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喻研邵慕言的其他类型小说《二嫁京圈大佬,前夫急疯了喻研邵慕言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鹿小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邵慕言一到,会议厅里的学生们纷纷站了起来,眼里都是仰慕和崇拜的亮光。每个行业都有一个站在前面的引领者,邵慕言的存在对每一个科研人员来说,都是一座看得见的高山。他们想追寻、想翻越,但也知道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人走到了跟前,喻研客气礼貌地唤了声“言叔叔”,如同两个人第一次见面。邵慕言却没有要和她拉开距离的意思,把自己的学生们叫到跟前一一跟喻研打招呼,介绍他们互相认识,毕竟以后免不了要打交道。向景恒已经入席,他在企业家的位置区域,离喻研他们八丈远。他就这样看着喻研站在邵慕言身旁,被他引荐给不同的人,喻研始终面带微笑,没有半点勉强和不愿。向景恒不禁想起以前他带她参加晚宴和一些商业酒会,那时候的喻研虽然也在他身旁笑,可她眼里是死的,是厌的。...
《二嫁京圈大佬,前夫急疯了喻研邵慕言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邵慕言一到,会议厅里的学生们纷纷站了起来,眼里都是仰慕和崇拜的亮光。
每个行业都有一个站在前面的引领者,邵慕言的存在对每一个科研人员来说,都是一座看得见的高山。
他们想追寻、想翻越,但也知道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人走到了跟前,喻研客气礼貌地唤了声“言叔叔”,如同两个人第一次见面。
邵慕言却没有要和她拉开距离的意思,把自己的学生们叫到跟前一一跟喻研打招呼,介绍他们互相认识,毕竟以后免不了要打交道。
向景恒已经入席,他在企业家的位置区域,离喻研他们八丈远。
他就这样看着喻研站在邵慕言身旁,被他引荐给不同的人,喻研始终面带微笑,没有半点勉强和不愿。
向景恒不禁想起以前他带她参加晚宴和一些商业酒会,那时候的喻研虽然也在他身旁笑,可她眼里是死的,是厌的。
活像一个木偶,一个假人。
久而久之,他就不愿意带她去了。
何必勉强。
他以为喻研性格内向,不喜欢这种场合,如今看来,或许她只是不喜欢身边的人是他。
在新欢面前,笑得这不是挺开心的么。
眼里都有光了。
向景恒眸色微沉,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压住胸腔莫名腾起的燥意。
“景恒。”
甘晓星凑了过来,“会议还没开始,咱们要不要过去和上州科学研究院的领导们打个招呼?”
学术圈论资排辈也挺厉害的,甘晓星在国外上的大学,学历并不低,可她的导师在科研圈名声不显,同门也没有特别厉害的人物,一到这种大神云集的地方还真有些发憷。
再一看喻研,可谓如鱼得水,在甘晓星眼里跟变了个人似的。
如今的喻研,和三年前那个家庭主妇的模样差别太大了,脱胎换骨一般。
向景恒:“你一个混世魔女,也有怕的时候?”
“哎呀,你就会取笑我!”
甘晓星在向景恒肩头捶了一下,趴在他身上笑了会儿,看着喻研的方向幽幽叹口气。
“现在科研圈很难混的,我又不像喻研,她全家都是科研圈的,就算自己没什么成就也有大神带着她飞,项目随便挂个名字就行。我一个没背景的,想飞都飞不起来,同人不同命啊。”
向景恒抬眼朝喻研看过去,邵慕言正低头跟她说着什么,喻研贴耳倾听,两个人靠得很近,像是下一秒就要贴上了。
他眼眸一沉。
就这么亲密吗?
大庭广众之下都这么不管不顾,可想而知私底下只会更过分!
向景恒霍然起身,吓了甘晓星一跳。
周围环境嘈杂,邵慕言说的后面几句他们实验室半导体器件的最新研发进展喻研没听清楚,往前凑了凑,正留神听着,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喻研”。
她不经意地扭头,甘晓星靠在向景恒怀里,冲着她笑。
向景恒的手,扣着甘晓星的肩,两人贴得紧紧。
这一幕像极了三年前她在向景恒手机里看到的那张合照,这两个人都在用肢体语言告诉她,他们才是亲密无间的青梅竹马,自始至终没有变过。
而她,只是一个不经意从他们世界路过的路人、过客。
向景恒这张脸对在场众人而言并不陌生。
向氏科技的总裁,商业新贵,而他之所以在科研圈人尽皆知,还是因为他娶了喻院士的亲孙女,后来又抛弃了她。
“离婚”一事当年是低调处理的,甚至喻研出国很多人都不知道,直到喻家取消和向氏科技的合作并收回所有专利,众人才知喻研被向家净身出户了。
紧接着向景恒和甘晓星的绯闻上了热搜,传得沸沸扬扬,喻家和向家从联姻到正式解绑。
而那时距离喻教授夫妇在南极科考途中遇难还不到三个月。
向景恒的婚外情和向家对喻研的苛刻无疑是落井下石,叫人愤怒又心寒。
那场事件,向氏科技相当于得罪了一半科研圈,向家低估了喻家在科研圈的分量。
喻研虽不在国内,可这些事程韵都告诉了她,所以她很不理解向景恒在这种场合揽着甘晓星到她面前高调秀恩爱是怎么想的。
恋爱脑把脑子烧糊了吗?
“邵教授,咱们昨天见过。”
甘晓星主动上前一步,将喻研往旁边挤了挤,笑容灿烂地跟邵慕言自我介绍。
“我是晓星研究室的主理人甘晓星,跟向氏科技还有很多科技公司都建立了长期合作的关系,目前主要研究的方向也是微电子器件领域。我们研究室规模不大,但潜力无穷,一直想跟着您多学习,还请邵教授多多指点。”
她十分落落大方,今日妆容也考究得很,在一众正装里她一袭上白下黑的Chanel挂脖连衣裙很是抢眼。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这是学术交流会并非线下的社交酒会,甘晓星忽然这样冒出来跟邵慕言套近乎,让整个气氛都变得有些尬。
偏偏她自己浑然不觉,见邵慕言没接话,怕他听不清似的又上前逼近一步。
邵慕言眉心一皱。
“这位女士。”
司南适时上前,制止了甘晓星没有距离感的攀谈,朝她身后的向景恒淡笑询问:“向总,这是您的女伴?不如咱们留个名片,有机会线下再交流。”
作为邵慕言的大弟子,司南为人处事八面玲珑,很能拿事,但他更加清楚老师的脾气。
邵慕言教学时刻板又严厉,但私下场合是挺随和淡雅、平易近人的,很少会这样当众不给谁面子,能让他沉下面容得是很不待见的人了。
甘晓星终于有几分后知后觉的尴尬,向景恒就更是。
他原本只是想过来跟喻研交流几句,也是真看不惯她和邵慕言当众贴面的行为,毕竟在座都知道他们有过一段婚姻。
可甘晓星忽然冲上去的表现也很冒失,毕竟今天甘晓星是他带过来的,是作为向氏科技的一员,他得对她的行为负责。
向景恒倒是很希望喻研能够在这时候说两句解解围,可她并没有开口的意思,扭头一看她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了。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入座吧。”
司南主持会议比较有经验,今日也是他来担当宣讲人。
请诸位领导落座的时候,邵慕言说了句什么,司南躬身倾听,频频点头。
他对着话筒道:“诸位领导、老师,下午好。今天会议的主要内容是关于新型超低功耗微纳电子器件的立项问题,我们也请到了W.D研究室的团队主创。大家都知道W.D研究室这些年在微电子领域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作为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喻博士功不可没,她既然来了,咱们可不能轻易错过。”
众人纷纷朝喻研的方向看去,喻研起身,颔首,微笑。
“喻博士,请到前面来。”
司南笔挺地站着,一脸骄傲地看着自家师妹,朝邵慕言旁边的位子摆了下手,示意她过去。
这一番隆重的介绍,直接把向景恒和甘晓星都说愣了。
两双眼睛齐齐朝喻研看过去。
喻博士?
W.D研究室主要项目的负责人?
喻研?
这怎么可能!
喻研承接着众人投过来的目光,不见一丝慌乱,只朝邵慕言看过去。
邵慕言朝她微微点头,喻研便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大神云集之处,喻研自信又从容。
甘晓星看着在邵慕言身旁淡定落座的喻研,脑袋像是被大炮轰炸了一番,满脑子都是“不可能”三个字!
三年前她拿下硕士学位的时候喻研还只是一个本科生,这才三年过去,她怎么就摇身一变成博士了?
还有,她在W.D研究室不是只是一个打杂的吗?怎么忽然间成了负责人,好像还是W.D研究室的回国参会代表?
邵慕言便是要往喻研脸上贴金,也不能是这个贴法。
何况在这么重要的会议上。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方才司南所介绍的关于喻研的一切,都是真的!
向景恒比甘晓星还要震惊三分。
三年前喻研和他离婚后突然远赴M.国,向景恒想查她去了哪里,但她的信息被有关部门加密了,什么也查不到。
难道她这些年在M.国,当真攻读了硕士和博士学位,还成为了W.D研究室重大项目的负责人?
才短短三年,她怎么做到的......
向景恒看着在聚光灯下口齿清晰、沉着发言的女人,她周身像是蒙着一层耀眼又透明的光,既刺眼,又叫人挪不开眼。
他喉咙轻哽,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感知到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撞击他的胸腔。
咚!咚!
一下重过一下。
新型超低功耗微纳电子器件的立项,是这次喻研带着团队回国的重点工作。
这个项目是华国当前重点研发计划专项课题,喻研作为项目负责人,也要扛起很大的责任。
她自信地表示:“我国在集成电路和芯片技术方面的研究只是起步晚于M.国,水平和能力不一定比M.国差。我相信,经过一代人的努力,我国的芯片技术一定能够达到国际先进水平,摆脱高科技企业对国外芯片的依赖......”
她讲话的内容全戳在本土高科技企业的痛点上,向景恒听到旁边几位老总频频点头的议论声,有几位已经按耐不住,蠢蠢欲动了。
会议开了一上午,甘晓星坐得腰酸背疼,捱到最后就是想等答疑环节,等着喻研出丑。
毕竟在座的这些哪个不是名校的高材生,真正的科学家。
她就不信喻研招架得住这么多人的专业提问!
没想到......喻研还真招架住了。
甚至她回答问题的时候,比先前发表讲话的时候还要自在从容,许多有关核心技术方面的问题甘晓星都没有听说过,不禁也开始记起了笔记。
笔记记了两笔就反应过来,她气得在纸上狠狠划了一下,愤怒地写下两个字母:M!D!
答疑结束后邵慕言又总结了几句,会议圆满落幕。
没等向景恒站起身,一众高科技企业的老总就迅速上前将喻研给包围住了,都是国内知名的科技公司,求才若渴!
恨不得立马将喻研的团队挖到自家公司!
做芯片光砸钱不行,还得砸数学家物理学家化学家......像喻研这样的技术大拿,完全是香饽饽,到哪都是如虎添翼。
向景恒忽然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原本这次来他就打算和W.D研究室建立起合作关系,也想让喻研帮他牵个线搭个桥,谁又能想到喻研竟是如今W.D研究室说了算的人呢。
一时间向景恒都不知是欢喜多些还是忧愁多些。
他深吸一口气,正要朝喻研走过去,甘晓星忽然唤了一声“景恒”,朝他扑了过来,向景恒下意识将她搂住。
甘晓星抓紧他,轻嘶一声说着“腿麻了”。
向景恒抱着甘晓星,抬头朝喻研看去,只见她带着团队随邵慕言往外走,连回头看他一眼都不曾。
吃过早餐两个人就上楼回各自的房间换衣服,准备出发。
楼下鸣笛声响起的时候喻研刚换好衣服,拉开窗户对着师姐程韵喊了一声:“马上!”
她拎着电脑包火急火燎地出门,头发都没来得及扎,水藻般浓密的黑发自然垂在耳后,跟邵慕言打了个招呼。
“言叔叔,我师姐来接我,我先走了。”
邵慕言正在打领带,听见声音在门口闪现了一下,点头:“好。”
喻研手里还拿着梳子,看到邵慕言缩进去的衣领,强迫症实在没忍住,上前一步用两根手指给他翻了出来。
两个人相视一笑,喻研挥挥手,“会场见。”
邵慕言站在栏杆处,看着喻研一身简单干净的穿着,小鹿似的小跑出了门。
程韵倚在车边等她,同样是黑西裤白衬衣,开会的标准装束,两个人都穿的很板正,很帅。
跟邵慕言问了好,程韵就将喻研带走了。
“头发留这么长了?”
两个人也是一年没见了,程韵摸了下她的头,“你头发是真漂亮,又黑又亮,还浓密。”
喻研将头发分成两股,扎成高马尾。
“可能是之前剃光了的缘故,新长出来的发质都好。”
程韵不禁想起三年前喻研到了国外第一件事就是去理发店把头发给剃光了。
有人说她心如死灰,有人说她为情所伤看破红尘,其实没那回事。
剃光头只是因为喻研坐飞机时被小孩恶作剧,头发上沾了口香糖,去理发店剪头发理发师还给她剪坏了,狗啃的一般。
留短发也难看,喻研干脆全剃了,反正一进实验室也顾不上打理头发了。
她头发长得快,留了三年没剪过,快及腰了。
其实很多事,都可以从头再来。
—
学术会议在东裕大酒店旁边的展厅召开,挺正式的一个会议,喻研在车上还化了个淡妆。
她是浓颜系的长相,在实验室闷了三年皮肤养得极白,稍微一收拾就很好看。
程韵看着喻研的脸目不转睛,不知道她那个前夫脑子是怎么长的,这么漂亮聪明优秀的女孩子,也不好好珍惜,以后有的是他后悔的!
车位不好找,停车费了点时间,到展厅的时候人已经到了不少。
喻研和程韵跟自己团队的人汇合,工作人员登记好信息他们便进入会议大厅。
程韵穿着小高跟,进门时不小心被翘起的地毯绊了下,喻研忙扶她一把。
动静不大,却让不少人朝这边看过来。
喻研笑着和师姐说了句话,刚一抬头,就和人群之中的向景恒对视上。
向景恒起初没认出喻研,直到甘晓星发出一声讶异,他循目望去,目光一定。
这是他印象中第一次见喻研穿白衬衣,她个子本就高挑,一米七三的个头不用穿高跟鞋两条腿在西装裤的映衬下就显得又细又长。
简洁干净的穿着,优雅大气,看着很舒服。
向景恒挑了下眉,她是知道他今天会来,故意穿成这样给他看的吗?
三年后。盛夏。
青年科学家论坛暨第二届半导体青年学术会议在上州举行。
“向总,出大事了!”助理慌慌张张跑进办公室,“这次科研学术会议的名单,您看了吗?”
向景恒正处理着手上的文件,头也不抬:“还没看,怎么了?”
“您快看看!”助理将电脑上的名单打开,找到了一个名字——喻研。
向景恒脸色倏然一变,手中的钢笔停下了。
拉进名单一看,确实是前妻的名字。
“会不会是同名?”
“不可能!”助理激动道:“我特意打电话问过会议的主办方了,姓名、年龄、籍贯、学校都对得上,肯定是少夫人!”
向景恒嘴角动了动,“她回国了?”
“嗯!”助理狂点头,“我查过了,这次参与会议的科学家和研究员都住在东裕大酒店。咱要不要去一趟?”
向景恒却将目光收了回来,“我去干什么,都离婚了。”
他继续工作。
助理眼观鼻鼻观心:“这次科研学术会议主要内容是关于超低功耗器件的产业化发展,参与会议的科学家大多是从M.国W.D研究室回来的,他们负责的便是芯片最核心的器件层面。如果少夫人和W.D研究室有关系,那咱们的新品就能实现突破性发展,别说专利权,只要能够和W.D研究室建立战略合作,新品上市的进程就会加快,您总不能一直在甘小姐的研究室耗着吧......”
向景恒看了他一眼,助理识趣地闭上嘴。
钢笔“啪”的一下扣上,向景恒起身拿起外套,“去东裕大酒店。”
—
喻研一下飞机就和同行的伙伴分开,没去住酒店,而是打车回家。
跟司机报出“林安路”地址的时候,司机从后视镜多看了她一眼,眼神都端肃起来。
上州一直被誉为“科研之城”,行走在全国的科技前列。
林安路更是如雷贯耳,相比金融街落个雨点子能砸到一位总裁,林安路这儿随便碰上一位可能就是绝密级别的科学家或研究员。
只是这里安保极严,一般人也进不去,司机把车停在家属院门口,目送着喻研拖着行李箱畅通无阻地刷开了大门。
里面的房子都是独门独栋,临湖而建,环境极美,堪比4A级景观。
这些年喻研一头扎进实验室,严重缺乏锻炼,顶着大日头走路都懒洋洋的,接电话时听着都像快睡着了,“喂。”
“怎么样,到家了吗?”
打来电话的事她师姐程韵,这些年来程韵对她的照顾和家人别无二致,三年前要是没有师姐帮忙,喻研未必能顺利地从婚姻的泥沼中解脱出来。
“快了。”喻研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里面太大了,走的好累。”
程韵笑:“你这话可别出去说,别人会觉得你凡尔赛。反正你家房子多,不行你就先就近找一栋住。”
“嗯,我爷爷奶奶嘱咐我了,让我去他们那住。”
喻研从包里掏出一大串钥匙,扒拉着爷爷奶奶那一栋的。
程韵说:“明天参加会议的名单我发你邮箱了,都是高校和各个科研院所的青年学者,还有一些企业的老总。”
说到这,她欲言又止,“......向氏科技也会去。”
喻研手中的钥匙没拿稳,掉落到了地上。
后面那句她没听见。
弯腰把钥匙捡起来,刚要问师姐方才说了什么,发现门并没有关严,开着一道缝。
一道清冷低沉的嗓音传来:“我当然要找到她,搞清楚当年真相。”
找到谁?什么真相?
喻研热得发懵,脑袋下意识闪过疑问。
稍顷,门从里面打开了。
喻研看着门里的人,门里的人看着她,似乎都愣了。
还是里面的人先反应过来,冲她温温一笑。
“回来了?”
喻研张了张嘴,想说话,可半晌没能发出声音。
男人身形高大,眼窝很深,一双点漆墨眸如同黑曜石,五官更是建模一般立体,无论头发还是眉毛都修剪的很干净,眼尾上翘,勾出好看的弧度。
这是她言叔叔。
“怎么造成这样?”邵慕言嗓音一如既往的磁性,透着说不出的温和。
他走下台阶,从她手里接过行李箱,利落地收回拉杆,直接拎进家门。
“欢迎回家,喻小研。”
没有一个女人能笑着从丈夫的手机里走出来。
喻研嫁给向景恒三年,向初三岁,她从未想过她在他们的嘴巴里,只是“那个女的”。
手机微信页面上,是五分钟前甘晓星发来的合照,被她无意中点开的。
西餐厅,甘晓星纤细的手臂将向景恒和向初揽在怀里,亲的向初的小脸都变了形。
可向景恒和向初都笑得极为开心,至少在她面前他们从未这么笑过。
语音,点开。
甘晓星的声音爽朗明亮:“向景恒,小初真的巨巨巨可爱!真的好想生一个啊啊啊!感谢你今晚让我体验了无痛当妈的快乐!啾嘛(亲)!”
喻研眼睛刺痛,手指冰凉地往上翻。
自从甘晓星三个月前回国,和她一天都说不了几句话的丈夫和儿子罕见地活跃了起来,向初也多了一位“干妈”。
甘晓星阳光、热情、明媚,是向景恒的青梅,也是向太的干女儿。
星星:“哎呀,我老去你那蹭饭会不会不太好,毕竟你都结婚了,虽然咱俩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哥们,但我毕竟是个女的,得避嫌!去多了嫂子得对我有意见了。”
向景恒:“不会。你来就是。她做饭还行,我让她多做几个你爱吃的菜。”
......
星星:“向景恒,我又馋你儿子了!喻研好厉害,怎么把孩子教得这么好,一看就是在有爱的家庭下长大的小朋友!”
向景恒:“孩子都是我妈在带,她性格不讨喜,不如你外向。我和那个女的没什么感情,你知道的。”
......
星星:“小初初!有没有想干妈呀?我今天想你想到哭!给你买了最新版的奥特曼,超酷的!”
向初:“谢谢干妈!我妈妈很穷,我从来不跟她开口要东西,她买不起。爸爸说你是研究芯片的博士,超厉害!不像我妈妈,就知道玩,什么都不会。”
眼泪不知何时落了满脸。
喻研身体不停地发抖,胃里一阵痉挛,她捂着嘴冲进洗手间一通干呕。
原来伤心到了极致,心脏会连着胃一起颤抖。
撕心裂肺般的疼。
她用冷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穿着家居服脸色蜡黄的自己,陌生得很。
父母去南极科考前看着她和向景恒登记结婚,以为从此为他们的女儿觅得了“向少夫人”的金饭碗,殊不知她嫁进向家,和老妈子没什么区别。
强势的婆婆,作妖的大姑姐,和青梅勾肩搭背的冷漠丈夫以及卑微无力的她。
如今连儿子叫干妈比叫亲妈还要亲。
喻研回到卧室,看着醉酒后被她照顾的安心酣睡的丈夫和儿子,一颗心已经痛得麻木。
父母离世后,他们便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和最亲近的人,可她这些年的付出,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
到头来,只是感动了自己。
喻研擦干眼泪,打开电脑起草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关于财产分割方面,她决定好好和向景恒谈谈。
毕竟她这三年的妻子和保姆,不能白干。
—
翌日清早,婆婆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进了他们的卧房,将向初抱了起来。
喻研一夜没睡,脸色很不好看。
向太以为她在对自己甩脸,“你那什么眼神?怎么,你们的房间我进不得?这是向家,你得明白自己的身份。一点规矩都不懂。”
哪家懂规矩的婆婆会连门都不敲三天两头进儿子和儿媳妇的房间?
别说豪门婆婆,但凡是有教养的人都干不出来这种事。
所以教养不分豪门寒门,只分人。
只是喻研这次没有诚惶诚恐地解释,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谨小慎微地讨好,只是平淡地看着婆婆。
向景恒被吵醒,不悦地睁眼问了句怎么了。
向太剜了喻研一眼,跟儿子数落了几句喻研的不是,就抱着喊饿的向初走了。
她说了喻研这么半天,向景恒和向初都没有替喻研说一句话。
像是都已经习惯了。
喻研曾经觉得委屈,如今却只有麻木,因为她已经不再期待,便也不会失望。
“妈是长辈,你再怎么不舒服也不该跟她摆脸色,有什么意见你冲我来。为人子女,最重要的是孝顺......”
向景恒一边穿衣服,一边背对着教训她。
“我们离婚吧。”
喻研的声音在身后突兀地响起,向景恒系扣子的动作一顿,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转身,拧眉:“你刚刚说什么?”
喻研抬起头,目光清凉而坚定:“我说,向景恒,我们离婚吧。”
看到离婚协议书的那一刻,向景恒一向冷峻淡定的容颜有几分皴裂,脸色一变。
“别拿离婚开玩笑。”
向景恒冷着脸将喻研写了一晚上的离婚协议书扔进垃圾桶,看都懒得看一眼,“我知道岳父岳母的离世你很伤心,你心情不好我理解,但胡闹得有个度。”
他穿好西装,将领带递给喻研,像是大发慈悲地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喻研没有接领带,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在丈夫出门前给他搭衣服、拿鞋,这一切都让向景恒不习惯,也不满意。
“你还是看看吧。”
喻研看向垃圾桶:“离婚财产分割,我应该能分至少一个亿。向初还小,抚养权归我,这样也不影响你再婚。”
向景恒眉心倏然拧紧,“喻研,你是不是疯了?”
喻研没想到今天的会议向景恒也会来参加,不由一怔。
见她明显愣了下神,程韵说:“昨天我在电话里和你说向氏科技也会来参加今天的会,你没听见?”
......还真没有。
甘晓星挽着向景恒去另一边见朋友,程韵微微侧身对喻研说:“向氏科技这些年也一直致力于芯片的研发,很舍得投入成本,晓星研究室不知你听说过没有,挂靠在华大的一个国内研究室,也是做芯片研发的,向氏科技投了五个亿进去。”
喻研点头,脸上没什么多余情绪:“听过。”
这研究室当年能开起来,向景恒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五个亿。”程韵冷笑一声,“向总不抠门啊,该花钱的时候我看他挺舍得。”
喻研望着不远处贴耳和向景恒说着什么的甘晓星,淡淡“嗯”一声:“是挺大方。”
男人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总是大方的。
程韵看了喻研一眼,眼里满是心疼。
当年向、喻两家联姻,向氏不知沾了喻家多少好处,结婚三年向氏的股票都翻了几倍,离婚的时候可倒好,竟然让喻研净身出户,一分钱都不舍得分给她。
脸都不要半点。
这种事在商圈豪门婚姻里可能是司空见惯,可在他们科研圈完全忍不了,向氏科技的名声都跟着臭了。
喻家一向低调,家风很正,从来不搞学阀那一套,可是无论学术圈还是科研圈,受过喻家恩惠的大有人在,哪怕喻老夫妇退休了,喻研的父母不在了,喻研也不可能成为孤儿,多少人明里暗里护着她。
喻研的伯父和叔叔也都在科研圈,这一大家子随便出来一位都是国之重器。
何况......还有邵慕言在。
“这些年向氏一直在试图修复和喻家的关系,但据我所知你大伯和小叔都没理向家,都生着气呢。向景恒这次亲自出席学术会议八成是想和W.D研究室建立合作,你心里有个数。”
“嗯。”
喻研点了点头,面上还是没什么情绪,“想合作的多了,轮不到向氏。”
程韵挑唇笑了下,这话她爱听。
小师妹这是要支棱起来了!
—
向景恒被甘晓星拉着去和上州大学的校领导们寒暄,双方都有些心不在焉。
“是小研来了?”
上州大学校长抻了下脖子,隔空朝喻研招了下手:“小研。”
喻研听到有人唤她,让师姐带着团队的人先落座,径直朝牧校长走过去,鞠躬问好:“牧伯伯。”
牧校长上前一步将她扶起来,严肃的面容满是和煦笑意。
“回来就好。”
牧校长是喻研爷爷生前的学生,也是她大伯的同学,算是看着她长起来的。
不光是他,前排这些有名有姓的大佬没有一个喻研不认识的,但凡到场的喻研都得上前打招呼,这和商业圈又不一样。
她熟悉的人熟悉的环境,不需要伪装,也不需要假意寒暄。
长辈们见到她回来了都挺开心,关切地问她回来住哪,生活和工作上有没有什么难处。
牧校长对喻家的情况比较清楚,“你爸妈那栋房子是你雅哥南哥他们三个住着,你爷爷奶奶那栋据我所知是慕言在住,你邵师叔,还记得不?这样吧,散会后你收拾收拾跟我走,我给你安排住处。”
他们聊天的时候,向景恒和甘晓星就在不远处听着。
甘晓星脸上的笑都僵硬下来,以前小透明似的喻研忽然成了众星捧月的存在,这让她觉得别扭、不爽,怪异得很。
再一看向景恒也目不转睛地一直盯着喻研,心里更是吃了柠檬似的泛着酸。
喻研忙摆摆手跟牧校长说不用,正要说她现在就和邵慕言住在爷爷奶奶的房子里,牧校长就朝门口方向笑了下。
“说曹操曹操到,她言叔叔,正说你呢。”
喻研一扭头,邵慕言来了。
他身后跟着一整个科创团队,浩浩荡荡,气势磅礴。
都是西装革履,都是青年才俊,邵慕言在人群之中还是那么突出,分外耀眼。
黑西装,白衬衣,深灰色的领带,明明是最平常不过的装束,可配在邵慕言将近一米九,宽肩窄腰的身体上挺括又儒雅,气质清隽、沉稳又成熟。
言叔叔穿上正装,和居家的模样略有不同,人显得更严谨和周正了。
不知是不是这三年看多了国际友人,这一张东方脸落在喻研眼里,格外好看。
喻研平静地说出“丧偶”二字,又平静地挂了电话。
她知道这话说的颇为刻薄,可她从来不是一个刻薄人,能把她逼得这般刻薄,真正应该反思的是向景恒。
离婚三年,前夫突然找上门来,喻研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好心情一下子受到了打扰。
过往的一些经历和画面涌现在脑海,心口堵得慌。
“有麻烦?”
头顶传来三个字,喻研扬了下头,对上邵慕言认真深邃的一双漂亮眼睛,短暂地愣了下。
她摇头:“没有。”
“有麻烦就说。家里又不是没有大人,有什么问题你不方便出面,我来解决。”
邵慕言身上有一种学者般严谨温润的气质,也是喻研很熟悉的味道。
沉稳、笃定,凡事都有主意,都不是事儿。
而且举手投足间,霸气侧漏。
难怪能接她爷爷的班,年纪轻轻便力排众议坐稳上州科学研究院主任的位子。
喻研的爷爷奶奶是老一辈的科学家,可以说为科研事业奉献了一生,更是培养了一代优秀的科研人,而这些学生里,邵慕言无疑是最优秀的那个。
也是真正将她爷爷奶奶退休前立下的科研项目践行到底的人。
“真没什么,言叔叔。是我前夫。”
喻研抿了抿唇:“我和他,已经很多年没见了。既然已经离婚,那就没必要再见面,不是他想见我,我就一定要去见他的。”
现在的喻研,早就不是三年前那个卑微如泥,任人使唤,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向少夫人了。
“好。”邵慕言点头,没再说什么。
收拾了一下餐桌,喻研主动说:“言叔叔,我回来住你会不会不方便?要不我还是去别的房子看看吧......”
大家都是成年人,不是小时候了,又是异性,住在一起确实不那么方便。
言叔叔一直沉迷科研,一晃三十好几了好不容易谈个对象,可不能因为她的缘故再给弄没了。
“据我所知,现在喻家的房子都住满人了。”邵慕言像是在思考,很认真地看着她:“住的都是你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伯父伯母叔叔婶婶以前的学生。”
“......”喻研彻底愣住了。
她家房子是多,可喻家的学生也多。
也是,她都离开三年了,谁也没想到她会回来,也没提前打声招呼,怪不着别人。
“没事,那我去酒店住就好。本来我们今天都安排了住酒店的,我也是想回来看看,毕竟好久没回家了......”
她越说越声小,因为她感觉到邵慕言气场变了。
言叔叔气场太强了,跟她爷爷有的一拼,不怒自威。
爷爷平时能把她宠上天,但只要他一板下脸,喻研立马乖下来,大气不敢喘。
作为爷爷的嫡亲学生,邵慕言的一举一动都继承了喻院士的风范。
“行。”她这样坚持,邵慕言也不好说什么,把餐具放进洗碗机,“我开车送你。”
喻研忙摆手:“不用麻烦言叔叔。”
邵慕言看着她:“不用客气喻小姐。”
他这一声说的面无表情,不冷,只是语调客气得喻研头皮发麻,只好软了下来。
“那......麻烦言叔叔了。”
邵慕言在她脑门上轻轻一点:“不麻烦。”
喻研上楼拿行李箱,下来时邵慕言正好打完一个电话,接过她的箱子,“走吧。”
车子驶出家属院的大门,就看到向景恒的车还停在门口。
喻研坐在副驾驶,车窗降了一半,两个人隔着车窗对上视线。
三年过去了,这一眼颇有种恍如隔世的意味。
向景恒嘴里叼着烟,没点,一僵。
喻研只是淡淡看他一眼,就挪开了视线,仿佛只是见到个有点帅气的陌生人。
“要停一下吗?”邵慕言问。
喻研摇头:“不用。”
邵慕言便没停,脚踩油门,车子就这样扬长而去。
直到车尾巴在视线里消失,向景恒才反应过来喻研旁边坐着一个男人,脸倏然一沉。
那是她新男友?
助理靳凡忽然很激动,“向总,少夫人身旁那位,是不是邵教授啊?”
向景恒眉心一凛:“你说谁?”
“邵慕言啊!言神!喻老的关门弟子,现如今科研界的大牛!”靳凡是科研迷,又是邵慕言的铁杆粉丝,当即报出了爱豆一系列的名号。
向景恒越听,脸色越沉。
难怪当初她走得那么决绝,非要和他离,连孩子也不要了,原来是攀上了高枝!
“开车。”向景恒掐灭烟蒂,冷冷道:“跟上他们。”
晚间,夜深人静。
吃过晚饭后喻研就和邵慕言在客厅各自工作。
邵慕言把书桌让给了她,自己在餐桌上铺了一层桌布,整理着学生交上来的论文。
空气安静流淌,只有敲击键盘的轻微声响。
手机在旁边震动的时候,喻研瞥了一眼,方才面无表情写论文的脸顿时舒展开,扭身对邵慕言道:“言叔叔,我爷爷的视频电话。”
邵慕言立马起身走了过来,喻研摁下接听,两位白发长者出现在镜头里。
喻研举着手机,笑着跟老人打招呼:“爷爷,奶奶。”
邵慕言微微俯身,靠在她身旁,也笑:“老师,师母。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他声音自然又熟络,这些年哪怕喻院士夫妇二人退休了,邵慕言也保持着每周一个问候电话,每月去梅苏里探望的频次。
风雨无阻,从不间断。
这一点,他做的比喻院士几个亲儿子都好。
对此喻研的父亲和大伯小叔都毫无异议,邵慕言替他们尽孝,他们只有感激。
“我一猜你们就还没睡。”喻院士从前也是不苟言笑的严肃派代表,人老了却慈祥起来,和年轻人说话也没有丝毫距离感。
闲聊几句,得知喻研在写论文,聊到专业方面老爷子添了几分严肃,教导孙女。
“你现在和小言住在一起,守着这么个行走的书库和文献库,别轻易放过,有什么不懂的、拿不住的,就问。”
又点徒弟,“他要是敢藏私,我收拾他。”
知道老师是故意这么说,邵慕言还是笑着表示:“老师,我不藏,您放心。”
“放心吧爷爷奶奶。”
喻研一本正经地表示:“我会抱紧言叔叔大腿的!”
邵慕言垂眸看着喻研莹白精致的脸,捕捉到她眼角下方那颗几乎隐藏在睫毛下的小痣,眼窝里盛着温柔笑意,如水一般的月光。
—
喻研已经正式开始任教了,学院给她安排了两节专业方面的选修课。
又安排她带几个博士生。
喻研今年不过二十八岁,在能人辈出的上州大学教师班子队伍里依旧算是很年轻的一位。
只是在科研圈,一向是谁牛谁横,她的资历和专业度都摆在那,谁也不敢小瞧了。
“喻副教授”的名声也很快在上州大学的校园里叫响。
这几日喻研还是会不间断地收到一些电话和offer,来自国内外的各大科技公司,提出的薪资和待遇都很丰厚。
喻研皆婉拒了。
她的科研之路规划得很明白,这次回国的中心任务也很明确,都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她现在肩上扛着责任,自是轻松不了。
临近下班时间,喻研还在专心致志搞着明天上课要用的课件,同办公室的黄教授刚上完课,带着儿子走进来。
“还没下班啊?”黄教授笑着让儿子叫阿姨,小孩机灵得很,不叫阿姨叫姐姐。
黄教授和喻研都笑起来。
喻研问他几岁了,小孩说六岁,喻研点点头:“和我儿子一样大。”
黄教授叹道:“咱俩都属于英年早婚,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就生孩子了。”
喻研心道:谁说不是呢。
“现在小孩长得太快了,我几个月前刚给他买的衣服,这又缩了一大块,九分裤都变成七分裤了。”黄教授说要带儿子去买衣服。
喻研心念一动,瞧着孩子的身高和向初差不多,便问了句商场的名字。
下班后喻研直接去了商场,在儿童服装区逛着,接到邵慕言电话时她正给向初挑了一身迷彩服的运动套装,向初从小就喜欢偏绿色的衣服。
“那个商场我知道,我过去一趟,冰箱得补充食材了。”
喻研笑着说了声好,两个人都会做饭,这两天暗暗比拼厨艺,把家里能做的东西都做了。
“那你到了和我说一声。”
喻研付了款,拎着打包好的衣服转身,就撞上和向初手拉手走进来的甘晓星。
甘晓星微笑:“喻研,好巧,你也来买衣服?”
喻研看着向初,点了点头。
向初也看了她一眼,只是眼睛里没什么温度,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小初长得快,我上个月给他买的衣服这个月穿着就小了,他爸爸工作忙顾不上这些小事,这任务就落到我头上了。”
甘晓星像是跟喻研解释了一番,又亲昵地摸摸向初的头,“去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向初“嗯”了一声,越过喻研便随导购去选衣服。
喻研目光追随着儿子,捏着手中的衣服袋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忽然不知该说什么。
她想说:妈妈刚给你买了衣服,你试试看喜不喜欢?
攥了攥手,鼓足勇气,喻研开口,“小......”
“小初,你看看这套呢。”
甘晓星高喊一嗓子,直接盖住了喻研的声音,拿起一套迷彩的运动服在向初身上比量了一下,“这套挺不错的,试试?”
向初点点头,被导购带去试衣间。
喻研心像是被人猛地攥了一把,目光凉凉地看向甘晓星。
她知道她是故意的。
三年过去了,这个女人的把戏,还是这么恶心又下作。
晚上给儿子讲睡前故事,向初兴致阑珊,“爸爸,我不想听这些。”
向景恒合上故事书,“不想听这些,想听什么?”
“我想知道干妈的芯片研究到哪一步了?”
向初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睁大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兴冲冲地问:“已经做出来了吗?先前干妈说遇到了什么技术困难,解决了吗?”
每句话都问在向景恒的心坎上,他最近正为这事发愁。
这些年因为和喻研的离婚事件,科研圈对向氏科技基本是拉黑的状态,国内顶尖的几个研究室都拒绝跟向氏合作,向景恒没办法,只能押宝在晓星研究室。
可甘晓星的实力他很清楚,他们的实验室在国内确实排不上名,哪怕他使劲砸钱捧着,也依旧没有研究出实质性的东西。
因此,他才把目光投向了W.D研究室,目前能够帮他突破技术难关的,也只有他们!
或者说,只有喻研。
向景恒心情无比复杂,摸摸儿子的脑袋,“小初,你想妈妈吗?”
“你说晓星干妈吗?”向初现在只认甘晓星。
向景恒知道儿子和甘晓星投缘,但见儿子眼里只有干妈,心里也颇感不舒服。
“不是你干妈,是你亲妈,喻研。”
向初小脸一下子沉下来,不想和他聊了,翻身躺下,“爸爸,我不想提那个女人。”
“不许这样说。”向景恒声音微沉,“我说过多少次了,她不管怎么样也是你妈妈。我和你妈妈之间的事不牵扯到你,你不能因此对她抱有偏见。”
向初捂上耳朵,完全不想听。
那个女人虽然回来了,可向初却觉得她还不如不回来!
她都走了三年了,还回来干什么呢?
见儿子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向景恒暗叹一声,他知道单亲家庭的小孩内心多少都会有一些创伤,毕竟缺失一份母爱。
这些年他已经尽量在弥补儿子了,也经常让甘晓星充当“妈妈”的角色替补一下。
但他心里清楚,干妈和亲妈,终究是不一样的。
所以他没有办法不怪喻研。
不管他们当初结婚是为了什么,既然组建家庭,有了孩子,凡事就应该多替孩子想一想,说离婚就离婚,说走就走,太不负责任了!
在这一点上,向景恒无法原谅喻研。
他心头沉闷,回到房间倒了一杯酒,坐在窗前自斟自饮。
夜色凉如水,外面万家灯火,曾经有一盏灯也是属于他的,是那个女人点亮了那盏灯,给了他一个家,却又亲手灭了灯。
不知是不是红酒上头,向景恒忽然很想那个女人,想起她居家时温婉的模样,又想起她演讲时神气又漂亮的自信样子......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喻研以前,都是在他面前演戏吗?
而现在,是不是又给别人演了?
—
喻研回国后就没闲着。
这几天忙忙碌碌办完了应聘的手续,定好实验室,又安排好团队众人的食宿问题,累得嗓子都快冒烟了。
不过比起她在国外什么事都需要亲力亲为自己处理,回国以后有师伯师叔们的照拂,事情都办得很顺利,这几天喻研也亲身体会到了邵慕言的稳重周到。
很多事情他都想到了她的前头,所有的难处到了他那都是一句“我来处理”......然后就神通广大地处理好了。
喻研都有一种开挂的感觉,私下里忍不住偷偷跟司南感慨:
“跟着这么一位本领非凡又细心体贴的老师,你们平时得多幸福啊!”
司南和一众师兄弟看着真心向他们射来羡慕目光的喻研,如哑巴吃黄连,默默无言。
本领非凡他们认,可细心体贴?
喻研到底用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这四个字,和老师搭边吗?
想起老师派下来的那一堆堆的文献、课题、论文、实验......司南等人浑身一个激灵,老师的温柔是给喻师妹的,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还是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干活吧。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