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寒刘庆来的其他类型小说《官场大红人江寒刘庆来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孤照”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乌云四合,夜色如墨。政法委书记陈利民的心情跟天气一样不好。苍山乡派出所的电话没人接,所长、指导员的手机都关机!主要是派出所也参与了麦收,这些天都累坏了。苍山乡的书记、乡长都在县里,到现在刚刚出县城!让其他乡镇派出所的人去,那个大学生村官根本不尿!人少了起不到威慑作用。上次如果不是上了五十多名干部,黄沟村的一块麦田都搞不定!只能从县公安局抽人!所以,公安局紧急抽了四十名警察,还包括了二十名交警和十名辅警。公安局局长亲自带队向黄沟村急驰。“他娘的,搞的啥事?黄沟村,真他娘的黄!”此时着急上火的不仅仅是政法委、公安局,还有宣传部。精神文明建设搞得不好,宣传部长难辞其咎。一个村子公然请来草台班子给村民表演儿童不宜的东西,这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官场大红人江寒刘庆来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乌云四合,夜色如墨。
政法委书记陈利民的心情跟天气一样不好。
苍山乡派出所的电话没人接,所长、指导员的手机都关机!
主要是派出所也参与了麦收,这些天都累坏了。
苍山乡的书记、乡长都在县里,到现在刚刚出县城!
让其他乡镇派出所的人去,那个大学生村官根本不尿!
人少了起不到威慑作用。
上次如果不是上了五十多名干部,黄沟村的一块麦田都搞不定!
只能从县公安局抽人!
所以,公安局紧急抽了四十名警察,还包括了二十名交警和十名辅警。
公安局局长亲自带队向黄沟村急驰。
“他娘的,搞的啥事?黄沟村,真他娘的黄!”
此时着急上火的不仅仅是政法委、公安局,还有宣传部。
精神文明建设搞得不好,宣传部长难辞其咎。
一个村子公然请来草台班子给村民表演儿童不宜的东西,这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宣传部长立马安排有关人员与上级联系,严密监督网络动态,一有相关消息,赶快联系删除!
说不定表演已经开始,必须尽最大努力把影响降至最低。
一时间宣传部全都动了起来,做好了各种舆论的应对准备。
各种情况之下如何应对各种记者的采访,稿子都开始写了。
随即,黄沟村委出面组织低俗表演的消息传到了市里各个部门,最后传到了市委书记的耳朵里。
市委书记直接打电话给主持工作的县长刘庆来。
刘庆来已经坐上了车,准备到市里一趟,却接到市委书记的电话。
劈头盖脸一通骂,刘庆来这下子真受不住了。
看来这事得亲自处理,否则,县委书记就别想了。
“掉头,去苍山乡!”
刘庆来赶快给陈利民打电话,催他快一些,他随后也赶过去。
此时,苍山乡的书记和乡长头都快炸了。
因为乡长的车在修理厂,所以坐上了乡党委书记的车。
县长、政法委书记、宣传部长的电话一个接一个,但是这车是破桑塔纳,跑了已经快三十万公里了,真要加快速度的话,说不定趴窝。
最让两人生气的是,肇始者江寒竟然不接电话!
明明是开着机!
再给黄沟村的支书黄承印打!但黄承印的手机,关机了!
这是什么情况?
书记和乡长面面相觑,黄沟村在搞啥名堂?
黄承印这个老支书,平时老老老实实的,怎么现在成了老不修?
没想到农村空心化带来这么严重的后果!道德滑坡就像泥石流一样快速。
“快,开快点!”乡长催促道。
“不敢再快了,再快车就受不住了。”司机解释道。
“我给平沟村支书记打!”
乡长马上拨通电话:“你在哪儿,是不是在黄沟?让黄承印接电话,对,让江寒,谁都行!”
停了好大一会儿,乡长气得摔了手机:“他妈个巴子,说是黄承印和江寒都不在,找不着,这狗日的,还是个老色鬼!”
……
等了快一个小时了,歌舞表演和摸奖都没有开始。
有村民开始吵吵着回家睡觉。
草台班子出来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扭了几圈,唱了两首歌,并告诉大家,精彩还在后面,这才稳定了一部分人的情绪。
这时,平沟村的北头,有一群人打着手电筒往这儿赶。
“来了,来了,砂厂的人来了!”
江寒的心头大定,人到齐了,只要人没死就行,村子被毁还可以重建。
突然,从西边的公路上来了一个车队,车上都闪着警灯。
警车里传来喊话声:“山上的表演,统统停止!否则,后果自负!”
这里是石料厂,虽然已经废弃,但还有路,车可以上来。
不一会儿,陈利民带着公安局,开车直接冲上了石料厂。
一个干警通过剧团的高音喇叭,喊话让村民们各回各家。
从砂厂出来的人都在山下停住了。
原来公安来查了!
这下子,没刺激了!
砂厂的人又打着手电返回了。
山上的村民正想回村呢,江寒却道:“谁也不能走!今天谁留下,明天我奖谁一百块钱!”
村民们又坐下了。
因为江寒说话算话,他说奖钱就是奖钱!
听人说,江寒在大学的时候就赚了很多钱,几辈子都花不完。
留下来就有一百块钱,何乐而不为呢?
谁跟钱过不去?
公安局来查节目表演,跟村民有啥关系?
所有的村民都不动了,这下子真把陈利民给气疯了。
从来没见过江寒这样的生瓜蛋子!不是生瓜蛋,是大混蛋!
“江寒,你要是再这么胡闹,信不信老子抓了你?”公安局长张全新吼道。
这个村官真是太嚣张了,竟敢跟公安局长和政法委书记对着干。
“凭什么抓我?”江寒丝毫不惧。
开玩笑,两世为人,在官场十年,在商海十年,啥人没见过?
“凭什么?”张全新指着请来的剧团演员说:“这就是凭证,低俗表演!”
“张局长,他们表演什么了?谁看到了?有什么证据?”江寒笑道:“我们就搞个小小的文艺联欢,怎么就惊动了两位大神?”
江寒说话是毫不客气。
江寒之所以回村当大学生村官,正是想避免这场灾难。
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报恩。
江寒九岁时,父亲去世,母亲改嫁外地,是黄沟村民共同把他养大。
可以说是吃百家饭,穿百家衣,上大学时的学费都是老支书记黄承印出面,让村民给凑起来的。
江寒大学毕业后当了大学生村官,后来参加公务员考录成为省直单位的公务员。
在省直干工作十年后辞职从商。
从一家小公司迅速做大,公司上市不久,江寒被竞争对手陷害致死。
江寒重生在大三,利用他前世股市的了解,一年就赚得盆满钵满。
大四毕业时,江寒抛售了一些没有潜力的股票,落袋为安。
可以说,在整个高平市,江寒的财富也能排上前几位,只不过他的开户地不在高平,所以少有人知。
江寒立志回村,改变黄沟村的落后面貌,让乡亲们过上好日子,到时候再投身商海。
他跟县人事局签了三年的合同,要离开,也是三年之后了。
江寒在村里改造民宿,都是自己投钱,县里但凡来人就要吃住在民宿,谁能受得了?
他在种这块麦田时,就以丰收和爱情为主题,形成一种麦田景观,吸引外地人前来拍照打卡,而后吃住在民宿。
哪知道有关部门的工作人员根本不管那么多,来了就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搞选择性执法,把江寒给惹火了。
所以,对于到村里面胡乱找事、吃拿卡要的人,江寒根本不给他们好脸色。
县公安局长、政法委书记来了,江寒根本不发怵。
“你的意思是,还没有开始表演,就不能算犯罪?我告诉你吧,你这叫犯罪预备!”张全新从没见过如此豪横的大学生村官,真给气着了。
那就坐等表演,抓他个现行!
啊,江寒一下子尴尬了。
给你打扫一下卫生,你也不满意?什么人?!
马明雨走过来道:“小江,别在意。写材料的都是这样。晚上写材料没烟吸了,外面的店都关门了,怎么办,只能找烟屁股!”
“吸烟屁股,这是政研室的一大特色。你呀,把王主任的粮食给倒了。”
王成喜这下也感到刚才的语气有些猛了,马上道:“小江,刚才真不是有心的,你别放心上啊。”
江寒心下释然,其实这几个人挺好的,只是心里装着工作,顾不上别人的感受。
因为政研室是清水衙门,大家过得也都比较清苦。
江寒下楼找到一家烟酒店,买了几大箱红旗渠烟,都是十块钱一包的那种烟,在县城也算是中上档次了。
烟酒店专门让一个人跟着江寒,把箱子放到了办公室。
“崔主任说让我到大办公室向大家学习写材料,因此,大家都是我老师。”
“孔夫子收学生,礼物是十条干肉。既然拜大家为老师,当然得有见面礼,这是咱们几千年的优良传统,传统不能丢啊。”
王成喜摆手道:“小江,这不合适吧?”
江寒道:“我这是拜师礼,哪怕是纪委知道了又如何?王主任,你们要是不收,那就是不想教我。”
马明雨和巴伟连忙帮腔:“是啊,王主任,咱们培养新人,也是为了更好地工作,不能算是违纪。”
王成喜点头答应,再看向江寒时感到,这小伙子说的话,听起来就是舒服。
巴伟拆了箱子,拿出一条,撕开一包,给王成喜点上。
王成喜拿出材料道:“大家都讨论讨论标题,标题一出来,主旨就出来了,内容好办,都是现成的。”
材料昨天都打印了三份,王成喜、马明雨和巴伟一人一份。
昨天晚上,三个人都在苦思冥想。
听了听马明雨和巴伟的标题,王成喜不是很满意。
江寒几次想开口,但又忍住了。
王成喜注意到了江寒的欲言又止。
江寒为人处事上很活套,但是在业务上还是沉不住气啊。
办公室三个人,算上最年轻的巴伟,写材料也有五年了。
你一个刚刚借调来的小年轻,就敢跃跃欲试?
刚刚送完“拜师礼”,那就得有个学生的样子,最好多看、多听、多思考,哪儿能乱发言?
“怎么样,昨天一夜有啥成果没有?”
崔永军拿着一个文件夹走进来。
江寒赶快从沙发上站起来:“崔主任,您坐。”
对于机关的氛围,江寒已经适应了。
先不说崔永军的职务,就年龄来讲,也应该给他让座。
“我不坐,坐得时间太长,痔疮又犯了。”崔学军将夹子放到巴伟的办公室上,扭起了腰。
在办公室久坐的人,最容易得痔疮还有腰间盘突出等等。
没有时间锻炼,也只能是见缝插针起来活动活动。
见王成喜桌子上放着的红旗渠烟,崔永军抽出一枝闻了闻:“哟,鸟枪换炮了!看来,材料是有了眉目!”
王成喜显出惭色:“崔主任,还没有眉目。我们几个昨天想了一夜,标题都不太理想。”
“对于咱们政研室来讲,标题出来了,纲就出来了,内容好说!”
“这一次全市的典型材料,我们县就一个名额,必须搞好。”
马明雨满脸苦相:“这回推荐的典型与以往不一样,是财务方面的,工作性质太单一了,写不出来彩!”
“财政局的娄家慧可是全市出了名的,市领导都称她是铁算盘。她的成绩出彩得很,我们搞出的经验材料不出彩,那是我们政研室没本事!”
黄沟的早晨,空气格外清新。
太阳还未升起,雾气为群山围上了白色的腰带。
刘在田穿一身白色的太极服,在院子里打太极。
江寒也跟着他练起来。
一套动作做完,刘在田已经出了汗。
“江寒,你知道打太极有什么诀窍吗?”刘在田接过司机递来的毛巾边擦边问。
江寒摇了摇头:“我不太懂,还请刘老明示。”
“太极,不能太急。”刘在田道:“其实,这和干工作是一个道理。你想用三年带好一个村子?有句话叫,欲速则不达。”
江寒觉得刘在田小瞧了他。
自己能把公司做上司,也能把一个村子给带富。
“我知道你赚了不少钱,否则也搞不成这个民宿。但是,带富一个村,不等于带好一个村!”
刘在田坐到餐桌前,指着熬好的玉米糁:
“就像这个,用高压锅蒸出来的就没有小火慢慢熬出来的好喝。”
“三年时间你把村子带富了,但有可能带来更多问题,有钱之后的农民会不会丢掉过去那种天然的纯朴?”
“乡村传统的丢失、乡村伦理道德的滑坡可能只需要半年、一年时间,而你想重振乡村文化、促进乡风文明恐怕需要十年以上!”
“当然,我也注意到你做的工作,比方说你搞民宿,你招聘各种副村长,想借助外来的力量来促进乡村的全面发展。”
“但你三年之后将农民带富了,乡村的文明没有跟上,你一走了之,我敢说,这个村子会马上混乱,甚至比过去更加不如!”
江寒被老头的话给震住了。
没想到这老头看到了问题的实质。
自己光想着把农村带富,但没想到富裕之后产生的问题。
江寒想把村子带富,这一年来基本都是自己掏腰包,等到民宿建到一定规模,就成立民宿合作社。
让村民以现金、闲置房屋、林地入股,让村民们参与乡村经营。
其目的也是增强乡村的可持续发展能力。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但江寒没有想到文化建设,抓好乡村文化才能促进乡风文明,这才是乡村发展的根本。
这老头看问题很深刻!
“刘老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受教了。”
刘在田喝了一口玉米糁,点点头:“坐下来,一起喝。对了,昨天我说的那副对联,你有什么感想?”
江寒道:“这副对联的核心是:自己也是百姓,地方全靠一官。”
“自己也是百姓不用讲了。你说说,地方全靠一官。”
江寒心道,这老头还真是进入了教育副村长的角色了,看来,平时给人做思想工作已经习惯了。
“刘老,真的,我对官场不感兴趣。因为,官场争斗时时有、处处在,太内卷了。”
江寒十年的省直机关生涯,让他有切身体会。
刘在田把筷子一放,声音提高了许多:“你的思想太狭隘了!官场争斗?你认为斗争不好?”
“没有斗争,哪里有发展?”
“你给我说说,哪里没有斗争?”
“社会是在矛盾运动中前进的,有矛盾就会有斗争。进入官场,就得斗争。但要把握住为谁而斗争,为何而斗争!”
“伟人说过,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劳;与人斗,其乐无穷。对于与人斗争,人们都误解了。”
“与人斗争,两个方面,一是与敌对势力斗。二是与同志斗争,与同志斗争是为了取得观念上和路线上的一致。”
“斗争是有方向、有立场、有原则的,经过充分的斗争,方向才能更明,路子才能更对,发展才能更好!”
“斗争得好,就会事半功倍,能达到目的,缺乏斗争本领,就会事倍功半,把自己置于不利被动的境地。这就叫做斗争的艺术!”
“斗争就是要抓主要矛盾、抓矛盾的主要方面,合理选择斗争方式、把握斗争火候,在原则问题上寸步不让,在策略问题上灵活机动。这就是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调动一切积极因素,在斗争中谋合作,在斗争中求统一。”
“就像你和乡党委书记、镇长,你就不会斗争!你以为斗争就是急赤白脸地吵架?不管不顾地打架?”
“说白了,你就是想急着把村子搞富裕,而后急着去周游列国、享受生活,所以不把上级领导放在眼里。”
“你现在就是急,让村民马上富起来,你完成了报恩的心愿,就可以离开了。岂不知,你其实是给黄沟村留下了一个烂摊子!”
“某种程度上讲,你这就是一种自私自利!”
被刘在田一通教育,江寒觉得有些惭愧。
刘在田真是人老成精啊,把自己的想法看得透透的。
其实有些心思潜藏在内心深处自己不愿承认,刚才被刘在田点出来,江寒不禁额头冒汗。
江寒立马站起来,朝刘在田鞠了一躬:“刘老,感谢提点!”
刘在田摆了摆手,示意江寒坐下:“怎么样,我这个教育副村长还合格吧?别人我不管,先给我做个证书!”
“当然,当然,刘老的证书得先做,最好的木匠来做,我让村里学习最好的孩子给您颁发。”江寒笑道。
“嗯,这个牌子,对我来说最有意义。”
江寒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黄沟村其实很有历史,也有不少历史文化遗存,所以想建一个乡村博物馆+村史馆。
“每一个为黄沟村做过贡献的人都体现到村史馆里。特别是教育副村长、培训副村长、法律副村长等等,都要把照片挂在村史馆里,增强大家的荣誉感和参与乡村建设的积极性。”
刘在田道:“我的照片就不要挂了。”
“要挂,必须挂到最显眼的位置。”江寒说道。
“我一个老头子,还想多活几年呢,你就想把我照片挂到墙上?咒我呢,咹?”老头突然变脸,江寒猝不及防。
……
三天后,公安局长张全新给江寒打来了电话:“小江,有个事你得想通啊。关于县里这次灾害的调查报告已经成稿,省调查组与市县达成了一致。”
调查报告的结果是,这是一场百年不遇的自然灾害,是不可抗力因素导致的,但三河县也存在重视不够、指挥不力等问题。
市里对事故已经做出了处理:常务副县长降职为正科,调到县酒厂任党委书记。县长刘庆来得到一个行政警告。
这和前世的记忆是一样的。
“小江,要不是你救了那么多人,处理不会这么轻。但是,调查报告对你却只字不提。陈书记气不过,还到县长办公室吵了一架。”
开弓没有回头箭。
就算是借调,他进了组织部,就必须干出个样子来。
哪怕是像前世一样辞职,也得是风风光光、昂首挺胸地离开。
拿出手机,有几条短信,居然是平沟村的支书和村长发来的,祝贺他调到县委组织部。
江寒礼貌地回了一声谢谢。
正要放下手机,高平市职业技术学院的王少华打来了电话。
王少华是从王峰那里听到的消息,祝贺之后就问合作的事。
王少华害怕江寒从黄沟村一走,校村联合推动乡村旅游的事要黄。
原来,江寒还是黄沟村的村长助理,再加上借调县委组织部,双方的合作恐怕更加牢靠。
江寒正要躺下睡觉,手机来了一条短信:
“你在哪儿?”
不显示名字,说明手机里没存这个号码。
不过,这个号码相当不错,有可能是认识的人,说不定是组织部的哪个人。
江寒小心地回了一句:“我今天刚到政策研究室报到。现在宾馆。请问您是哪位?我手机进水了,换了新手机,号码都丢了,抱歉。”
嘀的一声,短信马上到了:
“需要服务吗?”
嗯?
江寒猛地从床上坐起。
怎么会发这种短信?
看来政法委的工作还不够到位啊。
删除短信后,江寒躺下睡觉。
嘀,又是一声。
打开手机一看,又是这个手机号发来的短信:
“你是在犹豫吗?不要犹豫!泰式洗头、日式按摩等等特色风情项目应有尽有。高矮美丑、大小胖瘦,随你挑选。”
江寒删掉短信,将手机调至静音。
关灯,躺下。
手机屏幕又闪烁起来,晃得江寒的眼皮子直跳。
这个电话居然打过来了。
江寒接过来吼道:“我警告你,再骚扰的话,立马报警!”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声:“江寒不错哟,通过考核!”
这女子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通过考核,什么意思?
“江寒,你把我忘了?我是小满。”
小满,小满是谁?
“我是小满,水小满。”
原来是她!
江寒想起来了,水小满,就是那天在高速口开着一辆悍马接沈芸的那个卡哇伊。
“哦,是你啊。小满,你在哪儿,是在高平市吗?”
江寒有些哭笑不得,这个水小满,简直是胡闹,居然给自己发那种短信。
真要是没有控制住,回了短信,那就丢大人了。
“我在绿城。小江,今天我很欣慰啊,你通过了我的初步考核,表现基本合格,但仍有进一步提高的空间,比如没有你快速拒绝,说明进行了一番激烈而艰难的思想斗争。”
水小满开起了江寒的玩笑。
这个水小满,还真是能搞怪!
水小满,水?
江寒忽然想到了张雅文提到的“水部长”。
哪儿有这么巧合的事?
姓水的本来就不多,自己认识姓水的,就只有水小满。
水小满开着一辆悍马,从那天的穿着打扮也看不出来是做什么的,还有可能是仍在上大学。
“小满,谢谢了!替我谢谢水部长!”江寒试探道。
“对了,你到县委组织部哪个部门了?”水小满问道。
果然是水小满帮的忙!
要不然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到县委组织部了?
“我到组织部政策研究室了,冒昧地问一下,水部长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爸,省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你只不过是借调到县委组织部而已,没啥感谢的。我爸说了,今后都靠你自己了,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江寒心中打了一个突突,不是吧,省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帮个忙,意思是今后再也不会帮忙了。
县政法委书记和公安局长都到场了,村支书黄承印觉得再不出面,局面就没法收拾了。
毕竟这两位在县里有相当分量。
江寒得罪他们可以不在乎,但是黄沟村的人在乎。
哪一天江寒拍屁股走人,黄沟村还在他们的治下,关系一定要处理好。
黄承印抽旱烟,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因为他是支书,所以平时身上会带几包过滤嘴香烟。
摸出一包黄金叶,凑了上去。
“你是支书?”陈利民推开了黄承印递烟的手。
“对,陈书记,俺们这么做,是人命关天呐。”
黄承印说道:“江寒是大学生,他懂科学。十几天了,他夜观天象,说是今儿黑有暴雨,大得很,要发洪水淹死人。”
“说是平沟跟俺们黄沟最严重。这才用了这法儿,让大家伙儿都到乱石岭上避避。”
哈哈哈,陈利民大笑起来。
今年以来,各种破事一个接一个,陈利民的脸都没有绽开过。
此时,陈利民却被黄沟村支书的话给逗笑了。
今天晚上有暴雨,要发洪水?
“江寒,我看你别当大学生村官了,去公园里,戴个墨镜,摆个卦摊吧。”
陈利民说完,干警们都哄笑起来。
黄沟村不仅涉黄,而且是各种封建残余沉渣泛起!
江寒是大学生,懂科学,还夜观天象,挨得上吗?
你是谁,是诸葛亮,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组织低俗表演,是非法活动,江寒还要找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
县里各个部门都在传说,黄沟村的大学生村官叫江寒,干事离谱,胆子还特别大。
今天一看,果然不假。
“陈书记,我这么做,就是要把黄沟、平沟所有人都提前转移出来。”
黄承印既然这么讲了,江寒也实话实说了。
“你以为你是谁,你是老天爷啊?”陈利民真想上去乎他一巴掌,又忍住了。
“陈书记,我是严格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可能方式不妥,但也没有办法。”江寒道。
“你按规章制度办事,听听,简直是胡扯八道!”张全新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家伙,简直是睁眼说瞎话。
“我手机上有好几条短信,这是气象部门发布的暴雨红色预警。按照规定,暴雨红色预警就应该启动相应的应急预案,其中有一条:要做好山洪、滑坡、泥石流等灾害的防御和抢险工作。”
江寒说完,陈利民心里咯噔一下。
他的手机上也有气象局发布的信息,只是他瞟了一眼,没有细看。
从这个角度来看,江寒这么做倒也没错。
只是,发生山洪灾害的可能性太小了!
这时,江寒发现山下打手电筒的人折返回去了,忙道:“快,把他们叫上来!”
谁也没有动,人家不想来,怎么叫也不会上来。
“黄叔,我下去叫他们,记住,所有人都不准回村!”
江寒直接冲了下去。
此时,黄承印更相信江寒说过的话。
江寒是从小他看着长大的,了解他的禀性和脾气,这娃从小就正直、善良,不会说假话。
把这么多人搞到这里来,他图啥?
这个时候,江寒冲到下面去,肯定是想把下面的人给救回来!
“江寒,拐回来!”黄承印喊道。
话音未落,江寒已经跑下了坡。
张全新一愣,这个愣小子想干啥?莫非真的有大灾?
不会吧,张全新摇了摇头,开啥玩笑?
肯定是这小子入戏太深,是做给大家看的!
这小子肯定是后悔了,这是在给他的违法行为找借口,企图逃脱惩罚!
……
“看,那边!”一名辅警喊道。
从东山与天空的交接处,突然升起了乌云,一团团地迅速集聚,并膨胀扩张开来!
就象是一头巨大无比的黑色怪兽朝人们压过来,遮住头上的天空。
天呐,这是什么景象?!
从来没有见过!像极了一些科幻大片的世界末日!
陈利民大吃一惊,这么邪门?!
看这个样子,还真是有大雨,大暴雨!
陈利民这才想起来给县长刘庆来打电话。
“刘县长,我已到黄沟。表演还没开始。对,对,有个情况,真要下暴雨了……可能平沟、黄沟是重灾区。”
刘庆来接到电话,看了看窗外的天空,不以为然。
下暴雨,暴雨谁没见过?
年年不都搞防汛演练吗?真有暴雨,村民自然会撤出来。
最重要的是前面那句话,表演还没开始。
这就没啥问题了,幸亏让政法委和公安局去的及时,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到前面掉头,去市里。”
有政法委赶到那里,肯定是表演不成了,那就往市里的会所赶。
……
河洛省防汛抗旱指挥部。
巨大的LED屏上,显示着全省的气象风云图。
“全省中部、西部将有大到暴雨,其中,高平市的三河县是暴雨中心!”
“今年的防汛恐怕不一般,据气象专家介绍,去年已经有雨带北移的迹象!”
“对于我省来讲,防汛最大的问题是思想上不重视,没有应对防大汛、抗大灾的经验和物质基础!”
“马上给高平市打电话!”
指挥长是去年从南方省份调来的,对于防汛有着超乎寻常的敏感,他相信专业人干专业事,对于专家的判断,他十分相信。
更何况在防汛的问题上,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宁信其大、不信其小!
……
高平市防汛抗旱指挥部。
“省防汛指挥部电话:省领导在坐镇指挥,全省的暴雨中心将是三河县!”
“省领导指示我们,启动应急响应三级预案,一定要做好万全准备,切实保证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
……
刘庆来的车已经上了高速,这里已经是高平市的新华区了,此时,豆大的雨点落下,车窗上水流如注。
“市里也下这么大雨!”
这时,电话响了,是市委书记打来的。
“周书记,黄沟村表演的事已经及时制止。对对对。我们县是暴雨中心?我在,我在,我来市里了,我专门向您解释黄沟村的事。”
刘庆来叹了一口气,会所是去不成了。
……
刘庆来赶到市指挥部时,书记和市长都在。
“黄沟村的事,你打电话汇报不就完事了,这个时候跑到市里来?你们县是暴雨中心,启动应急响应了没有?干部下去没有?”
刘庆来马上给常务副县长打电话,通知全县所有乡镇启动三级应急响应,按照平时演练的内容,各司其职,做好各项工作。
……
省防汛抗旱指挥部。
“确定了,暴雨中心在三河县,中心的中心在这里!”
气象局一位老工程师让放大了云图,一点位置。
“查查,这是哪里!”
“苍山乡的乱石岭、青龙背!”
防汛抗旱指挥部成员单位有国土厅,一名副厅长的发言让会议室顿时陷入沉寂。
“泥石流!恐怕这两道沟的所有人,都要——”
指挥长的脸阴下来:“依据?!”
两道沟四百多口人,非法采砂严重,还有几个尾矿库一直没有处理。
记者曾做过多次报道,但县里一直没有重视,安全隐患一直存在。
不要说泥石流,就尾矿库多年积存的粉状废弃物,在洪水的冲刷之下,足以毁灭这道沟里的村子!
“通知市、县,现在疏散群众!当地武警消防赶往暴雨中心!”
“人命关天,事急从权,杨队长、李厅长,你们乘直升机,高空喊话,疏散群众!”
沈芸连忙问起了前因后果,江寒当然不能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他之所以用唱戏、摸奖的方式吸引村民聚集到山上,主要是他接到了气象部门的红色暴雨预警。
他必须按照有关条例规定来办事。
沈芸又认真地看了看江寒,没料到这个人的执行力这么强!
如果换作旁人,恐怕根本就不当一回事,但江寒就是认真执行了!
如果没有发生这场灾难,恐怕所有人都把江寒当成了生瓜蛋和愣头青。
外面仍然是风雨大作,而茶室内却显得平静而温馨。
江寒好几次困了想睡觉,沈芸却显得精神十足,一会儿问县里的情况,一会儿又问村里的情况,最后还问江寒大学时怎么赚的钱。
沈芸感到,如果是赚了一点小钱,根本不可能建起这么一大片民宿。
就民宿的档次而言,恐怕赶得上安缦了。
“当然,民宿的服务是综合的,我们的服务还跟不上。最大的不足是服务人员的素质跟不上。”
“我准备和旅游院校或者是艺术院校合作,让他们把伴山房作为实习基地,让他们轮流当民宿管家。”
沈芸没想到江寒的想法如此前卫,引入院校的师生,可以对当地村民形成熏陶,从而提高他们的整体素质,同时提升民宿的品味和形象。
“民宿管家?我报名,有空我就来当管家!”
江寒伸出手道:“欢迎之至!”
握手之后才感到沈芸的手如此柔软滑腻。
刚才背着沈芸,主要是太累了,还没有来得及感受。
两人来到二层向远处看去。
乱石岭上那片地上,仍然可以看到村民们,密密麻麻黑压压的。
江寒只管把他们从沟里带上来,至于他们现在暂时无处可去,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如何安置村民,如何重建家园,这都是镇里、县里考虑的事情,江寒想管也没那个能力。
“今后,平沟村民该怎么生活?”沈芸也担心起来。
“完全可以靠旅游嘛。”江寒说道。
“沟里都成那样了,还怎么旅游?”沈芸道:“恐怕青龙背以后也少有人来了。”
“那要看谁来做了。灾难旅游,有没有听说过?”
沈芸像个好奇宝宝,追着江寒问个不停。
江寒喝了半瓶毛台,沈芸喝了半杯冰酒。
谈到深夜,沈芸才选了一个房间休息了。
江寒实在是困得不行,倒头就睡。
……
第二天一大早,江寒还在睡觉,被沈芸喊醒了。
“江村长,不好意思,有点急事。”
经过昨天的接触,特别是一起逃生、一起喝酒、一起聊天,沈芸与江寒的距离已经拉得很近,直接把江寒喊江村长,有些打趣的意思。
“怎么了?”江寒急忙起床。
“我跟朋友约定,今天八点多在市高速路口等,她接我回去。本来她要来这儿,但害怕灾后路不好走。还得麻烦你送我一下。”
沈芸问道:“村里有没有拖拉机?拖拉机的越野性能好。”
江寒说道:“村里的路还不至于这么差,坐我的车吧,快一点,别让人等急了。”
此时,大雨已经停了,民宿的电还没有来。
民宿的东南角,江寒还搞了一片烧烤、地锅区。
备了很多砍好的干柴,沈芸跟着江寒烧起了地锅,并在江寒的指导下煮了玉米粥。
就着小咸菜,喝着亲手做的玉米粥,沈芸吃得津津有味。
饭后,江寒和沈芸来到了伴山房的最高处查看。
平沟现在真的名符其实,不见了河沟,河道都被泥石流给垫高了、填平了!
不见了房舍、院落,只有喧哗的人声。
好几百人在县、乡干部的指挥下,用种工具挖掘,这是想挖出被埋的尸体。
接下来,该县乡两级头疼了,死了十几个,赔偿、谈判、哭闹、上访,半年都不得安宁。
江寒的车是一辆长城皮卡,人货两用,对于半山腰的伴山房来说,非常实用。
沈芸进入车内,就感到不一样。
等车发动之后,沈芸才明白,这车已经进行了改装。
外表朴实无华,但动力十足。
仅仅是半个小时,江寒就把沈芸送到了高速路口。
路口停了一辆高大的悍马。
江寒把车开到时,来了一个漂亮的漂移,将皮卡停到了悍马一侧。
沈芸下车后,悍马上跳下一位身材娇小的女孩,尖叫道:“小芸!”
“小满,小满!我差点见不到你了!”
两个女生抱着哭成了一团。
好大一会儿,两人又都笑起来。
沈芸道:“江村长,这是我的闺蜜,水小满。”
水小满看起来与沈芸差不多大,长得有些卡通。
萌萌哒的卡哇伊,居然开着一辆悍马,多少有些不搭调。
水小满伸出手,江寒握了一下水小满的指尖后松开。
“握个手都浅尝辄止,没有诚意。不过我不在意。你们村里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江寒笑了笑,这水小满还真是有些自来熟。
与女士初次见面,不都是这样握的吗?
沈芸走过来拿过江寒的手机,输了一串号码后塞回江寒手里:
“别忘了我手机号,到时我来当管家!”
水小满的眼睛顿时变得圆溜溜的,大声叫道:“沈芸,他就是个破村长!就算是救了你,也不能,也不能以身相许!”
沈芸的脸色绯红:“小满,瞎说什么呢?什么以身相许?”
水小满十分不满:“咱是不是好姐妹?有啥话都不告诉我了?你都当他的管家婆了,还说没有以身相许?”
沈芸这才明白过来,笑道:“不是管家婆!是管家!江寒开了一个民宿,要对外招聘民宿管家。”
“民宿?咱们省也有民宿了?我以为只有南方有。”
水小满这才明白过来,立马问了起来江寒开民宿的事。
江寒介绍完毕,水小满也立马报名,她有空就到黄沟村去,也体验一把当民宿管家的感觉。
悍马刚过收费站,就怒吼着绝尘而去。
……
江寒钻进皮卡,正要启动,一辆警车和一辆考斯特中巴车开过来,停在了皮卡前面。
一辆考斯特中巴六十万元以上,一般是市政府接待用车。
因为刘庆来过去在市接待办,到三河县工作后,也弄了一辆。
此时,刘庆来就坐在中巴车上。
考斯特可坐十七人,因此这车接的人员不止一个。
不用说,省里派来的事故调查组要来了。
等一会儿,市领导也会过来接。
江寒启动车辆正想开走,一奔驰停在了车后。
司机下车了,是个头顶地中海的中年人,急匆匆跑到前面的考斯特。
前面一辆警车,后面一辆奔驰,挨得太近,江寒的皮卡被卡在里面,出不去了!
中午,刘在田想在农家吃饭。
江寒安排到花婶家,花婶家的菜干饭做的是一绝。
吃饭过程中,江寒想着调查报告的事,神情怏怏不乐。
“小江,遇到什么难事了?”刘在田问道。
江寒把事情一说,刘在田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呢。换作是我,我也会这么干的。”
江寒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这老头怎么会这样?
“别瞪我!一件事情的处理必须是全方位的,通盘考虑,不能光顾你一个人!”
“调查报告没有提你的功劳,但也没有否认,对不对?你有什么好郁闷的?”
刘在田接着分析,作为市委书记,他的重要责任是培养干部、使用干部、保护干部。
只要没有犯原则性的错误,市委书记就必须这么做,否则干部们整天提心吊胆,哪儿还有心工作?
再说了,谁也不是圣人,连圣人都会犯错。
“像你这么执拗的人全国少见!执行条例规定简直是刻板,刻板到难以想象!如果把你的功劳报上去,岂不是显得其他干部无能,岂不是衬得其他干部的规矩意识淡薄?”
“肯定你的功劳,就要否定调查报告的结论。”
“本来是非人力、不可抗力的因素,一下子就成了人为灾难!多少干部受处分?”
“你一个人立了功,市、县、乡多少干部都得受牵连。”
刘在田仔细看了看江寒:“在这场灾难中,你的表现不可思议!正是这种不可思议,调查报告才避开了你。”
江寒不禁佩服起这老头来,站位果然是不一样。
刘在田这么一讲,江寒的心情立马好转。
“我听说你们这里有蝎子,是十条腿的,叫十足全蝎。别的地方都是八条腿,现在有没有?”
“有啊,到坡上半天能逮二十几只。”花婶替江寒回答道:“现在蝎子收不上价了,逮蝎子的人也少了。”
“好啊,下午咱就去逮蝎子!”
江寒从小就会抓蝎子,下午带着刘在田就上山了。
蝎子怕风,只要吹口气,蝎子就老老实实地趴着不动。
蝎子的尾巴只会直上上下地弯曲,不会左右摆动,只要顺着一个方向,捏住尾巴也不会被蛰到。
不一会,刘在田就学会了抓蝎子。
抓了几只之后,刘在田就在一边歇息,让跟来的三个人抓。
抓了二十几只之后,刘在田道:“够了,够了。江寒,我看你的酒不错,干脆做醉蝎。”
跟着刘在田的那个人是基金会的工作人员,叫夏林。
一听到酒字,夏林就说道:“刘老,您不能喝酒。”
刘在田生气了:“你们就知道管我!在家里不让喝就算了,出来了也不行?我这不是喝酒,我这是吃蝎子!”
夏林似乎对刘在田的脾气已经适应了,面无表情继续说:“蝎子有毒,就酒的话,更有害。”
“一只,就一只。”刘在田伸出一根手指头。
江寒心中暗笑,这老头还真有点可爱。
回到“伴山房”,刘在田就让江寒拿出最好的酒泡蝎子。
江寒当然是拿出了毛台,将二十几只蝎子泡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江寒陪着刘在田吃完早饭,刘在田就急着问泡得怎么样了。
江寒拿了出来,刘在田打开瓶盖,用筷子夹了一只蝎子,迅速放到嘴里。
“这味,真不错。”刘在田没有嚼,其实是在品酒。
夏林立马拿过了瓶子,盖上了瓶盖,交给了江寒。
说好了一只就是一只,夏林不想让刘在田吃第二只。
啊!
刘在田突然叫了一声。
呸!
刘在田将蝎子吐了出来。
蝎子在地上爬着,还活着!
蝎子在酒里泡了一夜,居然没死,刚才只是醉了。
“倒霉啊,舌头让蝎子扎了一下。”刘在田的表情有些痛苦。
夏林翻开嘴巴一看,刘在田的舌头有些肿。
“快,乡里有卫生院。”江寒说道:“我送你们去。”
夏林道:“开车,去市医院。”
两个司机赶快去开车。
车启动了,夏林把刘在田扶上车。
刘在田的舌头显然是肿了,说话都不利索了:“小江,记住,记住我说的话啊。有,有空我再来,当教育副村长。”
江寒要跟上去,夏林道:“江村长,你就留村里吧。这样更快一些。”
两辆越野车一前一后,开得极快,只一会儿功夫就消失了路口拐弯处。
……
三天之后,江寒正在和村民一起砌石拱桥,张良镇派出所长王峰来了。
“王所长,你不会是来查案子的吧?”
江寒只想到了这一种可能。毕竟从乡里到村里,这条路仍然是坑坑洼洼的,很不好走。
王峰说道:“派出所也不是县刑警大队,哪儿有那么案子查?今天我来,是提前打点来了。哈哈。”
“打点什么?”江寒笑道:“是不是有客人要住民宿?”
“老弟,你要高升了知道不?”王峰神神秘秘地说道。
“我一个村长助理,能高升到哪儿去?”江寒道:“是不是找我拼酒的?”
上次那顿酒,王峰和江寒喝得都很尽兴。
“老弟,你马上就要进政法委了。别看你不是公务员,但这是早晚的事!政法委管着公检法,你去了政法委机关,今后对我还有张良镇派出所,可得多多支持。”
江寒一时愣住了。
政法委书记陈利民的动作太快了吧?
很明显,刘庆来对自己的印象不好,而陈利民则是把自己弄到政法委机关,这岂不是公开和刘庆来翻脸了?
陈利民为调查报告的事跑到县长办公室为江寒鸣不平,这让江寒很是感激。
现在,陈利民要把自己调到政法委,去还是不去?
“老弟,看样子,你还在犹豫?!这是多少人盼都盼不到的事!要想进步快,就得从基层到机关,再从机关到基层。有些人一辈子在基层不动窝啊。”
此时,江寒突然想到了刘在田说的话,站高一层看问题。
如果自己去了政法委,对于黄沟村今后的发展会不会更有利?
到那时,自己想和乡党委书记和乡长缓和一下关系,恐怕比现在要容易得多。
“江寒,原来你在这儿啊!”远远地传过来一个声音,恰好是乡长刘跃亭来了。
“哟,王所长也来了。看来,消息还挺快的啊。”刘跃亭赶快与王峰握了握手。
王峰虽然是派出所长,职位是股级,与乡长的正科有差距,但说不定哪一天就调到了苍山乡。
对于派出所,乡里根本管不着,但是一旦有事还得求着派出所。
因此,刘跃亭本着“多栽花、少栽刺、多建码头好停船”的原则,与各方处好关系。
对于江寒,刘跃亭从来就没看好过。
“游客有两个来源。”
江寒说道:“第一个来源是九峰山和青龙背的游客。可以把平沟村的木屋数量、坐落、食宿价格印成一个宣传册,放在九峰山和青龙背的山门,引客入村。”
张雅文感到江寒说得有些不太靠谱了。
因为县里的旅游发展比较晚,九峰山前年才成功创建为国家4A级景区,来自县外的游客非常少。
青龙背的景色很好,但还不是A级景区,名气不大,来的游客更少。
平沟村一百多户,家家都搞旅游接待,僧多粥少,那还不得喝西北风?
“九峰山和青龙背的游客,恐怕远远不够吧?”张雅文问道。
“张部长说得对,指望这两个地方肯定不行。我想可以向上级申报,给平沟申报一个旅游项目,只要这个项目批下来,我们根本不愁没有人来。”
张雅文微微摇头道:“九峰山申报4A景区,费了很大劲也成功了,但是游客才有多少?这个不现实吧?”
“张部长,我们不是向旅游部门申报,而是直接向省安委办申请,项目的名称叫做:安全生产警示教育基地(灾难旅游)。”
省安委办,全称是:省安全生产委员会办公室。
“目前,安全生产问题已经引起了各方面的重视。各省、市都采取了各种方式进行安全教育和安全预防,但效果并不尽如人意,我认为主要原因是缺乏载体。”
“国际上,每发生大的灾害,当地都会将灾难现场的原貌或部分原貌保护起来,将此地当作纪念、科考、学生安全教育的场所。”
“我们省完全可以开个先河,在平沟村设立一个安全生产警示教育基地。全国各地的干部特别是抓安全的干部还有乡村干部都到这里实地参观。全省的中小学生也可以来。”
“第二个游客来源就产生了。这就叫做灾难旅游。”
张雅文震惊了,江寒对旅游如此有研究,还知道国际上的案例。
因为现在各个部门都要想方设法在工作上创新,江寒提出的这个方案说不定真被省安委办给采纳了。
到时候前来考察的干部,实地感受的学生肯定是络绎不绝。
来的人多了,总得有吃饭住宿的地方,离灾难现场最近的平沟村自然就吃上了旅游饭!
“小江,我昨天才听说,你在黄沟村搞民宿,已经开始接待零散的游客了。你就不怕平沟村民抢了黄沟的生意?”
“张部长,做生意讲究个规模聚集效应。一条大街只有一家饭店,生意肯定不会好。如果这条街都是饭店,来得人就多,旅游接待也是同样道理。”
张雅文却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江寒提出的建议倒是以解决平沟村民的收入问题,但是这对于三河县来讲,却于声名有损啊。
刚刚提出问题,江寒沉声说道:“三河县的这次灾难,不能仅仅作为灾难使之成为过去,必须要成为教训,让更多的地方、更多的干部吸取!”
江寒这话挑不出一点毛病,但是,县里不可能让申请!
一旦申请成功,三河县就成了反面典型。
“江寒,这事不要再提了,到我这里为止。”
江寒的拗劲又上来了:“张部长,为三河县申请安全生产警示教育基地,发展灾难旅游,难受的是现任县领导。下一任县领导没理由反对。”
张梅马上明白了江寒的意思。
这是一个年近古稀的老头,名叫刘在田。
刘在田带了三个人,两个司机,一个秘书。
刘在田说他曾在国企干过,退休了没事,搞了一个公益基金会,发挥一下余热。
江寒感到这老头似乎不像做生意的人。
因为水灾,镇上到村里的路冲坏了,坑坑洼洼的很难走,江寒的皮卡、拖拉机和卡车能过。
老头带了两辆越野,也不怕把他的老骨头给颠散架了。
这老头说是到刘氏宗祠祭祖来了。
听人说黄沟村有个“伴山房”民宿,就决定来住一段时间,呼吸一下山里的新鲜空气。
老头要求江寒陪着他在山里转一转。
因为提前支付了一个月的房费,所以江寒也就满他的要求,就当是导游了。
村里的杂事都由支书处理了,江寒左右也没多少事,就陪着老头四处转悠。
两人居然越聊越是投机。
江寒还拿出自己珍藏的茶叶,请刘在田品鉴。
刘在田笑道:“你居然拿出这个让我喝,是不是有其他目的?”
江寒道:“还真是有。我想请你当黄沟村的副村长。”
副村长?刘在田听后哈哈大笑起来:“你是村长助理,我是副村长,跟我平辈论交啊?”
“刘老,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招聘一些爱心人士来村里当副村长。当上副村长,就得免费为村里做贡献。”
“刘老,我看您很懂法律,所以您适合当法律副村长,村民什么法律问题,您免费帮助解决。”
刘在田说道:“好小子,你这是想省下律师费吧?”
“刘老,也可以这么说吧。我准备设置法律副村长、宣传副村长、规划设计副村长、教育副村长、文化副村长。”
刘在田说:“你们不是有小学吗,还要搞什么教育副村长?”
“教育副村长主要培训村民,提高文明素质和旅游接待服务水平。高平职院旅游系主任将担任黄沟村的教育副村长。”
刘在田明白了。
这小子想借助社会的力量,整合各方面资源,帮助黄沟村脱贫致富。
现在有不少人,特别是大城市当中有不少白领、院校的老师都热心于公益事业。
江寒聘请副村长,这就是给这些人提供了一个平台。
不得不说,这小子还真是有些歪点子。
“等到副村长招齐了,由我们村的老木匠制作木匾,写上文化副村长某某的字样,由孩子给大家颁发。”
村长是由村民选举产生,至于这些副村长,都是荣誉性质,自然不用那么麻烦,也不用向乡里报备。
“我当教育副村长,那个旅游系主任就当培训副村长。”刘在田说道。
“啊,刘老,您过去是教授?”
江寒感到刘在田似乎也不儒雅,甚至还带着一股霸气,也许是因为年龄大了,这股霸气时有时无,相当内敛。
“我是教育人的!主要是思想政治教育!小江,我看出来了,你的思想有问题。”
“刘老,我思想有什么问题?”
“你思想消极!村子带富了,你就云游四方?一点都不负责任!”
“刘老,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我不习惯受管束。华夏传统知识分子不就是如此吗?道不行,乘桴浮于海。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真不知道你这种思想从何而来!孔子说了,他的主张行不通,乘着小竹筏到海上漂浮。你有什么主张,你的主张咋行不通了?”
“年纪轻轻,暮气沉沉!”
莫名被这老头教育了一番,江寒心里颇不服气。
“不服气是吧?”
这老头的眼光好锐利,明明和自己没关系,但江寒却有些怯。
“作为男人就应该负起责任,家庭责任,社会责任,国家责任!怎能只图自己痛快?我知道你有几个钱,但你只享受不奋斗,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能力多大,责任就有多大。你能带好一个村,你就能带好一个乡,你能带好一个乡,就能带好一个县!”
江寒起身道:“刘老,我能带好一个村就不错了。”
“糊涂!就你现在这个愣头青做派,能抓好一个村?我听村民说了,这次救灾款就很不公平。为啥是这样,你想过原因没有?”
省里发放的救灾款由乡政府具体分配,平沟村每人平均分到500元,而黄沟村平均每人40元。
黄沟村支书黄承印去乡里开的会,直接质问乡长。
乡长不阴不阳:“你们村的情况好,过得也比平沟好,你们不是有江寒这个大能人吗?找他去呀,他有办法。”
江寒明白是怎么回事,因为他把乡长和书记全得罪了。
去年,县长刘庆来带队去南方招商引资,一家制鞋企业准备到三河县投资建厂。
多一个厂子,就多一个稳定的税源。
各乡镇都到县里争,想把鞋厂落户到自己的地盘上。
最后是苍山乡胜出,乡里决定把鞋厂放在黄沟村。
南方的鞋厂老板来了,乡长就在乡政府开协调会,黄沟村的黄承印和江寒都参加了会议。
江寒翻了翻面前放置的有关材料,当场提出了几个问题:
工业胶水、喷漆的有机溶剂等等产生的刺激性气体如何解决?要不要为员工买保险?员工万一中毒如何赔偿?
一连串问题把南方老板给问住了。
江寒当即反对将鞋厂放到黄沟村。
老板当场翻脸走人。
老板有这个底气,其他乡镇盼着他去呢。
因为这件事,乡党委书记、乡长看到江寒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管江寒在村里做什么都看不顺眼,认为他是在瞎搞。
“江寒,你要是书记或乡长,黄沟村还能被区别对待吗?”
刘在田转过身来:“你对做大事与做大官怎么看?”
江寒不假思索:“不要立志做大官,而要立志做大事。”
刘在田又道:“你不当大官,做个屁的大事?你一个村官,能做成什么大事?”
“赠你一副对联,听好了。”
“吃百姓之饭,穿百姓之衣,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
“得一官不荣,失一官不辱,勿说一官无用,地方全靠一官。”
老头说完道:“好好琢磨一下,有啥感想,明天给我说。琢磨得不对,我就不当你的教育副村长!”
噗呲一声,江寒忍不住笑了。这老头对自己的威胁,怎么跟小孩似的?
结果到底如何,就看今后几天了。
……
第二天,江寒起床,快捷酒店有早餐,在县城里已经算不错了。
吃完早餐,江寒早早到了政研室的大办公室。
王成喜、马明雨、巴伟三个人都还没过来,江寒就开始扫地、擦桌子,倒烟灰缸。
拿起开水瓶出去打水,发现其他科室的人都基本到齐了。
政研室因为要经常熬夜写材料,有的白天在办公室写不成,回家继续写,所以上班基本都不准时。
只要把稿子完成好,领导们也不说什么。
把办公室收拾完毕,政研室主任崔永军迈着四方步进来了。
“小江,还适应吧?”
江寒道:“崔主任好,还好,大家都挺热情的。”
“小江,是不是感到进政研室不满意?”
“我告诉你啊,你别看不起政研室写材料的,写材料的人不一定能当领导,但是当领导的必须会写材料。要是领导不会写材料,没有理论功底,他也当不大,当不长。”
“毛委员当年说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但其实他是靠着两杆子,枪杆子和笔杆子。”
“在战争年代,靠着笔杆子写出了《论持久战》等等,影响太深远了,也从此奠定了领导地位。”
“他一生没有拿过枪杆子,却从来没有放下手中的笔杆子。”
“有好多年轻人一进机关单位,就想着到有钱有权的部门去,认为在这样的部门能吃吃喝喝,整天搞接待,迎来送往,岂不知这样会害了他们自己!”
“你工作之后到你有孩子之前,这是你提升素质的最佳时期。”
“这个时期,你的笔头子功夫没练好,以后补都没法补。”
“迎来送往当然也是一种本事,但这本事啥时候不能练?”
“写材料必须要守得住寂寞,板凳一坐十年冷,文章不写半句空。两句三年得,一吟泪双流,写东西必须能吃苦、有耐心。”
江寒连忙点头:“崔主任说得极是,我一定好好向大家学习,争取早日成为写材料的行家里手。”
江寒知道,崔永军讲的都是实话。
昨天崔永军还是不冷不热的,似乎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他当时应该是正在思考哪个材料如何写。
现在看,这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
“有啥困难,就给我说。”
江寒当然有困难,在这个大办公室,连个桌椅都没有配,就只有一个破沙发,还是公用的。
这事太小,江寒都没法说出口,还是算了。
“对了,蔡松成都给我讲了,小江,很好,很不错!”
崔永军难得地露出了笑脸,又拍了拍江寒的肩膀出去了。
看来,把宿舍让给蔡松成一家的事已经传开了。
其实,江寒本来就不想住那间老旧闷热的宿舍,让给蔡松成只是顺水推舟之举。
崔永军走后,巴伟、马明雨和王成喜先后到了,王成喜打着哈欠,显然是昨天晚上熬了夜。
坐到办公桌前,王成喜从包里拿出一叠纸:
“昨天想他娘一夜,好几个标题都不满意!市委组织部要的经验材料,明天报不上就不让报了。”
王成喜抓了抓头发,看到面前的烟灰缸,眼瞪得老大。
王成喜的烟灰缸,实际上是一个大瓷器,看起来就像是僧钵一般。
这恐怕是江寒见过的最大的烟灰缸。
“谁把我烟灰缸倒了?”王成喜很恼火。
江寒道:“王主任,是我倒的,我看烟灰都满了,顺手就倒了。”
王成喜往后一躺:“以后别倒我烟灰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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