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开车撞死了人。
我妈为了帮她掩盖罪行,用强酸腐蚀了那具被撞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扔进了废弃的钢厂。
她不知道的是,这具正被她毁尸灭迹的尸身正是我———她无比痛恨的小女儿。
得知真相后,她彻底疯了。
我被撞倒后身体卷到了车轮里,被拖行了数十公里才停下。
这时候的我已经面目全非,早已咽了气。
荆瑶像是才发现自己撞了人一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颤抖着扶着车门拨了一通电话。
几分钟后,我妈匆忙赶来,把吓得直哆嗦的荆瑶抱在怀里:“瑶瑶别怕,别怕,有妈在呢没事,你先回去洗澡睡觉,接下来交给我。”
“记住了,不要跟任何人说这件事。”
荆瑶走后,她这才皱眉,瞥了一眼地上血肉模糊的人,蹲在路边狂吐不止。
随后离开了几分钟,再回来时她戴上了外科口罩和手套,手里提着一大桶透明液体,上面写着强酸。
我心头一惊,本就虚弱的灵魂也跟着颤抖了几分:“妈妈,不要啊,你看一下,是我啊。”
可惜啊,无论我喊得多大声她始终听不到半分。
她的身体径直穿过了我透明的灵魂,来到了我的尸身面前,蹲了下去。
“你看起来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对不起了,但是我不能让我的女儿坐牢,请你体谅我一颗做母亲的心。”
“我会给你烧很多很多的钱,日日念经给你超度,请你安息吧。”
忽然她的动作停顿了,指尖似乎发出了细微的颤抖。
许是她觉得,眼前这具身体和记忆中的某个讨厌的人相似,亦或是想起刚才撕掉的血衣有些眼熟。
她眉头微蹙,眸中闪过一丝疑虑,随即骤然蹲下,擦拭我的左肩。
我的左肩上有一颗红色的心形痣。
肩膀上沾满了血和碎石残渣,她随意擦了一下没看到。
但凡她有多一点的耐心,再多擦一下就能看到那颗痣,就能知道躺在她眼前的人正是我。
可惜啊,片刻后,她还是提起了地上的桶,毫不留情地浇了我满身。
我站在她身旁,和她只有几寸的距离,随着她的每一次动作,心都被撕裂得生疼。
看着升腾而起的白烟,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大颗大颗地砸在地上。
妈,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死的人正是我,你会有一丝难过吗?
处理了我的身体后,我妈把剩下的身体部分,扔进了城郊废弃的钢厂。
这时,天已经亮了。
她蹲在地上缓了很久很久,最后擦掉了额头的细汗,像个没事人一样,去了医院,照常工作。
“怎么眼圈这么黑,昨晚上熬夜了?”
办公室主任医师陈阿姨问道。
“没,就是有点失眠而已。”
陈阿姨递过去一杯咖啡,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在我妈面前:“我可真羡慕你有闺女惦记啊,瞧瞧,思瑶知道你最近肩周炎犯了,托我把这药酒给你。”
“你说说咱医院什么药没有啊,孩子这是心疼你。”
提起我,我妈的眼中骤然抬上一层极致的厌嫌和憎恶。
“她心疼我?
她巴不得我去死吧,一天天地就知道和瑶瑶争风吃醋,埋怨我们不公平。”
“她就是个杀人犯,要不是她振华也不会死,她就算死了,我也不会原谅她,她的东西我更不稀罕。”
我妈一边说着,一边把那瓶药酒扔出了窗外。
看她情绪激动,陈阿姨无奈地摇了摇头,轻拍了她的肩膀安慰:“我知道振华的离开对你打击很大,可是车祸是意外,不能全怪思瑶,这样对她不公平。”
我妈再也听不下去了,言语中尽是愤怒:“关于荆思瑶的事情以后不要再跟我提了,我不想听,今天没有手术,我先回去了,瑶瑶生病了我回去陪她。”
她摔门走了,我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里堵得难受,透明的眼泪一串串地砸在地板上。
妈,现在如你所愿,我已经死了。
你真的不会原谅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