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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心系将军?重生宰辅红了眼温念兮裴俭全局

三眠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念兮下意识回头。与裴俭的视线对个正着。裴俭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专注看人时总给人一种情深的错觉。即便那张脸上分明就写着寡淡冷漠,可越是极致反差,越是叫人沉溺,飞蛾扑火。她收回视线,在哥哥絮叨的间隙,轻声道,“可我就喜欢顾辞那个类型。”温清珩瞬间心梗。裴俭也皱起眉头,目光忍不住再次落在念兮脸上。念兮今日穿一件浅草绿雪罗长裙,簪一支同色系掩鬓,耳上戴着青玉珰。她仰头与温清珩说话时,耳珰也会跟着轻轻摇晃,被春日映出一道道水光,漾在她莹白的肌肤上,摇曳,招展。裴俭以前从未留意过念兮戴什么样的首饰。金玉珠宝,他也不记得自己是否曾给妻子送过。他总是忙碌,像匹不知疲倦的马,有忙不完的事,不懂享受生活,更忽略了身边的人。记得任户部尚书那...

主角:温念兮裴俭   更新:2024-12-16 09: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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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温念兮裴俭的其他类型小说《娇娇心系将军?重生宰辅红了眼温念兮裴俭全局》,由网络作家“三眠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念兮下意识回头。与裴俭的视线对个正着。裴俭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专注看人时总给人一种情深的错觉。即便那张脸上分明就写着寡淡冷漠,可越是极致反差,越是叫人沉溺,飞蛾扑火。她收回视线,在哥哥絮叨的间隙,轻声道,“可我就喜欢顾辞那个类型。”温清珩瞬间心梗。裴俭也皱起眉头,目光忍不住再次落在念兮脸上。念兮今日穿一件浅草绿雪罗长裙,簪一支同色系掩鬓,耳上戴着青玉珰。她仰头与温清珩说话时,耳珰也会跟着轻轻摇晃,被春日映出一道道水光,漾在她莹白的肌肤上,摇曳,招展。裴俭以前从未留意过念兮戴什么样的首饰。金玉珠宝,他也不记得自己是否曾给妻子送过。他总是忙碌,像匹不知疲倦的马,有忙不完的事,不懂享受生活,更忽略了身边的人。记得任户部尚书那...

《娇娇心系将军?重生宰辅红了眼温念兮裴俭全局》精彩片段


念兮下意识回头。
与裴俭的视线对个正着。
裴俭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专注看人时总给人一种情深的错觉。即便那张脸上分明就写着寡淡冷漠,可越是极致反差,越是叫人沉溺,飞蛾扑火。
她收回视线,在哥哥絮叨的间隙,轻声道,“可我就喜欢顾辞那个类型。”
温清珩瞬间心梗。
裴俭也皱起眉头,目光忍不住再次落在念兮脸上。
念兮今日穿一件浅草绿雪罗长裙,簪一支同色系掩鬓,耳上戴着青玉珰。
她仰头与温清珩说话时,耳珰也会跟着轻轻摇晃,被春日映出一道道水光,漾在她莹白的肌肤上,摇曳,招展。
裴俭以前从未留意过念兮戴什么样的首饰。
金玉珠宝,他也不记得自己是否曾给妻子送过。
他总是忙碌,像匹不知疲倦的马,有忙不完的事,不懂享受生活,更忽略了身边的人。
记得任户部尚书那会儿,战事起的急,整个户部不眠不休好几日忙活,才终于将征北所用的粮草调度完毕。
秦朗红着脸向他告假,“我夫人今天生辰,我几日未归家,她那人小气,又该躲着偷偷哭鼻子了。”
裴俭匪夷所思。
秦朗的夫人他见过,比秦朗话还多的一个人,怎么会偷偷抹泪?
“是我想她了,行了吧?”秦朗梗着脖子,毕竟曾是同窗,对着他这个冷面上峰比旁人少了几分顾忌,“我就不信你不想你夫人。”
裴俭被他问得愣怔。
裴俭从前不能理解秦朗,更觉得顾辞无聊。直到此时,念兮青玉耳珰摇晃,漾出一层层涟漪,如同平静心湖投下石子,他才恍惚发现,自己错过很多。
念兮说她喜欢顾辞这个类型。
他被这句话刺痛。
重生回来,他已经规划好未来,念兮被他摒除在外。
他当然知道,她会遇到其他人,会跟其他人在一起,一如他们当年。
可直到念兮清晰地说出口,“那个人”变得具象化,甚至是他的好友,裴俭心中忽然生出一股落地的疼痛。
连带那日黄昏,念兮说要与他合离,不爱他了的疼痛加在一起,成倍袭来。
原来人的痛感是滞后的。
隔了这么久,前世今生的长度,裴俭才感觉到一股窒息、尖锐的难过。
同时还有愤怒。
她居然喜欢上了别人。就因为阴差阳错的相遇,本该属于他的感情,她全部给了顾辞。
念兮要与他和离,他以为这只是她的虚张声势,她离不开他。
而他,也不想离开念兮。
可惜不是。
念兮并不是非他不可。
没有他,念兮也会全心全意爱着别人。
尽管裴俭知道,眼前十五岁的念兮不是与他相伴多年的妻子,可他还是控制不住身体里的烦躁。
裴俭被伤了自尊。
对于一个站在权势顶峰的男人来说,他可以对情爱不屑一顾,但内心深处出,他的妻子,仍要保持对他十年如一日的爱,哪怕他不回应,哪怕隔了一世,哪怕他已经放弃。
这是他内心深处的隐匿。
念兮的移情,叫他感到难堪。
从昨日初见到刚才,他的情绪都还稳定。他认为那些失落,不过是男人阴暗的占有欲,他只是厌恶命运恶意的玩笑。
直到念兮亲口承认,这一刻,所有负面情绪山呼海啸般袭来,几乎把他压垮。
温青珩还杵在这里,有些话他不能说。
裴俭薄z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颚紧绷,在丧失理智前,离开了温府。
念兮直到他走了,才悄悄松开汗湿的掌心,谁都没有看到,里面几个深深的甲印。
......
那日念兮没有去珍宝阁。
到底是被影响了心情,直到顾辞下衙来寻她,念兮都有些提不起劲。
顾辞一颗心都在她身上,自然看出她的神思不属,“怎么不高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念兮摇摇头,语焉不详,“有一点吧。”
顾辞上头有三个姐姐,对女子情绪变化并非一般男子般迟钝,见念兮不肯细说,心下便有了计较。
“亏得我出门前算了一卦。”
念兮知道他在逗她开心,捧场地“哦”了一声。
顾辞抚一把不存在的胡须,老神在在道,“算得今日仪桥街有一户温姓人家的小娘子,她......”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一双凤目斜乜过来,念兮被逗笑,催促道,“怎么了?”
顾辞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囊袋,递给念兮,“老夫掐指一算,这温小娘子定是嘴馋了。”
囊袋拿到手上颇有些分量,念兮先没有打开,笑问道,“是什么?”
“果松子。”
他今日第一天当值,衙门口的小巷道里一老妪卖果松子,颗粒饱满,想到念兮爱吃,便多买了些。
“也不是什么值钱物什。”
念兮心下一动。昨日她不收顾辞的首饰,便是因太过贵重,今日他送自己果松子,还特意强调。
想到这里,她仰面柔声问,“就那么想送我礼物?”
顾辞被那双盈盈似水的眸子瞧着,一瞬便红了脸。须臾,他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蜷长浓密的睫毛轻垂,躲闪的目光重新坚定。
四目相接。
他说,“心里总记挂你,看见什么都想给你。”
念兮心下柔软,低头打开囊袋,看到里面全是剥好的果松子,一时愣住。
顾辞道,“剥之前我特意用皂荚洗了三遍手,都是干净的。”
念兮轻声问,“这样费时的事,用了很久吧?”
“昨日在我家中,见你吃了几颗,想必是爱吃。”顾辞却不给自己邀功,“这东西吃多了上火,你先吃着,等吃完了我再给你剥。”
异样的情绪在心中流淌,念兮再次抬起头看向他,那张俊美的脸上笑容干净,眼睛里全是她。
有多久没有被人这般全心全意地爱着?
因为一个举动,便时刻记挂,只想让她开心一点。
那颗因裴俭而枯萎的心,正一点一点鲜活。
顾辞是她的养分。
念兮忽然有些抱歉,她不该被一个“陌生人”影响情绪。珍惜眼前人,她最该做的是抛弃过去,享受当下。
直到这一刻,重遇裴俭的复杂心绪被彻底抚平。
压下眼底的热意,念兮吃了一颗果松子,笑容温柔,“好啊,你再给我剥。”


“谁啊?”
“什么真爱?”
裴俭尚未开口,校舍院子里其他两位闻声问道。
都是十八、九岁的儿郎,若非在国子监念书,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对这般话题自然感兴趣。
秦朗觑着顾辞,挤眉弄眼,“究竟是哪家闺秀,能拿下咱们眼高于顶的顾小爷?”
温清珩才从家来。
妹妹不在家,他今日早早回了国子监。不过他才住进这个院子不久,与其他三位同窗不算相熟,只在旁含笑听着。
可偏偏就是因为温清珩,叫顾辞饱胀的倾诉欲难以纾解。对于未来的大舅哥,他很难以平常舍友的关系看待。
于是难得的,顾辞扭捏起来,脸上还露出两抹可疑红晕。
他清了清嗓子,面朝温清珩,难得郑重其事,“我会对她好的。”
温清珩被顾辞认真得一脸莫名,秦朗更是怪叫两声,目光在温、顾二人之间来回打转:
“不是吧青野(顾辞字),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咱也不能对窝边人下手啊!”
秦朗嗓门不小,裴俭嫌弃地挪开两步,离他远点,这才看向顾辞:
“是谁家的姑娘?”
上巳节那日,顾辞说他在曲水边遇到一个很特别的姑娘,裴俭起先并未在意,也没追问名姓。
后来顾辞朝他要马,说要教那姑娘骑马。
顾辞与他都是爱马之人。不过顾辞更喜欢膘肥体壮的烈马,而他喜好收集各色宝马。
踏雪便是其中之一。
以他们二人的交情,一匹马自然不在话下。
裴俭自重生后,有许多事需要着手准备,他并无多少精力关注好兄弟的动向。可顾辞这些日子动静很大,他便是不留心,也听到、看到不少。
想到年末镇国公府的那场祸事,裴俭觉得,若是这姑娘人品、家世不错,便是顾辞最终还是要镇守边关,有佳人陪伴在侧,或许也能聊慰寂寞。
是以才有此一问。
对好兄弟裴俭,顾辞自是没什么好瞒的。
可身边杵着他未来大舅哥,国子监里更有未来岳父温司业,他半点不敢走漏风声。
他虽已郎心似铁,但是念兮对他......
顾辞却无半分把握。
她就像是一个谜。
初时只觉得她生得美貌,性格温柔,当真与她相处起来,才知她聪慧、体贴,妙语连珠。
与她相处,他就是个愣头青。
当此情形,自然不能叫温清珩知晓他觊觎人家妹妹!
于是只能含糊其辞,“是南边新进京的一户人家,你不认得。”
他心虚,怕温清珩听出什么异样,又着补一句,“是......我的远方表妹。”
裴俭在听到“南边进京”时稍愣了一下,等顾辞说是远房表妹,很快又恢复平静。
“怎么人人都有表妹?”秦朗捶胸怪叫,“就我没有表妹!”
“时章有许表妹,青野有远房表妹,景和(温清珩字),你有没有表妹?”
温清珩人如其名,是个极清润守礼的君子,闻言道,“我没有表妹,不过我有妹妹。”
他话音刚落,裴俭和顾辞二人眼皮同时一跳。
不等秦朗狗嘴里再吐出什么,齐声道,“不早了,景和回屋歇下吧。”
温清珩:“......哦,好。”
秦朗:???
......
而此时的念兮,正对着妆奁蹙眉。
慕表姐下个月成亲,她却连一件像样的添妆礼都拿不出。
父亲为官清廉,他们家日常开销不算宽裕。
前世慕表姐对她照顾良多,念兮想在表姐大婚时送上厚礼,聊表心意。可她目前的积蓄,连在珍宝阁买一件瞧得上眼的首饰都不够。
说起来,裴俭这狗东西做夫君不行,为官敛财倒是一等一的能干。日常穿用无不精致,宝榻珠帘,玉盘金盏,念兮从没为这些身外物发过愁。
正一筹莫展,丫鬟兰芝端着一杯浆水进来:
“奴婢按小姐日前教的方子,做了桂花浆水和玫瑰浆水,您尝尝对不对味?”
时人好饮。
不单烹茶点茶,还有各类浆水、渴水、引子等等,深受京城人们追捧。
大夏朝上至王公贵族,下到贩夫走卒,人人闲暇时都爱用一碗,区别不过用料贵贱之分。
东、西两市,香饮店比比皆是。
念兮一时也变不出钱来,只能先将愁绪放下。
一碗酸甜的玫瑰浆水下肚,心情也好了不少。
兰芝立在一旁,万分钦佩道,“小姐当真巧思,这般美味的浆水也能想出来。”
念兮不以为意,“哪里就有那么好喝?”
前世,她是惯喝这些饮子的。
“当然!”
兰芝只差举手发誓,“奴婢还从未喝过这样的浆水,米香跟蜂蜜、花果香气交错,酸甜清新,奴婢也形容不上这种味道,就感觉喝下去心里特别满z足。”
念兮这才想起来,上辈子因裴俭喜欢饮子,又素来苦夏,她没少在这上面下功夫。
也不光浆水,不论冰雪、酥山、凉浆、熟水......她翻遍古籍良方,也创新了不少口味。
可对她挖空心思做出来的东西,裴俭总是淡漠。
念兮以为是不合他的口味。
直到她无意间听到许表妹与身边的嬷嬷提起,“表哥说,只有我亲手做的饮子才有家的味道。旁人做的他都喝不惯呢。”
才知道,是不合他的心意。
她曾想过开一家专卖女客的饮子店,专给夫人小姐们消磨时光。
那时裴俭刚升任户部尚书,她的话只起了个头,就被裴俭冷着脸堵回去,“不用你抛头露面去补贴家用。”
如今......
“兰芝,再做两份新的送到正房。”
念兮眼睛亮着光,她想到给表姐添妆的钱从哪里来了!
正房
“......想在咱们的绸缎铺子里卖浆水?”
李氏耐心听完女儿的话,随口道,“当然可以啊。”
自家布行,只需腾出一小片地方摆卖浆水,这有什么问题?
念兮准备了一肚子说辞,闻言反倒迟疑,“......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
李氏失笑,“这值当什么?支个伞,推个车就能卖的浆水,还需大费周章不成?”
不过——
“怎么忽然有兴致卖浆水?”
李氏点着她的额头,“前段时间见你总是恹恹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劲。最近心情好了?”
念兮闻言一愣。
在真正关切你的人眼里,即便再细微的情绪变化,他们也能察觉到。
前些日子她才重生回来,满身消沉丧气,原来阿娘都看在眼里。念兮压下快要喷涌而出的泪意,趴伏在娘亲怀里。
“就是觉得,现在这样挺好。”她声音囔囔道。
再活一次,做二十八岁温念兮从来没做过的事情。
李氏笑道,“我就说京城里好儿郎多的是!”
念兮不解,从阿娘怀里探出头,“什么意思?”
李氏也是一脸震惊,“你前段时间不高兴,难道不是因为咱们进京,再也见不到邻居家那小子?”


当天夜里,东城山上放了许久的烟火。
这是顾辞给念兮的浪漫。
他原本想在漫天烟火下向念兮表明心意,以后也会是他们共同的美好回忆。
可他低估了一个妹控兄长的敌意和决心。
不要说叫念兮晚些再走,才刚一过午,温青珩便已催着李氏归家。
顾辞只好将心事暂且搁置,亲自送人回府。
这举动显是又戳了温青珩的肺管,路上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好在李夫人和善,念兮更是温柔。
是以顾辞不但不气怒,反倒更加珍惜,“家中还有宾客,我得先家去。”
念兮点头,想了想又道,“明日你头一天上任,别喝太多酒。”
先前在顾府,她听到秦朗嚷嚷着要灌顾辞酒的话,这才叮嘱一句。
说完已觉有些不妥。
这样家常的话,说出来显得尤其亲密。
顾辞却相当吃这一套。眼睛都亮出神采,耳根也一下红了,忙不迭应好。就差举手发誓,今日要是多喝一杯,立时天打五雷轰。
念兮哭笑不得。
李氏早进去了,温青珩像个门神,神色阴沉盯着面前两个。
顾辞有心再多说两句,可身边有这么一大尊活佛杵着,也只能叮嘱两句便走了。
温青珩候在一旁,早有一堆话等着念兮。
可念兮还没有从遇到裴俭,以及裴俭与顾辞要好这件事上缓过劲,无法集中精神,话也说得心不在焉。温青珩问急了,她便推说头疼,领着两个侍女回房去了。
温青珩拿妹妹没办法,于是扭身回了正院。
谁知母亲比他还有道理,“顾六郎哪里不好?论家世、论人品、论才干,满京城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第二个。你有什么不满意?”
“提早告诉你做什么?好叫你去拆散了去?做人家哥哥的,不盼着妹妹好,一天净添乱。”
“他骗你什么了?那还不是怕你反对破坏,我看他这是主意正,有成算。”
温青珩:......
温青珩搞不定妹妹,又说不过母亲,一家子大、小女人他都惹不起,只能把气憋在心里。
直到看见半空的烟花——
原来秦朗与他忙活半早上,又是寻位置,又是看布置,到头来是为了顾辞哄妹妹的玩意儿!
这家他是一刻也呆不下去,连夜回了国子监。
一进院子,就看到裴俭正站在院中,抬头看着东面天空的花火。
被城楼挡着,这里只能看到一小半。
要说视野,还得是他府上庭院,观赏角度绝交。他出来前,就连家里的奴仆,全都跑出来惊呼感叹。
温青珩心中直骂顾辞阴险。
院内四处皆暗,只有天上点点星子,以及半天烟火。温青珩不见秦朗人影,朝裴俭点点头,打算回房去,眼不见为净。
才迈上台阶,一向冷淡寡言的裴俭忽然问他,“这么晚,怎么过来了?”
温青珩一愣。
住进来快两月,他与裴俭不算熟识。裴俭不像秦朗咋咋呼呼,也不像顾辞开朗健谈,总是冷淡沉静,似皑皑白雪般皎洁清冷,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强势气场。
方才见裴俭院中独立,半天烟火照在他额面之上,如霜落眉宇,暗影浓重。他未曾一语,却满身落拓。
温青珩不敢打扰。
他一向仰慕裴俭才华,心中一早存在亲近。今见裴俭问询,自是言而不尽。
何况他本就心中苦闷。
“还不是因为我家妹妹。”温青珩立时转身,与裴俭站在一处,苦涩道,“今日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我那妹妹是被顾辞迷了心窍。”
“我科考应试,她自去求签罢了,偏要约顾辞同行,这可不是扎我的心?”
“最气人的便是我母亲,我与她说顾辞的恶性,她老人家是半句不听,倒处处为顾辞说话。”
“还有这漫天烟火,也是顾辞特意为我妹妹准备!我出门时,她正坐在廊下看得起劲!”
温青珩满心愁苦,忧心自家水灵灵的白菜,却没注意身旁人愈发冷淡的神色。
“青野瞒着你虽不对,但看他对令妹,倒是真心。”裴俭一大半身子都隐在暗夜里,声音清淡,如冷玉击罄。
“谁会不喜欢我妹妹!”温青珩理直气壮。
只要一想起他和秦朗还曾打趣过顾辞的“小表妹”,心里就呕的要死。
“顾辞明知我是念儿的兄长,还在我面前说那些浑话,品性下作!”
念儿还小,臭男人们都去死!
裴俭淡声道,“我看温姑娘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你若觉得不妥,不如再劝劝。”
温清珩苦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我这妹妹打小主意就正。”
裴俭目视前方,“那不如寻个你认为秉性端方之人,侧面引导令妹。”
温清珩眼睛一亮,随后又犯难,“这主意倒不错,可是请谁合适呢?”
裴俭:“令尊如何?温司业博物君子,又是温姑娘的父亲......”
温清珩摇头,“不成不成,我爹更拿念儿没办法。”
裴俭不再说话,仰头看向半空,烟火盛大绚烂。
温清珩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他朝裴俭倒了一晚上苦水,裴俭非但不厌烦,还跟着出主意,可他却还挑三拣四。
万事不论,裴俭当真是个外冷内热的好人!
顾辞虽是他好友,却难得一点不偏颇。
足见人品之高。
这般想着,他忽然灵机一动,“时章,我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请你去我家劝劝我妹妹?”
......
念兮昨晚上看了半夜的烟火,今早起的就有些晚了。
好在李氏疼她,又说十五、六岁正是贪睡的年纪,并不拘泥礼节,并不要求时时晨昏定省。
念兮晨起梳妆,戴耳坠时想起昨日顾辞那一大匣子首饰,便吩咐杏月,“叫门房套车,等会儿咱们去珍宝阁。”
经营着浆水摊,她如今手上也有些闲钱,自然不肯亏待自己。
可还没等她出门,迎面却被兄长拦下。
更加出乎她意料的是与兄长同行之人,居然是裴俭!
真是活见鬼。
念兮收回目光,问道,“哥哥这时不在国子监进学,怎么忽然回来了?”
温清珩摆手,“这不重要。”
多亏了裴俭,在国子监素有名望,他们才能在进学日出来。
不过妹妹当然不用知道这些。
裴俭好心,应了他的请,估计也是见他愁眉不展,才提议,“既是要劝,还是尽早为上。青野已经上任当值了。”
温清珩立时心中一凛。
他险些忘了这点——
国子监十日休一,他出不去,顾辞可是随时都能进出温府!
母亲对此事乐见其成,父亲拗不过母亲和妹妹!
“昨日我同你说的那些,你可想明白了?”温清珩当即拉过妹妹,苦口婆心,“哥哥都是为了你好。”
念兮再想不到,大哥学都不上,居然是为了顾辞!
她克制着不叫视线朝裴俭那边看去,无奈道,“哥哥,你这是偏见。”
温清珩叹气:“你这是被顾辞美色迷了心智!”
念兮:......
“我知道你喜欢俊俏儿郎。哥哥跟你说,京中出色的郎君有很多。”
温清珩认定念兮是被美色所迷,“指着身后的裴俭,远的不说,与哥哥同住的裴郎君,样貌气度,一点也不比顾辞差!”
念兮:......
哥哥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裴俭也有张极出色的相貌。
念兮从前跟他在一处时,总是紧张又羞涩。
她不敢抬头,怕自己笑容不端庄,不敢说话,怕自己学识浅薄,就连在他面前喝一口茶水,都要反复斟酌,唯恐举止不够优雅。
她总怕他瞧见她的不好,担心他会不喜欢她。
兄长说裴俭喜欢饮子,从来娇惯的她,夏日炎炎埋首在厨房,只为做出各种口感不一的汤品,浆水给他。
她会细细品味裴俭说的每一句话。
仔细揣摩,然后变成他喜欢的模样。
追逐一个人真的很累。
十五岁的念兮会咬牙坚持,二十八岁的念兮绝不肯再委屈自己。
“这风筝大约是坏的。”念兮神色舒展,答得理所应当。
风筝放不起来,肯定是风筝的问题。
顾辞被这话逗笑。
他看到少女欺霜赛雪的脸上尚有方才跑动的红晕,下巴尖尖小小,一双眼睛妩媚生辉,梨涡浅笑,如同漾着春水。
万般惹人怜爱。
顾辞有些不自然的别过视线,“风筝太大,须得马跑起来拉着往上飞。”
“我不会骑马,你能帮我吗?”
她微仰着头看他,声音软柔,杏眼纯真。
谁又能拒绝这样的请求?
至少顾辞不能。
从刚才念兮下马车,他就注意到她。
也没法子不注意,她像是独占了曲水的春天,娇艳的天地间只余她一抹亮色。
于是顾辞亲自骑马,替念兮将风筝放得最高、最远。
王慕宜看着天上的风筝,不可思议,“你怎么做到的?眼高于顶的顾小将军居然亲自给你放纸鸢。”
晌午的阳光有些晒,念兮拉着表姐去树下,头也没回道,“我又不会骑马。”
“......这是骑马的事吗?”
“怎么不是呢?”念兮扭头,明媚的脸庞笑容恣意,“咱们自己又放不起来。”
“你没看到那边的小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念兮被表姐的话逗乐,也真的笑出声。碧空如洗,照的她眉目精致,灼灼明华。
“无所谓。”她轻声道。
年轻的时候,碍于矜持与颜面,十分的欢喜只敢露出三分颜色,往往口不对心,迂回反复。
如今她已足够成熟,敢于表达自己得喜恶,更不会在意旁人的眼光。
顾辞神采拔擢,气质干净,与他相处,叫念兮感到愉快。
这就够了。
重活一场,她只想取悦她自己。
“我快活就好。”
王慕宜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扭头瞧见表妹眉梢眼角的明丽生动,如同燃烧的烈烈火焰,带着无限的生命力,眼底又似含着凄凄荒芜,淡漠孤寂。
这般秾丽又凄清。
她忽然觉得,顾辞为念兮所迷,是件再正常不过的小事。
正胡思乱想,念兮已经迎上前,接过顾辞递来的风筝线,仰起头细声道谢。
顾辞被少女直白的夸赞夸的脸红,手心带出薄汗。
看着念兮小心翼翼的提着风筝线,他故作不经意道,“骑马倒也不难。挑一匹温顺的马,最重要是找一位稳妥的师父教导。”
念兮随声应和,“是吗?”
顾辞状似随口,“我自五岁起练习骑射,骑马的功夫倒是不错。”
念兮将提线递给一旁的杏月,转过头盯着他瞧。
顾辞被看得喉咙发紧,有种被当场拆穿心思的尴尬。
正想说些什么,念兮忽然凑近,抬手将他肩头的落花拂下。
顾辞尚未加冠,长发高束脑后,他身量极高,此时半躬身子与她说话,发尾也随之垂了下来。
春风一吹,轻飘飘落在念兮胸前。
他这才惊觉两人距离亲近。
呼吸里都是少女的清甜味道。
顾辞说不清这是什么香气,只觉得叫人心跳加快,越来越快。
“是落花。”念兮很快退开,笑着问他,“骑马我倒是想学,就是不知难不难?”
纵使顾辞之前从未向哪个姑娘献过殷勤,可这就像是男人的本能,已先于大脑做出反应:
“不难,我教你。”
念兮笑着应好,又指着树下的王慕宜道,“只顾着同你说话,倒将表姐冷落在一旁。”
“我走了,今日多谢你帮我放纸鸢。”
她并非故作矜持,走得更是干脆洒脱。不等他再说什么,连带那股春日朦胧气息,一并走远。
顾辞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
一颗心似被攥紧。
在她身边,他甚至不能思考,只被那一颦一笑牵心。他明明不是内敛的人,广结好友,世交家中的贵女也结识不少。可没有哪个人,像念兮一样,叫他无法抗拒。
望着前方那抹窈窕身影,顾辞不由扬声,惹来不少注目:
“下次休沐,我教你骑马。”
“好呀~”


裴俭依旧像上一世一般,在论经台上大出风头。
也顺理成章地结识了太子殿下,受到他的赏识。
不论是同窗还是师长,看他的目光都带着赞许甚至仰望。
人人都知道,他裴俭,裴时章的前途不可限量。
这当然是好事。
可裴俭心中,却总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淡淡落差。
其实,他早忘了当年的自己是如何志得意满,意气风发。这些年宦海沉浮,这点儿成就于他,甚至激不起半点涟漪。
至于心头的那点失落,大约是那群喝彩的人里,再也找不到一双清亮、明媚的杏眸。
只是不习惯罢了。
裴俭告诉自己。
可走出崇明楼,他后知后觉地记起前世——温清珩的“弟弟”十分仰慕他的才华,温清珩一力请他过府一叙。
盛情难却,他跟着“兄弟”二人去了温府。
坦白讲,岳母不算个脾气好的妻子,岳父却是难得的好丈夫。从来耐心,任妻子数落也不吭声。
那是裴俭第一次感受到如此鲜活、有爱的家庭氛围。
说起来,从头一次见面起,岳父、岳母一直都待他很好。
直到他们成婚,直到念兮没了那个孩子。
裴俭突然感到一阵意兴阑珊。
这一世,没了念兮,温清珩也不再邀请他去温府。
裴俭推掉同窗好友的宴请邀约,独自往回走。
校舍里静悄悄,今日休沐,学生们大都家去了。
裴俭一个人坐着等顾辞回来。
从前身居高位,公务繁忙,他只恨时间不够,分身乏术,此时闲下,方知时间漫长难熬。
不知怎得,裴俭又想起了念兮。
上一世的念兮。
他不知道在他忙碌的日日夜夜里,念兮漫长而又寂寞的时光,又是如何打发?
想到此处,胸口忽然有种细微绵长,不断蔓延的难受。
他不肯叫自己再往下去想,起身走出了国子监。
......
镇国公府
王夫人见他来极是高兴,“时章可用过饭了?才从论经大典上回来吧?小六去了曲水,也不知是不是疯野了,还没回来。”
说着又一叠声地唤丫鬟传膳。
“怎么瞧着你又清减了几分?读书虽要紧,身子更是本钱。切不可仗着自己年轻不当回事,每日都要好好用膳。”
镇国公和大郎、二郎镇守边关,顾辞的三个姐姐也已出嫁,顾辞要在国子监读书,偌大的国公府,就只剩王夫人一个。
是以每次见到他,王夫人总有一叠的关切话要说。
从前只习以为常,今日却忍不住问道,“夫人方才是在听戏?”
裴俭来时,王夫人才打发了戏班出去。
“镇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
王夫人笑道,“年轻时我是顶不耐烦听戏的,总觉得一出戏能唱到天荒地老。后来孩子们渐渐大了,国公爷又不在身边,这才渐渐觉出听戏的味道来。”
“看我,同你说这些干什么?时章,你怎么看起来脸色不大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无事。”
方才听王夫人说话,裴俭心下有一瞬间的慌张。
念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听戏的?
他不记得了。
裴俭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便离世了。祖父为家族计,将父亲郑国公世子的爵位传给了二房。
祖父母相继离世,他也从正院被赶了出来。
二伯母刻薄,他虽是裴家大郎,却备受欺凌。王夫人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时常照顾他。
从小他就知道,他没有退路。
若是不上进,等到了年纪,二伯父会给他随便配一个妻子,他们一家一辈子都要仰仗二房讨生活。
裴家大房再无出头之日。
因此他一刻也不敢懈怠,读书、为官,他没有第二条改变命运的路可走。
好在他还算争气。
再后来,他遇到了念兮,他的妻子。
时间过去得太久,他已经忘了当初对念兮心动的理由。
只记得他从孤身一人,拥有了一个家。吃饭时多了一双筷子,睡觉时多了一床被寝......
裴俭直到此刻才想起来,他与念兮,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一起用过一顿晚膳。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念兮说,她不爱他了。
起初听到“爱”这个字时,裴俭只觉得可笑。
他是谁?
大夏史上最年轻的宰辅,即将接任右相,独揽大权。
他每日要处理数不尽的国家大事,他的一句话,一个态度,就能改变一个人、一个家族甚至是一个邦国的命运。
爱这个字,对一个年过而立的男人来说,太轻了。
轻飘的载不住阅历,轻浮的拖不住年华。
可现在,裴俭知道,念兮是真的,不爱他了。
裴俭咽下嘴里的苦瓜,只觉得苦涩到心里。
就这样吧,他告诉自己。
他有既定的路要走。
而她,也会有更体贴的夫君去照顾、爱护她。
这一世,他选择没有她。
放过她。
“顾伯父近日可有书信回来?是不是快回京了?”
这才是裴俭今日来的主要目的。
就在半年后,顾国公父子因防守疏漏,以致北梁突袭。北梁骑兵以迅猛之势一路向南,一连攻占数十座城池。
百姓流离,惨不忍睹。
顾氏父子三人更是在攻城一战中,以身殉国。
消息传回京都,王夫人一病不起。
朝廷要治镇国公府疏漏之罪,是顾辞一力承担,远赴边关,力抗北军,此生再未回到中原。
后来裴俭官拜左相,曾多次翻阅当年卷宗,事起却因顾承业疏漏。如今重生回来,自然要避免这场滔天祸事。
提起丈夫,王夫人眉眼间笑意加深,“最迟十一月底,国公爷就回来了。等他这次回来,便要向陛下请奏告老,留在京都。”
正说着话,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王夫人止住话头,朝着门外的人笑骂,“这么大的人了,一点儿不知稳重。”
“娘见了时章,自然是看儿子不顺眼了。”
说话间,顾辞从外面进来。
他眼角眉梢都挂着笑,使本就出色英挺的五官更显蓬勃,任谁见了都能看出他心情极好。
“这是遇到什么喜事?”
王夫人打趣,“难不成遇上心上人了?”
破天荒地,一句话竟叫顾辞红了脸。
王夫人更加高兴,连忙追问,“是哪家的姑娘?我可曾见过?”
顾辞被说得不自在,转头对裴俭道,“回来的路上我都听说了,今日论经大典,太子殿下都对你赞赏有加。我兄弟就是这个!”
他对裴俭竖起了大拇指。
顾辞一向豁达,更知裴俭一路不易。看到裴俭成功,他是真心高兴。
裴俭倒不觉这有什么好夸耀。
可眼看王夫人和顾辞都兴致高涨,便也止住话头。
他已决心放下念兮,一往无前走向既定未来,也打定主意这辈子不会再付出真心。但对于顾辞能找到心中所爱,他满心祝福。
于是问道:“回来得这样晚,难不成还去姑娘家用晚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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