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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夫人又去案发现场作画了纪云舒祁桢后续+完结

厘多乌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云舒,这五具尸体没人认领,明日你再多画几张,本官命人张贴出去,让人来寻寻。”纪云舒拿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手,收拾起自己的檀木盒子,冷言道:“明日我不出活,你找别的画师临摹便是。”“也行,时辰也不早了,本官遣人送你回去?”“不必了,我习惯了一个人走夜路。”“夜路不好走。”“我乐意。”县太爷那是自找没趣,纪云舒性子冷淡,在外人看来便是自持清高,可他还屡次不改往她枪口上撞,不是自讨没趣是什么。这会,人群外突然有人高亢一声:“让开让开。”人群被拨开,冲出二十几人,腾出了一条宽敞的道,各个腰间佩戴长剑,衣着锦缎,面色肃威,铮铮的盯着前方。顷刻,便见一名男子走来,男子青衫长袍,缎子上绣着淡紫色的瑯花,金靴玉佩雕琢,并非等闲,剑眉星目,笔挺的梁骨,...

主角:纪云舒祁桢   更新:2024-12-02 14:3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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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纪云舒祁桢的其他类型小说《王爷!夫人又去案发现场作画了纪云舒祁桢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厘多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云舒,这五具尸体没人认领,明日你再多画几张,本官命人张贴出去,让人来寻寻。”纪云舒拿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手,收拾起自己的檀木盒子,冷言道:“明日我不出活,你找别的画师临摹便是。”“也行,时辰也不早了,本官遣人送你回去?”“不必了,我习惯了一个人走夜路。”“夜路不好走。”“我乐意。”县太爷那是自找没趣,纪云舒性子冷淡,在外人看来便是自持清高,可他还屡次不改往她枪口上撞,不是自讨没趣是什么。这会,人群外突然有人高亢一声:“让开让开。”人群被拨开,冲出二十几人,腾出了一条宽敞的道,各个腰间佩戴长剑,衣着锦缎,面色肃威,铮铮的盯着前方。顷刻,便见一名男子走来,男子青衫长袍,缎子上绣着淡紫色的瑯花,金靴玉佩雕琢,并非等闲,剑眉星目,笔挺的梁骨,...

《王爷!夫人又去案发现场作画了纪云舒祁桢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云舒,这五具尸体没人认领,明日你再多画几张,本官命人张贴出去,让人来寻寻。”

纪云舒拿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手,收拾起自己的檀木盒子,冷言道:“明日我不出活,你找别的画师临摹便是。”

“也行,时辰也不早了,本官遣人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习惯了一个人走夜路。”

“夜路不好走。”

“我乐意。”

县太爷那是自找没趣,纪云舒性子冷淡,在外人看来便是自持清高,可他还屡次不改往她枪口上撞,不是自讨没趣是什么。

这会,人群外突然有人高亢一声:“让开让开。”

人群被拨开,冲出二十几人,腾出了一条宽敞的道,各个腰间佩戴长剑,衣着锦缎,面色肃威,铮铮的盯着前方。

顷刻,便见一名男子走来,男子青衫长袍,缎子上绣着淡紫色的瑯花,金靴玉佩雕琢,并非等闲,剑眉星目,笔挺的梁骨,薄冷紧抿的唇,一张俊朗的面容被周围的火把映照得格外分明冷俏,看似不动声色的神色上,却带着一股阴鸷的寒气。

而男子的身旁,立着一名魁梧大汉和一名眉色端正的中年男人。

纪云舒一眼便认出了那中年男人,自己的父亲纪书翰,此时,他不是应该在招待那位京城来的贵人吗?莫不成,那青衣男子,就是京城的贵客?

纪书翰自然也认出了纪云舒,见她一身男装,又往这死人堆里钻,心底顿时就攥起了一团怒火,可表面上又平平无泽。

县太爷瞧了眼周围,抓了抓脑,心底不明,过去问:“纪老爷,您这是?”

“刘大人,这五具尸体乃是这位公子的下属,你将你的人撤走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纪书翰向来不把县太爷放在眼里,说话端着架子,傲慢得很。

县太爷语塞,既然尸体有人认领,他也不想趟这趟浑水,于是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衙役撤到了一边。

“公子,是否要将这几具尸体抬到义庄去?”纪书翰变换了一张讨好的脸孔,轻声轻语的问。

那男子不语,冷灼焦目,看向五具死尸上,皱眉。

“他们五人昨日不是已经回京了吗?”

“昨天他们的确回京了,也不知道怎么会在这,公子,看来事有蹊跷。”大汉在旁回道。

当然事有蹊跷,这五人都是剑客,屋舍大火,没道理会被活活烧死。而且回京之路并不经过东郊村,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纪云舒此时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正准备悄悄离开,自己父亲在这,总归有些不舒服。

刚走几步,就听到那名男子吩咐他人:“将其焚烧,骨灰带回京城安葬。”

“属下领命。”

烧了?

纪云舒一怵,脚步顿住,奇怪的看向那名男子,插了一句:“既然事有蹊跷,为何不请仵作来看看?焚烧尸体,证据就没了。”

听闻,男子朝她看去,素服清雅,体型纤瘦,面容骨骼小巧,肤色白皙,丝毫不见男子的气概,倒有一股女子的娇柔感。

“本公子的下属,已经这般惨相,断然不能再让那些仵作开膛破肚。”

“可是这些人死于非命,公子不想查出真相?”

“死于非命?你知道些什么?”男子微微眯了眯眼。

纪云舒不语,朝自己父亲看了一眼,依旧是一双厌恶和愤怒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她也不再理会了,将白色手套重新戴上,走到一具尸体旁蹲下,捏住下颌骨。


素云自杀了!

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狱卒将一块血淋淋的手帕拿了出来,朝纪云舒递送过去……

那条真丝柔滑的手帕上,扭扭歪歪的几行血字,将一红一蓝的两朵桑悸花、衬得格外出挑!

纪云舒微微一僵,这才将手帕捏在了指尖上端看起来!

本该清秀的字迹,用血写出来,却十分浑厚有力。

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三行字:愿以命相求,保林端安好!予纪先生。

双手猛得一颤!

那两个桑悸花的绣线磨在她指尖的纹路上,像无数把细小的刀子似的,割得她隐隐作痛!

她应该快一点破案、快一点,再快一点!

心底的惋惜,如洋葱一般,被层层剥开,红了她的眼眶。

她看向老管家,万分痛斥,“你可知道,你害死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两条。”

老管家垂着眉眼,终是露出了一丝悔意和愧疚。

“我……我不想这么做的。”他摇头。

“可你终究杀了人,也终究害了人。”

“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

下一刻,他猛得抬起头来,一改之前的无谓淡然,激动的冲着纪云舒吼了一声。

“我杀了自己的女儿,你以为我很开心吗?如果不是她做出那样的事情来,我不会杀她的。”

“不要说了。”

两道声音是一前一后发出来的,沉默的周老爷激动的往前迈步,那双震惊而惶恐的目光铮铮的瞪着老管家,赤红着脸,指着他。

“你曾答应过我,此事就算是你死了,你也绝不会说出来。”

周小姐,不应该是周老爷的女儿吗?

何时,成了老管家的女儿了?

这让在场所有人,包括纪云舒都震撼不已。

真是一个惊天的秘密!

默默隐着的景容,勾着唇角,明眸微挑。

一只手轻轻的拍着自己翘起来的膝盖,带着十足的兴致。

快快快,本王都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桩案件的来龙去脉了。

由于周老爷的出声阻止,老管家果然将话咽了回去,只是,身子隐隐颤抖,深凹的双眼里,淌着泪水,嘴里也发出了一声声悔恨的哭声。

县太爷挠了挠脑门,一脸茫然。

索性,再次抄起那块惊堂木。

啪的一声!

纪云舒暗地里白了他一眼,这人脑子里有泡吧,这个时候拍什么拍啊!

就听县太爷提起嗓门,问去,“说清楚说清楚,那样的事情,是哪样的事情?桩桩件件都给本官说清楚,公堂之上,不允隐瞒,不然,本官板子伺候。”

伺你妹伺!

这时,周夫人偻了偻身子,叹着气,上前,“让我来说吧。”

声音太沉,沉得有些安静。

周老爷上前拉住他,惊怕道,“夫人,不要说。”

“都已经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眼神中,似乎看淡了一切。

她的目光,从县太爷的身上、顺到了地上抖颤抽泣的老管家身上,又再一次顺到了周老爷的身上。

眼神充满了回忆,“二十年前,我嫁给老爷后,一直没能为周家生儿育女,不管如何调养身子都无济于事,后来多番诊治,这才得知,不是我不能生,而是老爷他的身体……不行,那段时间,老爷天天愁眉不展,每日都喝得伶仃大醉,所以,我才……”

说道这里,周夫人哽咽起来,用衣袖擦了擦眼泪。

支起头来,继续说,“我当时也是糊涂了,才会想到跟阿井做出那样的事情来,我只是想怀个孩子,替老爷了了心愿,老爷知道后,也没有怪我,而是把这件事瞒了下来,我们本以为此事就此作罢,不会再去提起。”

目光落在老管家身上。

“但是几年前,阿井的女儿进府里来看他,因为不小心弄脏了凝儿的衣服,就被凝儿给关了起来,结果活活折磨死了,阿井脸上的伤,也是在救她女儿的时候、被凝儿划伤的,阿井痛失自己女儿,可是说到底,凝儿也是他的女儿,所以那件事情他没有报官,也没有说出去,就只有我、老爷和他三个人知道。”

此时此刻,周夫人已经泣不成声!

周老爷更是整张脸都拧成了一团,伸手抱着自己的夫人,难受极了。

大概的意思,纪云舒也听明白了。

周老爷性无能!周夫人借精生子!

老管家两个亲生女儿,一个女儿杀了另外一个,而他,杀了剩下的那一个!

真是复杂的很!

难怪得知老管家是真凶的时候,周夫人不激动,周老爷不怒气。

案件此时,已经清晰明了。

可大家的心情,越发沉闷。

就连原本带着看热闹的心情的景容,也缓缓沉着脸,心里有些堵。

县太爷舔了舔干巴巴的唇,按照流程,他必须再问一遍,“老管家,你因为自己女儿被周小姐所杀,所以当晚在被周小姐打骂时,才起了杀心,杀了她,是不是?”

半响,老管家缩着身子,那张狰狞的脸埋得很深很深,再也看不见他那双温和、而充满了悔意的双眸!

只听见一个字,“是。”

县太爷满意的点点头,朝师爷看了一眼,师爷便拿起一张刚刚写好罪状的纸,走到老管家面前,放在了地上,直接将他的大拇指往红色泥印里一按,再往罪状上按去。

周姐小姐的命案,总算完结了。

可每个人,似乎兴奋不起来。

尤其是纪云舒。

老管家被押进了监牢,周老爷和周夫人双双抱头痛哭,心如死灰般,也离开了!

衙门的公堂上,纪云舒还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高堂上的那块牌匾。

明镜高悬!

不由的,她叹了一声气。

手里捏着的,还是那块绣有桑悸花的手帕。

她真恨自己,恨自己为何不快一点将案件查出来,若不是纪灵芝闹了那一番,说不定,能赶在素云起了自杀念头之前救她!

更恨自己,为何要将那盏油灯留给她。

县太爷看她呆站了许久,伸手挥了挥,“散了散了,都散了。”

两旁的衙役们,得令退下。

景容也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开了公堂,不见人影了。


大厅里似乎冒着一股浓浓的硝烟,几把枪,都对着纪云舒。

一旁的纪婉欣满脸忧色,拿手帕捂着嘴轻咳了几声,开口说:“祖母,爹,你们不要误会云舒,当时,我也在院子里,是灵芝这小丫头自己摔倒的。”

这话一出,纪慕青就不干了。

丹凤眼一瞄。

“婉欣,我们都知道你跟云舒的关系很好,但也不用这样护着她吧,今天她是把灵芝的手弄伤了,万一哪一天弄断了可怎么办?到那时你还要护着她不成?”

那语态,依旧阴阳怪气!

“我句句属实。”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灵芝撒谎?”

纪慕青挑着眉,这话一出,纪灵芝赶紧接了嘴。

“我没撒谎,明明就是三姐姐推我的,二姐姐,你明明看到的,你为什么不帮我帮她?”

纪灵芝提着高嗓、冲着纪婉欣反驳道。

转而,又抬着自己那两只像包粽子的手,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哭喊着:“爹,你一定要帮我教训三姐姐,就是她推我的,我的手好疼。”

纪书翰闷声一哼,手一抬,又往桌台上一拍,对纪云舒问道:“灵芝好歹是你妹妹,就算你心里怨恨我将你嫁去卫家,也不该拿她撒气。”

她只是一笑:“爹和祖母既然认定了是我推的灵芝,我说什么也没用。”

“你还嘴硬。”

“女儿只是无心辩驳。”

气得纪书翰头冒青筋,指着她:“真是作孽,生你这么个歹毒的畜生,你看看你,成天穿一副男装,简直败坏我纪家门风,你如此纨绔不化,也休怪我这个做爹的狠心,来人,给我家法伺候。”

家法!

不是不将她当纪家人吗?现在,怎么用起家法了!

纪云舒笑了笑,眸子沉着一股倔气,对上自己父亲的视线。

那样的眼神,是不带半点求饶的,刺激着纪书翰的敏感神经,让他更加“亢奋”了。

朝一旁的家丁狠斥:“还不快去把我的鞭子拿来。”

家丁面部一抽,风风火火的将那条金色缎玉鼎的腾马鞭取了过来。

那鞭子,据说是皇上赏赐的,纪书翰当宝贝供着,称其为家法!

纪云舒听鸾儿说过,原主生前,只是不小心打碎了纪书翰书房中、一个普通的通玉壶,就挨了三鞭,躺在床上,昏迷了几天几夜!

这会再次拿出来,也不知是三鞭,还是十鞭!

纪婉欣见状,赶紧上前:“爹,使不得啊,这鞭子打在人身上,是会死人的。”

“今天谁要敢劝,我连她一块打。”

纪书翰是狠下了决心!

纪婉欣哀求不得,只好去拉纪云舒,劝说道:“云舒,你赶紧跟爹认个错,那鞭子不能挨。”

换来的,只是她不屑一笑,原主都挨了三鞭撑了过去,她怕什么?

“既然非要打我几鞭,这件事才能过去,那好,这家法,我受。”

说话,她掀袍而跪!

一身淡蓝色长袍,挺直着身子,竟透着一股男儿的铮铮之气!

纪书翰已经举起了鞭子,咬着牙,不带半点留情。

啪—

一鞭下去!

肩膀连带着后背,疼得钻心。

耳膜连带着脑袋,嗡嗡作响。

纪云舒依旧挺着身子,傲骨犹存!

又是一鞭!

她身子不由的往前伏起,一双手摁在了地上、握成拳,眼眶充血,却还死死的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疼痛的声音来。

一鞭接着一鞭的抽打在她的身上,那皮开肉绽的声音响彻在整个纪家。

最后,纪云舒的身子,已经完完全全的伏在了地上,后背处,是一条条是被鞭子抽出来的血印。

十分恐怖!

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她,还是不愿意求饶,咬着嘴唇流出了血,也不愿意叫一声疼。

最终扛不住,晕倒过去。

是如何被抬回院子里的,她也不记得了,只是模模糊糊的听到哭声,想必,是鸾儿!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趴在床上,她稍稍一动,浑身上下,哪哪都疼!

鸾儿正好端着汤药进屋,见她要起来,赶紧过去。

“小姐,你别起来了,还是趴着吧。”眼泪汪汪!

她也不动了,继续趴在床上:“我死不了。”

“小姐,都怪我没用,我不能保护小姐,害得小姐受了这么多的苦。”

“傻丫头,你瞧,我真的没事。”

明明脸色苍白,明明双眼无力。

鸾儿哭了好一会,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抹。

纪云舒喝了药,又继续睡了过去。

在床上躺了整整两天,期间,也只有纪婉欣过来问候了一趟,其余的纪家人,真是巴不得她死。

而这两天里,纪云舒就一直躺在床上看那本《临京案》。

第三天,她已经好了许多,不顾鸾儿的劝阻,下了床,换了男装,梳了髻冠。

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没有了那些花花草草,整个院子,空荡荡的!

离开纪府,她往城西的广渠院去了。

因为身上有伤,步子也缓慢了许多。

经过一间玉石铺,看到了里面围满了人,悉悉率率的指着里面正在说些什么。

她本不想理会,却突然听到了卫奕的声音。

“不是我,我真的没有打碎你的玉佩,不是我啊!”声音十分慌张。

纪云舒停下步子,扒开人群,就见卫奕那傻小子站在里面,使劲的摆手。

玉石铺的掌柜一把抓住他的手,另外一只手举着一块碎成两半的玉佩。

“你打烂了我的玉佩,就得赔钱,一百两,一个子也不能少。”掌柜极其的凶悍,甚至出手打起了卫奕。

卫奕一边拿手挡着,一边狂说:“我没有碰你的玉佩,真的不是我。”

“刚刚你说想看看,然后拿在手里就掉了下去了。”

“不是我……”

纪云舒眉心一蹙,微微摇头,走了进去。

“可否让我看看这块玉佩。”

卫奕一转头,看到是她,有些兴奋,唤了一声:“哥哥。”

纪云舒不理他,伸手直接将掌柜手里的玉佩拿了过来,细细端看了一会。

面向掌柜,问:“我问你,这玉佩可是刚刚打碎的?”

掌柜点头:“当然。”

“那我再问你,这玉佩可是一直放在铺子里,用盒子装着?”

“当然,这都是新货,很名贵,被这傻子打烂了。”掌柜依旧火冒三丈。

纪云舒面色一沉,痛斥一声。

“你在撒谎。”


锦帛上,女子一席粉色轻衫立在梅花树下,尖尖细细的下颚,面色绯红清淡,目光沉邃,鼻尖饱满挺立,薄唇勾勒微微一笑,真真宛若墨水美人,栩栩如生。

周老爷一见,当下就红了眼,激动得身子微颤,可男人有泪不轻弹,还是硬生生将眼泪咽了回去,将画卷起,递送到了自己夫人面前。

“是,这是凝儿,这就是她生前的相貌,我苦命的女儿啊,生前你就多病,如今死了,还面目全非,是为娘的对不起你啊!我苦命的女儿……”

周夫人抱着那幅画,愧疚难过,哭得梨花带雨。

“夫人别难过了,凝儿也不愿看你如此伤心,你身子不好,可别让为夫揪心啊!”

周夫人咽声,眼睛都快哭瞎了,最后由丫头们扶着回了房。

纪云舒将东西收拾好,将檀木盒夹在手臂间,准备离开。

“纪先生留步。”周老爷叫住她,取了一包银子塞了过去:“这些银子还望先生收下”

“不必了,我为衙门办事,这钱,县太爷自会补给我。”

她将银子推了回去,走出灵堂。

那钱,她还真不能要,她给衙门当差,接的理当是官家给的银子,若接了私银,往后大府小户也都不必经过衙门,直接找她出活了,那不得忙死。

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届时,还是有些好处的!

雨越下越大,纪云舒从周府原路返回了纪家,不走正门,只走偏门。

西厢院子

鸾儿搓着手焦急的往外看,见纪云舒一回来,赶紧迎了上去。

“小姐,你出门都快两个时辰了,刚才老夫人遣人过来,说是京城里来了几位贵客,晚上的宴席不让你去,还说你给死人作画,晦了门气。”

“我本就不想去,你慌张什么?”

“可院子里的几位小姐都有份,偏偏又冷落小姐你。”鸾儿抱怨。

“我就怕热闹,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今日下雨,在屋子里休息最好。”

纪云舒用屋檐水洗了手,进了屋子。

鸾儿为自家主子那是操碎了心,叹了声气,也跟着进去了。

纪云舒换下了身上的男儿装,素妆淡抹,肤白貌美,温雅的面容下多了几分睿智和灵气。

可镜中的美人儿,终究不是她原本的模样。

五年前在手术台上猝死,醒来后,竟成了锦江纪家年仅十三的三小姐,记忆涌向脑海,她才知道,原来这具身体的女主人是个遭受嫌弃的庶女,母亲出身青楼,父亲酒醉才有了她,而自己一出生,母亲就难产死了,从小便被丢在西厢的偏院里,由张嬷嬷照看,前些年,张嬷嬷得了疾病去世了。

而后,院子里的月俸一月比一月少,十三岁的纪云舒饿得只剩皮包骨,结果活活饿死了。

而新的纪云舒便活了。

好在,她在21世纪是个有名的模拟人像重建师,专为考古出来的人骨做面部模型,于是她打算重操旧业,进了衙门当差,为那些面目全非的死人画生前相,也得了温饱。

但因为这样,纪家上下就更加不待见她了,纪家是名门之后,可纪云舒却常常与死尸打交道,这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丢尽了纪家的脸。

于是,纪云舒每次出活,都女扮男装,向来不提自己的家世来历,纪家不理她,她也乐得自在,拿着衙门的俸禄,偶尔还能添置几身新衣裳。

五年时间,纪云舒也渐渐习惯了这具身体,用起来,游刃有余。


“人的尸体会说谎,可骨却不会。”

语落,纪云舒已将那人的下颌骨上下掰开,焦皮脆响,掉了一地。

“舌骨受挫,朝上盘起,冠突也有明显的碎裂,是被人用重物撞击下颌骨而至。”

语罢,又将此人的头部微侧,用手按了按那人的颈后沟。

“后颈有被圆形利器捶打的痕迹,骨尖断裂,大量出血,皮肉虽然烧焦而无法辨别死亡时间,但牙齿内的骨质还在,松下三尺,应该是在昨日子时死的,可大火却是在两个时辰前发生,明显,这五个人,皆是死亡之后被人抬到屋舍,毫无挣扎烧的。”

景容好奇,想继续听她说下去。

纪云舒又走到第二具尸体前查看,捏了捏那尸体的喉骨。

“常人的喉骨都是上下微软,中间坚硬,可这具尸体的喉骨和第一具一样,都是中间软,上下硬,如此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中毒身亡,这也是为何他们在大火里毫无挣扎的缘故。”

“中毒?”

景容沉了沉眸。

纪云舒拧着好看的眉心,揣摩道:“五人骨骼惊奇,应该都是练家子,想同时杀掉他们很难,两方一定也交过手,所以他们的骨骼才会受损,而对方定是败下阵来才选择了下毒,既然要下毒,必然要经过口,所以才会导致喉骨的异常,如果要查,就要从食物入手,或者……停留的居所,比如客栈。”

“还看出什么了?”

纪云舒摇头,起身将白手套脱去,拍了拍衣角上的黑灰。

“你不是仵作?”景容又问。

这男人的问题,真是多如繁星啊!

“在下只是一介画师,只懂些骨骼命脉,验的是骨,仵作开膛,验心、肝、脾、肺、肾和脑,两者截然不同,公子若还想查出些别的,便把尸体送去给仵作剖尸检验,若不想,便罢了。”

她可没有强迫他人的怪癖,这桩命案查不查,说到底,与她无关。

景容审视性的目光落在纪云舒身上。

小小的锦江城,还藏着这等人物!

而这书生说了这么多,他若再将那尸体焚烧,于情于理,说不过去。

何况,自己的属下中毒身亡,他现在也迫切的想知道这背后究竟藏着什么真相。

莫非……与京城有关?

恐怕这回京的时间又得往后拖了!

“琅泊,命人把这五具尸体送去让仵作验验,一有结果立刻通报。”

“是。”

被唤为琅泊的壮汉立即命人将尸体抬走了。

景容朝纪云舒看去:“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纪云舒神态淡漠,依旧是一张不苟言笑且深沉的模样。

“小小画师,不留名讳,时辰已经不早,在下还要回家照看久卧在床的家父,告辞。”

久卧在床的家父?

一旁的纪书翰眼角微微一怵。

此刻,纪云舒已经提着灯笼,夹上了她的檀木盒子,走到县太爷身旁,压低声音道。

“今日出了两趟活,加了三个时辰的班,弄湿了一双鞋,糟蹋了一双白手套,下月的俸银,多加十两。”

这精打细算的,真会过日子!

县太爷掐了掐手指,翻着眼皮算了算,周家给了四十两私银,朝廷下拨七十两,东郊村命案可提二十两,自个月俸四十五两,除去杂七杂八,还剩六十两。

哟嘿,还有够!

这才是真正的精打细算啊!

“本官给你加十五两,天气冷,置办个暖壶。”县太爷笑眯眯的,这祖宗,得伺候好。

纪云舒脸色冷清,不作回应,迈步离开,深入到那片黑色地带,只有那盏灯笼,隐隐抖颤着橙色光晕。

一人一灯一檀盒,颇具美感。

而身后的景容,脸上泛起了一道耐人寻味的深意,那书生,虽身骨精瘦,看似文弱书生不成气候。

可自古能人隐于市,不简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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