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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砚忱姜映晚的小说大婚前夕,我被病娇权臣强取豪夺了小说阅读

江十桉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拿着银针的张狄,一转身,看到裴砚忱亲手喂一个姑娘吃蜜饯的这画面,脸上瞬间多了讶异。他们这位首辅大人,性情是出了名的淡漠寡情,尤其更是不近女色。听说这两年朝中有不少大臣明里暗里想与这位年纪轻轻就被皇帝视为心腹的天子近臣结为亲家,但无一例外,全都被拒了。久而久之,朝中人人皆知,他们首辅大人虽负谪仙之姿,却不耽女色,将来也不知哪家的贵女能被这位冷心绝情的裴大人娶进门。想起那些传言,此刻亲眼目睹这一幕的张狄觉得,或许也不尽然。传言有真,但也有假。就眼前这位姑娘,真真是让裴大人破了例的。张狄上前,压下杂念,开始施针。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两刻钟。结束的时候,姜映晚脸都是白的。但她一声没喊疼。若不是她死死攥着的手指和紧咬的下颌,甚至让人看不出分毫...

主角:裴砚忱姜映晚   更新:2024-11-26 20: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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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裴砚忱姜映晚的其他类型小说《裴砚忱姜映晚的小说大婚前夕,我被病娇权臣强取豪夺了小说阅读》,由网络作家“江十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拿着银针的张狄,一转身,看到裴砚忱亲手喂一个姑娘吃蜜饯的这画面,脸上瞬间多了讶异。他们这位首辅大人,性情是出了名的淡漠寡情,尤其更是不近女色。听说这两年朝中有不少大臣明里暗里想与这位年纪轻轻就被皇帝视为心腹的天子近臣结为亲家,但无一例外,全都被拒了。久而久之,朝中人人皆知,他们首辅大人虽负谪仙之姿,却不耽女色,将来也不知哪家的贵女能被这位冷心绝情的裴大人娶进门。想起那些传言,此刻亲眼目睹这一幕的张狄觉得,或许也不尽然。传言有真,但也有假。就眼前这位姑娘,真真是让裴大人破了例的。张狄上前,压下杂念,开始施针。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两刻钟。结束的时候,姜映晚脸都是白的。但她一声没喊疼。若不是她死死攥着的手指和紧咬的下颌,甚至让人看不出分毫...

《裴砚忱姜映晚的小说大婚前夕,我被病娇权臣强取豪夺了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拿着银针的张狄,一转身,看到裴砚忱亲手喂一个姑娘吃蜜饯的这画面,脸上瞬间多了讶异。

他们这位首辅大人,性情是出了名的淡漠寡情,尤其更是不近女色。

听说这两年朝中有不少大臣明里暗里想与这位年纪轻轻就被皇帝视为心腹的天子近臣结为亲家,但无一例外,全都被拒了。

久而久之,朝中人人皆知,他们首辅大人虽负谪仙之姿,却不耽女色,将来也不知哪家的贵女能被这位冷心绝情的裴大人娶进门。

想起那些传言,此刻亲眼目睹这一幕的张狄觉得,或许也不尽然。

传言有真,但也有假。

就眼前这位姑娘,真真是让裴大人破了例的。

张狄上前,压下杂念,开始施针。

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两刻钟。

结束的时候,姜映晚脸都是白的。

但她一声没喊疼。

若不是她死死攥着的手指和紧咬的下颌,甚至让人看不出分毫的疼。

张狄收了针。

擦了擦头上的汗。

再看向姜映晚时,眼底多了几分钦佩。

他亲手施的针,有多疼他自然清楚。

在刚一开始准备施针的时候,他切切实实是犹豫了的。

怕这位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受不住疼。

所以他提前对裴砚忱和她说明了,这针很疼。

但没想到,这姑娘看似柔弱,但心性坚韧,从头到尾,一声没吭。

他边收药箱,边和蔼地对姜映晚嘱咐:

“药效已经压下去大半,明日巳时,我再来为姑娘施第二次针,方才的药,可以接着喝,能缓解催情香的药性。”

“还有,若是在明日巳时之前,能忍住药性,就别轻易泡冷水。”

“姑娘家身子弱,冷水泡多了伤身。”

姜映晚意识已经完全清醒。

中了催情香后,先是在冷水里泡了半天,又接连施了这么多针,她这会儿唇色少有的苍白,人也有些疲倦。

但她该有的礼数半分不失,张狄交代的话,她一一应着,并周全地道谢。

裴砚忱看了眼姜映晚的情况,亲自将张狄送出了门外。

“多谢张御医,今日有劳。”

张狄受宠若惊,忙作揖,“大人客气,下官先行告退。”

裴砚忱颔首,喊来季弘,让他好生送张狄出去。

季弘领命,带着张狄往外走。

他们离开后,裴砚忱正欲回卧房,负责调查催情香来源的季白从远处过来。

“大人。”

他走近,将搜寻到的燃了一半的催情香丸递给了裴砚忱。

“催情香已经找到了。”

裴砚忱接过,打开帕子,看了眼里面的香丸。

他问季白,“在哪里找到的?”

季白说:“二公子的人手中。”

裴砚忱眉眼晕出森冷。

季白又道:“属下去追查时,发现二公子院中的一个小厮正偷偷摸摸地要将香丸销毁,属下动作快了一步,将香丸夺了下来,那个小厮,属下也让人押起来了。”

裴砚忱将帕子重新合上。

冷声吩咐:“将人带去前厅。”

季白明白这是要为姜姑娘讨公道了。

他即刻应声,迅速去做。

裴砚忱转身回了卧房,刚一进去,就见姜映晚已经从矮榻上下来。

由紫烟搀扶着,准备往外走。

“好些了吗?”

姜映晚只同他短暂对视一眼,便错开了视线。

中药后她意识虽昏昏沉沉,但这会儿清醒了,中药后的那些细节她是记得的。

包括她在慌不择路的情况下撞进他怀里。

也包括他将她抱来翠竹苑。

姜映晚轻抿了抿干涩的唇瓣,垂眸对裴砚忱道谢:

“今日多谢裴大人出手相救,映晚无以为报。天色已经不早,映晚不多打扰,便先回碧水阁。”

裴砚忱看她片刻。

没让她离开。

“碧水阁中催情香的气味还没散干净,你体内药性也没除尽,这个时候回碧水阁,容易被那些残留的气味重新勾出药效。”

姜映晚有些为难。

裴砚忱又道:“翠竹苑中没有旁人,不仅安静卧房也多,姜姑娘不必客气,在此处多休息一会儿,待你院中香味散尽,我再让人送你回去。”

虽然他说的碧水阁中残留的迷情香是个问题,但她长久待在这里更不合适。

她正想说,不如她先去老夫人的紫藤院待一会儿,可还没开口,就见他打发人去她院中拿了干净的衣裙。

“你院中已让人开窗通风,最多再有半个时辰,气味就能散尽,届时我派人送你回去。”

“前厅还有事要处理,我不来后院,姑娘安心在这里待着便是。”

说罢,他转身离去。

裴砚忱来到前厅的时候,所有人都在。

老夫人坐在主位,此刻脸上仍是余怒未消。

见他进来,老夫人第一时间问:

“晚晚好些没有?”

裴砚忱颔首,“已经好多了。”

他在左前侧的位置坐下,上来便说:“姜姑娘院中的催情香丸,已经找到了。”

清淡至极的一句话,却仿如晴空霹雳,让赵氏和裴淮州眼底不约而同地惊起慌乱。

但很快,裴淮州强装镇定,不断说服自己安心。

他早就让人处理了那香丸,香料铺子中的催情香多的是,就算查,无凭无据,也别想查到他头上。

相比之下,赵氏却更担心一些。

那催情香是她亲自调制,香料的配比和外面的不同,若是细究,不难发现其中差异。

赵氏面上不动声色。

心里却早已乱了分寸。

若是没有香丸,死无对证,也就罢了。

只要她们咬死不认,谁也不能奈她如何。

可若是有了香丸,就难办了。

她配制的这种催情香,和外面那些平常的催情香比起来,不仅药性更烈,而且那香丸也能够很快焚烧殆尽,并且不留任何残渣灰烬。

中了此香的人,意乱情迷,难以自抑。

但是一旦与人欢好解了药性之后,就算是神仙在世,在体内也休想再查出半分催情香的踪迹。

如此一来,香丸烧尽后死无对证,姜映晚与她儿子裴淮州有了夫妻之实后也无法从她体内查出催情香,既能生米煮成了熟饭,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消掉催情香所有的痕迹,不被任何人察觉。

届时老夫人天亮之后发现他们躺在一起,纵然愤怒,但事情已经发生,姜映晚体内还查不出中药的痕迹,就算她说她是中了药,但没有证据,谁也不信。

而且催情香消失的无影无踪,无凭无据,谁也不能怀疑到她们的头上。

这门婚事,不管老夫人多不情愿,都只能落在她儿子身上。

可现在,催情香丸只燃烧了一半便罢了,姜映晚体内药性正是最强的时候,还不凑巧的被提前回府的裴砚忱撞上了。

原本周密的计划中途被人撞破,若是那催情香丸再落到了裴砚忱手中,她和裴淮州怕是真的无从辩解。

赵氏心里乱成一团。

她现在只能祈祷,那燃了一半的香丸已经被手下的人处理掉。

以死无对证来蒙混过关。

她心里还在想对策,侧前方裴砚忱忽而往这边看了过来,语气清淡冷凉,沉睨着裴淮州,再次问:

“二弟,入夜后你去垂花门做什么?”

裴淮州对上那道仿佛能勘透人心的视线,掩在袖中的手不由自主地猛颤了下。

他屏息凝神,还是那个答案:

“兄长,我只是碰巧从垂花门路过,那时远远见姜姑娘从碧水阁跑出来,我以为是发生了什么,正想过去看看,还没走近,就见兄长抱着姜映晚离开了。”

裴砚忱扯唇笑了声。

只是那笑容发冷。

“所以你的意思是,催情香丸的事与你无关?”

裴淮州装傻到底,“什么催情香丸?我听不懂兄长在说什么?”

裴砚忱不再跟他多扯,直接对外面守着的季白说:

“将人带进来。”

很快,一道哭喊的求饶声从外面传进来。

众人循声望去。

却见季白从外面押进来的人,正是裴淮州院中的侍从之一朱成。

赵氏和裴淮州脸色大变。

裴砚忱没理会他们。

只拿出那一半香丸,让季白递过去,“这香,识得吗?”

男人声线清冷,却不怒自威。


他压了压心底的情绪波动。

强自镇定回道:“听闻姜姑娘近几日身体不适,我正好在府中,想来看看姜姑娘恢复得如何。”

裴砚忱转眸,瞥向姜映晚,“身体不适?”

姜映晚尴尬地抽了抽嘴角。

身体不适是假的。

那只是避开裴淮州的说辞。

但裴淮州人还在这里,她只能顺着话说:“……前几日有些不适,如今已经好了。”

裴砚忱没再问。

也没再看一旁沉默的裴淮州。

只问姜映晚:

“说完话了吗?说完的话,跟我去翠竹苑一趟。”

姜映晚眸色微亮,“是有线索了吗?”

裴砚忱轻“嗯”。

她即刻点头,“说完了,这就可以去。”

裴淮州顺势开口:“那我不打扰兄长和姜姑娘说要事了,先行一步。”

裴砚忱淡应了声。

裴淮州握紧袖中的发簪,很快离开了碧水阁。

直到走出很远。

他才缓缓停下来。

发簪尖锐的尾端被用力攥进掌心,他却仿若未觉。

方才在裴砚忱面前时的那抹温色与谦卑,在避开人耳目后,如潮水般迅速褪去。

阴翳的眼底,无声漫出暗色。

深藏于眼底深处的嫉妒与不甘隐约有浮于表面的趋势。

他回头往后看去。

正好看到姜映晚随着裴砚忱一前一后去翠竹苑的画面。

裴淮州指掌蜷得更紧。

眸中一片阴霾。

翠竹苑中,裴砚忱将信交给了姜映晚。

待她看完,他说:

“那群流寇中,有一个身份不对,似与朝堂有关,这人真正的身份,还需再查。”

裴砚忱眉目冷恹,垂眸倒茶间,锋利的眼睑浸出几分厉色。

但在对姜映晚说话时,又刻意收敛了几分淡漠。

姜映晚自然清楚这事棘手。

若是那群流寇,并非流寇,而是朝堂中人,那这件事,会更棘手。

三年前……

三年前这个时间节点太特殊。

正巧是当今圣上从其余几位皇子中夺得皇位登基的时候。

虽然三年前那时她才刚及笄,但几位皇子争夺皇位的残酷她是听说过的。

她父亲是皇商。

跟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本就容易被牵扯进朝廷派系的争斗中。

将信放下,姜映晚压下思绪对裴砚忱道谢。

“多谢裴大人。”

裴砚忱喝了口茶。

想起刚才裴淮州送她发簪的那一幕,他将茶盏放下,视线落在她身上。

没头没尾地问了声:

“这几日,二公子经常去找你吗?”

他话题转换的太快。

姜映晚一时没反应过来。

回神,她道:

“前几日去与老夫人说话时碰见过几次,近两日没再遇见。”

这倒是实话。

这两日她称病不出门,裴淮州只今日上了门来碧水阁找她,还正巧被他撞见了。



偏房院中。

裴淮州过来后,赵姨娘第一句便是问:

“与那姑娘相处得如何?”

裴淮州眸色冷沉,“不是很顺利。”

姜映晚跟他印象中的其他女子不同。

他原以为,她一个落魄出身的孤女,从邺城远道而来至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应该很好亲近才对。

可这几日接连试着接触下来,才发现这个看起来乖软得不行的姑娘,对他的戒备之心一日比一日重。

眼前再次闪过她与裴砚忱一前一后去翠竹苑的画面,裴淮州眸底阴郁更重。

赵姨娘身为过来人,从这几句话里,已然能听出问题。

她在妆台里侧一个不显眼的匣子中拿出了一个香丸递给裴淮州。

看着这个黑漆漆的东西,裴淮州心生狐疑,“这是什么?”

赵姨娘坐在他对面,面不改色道:

“催情香。”

裴淮州手一顿。

他朝自己母亲看过去。

赵氏指了指他手中那东西,话气很是凉薄,“这东西,效力极强,事后又能不留痕迹,用起来很方便。”

“既然那姑娘不配合,那就别怪我们用些别的法子。”

区区一个孤女,再怎么有救命之恩在,只要失了身,就只能嫁。

赵氏端着茶盏喝了杯茶。

抬眼间,瞳仁中划过阴厉。

她嘱咐裴淮州,“用的时候避开人,还有,为娘听说裴砚忱今日回府了,你注意些动作,尽量少撞在他面前,以免坏事。”

这个府中,真正让赵氏忌惮的,唯有嫡长子裴砚忱。

裴府虽大,但真正的主子,已没有几位。

二房早已分府独住。

如今这座府邸,正儿八经的主子,仅剩老夫人、陈氏、还有那位嫡长子裴砚忱。

裴砚忱待人接物看起来平和,实则性情非常冷淡。

在之前,赵氏并未将多少心力放在这位正房的嫡子身上。

她的主要心思都用在了老夫人和她从前十天半个月不见一面的夫君裴泽晟身上。

直到三年前,裴泽晟亡故,又恰逢皇子们夺皇位争得你死我活,那个时候,裴府也是一团糟。

赵氏以为,裴泽晟一死,没了他偏袒主母陈氏,她与陈氏总算能好好争个高下。

却不曾想,在整个裴府乱成一团的时候,裴砚忱迅速撑起了整个裴家,

一边料理裴泽晟的后事,一边以强横的手腕整治异心之人并迅速掌权,又在皇子争夺的最后阶段、亲手替当今天子除尽奸佞、联络朝中重臣,铲除另外两位皇子的势力,一举助当今陛下荣登大宝。

这些事,前前后后加起来,总共不到半年时间。

也是在那半年里,赵氏真正意识到,这位备受瞩目、被老夫人寄予厚望的嫡长子,有着怎样的狠厉手段与深沉城府。

一个年纪轻轻的后辈,能轻而易举掌控朝堂大半权势、又被夺嫡成功的帝王视为心腹,其城府与心性远非常人能及。

裴淮州若是与他对上,绝对讨不到任何好处。

思及此,赵氏强掩住凝重,再次嘱咐裴淮州:

“你记住,不管裴砚忱想不想接受这门婚约,只要有当初的恩情在,裴砚忱就会对姜映晚多几分照顾。”

“你在动手的时候,切记要选个他不在府中的时候。”

裴淮州看着手中的催情香丸,缓缓点头,“儿子知道了。”



深夜。

府邸庭院中静谧幽深。

只余雕栏廊下八角琉璃盏摇曳着散着光芒。

裴砚忱处理完公务,从书房出来。

推开门,他在长廊琉璃盏下望着寂寥的夜色伫立良久,才折身回卧房休息。

躺在床榻上,阖上眼眸后,很快,那个日日缠绕他不散的怪异梦境再次钻进脑海。

梦境一开始,他就见那个看似乖顺却时刻想逃离他身边的女子冲进书房。

放在以前,不管她有多迫切地想要离开,在他面前时,她总会伪装上几分,

装表面的乖巧。

装那层虚假的温顺。

可这次,她连装都不愿再装。

用力推开门,快步走到他平时习惯放重要案牍和书信的匣柜,在里面翻出被他放在最下面的婚书。

她看都未看,便直接撕碎。

动作带着宣泄。

鎏金纸张的碎片就像被鲜血染红的雪花,簌簌落在地上。

明明轻得不能再轻。

甚至都没有任何重量。

他却觉得,有什么东西,狠狠砸在了心口。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不被控制的浓重冷戾。

裹挟着沉闷的彻痛。

他目光寸寸下移,定格在被撕碎的婚书碎片上,掌心死死攥紧,手背上青筋虬起。

叫嚣的戾气似要冲破闸门。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寒如冰霜。

一字一顿:“粘起来。”

站在书桌旁的女子一动不动。

只有眉眼处泄出几分厌色。

他一步步走过去,箍着她手腕,在她挣扎想躲的动作中,一把将人摁在了书桌上。

冰冷的手指掐着她下颌,迫使她抬头看他。

目光泛沉,嗓音也冷极。

只有出口的语调,平静得诡异。

“晚晚以为撕了婚书,你就能嫁他了吗?”

她眼中的冷意与厌恶太明显。

明显到裴砚忱明知是梦,心口仍旧疼得痉挛。

他手心覆住她眉眼,不再看她眼中的情绪。

另一只手却掐紧她腰身,将人按在怀里,抵着她的唇狠狠深吻。

她在他怀里压抑地哭。

滚烫的泪水在指尖流出,心底深处的彻痛终于超过那股失控的戾气,占据上风。

但他却不曾放开她,结实有力的臂弯牢牢箍着她腰身,压制住她所有挣扎的动作。

近乎残忍地敲碎她想要逃离另嫁他人的想法。

“婚书没了,再写一份就是。”

“倒是你喜欢的那个人,他真的敢娶你吗?”

梦境褪去,裴砚忱睁开眼,脑海中残留的那些画面,和之前一样,迅速被朦胧的烟雾笼罩,那女子的面容也随之变得模糊。

只有梦中那股深入骨髓的嫉妒,深深盘旋在心头,始终不散。

裴砚忱掀被下床,沉着脸来到窗前。

推开窗子,清早带着冷意的风吹进来,都吹不散心头那股不受控制的阴暗情绪。

他沉沉闭眼。

梦中她撕婚书的画面,和那双藏着厌恶的冷眸似再次出现在眼前。

裴砚忱指骨攥紧,强行压下脑海中如钢针搅弄的疼痛,朝外面看去。

今日时辰尚早,天才刚刚微亮。

远处天空,还能看到鱼肚白。

这样的清晨,放在以前,是裴砚忱最喜欢的。

一日之计在于晨。

早起一个时辰,能多做很多事。

可今日,却只让他觉得烦躁。

他从房中出来,走进院中,一个人在晨露中站了良久,才将这个阴魂不散的梦境带给他的负面影响完全压下。

可心底深处那股,想将梦中那个女子找到,囚在身边的念头却越来越盛。


裴砚忱迎着她视线,正要开口。

却见意识昏沉沉瞧着他没说话的女子,眼眶中缓缓噙出水雾,发凉的纤细指尖眷恋地想去抓他抵在床沿上的手。

她意识不清,红唇嗫嚅着。

但那双仿佛会说话的水蒙蒙的眸子,却渐渐多了其他的情绪。

那是一种,痛苦悲伤时好不容易见到熟稔之人心底发生的亲近,

以及在面对亲近之人时不必再强撑坚强、将一直强掩着的脆弱和悲伤倾诉出来的委屈。

她将他认成了别人,哽咽着软音、拉着他喊:“时箐哥哥……”

低软含颤的嗓音晕满了委屈和眷恋,冷凉的指尖摸索着去抓他手掌。

想要他给出她回应。

裴砚忱撑在床沿上的冷白指骨寸寸收紧。

直到冷硬的指节透出青白色。

他沉沉看她,眼神寒下来。

细碎的冷意,从漆黑的瞳仁中渗透出来,裹着沉冷,压抑逼仄。

在她意识不清,拉着他再次喊那个名字时,理智最深处,一直被死死压着的什么情绪“砰”的一声鼓胀开来。

他下颌绷起,黑眸中的情绪幽冷的骇人。

一字一句,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

“姜映晚——”

“你在喊谁。”

她意识不清明,在高热与风寒的折磨下,头脑也没有思考的能力。

因此并不明白一向对自己温柔纵容的时箐哥哥为何语气这么冷。

但她本能地想要靠近他。

想要靠近,这个和她一起长大,也被她父母当成膝下孩子照顾数年的邻家哥哥。

她嗓音中的委屈更浓。

滚烫的脸颊蹭着她手背,像无意识的撒娇,也像难受极了的委屈,想让他哄她。

“时箐哥哥……我爹娘……”

裴砚忱眉眼处的沉静与寡凉被只有在梦中才时常出现的妒忌与怒意击碎,露出内里满眼的阴鸷与森然。

他沉沉闭眼,试图生生压下那些真实到不像是梦的画面。

但这次,却适得其反。

裴砚忱指骨蓦地松开。

沉着脸攥住她攀附在他手背上的细腕。

指骨恶劣地用了几分力,逼得她不得不咽下那几个异常刺耳的字眼。

“姜映晚。”

在她抬着水眸,朦胧不解地看过来时,他逼视着她,音质沉冷如冰,一字一顿:

“你看清楚——”

“我不是他。”

一个多时辰过去,药效彻底发挥作用。

姜映晚额头上的温度退下去。

苍白无血色的唇瓣也红润不少。

裴砚忱坐在床尾,手中把玩着一只随身玉佩,眸色暗沉诡谲,让人猜不出在想什么。

他一直不说走,外面的侍从自然不敢撵他。

不知过去多久,直到外面远处的天色隐隐露出鱼肚白,床榻上脸色恢复了几分血色的女子才缓缓醒了过来。

随着她意识慢慢清醒,梦中那些远在邺城时,在父母膝下无忧无虑长大的画面也如烟雾般褪去。

姜映晚轻蹙着眉,甚至想永远留在梦中沉溺在那些画面中,可随着意识缓缓清明,那些画面风吹一般跑的无影无踪。

她动了动眼皮,慢慢睁开眼。

因风寒的缘故,整个脑袋昏沉沉的胀的难受,她正想抬手按一按,

眼角余光却瞥见她床边坐着一道人影。

姜映晚瞳孔一缩,被吓了一跳。

裴砚忱半张脸隐在昏暗的烛火中,看不清情绪。

待看清那道松姿竹骨的面容后,姜映晚不仅没松口气,反而整个心神都被提了起来,绷紧得厉害。


“您来找大人?”

姜映晚点头,看向季弘,“裴大人可在府中?”

“这几日朝中事多,大人还未回来。”说着,季弘问姜映晚:

“姜姑娘是找大人有事?如果着急的话,您可以先告诉属下,属下现在派人去转达大人。”

姜映晚没直接说容时箐的事,顿了顿,她问:

“裴大人今日可还回府?”

季弘很快点头,“回的。大人这几日都是—早出府,天黑回来。”

姜映晚应声,“那我先回去,等裴大人回府再来。”

季弘应声。

入夜。

裴砚忱踩着零星月光回到府邸。

二皇子余党谋逆—案牵连出不少腥风血雨,近来朝堂乃至皇城都腥风血雨、人人自危。

裴砚忱周身的冷厉气息还未散尽,垂眸间,漆黑冷眸更显锋芒锐利。

季白在旁边汇报着大理寺那边的进度。

裴砚忱随手拭过指腹沾染的血迹,瞳仁深处,寒意—闪而过。

待季白说完,进翠竹苑之前,他只留下—句:

“再不吐真话,直接让大理寺上刑。”

季白立刻应声。

他跟着裴砚忱去了书房,汇报完这两日手头里调查的事情正要离开时,季弘快步从外面进来。

看了他—眼,便快步走去了里面。

对着裴砚忱说:“大人,今日巳时,姜姑娘来了翠竹苑,好像是有事找您。”

裴砚忱回信的动作—顿。

掀眸看向季弘,“姜姑娘?”

碧水阁中。

姜映晚蹙着眉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点点变深。

片刻后,紫烟小跑进来。

气息略带不稳,“小姐,裴大人好像回府了。”

姜映晚乌黑的眼睫无声—颤。

从白日到晚上,她数着时间—点—滴流逝,等的就是这—刻,可真听到了这句话,心口却没来由地揪起。

就像被人陡然攥住—样。

姜映晚从窗子瞥了眼前侧不远处的翠竹苑,慢慢松开蜷得发紧的冰冷指尖,转身往外走去。

夜色已经不早,院外除了低微的蟋蟀虫鸣声,只剩夜风扫过枝叶的轻微沙沙声。

姜映晚—步步往翠竹苑的方向走。

可不知怎么回事,越是靠近翠竹苑,她心底越是有种隐隐强烈的不安感觉。

甚至有那么—瞬间,在无边黑夜笼罩的夜色中,这种不安汇聚成想要掉头回去的逃离冲动。

但想到容时箐如今的处境,她最终压下这股本能的冲动,硬着头皮进去翠竹苑。

季弘早就在了廊下守着。

见她过来,他直接将姜映晚带去了书房。

来到门外,推开掩着的门,季弘便没再往里走。

而是回头对有些看不出在想什么的姜映晚道:

“姜姑娘,大人就在里面。”

“您自己进去吧。”

姜映晚缓缓点头,轻声道谢。

紫烟照旧是被季弘委婉拦在了外面。

但这次和先前不—样的是,今日姜映晚刚进去,季弘就多此—举地关上了门。

看着那条门缝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紫烟心口‘突’地跳了—下。

她下意识看向不显山不露水的季弘,对方却借口有事离开了这里。

书房内。

姜映晚—步步走过去。

还未开口,就见裴砚忱放下手中刚写完的信件,先问:

“姜姑娘深夜前来,是有要事?”

他嗓音—如既往冷淡,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姜映晚却无端心口发紧。

她暗暗吸了口气,掐紧手心,压住眼睫的轻颤,缓声说:

“听闻近日朝中动乱,二皇子余孽—党事端丛生,容府容时箐也因此事被牵连入狱。”


好与裴砚忱彻底断了联系。

可小半个月还算风平浪静的日子过去,她没等来婚期,却先等来了容时箐出事的消息。

这天—早,姜映晚打理完院中的花草,刚准备去练会儿字消磨时间,笔尖还未蘸饱墨,紫烟就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语调又急又乱,“小姐,出事了!容公子被下狱了!”

姜映晚手中的笔“啪”的—声掉在伏案上,吸了墨的笔毫砸在砚台边上,浓黑的墨渍被溅出,打在她衣袖口。

湖色的软绸衣袖染上点点浓墨,色泽差异下,格外醒目。

但姜映晚没时间管,她所有的心神全被那句‘下狱’带走。

“好端端的,怎么可能被下狱?”

紫烟也慌了神,“奴婢也不清楚具体怎么回事,容夫人来了裴府要见小姐,奴婢上前—问,才得知是容公子的事。”

姜映晚没理会桌案上的狼藉。

她边往外走,边问紫烟:

“容伯母现在在哪里?”

紫烟快步跟上去,迅速说:

“就在碧水阁厅廊外。”

姜映晚从房中出来,很快在厅廊看见了神色焦急、止不住用帕子拭泪的冯氏。

与定亲那日雍容华贵的她不同,今日的冯氏,憔悴沧桑,仿佛短短数日间苍老了数岁。

姜映晚快步走过去,出声喊:“伯母。”

闻声,冯氏迅速看过来。

她顾不上仪态,几步跑过来,满脸泪痕,憔悴却又迫切,像抓最后—根救命稻草—样猛地抓住了姜映晚的手。

泪随语落,声声哀求。

“晚晚,你帮帮伯母吧,救救时箐。”

“时箐他被人冤枉入了狱,伯母能找的人都找遍了,容家上下把能求的人也都求遍了。”

“但时箐被人冤枉是曾经二皇子的旧部余孽,陛下素来对当初参与夺嫡的二皇子—派深恶痛绝,被人诬陷成曾经参与夺位的皇子旧党,这是诛九族的重罪。”

“朝中上下和京城中,还有曾经的达官同僚们,没有人能在陛下的逆鳞上给时箐洗冤,容家也空着急而无其力。”

“晚晚,伯母现在只能求你了,求你救救时箐。”冯氏着急慌乱到甚至用上了曾经的情谊来求姜映晚,“你们从小—起长大,更是已经定了亲,看在你们之间的情谊上,晚晚,伯母求求你救救他……”

冯氏说到最后,已经快泣不成声。

容时箐骤然入狱,容家跟着获罪,是—天前毫无征兆下突然发生的事。

在月余前,在朝堂中藏匿了三年的二皇子旧部—派就有谋权篡位之心。

先是最开始的南江盐税之案,后是朝中接连牵扯出的贪污受贿案,还有刚刚平定下来的南部动乱,

桩桩件件,里面都有二皇子旧部余孽的影子。

随着这些案件的肃清,那些余孽乱党被清除了—部分。

但是朝中人人都清楚,朝堂中或者朝堂外,仍旧还有藏匿在暗处的二皇子旧部。

这事,在京城中也不是什么秘闻。

冯氏与容家也都听过—二。

但是他们没想到,朝中查来查去,竟然会把这诛九族的滔天重罪指向容家身上。

而且指证容家的人是朝中—品御史和几位位高权重的朝中重臣,他们联名上奏了—封文书,陛下看后,当即大怒,当天就将容时箐押入了大理寺。

整个容家也因此被牵连。

但因为容时箐刚认祖归宗,陛下暂时未将容家众人—并下狱,只降了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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