐在胡凳上的王翦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王离这孩子,确实天性愚钝。

但是为人不争,不怒,憨厚,纯善,相比较于王贲少了几分脾性,但是却是难得能守家的孩子。

王贲,不止王离一个孩子。

王离也不是唯一的嫡子。

王离在所有嫡子里面也绝不是最出色的那个。

只不过王离年龄最长,是嫡长子,虽然王贲不喜,但是有王翦压着,王离地位固若金汤。

王贲不喜王离,王翦却极爱王离。

王离这孩子听话,憨厚,老实,也无甚大志。

王贲有一定天资又如何?比不上蒙恬蒙毅两兄弟在王前亲近,关系又势同水火。

王贲又做不到力压群雄独一无二!

更何况王家也不需要第二个能力压群雄之人。

王贲总是骂王离不争气,却不知道王翦已经不知道给王贲擦了多少次屁股,若不是王翦老成持重,多次退让,主动修复关系,王贲早就在群臣之中被孤立开来。

王离屁颠屁颠的打好热水,过来为王翦脱去鞋子袜子,将王翦的脚放在水盆之中。

王翦看着面前一幕忽而感伤。

许多年前,蹲在这给自己洗脚的王离还是个小毛孩子,如今却已经成了能够持家的大小伙。

“王家,以后还得靠你啊……”王翦声音意味而又悠长。

“啊?”

“不是还有我爹嘛……”

夜色之中,爷孙的声音若隐若现……

翌日……

关内

下邺乡,彻林里。

此地和邺下只不过颠倒了一个顺序,不过距离却相差甚远。

下邺是关内一乡,此地临华山之天险,原来此地是一处军所,后来因为天下一统,军所位置转移至往东一百多里之外,此地新迁民户,又成一乡。

这也跟始皇帝平定天下以后无地可封有一定的关系。

秦朝的军功爵赏罚严明,有功赏,有过罚。

平定天下的过程中,秦人受功者比比皆是。

而往前至商鞅变法时期,秦国就开始实行军功爵制度,直至平定天下,有功之士不知凡几,故而秦国本土之地,封到最后几乎已经封无可封。

始皇帝虽然享受了先人遗泽,同时也得到了前人留下的沉重的包袱。

始皇帝在分田的时候只能想法设法化解矛盾。

关中没有好地了,但是还有一些荒地,还有山地,洼地,凑合凑合也能封赏。

关外新征服的六国之地大把,也可以封赏。

下邺乡就是这种情况,此地军所废弃之后,连这般山地也拿出来封赏士卒。

没办法,关内剩的地是真的不多,只能挤,愿意去关外的老秦人始皇帝还是很大方的。去的地方越偏远,给的田地奴仆钱财越多。

而且当地良田也是优先分给老秦人,连带着无爵无功的老秦人也被始皇帝强行迁移出去一大批。

总之是想尽一切办法把老秦人撒出去。

下邺乡彻林里这一批,便是伐楚老卒。

先后经历了两次伐楚战役。

一次是李信伐楚,一次是王翦伐楚。

他们只是伐楚士卒微不足道的几个。

后来因功于下邺乡受田。

可以说整个彻林里都是有功之士。

小的有公士,大的有不更……

整个彻林里一共三十七户,一百二十多人。

人口不是很多,盖因为此地不好耕种,虽然授田不少,但是能够长粮食的地方不多,压根养活不了太多人。

此地一些便于耕耘的地方皆被开垦为田地,种不了粮食也稀疏的种的有蔬菜大豆。

年轻人在田间耕地,上了年纪的老卒有的坐在门槛上,有的带着刚刚出生的幼童,偶见稚童在地头玩耍,虽然人口不多,却颇像一处世外桃源。

眼下,一道嘹亮的声音于村口响了起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却见一个骑马的英气青年,在村口大声呼喊。

“大父!我方才听县尉说,徐福出海的船队回来了!”

一个抱着一捆大豆的老卒忽然身子一顿,大豆杆子洒落一地。

少年翻身下马捡起来爷爷掉在地上的豆杆开口说道。

“我听县尉说,月前,船队于琅琊归来,有的陛下已经发落原籍,有的被带至蓝田大营!”

“大兄会不会就在其中!”




始皇帝和赵泗交流和接触其实算不得太多。

也就仅限于赵泗下船以后献图献上海外作物,尔后始皇帝询问了一下赵泗出海的具体经过,总得加起来的时间甚至也就不到一天。

不过赵泗给始皇帝留下的印象不错。

难得归途之中,还有一件好消息,总算让始皇帝紧绷的心神稍缓。

……

而另一边,季常,胜,孙三人,经过一番折腾以后,总算拜见了王翦。

王翦一手持杖,缓步向外走去。

事实上,三人其实是没资格和王翦会面的,三人和王翦的情分仅止于在王翦帐下服役,曾为王翦驾车。

可是王翦一生战役不知几何,为他驾车之人更是不知凡几,更何况胜、孙二人驾的还是副车。

以往并非没有旧部登门求助,只是王翦的应对方式都是闭门不见。

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仗着往日微末情分而登门求助的人了。

这一次也同样如此,若非王翦恰好听到,那么等待季常、胜、孙、三人的命运大概率是被拒之不见,打发离去。

“主人,以往不都是闭门不见么?”在王翦身旁跟随的奴仆开口问道。

“不是不见,是不能见。”王翦笑着摇了摇头。

“我领兵伐国,旧部何其多也?于我同乡之人都不知繁几。”王翦摇了摇头略带感慨。

昔年伐国,何等意气风发,一晃眼已经人近黄昏。

奴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倒是如此,若是主人开了这个口子,不知还有多少人登门打秋风嘞。”

王翦抬起手杖轻轻敲了敲奴仆的脑袋笑骂道:“昔日帐下将士有求,我又岂是吝啬之人?”

说罢,拄着手杖朝着季常三人走去。

奴仆不明就里,但也没有多想,赶紧跟随王翦的步伐。

“上将军!”

见到王翦的季常十分激动,第一时间作揖行礼。

“我已不是上将军啦!”王翦摇了摇头,一旁奴仆会色,赶忙将三人扶起。

王翦对三人没什么印象,只知道三人自称乃是昔年伐楚之时自己的帐下士卒,为自己驾过车。

王翦老了,记不住太多人,事实上他们三人也没有任何被王翦记住的资格。

不过王翦并没有摆出什么架子,或许是看到自己昔年帐下敢战之卒已经垂垂老矣。

亦或者忽然想要回忆昔日峥嵘岁月,亦或者单纯的想要和人交流,王翦差使奴仆将三人宴至府中。

面对王翦的宴请,三人显得坐立不安,脾气古怪的胜、孙二人此时也显得分外安生。

“我现在已经辞官回乡,早已不是上将军,如今我余尔等,并非上官,尔等于我,乃是同袍。”王翦宽慰一番,令奴仆奉上酒水吃食。

有王翦不住宽慰,三人终于稍显安定,和王翦一同回忆起了往昔的峥嵘岁月。

哦,季常曾经是我中军士卒。

胜、孙二人为我驾驭副车。

王翦仔细想了想,脑子里依旧没有这些印象,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他那时候不会记得这些,他只知道自己将毕功一役。

十几年后的今天,王翦却记住了他们的名字。

他们曾在自己手下服役。

在十几年前,他们只是自己于战场之上博弈的微不足道的棋子。

或者说在那场棋局之中,他们连棋子都算不上。

可是他们对自己充满了恭敬,满心感激。

他们因功获爵,在自己的令旗之下无畏向前。

王翦话并不是很多,只是偶然一两句,引导着话题的走向和节奏,三人明显对王翦充满了感激。

一是感激当年带领他们大获全胜。

二是感激王翦如今贵为彻侯,居然亲自接见他们。

他们自惭形秽,自觉不配,或者说他们本来就不配和王翦共在一案饮酒。

于是想要请求王翦帮助的话滚了几圈都堵在胸口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最后,还是王翦主动开口。

“尔等至此,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胜、孙二人嗫嚅开不了口。

最后季常一咬牙一狠心开口道:“上将军,实不相瞒,当年陛下差徐福出海寻仙,共征三千童男童女,我听说船队月前已至琅琊归国,陛下仁爱,遣人归籍,我有一孙,当年应役,如今依旧尚未归家,恳请上将军帮忙问询一二。”

季常最后咬了咬牙又开口道:“是生是死,额也想知道个信。”

王剪点了点头。

这件事他知道,毕竟自家孙子王离在蓝田大营管的就是这群人。对方的请求对王翦来说很简单。

“你那孙子叫甚?”王翦开口问道。

“泗,季泗!”季常开口回答道。

王翦点了点头开口道:“尔等勿虑,暂且归家,等待消息。我会派人通传。”

三人拜谢。

王翦在三人离去之时,又派奴仆送上酒水干肉布匹等一应物品。

对王翦来说不足为道,但是对于三人却弥足珍贵。

他们最大的爵位也不过是不更罢了……

三人再次感谢,最后季常又在王府门前行过大礼以后才恭恭敬敬的拜退。

独留王翦,看着自己案几前吃剩下的半鼎羊肉陷入了沉思。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想不到,我竟连一鼎肉都吃不下了!”王翦长叹一声,揉着自己发僵的小腿。

自己曾经的麾下,如今也是垂垂老矣,看起来也是一副时日无多的样子。

“泗……季泗……”王翦招了招手,奴仆前来。

“去问问王离,蓝田回来的船员里,有没有一个叫泗的娃娃。”

奴仆应声,出门通传。

王翦则在另外一个奴仆的搀扶之下起身,踱步朝着后院走去。

后院里头,莺莺燕燕,府邸之中,畜养的歌姬舞姬尽皆再此。

甚至王翦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个。

这些歌姬舞姬一小部分是王家本来就有的,一大部分都是王翦厚着脸皮问始皇帝要的赏赐。

王翦曾经甚至主动将自己的一部分封邑赏赐换成了歌姬舞姬。

以至于多到王府甚至有点放不下,还送出去了许多。

至于王贲王离交友,送歌姬舞姬也叫一个大方。

无他,王家畜养的美人,那叫一个多。

不客气的说,最多的时候,甚至不比王宫的歌姬舞姬少。

(ps:王翦曾主动将自己的一部分封邑换成了实地金银和美人。现在才八万字,不要急。在二十张左右,第一卷应该就结束了,第一卷故事更多的是铺垫,其实本来是想弄点小科普,后来想想算了,也不是写议论文。第一卷偏日常,第二卷干货会比较多,大家坐稳等我发车。)




蒙毅前去处理赵泗一行人的交接事宜。

然后又由蒙毅带领前往蓝田大营。

蓝田大营!

顾名思义,这个营很大!

四周入目所及,几乎全部是蓝田大营的范围。

“上卿,此处皆是蓝田大营?”赵泗环顾四周发出疑问。

“哈哈,此处只是蓝田大营的一处军所。”蒙毅笑着开口。

赵泗一顿,万万没想到如此广阔的军所只是蓝田大营一处军所罢了,听得出来,像这样庞大的军所,不止一处。

“天下未定之时,蓝田大营乃咸阳门户,也是东出渠道之一,其余各国若想伐秦,非得走函谷关不可,唯有楚国,可走武关伐秦,武关不比函谷关地势险峻,蓝田之地常有驻军,至文王时,此地又营建蓝田大营,咸阳兵力,几乎尽屯于此。”蒙毅开口为赵泗科普。

因为光环影响,再加上没有明显恶意和利益冲突,蒙毅也很乐意和赵泗这个后进之辈交流。

蒙家虽然并非土生土长的老秦人,但是蒙恬蒙毅两兄弟对始皇帝都颇为忠诚。

赵泗出海,带回来了极为重要的高产粮食,以及足以对大九州说进行实证补充的世界地图和海图,对大秦的贡献十分之大,始皇帝的看重也显而易见,蒙毅亲近一二,实属正常。

“伐楚之时,兵力就尽发于蓝田?”赵泗开口问道。

“差不多,蓝田大营有驰道沟通,各地征调士卒大部分皆先聚集于此,走此过武关而伐楚国。不过如今楚国已定,蓝田军寨撤裁大半,已不复昔日盛景,昔年彻侯伐楚,声势之浩大,平生之罕见!”蒙毅点了点头道,蒙王两家虽然关系不是很好,但是对于王翦,蒙毅还是给出了很高的评价。

赵泗看着面前仅仅是蓝田大营的一个军寨,脑海里都已经浮现出了当年王翦师六十万伐楚的盛况。

士卒物资尽发蓝田,由驰道直过武关,直达楚国边境!

昔年天下未曾一统,恐怕蓝田大营的常备兵力都得有一二十万,这里也很有可能就是大秦的军事大本营。

一来是咸阳门户,二来又是伐楚必经之地。

其余五国,土鸡瓦狗不值一提,想要伐秦也得走函谷关死磕,唯有楚国值得重视,秦军大军囤积于此并非没有道理。

而作为秦国的军事大本营,蓝田很有可能就是大秦大量驰道的始发点之一。

王翦伐楚之时,于楚地按兵不动,整整一年,蓝田作为粮草始发地之一,不知道又该汇聚了多少民夫徭役。

赵泗一边跟随蒙毅继续前行,一边打量蓝田大营,中间又途经了几个军所,直抵蓝田大营的指挥中心,由蒙毅出面和王贲完成了交接。

赵泗等人又被安排在了蓝田大营的军所之中继续等候。

在等候期间,赵泗等人基本上没有太多自由可言,也不能四下遛弯,类似于软禁一般。

赵泗也只能继续阅读蒙毅送给自己的邹子著作打发时间。

这般的状态持续了两天。

大营之内,王贲和王离相对而坐。

王离盘完着手里的红薯土豆看着父亲王贲开口:“这玩意能亩产五百斤?”

“不会是同徐福一般的方士吧?”年轻的王离疑惑的开口问道。

王贲皱了一下眉头没有回答,而是开口说道:“这几样作物干系甚大,再尚未长成之前,严加看管,另外赵泗等人一应所求,如无过重皆应之。”

王离看父亲神色严肃,提起正形应唯。

王贲看着自己的儿子皱了皱眉头。

王离眼看父亲神情严肃,逐客态度明显,赶忙叩首行礼退去。

值得一提的是,先秦时期是流行跪礼和叩首礼的。

而且是很日常的礼节,包括朋友相互拜访亦或者主君宴请臣子等都会行的礼节。

因为先秦时期坐姿为跪坐。

不过当然不是耻辱性的屁股高耸的那种礼节,先秦时期的叩首礼很有讲究也并没有那么不雅。

有虚叩,实叩,隔着手叩,也并不会五体投地,更不会屁股高耸,一些比较轻微的礼节更像是跪坐的时候欠身致意,同时身体下盘保持跪坐姿势不变。

说白了,看起来像是跪着行礼,实际上人家是坐着行礼,只是这个时代的坐姿是跪坐。

看着王离急匆匆离去的身影,王贲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

王家的生态链很简单,王贲怕父亲王翦,王离怕父亲王贲,王翦宠自家的大孙子王离。

作为彻侯王翦的儿子,王贲可以说是压力山大。

王翦的战绩太辉煌了,辉煌到他这个儿子连喘气的空间都没有。

相应的,王贲对于王离的要求也很高。

我不能继承父亲的荣耀,我的儿子可以!

问题就出在这里,王翦很宠王离这个孙子。

王翦教子,王贲挨打。

王贲有儿子了,准备效仿王翦揍儿子,接着被王翦打。

甚至于王离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被王翦带到老家身边养着,如今王离已经长成,才回到王贲身边,而王贲又天生严肃,父子之间,竟然无多少交流。

王贲很关心王离的学习情况,本以为在父亲王翦身边王离学的会比在自己身边好,可是王离这个家伙学的全是一些爬高上低走鸡撵狗的本领。

军事方面当然有学,可是学的并不深入,说一句志大才疏都不为过。

眼下的王离,官职爵位倒是一升再升,混了不少功劳,但是实际水准他这个父亲看在眼里,确实稀松平常。

而且官职和爵位的晋升,更像是始皇帝对于王家嫡系的赏赐,说是一句关系户都不为过。

王贲自己的爵位和官职好歹也是真刀实枪拼出来的,虽然不乏有父亲王翦的影响,但是其本身过硬的军事本领也是极其重要的因素。

而王离的履历,完完全全充斥着镀金的气息。

王贲很担心,他从小就担心自己会不会玷污父亲王翦的声名。

现在又担心自己的儿子会不会丢了老王家的脸。

被老父亲带在身边养大的王离,完全不符合王贲的要求,就像是一个志大才疏的三代,王贲很不满意!

他甚至曾经生出过练小号的想法,可是老爷子王翦对王离宠爱过甚,他要是敢提出来换个儿子继承家业,老爷子王翦怕不是分分钟把他屁股底下的位置踢走。




赵泗回忆记忆中曲辕犁的具体模样。

开始尝试在地上勾画。

其余船员则专心致志的对土豆进行切块,顺带剥玉米。

王离则好奇的站在一旁打量着据说是亩产五百斤的粮食。

看起来……有点平平无奇。

块状的红薯土豆和一粒一粒金黄色的玉米,并没有特别稀奇的样子,也不会布灵布灵的放金光。

王离和记忆中的粮食对比研究了很久,也看不出什么稀奇之处,不过这三种粮食王离也确实没在大秦见过。

“这些粮食真能亩产五百斤?”性格比较跳脱的王离研究半天看不出所以然终于忍不住开口发问。

正在回忆曲辕犁的赵泗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带自己一行人垦荒的年轻将领正在一旁满脸好奇的盯着船员手中的红薯土豆和玉米。

“玉米应该没有那么多,红薯土豆应该只多不少。”赵泗开口回答道。

王离点了点头,只不过他不知道哪个是红薯,哪个是土豆,哪个是玉米,正在犹豫是否继续开口发问,却听到赵泗继续开口。

“这个是红薯,烤起来吃挺香的,这个是土豆,可以炒菜吃,煮着也能吃,也可以炸着吃,这个是玉米。”赵泗一一介绍。

却是赵泗心里起了心思,面前的将领年纪轻轻,看起来也算不上成熟稳重。

赵泗不知道对方的具体身份姓甚名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对方身份地位绝对不低。

毕竟面前这个年轻将领,处处都透露着一股二代的风范。

赵泗正在琢磨怎么把曲辕犁在这个时代复刻出来,身为一个现代人,看到自己力所能及能够改变有利在千秋的东西,不弄出来心里痒的跟猫抓一样。

明明体验过,拥有过,甚至已经弃之不用的东西在这个时代却弥足珍贵。

但是赵泗自己又不会木匠活计,海上漂泊这么久,要说一点动手能力都没有有点过分,但是也就仅限于粗糙活计,真要是改进农具还得专业的木匠来。

眼下身在蓝田大营,出是一时半会出不去,而且赵泗身上现在也没什么钱财,请不起木匠,想要找专业人士还得需要面前这个年轻将领的配合。

接触交流一二,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赵泗对自己的金手指还是很有自信的。

除了性格怪异之人,赵泗只要想,可以很快的和一个人成为朋友。

“带回来的红薯土豆不在少数,将军可要尝试一二?”赵泗笑眯眯的开口。

赵泗这么一说,王离还真就动心了,本就是少年心性,又从小被爷爷王翦带在身边,没有经历过父亲的毒打,自然性格也就是本来少年人的性格,跳脱的厉害。

但是王离也还是分的清轻重,沉吟片刻还是摆了摆手。

“当务之急还是播种。”王离笑着拒绝,不过明显对于红薯土豆的口感产生了好奇。

毕竟是以前从来没见过的吃食,年轻人嘛,总想要尝试一下以前没见过的东西。

赵泗也没有再劝,笑过之后继续在地上比比划划曲辕犁的构造。

事不急于一时,就算有金手指也不可能一天就成为朋友,反正种地的时间很多,有的是时间交流沟通。

赵泗的画图能力还是不错的,小时候学过素描,画的多好看倒不至于,但是比照着记忆里的东西画出来具体模样还是没问题的。

经过不断的回忆和绘制,赵泗脑海里没多久就出现了曲辕犁的具体模型。

赵泗童年记忆中的曲辕犁,是刚刚建国那会的老物件。

那个时候距离曲辕犁诞生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千年,只不过彼时机械工具尚未普及,钢铁产量也不够高,很多地区仍然是人耕畜耕的状态。

赵泗拿着随手折断的木棍开始画起来。

有些地方觉的比例可能不太对,又抹去重画,再慢慢仔细和记忆中对比。

直待用了许久,终于大功告成,赵泗满意的看着地上的曲辕犁简图,王离也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悄咪咪的站在赵泗身后,一脸好奇的打量着赵泗画在地上的奇怪图案。

“这是甚?”

赵泗还在和记忆之中比对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忽的听到声音从背后想起,吓得赵泗一激灵,蹲着扭头看去,只见刚刚和自己对话的年轻将领正背手俯身注视着自己画在地上的曲辕犁。

“曲辕犁!”赵泗站起身开口说道。

“曲辕犁是甚?”王离继续开口发问。

曲辕犁没有诞生的时候,直辕犁就叫犁,曲辕犁诞生以后,犁才分曲直。

“一种犁具,和现在的犁相比,犁辕是弯曲的。”赵泗开口说道。

“现在的犁,需要二牛负之,犁到地头,还要人力抬出来重新置入,费时费力,而曲辕犁相比较于现在的直辕犁,更加小巧灵活省力,只需一人即可操控,转弯转向,轻松自如。”赵泗开口介绍道。

王离一听,好奇的蹲下来看着地上的图画。

“这就是曲辕犁?”

看得出来,地上的确实是一个犁具的形状。

只可惜,王离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曲辕犁的优点在哪里。

“此物当真如你所说这般好?”王离开口询问。

王离虽然看不懂,但是他还是知道农具改进的好处的。

这个时代工匠尚未沦为贱业,士农工商也并非地位排序,而是一个国家主体构成的阐述。

而秦国,虽然是耕战体系的国家,对于匠人的扶持力度却非同小可。

如果能够设计出来一个事半功倍的器具,往往都会有不菲的赏赐,是真的给真金白银和爵位的赏赐。

在这样的体系之下,王离不会轻视新工具的诞生,尤其是新农具。

王离提起重视以后,反倒是赵泗有点不确定了。

你要真说曲辕犁比直辕犁好那是书上说的,可是具体好在哪里?赵泗还真没见过,因为他压根没见过直辕犁,更没见过直辕犁和曲辕犁同时耕种的对比。

最关键的是他并不确定自己画出来的曲辕犁是否真正的准确,是不是需要调整尝试。

他还真不敢打包票。

“不好说,但是我出海时路过一地,该地尽使曲辕犁,而如这般直辕之犁,早已经掘弃。”赵泗想了想换了个说法。

“那定是曲辕的比直辕的好用!”王离兴奋的说道。

“可能弄得出来?”王离兴致冲冲的看着赵泗。

“我不善木工。”赵泗老实的摇了摇头。

“无妨,军中就有工匠!”王离直起身子,声音充满了朝气蓬勃。




“发明创作真不是一般人能搞的啊……”蓝田大营之中,蹲在田埂之上的赵泗发出感慨。

“甚么意思?”黑瘦黑瘦的荆在一旁发问。

赵泗摇了摇头,只是看着地头已经发芽的各种各样的农作物。

眼下天气气温适宜,种下去十几天,各种各样的作物都已经发了芽。红薯土豆玉米也长势喜人。赵泗没事就带着船员来捉虫除草。

“没甚么意思,感慨一下!”赵泗摇头失笑。

这几天,军匠们根据赵泗提供的图纸弄出来不少小东西。

游标卡尺,锉子,凿子,乱七八糟的小工具。

只不过像是赵泗紧紧提供了一个理论依据的,比如说纸张什么的,军匠们也是毫无头绪,前两天还尝试用干草编织呢,后面被赵泗及时叫停。

发明创造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没有说明书的情况下,就是需要不断的试错不断的积累知识不断的实践。

可惜赵泗自己也不是什么手工达人,没办法手搓各种各样的发明。

“走!看看盐池子去!”赵泗起身拍了拍荆的肩膀朝着盐池子走去。

想要降低食盐成本,必须以晒盐法为主煮盐法为辅。

古代燃料向来都不是什么便宜东西,尤其是用来煮盐,效率更是低到令人发指,光是成本都足够旁人心疼。

如今盐池子已经夯土数遍,内壁涂过陶土以后火烧修补,如今光滑紧实,水分很难渗透进去。

前几天下了一场小雨,盐池子里蓄满了水,如今已经被排干,盐池子在太阳的暴晒之下又恢复了干燥。

赵泗跳进十丈见方的盐池子里,蹦了两下,感觉不错。

六个盐池子,前面五个基本上都是十丈见方,深有四尺。

最后一个盐池子则是二十丈见方,一尺深。

得益于上一世沉迷于野外探险,赵泗的方向感和距离感很强,也有一手肉眼分辨天气的本领。

虽说不至于十拿九稳比天气预报都准,但也少有差错。

抬头望天,晴空万里。

之前下了一场雨,云彩散了很多,剩下的云彩也飘远了,蓝田附近未来几天应该是不会下什么大雨,日照丰富,可以进行晒盐法作业。

“准备开工了!”赵泗拍了拍手,有士卒领命,去搬抬大块大块的卤盐。

这些开凿挖来的卤盐都是在盐池子开始挖掘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准备的。

确保天气良好,可以直接开工。

先向第一个盐池子里面放水,然后士卒和船员们联手将大块大块的卤盐敲碎扔进蓄水的盐池子里。

直待有些难以溶于水之时,赵泗示意停下。

“筛盐水!”赵泗发号施令!

士卒们拿起准备好的用细竹条编好的筛子将盐水中的杂质筛出。

筛完以后,将粗略过滤过一遍的浑浊盐水引入第二个盐池子。

置入木炭开始吸附色素杂质……

漫长的等待以后,引入第三个盐池子,再次人工复筛。

复筛以后,引入第四个盐池子,置入草木灰,搅和均匀,过滤吸附重金属等杂质……

漫长等待以后,引入第五个盐池子再次人工复筛,同时清理掉肉眼可见的草木灰杂质。

之后,引入第六个二十丈见方一尺见深得盐池子,一通操作下来,废了大半天功夫,从早上忙活到将近晚上。原本满满一池子的水到了最后一个池子只剩下一半多。

耗费有些惊人,不过无伤大雅,原料都是不能吃的卤盐,变废为宝了属于是。

接下来,就是静静等待日晒水分挥发,析出盐结晶。

第六个盐池子不能像前面几个盐池子那么深,不然和太阳光接触面太小,要浪费不少时间。

一切忙完,士卒和船员累的够呛,身上的衣服也全部湿透,有的裤腿上居然结出来盐晶。

赵泗则坐在树下默默的观摩回想全部流程。

“成本投入是不值钱的卤盐矿,开采和运输的成本可能会大一些。场地费用不值一提。最后就是人工筛盐水的人力成本。”赵泗默默盘算。

“不过这样一来,估计从事晒盐行业的盐工,不少人都会得皮肤病。”赵泗沉吟开口。

人的身体常年泡在浓度过高的盐水里面,可想而知会是什么结果。

“兄,这般一来,只需要等着就会变成盐么?”荆开口问道。

以往海上赵泗不是没有制过盐,毕竟这个时代到处都是土著,出海以后压根没见过港口,很多时候谈不上什么贸易,一切物资需要自己弄,赵泗很多时候都是直接煮水成盐。

毕竟晒盐需要的人手太多,流程更复杂,时间更久,赵泗的船员加起来才四百多人。

故而荆才开口发问,只因为晒盐法,荆也没见过。

“不是等着就行,是太阳把水晒干,盐就出来了,要是遇上阴天,都不知道要多久,遇上下雨那就更麻烦,一切都得从头弄。”赵泗开口说道。

说罢,赵泗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骂了一句。

“看着挺大,咋就不热呢?”赵泗上辈子也是中原人士。

那家伙到了热的时候人都快热冒烟了,春秋两个季节是什么东西赵泗压根都不知道。

过了夏天是冬天,过了冬天是夏天,气温骤降骤升跟玩一样。

热的时候能到四十度。

冷的时候穿两层羽绒服都不够。

结果先秦时期的关中,却并非如此。

眼下已经步入五月份,按理来说已经进入夏季。

可是哪怕是大晴天天气依旧是不温不火,感觉不出来特别热。

“估摸着是时代不同环境不同吧?”

赵泗疑惑。

同一片地区两千多年气候相差确实大了一些。

不过想想也是,古代的豫那还是牵象之地,水草丰润,现在的豫的天气跟逗你玩似的,昨天晴空万里明天给你来个三月飘雪,还是鹅毛雪。

眼下的关中也是如此。

黄河没有什么大规模改道,整个中原之地可以说是天底下最丰润最适合人类居住耕种得地方。

哦,值得一提的是现在的黄河也不叫黄河,叫大河。

夏天不算太热,冬天也不至于太冷。

“那这样一来,关中之地晒盐,可就浪费时间了。”

赵泗估摸着这大晴天最多也就堪堪三十度罢了……

“晒盐法,于中原各地只能用来消化本地卤盐矿,自给自足恐怕都未必够,大头看样子还是得落在齐地啊。”赵泗沉吟思索。

时代的差异并不仅仅是文化制度发明。

还有气候……

以中原之地过分祥和的气候环境和庞大的人口数量,就算有了晒盐法恐怕本地产盐也不够自给自足,最终还是要落在齐地头上。

那地方靠海,人家那大太阳不是虚的。

(本来想整个花活,想了想,毕竟我来起点算是新人,老老实实按剧情走咯。)




始皇帝并非一个安于现状的人,从他一统天下以后的种种手段就可以看出。

他一刻也未曾停下过脚步,哪怕前方是未知,是没有前人走过的路。

哪怕,再难!

“大九州!”始皇帝微微呢喃!

赵泗给出的信息太少了,大九州真的是大秦未来的方向么?

始皇帝也不知道,但这并不妨碍他派遣人手去真正的探索,收集大九州的信息!

这一次不是寻仙!他会排出更加专业的人手!

去观察气候,观察人口,观察矿藏,收集各国的国情,他要有对大九州进一步的更加清晰的认知,才能够分析出大秦的脚步是不是应该跨出天地阻拦!

或者说!

现在不能,以后未必不能!

大秦的脚步不能停下,大秦也需要一个方向。

准确来说,在得知大九州那一刻,看到世界地图的那一刻,始皇帝心中就自然而然的想要将之据为己有,纳入大秦的统治!

但始皇帝不是疯子,不会因为只言片语,就驾驶大秦这艘战舰冲向未知的大海。

一世不足系,千世,万世呢?

正如他奋六世之余烈,他也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的后人当有自己一般的志向和雄心,而他也会给自己的后代指名方向,做好一些微不足道的准备工作。

大秦现在未必可以启航,但大秦总要启航。

在得知广袤天地的那一刻,大秦这艘战舰就应该准备启航。

二十艘海船不够,那就两百艘!

两千艘,两万艘!

今人后人,总有征服大九州的那一天!

毕竟,商鞅变法之后,秦国连续几代并未出过值得大书特书的昏君,哪怕是举鼎而亡的嬴荡,亦有不可抹灭的功绩。

始皇帝作为继往开来者,迄今为止,唯一完成了一统天下成就的帝王,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的后人,也应该足够出色。

“扶苏……”始皇帝眉眼微抬,眼中浮起几分复杂。

事实上,始皇帝的后人真的足够出色,譬如说,公子扶苏!

为人刚勇,广受好评!不管是朝堂处置朝政,亦或者于陇西治理地方,都十分出色!

出色到,政治理念和始皇帝发生了严重分歧,出色到就算政治理念和始皇帝发生了分歧,依旧有数不清的支持者。

虽然,这群支持者鱼龙混杂,但扶苏的人格魅力,也可见一斑。

正在思索之际,门外响起赵高的声音。

“陛下,该用膳了。”

始皇帝收敛心神,准备用膳。

至于膳食,仍然是常见的烹饪方式,烤,煮。

只不过因为新得了辣椒孜然,味道却和以往大为不同。

宫里御厨的手艺是值得肯定的,他们是缺乏材料和工具,并不缺乏对于火候的掌握以及对食材味道的把控。

在得到辣椒,孜然以后,宫中御厨短时间内就摸索出来用法,加上炉火纯青的厨艺,弄出来的东西可比赵泗王离弄出来的好多了。

始皇帝持筷夹了一口羊肉入口,腥膻味很淡,辣味适中,肉嫩无比。

比起之前的火锅煮肉,稍微清淡了一些,但是口感和味道却更上一层楼。

一旁烤的乳鸽亦是如此,外焦里嫩,香味浓郁,孜然点缀,还有一层淡淡的蜂蜜调味,搭配上御厨炉火纯青的烹烤,可谓是将食物和香料的结合发挥到了极致。

香料确实是个好东西,光是闻起来都让人食指大动,更不用说之前在蓝田那边吃了个尽兴,始皇帝脑海之中还有记忆回味。

始皇帝虽口味不重,可是初尝辣椒孜然,亦有一种以往食物颇为寡淡无味的感觉。

浅尝一口,味道不错,相比较上次吃的火锅有些清淡。

这更符合始皇帝的口味,他从不重盐。

前面几口,吃起来还比较舒服,只是浅尝几口以后,颇觉乏味,始皇帝眉头微皱。

相比较之下,又觉得之前的火锅重麻重辣才香,一瞬间,和始皇帝以往的清淡口味还产生了冲突。

没道理……

始皇帝又吃几口,确实没有那种强烈刺激味蕾的感觉直白,但是也别有一番风味,就是胃部反馈出来的感觉确实直观。

吃不下了!

又吃不下了!

之前始皇帝食欲不振就是如此,吃两口就吃不下去东西了。

以往觉得好吃的东西也觉得寡淡无味,味同嚼蜡。

眼下的食材好歹还用了辣椒孜然,不至于吃起来味同嚼蜡,但是也明显能够感觉出来,确确实实吃不下去太多。

或许是……味道再重一些才有胃口?

始皇帝并没有责怪御厨做的太过清淡,他口味向来清淡,他又没特意叮嘱厨子多放。

不过上了年纪心知身体为大,始皇帝只得令赵高吩咐下去再重新做一份,干脆就如赵泗火锅的做法,赵高那一日是跟着去的,虽然没上桌,但是赵泗说了怎么做的,赵高记得一清二楚。

作为始皇帝身边近臣,大秦的中车府令,这种事情赵高总是办的颇为得力,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他都记得一清二楚,始皇帝的一些小习惯,爱好,他都如数家珍。

赵高完美转述了每一个步骤,因为没有铜锅,始皇帝等着吃饭的原因,选择了用铜鼎代替。

等了许久,锅底终于新鲜出炉,外带成片成片切好的牛羊鹿以及野味之肉,还有新鲜的时令蔬菜水果,鼎中菌子也各式各样,有干的,也有现摘的新鲜的。

锅底熬的很好,最起码比赵泗弄出来的锅底好,主要是宫中的底料明显更加丰富,选择更多。

熟悉的样子,熟悉的汤底,熟悉的涮肉而食。

始皇帝一闻沸腾汤底散发的香味。

对味了,就是这个味!

确实闻起来就食欲大开,心中暗道。

“看来这种香料,重在刺激,若是太少,不足以令人食欲大开!”

将肉置于鼎中,沸腾片刻!

始皇帝掐准时机捞肉而出,之前他就嫌弃赵泗煮肉煮的太老。

始皇帝时间掐的很准,肉刚好熟了,但是又没有煮老,基本上就卡在刚刚煮熟的时候!

放入口中,始皇帝眉头深深皱起!

味对了,但没全对,始皇帝可以肯定,甚至比上一次的口感更好。

好吃,还是很好吃!

就是感觉差了点什么,吃不爽利。

(扶苏这个人物没那么简单,也不是被儒家洗脑了。后面会写。月票推荐票快捷通道。)




和之前蒙毅所赠的《邹子》《大圣》不同,始皇帝所赠的《显学》《五蠹》思想明显更加激进。

王离的成绩虽然并不理想,但是给赵泗翻译一下《显学》《五蠹》照本宣科显然并没有太多问题。

当然,也就仅限于照本宣科,至于再想从王离这里学到点什么,那可就难了。

“世之显学,儒、墨也。儒之所至,孔丘也。墨之所至,墨翟也。自孔子之死也,有子张之儒,有子思之儒,有颜氏之儒,有孟氏之儒,有漆雕氏之儒,有仲良氏之儒,有孙氏之儒,有乐正氏之儒。自墨子之死也,有相里氏之墨,有相夫氏之墨,有邓陵氏之墨。故孔、墨之后,儒分为八,墨离为三,取舍相反不同,而皆自谓真孔、墨,孔、墨不可复生,将谁使定世之学乎?”王离照本宣科。

大概意思就是儒墨两家,一个一分为八,一个一分为三,孔墨死后,皆说自己才是孔墨真传,可是孔墨已死,不可复生,谁能判断这些学派的真假?

开篇直接火力拉满,用词也不算太过于晦涩难懂,偶遇一些生僻词,有王离在旁解读,赵泗也就勉强能够结合上下文意思自己分析,关键还是出在断句上,起码王离的断句水平还是有的,断完句,没有生僻字,没有生僻典故,赵泗还是能够大概理解其中意思的。

《显学》开篇直接炮轰儒墨两家,火力拉满,毫无疑问直接把赵泗吸引住了。

结果后面的内容只能说更劲爆。

孔子、墨子俱道尧、舜,而取舍不同,皆自谓真尧、舜,尧、舜不复生,将谁使定儒、墨之诚乎?

开篇炮轰现今儒墨分家乱象,接下来就直接把炮火上升到了儒墨两家的祖师爷孔子和墨子身上。

孔子墨子皆称得到尧舜之道,反正尧舜已经死了,你们就随便说呗。

对于当前时代的儒家墨家而言,毫无疑问是骑脸输出了。

“韩非言论竟如此激烈?”赵泗啧啧称奇。

“这才哪到哪?”王离诧异的看了一眼赵泗。

他是读过《显学》《五蠹》的,这两篇文章可以说是流传最为广泛,火力最为凶猛,看的人最多,主要是韩非子骂的狠,看热闹不嫌事大。

“只是有点意外~~”赵泗笑着摇了摇头。

主要是后世历朝历代,孔子的光环越来越大,孔家甚至王朝倾覆我不倒,喜迎王师入中原。

孔子不管是历朝历代,都被尊为至圣先师,韩非的话毫无疑问是大逆不道的,毕竟后世儒生已经将孔孟所说的每一句话奉为圭皋。

便是后世思想改革和变法,都要套上一顶复古的帽子,用孔子他老先生的话反驳孔子他老先生的话,搞得已经去世的孔子自己都矛盾不已。

毕竟春秋战国乃至于先秦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太过于久远,儒家自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后基本上就垄断了话语权,孔子的地位也一升再升。

赵泗自然会下意识的认为在古代诋毁儒家学问是一种大逆不道的行为。

“儒家毕竟是显学……”赵泗开口道。

“法家亦是显学。”王离开口回答到。

赵泗没有再说,主要是自己思想出了偏差,古代和古代也不能一概而论,这个时代儒家虽说是显学,但是和儒家并列乃至于稳压儒家一头的学问亦有。不至于到了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后成为独一档的存在。

另外还有一点诧异则是因为韩非子本人。

毕竟韩非在历史上的形象带点被迫害那味,赵泗作为一个现代人又没读过韩非的著作,初闻韩非之论,如此激烈,自然而然产生了反差。

“对了,韩非究竟是如何死的?”赵泗放下竹简八卦了起来。

“不知……我问过大父,大父没说。”王离摇了摇头。

历史上对于韩非之死众说纷纭,有说是秦始皇赐死的,也有说是李斯害怕韩非取代自己的位置暗中谋害……

“你也不知道?”赵泗诧异的问道。

“我那会才多大……”王离摊了摊手。

“大父不告知于我,我自然不清楚实情。”王离开口说道。

好吧……赵泗的八卦之心熄灭,很显然这种事情,哪怕身处秦朝,具体原由和事情经过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得知。

赵泗打消了八卦的心思捧着显学继续看下去。

赵泗并没有真正意义上接受过先秦诸子的思想。

至于现代所学的那点东西要么是断章取义,要么微不足道,而韩非子的观点和思想竟然意外的符合赵泗的口味。

在韩非子口中,不仅孔墨不值得尊崇,哪怕是尧舜这样的先王,也不能武断的肯定他的一切。

他认为治理国家不能够仅凭善良和感化,而应该制定律法奖惩措施。

要给天下人制定一个统一的行为制度,来约束人们的行为。

他强调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

《显学》里面炮轰的对象很多,有先王,也有圣贤。

但是通篇读下来,其实倒也算不上不敬先人,《显学》里面推崇的论点更多的是尊古但不崇古。

尊重先人,但不盲目肯定先人的一切。

作为一个现代人,《显学》明显十分符合赵泗的胃口,这个时代娱乐手段又并不是很多,赵泗颇有一种上学时得到一本十分有趣的课外读物的感觉。

通篇看下来,只觉得意犹未尽,于是又翻开《五蠹》。

好嘛,更劲爆了。

火力更上一层楼,直接将儒家,游侠,纵横家,和国君身边左右亲近之人和工商之人并列,称之为国家的五种蛀虫。

并言,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开篇直接炮轰盲目崇古思想,以有巢氏和燧人氏为起点。

有巢氏发明在树上搭窝棚躲避虫害,人们因此爱戴他推举他治理天下。

燧人氏发明钻木取火,烧烤食物去处腥臭,人们因此爱戴他推举他。

可是到了夏朝如果有人还使用钻木取火和树上搭窝棚,那么人们一定会取笑他。

那么在今天要是还有人推崇尧、舜、禹、汤、武王的政治并加以实行的人,定然要被现代的圣人耻笑了。因此,圣人不期望照搬古法,不死守陈规旧俗,而是根据当前社会的实际情况,进而制定相应的政治措施。

毫无疑问,韩非的观点和赵泗这个现代人的观点有些相近。

“好!”

赵泗眼中带光!

当然,赵泗并非全盘认可韩非的思想,他连韩非的具体思想主张都没看出来呢。

通篇下来都在吃瓜,韩非是真敢说啊!

读没读懂不重要,这种感觉对味了!

(只是大概说一下,后面不会通篇如此。后面的思想碰撞基本都是以剧情展开。今天冇了,腰有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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