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莫及,怒骂自己懦弱无能的萧上卿不知现在如何了?
后来我从父亲那里得知,萧上卿一夜白头,疯疯癫癫,终生未娶,从那之后圣上撤了他的官职,禁了他的实权,最终独自一人离开了朝章国典,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永昭四十年,父母年事已高。
岁月蹉跎,是把杀人于无形的锋刀。
父亲扶上我的脸颊,古稀之年,他已经苍老得不成样子,他细细端量着我,眼眶渐红:“阿娐,爹娘走后你一个人无依无靠的,实在是放心不下你。”
良久,他又突然抓着我的手对我说:“阿娐,候千澈呢?本王的得意门生,怎么还不来见本王,真是活腻了!”
父亲的老年痴呆越发严重了,在他眼里,候千澈只是奔赴沙场打仗去了,战争结束便能回来。
而我阿娘,早在年前就已经寿终正寝了。
他不知道的是,现在国昌民强,天下已经太平。
我看着父亲饱经风霜的白鬓苍颜,第一次哭出了声。
永昭六十年,这一年,我年近七十。
身边的亲人一个接一个离去,只剩了风烛残年的我。
父母已去,府邸健在如新。
那天,郎中说我时日无多,之后我把里外的仆人婢子都结了月俸,撤了去。
府邸那么大,空落落的,寂静无声,还是老样子,我的闺阁,依旧如从前。
我推开窗翩,像年轻时那样倚在窗前看了一日的雪,年轻时的我,最爱一个人静静的发呆了,尤其是在雨雪日。
申时,大雪渐停,我落座在铜镜前,镜子里的人花白皱颜,老态龙钟。
云鬓上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
我翻出木匣盒打开来,小心翼翼拿出我的珍珠花簪,颤巍巍给自己别在云鬓之上。
簪子明显有了岁月的痕迹。
落日熔金,我住着拐杖独自一人来到庭院,刚落了雪,室外寒气逼人,厚厚的雪地被我踩踏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