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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七个大佬团宠后我野翻了无删减+无广告

九尾玄猫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裴半山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破关返家,为马车上的人撑腰,一脚把赵奉贤踹得呕血倒翻,指着他的鼻子厉声叱骂:“狗奴才!越发嚣张了,敢对嫡支主家出言不逊!”赵奉贤捂着胸口冷笑:“大官人,我是夫人的仆从,不允许任何人对夫人不敬,您不行,嫡支主家也不行,主辱仆死,只要我赵奉贤还有一口气在,夫人就还是火羽裴氏的唯一夫人。”这番话忠肝沥胆,惹人发噱,也让人喟叹,裴半山却气得不轻,喝令身畔的小厮:“弄死他。”小厮畏怯不前,立刻被一个中年仆役挥刀腰斩,血淋淋断做两截,惨嚎声震天。赵奉贤的几个心腹,虽然恐惧颤栗,依然靠过去护着他。马车那边,也停止了群攻,众人散开,元嫡裴夫人施施然下车。怎么看,都不像四旬妇人,更像双十年华的娇媚女子。一身纯白,娇颜如雪,六幅...

主角:杜小草杜青奎   更新:2024-12-02 14: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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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杜小草杜青奎的其他类型小说《被七个大佬团宠后我野翻了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九尾玄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裴半山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破关返家,为马车上的人撑腰,一脚把赵奉贤踹得呕血倒翻,指着他的鼻子厉声叱骂:“狗奴才!越发嚣张了,敢对嫡支主家出言不逊!”赵奉贤捂着胸口冷笑:“大官人,我是夫人的仆从,不允许任何人对夫人不敬,您不行,嫡支主家也不行,主辱仆死,只要我赵奉贤还有一口气在,夫人就还是火羽裴氏的唯一夫人。”这番话忠肝沥胆,惹人发噱,也让人喟叹,裴半山却气得不轻,喝令身畔的小厮:“弄死他。”小厮畏怯不前,立刻被一个中年仆役挥刀腰斩,血淋淋断做两截,惨嚎声震天。赵奉贤的几个心腹,虽然恐惧颤栗,依然靠过去护着他。马车那边,也停止了群攻,众人散开,元嫡裴夫人施施然下车。怎么看,都不像四旬妇人,更像双十年华的娇媚女子。一身纯白,娇颜如雪,六幅...

《被七个大佬团宠后我野翻了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裴半山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破关返家,为马车上的人撑腰,一脚把赵奉贤踹得呕血倒翻,指着他的鼻子厉声叱骂:

“狗奴才!越发嚣张了,敢对嫡支主家出言不逊!”

赵奉贤捂着胸口冷笑:“大官人,我是夫人的仆从,不允许任何人对夫人不敬,您不行,嫡支主家也不行,主辱仆死,只要我赵奉贤还有一口气在,夫人就还是火羽裴氏的唯一夫人。”

这番话忠肝沥胆,惹人发噱,也让人喟叹,裴半山却气得不轻,喝令身畔的小厮:

“弄死他。”

小厮畏怯不前,立刻被一个中年仆役挥刀腰斩,血淋淋断做两截,惨嚎声震天。

赵奉贤的几个心腹,虽然恐惧颤栗,依然靠过去护着他。

马车那边,也停止了群攻,众人散开,元嫡裴夫人施施然下车。

怎么看,都不像四旬妇人,更像双十年华的娇媚女子。

一身纯白,娇颜如雪,六幅织金云锦裙如流水般倾泻到脚面上,下摆又点缀了一圈拇指大的东珠,恍若漫天星子坠落凡尘,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跟在她身边的女子,便是几次三番替她出头的“嫡支巡查使大人”了,也是双十年纪,容貌妍丽,玉冠束发做男子打扮,颇有几分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两女走到裴半山身边,六目相对,情深意浓。

杜小草却依稀听见巡查使喊了一声“爹”,她是裴大官人的女儿?那怎么又做了嫡支主家的巡查使?

除了这母女俩,包大娘口中的“大公子”、“表小姐”并未随行,起码不在这辆马车上。

随着裴半山的到来,场面变得愈发吊诡。

被弩箭射倒在地的众多侍卫,有的已经断气,有的受伤呻吟,大部分都没了一战之力。

如果不是裴半山突然现身,赵奉贤真能杀了元嫡裴夫人。

现在嘛,迟了。

杜小草心情复杂,凝神细看这座府邸的真正主人裴半山,四十出头的年纪,戴高冠,持鹿尾,长身玉立,风度斐然,穿一袭玄色缂金丝的锦衣,颇有世家之主的威严,身后还紧跟着一个身高八尺的蛮汉。

一家人说说笑笑就要入府,却被赵奉贤拦住了。

裴半山面色冷沉:“狗东西!连我也敢拦着?”

“卑下不敢,您是一家之主,进出随心,但您身后的这位女子,诈称是先嫡夫人,当众行凶打人,居心叵测,该抓捕拷问,看看她背后有无恶人指使……”

赵奉贤一面说,一面给心腹下属使眼色,悄悄围上前要抓人。

裴半山气得一掌挥出,当头两人立刻被拍扁了脑袋,赵奉贤也唬得倒退两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裴半山,拱手行礼:

“恭喜大官人晋升开灵境,五年闭关没有白费,容我禀明夫人,筹备宴席,广邀宾客庆贺。”

裴半山鹿尾轻挥,表情亦云淡风轻,低斥赵奉贤道:“夫人就在你眼前,还不快快行礼问安?”

赵奉贤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真的躬身行礼:“夫人大安——”

“赵管家辛苦,今日在府门外阻拦恶妇马车的家丁,每人打赏一百两,地上躺着的伤者全都安置去飞鹿院,府里的伤者安置在玉潭院,通知大厨房准备宴席,我和大官人要为巡查使接风洗尘。”

“是,卑下这就去办。”

赵奉贤行礼的对象,是姗姗而来的裴夫人,身后跟着她的一众心腹丫鬟和管事嬷嬷,杜小草和垂珠走在第三拨人群里,屏息静气,眼观六路,唯恐被这场乱战卷进去。

裴夫人几步迈上大门外的白玉石阶,转身面朝夫君,一身锦澜裙裳光华照人,风姿卓绝,生生压下了元嫡裴夫人的娇媚丽色,也阻断了她进府的道路。

裴半山面色暗沉,怒气几乎要压抑不住,裴夫人的笑容也不达眼底,闹到这个地步,她再迟钝也明白自己被算计了。

二十年青春错付,华年流水不复返,悔之晚矣。

裴半山对她的冷待和不屑,忽然都有了答案,原来如此,居然如此!

欺人太甚!

……

僵持不下的时候,“巡查使”忽然又抽出鞭子,冲着裴夫人的头脸劈面抽过去,嘴里还大声罹骂:

“贱人!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罢了,居然敢摆主母的款!”

裴夫人佁然不动,站在她身边的老妪双唇微微翕动,一道极小的光芒一闪而过,挥过来的“鞭子”却原地断成两截,腥臭的血水从断口处流出。

杜小草惊讶的发现,这根色泽斑斓的鞭子,居然不是真的鞭子,而是一条两指粗的蟒蛇,活生生的蟒蛇,刚才就那么直直伸到裴夫人眼前,只要主人稍一催动,就能直扑过去咬死裴夫人。

现在,蛇鞭断了。

裴夫人的脸色也变了,敛起笑容,指着“巡查使”和“元嫡裴夫人”下令:“把这两个贱婢全都抓起来!”

“你们谁敢?我可是河东嫡支派来的巡查使!”

“河东嫡支又如何?我火羽裴氏百年前就与嫡支分宗,迁居火羽城也有一甲子,一不通财,二不共亲,各自过日子,你一个不知所谓地巡查使,当众斥辱谋害分支主母,我没立刻打死你,已经是给嫡支脸面!”

裴夫人语气狠厉,神色却淡淡的,长眉若柳,艳光四射,特别是那双凤眼,笑起来若桃花灼灼,毫无迟暮之羞。

裴半山索性不再迂回,直言相告:“许氏,当年闵夫人回乡省亲,遭遇匪寇,辗转二十年终于回府,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发妻,是裴府的主母,你不要饶舌,速速上前行礼。”

“既然遭了匪寇,又是如何在匪寇刀下存活?二十年物是人非,你怎么知道她就是闵氏,不是旁人冒充?”

“我自有验证之法,闵夫人不但自己回来了,还带回了我和她生的一双儿女,你既然是在她之后进门的,便按规矩叫姐姐吧,中馈也交还给她掌管。”

裴夫人气笑了:“裴半山,你闭关闭傻了吗?我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立过婚书,拜过天地,见过父母,名列宗谱,你贬妻为妾之前,先把骗婚的事跟威远侯府解释清楚。”

裴半山默然不吭声。

按大胤律法,元嫡和续弦同居一府,最好的办法是“平妻”,但他对许氏厌烦至极,要借这个机会把她贬成妾室,再慢慢炮制。


杜小草不拿爻鱼回家,金氏也没奈何。

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把豆豉辣鱼酱里的小爻鱼干捞一条出来,给儿子解解馋,叮嘱他别当零嘴吃着好玩,这种鱼能帮助他入定冥想,引星辰之力淬体。

杜小草脸上淡淡,心里冷嗤。

这龙蛋觉醒仙种仨月了,《大胤修真宝典》还没读会三章,又懒又馋的糊涂蛋,让他入定冥想,分分钟能睡着,星辰之力十次有九次感应不到,他怎么淬体修仙?

不管会不会,能不能,龙蛋照样神气活现,全家人都得围着他转。

院子里有几只芦花母鸡咯咯哒,杜小草拎起铺了厚稻草的竹篮子,走到墙角竹架搭建的鸡窝旁,把还热乎着的蛋捡到篮子里。

杜家常年养着一群芦花鸡,每天能捡小半竹篮的土鸡蛋,不舍得自家吃,卖给进村收购的小贩,一个蛋五文钱。

杜小草把鸡窝打扫干净,地面撒上一层芦灶灰去味,端着簸箕刚要去屋后菜地里施肥,就听见后娘大声喊她:

“死丫头!过来教你弟弟认字,好好地教,敢耽误他读道典看老娘怎么收拾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算盘,趁早死了心,让你七婶去仙城给你张罗个好人家,好好帮衬你弟弟,别觉得翅膀大了,心就野了,想飞出老娘的手掌心?做梦去吧!”

劈头遮脸一顿数落,杜小草原地懵了一瞬,像是被人突然泼了一身冰水,凉透心底。

她再怎么早当家,也才十二岁,活在金氏这种精明刻薄的女人眼皮底下,想要长久藏住秘密太难。

她自以为隐藏很好的心思,早就被人察觉了,还没被放在眼里当一回事,觉得抬抬手就能摁死她。

杜小草恨得咬牙,低头走回堂屋里,拿起杜宝儿那本崭崭新的《大胤修真宝典》,她的那一本,已经被金氏拿去剪鞋样子了。

金氏虽然一心送儿子去城里的仙塾,没凑够银子之前,先让“死丫头”教一教也是好的。

现在整个杜家,甚至整个焦溪西村,识字最多,写得也好看的人,就是杜小草。

村里的女孩,九成大字不识一箩筐,她能识字,是沾了祖母杜阮氏的光。

祖母还活着的时候,一有空闲,就用芦灶灰和烧火棍教她写字,每个字都写得簪花一样好看。

祖母被卖到焦溪村之前,是仙郡贵人的大丫鬟,不知怎么得罪了当家主母,落到人牙子手里。

本来要卖她去脏地方,人牙子跟她有点交情,又怕她寻死,偷偷摸摸把人送到千里之外的焦溪村,半卖半嫁给了杜小草的爷爷。

金氏对婆婆教孙女识字的行为,嗤之以鼻,这穷山沟沟里,女孩子识字有屁用?

有那闲工夫,不如学学怎么纺麻织布,学学针线女红。

金氏虽然刁横,织缎的手艺冠绝全村,杜紫蘅这个亲闺女想跟她学,她教的有一搭没一搭,后来干脆不教了,逼着女儿去跟婆婆学斟茶行礼,焚香插花,各种伺候贵人的精巧活。

杜阮氏虽然偏疼杜小草生下来就没娘,对杜紫蘅和杜宝儿姐弟俩也当心肝宝贝一样,教得尽心尽力。

尤其是杜宝儿这个孙子,四岁就给他开蒙,还不用芦灶灰加烧火棍那么寒酸,正经给买了笔墨纸砚。

可惜熊孩子不争气,屁股底下藏了针一样坐不住,学了一年多,认识的字不够一箩筐。

等杜阮氏重病过世,他没人督促,天天疯玩,那些字又还给奶奶不少。

现在他觉醒了仙种,要读《大胤修真宝典》,厚厚一本,再怎么通俗易懂,毕竟是道典,杜宝儿一大半的字不认识,认识的也不懂得啥意思,佶屈聱牙啃不动。


她斜睨一旁的甄七娘,一个牙婆罢了,给裴夫人干脏活的使唤人,居然敢夹带不三不四的外人进来,活不耐烦了吗?!

甄七娘也意识到不妥,又气又急地跺脚,央求杜小草千万别声张:“好姑娘,我今儿带进来的丫头有点多,年纪也都偏大,怕她们路上起了逃跑的心思,我人财两空,喊你娘一起盯着人……”

杜小草信了她的鬼。

怕人跑了,可以捆手捆脚,可以让她的哑巴男人帮忙,金氏跟她非亲非故,屁颠颠跟着她干白工?

家里的织布机还闲着呢,龙蛋还等着银子念仙塾呢。

金氏毫无今时不同往日的自觉,大咧咧摆她长辈的谱,哭诉灾情严重,颗粒无收,河干了,山秃了,家里快要揭不开锅了……!

一句话:要钱。

杜小草冷笑,穷得揭不开锅了,还有钱送龙蛋儿子念仙塾?

都念小半年了,眼瞅着又要交束脩了,想来她这儿打秋风来了?

想得美!

她脚踩刀尖,小命悬在阎王爷的鼻尖上,才挣到的月钱和赏银,凭什么去填龙蛋的无底洞?

龙蛋能进仙塾,用的就是她这个倒霉姐姐的卖身钱,一卖断亲恩,慢说金氏娘仨,就是杜青奎这个渣爹,都是路人甲了!

……

甄七娘见杜小草脸色难看,后悔不迭。

她今天带金氏来别苑,目的就一个,想借她的口散播杜小草现在风光得意。

短短半年,杜家那个没娘的大女儿,就从一个满手冻疮、面有菜色的小丫头,蜕变成穿绸着缎、金玉满身的一等大丫鬟。

多励志,多馋人?

甄七娘是牙婆,她说的话天然惹人怀疑,带金氏过来亲眼看一看,由金氏宣扬出去,才有说服力,才会有更多的人家卖女儿给她。

杜小草面若含霜,不接她的话茬,也不搭理金氏,兀自按照府里收人的章程,把甄七娘搜罗来的几个丑丫头登记造册。

居然有一个是焦溪村的姑娘,还是独生女,印象中家境并不穷,怎么也发卖了?

她疑惑地亲自问这个叫招娣的女孩,女孩涕泪涟涟,只哭泣不说话。

甄七娘生怕杜小草误会她坑蒙拐骗,赶紧开口撇清:“是她爹娘亲自拎到我家里卖了的,倒不是缺粮食吃,嫌她八字不好,克碍爹娘的子嗣,打从生下她,整整十年没再添个弟弟,请风水先生来看,说毛病在招娣身上……”

杜小草气笑了:“野道士胡说八道,也能相信?郭家夫妻俩就招娣这么一个女儿,卖了她,万一再也生不出孩子呢?”

金氏在继女面前跋扈惯了,哪怕她今非昔比,也没生出什么忌惮之心,刻薄话随口就来:

“一个小丫头片子,养了她这许多年,早就仁至义尽了,咱村好几户人家,头一个闺女就溺死,招娣爹娘的年纪都不小了,天天守着她这么个赔钱货,将来能得什么济?不如早点打算,卖了她换银子,吃点好的养养身子,早点生个儿子要紧……”

金氏吧啦吧啦,把她当初生下杜衡以后,好几年没动静,求了仙城道士给的符箓,日日戴在身上,才怀了杜宝儿的事拿出来说嘴,力证招娣的爹娘没做错,招娣活该被卖,早就该卖了。

甄七娘也讪讪帮腔:“这丫头命苦,留在村里也没出路,不如来裴府碰碰运气。”

招娣虽然哭红了眼睛,那眼神还是落在杜小草身上。

两人的年岁差不多,在村里也是认识的,那时招娣的日子比杜小草舒坦十倍,半年过去,杜小草却变得又美又飒,她都不敢认了。

若是来裴府做丫鬟的日子都这么好,她被卖也没啥难过的了。

杜小草气闷难耐,正色看向甄七娘:“七婶娘就没什么要紧话捎给我吗?”

甄七娘愣怔片刻,虚扇了自己一耳光,陪笑道:“瞧我这记性,白桃回来的事,我已经跟她爹娘说过了,他们喜得过年一样,今天我送人来裴府,他们非要赶着牛车来送我,现在还等在别苑外头呢。”

白桃立刻抬头看向院墙外,恨不得立刻就奔出去见见父母。

奈何裴府规矩森严,一等二等的丫鬟,没有管事发给的对牌,绝对不能出府,最多走到二门上,就会被撵回后宅。

三等粗使没这么多讲究,但也没办法出府,没有差事在身的时候,不能随意乱走,逮住了就是一顿板子,打死白死。

杜小草琢磨着该怎么跟柳娘子讨人情的时候,下一拨牙婆已经不耐烦了,轰走磨磨唧唧的甄七娘,换自己这边的丑丫头上前登记造册,拿了对牌好去管事那边支领银子。

落袋为安嘛,耽搁一刻就可能出岔子。

甄七娘没奈何,嘟哝着让开,拉着金氏的手要走。

金氏不干了。

她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山道十八弯,颠得她骨头散架,可不是为了来看一眼继女如何锦衣玉食的,她是来要银子的。

没银子也不打紧,继女头上那几根金簪珠钗,手腕上戴着的绞丝金镯子,都摘下来给她带走,勉强也够了。

细水长流嘛,继女每月都有月钱和赏钱,她每月都能敲到一笔外财,杜宝儿在仙塾的花销不用愁了,杜衡说不定也有机会来裴府当差,每月再多领一份银钱……

金氏想得美滋滋,伸手就拔下继女头上的金簪子。

杜小草立马嚷嚷起来:“哪来的贼妇?!大白天就敢硬抢?来人,掌嘴!”

满院子人,她唯一能指使得动的是白桃.

白桃应声上前,手臂才刚抬起来,笋丫抢先一步冲过去,左右开弓狠抽了金氏几耳光,打得她像陀螺一样原地转了个大圈,懵了。

她想过杜小草会百般推脱,不给钱,却没想过一贯在她眼前逆来顺受的小丫头敢打她,还是打耳光这么气人的方式。

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

笋丫虽然只有十二岁,身高力大,气势骇人,趁着金氏发懵,揪着她的发髻一掌接一掌地扇耳光,只要杜小草不喊停,她能打两个时辰不喘气。


……

天愚院里,杜小草拿着记账簿子,一件件查阅裴大少屋子里的存货:

蘅芜香半斤、西胪香十两、伏魇香六两,悟道香三两,七宝银香炉一对儿,紫金手炉一对儿,香具若干。

然后是茶叶,龙团花茶五斤、金玉芽五斤、仙人醉四斤、雪山莲芯三斤。

前两种茶叶是裴大少日常喝的,后两种是宠幸薛坠玉的时候喝的,包括那些香料也分得明明白白。

伺候尊贵主子,事事都要小心,稍微出点纰漏,就是百口莫辩,死罪难免。

这是杜阮氏活着的时候,教导孙女的话,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被主母发卖到焦溪村。

裴府刚刚过去的这场祸事,更是血淋淋的前车之鉴。

平日里趾高气扬的管事嬷嬷已凉,芳绫、芳绡也被撵,裴夫人担心天愚院人心不稳,把她身边的大丫鬟及雨派过来照顾傻儿子,又把垂珠、杜小草一起提拔成大丫鬟,顶了芳绫芳绡的差事。

白桃则顶了垂珠原先的缺儿,升成二等丫鬟。

垂珠喜出望外,拉着两个小姐妹的手笑得像个傻鹌鹑,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么快就熬出头了。

芳绫芳绡不作死的话,起码还能在天愚院风光一年半,明年底交接差事,后年开春出府嫁人。

现在嘛,芳绫芳绡不知道躺在盐山哪个腌臜大管事身下,没日没夜地伺候人呢。

垂珠一朝得意,踌躇满志,对着菱花镜画了个美美的芙蓉妆,抱怨裴夫人“忒小心了”,明明都提拔了她和杜小草当一等大丫鬟,还派来一个钦差大丫鬟。

“凭咱们姊妹三个,还能照顾不好一个裴大少?何必把及雨弄过来盯着咱们呢?我听院里的婆子说,及雨喜欢芳绡的大哥,擎等着嫁他呢,现在出了这种事,姻缘落空,不定怎么恨我们,夫人派她来天愚院……真是急糊涂了!”

杜小草蹙眉,竖起食指嘘了一声,提醒小姐妹不要信口开河:

“夫人有夫人的打算,咱们当奴婢的听安排就是。”

身为奴婢,哪怕四下无人,也不能嘀嘀咕咕数落当家主母的不是。

万一被谁听了去,学舌告黑状,轻则打一顿板子,重则扔到盐山上去。

时时刻刻保持恭敬态度,是自保的不二法门。

真心里,杜小草并不想当裴大少的贴身大丫鬟,这种傻得没人性的豪门贵公子,毫无廉耻心,破坏力惊人,比焦溪杜宝儿难缠一万倍。

与狼共舞,不如持帚扫地。

什么一等二等,都是浮云,看看芳绫芳绡,风光得意了那么多年,落得什么结果?

这还是府上的四代家生子呢,换成她和垂珠这种没根基外头买来的,死了都没人埋尸。

忌惮归忌惮,活还是要干。

及雨身为裴夫人的心腹,只动嘴,不动手,杜小草和垂珠也不敢十分罗唣她。

两人虽然占了一等大丫鬟的名,骨子里都是进府半年的小丫头,做事不如芳绫芳绡那么圆滑娴熟,手忙脚乱免不了。

杜小草按照奶奶在世时教她的法子,先把裴大少屋里的东西重新登记造册,笨重大件儿无须理会,任你家贼外贼都搬不动,金贵小件儿必须统计清楚。

符箓法宝、文房四宝、金玉摆设、玉簪玉佩、银冠折扇,乃至金银制作的各式手炉、香炉、茶具、酒具、药鼎……务求细致。

打赏下人用的金瓜子、银瓜子,更是要精确到个位数,不让任何人有机会贪墨。

整个天愚院的大小丫鬟,连轴转忙了三四天,才重新拾掇整齐。

及雨趁着吃午饭的空隙,把院子里所有丫鬟婆子聚拢到廊下站好,以裴夫人的名义赐下赏钱,最少的都有十颗银瓜子。

杜小草贵为一等,裴夫人额外照拂,赏了她整整两百颗银瓜子,沉甸甸地塞满了一个缂丝大香囊。

还赏了她做三伏衣裳的布料,银纹蝉纱丝缎、散花滚雪蜀锦、素色烟纱细绢各两匹,绉纱、细棉布和月牙缎这些次一等的料子,各五匹,茉莉粉一匣,紫珍珠一匣,绞丝金镯一对。

垂珠也有赏赐,但无论是银瓜子还是衣衫首饰,数量比之杜小草全部减半。

薛坠玉也得了赏赐,却不是给她钱财锦缎,而是首饰和成衣。

首饰装在一个雕花木匣里,旁人看不到,衣裳却让人眼前一亮。

当先两件“金丝海棠蝉翼纱裙”和“累珠叠纱长襦裙”最是炫目,单是上面缀着的金丝和东珠,就要几十两银子,然后还有妆花织缎的百褶裙,浅粉色的披帛、锦绶、藕丝罗裳,各色鞋袜,堆叠起来半人多高。

薛坠玉的长相偏艳丽明媚,妆容衣饰越浓艳,越能突显出她临水芍药波光潋滟的美,又比垂珠多了三分端庄和诗书礼仪醺染出的雍容贵气。

裴夫人赏赐的华衫穿在她身上,艳丽明媚得让人目眩神迷。

裴大少每每就按捺不住,需要喂他喝一杯雪山莲芯茶去火。

然而薛坠玉明显是嫌弃这些衣裳簪环的。

从前她是仙郡明珠,高门贵女,越是相貌妍丽,越要穿戴素净,最爱穿的颜色是莲青和雪白,能压住她的殊艳。

现在入了裴府,全给她拗过来了,脂粉、妆容、花钿、簪环、裙裳……样样都精致,却都是为了让裴大少欢愉的精致。

裴府没有薛大小姐,只有一个叫“坠玉”的尤物和玩物。

垂珠和杜小草对她的态度十分客气,彼此江水不犯河水。

及雨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在天愚院的人事步入正轨以后,她的主要任务就是拾掇薛坠玉,让她以最谄媚恭敬的姿势伺候裴大少。

裴煜毕竟还痴傻着,被人敷衍冷待了也不自知,每次跟薛坠玉行房,都有年长的嬷嬷守在一旁。

薛坠玉敢懈怠搪塞,就等着事后吃苦头吧。

杜小草旁观几天,确定裴煜是真的傻了,日日痴缠薛坠玉,一是因为她的殊艳美色,二是因为她的五瓣金梅灵纹。

五行之中火克金,拥有金灵纹的薛坠玉,对拥有火蛇灵纹又亟需突破开灵境的裴大少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炉鼎,床枕之间的磨刀石。

只要“刀”能磨成,“石”断不断无关紧要。

可怜薛坠玉日日锦衣玉食,妆扮得千娇百媚,却极少开口,宛若行尸走肉,被管教她的嬷嬷用针狠戳几下,才微微有点反应。


白桃因为没有觉醒仙种,哭了好几天,杜小草拿着奶奶给的饴糖去哄她,却被告知她让拐子掳走了。

雪妮是村正的幺女,玉扣是村正的侄女,都家境富足,都进了城里的仙塾,一个月才回一次村,每次回来都找杜小草玩,跟她说说仙塾和仙城的有趣事。

上个月两人结伴回来,杜小草送了她们每人一条半尺长的爻鱼,帮助她们冥想入定。

栗姐儿比杜小草大两岁,二度觉醒仙种失败,已经许了婆家,是仙城开布店的小掌柜,家境殷实,准夫君也憨厚上进。

白天的时候,杜小草想去找栗姐儿说话,她娘在河沿洗衣服,说大闺女去仙城走亲戚去了,十天半月回不来。

杜小草形单影只,满腹心事,坐在灶台前看着炭火一点点熄灭,怏怏回耳房睡觉。

不管怎样,明天就是另外一天,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只要足够努力,就会一天比一天好。

这是祖母杜阮氏活着的时候,常劝杜小草的话。

祖母见过那么大的世面,活了那么久的年头,说的话也有大道理,杜小草默默记在心底。

入夜寒凉,她盖着晒得温热的棉被,被上再压一条捶打平整的白蒲草席,暖暖和和,舒舒服服,恨不得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这样的好事她只能想想,鸡刚叫第三遍的时候,她就被金氏揪着耳朵从床上拎起来了:

“死丫头,醒一醒!赶紧起床穿衣裳,还要赶几十里山路,去晚了得罪官老爷……咱全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金氏难得起一次大早,打着哈欠,满脸亢奋。

她没让杜小草穿那件补丁摞补丁的旧棉袄,从杜紫蘅的衣箱里,拿出一套刚刚做好了,还没上过身的百褶绣花精棉襦裙。

雨过天晴色,袖口和领口用银线滚了边,裙摆绣着浅浅淡淡水红色的花瓣,素雅好看。

杜紫蘅心疼地跺脚掉眼泪,扑过来要撕杜小草,被金氏暴力镇压,说等有了闲钱,再给她重做一件更好看的。

除了这套襦裙,杜小草还得到一根素缎缝制的长发带,一根奶奶戴过的竹纹簪子。

甄七娘也来了,帮她在脑后挽起高高的飞仙髻,插上发簪,缠上丝缎,缎尾飘在背后,清丽俏皮。

昨天下午她紧赶慢赶做好的绣鞋,也派上了用场,配她身上这套衣裳正合适。

打扮停当,用罢早饭,天还没亮。

甄七娘还嫌晚了,催促哑巴丈夫赶着一辆青毡小牛车,哞哞前往仙城。

从村里进城,六十里山路,崎岖难行,就算有牛车,紧赶慢赶也得大半天。

山路狭窄,车架子也不宽敞,大小三个女子就显得拥挤。

杜小草稀罕完身上的新衣裳,扭头看向山路两侧,大片桑田蔫头耷脑,一看就缺水缺的厉害,溪流河渠里都汲不出水,一人高的大水车白放着。

稻秧因为没有及时浇灌,错过了拔节窜高,吐穗灌浆必然受影响,歉收是一定的,再不下雨的话,绝收都有可能。

杜小草的年纪小,没遇见过离谱的天灾,觉得旱了涝了,熬一熬就能撑过去。

祖母活着的时候也常说,焦溪村有山有溪,能渔能猎,能耕能织,饿不死勤快人。

杜阮氏没想到有一天,河溪里的水会莫名其妙没了,村民眼瞅着沟干渠涸,恐慌一天天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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