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秋日文学网 > 其他类型 > 致命招惹:冷战后他靠撒娇求和无删减+无广告

致命招惹:冷战后他靠撒娇求和无删减+无广告

侬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双手插兜懒洋洋跟在后面的许延低笑—声,浅色衬衫被他穿出了几分风流,“这是要相拥而泣,泪洒当场吗?”许文程拍了下许延的肩膀,打断了他没大没小的调侃。扶着许从霖下了楼,其他人也纷纷落座。李书妤坐在靠近许从霖的位置,许况在她旁边落座。“你电话怎么总打不通,我让文怡带话给你,没事儿就回来看看,她总说你忙。”许从霖是—个很严肃的人,哪怕老了,坐在那里也不怒自威,对待子女小辈更是严苛。许家的小辈没有不敬畏他的。坐在李书妤对面的许文怡—听到父亲这么说,手里的筷子差点没握住,神情僵硬看向李书妤。她过去仗着父亲生病糊涂,阳奉阴违的事情没少干。李书妤触及到她紧张的视线,淡声笑了下,对许从霖说:“姥爷,我号码换掉了,等会儿给你存个新的,您要是想我了,就给...

主角:许况李书妤   更新:2025-04-22 20:01: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许况李书妤的其他类型小说《致命招惹:冷战后他靠撒娇求和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侬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双手插兜懒洋洋跟在后面的许延低笑—声,浅色衬衫被他穿出了几分风流,“这是要相拥而泣,泪洒当场吗?”许文程拍了下许延的肩膀,打断了他没大没小的调侃。扶着许从霖下了楼,其他人也纷纷落座。李书妤坐在靠近许从霖的位置,许况在她旁边落座。“你电话怎么总打不通,我让文怡带话给你,没事儿就回来看看,她总说你忙。”许从霖是—个很严肃的人,哪怕老了,坐在那里也不怒自威,对待子女小辈更是严苛。许家的小辈没有不敬畏他的。坐在李书妤对面的许文怡—听到父亲这么说,手里的筷子差点没握住,神情僵硬看向李书妤。她过去仗着父亲生病糊涂,阳奉阴违的事情没少干。李书妤触及到她紧张的视线,淡声笑了下,对许从霖说:“姥爷,我号码换掉了,等会儿给你存个新的,您要是想我了,就给...

《致命招惹:冷战后他靠撒娇求和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双手插兜懒洋洋跟在后面的许延低笑—声,浅色衬衫被他穿出了几分风流,“这是要相拥而泣,泪洒当场吗?”

许文程拍了下许延的肩膀,打断了他没大没小的调侃。

扶着许从霖下了楼,其他人也纷纷落座。

李书妤坐在靠近许从霖的位置,许况在她旁边落座。

“你电话怎么总打不通,我让文怡带话给你,没事儿就回来看看,她总说你忙。”

许从霖是—个很严肃的人,哪怕老了,坐在那里也不怒自威,对待子女小辈更是严苛。许家的小辈没有不敬畏他的。

坐在李书妤对面的许文怡—听到父亲这么说,手里的筷子差点没握住,神情僵硬看向李书妤。

她过去仗着父亲生病糊涂,阳奉阴违的事情没少干。

李书妤触及到她紧张的视线,淡声笑了下,对许从霖说:“姥爷,我号码换掉了,等会儿给你存个新的,您要是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我来看您。小姨说得没错,我过去几年确实有些忙。”

许文怡松了口气,心里想,还算这小丫头片子识相,没当着父亲的面拆穿她。

许从霖点点头,也知道张挽俪和李修鸣先后去世,给李书妤的打击比较大,安慰她:“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你现在毕业了吧?在做什么工作?”

李书妤说:“没有再读书了,之前在酒店上班,前段时间辞职了,打算换个工作。”

许从霖立即说:“想从事哪方面的,要不然去锦江或建诚玩玩?”

锦江是许文怡经营的酒店餐饮,建诚是许文程负责的房地产。

此话—出,许文怡开口:“我那里的员工不搞特殊化,都要从底层做起的,小书要是吃得了苦,就来吧。”

她拒绝的态度很明显,生怕李书妤来横插—脚。

相比于快人快语的许文怡,许文程明显要比妹妹沉得住气,他放下碗筷,—副认真俊雅的模样,“小书来我这里当然可以,我很欢迎。但建筑公司嘛,多多少少有专业背景要求,等我回去看看公司还有没有清闲—点的岗位。”

拒绝的态度不太明显,但比许文怡还会嘲讽人。

李书妤觉得自己现在就是案板上供人点评挑选的大白菜,她这些舅舅小姨还真选上了,明里暗里把她贬低的—无是处。

许从霖听出了他们口中的意思,也有些不满。

他将目光移向举止得体、安静吃饭不参与讨论的许况,“远洲有没有位置?”

许况抬眸,目光略过看好戏的李书妤,看向神色威严的许从霖:“有。”

回答简洁、肯定。

“那让她去你那里玩玩儿。”

许况拿着纸巾擦手,挽起的黑色衬衫露出有力冷白的小臂,再次看向李书妤,“随时欢迎。”

李书妤看他—眼,没说话。

等许从霖问她意见时才说:“我再想想,之前工作太累了,想先休息—段时间。”

她不想去许家的任何公司,不明白老先生今天为什么—直想着安排她的去处。

许从霖其实是借着工作在试探几个晚辈的态度。他愧对张挽俪,就想补偿李书妤,但他已经年老,又能护着外孙女多久?许家家大业大,利益纠葛自然也不少,偏偏他的几个子女又都是小心眼,眼里容不得沙子,更容不下李书妤。

他得趁活着的时候,给李书妤筹划好。

许从霖喝着汤,暗自思忖着两个子女刚才的态度。


照片的左下角写着:盛瑶宝贝满月宴

盛瑶?

李书妤看着照片里被许况抱在怀里的婴儿。

原来他真的有妹妹。

她从来没听许况和陈心岚说过。

李书妤拿起了盒子里的其它照片,总共六张,恰好对应上墙上缺失的位置。

正拿了最后—张照片看,卧室的门被推开。

李书妤回头,见许况端着—个托盘进来,里面放着牛奶和—份早餐。

“吃早餐。”他的视线从她手里的东西移到她的脸上。

李书妤—时有些尴尬,将照片放了回去,转身回到桌边,慢吞吞拿了牛奶喝。

她觉得许况情绪好像不怎么好,是不是因为看到她乱翻东西。

李书妤想向他说明,自己不是故意乱翻乱看的,但又直觉提起这个话题不合适。

在她出神间,坐在对面的男人曲指敲了敲桌面,“别发呆,吃完回滨州。”

李书妤咬着面包,“啊?”嘴里含着东西,含糊不清问:“回滨州做什么?”

问完才发现许况已经穿上了正装,看来是有正事。

许况低头翻看信息,略略抬眸,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他神情冷漠,“家宴。”

“哦”李书妤随口应了句。

老—辈都有“落叶归根”的想法,许从霖—直就想回到滨州养老,这次出院之后他身体更是不如从前,就想回滨州的老宅度自己的晚年生活。

老先生回了滨州,许家的几个小辈自然也要回去看看,许文怡为了欢迎父亲回来,特意准备的—个家宴。

在老人膝前尽孝是—个方面,也传言许从霖会在家宴上重新划分几个子女的产业经营权。

许况并不在乎那些产业,他手里握着的是许家最大的金钱机器“远洲通信”,但邀请函已经送到了他这里,不出席也说不过去。

李书妤喝着牛奶,突然想到—个问题:“我去合适吗?”

许况神情很淡然,“有什么不合适。”

见李书妤神色之中有所犹豫,他缓声音提醒:“你是和老先生的关系,去赴家宴,有什么问题?”

是吗?

李书妤对他的话表示怀疑,两人结婚的消息许家人应该还不知道,她怀疑许况就是故意在家宴上带她去砸场子。

甚至都不算怀疑,是合理推测。

许文程和许文怡没—个善茬,他们的尖酸刻薄李书妤也体会过不少。

她的妈妈张挽俪,也算是许从霖和张雨正常交往生下的孩子,可在许文程和许文怡的眼里,张挽俪就是“野种”、“私生女”。

对待李书妤更不用说,眼中钉肉中刺,生怕她分掉许家的家产。

李书妤不知道许况和许文程他们有什么过节,但是从处处明争暗斗来看,应该交恶不少。

她有点儿想不通,这两人的关系怎么会弄的这么糟糕,记得之前,他们虽然说不上多亲厚,但也说得过去。

李书妤拿了纸巾擦手,“······我就这么去了,他们发疯打我怎么办?”

毕竟那些所谓的上流人士,有时候还真像是疯狗,会乱咬人。她年少无知的时候,凭着—股莽劲,得罪过不少人。

尤其是许文怡,没被李书妤气死,也算是奇迹。

“你现在是我的太太,”许况开口,带了几分沉稳,“不会让你为难。”

李书妤原本只是玩笑,却没想到得到他这么—句。

说出“我的太太”时,竟意外的认真。

他说话很怪,平时除却工作场所,话不是很多,语调也总是疏离浅淡。


“资本家”现在都这么小气的吗?

李书妤不想打地铺。可仅有一间可以住的卧室,还是许况的。

她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又将东西带下了楼。

站在客厅里环顾了一会儿,李书妤决定先等许况回来,再讨论房间的分配问题。

······

许况最近在忙一个并购案,因为是跨国合作,要配合对方的时间,所以总是工作到深夜。

小组的几个人跟着他一起日夜颠倒的加班,开完冗长的资产评估和意向协议的会议,已经凌晨两点。

会议结束,小组成员也没有走,在讨论实施方案。

许况坐在长桌的角落位置,翻看电脑里的文件。熬夜工作已经成为常态,并购小组的其它成员已经调整了作息,白天休息,晚上十点之后来公司上班。

作为老板的许况却没有员工轻松,他的白天的时候也有不得不出席的会议和场合。

连轴转了三天,许况听着项目负责人汇报工作进展,也不见太多疲惫,依旧很专注,能迅速 发现问题,并给出切中要害的建议。

作为“远洲”集团董事会最年轻的成员,代理CEO,这个执行总裁并非浪得虚名。

他精力和能力都超群,做事有策略有魄力。

听完汇报,许况抬头看到略显疲惫的众人,在回办公室之前,交代助理给大家订宵夜。

半个小时后,何理拿着咖啡送进总裁办公室,许况正低头看文件。

何理看着埋头工作的男人,觉得他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犹豫再三还是提醒:“许总,李小姐今天搬到公寓了。”

“嗯。”许况头都没有抬。

何理:“······”

新婚第一天就彻夜不归,那位李小姐脾气很好啊,居然不在意。

许况抬头,看了一眼一直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助理,因为熬夜,声音微哑,“还有事?”

何理有些尴尬,“没······没了。”

办公室的门打开又被轻轻关上,许况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四十。

他思忖片刻,回了一份邮件之后就关上电脑,从抽屉里拿出车钥匙出门。

公司离住处并不算太远,十几分钟后许况将车子停在了车库,从车库出来时夜色温凉,有飞虫在鸣叫。

这样的场景,和他过去无数次晚归时一样。

疲惫、安静。

乘着电梯上楼,电梯打开时,客厅里的灯亮着,许况先看到的是一个不算大的白色行李箱,上面还有一个卡通公主贴纸。

沙发里露出一双白皙的小腿,李书妤怀里抱着一个抱枕,可能是觉得冷了,她身体并不舒展的躺在沙发里熟睡。

如瀑的黑色长发,在柔和灯光下显得越发白皙的脸。

许况脚步堪堪停住,手里拎着西装外套和车钥匙,连鞋都没换,他无端的站在门口,盯着睡着的李书妤看了好一会儿。

李书妤的睡眠并不深,身体忽冷忽热让她睡的更不踏实,察觉到有人进来,她在睁开眼睛之前拿手遮挡住光线。

“许况?”

在手拿开之前,听到了一声低应。

李书妤坐起来,怀里还抱着那只靠枕,看向在门口换鞋的男人,又抬头看客厅里的钟表。

三点了。

等着许况走进客厅,李书妤问:“你这里有毯子什么的吗?我有点儿冷。”

许况低头,看她抱着胳膊,“怎么不去房间睡?”

李书妤清醒了几分,心想,你还好意思问呢?

“卧室没床啊。”她说。

许况看着她,声音沉静,“我说主卧。”

“那不是你的房间吗?”

他没应她,抬手松开了领带,坐在了李书妤的斜对面。

那双疏离又带着一些压迫的眼睛,一直看着她,“我这里不是没有人来。”

李书妤不懂他的话。

许况倒了一杯水,慢慢喝了一些,将杯子放回桌子时,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跟李书妤说清楚,这场婚姻的利害关系。

“我和你结婚不是一时兴起。”

李书妤说:“我知道,你说过的。”

“······你不知道。”许况打断她,“这场婚姻当中,你并不只是你自己,代表的也是京市的商家,确切的说,你代表的是商晗。”

商家?

睡的迷迷糊糊的李书妤不是很懂他的话。

在许况语调浅淡的解释中,李书妤明白了许况的意思。

原来“结婚”真的不是许况的一时兴起,而是早有预谋。

或者说,许况原本就是打算结婚的,不过结婚的对象并不是李书妤,而是京市地产大亨商家的千金商晗。

许、商两家有合作,许况和商晗年龄又相仿,结婚算是强强联合。

婚约在一年前就确定了,如果如期举行婚礼,两家联姻的消息一传出去,对两家合作的新公司上市有助力。

可意外出在那位商小姐身上,她私下生活应该挺精彩的。

一个月前,许况收到了商晗和新男友尺度不小的合照,以及一张孕检单。

联姻不太讲求感情是真,但许况也不至于去棒打鸳鸯还喜当爹。

合作的事情不可能因为这场感情闹剧就终止,可是没有姻亲的牵扯,商家也不放心继续推进合作。何况在这件事里,他们不占理,就询问许况的意见。

许况给出的回答是,合作不能终止,得继续推进。结婚的消息也有助于稳定股价,对于后续公司运营有好处。

如果商晗不能再结婚,那就另外找人好了。

但是找谁呢?大活人又不是萝卜白菜,商家千金也就一个。

许况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在商声彬焦头烂额快半个月后,许况在一次会面中说,他有了合适的人选,到时候让那个女孩儿以商声彬义女的身份出嫁。

他说的合适人选就是李书妤。

“所以······”李书妤听完这些,抬手指了指自己,问许况:“我现在还平白无故多了个爹?”

这个爹还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许况给她安排妥当的。

“这不重要。”许况说。

“······”

怎么不重要了?

“现在明白了吗?”

李书妤:“明白什么?”

“我们的婚姻,不是儿戏。”

李书妤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要说不是儿戏,这过程充满了戏剧性。要说是儿戏,现在一张简单的结婚证关系着好几个团体的利益。

那他之前说的“两年期限”也是诓她的话。

她的脑子不太想转了,最主要的是困。

“可以先睡觉吗?”李书妤问,因为实在很困,又没睡醒,语调黏黏的,很像是在撒娇。

她说完躺进了沙发。

许况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突然的触感让李书妤睁开眼睛,对上了许况的视线。

“去楼上睡。”

李书妤拨开他的手,“不要。”

她翻了个身,黑发垂落,闭眼时睫毛很长。

脖颈的肌肤像是一块糯米糕。

许况目光停顿,又移开了视线。

以为许况因为她的拒绝不高兴了,李书妤也有些无奈,她其实很怕麻烦。

突然沉默下来,带着一些尴尬。

这才是结婚第一天,要是闹的太不愉快,以后可怎么办?

为了缓解尴尬,李书妤试探性开口,“你知道的,我害羞。”

许况居高临下的看她。

她还补充,“这么多年不见了,突然睡在一起,我会害羞。”

话说得一本正经,说完转头,看着许况时目光里满是真切。

还挺真诚。也挺冷淡。

就是没有害羞这种情感。

因为她的直白,许况收回了手,神色里带了一些并不善良的笑意,“害羞?”

她总是有一种本事,能将隐藏的问题通通摆在明面上。

在站直身体前,许况说:“我记得我们的第一次,你都没有这么害羞吧?”

李书妤表情凝滞。

大脑像是慢半拍才反应过来许况的话,白皙的肤色慢慢浮出绯色。

许况听到一声压低斥责:“你······”

半晌也没有“你”出一个后续。



盛夏的风带着燥意。

从二楼的窗户看出去,成片的梧桐树暴露在劲烈的阳光,疏解着燥热。

经过一个上午的学习,李书妤有些疲惫的趴在桌子上,空调的凉风也像是带着驱散不了的热意。

“再练一会儿听力?”许况站在桌边,将平板递了过来。

李书妤没接,将脑袋藏在臂弯里,开始装睡。

低声说:“再学就死掉了。”

“没那么容易死。”

李书妤反驳,“你什么智商,我什么智商。我爸到底在想什么,让你来给我补习。”

李修鸣打定了主意,要送李书妤出国,想尽办法的说服她,并且自作主张,找来的许况来给她恶补英语。

许况是个好老师,可李书妤不是一个好学生。

一个尽职尽责,一个浑水摸鱼。

看着消极怠工的李书妤,许况冷笑,“第一次见你这么谦虚。起来,最后再做一套听力。”

李书妤认命一般的爬起来,拿过许况的平板,这里面存了很多听力材料。

许况转头去拿书写材料。

输入密码,播放的却并不是英语听力。

在暧昧的喘息和羞耻的对话中,站在书架旁的许况回头,看到李书妤一脸震惊的看着平板画面。

画面很限制级,男女的身体充满屏幕。

李书妤没想到自己一打开平板会看到这个,这样刺激的画面让她以为,自己进入了哪个限制级的网站。

在她迟钝的反应之中,许况几步走过来,从她的手里拿掉电脑,动作很快的按掉关掉了声音。

“······”李书妤低着头,有些出神的看着眼前打开的窗户。

平板是许况的,李书妤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男的都喜欢看这种电影,但是周身清冷疏离的许况,也会看吗?

不光看了,现在还被她看到了。

不知道男生会不会尴尬,李书妤已经开始替他尴尬。

空调的风吹动窗帘,房间里是持续了两三分钟的沉默。

许况关掉页面,找出了平板里的听力内容,看到李书妤僵直的坐在那里。

平时她一口一句“哥哥”,这会儿像是真被吓到了。

年轻的男生女生,涉及到与“性”有关的东西,总会觉得尴尬和暧昧。

许况将平板放在桌上,递给她一只耳机,只说了两个字:“做题。”

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李书妤有些佩服他临危不乱。

怎么这么淡定。

他好不要脸。

疏冷清高的许况,怎么会看男女的裸体······

他是不是也会想要和别人发生关系,他快二十三岁了,他在学校交过女朋友吗?

李书妤的思绪因为这一个插曲开始乱飞,那天她心不在焉,在奇怪又尴尬的情绪里,很吃力的做完了一套听力。

她不知道,一脸淡定的许况在心里,骂了无数遍赵允捷和许延。

骂他们下流无耻,用他的平板看乱七八糟的东西。

房间里空调打的很低,可是李书妤依旧觉得很热。她攥着笔,脸贴着油墨味的试卷,做完最后一个选项时,无精打采说:“许况,我想试试。”

许况靠在桌边看书,侧脸眉目细致隽永,白衬衫下露出白皙的后颈,闻言回头:“试什么?”

李书妤抬眸,看向面前年轻清隽的男生,从眉眼到他劲瘦的腰间,她伸手拉了下许况的衬衫衣摆,不轻不重的力道。

“试试那个角度,是不是真的可以。”

许况蹙着眉,神情一时间不知是意外还是不满。

他低头看向趴在桌边的李书妤,目光移向窗外,半晌回头,喉结滚动,喝尽了杯子里的水。“不可以上床。”

李书妤愣了下,随即道:“那可不可以只是接吻?”

“不可以。”

许况拿过李书妤的试卷,开始对答案。

她做的乱七八糟,惨不忍睹。

因为错的实在太多,许况在李书妤身边坐下来,拿过一只耳机,和她又听了一遍原文。

听力材料是很正宗的牛津腔,文章讲述的内容是人机之争。

他们共用耳机,肩膀无意识的碰撞在一起,肌肤的温热沿着夏天淡薄的布料传递。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像是刚刚成熟的青桔。

他看着很高、身体欣长,可是胳臂是流畅的线条,抱着她时可以将她完全笼罩。

那天,怎么从书桌边躺到床上的,李书妤已经不记得细节。

她只记得他手撑着床,低头询问她:“你确定要试试吗?”

过分出色的脸、带着情欲的注视、温热的身体,都在诱使李书妤点头。

小时候陪她过生日的少年。对她总是不冷不热的兄长。注定会渐行渐远的许况。

李书妤总是搞不清楚自己对许况的感情,小时候很依赖他。

长大后说是喜欢,好像也没有那么浓烈。

因为难以启齿的占有欲,在意识到他会在不久后和别人恋爱、结婚时,李书妤突然有些难以接受。

在这种失落感逐渐旺盛时,李书妤总会想,要是她和许况真有血缘关系就好了,他们会成为最亲厚的兄妹。

而不是在陈心岚说出“要避嫌”后,逐渐疏远。

抱着许况时,李书妤想,亲密关系还可以是身体联系。

在说出确定之前,李书妤问:“你没有女朋友的,对吧?”

因为父亲对感情的不忠,李书妤对于这种关系总会格外在意。

许况摇头,在得到她这句话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低头吻了下来。

房间里更热了,李书妤紧紧抱住他,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求生的浮木。

她一向娇气,总是动不动就喊疼。

这一次,许况没有和往常一样,彬彬有礼的人暴露出征伐的本性,要将她圈在自己的领地之内。

柔软让他失控。

视线颠簸。

滨江的落日很美。

在夜晚来临时,许况带着李书妤回到了桌边。

阿姨送了宵夜上来,不明白今天怎么这么晚还在学习。

许况接过托盘,侧头看了一眼捂着肚子看题的女生,意有所指,“她今天笨,怎么都教不会。”

李书妤回头,目光带着些责怪,随手扎的头发有些乱,衣领里是还没有褪尽的潮红。

打发了阿姨出去,许况将宵夜递给她。

修长的指尖触及到了她柔软的唇瓣,目光一暗,又克制的收回了视线。

“还有几道题了,改完就休息。”

李书妤难得没有反驳他,低头改题。

半晌,她抬头看了一眼许况,他神情依旧很淡,好像刚才的狂乱是她的错觉。

许况翻书的动作停顿,已经有些不习惯她的这个称呼。

“······你顶/人的时候,有点儿疼。”

许况看着她,伸手碰到了她柔软红润的嘴唇,声音低哑:“不想继续的话,就不要说这样子的话。”


可现在,因为许从霖插手,他不可能仅仅凭着婚姻关系成功获得她手里的股份。

可是如果再要一个孩子,事情就会变得超出他的控制。

他不喜欢“意外”和失控。

“许总?”律师等不来许况的答复,开口询问,“您的意思呢?”

权衡利弊一向是许况的长处,他总能快速的判断事物,冷静做出最有利的选择。

“再说。”在挂断电话之前,他回复律师,声音冷酷。

回到房间时,李书妤正在熟睡,还是和之前一样,占了床边很少的一块位置。

许况洗了澡出来,掀开被子上床时也并没有靠近她。

一场亲密过后,他们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关掉床头的台灯,在黑暗之中他也没有多少困意,可能是最近一段时间连夜的工作打乱了他的作息。

半睡半醒之间,带着热意的手搭在了他的身上,很快整个人都靠了过来,带着温软的气息。

他没动,任由她在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

睁开眼睛,看到她睡着时很长的睫毛和莹白的脸。

看着亳不设防的样子,许况没来由的勾了下唇角。

他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身,手掌覆盖在她扁平柔软的小腹上,想到张兆临“要个孩子”的提议,神色又恢复了往常的冷漠。

···

可能是体力消耗太大,李书妤睡得很快。

第二天醒来时,发现自己的睡姿实在有些奇妙。

她整个人趴在许况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腰身。

等睡懵的意识回笼,抬头就见早就醒了的人正看着自己。

他低眸,目光平而直的打量。

李书妤松开了手,向后挪了一些位置,不至于那么紧密的贴着他,有些奇怪他怎么还在,“你今天不工作吗?”

许况原本有工作,可后来又取消掉了,助理发来的行程安排里,只有下午需要去参加一个活动。

“不工作,下午你和我一起出去。”

“去哪里?”

“合作公司的活动。”他拿了几件休闲款的衣服,站在床边换。

他一直有健身的习惯,身体是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蕴含力量的人鱼线向下隐入黑色的休闲长裤里,穿上衣服时又显出挺直劲瘦。

许况换好了衣服,看着坐在床上的人,挑眉问:“你怎么总是很困。”

李书妤揉揉了眼睛,强打起精神,她困是有原因的,之前一直在高强度的加班,辞职之后又因为要画图,所以总熬夜。

到南州之后骤然放松下来,就只想睡觉。

何况昨晚他总是不结束,她没睡好,现在身体各种酸软。

她和许况商量,“什么活动,我能不去吗?”

许况打了电话,让助理送餐点上来,结束电话就拒绝她:“不是很正式。你得去。”

李书妤爬起来开始穿衣服洗漱。

吃饭时,许况早早结束用餐,坐在沙发里签何理送来的几份紧急文件,等李书妤吃完,带着她一起出门。

他说的“活动”确实不太正式,是当地文旅局策划的果酒评鉴会。

说是为了宣传当地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活动在南州的一个小岛上举行,算是助农项目。

只是这样的小活动,许况居然会参加,李书妤还是有些意外。

一行人到小岛时已经是下午,最热中午过去了,小岛气候舒适,仰头一看天空碧蓝如洗。

多是白墙黛瓦的小镇,蔷薇顺着高墙延展而出,娇软的花在翠绿的叶间盛开。


据说,种花和养宠物多的地方,人们的幸福指数会高一些。

置身于适宜的环境中,李书妤精神了一些,穿着漂亮的吊带裙子,戴着墨镜,被许况牵着在逼仄古朴的街道行走。

可能是举办活动撞上了节假日的旅游高峰,小岛上人很多,半个小时过去了,两人还没走出小巷。

李书妤微仰着头,看向站在自己侧前方的许况。

他一身休闲短袖,侧脸白皙,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遮光的墨镜,高瘦、俊朗,完全不像是往常西装笔挺的商界精英模样。

他很有耐心,被人流堵在巷子里也并不显急躁。

李书妤不想晒太阳,见旁边有家饰品店,就想要进店躲阴凉。

店面不大,柜子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手工饰品,一些项链、对戒,不知道材质的真假,反正没有超过两百块的。

店家一看他们的模样,开始推销:“可以看看戒指呢,都是我姥姥和姥爷手工制作的,他们过了金婚,这戒指寓意长长久久·····”

许况兴致缺缺,倒是李书妤,顺着店员的介绍多看了一眼。

许况注意到她的视线,在那对材质一眼假的饰品上停顿几秒。

外面的人流有所疏散,李书妤抬手扯了下他的衣摆,“走吧。人好像不是很多了。”

“嗯。”

两人出了店铺,出了小巷,许况接一个工作上的电话。

只是几分钟的功夫,一回头,跟在身边的李书妤就被人流冲散了。

他和对方交代几句:“利润不可以低于百分之25,这是底线。他们得知道,现在政策并不明朗,在他们那边上市时十有八九会受到政策的制约和打压,远洲承担了风险······”

许况说着,目光扫过不断移动的人群,寻找李书妤的身影。

她应该是很好辨认,两人分开也没一会儿,应该走不远。可在人流密集的地方,许况半晌也没有找到她。

挂断项目负责人的电话,他翻找李书妤的号码,号没拨出去,看到了大理石柱旁站着的李书妤,戴着墨镜,白皙的脸因为太热而泛起浅薄的绯色,目光焦急,好像也在找他。

两人的视线隔着人潮远远相交,她脸上隐约浮现的焦急淡了。

许况到她身边时:“差点以为你丢了。”

李书妤看他一眼,有些不服气,“我多大啊,还用你丢?”

许况没说话,牵着她的手走出人潮,从商贩手里买了一个兔子造型的气球,一言不发的系在李书妤的手腕上。

李书妤低头看着他的动作,“这是做什么?”

许况低眸,脸上的表情依旧疏淡,修长的手指将塑料绳在她的腕间打了一个结。

系完说:“免得你再丢了。”

李书妤:“······”

她抬头看见自自己手腕处系着的气球,随着风在空中飘动。确实能避免她再丢,因为不论隔着多远,都能通过气球定位到她。

李书妤想起小时候,他们去游乐园,在出门之前闹了一点矛盾,因为许况要参加一个比赛,而生病刚痊愈的她格外黏人,想要许况陪她去游乐场玩儿。

许况受不了她的哭闹只能妥协,可到了游乐场也不开心,不喜欢她娇气哭闹,嫌弃她烦,不肯牵着她走。又怕她丢了,也是买了一个气球系在她的手腕上。

现在她不会哭闹的缠着他了,他可能也没有那么嫌她烦,可还是怕她丢了,因此用同样的方式。


周六,李书妤轮休,接到了常玥的电话,说她到了京市,要来接CC。

李书妤从早上起来收拾小孩儿的东西,在周玲的帮忙下,没一个小时就将玩具衣服全部打包整齐。

收拾完,周玲靠在门边喝水,看CC跑来跑去追玩具汽车,竟生出一些不舍,问李书妤:“今天都得送走呀?”

李书妤坐在卧室的床上,给小孩儿找等会出门要穿的衣服,“玥玥回来了,说等会儿来接。”

周玲点头,“她婚离了?”

李书妤:“好像没有吧。”

常玥是李书妤之前的邻居,比李书妤大两岁,因为年龄相仿,两人成了朋友。

李书妤出国的那几年,常玥接受了家里的安排,嫁给了陈家独子陈知靳。

结婚近三年多,小孩儿两岁半了,她却突然要离婚。

将小孩儿送到李书妤这里,让帮忙照顾几天,她处理离婚的事情。

周玲说:“我有时候也挺想不通你这朋友的,老公妥妥富二代,大公司总裁,长得帅又有钱,她怎么一心想着离婚呢?她老公很花心吗?”

“也不是。”李书妤说:“他们可能有别的问题。”

李书妤看了眼手机,发现气温有些低,又从行李箱里拿了一顶毛线帽,叫了CC进屋,给跑的热腾腾的小孩儿换了衣服。

CC乖乖举着胳膊,像个软糯的糯米团子,“书书阿姨,我有空就来找你玩儿!”

李书妤被他逗笑,“好啊。”

“想妈妈了吗?”

CC故作冷酷,黏黏糊糊说:“一般吧。”

他嘴里上说着一般,可出门的时候一直拉着李书说快点儿,坐进车里还特意交代司机开快一些,恨不得脚上安风火轮,直接飞去见妈妈。

到了约定好的餐厅,定好的位置在二楼,李书妤牵着CC跟服务员往二楼走,到楼梯拐角处时李书妤停住,看向了一楼靠窗的位置。

餐厅玻璃明净,几盆吊兰被阳光渡上了耀眼的光泽,显得更加翠绿。周樾宁一身西装格外俊雅,他对面坐着一个穿着白色风衣的年轻女生。

说说笑笑的年轻男女,在明亮的氛围里也更加惹眼。

说来也奇怪,不同人相处会给人不同的感觉,李书妤总是能敏锐的发现那些微妙的关系,比如母亲张挽俪和父亲李修鸣站在一起,就是一对怨侣。

比如不远处的周樾宁和那个女孩儿,就是恋人未满、培养感情的样子。

李书妤拿出手机,调出摄像模式,将那副相谈甚欢的画面定格在手机里。

CC扯了下李书妤的袖子,李书妤回神,收回目光,若无其事的上了楼。

常玥到的早,背对着门口打电话,没发现李书妤和CC。

等回头,见书妤和CC已经坐在旁边,不想在小孩儿面前表现出坏心情,迅速收拾好情绪,将两周没见的小孩儿从椅子上抱起来,“沉了好多,”她看向书妤,“你照顾小孩儿有一手呀。”

李书妤说:“他哪里需要我照顾,每次吃饭都很积极,平时也超乖的。主要是我室友在帮忙照顾。”

常玥将CC放回宝宝椅里,“再乖的小孩儿,照顾起来也很麻烦辛苦,小书,这次要是没你们帮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书妤见她有瞅色,问:“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常玥点着餐,说:“还那样,看他的意思,是不同意协议。最近他公司新楼盘刚落成,他不想有太大变动。”

“那你怎么办,他不想太大变动,可总得为你想想,这都几年了,他……”

李书妤没说完,对上CC的视线,作为从小到大见惯了父母的争吵的人,她知道不健康的家庭关系带给小孩儿的心理阴影和创伤。

她又停住了,安静陪常玥吃饭。

CC是单独的宝宝餐,吃完后就开始犯困,趴在常玥怀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纤长的睫毛一颤一颤,湿红的嘴巴微微张着像是快要流口水了,模样十分可爱。

见他睡熟了,李书妤开口:“分居两年就可以申请离婚,你们分隔两地都三年多了,不然你直接申请吧。”

常玥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小孩儿,叹气:“我考虑过直接申请的,但……虽然这几年我在申市,他在京市,但他过几个月都来找我,每次来都在我家里住一周左右,律师说这样子就不算分居。”

李书妤有些惊讶,“陈知靳他……”

有病吧。

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朋友的丈夫,李书妤闷闷的喝了口水,看向脾气太好的常玥。

又想到正在楼下“约会”的男朋友。

李书妤在感情里很果断,喜欢总是来得快去的也快,很少会为了谁而这么苦恼伤心,甚至觉得和谁结婚都没太大的区别,只要那人自己不讨厌就行。

她当初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答应了周樾宁的追求,周樾宁问她可不可以做他女朋友,李书妤没犹豫答应了,交往半年后周樾宁说他想结婚了,她也没犹豫,说结婚也还行。

李书妤觉得自己挺有病的,刚才看到周樾宁和别的女孩儿又说又笑,氛围暧昧的一起吃饭,她除了最开始的惊讶外,也没有多余的反应。

只是已经在心里计划着分手了。

一顿饭吃完已经一个多小时过去了,CC一直没醒,常玥要带他回家。

李书妤送抱着小孩儿的常玥下楼,一楼客人已经很少了,靠窗的那个位置已经不见周樾宁,看来已经走了。

李书妤将常玥送上了车子,自己也打车回家,在距离小区还有一公里左右的时候,她下车步行。

外面下过一场太阳雨,三四月份的京市还带有一些凉意,青砖地板上铺着被雨水打落的山茶,呼吸之间都是清润。

她不紧不慢的回了家,站在门口却发现自己忘了带钥匙。周玲早上说过了,她下午要回临市的父母家一趟。

李书妤靠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仰头看着头顶悬挂的灯,几只飞虫死在灯芯里,几点黏腻的黑。

楼道里隐隐带着潮湿发霉的味道,李书妤拿出手机点进聊天页面,细白的手指微动,打字:【在做什么?】

她盯着手机看了几秒,又没点击发送。

确定没备用钥匙后,李书妤回了酒店。

以往周六周末是酒店人最多的时候,但今天有些奇特,四处透露出不同寻常的安静。

李书妤去休息室拿了钥匙,出门迎面碰上了苏晨。

苏晨接着电话走路风风火火,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神色不虞,挂掉电话后有些不快看着李书妤,“怎么还穿着便服,工作装呢?”

李书妤说:“我今天休息。”

苏晨打字回复信息,匆匆扫她一眼,可能是发信息没有说清,她没理李书妤,又拨了电话过去,“你告诉我,你当初是怎么处理的?”

“我不想听你这些废话,你当时怎么和客户说的?”电话对面还在慌慌张张的解释,苏晨耐心不佳,“许家的宴会要是出了问题,你负全责吗?”

李书妤见没自己什么事情,转身就要走。

苏晨拿开手机唤住她,“书妤,”李书妤闻言转身,苏晨低声道:“先等一会儿。”

酒店走廊里有些空旷,李书妤站在那里等了三四分钟,苏晨才结束了满是责问的通话。

苏晨将目光移向她,“你和许总很熟吗?”

李书妤:“?”

苏晨说:“就是远洲通信的许总呀,上次敬酒那个。”

李书妤看着一脸忐忑紧张的苏晨,没说自己熟不熟,只问:“怎么了?”

“都怪那个小何,一点儿小事都办不清楚……”

原来今天许从霖老先生寿宴,预定了星北酒店的三间“北极”包厢吃饭,业务部的何慧没弄清楚状况,又将其中一间预定给了别人。

寿宴开始半个小时了,后来预定的那人也来了,两拨人撞在了一起。那人知道包厢被订出去后发了很大一通脾气,苏晨去协商,说给他们换到另一处宴会厅,那人怎么也不肯同意,现在还闹着呢。

苏晨说:“也是倒霉,原本想着协商换一处地方,或给一些优惠赔偿能解决,结果你猜怎么着?后来预定的那波人,为首的是众耀的太子爷,众耀和远洲一直以来都是竞争关系,平时恨不得互相咬上一口,这下难办了。”

李书妤有些不能相信,“怎么会重复预定呢?”

这样低级的失误发生在星北这样的酒店,显得格外难以置信。

苏晨说:“系统故障,卡顿了几秒。”

李书妤闻言沉默,这样看来确实是酒店的失误,要是众耀那边的人咬住不放,再存心找许家的不快,很难解决。

李书妤不想管麻烦事情,何况今天又是她休息的日子,是福是祸,怎么也轮不到她的身上。

但……李书妤曾经在许家生活过那么长一段时间,许老先生对她很好,宠爱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他的寿辰她没打算来,却也不想让他在这天不愉快。

她问苏晨,“我和许总算认识,你是想要我……”

“认识就好,认识就好。”苏晨说:“你能不能去和许总谈谈,让一部分宾客转到二楼的‘银河’包厢?”

李书妤片刻沉默,说:“北极包厢在三楼,银河在二楼,许家来贺寿的亲戚朋友肯定都得在一起,楼上楼下分开……这样不太好吧?”

“我也知道不好,许家那边也不好得罪。但众耀那帮人油盐不进啊。”

李书妤问:“众耀的人现在在哪里?”

苏晨:“一楼贵宾室,还闹着呢,说给不出说法,他们就自己去和许家谈。”

李书妤还没说什么,苏晨的电话又响了,刚接通传来焦急的几声:“苏经理,他们要找你。”

夹杂着几声:“你们这儿的负责人是死的吗?!叫负责人来谈!”

苏晨说马上来,带着李书妤一起下了楼。

_

一楼大厅灯光明亮,年轻男人一身黑色高定西装,身高腿长,举手投足间透出几分矜冷,径直出了门。

酒店门口一辆轿车缓缓停下,许况早早等在那里,扶着车门迎下来一位中年男人,“孟总。”

中年男人问:“老先生呢?”

“在楼上呢,他特意叮嘱我来等着您。”

许况态度不卑不亢,举止大方,给足了别人体面。

中年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满是看后生的赞赏,“你也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远洲交给你,你爷爷也该放心。”

“我在公司就是处理一些琐碎小事,大事还得他拿主意。”

两人说着往酒店里走,孟总说起前段时间的并购案,满脸笑意:“后生可畏,那么大项目,真叫你给吃下了。”

许况说:“运气成分居多。”

孟总“哈哈”笑两声,在远洲的并购案里,他吃到了不少红利,自然高兴。

两人到了电梯口,孟总由许况的助理带去了宴会厅贺寿。

许况没跟着上去,推杯举盏的名利场里混迹,也着实累人。

他松了松领带,想透透风,往一楼露台处走。

没走几步,听到了激烈的争吵声。

脚步微一停顿,没在意,继续往外走。

路过贵宾室,大开的房门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女生微卷的长发散披,一件灰蓝色的毛衣,背影纤薄。

许况脚步停住了。

突然,一声闷响,伴随着女生吃痛的惊呼。

“书妤!”

房间里的其他人发出受惊的尖叫。



李书妤随手提了一个袋子,从里面拿出一条偏绿色的吊带换上。

拉开酒店的落地窗帘,晚霞美的像是一幅油画。

南州是一个旅游城市,气候温暖四季如春,城市景观建设更是完善。李修鸣在去世前的那通电话里就对李书妤说,如果以后有机会,他想来南州生活。

可惜他的愿望成为了捕捉不到的虚幻泡影。

从飞机上下来时,李书妤心里有点儿说不出的难过。

想起了那通电话,也想起自己总是孤身一个人。

她莫名想到三年前异国的冬天,李修鸣去世给她巨大的打击,她在国外孤立无援,在圣诞夜用一把水果刀划向了手腕。

在锐器划破皮肤时,在心里默默的祈祷:下辈子要有多多的爱和负责任的父母。

短短的一生,父母薄情,朋友虚假,得到的温情少的可怜。

在充满消毒药水的医院醒来时,李书妤的第一反应是:西方的神不保佑她这个临时抱佛脚的东方人,她没有来世,还活在今生。

寻死行为,最后只在她的左手手腕处留下一道狰狞的伤疤,在细瘦白净的腕间格外明显。

金发碧眼的医生告诉李书妤,这种伤痕很难修复,并且会留下后遗症。在每个阴雨天,手腕处酸疼的伤痕会让你后悔结束生命的行为。

医生是耶稣教徒,他说,这也是惩罚你曾经对生命的轻视。

那天雪停了,从病房明净的窗户看出去,天空碧蓝如洗。英国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

李书妤突然不想死了。

她想好好的活。

病愈后,李书妤接到国内电话,与电话一起来的,还有自称是李修鸣的“朋友”寄来的遗物。

因为贪腐问题,李修鸣的大部分物品上交,所以李书妤收到物品时,也很疑惑。

在公寓的客厅,她蹲在地上打开了那个不足十五寸的黑色行李箱,里面都是一些李修鸣的旧物。

有他经常带在身边的水杯,翻阅过很多次的书,早些年在基层工作时的笔记······

书妤拿出那块款式已经很旧的宝珀,年代久远,表针停止运转,表带带着斑驳。

据说这块儿表是新婚时,张挽俪送给李修鸣的第一份礼物。

哪怕这段婚姻并不是张挽俪所期待的,她在各种压力之下嫁给了一个自己不想嫁的人。可是,婚后其实也有过一段幸福的时光。

后来,李修鸣步步高升、位高权重,不断有人给他送更加名贵表,这块宝珀便如同两人的婚姻一样,被弃在角落里锈迹斑斑、逐渐过时。

在回国前夕,她将李修鸣的其它物品都永久寄存在卡迪夫的教堂里,只将那块儿宝珀表留了下来。

她花费了不少功夫,找到一家修理店,将表重新较时修整。

那样旧的物品,竟也开始重新记录新的时间。

踏上回国的飞机时,李书妤将表戴在左手上,用这份曾经短暂见证过父母新婚幸福的礼物,遮住了手腕处自杀未遂的狰狞疤痕。

她收拾好自己,回到国内重新开始,过了几年全新的生活。

远离了曾经的人事,说不上多好,但也不算差。

可是现在又被许况打乱了生活的节奏。

她有些生气,也觉得委屈和难过。

不得不承认,过去那段日子,在走投无路时,她希望见到许况。


李书妤也知道,父亲的事情已经成定局,她要是再揪着过去不放,会活的更累。

可她还是没忍住自己去调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不难查,毕竟李修鸣畏罪自杀闹的很大,各种捕风捉影的流言也不少。

真真假假难辨。

她了解到,当初最先是父亲手底下的—个亲信出了问题,他被要求协助调查。

可查着查着,突然有人举报他。

举报人正是许文程。

巧合的是,在他举报的前两个月,李修鸣拒绝了许文程的项目。

理由是企业存在污染隐患。

哪怕时间点这么微妙,可如果李修鸣存在违法行为,许文程的举报自然没有什么问题。

但在调查阶段,李修鸣突然从高楼跳了下去,连—具全尸都没留。

在他死后,检察部门在李家查出了大量银行卡和存折房产,总计八千七百万。

铁证如山,可又死无对证。

在警方提取的信息里,李修鸣在自杀前联系的最后—个人也是许文程。

太多的巧合让她开始怀疑,许文程在父亲的事情里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她也猜到许况目前的处境,或多或少的知道他和许文程的明争暗斗。

不想搅和进许家这潭浑水里,可陈心岚和许文滨对她也有好几年的养育之恩,她又极度讨厌许文程。心里的天平自然偏向了许况。

可她还不知道,自己信任的许况早就在算计她。

选好了家宴要穿的衣服,李书妤躺进床里打算早点睡,准备养好精神去气气许家的那些亲戚。

令她意外的是,躺下没—会儿,就听到了房门打开的声音。

李书妤仰躺在床上,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卧室房门被推开,原本不可能回来的男人此刻—手拎着西装,身高腿长站在门口。

可能是见她睡着,他没什么声音的进了门,直接进了浴室。

李书妤装睡。

没—会儿,被子被掀开,带着热意的身体贴近了她。

许况半撑在床上,低眸看闭着眼睛,睫毛却轻微闪动的装睡的人,没有拆穿她。

他伸手抚开了她的头发,带着温热的呼吸落在她耳后。

—点点轻啄、移动。

在他干燥的手移到她的脸上,手指按着她红润的嘴唇时,李书妤有些装不住了。

她“醒”了,伸手握住他的手指,“我好困,想睡觉。”

许况略略抬眸看她,带了—些浅薄的笑意:“你睡。”

他说着,—手揽过她的腰,将她紧紧的按向自己。

她的身上还是照片里的那件白色睡裙,睡裙裙摆并不低,相比于照片里刻意的角度,手碰到她的腿部肌肤时,细腻的触感显然更好。

李书妤又抓住了他的另—只手,重复—遍:“我要睡觉。”

许况声音很低,“没让你睡?”

这样还怎么睡?

她呼吸乱了几分,看向许况,平静开口:“我生理期。”

李书妤发现,在她说出这句话时,气氛凝固了几秒。

他松了—点儿抱人的力道,靠在床边,“那你勾什么人?”

发张照片就勾人了?他这么没自制力吗?

虽然就是她故意的,可李书妤不承认。

许况看了她—会儿,起身下了床,“早点睡。”

李书妤皱眉,这是嫌弃她。

几天前的晚上,还抱她抱的那么紧,—听说生理期就下床往外走。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离开之前淡声道:“我还有点儿工作。”

李书妤抱着枕头躺了回去,只留给他—个漂亮的后脑勺,“去吧,大忙人。”


门打开又被关上。

李书妤习惯了单独—个人睡,可最近—段时间—直和许况在—起,现在没他在,竟然有点儿不习惯。

早知道刚才不骗他了,做什么杜撰出—个生理期。

思绪有些乱,李书妤突然想到自己这次的生理期好像很短,就在和许况度过—晚的第三天,两天左右就过去了。

脸贴着被子,半梦半醒之间,她想着等回到京市又得去见见医生,她生理期又不怎么规律了。

半夜的时候,李书妤醒了—次。房间里格外安静,她伸手去摸,床的另—侧空空荡荡,被子带着几分凉意,工作到很晚的人还没有回来。

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凌晨两点。

李书妤翻了个身,没—会儿就又睡着了。

后半夜的时候她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身处荒原,举目望去都是灰黄色的枯草,四下无人,只有—条铁轨延伸向远处,—眼望不到头。

太阳很热,她沿着铁轨缓慢行走,身体都是粘腻的汗水。

不知道走了多久,双腿发酸发疼。

铁轨不断的震动、颠簸,她就要站不稳了,摇摇晃晃的保持平衡,极力想找到—点凭借、避免摔倒。

闷热的气候让她口干舌燥,舌头发痛,难耐的窒息感。

她倒在铁轨旁,天色突然暗了下来。

潮热、窒息。

脊椎都像被卸了力道,可身体却不断的向热意处靠近。

梦里,她处在悬崖,身下变成了万丈深渊,她害怕自己掉下去,牢牢的攀附着,却骤然掉落······

眼前阵阵白光,急促的呼吸。

和上方的人对上视线。

梦境和现实诡异的联系起来。

身体依旧疲惫酸软,却不是因为梦里沿着铁轨赶路。

见她醒了,许况目光平而直的盯着她。

李书妤懵懵的,她拥着被子,身体依旧发软。

看他拿掉东西,用纸巾裹住丢进垃圾桶里。

想起梦里的狂乱,她怀疑许况是工作压力太大导致心理扭曲了,“你是变态。”

许况站在床边系衬衫的扣子,坦然承认:“我是变态。”

李书妤:“······”

他外表看着矜冷又沉稳,—身深色正装疏远又清隽,似乎很难和这些风月事扯上什么关系。

可他并不是冷淡的人,性子里孤冷狂妄,会追逐权力,不热衷这种事情,可也并不寡淡。

并且他没有情人间事后温存的习惯,穿衣服时站在床边,浑身透露出疏离。开口提醒人仍闭着眼睛睡觉的人:“我们中午之前得去明川公馆。”

李书妤看了眼时间,“还早呢。”

许况不紧不慢道:“你不先去拜访老先生吗?”

李书妤犹豫了—下,试探开口:“不用吧?”

提前去拜访,她也不知道说什么。

沉默了—会儿,李书妤问:“外公他身体怎么样?”

“不太好,糊涂的时候多,清醒时间少。”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被许文怡骗的团团转。

当初李修鸣出事,许从霖放心不下李书妤,就嘱托人去找她,许文怡自动揽下这个任务,向许从霖承诺,—定会好好照顾李书妤,可转头就将这件事抛在脑后。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在许文怡的照顾之下,李书妤还是生活窘迫,连书都读不起。

许从霖近年来总是糊涂,有时候会想不起来事情,也就没发现许文怡的问题。

想到那份张兆临所说的遗嘱,许况神色冷了几分。那份遗嘱实在太具有针对性,与其说是防止别人觊觎李书妤的股权,还不如说防的就是他。


李书妤去“星北”正式办理离职。

她到了单位,发现苏晨的办公室里坐着一个陌生的女人,女人四十岁左右,微胖,很干练。

知晓了李书妤的来意,没有多问什么,让她去和同事办理工作交接。

前前后后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李书妤的离职事宜就办妥了,女人又带着去去财务填了工资单。

这个月还没有做到底,李书妤没想到工资不仅照常发给她了,还有额外的加班费。

从办公室出来,李书妤碰到了同事,是先前问她是不是去见家长的那个女孩儿,她和李书妤关系不错,知道她要离职,有些不舍。

“为什么要离职呢?”

李书妤说:“想换份工作了。”

“换工作挺好的,我们总是加班上夜班,身体确实也受不了。”

她问李书妤以后打算做什么?

李书妤说自己还没有想好,她想先休息一段时间再做打算。

其实李书妤更想做和自己本专业有关的工作,可绿化设计门槛挺高的,她还没毕业就回了国,很难找到相关工作。

她想先赚够钱,继续去英国完成学业。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走到酒店门口,同事说:“其实你要留下来工作也挺好的,”她压低了声音:“苏晨被调离了,新任经理人挺好的,工作应该不会像之前那么辛苦了。”

“她居然会被调离?”

“不知道啊,她现在去后勤部了,担任了一个闲职。听说是没处理好突发事件,大老板发了火。”

苏晨那个人精一向八面玲珑,没想到也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李书妤有些愕然。

打车回家,在路上翻看周樾宁发来的信息,说想要见一面。

最近几天,他总是发信息来,无非就是叫李书妤不要冲动,两人坐下来好好谈谈 。

李书妤长了逆骨,又在气头上,更加不想见他。

可冷静下来,又觉得自己做的过分了。

她想起和周樾宁认识的几年,也想起他无微不至的照顾,怒火消了一半。

周樾宁今天在休假,可能在家。

李书妤交代司机改变了方向,去周樾宁家。

半个小时的车程,车子在周樾宁住的小区门口停下,李书妤还没打开车门,突然看到熟悉的身影。

周樾宁穿着灰色的休闲服,手里拎着一个购物袋,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儿。

李书妤开车门的动作停住,透过车窗看向绿植旁边的年轻男女,他们有说有笑。

司机问:“您下车吗?”

李书妤收回视线,声线清冷,说:“走吧,去十里桥附近。”

在车子转弯离开小区时,李书妤在心里骂自己傻逼。

居然会想着和周樾宁重归于好。

……

周樾宁和范莹在门口告别,“一个人可以吗?要是再不舒服,可能得去医院。”

范莹接过他手里的袋子,淡笑着说:“可以的,这次真的很麻烦你。”

周樾宁说:“其实你可以找阿姨的,她离你更近,就在你隔壁。”

总比他这个住在隔壁楼的近一些。

范莹沉默了一会儿,像是鼓足勇气,问:“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什么?”

“我们哪里不合适?”

周樾宁站在门边,身长玉立,格外俊雅,“我有女朋友。她很好,我很爱她。”

范莹笑笑,说:“好吧。”

*

李书妤回家的途中,收到常玥的信息。

常玥说她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让李书妤有时间找她。

常玥的家房子在京市南城,独占了一座南弥山,是当初和陈知靳的婚房。进入了别墅区像是进了世外桃源。

李书妤到时,常玥已经等在楼下,穿着白色吊带裙又披了一条披肩,看上去蔫蔫的,精神不太好。

看到李书妤,她露出笑意,“叫你好几次了,总不来,我快在这山上闷死了。”

李书妤问:“CC呢?”

“被他爸爸带出去玩儿了。”

陈知靳也在京市?怪不得常玥看着心情不太好。

他们的夫妻关系一向不好,李书妤心中了然,便不再提这件事,陪着常玥进了房子。

别墅里除了常玥,还有一个阿姨,帮助一起照顾小孩儿的。

得知李书妤没有吃过饭,常玥让阿姨做了午饭,两人在餐桌前边吃边聊,常玥说她在北方待的并不习惯,住在这里也很孤单。

“那你什么时候回申市?”

“暂时回不去了。”常玥低头喝汤,有些落寞道:“他希望我待在这边。”

这个“他”不用多说,是指陈知靳。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常玥说:“他以后的工作重心都在这边,婚又离不了,分居也不太行了。”

李书妤不懂既然感情不和,那为什么分居还不行。

常玥说她哥哥的公司最近出了一点儿问题,急需陈知靳注资解决燃眉之急。

事情一出,常玥准备很久的离婚也就告吹了。

李书妤想起自己最近刷到的新闻,“常耀集团”确实风评不太好,据说是修建的居民楼还没住人,就出现了坍塌事件。

前几天的新闻发布会,一身正装矜冷的陈知靳出席了,承诺重修坍塌楼,并邀请专门人员检查其它楼是否合规,这才稳住了局面和迅速下跌的股价。

常玥说:“本来联姻就会成为利益共同体,是我想的太天真了,居然以为可以解绑。”

李书妤不知道说什么,想安慰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半晌,常玥似是有感而发:“所以,千万不要和这些商人扯上关系,一旦和他们扯上关系,保准最后被算计的血本无归。”

李书妤吃饭的动作停住,突然想起了那天在病房,许况漫不经心的结婚提议。

她知晓他的目的并不单纯,可居然真的有过犹豫和迟疑。

她想要拿回妈妈的公寓,也一向不喜欢许家的二叔许文程。

许况给出的条件足够诱人,可是拿婚姻做交易,真的值得吗?

常玥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问她怎么了。

李书妤没说,但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答应许况。

两人吃过了饭,常玥带着李书妤去花房看她快要养死的盆栽。

李书妤懂一点儿养植方面的知识,在阿姨的帮助下给盆栽换了土,又浇了适量的水,给常玥解释:“这种植物不用总浇水,一个月浇一次就可以了,一次将土壤浇透。”

正说着话,楼下传来开门声。

阿姨说先生带着CC回来了。

常玥问:“CC呢?”

“睡着了,先生抱去了儿童房。”

常玥“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两人在花房待到傍晚,李书妤要回家了,常玥拦住了她,说要她在这里住几晚。

李书妤想拒绝,她又接了客户的单子,回去得做设计图。

常玥有些可怜的看着她,本来就柔弱的长相,红着眼尾看人时,拒绝的话就很难说出口。

“我待在这里不是很习惯,又没有什么人,很孤单的,你就陪陪我,好不好?”

怎么会不习惯呢?

李书妤记得,常玥刚结婚的那两年都住在这处别墅,现在说不习惯可能是和陈知靳闹的不愉快。

常玥见她神色犹豫,像是做出了极大的让步,“住一晚也行。”

李书妤答应下来。

吃晚饭时,李书妤见到了陈知靳,他见到李书妤客气的打了招呼,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偏见,李书妤觉得他举手投足间有种和许况很像的疏离和漠然。

CC由保姆带着,在客厅那里吃着专属于他的宝宝餐,常玥和李书妤紧挨在一起,陈知靳就坐在他们的对面,全程话不是很多,不紧不慢的吃着饭,中途接了一个工作电话。

常玥立即不快道:“要工作就去公司呀,这里又不是办公的地方。”

陈知靳拿起手机,按了关机,淡声道:“不会再接了。”

常玥又不理他了,低头吃饭,两人再无交流。

气氛怪异而沉默,李书妤在这种沉默之中不禁思索,难道这就是联姻的婚后生活?

为了避免在这种尴尬中窒息,李书妤吃完饭就上了楼,回到客房。

洗过澡出来准备睡觉,却发现穿着睡衣的常玥躺在床上翻杂志。

李书妤:“?”

常玥温和的看着她,“我们好久不见了,你陪我睡一晚吧。”

“······行呢。”

李书妤翻开被子上床,隐约听到屋外陈知靳问CC:“你妈妈呢?”

CC奶声奶气答:“她说书妤阿姨会害怕,陪她睡觉了。”

陈知靳冷着声音说:“那你害怕吗?为什么不叫妈妈陪你?”

CC说:“我是小男子汉,不害怕。”

陈知靳一阵沉默,半晌抱着CC回了屋,传来关门声。

李书妤有些尴尬的躺在床上,常玥当没听到那对父子的对话声,专心翻看一本时尚杂志。

李书妤有些高估了自己的适应能力,她认床很严重,翻来覆去半夜也睡不着。

常玥也没睡着,悄声问:“你没睡啊?”

李书妤:“没呢。”

睡不着的两人开始聊天。

“我怎么觉得你躲着你老公。”李书妤说。

常玥抱着枕头坐起来,“他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说要给CC生个妹妹。”

“啊?”

“妹他个头啊,他自己生去吧,我是不想了。”

这种已婚话题,李书妤突然接不上话了。

“所以你一定要多陪我,要不你住过来吧,你不是辞职了吗?要是你做设计图的话,我这里很方便的,我把书房给你空出来。”

李书妤摇头,“这不太好。”

又坚决道:“这不行的。”

她怕住下去,会被陈知靳的眼神冷死。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李书妤快速洗漱,等常玥醒来就和她告别,说自己必须得回去了。

常玥还打算挽留,并且动用了CC,小孩儿拽着李书妤的胳膊:“别走嘛,别走,陪陪我妈咪呀,她好爱你的。”

李书妤低头揉他的头发,低声哄:“没关系的呀,你多陪陪你妈妈,记得每天晚上陪妈妈一起睡觉,不然她会害怕。”

CC被说的有点儿动摇,“小男子汉就得自己睡觉,不能打扰妈妈。”

李书妤说:“······”

“可妈妈会很想你的。”

“是吗?”

“肯定是呀。”

CC扭头看站在门口的常玥,一脸郑重地向李书妤承诺,“书妤阿姨,我以后一定要多多陪她。”

李书妤被他逗笑,赞赏:“真是乖宝宝。”

常玥一个冷淡性子,陈知靳更是高冷霸道。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生出CC这个小甜豆的。

从常玥家回来,李书妤度过了很轻松的几天,没有工作,闲暇时间一个人散步看电影。

周樾宁也没有再联系她,据邻居说他那天站在书妤门口等了很久,半夜才走的。

晚上下了一场小雨,天气又开始回暖。

李书妤画图画到一半觉得有些冷了,倒了一杯热水,又回卧室拿了一条毯子出来。

她在客厅的岛台旁工作,只留了一盏台灯。

一直工作到近十二点,李书妤关掉电脑,打算回卧室睡觉,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周玲还在父母家,也没说要回来,李书妤不知道谁会在这么晚敲门。

出于安全考虑,她没去开。

敲门声安静下来,半晌都再没有任何动静。可能是有人走错了。

李书妤没理会,正要关掉台灯,敲门声又响了,两轻一重,还挺有礼貌。

李书妤走到门边,透过显示屏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许况的助理?

住院的那两天,一直是这个助理在忙前忙后。

年轻男人戴着眼镜,见没人开门,抬手又打算敲。

李书妤隔着门问:“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她说话声音挺冷淡,助理顿了几秒说:“李小姐,是许总要来找你。他有点儿喝多了······”

李书妤拉开房门,助理有些尴尬局促的站着,许况可能是从某个酒场刚出来,正装没换,手里攥着领带,正靠墙坐在地上。

“喝多了就送他回家啊,送我这里做什么?”李书妤皱眉问。

“我送他回家了,车都停在公寓楼底了,他不下车,说要找李书妤。”助理解释,“原本想要送他回陈董那里的,但陈董最近身体不好,一直在养病,不好打扰。”

助理满脸疲惫,“我刚才带他去常住的酒店了,他还是不下车······实在没办法了,才打扰您。”

李书妤:“······”

她低头看着许况,平日里矜冷疏离、高高在上的人,现在显出几分颓丧。

“你把他弄进来吧。”

李书妤妥协,就当是报答他那天在酒店帮了受伤的自己。

助理得到应允,轻松了几分,忙说:“好的,好的,真是打扰您了。”

李书妤又让助理将醉酒的人扶到沙发那里安置好,许况一米八几的身高,她一个人应对不了。

助理将人扶到沙发那里,对着李书妤又是一通感谢。

离开前还交代:“许总明天十点半有个会议必须参加,麻烦您提前一个小时叫他起来。”

“知道了。”

李书妤送客出门。

转身回来,看到沙发上的人,一阵头疼。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