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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朝有喜完结文

沉砚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我和赵荣羡做了十年夫妻,什么都斗不过他,唯独就是吵架能气死他。我避过他逼近的脑袋,支起身子坐到床沿边上,风轻云淡,“王爷说笑了,妾身怎么敢威胁您?得罪皇后不是您老的专长吗?有些事已经做过了一回,轻车熟路再走一回,对您来说并不困难。”赵荣羡从一个落魄王爷爬到那至高无上的九五至尊,可没少与皇后作对,也没少吃亏。赵荣羡一张脸铁青铁青的,“白欢喜,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儿,你若敢出幺蛾子,我便要了你表哥的命,我有的是法子治他!”上辈子因着旁人诬陷我与表哥有私情,赵荣羡便生生将我表哥的双腿都给打断了。想起他过去的丧心病狂,我都恨不得了杀了他,更是不觉恐慌起来,“你敢!!”“我怎么就不敢了?你是皇后所赐,我动不得你,还能拿一个落魄的尚书府庶子没有办法...

主角:香儿赵荣羡   更新:2024-11-25 19: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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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香儿赵荣羡的其他类型小说《今朝有喜完结文》,由网络作家“沉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和赵荣羡做了十年夫妻,什么都斗不过他,唯独就是吵架能气死他。我避过他逼近的脑袋,支起身子坐到床沿边上,风轻云淡,“王爷说笑了,妾身怎么敢威胁您?得罪皇后不是您老的专长吗?有些事已经做过了一回,轻车熟路再走一回,对您来说并不困难。”赵荣羡从一个落魄王爷爬到那至高无上的九五至尊,可没少与皇后作对,也没少吃亏。赵荣羡一张脸铁青铁青的,“白欢喜,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儿,你若敢出幺蛾子,我便要了你表哥的命,我有的是法子治他!”上辈子因着旁人诬陷我与表哥有私情,赵荣羡便生生将我表哥的双腿都给打断了。想起他过去的丧心病狂,我都恨不得了杀了他,更是不觉恐慌起来,“你敢!!”“我怎么就不敢了?你是皇后所赐,我动不得你,还能拿一个落魄的尚书府庶子没有办法...

《今朝有喜完结文》精彩片段


我和赵荣羡做了十年夫妻,什么都斗不过他,唯独就是吵架能气死他。

我避过他逼近的脑袋,支起身子坐到床沿边上,风轻云淡,“王爷说笑了,妾身怎么敢威胁您?得罪皇后不是您老的专长吗?有些事已经做过了一回,轻车熟路再走一回,对您来说并不困难。”

赵荣羡从一个落魄王爷爬到那至高无上的九五至尊,可没少与皇后作对,也没少吃亏。

赵荣羡一张脸铁青铁青的,“白欢喜,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儿,你若敢出幺蛾子,我便要了你表哥的命,我有的是法子治他!”

上辈子因着旁人诬陷我与表哥有私情,赵荣羡便生生将我表哥的双腿都给打断了。

想起他过去的丧心病狂,我都恨不得了杀了他,更是不觉恐慌起来,“你敢!!”

“我怎么就不敢了?你是皇后所赐,我动不得你,还能拿一个落魄的尚书府庶子没有办法?”赵荣羡笑得冰冷,忽然附了我耳边,低声细语道,“不信的话,尽管试试……”

“你……你……你混蛋!”我知道,他一贯说到做到。

我气的张牙舞爪,他狠狠截住了我挥舞在半空中的手,得意的笑,“怎么?又想与本王动手?娘子就这么喜欢扇人巴掌?”

我的手被他捏得生疼,我剧烈颤抖着,一字一句,“赵荣羡,你若敢动他一下,我便让你万劫不复!你的那些腌臜事儿,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就这样在意他?可惜他未必能娶你!再者,本王的女人,便是不要了,也不得改嫁旁人!”赵荣羡面色一冷,恶狠狠的说,“起来,进宫去!”

他捏住我的手臂,似要将我骨头给捏碎了一般,拖着我往外走。

“别拽我!我自己会走!”我气恼极了,一会儿到了宫里,我一定要他好看!

北朝的皇宫修筑得非常宏伟,尤其是皇后所在的立政殿,那是整个大北后宫里最是华贵的宫殿,就是最受宠的魏贵妃也要妒羡惨了。

可皇后偏偏十分节俭,为人又宽厚仁慈,除了看赵荣羡不顺眼以外,还真没有什么缺点。

走进立政殿,我立刻正正经经的向着座上的皇帝皇后行起了大礼。

文皇后将我扶了起来,和睦可亲的牵着我的手对我一阵嘘寒问暖,还叫我日后多进宫陪她说话。

我自然是乐意极了,但凡是能跟赵荣羡作对我都愿意。凭借着上辈子的经验,我将她哄得高高兴兴,连带着皇帝也哄得乐呵呵,成功的避开了上辈子惹怒皇帝的歪路,顺带拐弯抹角的告了郑妈妈和香儿一状。

经由我的一番添油加醋,郑妈妈简直就成了王府里的老太后,香儿更是迷惑主上的小狐狸精。

皇后一气之下,下令将郑妈妈和香儿逐出王府,赵荣羡怎么求都求不动。

赵荣羡气愤极了,一出宫门就冲着我发火,“白欢喜,我同你说的话,你都当做耳旁风了是不是?”

他扯住我的衣襟,好似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一般。


几个稍微粗壮的嬷嬷,连带着随我而来的杜妈妈立刻蹿到了墙的另一头。

没有一会儿,就拎着个三角眼小尖脸的宦官从后面出来。

贵族小姐们给吓坏了,个个都对那始作俑者恨得咬牙切齿,尤其是二公主,她方才吓得都直接瘫在地上了,大失仪态的她恼羞成怒,又不好对着嘲笑她的贵族小姐们发火儿,于是把火儿都撒了宦官身上。

宦官哆哆嗦嗦的还未来得及求饶,二公主冲上去照着他的尖脸就是一个大耳刮子。

然后一顿怒骂,“狗奴才,竟敢谋害皇室宗亲,说!是谁主使你的!”

“没有……没有人主使!那蛇是奴才养着玩儿的,平日里很是乖顺听话,今儿个不知怎的忽然异常暴躁,奴才一个不注意,它就偷跑了出来。奴才绝非有意惊扰凤驾,公主饶命啊……公主饶命啊……”那宦官哭丧着一张脸,连哭带嚎的,一上来就磕了十几个响头,磕得脑袋都要破了,似乎想要借此证明他的无辜。

可他这话说得太牵强,愚钝如我也不相信,一帮贵族小姐们更是不信。

站在我身侧的姜棠冷笑了一声,幽幽道,“这位公公,您这话说得未免太过牵强。方才这蛇明明是从墙的那头飞过来的,蛇可没有长翅膀,若非有人故意为之,它又怎么能飞过来。”

“可不是吗?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抛过来的!”二公主一双眼睛瞪得浑圆,狠狠一脚又踹到那宦官身上,阴着脸问他,“你是哪个宫的?”

“奴才是魏淑妃宫里的……”

魏雅娴?魏淑娴的姐姐?莫不是她想要我的命?如今她元气大伤,皇帝到现在还对她颇有意见呢,她怎会在这个风口浪尖儿动手,还是在皇后的宫外?况且,她若是有心要我的命,也不能大白日的扔毒蛇吧,这也太明显了……

到底那蛇是冲着我来的,虽然我不太愿意掺和进去,可这事关乎我的性命,旁人不问,我自也要问个清楚的。

想起那条青蛇,我还有些心有余悸。

我浅浅扫了跪在地上的宦官一眼,强行端出一个王妃该有的架子,冷森森的询问他,“说,是谁主使你的……”

“没有人主使……”

“你若不肯说,本王妃现在就要了你的狗命!”

“是……是魏淑妃……”这承认得太快了些……

方才一直嚷嚷着要抓出幕后主使的二公主,顿时没有说话了。

她与魏淑娴的关系不错,与魏雅娴的关系也甚好,尚未出嫁以前,更是颇受魏雅娴的照拂。加上她的生母格外偏心,对她这个相貌平平的女儿不大关心,她更是将魏雅娴当做亲娘一般,她必然容不得旁人攀诬了魏雅娴。

她怔住片刻,故作威严道,“你这狗奴才,竟敢背着淑妃娘娘干出这等恶事,说!是谁主使你的?是谁想要陷害淑妃娘娘!”

别说,就眼下看来,这确实像是有人故意陷害魏雅娴。

谁不知道我和魏雅娴有过节,这般风口浪尖上,她派个自个儿宫里的奴才明目张胆的谋害我,这不是脑子进了水吗?

想来,必定是有人想要栽赃魏雅娴了。

妃嫔之间相互争宠,却要拿我开刀,这事儿可不太简单,不定是哪个野心家想要一石二鸟呢。

我虽然不聪明,可到底也跟了赵荣羡整整十年,那些个堕胎投毒,相互陷害的手段也算是见过不少。

眼下这等情况,未免成为炮灰,我还是莫要掺和的好。

我微微扫了一眼‘护母心切的’二公主,大声对一帮贵族小姐提建议,“这奴才到底是淑妃娘娘宫里的,没有淑妃娘娘同意,我们也不好私作处置,现如今这狗奴才又故意攀诬后宫妃嫔,依我之见,不如将他交给母后。”

眼见二公主犹豫不决,我满面正直,正义凛然的又补了一句,“反正我不信是淑妃娘娘主使,我与淑妃娘娘有过节人人皆知,如今淑妃娘娘派个自己宫里的奴才这般明目张胆的谋害我,岂非自落话柄?”

被我这般一提醒,二公主瞬间恍然大悟,她吩咐嬷嬷从姜棠手里取过毒蛇。然后恨恨的向着立政殿的方向瞪了一眼,命令几个嬷嬷将那宦官捆起来,说是要提他去见皇帝。

那宦官一听要闹到御前,顿时吓得鬼吼鬼叫的,直喊饶命。

这下二公主更恼了,直接上去就是几个大耳刮子,然后吩咐贴身嬷嬷将他的嘴给堵起来,连拖带拽的就要往太极殿里提。

我满意的朝着杜妈妈笑了笑,说,“咱们走吧。”

杜妈妈许是见我那般正义凛然,以为我也要给魏雅娴证清白,顿时就诧异了,“王妃,咱们不一道儿去?”

“这后宫的事,哪里轮的上我一个王妃插手?”我浅浅扫了她一眼,神闲气定。

“那个……咱们也走吧……”方才替我捉了毒蛇的姜棠,意味深长的朝我看了看,也抬脚要走了。

其余的贵族小姐面面相视,心照不宣,

这些贵族小姐自小就见惯了后宅的手段,经我方才一提醒,个个都心如明镜,自然不愿意掺和。

到底算是逃过一劫,我松了口气,大步的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

刚刚走出去没有两步,却看到赵荣羡迎面走来。

他怎么来了?莫不是生怕我应付不了皇后,惹得皇后利用我扯出他私养精兵的事?

“四王爷安好……”我正要说话,我身后的孙家小姐忽然凑了上去,几乎是用挤的,险些就把我给挤得摔倒了。

要不是旁边的姜棠扶了我一把,我直接就要四脚朝天了,偏偏赵荣羡还对着她笑。

王八蛋,狗东西!我都险些让人家给推倒了,他竟还对着她笑,那么喜欢笑,干脆去卖笑得了!

“啊……”我刚站直了身子,那孙家小姐又突然惊恐的叫了一声,硬生生的就扑到了赵荣羡的怀里。

赵荣羡倒也很是解风情,立刻就伸手扶住了孙家小姐。

孙家小姐更是欢腾了,马上又故作恐慌的站直了身子,一脸慌乱的回头看着我说,“四王妃,臣女不是故意的。”

不是才怪!比起魏淑娴的嚣张跋扈,这位曾经身为赵荣羡后宫之一的孙家小姐便是笑里藏刀。

赵荣羡妻妾众多,就属孙家小姐最是‘柔弱’,也最不怕丢人的。

这位孙小姐名唤幼心,乃是孙太师次子的嫡女,十六岁以前都是跟着经商的父母在江南生活。十六岁以后,便由孙太师接到了长安,以作太子妃人选之一。

可谁知道这孙幼心在晋王府初见赵荣羡,便被赵荣羡绝美的皮相深深的迷惑,为着与赵荣羡长相厮守,她可没少害人。整个后宫里就属她最下作,几乎每个妃嫔都遭过她毒手,赵荣羡偏还觉得她可怜巴巴。

后来孙太师主动告老还乡以后,赵荣羡不知怎的,突然就看穿了她的真面目,然后就把她打入了冷宫。

本来我觉得她和我差不多惨,方才见着她也没什么恨意了,可是这会儿见她竟是直直的扑进了赵荣羡怀里,我顿时就想起了被她诬陷的那些岁月。

我心里怒火直窜,脸上却没有任何表现,端直了身子,笑得一脸和善大度,“孙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本王妃是那般小气的人吗?”

孙幼心果然笑得一脸阴谋得逞,下一刻就该可怜巴巴的挑衅我了。

“四王妃果然如传言中一般大度……”

呵呵,她这是在说我当日发疯为赵荣羡和姜棠牵红线一事呢。

我冷冷一笑,压根不给她挑衅的机会,马上又笑道,“孙小姐说笑了,本王妃不过是做了一个正妃该做的事,怎敢妄称大度?况且这王爷有个三妻四妾的也实属寻常,即便孙小姐是有意为之,本王妃身为正妃,也不该生气,更不敢生气的……”

我这话说得太明显不过,就是在骂她不知廉耻,但凡不是个傻子都能听得明白。

孙幼心那张清纯可人的小脸给气得发青,她满目愤怒的瞪着我,竟是哭了起来,“四王妃,你们商贾人家的女儿都是这般挤兑人的吗?”

呵呵,一边儿当面勾引人家的郎君,一边儿哭哭啼啼说人家没规矩,也只有孙幼心才能干得出这种事来。

她也唯有对我这个无权无势的商户女才敢如此,面对旁人她就算是耍心眼,多少也要客气一些。

以前,我觉着我家中没有权势,因而格外小心,叫她给骑到脖子上也忍着。

可不管我怎么忍,她还是要害我,既是如此,我又何必让自己委屈?

我冷冷扫了一眼无动于衷的赵荣羡,不觉冲着孙幼心发出一声嗤笑。

“我说孙家小姐,你也够有趣儿的。勾引我的夫君在先,挑衅我在后,我反击两句怎么就成挤兑了?再说了,商贾人家怎么了?你们太师府的家教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我可没见过哪个贵族小姐如您这般明目张胆的往男人身上蹭的。”

“你……”

“我什么我?我就奇了怪了,这么几位姑娘,怎偏偏就你往四王爷身上扑。怎偏就是你对我又是挤又踢的?”

我声色俱厉,连连发问,孙幼心一句也答不上来,含泪的眼眸水分更加充足了,眼泪更是大颗大颗的往外流,嘴里可怜巴巴的呢喃,说她没有,说我欺负她污蔑她。

可我到底是不是污蔑她,大伙儿心里都清清楚楚,尤其是见惯了后宅争斗的贵族小姐们更是看得明明白白。

北朝的贵族小姐大都家教甚严,最是瞧不上孙幼心这等下作手段的,想来平日里也多少和她积了些怨。当着她的面儿就窃窃私语起来,说她不要脸,说就没有见过这样的,说什么要不是如今孙家唯有她这么一个适婚的姑娘,哪里轮的上她在这宫里哗众取宠。

还更甚至干脆直接说她爹不争气,没法入仕,做了个商人,还非得娶了个娼妓做妻子,是以才生下了她这等不知羞耻的狐媚子。

贵族小姐们是越说越难听,越说越难听,孙幼心左看右看,见没有人帮她这小可怜说话,又见赵荣羡依旧是方才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脸上立刻就挂不住了,哭哭啼啼的跑没了影儿。

惹出这场祸端的罪魁祸首,却满面从容,众目睽睽之下伸手拉我。

我满心的恼火,一句话也不想和他说,更不想挨着他。

于是刚上马车,我就重重的甩开了赵荣羡的手。

赵荣羡却是嬉皮笑脸,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一脸得意洋洋,“怎么?吃醋了?”

“我没有!”我啪的一下拍他手上,连连往后挪了几下。

结果我挪,赵荣羡也挪,愣是生生将我挤到了尽头。

我被他挤得动也不能动,气的一把推开他,厉声道,“起开!别挨着我!那么喜欢搂,搂孙家姑娘去啊!反正你最是喜欢那种装可怜的狐媚子!”

赵荣羡见我推开他,索性一把将我圈进了怀里,唉声叹气道,“你说你,今日我不是也没怎么着吗?你还将人给欺负成了那般模样,你也没吃亏,何必发这样大的火儿?你这醋劲儿也忒大了些……”

赵荣羡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还带着一丝笑意,惹得我更加怒火滔天。一想到他方才对着孙幼心笑的样子,我更加恼火了。

我越看他越恼火,越看他越恼火。

“松开!”

“不松!”

“你松不松?”

“不松……”

王八蛋,不松是吧?真以为我是个好欺负的?方才不帮着我也就算了!现在还故意气我!我越看赵荣羡越生气,越看他越想掐死他!

想到我辛辛苦苦在宫里应付皇后,还险些被蛇给咬了,他却对着个狐媚子笑,我就跟更想掐死他了!

可我也不能真的掐死他,我也掐不过他!可是这口恶气要是不出,我心里总是不大舒服。

我看了看他圈在我身上的手臂,再次问了一句,“赵荣羡,你到底松不松?再不松手,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客气?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

我的怒火彻底被他激怒,赵荣羡的话未说完,我抱住他的手臂狠狠一口就咬下去。

赵荣羡剧烈一颤,猛地收回了手。

他被咬得厉害,疼的脸都紫了,更是气坏了,凶巴巴的就冲我吼,“白欢喜你是狗吗!”

我偏过头,没有理他。

我这一口咬得特别狠,赵荣羡疼坏了,见我没有理他,也没工夫再凶我,只一个劲儿的揉他的手臂。

揉了一会儿,忽然将手臂伸到我面前,说道,“吹一下。”

神经病,他是三岁小孩儿呢,真以为吹一下就不疼了。

我白了他一眼,满面嘲讽,“要不要再给您梳个小辫儿……”

“我不过是想瞧瞧你有没有长进,受了欺负晓不晓得反击,你说说你,哪儿来那么大的气性。”赵荣羡见我依旧没有给他好脸色,没趣儿的收了回手。

然后又一脸严肃的问起了正事,问我今日皇后是什么反应,我又是如何做的,生是一副怕我坏事的样子。

我不想理他,可此番事关他的安危,如今我得罪了皇后,也事关我的安危。纵然我有千般万般的不想理他,也须得跟他说个明白。

于是我冷着脸把今日在立政殿发生的事都同他说了一遍,赵荣羡听后直夸我变聪明了,似乎想要借此哄我高兴。

我到底聪明不聪明,我自己心里还能没点儿数?

于是我没有理会他,继续同他说起出来之后遇到那毒蛇的事。

一听说我险些被毒蛇咬,赵荣羡顿时一震,赶紧拉住我的手问我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咬着。

我凉凉扫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被咬着我还能在这里?咬着也不劳您费心,我瞧着对方根本没想要我的命,不过是想借着我陷害旁人罢了。”

“娘子此话何意?”赵荣羡眉心一紧,让我一字不落的将今日的事都说一遍。

我不太想和赵荣羡说话,可一想到皇后今日看我的目光,一想到那条毒蛇在我脚上的冰凉,我便又不得不说。毕竟,以我这点儿脑子可比不得他们这帮常年勾心斗角的皇室贵胄,倘若不说个明白,但凡出了半点差错都足以丢了性命。

上辈子赵荣羡被揭私养精兵一事,就连着我也险些跟着丢了性命。

于是我不敢漏掉任何一个细节,仔仔细细的把方才发生的事都同赵荣羡说了一遍。

听完我的话,赵荣羡紧皱的眉头徒然舒展,更是笑得一脸幸灾乐祸,说皇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没害着我们夫妻两个,反倒是让我给将了一军。

我是越听越糊涂,虽然知道此事大约是皇后所为,可在我看来,她兴许就是知道了上回自己被赵荣羡利用,这回想要借此煽动我们与魏贵妃的矛盾,故而进一步打压魏贵妃,顺道让赵荣羡和魏家的关系更加紧张而已。

这怎么……就成了害我们了?

见我一脸疑惑,赵荣羡咳嗽了两声,十分耐心地又解释道,“我的傻娘子,你好好想想,皇后叫你管理寿宴礼物目的何在?她既不想让父皇觉得她干政,又想打压我,自然要绞尽脑汁。于是先给你安个贪污的罪名,然后借着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牵扯出我私养精兵,故而再给我安上一个造反的罪名。可我到底是嫡长子,即使如今落魄,朝中也有部分大臣支持,但凡有那些恪守陈规的大臣力保,还是能保住一条命的,不定还会因此惹得众说纷纭,说她的儿子为储君名不正言不顺……”

“所以,她必得再让我与父皇的关系更紧张一些。如今她这般明目张胆的陷害魏贵妃,可不就是故意想让我知道是她所为,然后让我到父皇面前闹上一通‘污蔑’无辜的她,进而激化我与父皇之间的关系。如此一来,我私养精兵一事一旦戳破,哪怕朝中大臣有心力保,父皇也未必会轻饶了我。”

我原本就有些糊涂了,被赵荣羡这般一说,更是似懂非懂了。

我虽晓得此事定然不简单,却压根没想得这样复杂。

见我迷茫,赵荣羡又笑着添了一句,说皇后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我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毫无城府的蠢东西竟会将这事直接扔到了二公主手里,这下皇后是有得忙了。

果然,第二日宫里就传来消息,说二公主和皇后以及魏雅娴三个人在皇帝面前闹得不可开交。二公主嚷嚷着说皇后陷害魏雅娴,皇后抵死不认,一个劲儿的装无辜,拐弯抹角的说魏雅娴与我有过节,反说魏雅娴诬陷她。魏雅娴无端端的被陷害了一通,恼怒非常,当下就举出种种证据指证皇后。

在我这个受害者不在场的情况下,三个人竭力分说,互相指认,闹得不可开交。

皇帝被吵得头昏眼花,一时不知罚谁才好,索性命人将那倒霉的宦官乱棍打死,又说二公主被个奴才蛊惑,挑拨是非,狠狠将二公主打了一顿板子,打得她半个月都下不来床。

皇后的最终目的是赵荣羡,哪里肯就此罢休,一计不成又施一计。

此事过去没有两日,她竟又邀了我和赵荣羡入宫观赏皇帝赏给她的红珊瑚,更有趣儿的是,还邀她的另一位娘家侄女,这个姑娘我也曾见过,是个庶出的,在家里十分不起眼,平日里有什么好事也从来都轮不上她,可见没有什么好事。

“阿欢,母后听说你擅长厨艺,母后这几日胃口不大好,不知你可愿意帮母后做一些开胃的膳食。”果然,对着那红艳艳的珊瑚一番观赏之后,皇后便拉着我的手向我讨教起来。

她都开口了,我哪有不答应的道理,我笑了笑,恭顺的应她说,“母后若是喜欢,儿臣天天为您做都行。”

“你这孩子,就是孝顺,可比我那些个娘家侄女都要强。”皇后笑得慈和又真诚,微微看了她的娘家侄女文清露一眼,又拉着我说,“这外头怪不方便的,母后有些话也不好说,咱们去里头说吧。”

说着,她微微看了一眼旁边的赵荣羡,暗暗朝着文清露使了个眼色。

呵,她这是想支开我,让她的侄女与赵荣羡独处呢!她这是想做什么?要安插个眼线在赵荣羡身边,可她安插眼线也不能惹怒了赵荣羡啊。

我犹豫不决,暗暗的递给赵荣羡一个询问的眼神,赵荣羡微微点了点头,一脸孝顺儿子的样子对我道,“阿欢,母后让你去你就去吧。”

话说着,赵荣羡便又无所顾忌的欣赏起珊瑚来。

我心中越发困惑了,不过赵荣羡既然开了口,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便扶着皇后往里走去,皇后拉着我又是谈膳食,又是说她的哪儿哪儿不舒服,最后干脆让我马上去小厨房里为她炖了一道山楂萝卜大骨汤。

“姑母……姑母,侄女不要活了!”我刚刚端着一碗汤出去,却见文清露哭哭啼啼的跑了进来,她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一进门就要拿簪子自戕!

再然后,赵荣羡也跟着进来了。

文清露一见他,便哭得更是厉害了,干脆直接就要与之同归于尽,嚷嚷着说赵荣羡非礼她。

皇后猛然一震,立刻抢过了她侄女手里的簪子,看了看文清露又看了看赵荣羡,一脸痛心疾首,当即指着赵荣羡就大骂,“你……你这你逆子,你怎么能干出这等龌龊之事……”

“清露啊……这可如何是好啊,你以后可怎么办啊……”说着,她又抱着瑟瑟发抖的文清露哭了起来。

赵荣羡满面恼怒,马上就指着文清露大骂,说是她自己脱的衣裳,说她自己不要脸。

皇后一听,顿时更恼了,厉声怒斥道,“你闭嘴!这好端端的,哪个姑娘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你还不知悔改!”

说着,她慌忙的将文清露身上的衣裳理好,不停的安慰文清露,然后命人将文清露带下去梳洗。

文清露刚离开,她立刻又抬头看向我,一脸痛心连带仁慈的询问我说,“老四媳妇儿,你是老四的正妃,你看这事儿如何是好。”

这言外之意,可不就是告诉我,为了保全名声,大事化小,唯有让文清露入门吗?

可赵荣羡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是厌恶人家冤枉他!更不可能让文家的人入了他的门,必然会大吵大闹。

我算是明白了,皇后故意将我支开,就是为了陷害赵荣羡,过一会儿赵荣羡一旦拒绝,这事儿恐怕就得闹到皇帝跟前去了。

赵荣羡是何等聪明之人,况且还是重活了一回的人,他怎么就不知道防备呢?

还是……他当真色性大发,禁不住诱惑?他打的什么算盘?

想到这些,我心里顿时有些堵得慌。

我想了想,索性说了我一个王妃该说的话,我一脸恭顺大度,委委屈屈道,“文小姐乃是母后的亲侄女,一切但凭母后做主,母后若是想让王爷纳了她,妾身也绝无意见。”

“纳什么纳!我根本不曾碰过她!衣裳是她自己脱的!”赵荣羡暴怒,那等冲动的表现和平日里大相径庭。

皇后见他如此,也暴怒了,气得是浑身发抖,指着他就骂道,“畜生!畜生!我……我是管不了你了……”

皇后狠狠的发了一顿火,马上派了她的亲信前往太极殿,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就把皇帝给请了过来。

皇帝过来看见文清露哭哭啼啼,又见赵荣羡凶神恶煞,马上大为光火,把赵荣羡怒斥了一顿,让他纳了文清露进门。

赵荣羡抵死不从,更说文家这等不要脸的下作东西他可不敢娶进门,说是生怕这等贱人给他戴了绿帽子令他蒙羞。

皇帝一听他连带着整个文家一齐骂,顿时更加恼怒了,说他这是要逼文清露去死。

赵荣羡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他马上说那等贱人死不足惜,这就更令皇帝生气了,最后狠狠打了他一顿板子,还将他禁足半月,罚了他半年俸禄,然后强行将文清露赐给了他。

既是保住了皇家的颜面,又保住文家的颜面。

但是两父子闹得很不愉快,赵荣羡还愤愤的说了一通听起来容易造反的话,他这不是往刀口上撞吗?

我越发觉得这事儿不太对劲,总觉得赵荣羡心里一定在盘算些什么。

“王爷,你究竟想做些什么?”憋了大半日,傍晚时分,替赵荣羡上完了药,我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赵荣羡趴在床上,完全没有了先前在宫里的怒气冲冲,他微微冲我笑了笑,说道,“你倒是越发聪明了……”

我都死过一回的人了,再怎么蠢,这点儿心眼还是有的好吗?

况且,这等阴谋,我过去也不是没有见过。

还是那句话,纵然我脑子不太好使,但许多谋略,照搬我还是会的,自然也就能猜到几分。

我抬眸看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王爷莫不是想要将计就计?”

赵荣羡没有直接回答我,可他的神情却显然是默认了。

他叹了口气,幽幽道,“皇后生了这么许多事端,连自个儿娘家侄女都赔上了,可不就是为了让我与父皇大吵一通吗?既然她想看到,我便成全她。”

“那妾身接下来应当如何做?”我听他这话里的意思,可不像是单纯的防守,恐怕是有进攻的意味。

赵荣羡一双桃花眼悠悠的看着我,从善如流道,“该做什么,你还做什么,一切装糊涂便是了。”

“这岂非是故意给了她机会?”我一时有些不解了,心有余悸的又问了他,“王爷那些精兵打算如何处置?”

皇后既然敢出手,说明一定是找到了什么有力的证据,可我瞧着赵荣羡这等镇定,似乎又断定了皇后拿他无可奈何。

赵荣羡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一些,却隐隐露出一些森冷,沉声道,“这养精兵的可不止我一个,娘子你可还记得,上辈子文国舅造反一事?他的兵力,可更在我之上,不过如今倒还不成气候。”

“王爷的意思是……反将一军,让皇后自断臂膀?”这下我明白了,皇后想要借由寿宴贪污这等无关紧要的小事扯出赵荣羡私养精兵,而赵荣羡却反将一军。

国舅私养精兵可比王爷私养精兵更加令人怀疑,王爷到底是自家人,到底还有机会登上皇位的,不一定非得靠着造反,可国舅就不一样了……

呵,赵荣羡还真是好算计啊!不过这要是不算计,只怕就要人头落地了。

想到近来的种种,我头一回感到赵荣羡生活得多么不容易。以前,我虽然也晓得他一贯勾心斗角,却也只是晓得。

如此切身体会,倒还是第一回。

想到这里,我便不由有些心疼他的伤了。

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明明过去他将我伤得那般深,我还是没忍住关心他。

“王爷,你疼不疼?”我蹙眉看了他一眼,有些心疼的问道。

“你说呢?”他反问了我一句。

他总是这般,挨了打也从不当回事,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永远都是这等皮糙肉厚的模样。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王爷啊,往后若是能避免就避免,要去算计说,不一定非得把自己弄得皮开肉绽,多不值当啊……”

他笑,“心疼了?心疼就喊一声阿羡来听听。”

“有病吧你!”我瞪了他一眼,断然拒绝。

对于赵荣羡,我虽没有那么恨了,却终究无法释怀。

而且,我以前也没有这般亲热的叫过他,好几回若不是被他逼迫,我也不太愿意叫。

“对了王爷,文家那位小姐,你打算如何是好?父皇旨意已下,只怕过个十几日下了聘礼,就得送过来了,怎说也得是个侧妃。”我生怕赵荣羡再和我说下去,于是马上又扯了文清露说事。

听到文清露的名字,赵荣羡的脸顿时就一沉,冷笑道,“那个文清露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你以为她能心甘情愿被皇后利用?你以为她是真心尊敬皇后?你可记得,上辈子,她是如何凭借寡妇之身爬上了父皇的床,做一个备受厌弃的侧妃,为皇后傀儡,亦或者是父皇的妃子,你说她如今会怎么选?这可得叫皇后有的忙了……”

“王爷的意思是……”

“就是那个意思……”

三日后,宫内传来消息,说是皇帝新册封了一名姓文的才人,与此同时,皇帝又传来一道口谕,说是原先要赐给赵荣羡的文家姑娘与其八字不合,因而这门婚事就此作罢。

杜妈妈原本为着赵荣羡要纳一个家世显赫的侧妃入门而忧心忡忡,现如今听了这等消息立刻就松了口气,却又十分疑惑的问我说,“王妃,您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我笑了笑,也没有明说,只是侧面回答她说,“母后此刻的心情一定坏透了。”

听我这般一说,杜妈妈和金玉顿时会意,两个人都闭口不言,但却都掩饰不住的高兴。

对于她们而言,这府里多出一个出身比我好的侧妃,那便是最大的危机,不定哪日我就要被拱下来。

如今那人没有进了四王府的门,反倒是爬上了皇帝的床,她们别提有多高兴了。

不仅她们高兴,赵荣羡也高兴,我也高兴,魏雅娴和二公主更是幸灾乐祸到了极致。

皇帝虽然一开始因为和文清露睡到了一处觉得很是丢人,可是很快就被年轻貌美,又古灵精怪,连带着可怜巴巴的小美人给哄得心猿意马。

很快,这位文才人就成了皇帝跟前最得宠的妃嫔,就连生了好几个孩子,资历颇深的惠妃也要讨好她。

皇帝更是将她宠得厉害,整整一个月,就只独宠她,就连皇后哪里也只去过一两回。

即使是皇后的寿宴上,也对这位文才人是宠爱有加,竟是让文才人越过一众位分高的妃嫔,坐到了离他最近的地方。

皇后这几日气坏了,也没有心思穿什么没有袖子的礼服了,就生怕出了半点错处。

歌舞升平的大殿内,皇后坐在皇帝身旁,端庄又贤惠,看似满面笑意,眼底里却都是怒火。

王公贵族们,一个个都献上大礼。

赵荣羡也丝毫不落下风,送给了皇后一套名贵的文房四宝不说,竟还别出心裁的送给她一幅娥皇女英图。

皇后吩咐旁边的嬷嬷接过那画儿,笑得无比和善,直夸赵荣羡说,“好孩子,你有心了。”

赵荣羡也立刻孝敬的回她说,“母后喜欢就好,这娥皇女英图啊,可是出自江南秦老先生之手,儿臣也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弄到的。”

皇后点了点头,依旧笑着,眼睛里却显而易见的怒火。

赵荣羡一脸孝顺,马上就大声的夸她说,“娥皇女英姐妹共侍一夫,和平共处,又屡建奇功,可谓是后宫典范,正如母后这般心怀天下,宽容大度。”

皇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捏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着。


赵荣羡平生最痛恨两件事,一是被欺骗,二是被冤枉。

纵然他以后会要了我的命,但是现在没有,他就容不得我冤枉他。

于是赵荣羡脸像冰块儿一样,看都没有看我一眼。

我心里不愿意搭理他,可是一想到他的阴狠毒辣,我又不得不逼着自己露出笑脸,温柔可人喊他说,“王爷,您别忙了,先吃午膳吧,妾身做了您最爱吃的韭菜饺子。”

赵荣羡依旧没有理会我,他冷哼了一声,干脆撇过脸去。

看来,他是真的给气坏了,面对他的冷脸,我也不是很高兴。

可想到我的狗命,我又只好高兴起来。

“王爷,这什么都不如身子要紧,按时吃好才是最紧要的。”我关怀备至,贤惠的夹起一个饺子往他嘴里塞。

赵荣羡满脸冷漠,一言不发的转过身子。

我果断绕到了他的跟前,锲而不舍的关心他,“王爷,你就吃一口嘛,很好吃的。”

许是真的饿了,赵荣羡假装挣扎了一下,便一脸嫌弃的张开了嘴。

我终是松了口气,赶紧夹起第二个往他嘴里送。

赵荣羡虽然很生气,对于送到嘴边的食物却一点也没有拒绝,没有一会儿,一盘饺子就被吃了个干净。

身为一个贤惠的妻子,我马上又端来了一杯茶,笑嘻嘻的说,“王爷,来,喝一口水,别噎着了。”

待他的脸色好看了一点儿,我又赶紧帮他捏肩膀,说他辛苦了。

赵荣羡来者不拒,被伺候得十分心安理得,我手都捏疼了,他也没有要喊我停下了的意思。

可我自己得停下来了,再捏下去,我的手指头都要断了。

“行了,想歇就歇着吧。”我正琢磨寻个什么理由不捏,赵荣羡忽然开了口,他脸色已经没有方才那样冷漠了。

他这是不生气了?赵荣羡有这么好哄?以前他一生气可是要气上一个月的!

我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绕到赵荣羡身侧,结结巴巴问他,“王爷,你……你不生气了?”

“怎么?你希望我生气?”赵荣羡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

“没有没有……”我赶忙摆摆手,心里莫名有些发凉。

今日早上,他明明很生气的,这会儿却突然对我笑,笑得我害怕极了。

算了,反正他现在已经没有恼怒到砍了谁了,先撤为上!

我灵机一动,马上恭敬贤惠的收拾碗筷,“那个……王爷,若是没有旁的事,妾身就先下去了。”

“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他不是说他不生气了吗?

呵,我怎么忘了,赵荣羡从来都是个小心眼的人,哪有那么容易就不生气了?

我一僵,逼迫自己露出笑脸,小心翼翼的问他,“不知王爷还希望妾身为您做些什么?”

我笑得比哭得还难看,讨好的语气像极了皇后身边的王公公。

“过来……”赵荣羡指了指他的身侧,语气还算和善。

他这阴晴不定的,我心里更加忐忑了。

我战战兢兢的走了过去,然后战战兢兢的盯着他,“王爷有何吩咐?”

“捏了那么久,累不累?”正当我以为赵荣羡要搞什么阴谋诡计折腾我的时候,他忽然握住了我的手,那口吻温柔得像是要毒死我一般。

我僵硬的姿态变得更僵硬了,心惊胆战,磕磕巴巴的回他说,“回……回回王爷,妾身不累。”

“行了,别装了,累了就是累了。”赵荣羡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捏着我的手指轻轻揉了揉,温声说道,“你不必害怕,今日我并非有意与你发火,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见你那般举动,便抑制不住情绪。我也知道,当日你并非自愿嫁与我的,若不是因为我,你与那魏家七公子早已经情人终成眷属。可你我已是夫妻,再没有退路,理当好好过日才是。我答应你,日后好好待你,你也答应我,往后绝不可再生事端。”

赵荣羡,这是在同我道歉?为他的喜怒无常同我道歉?

别说,赵荣羡如今还真是变得十分喜怒无常,甚至还有一丝偏执……

不过,他既是愿意平心静气的与我掰扯,我想我也应当与他说清楚,省的他总以为我管他要休书是为了嫁给表哥,成日都想拿表哥开刀。

我朝着他摇了摇头,从未有过的严肃,“王爷,您误会了。虽说妾身与表哥有过婚约,可妾身从来只当他是亲哥哥。姨母蒙冤早逝,表哥自小寄居在我们白家,长大以后,娘亲便替我们定下了婚约,对妾身而言,嫁给表哥无异于嫁给自己的亲哥哥,妾身为此闹过许多回。后来父皇赐婚,妾身反倒松了一口气。”


你才蠢!你全家都蠢!

我顿时怒火中烧,当即在心里把赵荣羡骂了个狗血淋头,但我嘴上没有这么说,我不想让自己显得更蠢。

我想了想,压住怒火对他循循善诱,“王爷,妾身是问你喜欢我什么,可没叫你拐弯抹角的骂人。”

“本王哪里骂人了?”赵荣羡竟还无辜了。

他、他、他都说我蠢了,这还不叫骂人?

“你都说我蠢了还说没有骂人?”我再也忍不住了,当下便恼了。

“我是问你喜欢我什么,不是叫你说我的短处!”

这话说出口以后,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

赵荣羡叹了口气,看着我的目光格外古怪,不阴不阳的咕哝了一句,说什么蠢人永远不会意识到自己的愚蠢。

话说完,他还对着我笑,笑得我莫名其妙。

我一时之间更加恼火了,狠狠打断了他的自言自语,大声重复道,“赵荣羡你什么态度?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我明明问你喜欢我什么,你为何要说我的短处!”

赵荣羡眼底的笑意更浓烈,理直气壮道,“娘子只问为夫喜欢你什么,可没说一定要夸你!”

他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反驳!

“行了,总问这些没用的做什么?赶紧起来,哪家的王妃是像你这般好吃懒做的。”赵荣羡不仅骂我蠢,还变本加厉的又批判了我一通。

但这回我不和他争辩了,再争辩下去,他的狗嘴里得吐出更难听的话来,我可不想再自取其辱。

于是我立刻从床上下来,洗漱过后,便出去用膳。

今日的晚膳尤其家常,不过四菜一汤,都是些简单的菜式,这可不像是赵荣羡的风格,他曾说过,他最讨厌家常菜了,以前我给他做过好多次,他要么倒了,要么喂狗,反正就没有一回是正正经经吃完的,以至于后来,我再不愿意做了。

可今日他却吃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的往我碗里夹菜,弄得我浑身都不舒服,总觉得他是要毒死我。

眼见着他又要帮我舀一碗鱼头豆腐汤,我赶忙从他手里夺过勺子,结结巴巴的说,“王爷,妾身自己来就行了。”

“你又怎么了?”赵荣羡抬头看了我一眼,没等我说话,他马上又问了一句,“是不是本王待你太好,你又不自在了?”

“白欢喜,我发现你还真是贱得慌,只适合人对你凶巴巴。”

“你才贱呢!我只是不喜欢旁人帮我夹菜。”我满腹心虚,但嘴上依旧镇定自若。

我才不承认我是不自在呢!哪怕上回他已经把我戳穿了,这回我也坚决不会承认。否则……我就当真贱得慌了。

赵荣羡浅浅笑了笑,一脸看穿了我的神色,指了指他的碗说道,“那你帮我夹,本王最喜欢旁人帮我夹菜!”

我委实不知道赵荣羡在想些什么,也不想夹。

可他是王爷,提的也不是什么无理的要求,我总不好完全不理他的,于是不情不愿的夹起一块鱼肉放到他碗里。

然而我夹了一块儿他还不满意,还要我夹第二块,然后是第三块,第四块……

他是拿我当挑菜丫鬟呢!

一顿饭下来,我已经数不清夹了多少回,用完了膳,赵荣羡又说今儿个有灯会,非得拉着我去看灯会。

一整个晚上,我是又不自在,又累得慌。

按理说,如今他屡屡庇护于我,也算是帮了我许多,我该感激他的,可我总还是没有办法与他过分亲热。

第二日醒过来的时候,没有看到赵荣羡躺在我身侧,我竟没良心的松了口气。

杜妈妈一如既往的端着青铜盆子进门,一如既往的挂着喜滋滋的笑容。

我迅速的梳洗完毕,然后坐到铜镜面前吩咐杜妈妈替我梳头。

“王妃,今儿个想梳个什么发髻。”杜妈妈手里拿着一支红宝石金簪在我头上比划,脸上显而易见的笑容,每每赵荣羡在我屋里歇下了,她便是这般高兴。

可我却不是很高兴,近来赵荣羡待我越来越好,可每每我问他上辈子到底是什么人毒死了我,他又说不上来。

惹得我越来越觉得他如今待我好,都是有阴谋的,我总是觉着眼前的幸福下一刻就要变成最狠辣的毒药。

于是我也没有什么心思打扮,叹了口气,一脸敷衍的回杜妈妈,“随便吧……”

杜妈妈不乐意了,马上绷着脸教训我说,“王妃,您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虽然眼下王爷对您宠爱有加,可您也得好生打扮,紧紧的抓住王爷的心。您是不晓得雪院那八个狐狸精,成日打听王爷的行踪,防不胜防啊!您要知道,王爷不招惹她们,她们也得去招惹王爷的。”

呵呵,我倒希望赵荣羡能主动招惹她们,可如今的赵荣羡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对那些能歌善舞,又善于献媚的美人们看也不看一眼。

倘若不是因着昨儿个夜里才被他折腾的半死,我都要怀疑他喜欢男人了。

过去的赵荣羡钟情于姜棠,却也不影响他喜欢别的美人。

而今倒好,装得像是个得道高僧。

反正我不认为是因为我,姜棠那般才貌双全的佳人尚且都挡不住后宫佳丽三千,何况是我这等一无是处的商户女。

当然,这些话我也没法和杜妈妈说的。

于是我只好唉声叹气,宽容大度的敷衍她说,赵荣羡乃是王爷,这皇室子弟都是三妻四妾的,他要是非得纳妾,我就是仙女下凡也拦不住。

作为一个正妃,还是应当端庄贤淑,抓好了王府的管事权,靠好了皇后这棵大树是最实在的。这样一来,即便赵荣羡纳上十八个妾,即便我人老珠黄,正妻的位置依然无可撼动。

“王妃说的是,是老奴目光短浅。”杜妈妈被我一通胡言乱语成功说服,当下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果然就没有再追着问我要梳个什么发髻,更没再念经一般的告诉我要如何打扮才能抓住了赵荣羡的心。

我松了口气,吩咐她随意替我梳个发髻,然后再替我备一辆马车,等吃过了早膳,我便偷偷的回了白府。

虽说赵荣羡是把我那外祖母给吓得够呛,不过我还是想要回家去瞧一眼才觉得放心。

昨日我便与赵荣羡说过这事了,可赵荣羡说什么都还是不让我回去,今日趁着他还未归,我便赶紧的出了门。

“阿欢,你怎么回来了?”见到我,我娘显得十分惊讶,忙上来拉住我的手,满脸担心的打量着我说,“近来你可还好?王爷女婿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啊,王爷待我很好。”我摇摇头,满腹的纳闷儿。

我娘脸上担忧之色更加浓烈了,她握住我的手将我拉进屋,压低了声音又问道,“阿欢,你老实告诉娘,王爷女婿到底有没有为难你?”

我是越听越糊涂了,上回见着赵荣羡,我娘还一个劲儿夸他好女婿的,这才没有多久,怎么就弄得像他要杀了我们全家一般。

我肯定以及确定摇摇头,十分坚决,“没有啊,王爷待女儿很好。”

“当真如此?可娘怎么听说,那四王爷为了纳妾,生生将你推下了马车,摔得险些连命都丢了。皇家就是皇家,便是一朝宠爱,也没有谁是一心一意的。”我娘一把鼻涕一把泪,满目的愧疚伤感,“前段日子你青兰表姐做出那等糊涂之事,你如今在王府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吧?”

“娘的乖女儿,这里是白家,不是王府,你不必憋着,有什么委屈就与娘说。若实在过不下去了,让你哥哥求个人什么的,咱们想想法子讨得一封休书,回到白家爹娘还是养得起你的。”

“你哥哥那些同窗里,贵人也是不少的,总是有法子的。”

我娘越说越激动,仿若就肯定了我当真受了什么委屈似的,弄得我更加纳闷儿了。

我想了想,狐疑的问她,“娘,您是不是听了什么谣言?”

我娘微微一怔,满面的怀疑,再一次问我,“阿欢,你当真没有受委屈?青兰做出那等错事,那王爷女婿没有责难你?”

“没有,半点也没有。”

“可娘怎么听说,因着为青兰求情,你被那王爷女婿狠狠的罚了一顿,连门都不许出了?那日你外祖母派人请你回白府,王爷女婿都不让你出门。还派了个凶神恶煞的奴才前来,将你外祖母和舅父吓得半死。还有昨日,你外祖母去四王府瞧你,怎的回来之后就哭哭啼啼的,说是王爷女婿容不得我们这等亲戚。”我娘抹了抹泪,疑惑的问道。

流言这东西,还真是越传越离谱,想来这里头定是少不了陈家的功劳,更少不了我外祖母的功劳。

她讨不着好处,又不敢寻我娘的麻烦,只好让旁人都以为我过得不好,方能寻得一丝自我安慰,我外祖母一贯就是这等喜欢撒泼耍横,又爱自欺欺人的。

旁人要是没能如了她的意,她就希望人就过的不好。

亏得我娘平日里聪慧冷静,竟也信了这等胡言乱语。

我当下与我娘说了昨日外祖母在王府的所作所为,又将赵荣羡同我分析的那些话都说与我娘听了一遍。

我娘听后恍然大悟,却又更加疑惑了,蹙眉又问我跳马车又是怎么回事。

我自然不敢与她说实话,否则显得我无比愚蠢不说,还得平白无故的惹她担心。

我笑了笑,装得十分不好意思的向她扯谎道,“那不怪王爷,那日是女儿与王爷小吵了一架,女儿一时气愤,便吓唬他说要死给他看,岂料一时没站稳,就当真摔了下去。王爷当时为了救女儿,自己还给伤着了,到今日脸上的伤疤还未痊愈呢。”

我说得情真意切,愧疚满满,我娘果真就信了,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拉着我闲话家常。

这般聊着一直到了午后,又吩咐厨子早早的做了个晚饭,要留我吃晚膳。

我虽然有些着急,却也还是留了下来,可是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我便是真急了。

因为我哥哥回来了,还领着我表哥。

这还不算什么,最要命的是,赵荣羡竟然来寻我了。

我就不该吃这顿饭,悔不当初啊悔不当初!

宽大的圆桌上,摆满了菜品佳肴,中间还搁着两坛女儿红。

我爹我娘,我祖父我祖母,我哥哥我弟弟,我表哥,以及我和赵荣羡十极其亲热的围成一桌。

我表哥坐在赵荣羡对面,一双丹凤眼时不时的朝赵荣羡这里瞟过来,赵荣羡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与我爹谈天说地间,也时不时的朝我表哥看过去,还动不动就往我碗里夹菜。

气氛微妙而诡异……

这一顿饭,我吃的很不舒服。

刚刚下了桌,我就赶忙拉赵荣羡走。

赵荣羡嘴角浅笑,眼底里却不见半点温和,意味不明问我,“娘子这是怎么了?好不容易偷跑出来,为何又要急着回去了?”

“为夫瞧着,天色也不早了,不如今夜就在此处歇下好了。”我还没有来得及回话,赵荣羡又不阴不阳的补了一句。

我实在有些无言,我来的时候可不知道表哥会来。最要命的是,表哥偏还是在赵荣羡赶来以前到的,虽说我有意避着,可到底还是要见面说上一两句话的,偏就让赵荣羡给撞见了。

我抬眼扫了扫,院子里没有一个人,这才小心翼翼的握住了他的手,柔声解释,“王爷,你何必这般不阴不阳的,妾身已经说过很多回了,从来只将表哥当做亲哥哥。今日来的时候,我也不晓得他会来。”

我又不是傻子,明知赵荣羡最在乎这件事,还上赶着往刀口上撞。

可赵荣羡显然不相信,他立刻就沉了脸,冷笑道,“不晓得?既然不晓得为何要偷偷摸摸?”

“这不是王爷你不让我回来吗?”

“你……我……”赵荣羡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辩驳,我了半天却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上来。

“下回要出来,同我说一声!你与那魏敬则本就定过亲,即便只是巧合,难免也要遭人误会。本王到底是个王爷,这若是传了出去,四王府的颜面何存?”许是觉得有点儿下不来台阶,他马上又阴着脸补了一句。

我心里是很是不服气,不过未免真把赵荣羡给惹怒了,我还是乖顺的点点头,并格外讨好的依偎进他怀里,连连回应说,“是是是,妾身记住了,王爷的话妾身定当时时刻刻铭记于心。”

“好了,天色已经晚了,咱们快走吧,否则一会儿都要瞧不见路了。”说着,我又赶紧的拽他走。

赵荣羡这王八羔子对表哥成见颇深,表哥对他也很是仇恨。两个人不说话都已经势同水火了,这要是再留下去,不得打起来?

我表哥虽是一介书生,又无权无势,可说起话来却是硬气得很,这也是上辈子他生生的被赵荣羡打断腿的缘故之一。

这辈子,我可不希望他再被我拖累了。

于是我对赵荣羡死拉硬拽的,又是拖又是扯,赵荣羡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他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冷哼了一声问我,“这么急着拉我走,是不是怕我伤了魏敬则?”

是!当然是!

可这话我能说吗?我敢说吗?

我果断摇摇头,一脸真诚,“不是,绝对不是,妾身只是想要早些回到王府。”

“是吗?那你亲我一下。”赵荣羡不知抽了什么风,忽然要我亲他。

神经病,我亲不亲他,跟关心不关心我表哥有何干系?

况且……这里又不是四王府,我们所处的乃是后院的走廊,正是通达各院的必经之路,无论是去哪个院落,都要经过这里。

要是叫下人给瞧见也就算了,倘若让爹娘哥哥他们瞧见了那得多羞人啊?

我一时之间有点儿为难,“这……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你我乃是夫妻,就算叫人瞧了去又如何?”赵荣羡满面不悦,虎着脸质问我,“你是不是心里还想着魏敬则?今日瞧见了他,心里又舍不下了?”

“我没有……”赵荣羡的脑回路还真是清奇。

而且这动不动的就要人家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他,也太不要脸了!

他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我坚决又坚定,“我不,这叫人瞧了去,我还要不要脸?”

“不愿意是吧?白欢喜,你果然是对魏敬则难以忘情!”赵荣羡的脸瞬间变得阴沉沉,连声音也变得阴冷冷,眼睛里更是寒意阵阵,看得我浑身直发凉。

算了,不就是亲一下吗?我速战速决!

我左顾右盼,眼看没有人,这就朝着他凑近了,轻轻的踮起脚尖往他左脸上吻了一吻。

赵荣羡满意的笑了笑,轻声道,“乖!”

“大哥…表哥…”我拽住他,正想问他可不可以走了,赵荣羡却突然很大声的喊了一嗓子。

我脸腾的一红,强作镇定的回过头,果然瞧见我哥哥白朗月和表哥魏敬则迎面而来,他们的神情都显得有些尴尬,我那五岁的弟弟白元宝更是捂住眼睛鬼吼鬼叫的。

“羞羞,羞羞!姐姐吃姐夫脸了!”

本来我就已经很尴尬了,让白元宝这么一嚎,我一时之间更尴尬了!

我两个脸颊涨的通红,狠狠瞪了他一眼,“白元宝!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略略略……”白元宝冲我做着鬼脸。

我真想掐死他啊!

“白元宝,你给我过来!看我不收拾你!”

“行了,这么大个人,还跟小孩子计较!你也不怕闹笑话!”我伸手正想将白元宝提起来,赵荣羡一把拽住了我的手,像扯鸡崽子似的,硬生生把我给扯了回去。

我哥哥低低笑了一声,也跟着附和说,“就是啊,都嫁人了还这般小气,都是叫娘给你宠坏了!”

“对了,不知王爷找我们二人所谓何事?”我被说得又羞又怒,正想发火,我哥哥又突然对着赵荣羡说了这么一句。

我的恼怒顿时变成了懵逼,赵荣羡约了我哥哥和表哥议事?不是……他同他们有什么可议的?

不对,他明明约了他们来此处,却还让我亲他!

他根本就是故意的!他心里依旧觉得我对表哥余情未了,故意做给我表哥看的!

我虽然不聪明,可这点儿觉悟还是有的!

赵荣羡这混账,他简直有病。

“阿欢,看着点儿元宝。”我又惊又气,一肚子的火儿还没来得及发作,三个人却已经转身走了,不一会儿就完全消失在了走廊里。

空荡荡的走廊里,只剩下我和五岁的白元宝面面相视。

“姐姐吃姐夫脸咯……羞羞羞……”白元宝嘿嘿笑着,捂住眼睛又重复了一遍。

“白元宝,你有没有去过郊外的树林?那里什么都不多,就是狼多,专吃小孩儿的那种狼。”我瞪着他,咬牙切齿,“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把你丢出去喂狼!”

被我这般一威胁,白元宝果然吓得一震,肉嘟嘟的小脸写满惊恐。

我微微笑了笑,轻轻摸着他的脑袋,立刻又和善起来,“不过,元宝若是听话,姐姐就不扔你去喂狼。跟姐姐念:赵荣羡狗东西……”

“赵……赵荣羡……狗东西……”

“连起来念,赵荣羡狗东西……”

“赵荣羡狗东西……”

很好,非常好,我满意极了,听到赵荣羡被骂,我的怒火瞬间消了一半。

我一把将他抱起来,诱惑道,“再说一遍,赵荣羡狗东西,说了姐姐给你糖吃。”

“赵荣羡狗东西……”

“再说一遍……”

“赵荣羡狗东西……”

…………

我抱着白元宝,满意的掏出一颗糖给他吃,白元宝是个见利忘义的兔崽子,见我给了他糖,马上又很是讨好的盯着我说,“赵荣羡狗东西……”

我越听越高兴,便又给了他一颗糖。

如此周而复始,一直到了晚上赵荣羡和我哥哥他们谈完了事,我这才将白元宝送回娘的屋里去。

因着赵荣羡和我哥哥聊得实在太晚,加上第二日他也不必上朝,他就扯着我在白府歇下了。

也不知他和我哥哥聊了些什么,不过的短短的一个晚上,他与哥哥就处得如同知己一般有着说不完的话。对我表哥虽然敌意满满,但也不似先前那般针锋相对,就好似他先前根本没有伤过我表哥一般。

我娘见他与大伙儿相处得这般融洽,直夸他平易近人。

第二日还特地领着他去我们白家酒楼参观,参观了一上午,我爹又特地下厨同赵荣羡炫耀他的厨艺。

总归,我们一家子都仿佛被他灌了迷魂汤,对他爱不释手,尤其是白元宝,动不动就爬到赵荣羡的腿上,就连吃饭的时候也要他抱着,惹得赵荣羡连饭也吃不好。

“白元宝,下来,到娘这里来!”我娘见白元宝影响了赵荣羡,便肃声斥了白元宝。

然而白元宝却一动不动……

赵荣羡身为一个好夫君好女婿,见了这般情景,马上打起圆场来,客气的同我娘说,“没关系,这小舅子嘛,可不就是喜欢赖着姐夫。”

白元宝一听,果然更嚣张了,干脆直接挂到赵荣羡身上。

如今这般,我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我不希望我们白家跟他有太多的牵扯,更不希望家中的兄弟与他过分亲近。

我狠狠瞪了白元宝一眼,当下就怒斥他,“白元宝,下来!”

白元宝抱得更紧了……

我顿时就恼了,咬牙道,“白元宝,再不下来我就把你扔到郊外喂狼!”

“我……赵荣羡狗东西……”我伸手正要扯他,白元宝忽然冒了这么一句,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我说,“姐姐,不要把我丢去喂狼……”

我一震,狠狠直瞪白元宝,用眼神暗示他不要胡说八道。

“赵荣羡狗东西……”白元宝无辜的盯着我,又重复了一遍…


赵荣羡的体贴入微,简直比白日撞鬼还吓人。

我惊悚的看着他,吓得连连拒绝,“不不不,娘家亲戚的事,怎好劳烦王爷呢!”

赵荣羡给表哥送补品?他送毒药我还相信!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赵荣羡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温声细语的解释,“本王方才想了想,我们夫妻之间的事,的确不该累及外人。此事,是我做错了,理当向魏家七公子赔礼。”

赵荣羡果然,肯定,吃错药了!还是……在试探我?

我惊诧的瞪着他片刻,惊得都结巴了,“王爷说的……可是真的?”

“你若不信,一会儿可以让金玉跟着去魏府。”赵荣羡的眼底里温柔又认真,叫我看不出半点破绽来。

若不是上辈子见惯了他的阴险毒辣,我都险些以为他原本就是这样温柔善良的人。

难道说,他是怕我恼怒之下再生事端,因而故意待我和善?

我想了想,仰起头回他说,“不必了王爷,妾身相信您。请王爷放心,妾身往后必不会再给王爷生事。”

我也不敢再轻易生事。

赵荣羡浅浅看了我一眼,像是想说些什么,可最后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好好歇息’,然后便是转身走了出去。

赵荣羡的柔情,反倒让我越发的害怕。上辈子我曾病的险些丧命,可他却连看也懒得看我一眼,如今不过是小病缠身,他倒是关怀备至。

我的心情莫名纷乱低迷起来,好一会儿才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杜妈妈笑嘻嘻的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来,叫我起来擦擦脸,说是晚膳已经送过来了,全都是补身子的。

“王妃,老奴瞧着,这王爷是真心疼您的,可不像您说的那般不喜欢您。”杜妈妈替我披上了厚厚的外袍,嘴里喋喋不休的夸起了赵荣羡。

她也同我娘一样叫赵荣羡给骗了。

我摇了摇头,恢复了平素的冷淡,“他不过是怕我给他生事罢了。”

杜妈妈见我如此执迷不悟,显得有些焦灼,“王妃是不是对王爷有什么误会?您是不晓得,今日您睡过去之后,王爷已经来过两回了,可担心坏了。况且王爷今日本来大动肝火的,您不过是哭了一哭,他便什么也不再计较,北朝有哪个皇子能做到这般的?”

“杜妈妈,你不要再说了。”我听得心烦,声音骤然凌厉。

我不知如何跟杜妈妈解释,总不能说赵荣羡上辈子毒死了我吧?

杜妈妈见我不太高兴了,虽然不太理解,最后还是住了嘴,只淡淡的叹息了几句,说我近来性子变得古怪了许多,她都已经看不透我了。

我没有再说话,迅速的梳洗完毕,便用膳吃药。

接下来的几日,赵荣羡每日都会过来,好似我与他当真爱的鹣鲽情深。

于是杜妈妈又在我耳边苦口婆心劝我要爱他敬他,懂得知足。

我全都左耳进右耳出,杜妈妈见我没有再反驳,以为我是打算安心过日子了,甚是欣慰,一大早的便给弄来了一堆补品,说是吃了利于生子。

我自是不愿意吃的,吩咐杜妈妈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拿出去扔了。

杜妈妈的喜滋滋的面容一下子变成了苦瓜,十分的不能理解,问我说,“王妃,您这究竟是为何呀?”

“莫不是……还想着那魏家七公子。”

“杜妈妈,这里是王府不是白家!不想要命了是不是?”杜妈妈的大胆令我一阵心惊,她果然被赵荣羡给骗了,以至于如今说话都变得这样肆意妄为。

杜妈妈脸色一白,却依旧支支吾吾的说,“王妃莫要执迷不悟,老奴瞧着,王爷是将您捧在心尖儿上的。”

“杜妈妈你下去吧,让金玉进来伺候。”杜妈妈近来连连劝导,让我已然失去了耐心。

金玉虽然年纪轻,却是在我祖母身边长大的,行事要比在我娘身边伺候的杜妈妈稳重得多。

杜妈妈见我说出了这样的话,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僵着脸就要退出去。

彼时,金玉走了进来,脸色不太好看,“王妃,魏家八小姐来访,见是不见?”

魏家八小姐?我表哥的那位嫡出妹妹?赵荣羡那个心狠手辣的惠妃?打着我表姐名号三番五次来王府里给我下套,百般羞辱我的魏淑娴?

我若是没有记错,上辈子她来四王府是邀我同去二公主生辰宴的。

那时候我傻,真的以为她是想帮我融入那些高门贵女的圈子,便与她一道儿去了。结果刚刚踏进公主府,就让二公主给狠狠羞辱了一顿,说是没有给我递过帖子,又骂了许多难听的话,惹得我丢了好大的人,还叫赵荣羡狠狠给骂了一顿。

我心下一沉,对金玉说,“请她进来。”

“王妃,这魏家八小姐可一贯瞧不上表少爷,只怕来者不善啊。”金玉一脸担忧,建议我将她拒之门外。

我摇摇头,淡笑,“魏淑娴是个会来事的,今日若是不让她进门,她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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