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人们的尖叫,嘈杂,血腥,混乱,咒骂,以及那些带着血的钞票。
梦醒之时,我依旧能感觉到那种被人压在护栏之上时的惶恐。
我的手紧紧的握成拳抵在自己的心口处,感受到心脏的跳动之时,我才真真正正的感受到我还活着。
我拿起手机看时间,发现才下午五点半。
我只睡了半个小时吗?
我带好护目镜和口罩,将剩下的花束包装起来,继续去到人声鼎沸的街边卖花。
当我第二十五次说出:“祝你们幸福”的时候,所有的花束全被卖完。
我数着今天的收入,三百七十五。
家里的花已经没了,我需要到市场上去进货,进货大概会花去一百五,姜辞每个月的零花钱是一百块……在我计划着这笔钱该怎么利益最大化的时候,我再次听到了傅琛的声音。
“姜楹。”
我抬头望去,却闻见他满身酒气,看样子是刚应酬完。
“五十万,我买你一个月的所有时间。”
五十万,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确实是个很诱人的数字。
有五十万,弟弟的学费不用再发愁。
我不用再受花粉过敏而引起的折磨。
我可以买一个好一点的制氧机在家里,我可以每个月都按时买药吃。
哪怕我最后死了,剩下的钱也足够让姜辞度过一段不算艰难的日子。
权衡利弊下,我答应了。
他忽然笑了:“姜楹,我还以为你多高贵呢,五十万就能出卖自己。”
我没有反驳他的话,而是低声乞求他能不能预付两万块钱给我。
这些词我在我妈的口中听了二十多年,我妈甚至说的更加难听,而我早就听惯了。
多年的经验告诉我,反驳没用,逞一时口舌之快也没用。
他拿出手机,对着我背篓里的二维码扫了一下,两万块钱瞬间到账。
“走吧。”
他吩咐司机将我带回了郊外的一栋别墅。
但他却没来。
过了半个小时,他醉醺醺的打开了门。
他靠在沙发上,单手撑着头,双眼紧闭,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在厨房给他煮了醒酒汤,可身上的疼却无休止的折磨着我的每一寸神经。
我甚至不能好好的端起这碗醒酒汤。
恍惚间,我想起他最爱最爱我的那一年。
他也是这样在厨房忙碌。
我要给他打下手,他便将我推出厨房。
他说:“以后厨房里的大事就交给小傅吧!
老婆就是娶来宠的!”
我娇嗔的伸手锤他:“什么老婆啊,我还没嫁给你呢……”他的手掌宽厚炙热,覆在我腰间的力道不断收紧,似乎是在骄傲的宣誓主权。
“傅琛娶姜楹那是迟早的事情,无论过多少年这句话依旧作数!”
无论多少年都作数吗?
可我也不敢再妄想了。
“煮碗醒酒汤需要这么久吗?”
傅琛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
我缓了缓劲,颤抖着双手端到他面前。
他半眯的眸子里划过一抹讥诮:“姜楹,你到底在装什么?”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我只是煮醒酒汤给他喝,我装什么了?
“你是哑巴吗?”
见我依旧不答话,他颇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的手指轻轻扣了扣茶几,指着那碗醒酒汤:“喂我。”
我端起醒酒汤,试了试温度后,递到他嘴边。
他草草的喝了两口后,皱着眉头推开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修长的手指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点燃。
我捂着口鼻,小小的往后退了几步,支支吾吾的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
“傅琛,能不能,不要抽烟……”并不是我矫情,只是我的身体是真的不太行了,闻到烟味肺部就隐隐作痛。
他顿了一下,却没用立刻掐灭手中的香烟,而是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姜楹,你要知道,我是一个商人,你向我提出一个要求,那就先回答我之前问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