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秦惜乔泯之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公主脚踢渣男前夫秦惜乔泯之》,由网络作家“九方千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乔泯之不能用了,秦惜继续留在他府中,楚藏弓倒是更放心。楚宁珂:……没招,她只能拿出一贯的撒娇耍痴的招数。“可是,人家不答应啦~~,这关系到人家一辈子的幸福,皇兄和皇嫂可要给珂儿做主!”楚藏弓微怒,“你看看你,哪里有长公主的样子?你以为朕将你嫁给他,只是为了满足你那点欲念?”罗献珠见皇上脾气上来了,到底还是有所忌惮,道:“珂儿,你皇兄脾气不好,但话说的没错。乔泯之如此年轻就位极人臣,可不是因为你的垂青。他是把双刃剑。你皇兄需要你亲近他,盯紧他,牵制他,必要的时候,控制住他。这才是你身为一国公主该做的事。”说着,又清了清嗓子,“你可千万不要学某些人,身为公主,空有美貌,不能担起自己肩上的责任,最后的结果,只会害国,害人,害己。”她说的,...
《重生后,公主脚踢渣男前夫秦惜乔泯之》精彩片段
乔泯之不能用了,秦惜继续留在他府中,楚藏弓倒是更放心。
楚宁珂:……
没招,她只能拿出一贯的撒娇耍痴的招数。
“可是,人家不答应啦~~,这关系到人家一辈子的幸福,皇兄和皇嫂可要给珂儿做主!”
楚藏弓微怒,“你看看你,哪里有长公主的样子?你以为朕将你嫁给他,只是为了满足你那点欲念?”
罗献珠见皇上脾气上来了,到底还是有所忌惮,道:
“珂儿,你皇兄脾气不好,但话说的没错。乔泯之如此年轻就位极人臣,可不是因为你的垂青。他是把双刃剑。你皇兄需要你亲近他,盯紧他,牵制他,必要的时候,控制住他。这才是你身为一国公主该做的事。”
说着,又清了清嗓子,“你可千万不要学某些人,身为公主,空有美貌,不能担起自己肩上的责任,最后的结果,只会害国,害人,害己。”
她说的,自然是秦惜。
楚藏弓搭上二郎腿,“你皇嫂说的没错,但你也不能学某些女人,心思恶毒,整天想着谋害亲夫。不要偷鸡不成蚀把米,在外面丢了朕的脸面。拿捏乔泯之的事,你若不行,自然有别的女人替你上。”
罗献珠:咳!
她笑笑:“行了,大晚上的,皇上说什么狠话,吓着珂儿。总之呢,珂儿还是乖乖回去,做你的相国夫人,明天一早,皇嫂多派几个御医去乔泯之府上,给他仔细看看,相信就算是枯树,也能开花,你尽管放心。”
她心里膈应,自己的树都不开花,才不管别人家的树杈子开不开花。
-
于是,楚宁珂被教育了一顿,又被打发了回来。
可刚回府,广宁阁那边又有请。
来的,是个小丫鬟。
“这么晚了,公主睡了。”落苏想把人打发了。
公主这一天都累死了,大晚上的,不给睡觉,难道还要去侍疾?
谁知,小丫鬟却是个练家子,一脚抵住了门:
“这位姑姑怎么说话呢?大人伤痛难忍,直至此时还未睡下,只盼着新婚妻子抚慰,公主深更半夜出去了好大一趟,回来不闻不问,就这么睡了?公主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公主不是那样的人吧?”
落苏:……
她还第一次见嘴皮子灵巧又不怕人的小妮子呢。
“你叫什么名字?”我记住你了!
小丫鬟:“我叫忘忧,平日里在广宁阁扫地擦窗。”
落苏:“相爷就叫你个扫地的来请公主?”
广宁阁扫地的,都这么针尖麦芒一般的么?
落苏的战斗欲被激发了。
忘忧偏着头:“怎么说话呢?广宁阁本就女婢少,相爷病体沉重,还要顾全公主心情,担心殿下新嫁入府中,不甚熟悉,怕小厮莽撞,过来惊了凤安,找了半天才找到我,没想到,居然还被你嫌弃了。”
落苏是长公主身边有头有脸的,来了相府,居然被个扫地的一顿呛。
“那又如何?我家公主金枝玉叶,金尊玉贵,下嫁过来,相爷顾全她的心情,是应该的。”
“落苏!不得无礼。”身后,传来楚宁珂呵斥。
她都已经躺下了,这会儿又无奈披衣出来,笑盈盈对忘忧道:
“你去回夫君,就说,本宫稍后就到。”
落苏:“殿下,您真的去啊?”
楚宁珂微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服侍夫君,是为人妻应该做的。”
呵呵呵呵呵……,她能有什么办法?
路是自己选的,哭着也要走下去。
落苏:……
公主一定是受刺激了。
其实,楚宁珂还是对明日的御医们抱了希望,于是便打起精神去了广宁阁。
进去时,见楼上还亮着灯。
一向听闻乔泯之勤勉,每日忙碌到后半夜都是寻常,如今他都伤得不能人道了,居然还不睡。
楚宁珂上楼,进房,见里面的幔帐落着,隐约可见乔泯之倚在床上,还在看书。
他即便卧病在床,此时侧影,也如此令人心动。
大晟朝第一美人,整个浩京城中少女们的春闺美梦,现在是他的夫君。
可是,他不能人道了!!!
悲哀!
乔泯之似是早就知道她来了,却始终眼睛没有离开过书,过了许久才道:“辛苦公主送杯茶水进来。”
楚宁珂好害怕他喝多了,还让她帮忙解手,她送了一点点茶水进去,“这么晚了,夫君何不早点休息?”
乔泯之也不墨迹,“也好。”
说着,接过茶水,抿了一下,拍拍床榻,“公主一起来睡?方便夜里照料。”
楚宁珂:“不……不用了,我睡觉不老实,别踢着你。”
她从小就听说,宫里的太监,因为不能人道,一旦寻了对食,虐待起人来,手段都极其恶劣。
乔泯之:“真的不用了?你我夫妻,睡在一起,本是应该的。”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睡外面,你有需要叫我。”
乔泯之似是歉意地犹豫了一下,“那……好吧。”
结果,楚宁珂没躺下多会儿,就听里面:“公主,水。”
又过了一会儿,“公主,有劳掌个灯,太黑了。”
“公主,灯熄了吧,太亮了。”
“公主,水。”
“公主,有劳加条被子。”
“公主,房中闷热,开一下窗。”
“公主……”
楚宁珂诈尸一样起来,躺下,起来,躺下,直到天亮,都没睡成,抓着头发发疯,啊啊啊啊啊!
她活这么大,就没受过这样的罪。
什么绝世美男子!
不能人道也就罢了,比老太监还恐怖!
她对他的忍耐,仅此一宿!
第二天一早,宫里终于来人了。
皇后整整派了六个御医入府。
六个太医鱼贯而入,而最后一个,背着手,迈过门槛时,龙行虎步。
远远瞧着的青虹心里一惊,掉头脚底打滑就往广宁阁跑。
“大人,皇上亲自来了!”
楚宁珂摊睡在外面榻上,乔泯之还在里面床上看书,从容道:
“你去趟燕喜园。”
楚藏弓不是来看他的。
外面,由管家引路,太医们上楼,按顺序进屋后,恭敬分立两侧。
楚藏弓背着手,一脚迈进屋里,经过还在昏睡的楚宁珂身边,看都不看一眼,只对里面哈哈大笑:
“乔爱卿,听说你不成事儿了?朕特意来看看你的笑话。”
说着,三步两步来到床前,也不打招呼,伸手变爪,见面掏裆。
“臣在乎。”乔泯之道。
楚宁珂有点没听明白。
你都不能用了,你还在乎什么?
除非……!
她之前的怀疑是真的。
乔泯之根本就是装的。
她眼睛渐渐睁大,正要发作:“啊!我明白了,乔泯之,原来你……”
“没错。”
乔泯之接过她的话,伸手,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一只锦盒,递向楚宁珂。
“公主自己看。”
“什么东西?”
“看过,你就知道了。这就是我为什么对央央念念不忘的原因。”
他这么说,楚宁珂就更好奇了。
秦惜有什么本事装在这盒子里,让每个男人都对她念念不忘?
她走过去,拿过盒子,将信将疑地打开。
里面,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东西,有羽毛的,有玉石的,还有铃铛……
起初,她看不懂。
直到,看到下面摆着的那一排从一根手指头粗细,到手腕那么粗的东西……
啪!
楚宁珂脸刷的一红,将锦盒给扣上,丢到一边,如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乔泯之,你恶不恶心?”
乔泯之惨淡一笑,“臣其实自少时,身子便已如此,并非此次受伤所致。与央央夫妻五年,也只有她理解我,能与我以此为乐,聊做安慰。外人,是不会懂的。”
楚宁珂脑子里,浮现出以前偷听来的,宫里嬷嬷绘声绘色描述与太监对食的画面。
而且她还知道,越是老太监,越是变态,折磨人的花样和手段,就越多。
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乔泯之却起身,将被丢在桌上的那一盒子宝贝拿起来,小心拂了一下并不存在的灰尘,收好,放回床头的抽屉里去。
那姿态,甚是居然有些猥琐。
“所以,公主若想与我做长久夫妻,就要接受完整的我。如今,我已经悉数与公主坦白,何去何从,都是由公主说了算。”他一脸坦诚。
“我……”楚宁珂嘴角直抽。
乔泯之站起身,走向她,“公主,不会已经开始嫌弃我了吧?”
楚宁珂往后退,“我……,我怎么会呢?夫妻本是一体。”
“那公主怕什么?”他又靠近她一步。
“我……,我还没准备好。”
“公主要不要试试我那些宝贝?都很好用。”
“不不不……”楚宁珂吓得连连后退,差点摔倒。
乔泯之作势要扶她,“公主真的不试试?”
他手还没碰到她衣襟。
“啊————!!!”楚宁珂吓得尖叫着,夺门而逃。
乔泯之立在原地,挑眉,轻轻叹了口气。
果然女人是都不喜欢这些玩具的。
央央她也不喜欢。
乔泯之不依不饶,慢悠悠出门,下楼,步子不急,却始终跟在楚宁珂身后没多远。
“公主,跑什么?你不喜欢臣了?”
“公主,试试吧,保证你会重新爱上臣。”
“公主,你去哪儿?你等等臣啊……”
楚宁珂吓得逃回望春园,抱头钻进衣橱里:
“你不要过来啊~~~~~~!!!”
乔泯之也不进屋,就在门口站着。
落苏几个想拦。
他睨了她们一眼,无需多言。
几个宫女便莫名生了惧意,不敢造次。
乔泯之又等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
“公主,这望春园已经被白犀破坏了,不如,您还是搬来广宁阁与臣同住吧?”
“滚啊——!!!”楚宁珂在衣橱里嚎叫。
“公主真的要住这破园子?”
“本宫说了,你滚啊!本宫再也不要见到你!”
“好,那臣便真的滚了。”
乔泯之转身,衣袂翩翩,悠闲走了。
走了几步,又停住,回来了。
“公主真的不去?”
“啊啊啊啊啊!”衣橱里的楚宁珂已经快要疯了,“不去不去不去!!!”
“唉,公主宁可与犀牛住在一起,都不愿与臣做恩爱夫妻。”
这一次,乔泯之真的“难过地”走了。
这三十二个字,就连他一个不认字的,听了都心跳了。
七楼的跟二楼的,这样表白,是不是不想让他这个中间传话的人活了?
秦惜脑子里轰地一下,乱成一锅粥。
先生他疯了?还是傻了?
又或者,是听错了,房间里那个,不是先生?
小二接着道:“那位公子还说,出了这个门,往右走二十步的园子门外,等您相见。”
秦惜:……
去还是不去?
去吧,去了,兴许这辈子还能有幸瞻仰一下他的风采。
这时,忘忧过来,“姑娘,到底哪儿有蚊子啊?怎么找也找不到。”
秦惜人还是有点懵呢,“不……不歇了,回了。”
刚好,萱草也回来,跟忘忧眨眨眼。
大人回了,我们也可以回了。
秦惜出了酒楼,径直往右走。
萱草赶紧拦着:“姑娘,咱们车在左边。”
秦惜:“我瞧着那边好玩。”
她远远瞧着,前面一处园子的门口,有人出来,便推开萱草,快走了几步。
先生,先生,你等等我……!
他是这世上唯一还干干净净的人。
她不求别的,她只求能远远望上他一眼。
看见他,就如看到了白雪皑皑的北雍故国。
秦惜身子还未大好,今晚折腾地已经很累了,却还走的急切。
可穿过人群,匆匆追到园子门前,却并未看到想象中的那个人。
只有……乔泯之?
乔泯之刚摘了面具,甩手丢给白越,一抬头,见秦惜站在门前的人流之中,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再回头,看身后园子门口的那只匾额,写着俩字:默园。
秦惜也看到了。
默园。
好啊,乔泯之!
她昨晚跟着姜雪娘在这里走了好大一个来回,什么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都看到了。
里面那些男女,一丝不挂,却个个戴着面具,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结果这会儿,看到乔泯之也从里面出来,还刚刚摘了面具。
所以,这才是先生让他看到的真相?
先生果然事事有深意。
他担心她被这个男人的花言巧语骗了,动了真情,才引她来看清楚他的嘴脸。
可是,先生却不知,她对这个世上的男人,只有讨厌!讨厌!讨厌!
“相爷好兴致啊。”秦惜迎了上去。
乔泯之想解释,却想起自己的声音已经改了,不能开口。
在孤山院隔着竹帘骂了她两年多,只要一开口,就一定会被她认出来。
无论如何,不能与她在这种地方坦诚身份,不然这辈子长一万张嘴都说不清了。
他急中生智,抓住白越的肩膀,揉着脑仁,就是一晃。
白越反应够快,“啊,公主,大人他刚刚喝多了。”
秦惜:挺好,在默园这种地方,喝多了。
她倒也没什么可恼的,就是觉得昨晚被他半哄半强迫地云雨一番,实在是亏了。
“喝多了就赶紧回去吧,在这儿杵着做什么?”
下面,锦书刚好牵来了马车,一看,好家伙,怎么被公主堵在这儿了。
他看萱草和忘忧:你们两个是猪吗?
萱草苦着脸:我们怎么知道公主病着还能走路这么快?
秦惜上车坐好,乔泯之也给白越扶着,厚脸皮坐了进来。
他眯着眼,装着醉,也不敢出声,又怕她生气。
没办法,只好将身子一歪,贴在她小身板儿上,哼唧:
“嗯~~~~~~~~”
秦惜自己还累着呢,又嫌弃他刚从默园出来,不知刚跟哪个女人滚过,便往车厢角落里退了退。
乔泯之靠了个空,想:这是误会大了,难哄了。
他凝着眉,垂着眼,拉了拉她衣襟儿,“嗯~~~~~”
乔泯之在她床边坐下,“好好好,我不是人,我这个不是人的,来帮你上药。”
“不用你,我自己来。”秦惜伸手要去抢那玫瑰膏。
乔泯之手臂长,轻轻一扬,她便够不着了。
他作势要吻她。
她害怕地往后退。
“再来一次,还是乖乖上药?”
秦惜一双明眸被气得快要氤氲出水来了。
“怎么好人坏人都是你!”
她又抓过纱帐,将自己的脸给盖了起来。
不看他,不理他,就当这副身子是别人的。
讨厌!
于是,刚穿好的里衣,又被他给脱了……
他拨开她碍事的腿,用手指沾了玫瑰膏,借着房中的泛着金色的日光,打着转儿帮她细细涂抹到被粗暴伤到的地方。
秦惜咬着纱,将脸别过一旁,不叫自己有多余的动作,忍着不出声。
讨厌!
这世上就没有比乔泯之更讨厌的人!
可光是咬着纱,仿佛不解恨,她又把手指送到口中,横咬着指背。
乔泯之送的玫瑰膏,是他亲自调的。
只用了上好的油脂和玫瑰,再无旁的。
他垂着眼帘,帮她上药,就像大夫救了只兔子,眸中毫无波澜。
可下一瞬,秦惜一阵压抑地惊叫,两腿乱蹬,又不敢大声。
他居然吻了下去。
“乔玉郎!你住嘴!”秦惜被他两手捧住,根本挣脱不得。
他不知道又哪根筋抽了。
她又要被气哭了。
这次,乔泯之听她的话了。
他抬头,身子前倾,长长睫毛半遮着眼眸,欣赏一件尤物般,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
她过去一向不准他掌灯,黑夜里,每每都如一条死鱼般躺着,等着他完事儿。
他从来不知,她挨欺负的时候,会这么有趣,这么好玩儿。
“央央,我住嘴了。”他盯着秦惜,意犹未尽。
话语里乖极了,可眼眸里却一点都不乖。
秦惜将脸扭到一边,不想理他,她决意要尽早从他的府里出去,再也不见他。
可却听他接着道:“央央,你用了我的玫瑰膏,用了五年,已经入味了,你知道么?”
“你住嘴!”秦惜赶紧抬手捂住他的嘴。
再由着他,不知道又要说出什么入不得耳的话来。
这时,总算有人来救大命。
外面忘忧道:“大人,宫里来人了。”
想必是皇后发现司琴彻夜未归,公主也没动静,来要人了。
秦惜白生生的手,还捂着乔泯之的嘴。
他也不答复外面,只盯着她看。
秦惜被他看得心慌意乱,他这张嘴,原来真的是什么话都说,什么事都干!
不管是说谎还是算计人,都可以装得干干净净,一丝一毫都叫人看不出脏。
乔泯之垂眸看了一眼她的手。
秦惜后知后觉放开手。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笑了一下,之后站起身来。
“我一个人去应付就够了,你好好休息。”
“我又没说要去,跟我有什么关系。”秦惜嘀咕。
乔泯之自然知道,昨晚真正想要司琴的命的是谁。
可他“念旧”,又“心善”,自然不会拆穿。
他从衣桁上拿了昨日的衣袍,抖开,自己利落穿戴整齐,对镜仔细整理了衣袍冠带,向来不用人伺候。
秦惜随便瞥了一眼,心里送他八个字: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乔泯之对着铜镜,认真看了自己一会儿,确定没有任何纰漏,这才转身出去。
推门重新站在青天白日之下,身姿挺拔无双,如寒竹披新雪,昆山沐晨辉。
忘忧过来道:“大人,宫里来的是司棋姑姑,已经在前厅候着了。”
“让她等着,先去望春园。”乔泯之懒洋洋上了肩舆。
场面诡异。
婆婆抱着儿媳妇跑。
后面,数名金腰带紧追不舍。
秦惜生怕自己掉下去,只好紧紧抱着姜雪娘的脖子。
巷子外,陷入混战。
而长街口,不知何时安静停了一乘轿子。
轿中,探出一只手,手中一把凌厉纤薄小刀,在五根干净修长的手指间飞舞一圈后,如一只疾行的蝴蝶,飞出。
嗖嗖嗖嗖——!
只一眨眼功夫,从所有金腰带杀手喉间一抹而过。
血花横飞。
小刀所经之处,恶战立止。
直到最后一人,飞刀飞旋,将他逼退十余步,忽然如被一根线牵住了一般,停在了他喉间。
街口轿中,男人沉冷清冽的声音道:“留你一命,回去告诉你家楼主胜离经,三日后,我会亲自登门拜会。”
那人捡了一条命,紧盯着喉间紧逼的薄刃,退后三步,之后几个闪身,消失在夜市中。
轿中的人,伸手招回薄刃。
轿子被安静抬走。
街上,立刻有人开始清理尸体,洒扫,很快,便收拾地干干净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女扮男装的楚宁珂混在躲进酒楼避难的平民中,这会儿站了出来,望着刚才轿子消失的方向。
落苏愤愤:“公主,秦惜果然难杀。”
楚宁珂:“三个时辰之内,本宫要知道那个人是谁。”
浩京城中,居然还有这号人物。
虽然没能见到他是谁,生得什么模样。
可这才是真男人啊!
声音又好听,武功又惊人。
若是再生得好看点儿,要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美若天仙的乔泯之啊?
楚宁珂有了新的目标。
……
秦惜那边,一直被三个金腰带紧追。
姜雪娘抱着她,在窄巷中迂回了不知多少弯路,好不容易甩开了一段距离,忽然闪进了一道小木门。
里面是个寻常人家小院,正一家人挂着灯笼,围坐在树下吃饭。
姜雪娘放下秦惜,也不理院里的人,径直掀了狗窝里稻草下的木板,提着她的大红裙子,钻了进去。
人进去一半,还回手招呼秦惜,“快过来。”
秦惜:……
姜雪娘着急:“祖宗,逃命啊,快来!”
钻狗窝啊。
秦惜没钻过啊。
她扭脸瞧见,院子里正在树下吃饭的一家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呵呵,打扰了。”
说着,提着裙子,也跟着姜雪娘爬了进去。
头顶的木板,有人过来麻利盖上。
狗窝下,是条密道,
姜雪娘头上的珠钗便是夜明珠,黑暗中闪闪亮。
一根稻草,插在她发髻上,在明珠的光影里一飘一飘。
秦惜跟在后面,几次想伸手帮她摘了,都没机会。
姜雪娘密道走得熟练,又绕了九曲十八弯,便从另一处钻出去。
可是上面的木板被人压住了。
头顶上传来男女不可描述的声音。
秦惜:……
姜雪娘:咳!
她麻利从胸口的沟里抽出一只大丝帕,将脸蒙住,又回头对秦惜道:“蒙住脸。”
秦惜也学她的样子,拿出自己的帕子。
可是,平日里用的女子绣帕,根本不够蒙面。
“唉!祖宗!”姜雪娘又撕了自己裙子一角,给她将脸蒙好。
之后道:“闭眼。”
上面不可描述地声音越来越激烈。
秦惜又不是什么黄花闺女,这种时候,觉得没必要矫情,于是道:“我不介意。”
可姜雪娘道:“我知道你不介意,但是会落灰。”
秦惜:……
她只好闭眼。
只听咣的一声,头顶上的木板,居然被姜雪娘用大力给撞开了。
秦惜猜着,她能抱着她跑这么远,连气都不喘一口,怕不是也跟忘忧一样,是功夫的。
她嫁给乔泯之五年,居然不知道婆婆居然是个高手。
“伯母好身手。”秦惜教养好,这个时候还不忘赞一下。
“过奖过奖。”
姜雪娘爬上去,跟床上滚成一团的男女道歉:“不得已,逃命中,叨扰了。”
说着,将秦惜拉了上去。
秦惜身子弱,一晚上走了这么多路,已经快要走不动了。
好不容易爬上来,慌乱离开时,见那男女这种时候,身上什么都没穿,脸上居然都还戴着面具,也是奇怪。
“这是哪里?”
“默园。”
“默园是什么地方?青楼么?”
“嘘……”姜雪娘回头,与她竖了一根手指,“就是不要随便说话的地方。”
哦……
秦惜第一次游浩京城,就来了这么精彩的地方,有点惶恐,只能跟着她走。
两人穿过道道回廊,整座园子,静悄悄的。
可每走不远,就会发现有男女隐在角落里拥吻调情。
若是仔细去听,就会到处都有极其克制的不可描述的声音。
这些人,个个戴着面具,居然都不避忌的。
秦惜即便早知人事,此刻也脸红了。
怕是进了什么不干净的地方了。
姜雪娘熟练带她离开,她们俩最后穿过一道水榭回廊时,就见前面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走来。
为首的,是个女子。
秦惜远远地瞧了一眼,当即拽住姜雪娘,转过身去。
不好了,狭路相逢。
姜雪娘不认得那女子,“不要怕,该是谁家的正房夫人来捉奸了。”
秦惜小声儿:“是皇后。”
“皇……”
姜雪娘飞快看了一下左右。
两边全是水。
掉头就跑已经来不及了。
被罗献珠见到祖宗,还不如让祖宗被金腰带杀了。
怎么办?
她急中生智,拉住秦惜,咚在廊柱上,拉了廊上薄纱,将她们两个裹在了里面。
罗献珠是带人来捉楚藏弓的奸的,大步经过两人身边时,嫌弃瞪了一眼,忽然放慢了脚步。
女人和女人……?
姜雪娘也几乎同一时间想到了这个问题。
于是眼一闭,心一横,头一偏,低头吻住了秦惜。
秦惜顿时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就算你是前任婆母,也不能这样……
姜雪娘也睁着眼,见她睁眼,便又抬手把她眼捂住了。
姜雪娘见不管用,又看青虹。
青虹又用他们惯用的手语一阵比划了八个字: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姜雪娘使劲儿想了一会儿,这才又道:“哎呀~~~!内个~~~,我就说,追逐女人呢,不要怕被拒绝,不要怕失败。女人说要走呢,都是想要被挽留。女人说不要呢,就是还要。总之,女人越是拒绝呢,男人就越要努力!”
乔泯之这次终于理她了,“她以什么身份跟你出去?”
姜雪娘将帕子妖娆一甩,“这个就不用主人你操心啦,早就想好了,包在我身上!”
说着,端了一下她的胸,“这个月发了工钱,我要告假两天,窝里有事。”
乔泯之:“准了。”
-
次日黄昏。
楚藏弓手里拿着一张密报。
“皇上,您让卑职再查的关于乔相的一切,都在这里了。”
楚藏弓看着那寥寥几行字的密报,眉间深锁,突然猛敲书案:
“他一个大活人,入京为官之前,活了二十年,就这?就这???这些东西,与五年前你们给朕呈上来的有什么区别?朕让你们再查!再查!再查!听没听懂!!!滚!”
下面的人连滚带爬的退下了。
楚藏弓余怒未消,再看那张纸,气都不打一处来。
出身贫寒,用功读书,中举,入仕。
没了。
一切都平平无奇。
无论如何都看不出,当初的他有何能耐,可以只用五年便一步登天!
偏偏现在在朝中,再无旁人可替代乔泯之,楚藏弓对他是既十分倚重,又十分忌惮。
而一心想要掌控朝野的罗氏外戚,居然也出乎意料地对这个人无话可说,将相国这个位置,心甘情愿地让给他坐。
楚藏弓一向多疑,偏偏又信了这个人这么久。
若不是珂儿又回来胡闹,说起惜惜与乔泯之互赠吃食,暗通款曲之事,他到现在还以为,他是个谨小慎微,一心向上爬的好狗!
所以,这五年,他从乔泯之府中埋的那些暗线,全都早就被洗了。
他们只会报回来乔泯之想让他知道的事!
盯着那张纸许久,忽然对外面道:“来人。”
刚刚滚出去的人,又滚了回来。
“乔泯之少时读书,可有旧日同窗?给朕带来。”
“回陛下,乔相家境贫寒,少时没钱上学堂。”
“自己考的?”楚藏弓嘀咕了一声,“那可有同乡旧识?”
“回陛下,他家乡十里八乡的十四座大小村落,四年前一场瘟疫,全死光了。”
死无对证……
楚藏弓忽然气的有点想笑。
“乔泯之,乔泯之……!”
他想起,当年第一次在翰林院见他时,曾问他名字是哪几个字。
他跪伏于地,恭谨用一口标准的浩京官话回答:“泯之,乃一笑恩仇泯之之意。”
“哼。”楚藏弓冷笑。
本事挺大啊,嗯?
倘若那十四座村子的几千人,都是被人灭了口。
你不该叫乔泯之,而该叫乔泯知!泯灭良知的知!
楚藏弓使劲晃了晃脖子,居然用了五年才发现蛛丝马迹。
他有意思,朕喜欢!
这时,太监进来,小心翼翼夹着嗓子道:“皇上,虞妃娘娘想问,您说今晚微服,带她出去,共赏花灯,与民同乐,还去吗?”
“去,为什么不去?君无戏言。”
今天是十五,按说,楚藏弓该宿在皇后宫中。
但是,他偏要这个时候陪爱妃出宫赏灯,通宵达旦!
没多会儿,皇后罗献珠那边,也收到了消息。
“微服出宫,与民同乐?”
恐怕他是又想去默园寻刺激吧?
“更衣,出宫。”
罗献珠就不信了,这次还抓不住他!
而日落后,相府中,秦惜与姜雪娘先后上了马车后,楚宁珂也立刻命凌霜扮成自己的样子,躺在床上睡觉,自己则换了便装,女扮男装出门去了。
今天,她一定要亲眼看着秦惜被解决在大街上!
秦惜死在外面,只要她死不认账,皇兄就赖不到她身上。
马车内,秦惜轻掀窗帘,向外望去。
浩京的夜市,与北雍皇都一样热闹,让她想起小时候经常偷偷出宫去玩,只是,两座都城各有风情,景象是截然不同的,就连花灯,也不一样。
姜雪娘则从另一边掀了窗帘,不停地跟外面打招呼。
交错而过的马车里,坐的是张夫人、王夫人、马夫人、刘夫人……
路边茶楼露台上坐的是李夫人、赵夫人和牛夫人。
她在这浩京城中,就没有不认识的夫人,整个浩京的名门贵妇,都是她的手帕交。
而马车两侧,又随行了八个嬷嬷、丫鬟,以及一队相府的护卫,浩浩荡荡,招摇过市。
秦惜特意请她一起出来,就是为了这份安全感。
正看着,就听前面有人欢喜道:“大家快去镜泊湖上,听说今晚有有钱人在水上放冰灯。”
姜雪娘立刻把脑袋缩回来,问秦惜:“这冰灯是你们北雍独有的吧?六月天挂冰灯,疯了吧?”
秦惜自然一猜就知那有钱人是谁,但做出并无兴趣的样子,“昙花一现罢了,钱太多了闲得。”
姜雪娘眼珠子一转,“兴许是那有钱人在家里犯了错,不受待见,想要讨好他的娘子呢?咱们娘俩去瞧瞧。”
秦惜百无聊赖地往外瞧着,毫无兴趣,“也好。”
可马车刚朝着镜泊湖那边行了一半,突然一只两头弯刀飞旋呼啸着,就奔他们的马车来了。
“低头!”
姜雪娘伸手将秦惜按了下去,就见一只锅盖一样大小的圆圈,唰地从她们俩脑袋顶上飞过,把马车的盖给齐刷刷削了。
街上的人群轰的一下,四散尖叫着跑开。
“保护老夫人!!!”
相府的护卫,将马车围在了中间。
“敢在天子脚下杀人,都特娘的疯了!”姜雪娘站在破车上,叉腰,夹着嗓子骂。
秦惜原本猜着出来可能会有意外,所以才拉姜雪娘一起。
却但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意外。
她甚至怀疑,刚才从她脑袋顶上飞过的“锅盖”,可能还是乔泯之安排的杰作。
他上次不怕把她扎成箭猪,这次又故技重施,就不担心把她脑袋真的给削了?
姜雪娘却如临大敌。
都是销金楼的金腰带,不是闹着玩的。
两厢混战。
她拉着车边陪着的萱草和忘忧,“走!”
三个人护着秦惜,猫着腰,抱着头,趁乱溜进一旁的巷子。
姜雪娘拉过秦惜和萱草,“你们俩换衣服,快!”
说完,转过身去,朝外面张望。
那麻利劲儿,哪里像个老夫人,倒像个经常逃命的山贼。
秦惜知她是想让萱草顶替自己,实在不忍心,“那萱草怎么办?”
忘忧从腰后抽出一根棍子,两头一接,赫然有一人多高。
“姑娘放心,有我在呢。”
她到原来是个有功夫在身上的,难怪乔泯之派来给燕喜园扫院子。
秦惜拉了拉萱草:“那你们两个多加小心,及早脱身。”
萱草勇敢点头:“知道了姑娘。”
姜雪娘拉着秦惜:“快走,别啰嗦了,这些人太狠,咱们打不过。”
说完,提着裙子,踩着绣鞋,带着她,熟练穿过巷子。
秦惜身子一直不太好,如今跑了几步,就跑不动了。
“我……我不行了。”
姜雪娘无奈又停住,“你这祖宗!”
她回来,撸起袖子,打横将她抱起来,拔腿重新跑。
秦惜:……
“伯……伯母……”,好威武……
刚好一队胡人舞乐队招摇经过。
那些乐师、舞姬和驯兽师也不嫌事儿大,就着刀光剑影,咚咚了咚的吹拉弹唱,翩翩起舞。
穿着艳丽,露着肚脐和长腿的舞姬,一面手臂如蛇一样妖娆舞动,一面扬手洒出漫天花瓣和金纸,在人群中笑容灿烂地穿梭。
两个舞姬一边舞动,一边将一个刺客夹在中间的,挡住他的视线。
趁着刺客左右张望之际,嗤地一刀,直刺后腰。
刺客倒下,身下鲜血弥漫开去。
舞姬赤着脚,踩过血泊,依然笑容盈面,转向下一个目标。
两个驯兽师赤着上身,脖颈上围着花蛇,穿着金玲摇摆的胡裤,身形彪悍,将打身边经过的刺客信手抓了,便如丢垃圾一样,扔去桥下。
尖叫声,喊杀声,有人喊救命,有人大叫护驾,场面愈发混乱。
布满鲜花和红绸的廊桥上,刀光剑影,血肉横飞,胡人的鼓乐,却越来越亢奋。
楚藏弓作恶般地邪笑着,拉住楚宁珂,退后几步,立刻被随行而来的暗卫掩护着,隐没入人群之中,完全不顾罗献珠。
罗献珠带来的人虽然都是大内高手,却似乎很难全身而退。
刺客的目标,似乎不是楚藏弓,而是她!
“他知道我会跟来!他这是借刀杀人,想我死!这个畜生!”罗献珠咒骂。
司琴:“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咱们先安全离开。”
两人于廊桥的这一头后退。
秦惜则被姜雪娘趁乱,躲避到廊桥的另一头。
秦惜回着身子,瞧着罗献珠主仆俩,直到眼见着她们俩就要消失在人群中时,忽然抓了姜雪娘的手腕,柔软地低声:
“帮我杀个人。”
她用这么软的声音,说这么狠的话。
姜雪娘被吓一跳:“祖宗,你疯了?”
秦惜眼尾一垂,“我不为难你,只杀司琴。”
乔泯之成婚那日,司琴来她房里递刀,不但巴望着她死,还欺负了萱草。
她是罗献珠身边好用的一条狗。
秦惜从前逆来顺受,困顿五年,只是因为她受尽这世间的背叛和欺凌,早就不想活了。
但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罗献珠当年在深宫之中是怎么虐待她的。
五年之后,冤家路窄,她不能让她就这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总得留下点什么。
姜雪娘不听她的要求,“哎呀,杀谁都不行,我手无缚鸡之力的。”
他又要拉着她走。
秦惜却故作脚踝崴了,蹲下不起来了。
“你……!”姜雪娘气得叉腰。
要是换了别处,他一定把她扛起来就走。
但是现在,乔泯之就在望湖楼上看着他们呢。
秦惜揉着脚,抬眼,楚楚可怜望着他:“你若是不帮我这个小忙,我就告诉他,你亲我……,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
她尾音极轻,又软,就如撒娇。
姜雪娘:……!
你没良心!我就不该救你!
“你少威胁我,老娘不吃你这套!”他翻白眼。
秦惜蹲在地上,伸手拽他裙子,抬着眼,从下面仰望他:
“伯母,你出门是不是着急,忘了带胸了?”
姜雪娘低头:……
就说怎么感觉今天比较凉快呢……
“你是我活祖宗!”
“答应了?”秦惜咬着下唇,微微露了小白牙,乐。
“答应了,赶紧起来,还得去看灯。”
秦惜忸怩着身子,起来,“伯母,不想去看灯了,脚疼。北雍冰灯,我从小看到大,今日也不是非看不可。”
姜雪娘:“你……!”
啊啊啊啊 ,他想一口咬死她。
费了这么大周章,都临到跟前了,你忽然不看了?
“伯母,怎么了?不看灯,有什么错吗?”秦惜眨巴了一下水光潋滟的大眼睛。
他不是忙着吗?
怎么忙着忙着,铺了满床的折子卷宗,怎么突然就玩起她的脚来了?
“不用了,这都没地方了。”她想把脚抽回来。
可是被他抓住脚踝,根本抽不动。
秦惜手肘撑着罗汉床,皱眉嗔道:“乔玉郎,你讨厌!”
“我何时不讨厌?”
反正他也被讨厌习惯了,固定住她的脚,便开始仔细往趾甲上涂抹凤仙花膏。
花膏有些凉。
秦惜脚趾一勾,还想反抗一下。
他低着头,认真道:“忍着,别动。”
秦惜:……
行吧。
她散着长发,侧倚着引枕,气呼呼看他给她的脚,仔仔细细染趾甲。
先是一个一个涂了花膏,再用花叶一个一个仔细包起来,系了细线。
慢功夫的活儿,要捣鼓好久。
他都没有半点不耐烦。
秦惜也只好由着他了。
顺便无聊地,将铺了满床的折子和卷宗拿过来看几眼。
他的东西,倒是从来不防着她,随她翻看。
她也早就习惯了。
其实也没什么稀罕看的,就那么随手翻翻。
可无意中,看到了一幅草图,画的是晟朝疆域,怒江横亘而过,江上,多画了一座气势恢宏的高楼
上面是楼,下面则实为水坝。
虽然一看就知耗资甚巨,但却可以缓解怒江急流,避免江水无序改道。
秦惜皱眉,看了那草图好一会儿,又放了回去,不做声。
从前在孤山院的时候,有一门功课,专讲风水。
在那里读书的学子,皆是北方六国的天潢贵胄,所以所学的风水之术,也不寻常,不看家宅,不看坟茔,而是看天下山河。
因为这门学问有些玄妙,秦惜很喜欢,独孤先生讲得又好,她便学得用心些。
如今看这幅草图,便一眼看出了问题在哪儿。
先生曾言,怒江,是晟朝的龙脉。
怒江奔流不息,则晟朝国运不衰。
可如今,在这龙脉上起了一座巨型高楼,形成大坝,却是生生将龙脉给截断了。
秦惜瞟了一眼乔泯之。
“相爷懂得山河地理乾坤挪移之术?”
“不懂。何有此问?”乔泯之果断回答,依然低着头,专注帮她包裹小脚趾头。
秦惜便生了坏心思,“我少时在孤山院求学,拜于独孤吾道门下,倒是懂得一点。”
“哦?”他抬头,眼睛里有了一点明亮的光,“说说看。”
秦惜谨慎,“相爷先说,这楼建在怒江之上,是谁想出来的好点子?”
乔泯之:“前两年无意间结识了一位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偶有往来。此前提及怒江水患之事,经他点拨,便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秦惜心头一阵激动,“那高人叫什么名字?”
“他姓沈。”乔泯之抬头,“央央认得?”
“哦……”,秦惜有些失望,她还以为是独孤先生呢,“不认得,这世上高人太多,我孤陋寡闻,没听说过。”
乔泯之也没怀疑什么,“那说说你的小高见呢?”
什么叫小高见?
秦惜心里白了他一眼。
就算学艺不精,她的师承也是天下独步的。
于是在心里说了一句:对不起了,乔相爷。
之后道:“怒江汹涌,自古以来便难以驯服。依我看,仅仅这一座楼,还起不到完全镇压怒江,保护两岸民生的作用。”
乔泯之睫毛慢慢忽扇了两下,抬起头,“愿闻其详。”
秦惜:“如果,能在浩京,再建一座与这镇江之楼遥相呼应的高楼,引帝王龙武之气,可保万无一失。”
乔泯之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没出声。
看的秦惜心底发毛。
他看穿她的阴谋了?
不会吧?
他一身轻松去燕喜园时,身后跟着锦书抱着一大摞书卷,白越和青虹提着箱笼。
忘忧在门口迎着,“大人搬过来住啦?”
乔泯之从她面前经过:“今夜有雷雨。”
忘忧抬头看看天。
反正她是看不出来。
但是不妨碍她忽悠,抻着脖子朝里面喊:“公主,大人说今晚有雷雨,担心您害怕,特意搬过来住啦。”
秦惜正坐在廊下的摇椅上小憩,听见了,睁开眼。
仔细想想,好像每年夏天,乔泯之一来她院子,不是打雷就是下雨。
她还以为是他晦气,只要他来,就是她最讨厌的天气。
现在想想,好像不是?
乔泯之从廊那头走过来,见她躺在摇椅上,赤着脚,悠闲得很。
“看来,今天心情好,不会很讨厌我。”
他站在摇椅前,垂着眼帘,微笑看着她慵懒的模样。
秦惜也笑着瞥了他一眼,“你居然想得出这种招式避宠。”
他微微俯身,想要凑过来,“还不是从你这儿得的教训?”
人还没靠近,就被秦惜抬脚抵在胸口。
“你离我远点。”
乔泯之低头,看看胸膛上那只白生生的脚丫,“看,又被嫌弃了。”
秦惜被他看了一眼,觉得脚上如被火燎了一下般,慌忙又收了回来,小声儿嘀咕:“讨厌!”
乔泯之也不与她纠缠,免得她更讨厌,便自己进屋去了。
他将公文都带来燕喜园处理。
秦惜这儿没有男人用的大书案,只有平时用的雕花小桌,也早已摆满了文房四宝和书卷。
乔泯之就让萱草把临窗的罗汉床腾出来,盘膝坐在上面处理,青虹在一旁伺候。
他办正经事时,谁都不敢打扰。
屋子里和外面院子都静悄悄的。
秦惜无聊,就坐在他对面,倚着窗,绣那张青梅帕子。
等到了晚饭时,罗汉床上已经扔满了卷册折子。
两人又一起用了晚饭。
厨房特意多安排了两个北雍的菜式。
秦惜和乔泯之一同用饭的次数不多,彼此也不太清楚对方都爱吃什么。
但是,每次都不约而同去夹红焖羊排。
直到最后,只剩最后一块,两人筷子一起伸了过去。
秦惜完全没有放弃的意思,抬眼瞧他。
乔泯之只好把筷子收回来,“你来。”
秦惜便以胜利者的姿态,把羊排夹走了。
“乔相爷好像很喜欢我们北雍的菜式?”
乔泯之略带尴尬微笑,“爱屋及乌。”
秦惜撇嘴。
爱一个人,爱到跟她抢饭吃?
狗屁!
晚饭后,院子里转了一圈消消食,乔泯之坐回罗汉床上,继续看连日来积压的公文。
秦惜喝了药,闲了一会儿,便去沐浴。
今天要洗头发,便收拾地久了些。
等到出来时,刚好见忘忧端了东西进来:
“大人,准备好了。”
“拿过来。”
乔泯之起身,来到妆台前。
秦惜正在梳头,从镜子里见他过来,还没想明白他要做什么,就见他一弯腰,把她给抱了起来。
“喂?你干什么?”
她生气。
他厚着脸皮硬搬到她这儿住,她为了小白的伙食费,都没说什么。
又处理了半日公文,整个院子上下,都由着他,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
这会儿,怎么说发疯就发疯?又是哪根筋不对了?
“乔玉郎,你干什么啊?”
“乖乖坐好。”
他将她抱去罗汉床,甩手摘掉她脚上的绣鞋,露出两只刚沐浴过,抹了香脂的白嫩脚丫。
乔泯之抓住她一只脚,“太素了,既然身子见好,总该见点颜色。”
秦惜这才注意到,忘忧刚才端进来的,是已经捣好的凤仙花膏和洗净晾干的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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