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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强一听,笑得大黄牙全部露出来:”方金根,去弄点水来。”方金根还没应,苏妤叫了起来:“方妙你们这是犯罪!你不要乱来!你要是这样做了,我一定要你死!
主角:苏妤于明锐
更新:2024-12-19 10: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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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妤于明锐的其他类型小说《魂穿炮灰肆意撩,不婚糙汉后悔了苏妤于明锐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李兔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陈强一听,笑得大黄牙全部露出来:”方金根,去弄点水来。”方金根还没应,苏妤叫了起来:“方妙你们这是犯罪!你不要乱来!你要是这样做了,我一定要你死!《魂穿炮灰肆意撩,不婚糙汉后悔了苏妤于明锐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陈强一听,笑得大黄牙全部露出来:”方金根,去弄点水来。”
方金根还没应,苏妤叫了起来:“方妙你们这是犯罪!
你不要乱来!
你要是这样做了,我一定要你死!
看那几个人正在研究用哪张介绍信,苏妤吸着气,把两只手使劲弯曲到一边,身体努力后仰如瑜伽高难度动作,终于,指尖探到了裤兜里的小刀。
方妙在说话:“哎,刚才好像那个招待所楼上有人看到我们了,还喊呢,陈强哥,你和我哥先在外面看看有没有人跟来,我先问方妤几句话,问完了我和我哥就走,人就是你的了,你爱干嘛干嘛。”
陈强肆无忌惮地笑着,和另外一个男人出去了。
方妙马上向苏妤走了过来。
苏妤装作害怕地往后缩,顺势把小刀夹在手里,开始磨割绳子。
方妙在苏妤面前蹲下。
这坏女人,大概是为了她当得起恶毒女配的设定,倒长着张可以称作清秀的脸,但这会儿在橘色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诡异。
她先把苏妤上下打量了一下,手还拎住她的蓝色衬衫扯了扯,轻蔑地笑:“方妤,你可真行啊,昨天给你脱光了,你竟然还能逃了,但是今天我给你绑了,你逃不了的。
我可跟你说,你最好乖乖听话,不然......你也知道的,陈强那动不动就打人的性格,是不是?”
苏妤放在后面的手一边不断割绳子,一边假装磕磕巴巴地说话:“方妙,我们,我们是堂姐妹,你,你不能这样对我。”
方妙笑:“哎哟,就是因为我们是堂姐妹,所以才帮你嫁给陈强家呀,他叔可是公社革委会的,你嫁过去了,麦乳精啊,肉啊,尽你吃,你该谢谢我的。
所以,我问你,你是不是弄到方婧的抚恤金了,放在哪儿了......”话没说完,已经割断绳索的苏妤缩肩蓄力,猛然扬手,对着方妙就是一句勾拳。
这一拳,直接打翻了方妙。
在方妙倒地懵逼的状态下,苏妤马上骑到方妙身上一顿乱揍:“放你妈!
我叫你坏!
我打死你个坏种,敢算计我,我先打死了你再说!”
方妙一时间被苏妤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剩下崩溃大喊:“住手,啊啊,哥,哥,陈强,来帮我,啊啊!”
苏妤知道,这个时候最好是要逃命。
但她计算过时间和体力,自己怎么也不可能一个人打过三个人,所以她想的是用方妙做人质。
此时她也不惧,抓起地上的稻草灰一把塞在方妙嘴巴里,当方妙抠嘴巴咳嗽的时候,继续狠狠揍她:“死八婆!
吃屎吧你,一天到晚算计人,我今天先算计了你!”
她好歹也是上过泰拳课的,这几拳用了大力,打得方妙一会儿缩成一团,一会儿直成一条,终于喊不动了。
但苏妤现在这具身体不是个长期健身的,这么一顿暴力输出,自身体力消耗不少,苏妤也是喘气喘得很急。
而门口,两个男人已经进来了。
他们惊讶地看着这场景,马上想过来抓苏妤。
苏妤一骨碌爬起来,手里的小刀贴上方妙的喉管:“别过来!
谁过来我就弄死她!
起来!
死八婆,站起来!”
她使劲的拽起方妙。
此时方妙打得没了气势,被苏妤拽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苏妤拐住她脖子,把她挡在身前往前推:“让开!
今天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我知道的,你们都是被她哄着来的,只要你们放我出去,我不怪你们。”
缓兵之计还是要用的。
但她最讨厌这个方妙,十级恶毒货,所以刀真是毫不留情地抵住她。
方妙感觉到了生命的威胁,很是配合地往前走,尽管她痛得肚子抽抽,这时候倒不敢挣扎:“方妤,方妤,你别这样,是奶奶让你嫁的,不是我,方妤你别乱来,方妤,生产队都知道你嫁给陈强了,不信你回生产队问,啊啊,跟我无关的。”
她只管这么害怕地推脱,但脚还是在走。
苏妤觉得自己掌控得不错,便继续把她往前推。
但是她低估了恶毒之人的自私。
当她错过门口两个男人,几乎要走出门去的时候,那个陈强忽然拉住了她:“不许走,你是我的,今天你就算弄死方妙也不许走!”
这一下谁都没想到。
苏妤因为被他一拽,手往上一抬,刀直接划向方妙的下颌。
只是那小刀终究太短了,大力之下撞在方妙的下颌骨上,掉了,但方妙还是伤到了,血也飙了出来。
方妙凄厉而短促地叫了一下,旋即跌倒在地上。
苏妤却被陈强一把拽了过去:“臭娘们,老子花钱买的你,竟然敢跑,你想都别想。”
另一个男人已经去扶方妙,看着方妙被几乎切下一块肉的下巴,向陈强怒喝:“陈强你他妈干嘛,你要害死我妹妹!”
陈强只管抓住苏妤狞笑:“方金根,你妹妹死不死的关我屁事,本来说好昨天就让我睡方妤的,结果还要我等一天,你他妈的,收了我家三百块钱还敢对我呼三喝四,你信不信我让我叔撤你爹的队长?
敢跟我叫,叫个屁!”
方金根比陈强矮了大半个头,被这么骂了,不敢出声。
方妙手捂住伤口,血还顺着手肘流下来,看向苏妤的眼里,是浓烈的恨意。
她一把推开方金根,一边拿一块手帕包住下巴,一边走到苏妤面前抬脚想踹。
陈强也提脚,挡住了她:“干嘛,现在她是我的女人,你敢动她试试。
““呵,呵呵!
“方妙讥讽地笑着:“你的女人?
你睡到了吗?
我呸!
别忘了,她昨天还逃了呢,她可根本不想嫁给你。
“陈强狞笑:“今天逃不了,你们先走,我让她在这里就嫁给我。
““你别忘了,这里是我表舅舅家的柴棚,你吵吵闹闹的,可不是给我表舅舅找事,给你一包好东西,她吃了就会抱住你了。
“方妙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药粉扬了扬:“我给她喂了就走,明年这个时候,保管你抱上孩子了。”
陈强地包天的丑脸上一脸好奇:“什么东西?”
方妙眼里是邪恶和蛊惑:“兽医站配种的,要不要?”
陈强笑得大黄牙全部露出来:”方金根,去弄点水来。
“
这时代的人真的热心。
刘亚琴拿了好几件衣服裤子给苏妤挑,又给打了水什么一通忙乎。
等苏妤在魏家的卫生间洗漱好,看看镜子里的自己,不禁惊艳了一把。
以前老听人家说真正的美女,那脸就得达到三停五眼的黄金比例,这不就是了嘛!
看这脸,额头饱满,柳眉弯弯,鼻头小巧圆润,嘴角都是自然弯翘的弧度,似乎每一样都是造物主精雕细刻出来的,标致极了。
苏妤捧着脸看了又看,忽然心情好了许多。
钱是崩毛没有了,但是脸比以前还漂亮,年纪一下子小了十岁,还附赠了副胸大腰细腿长的好身材。
得了,她就一穿一个不吱声了。
要说唯一不如自己前世的,大概是肤色了。
这身体估计是天天要下地劳作的,皮肤晒得有点黑。
但是身上的就很白嫩,估计养一些日子,脸就能白回来的。
苏妤对着镜子笑了笑,麻利地给自己绑了个朴实无华的低马尾就出去了。
她是懂分寸的。
一个刚死了父亲的小姑娘,不掐尖不虚荣才值得别人帮忙,所以衣服也是选了件朴实无华的浅蓝色衬衫,配时下常见的藏青色长裤。
但即便这样,她重新出现在魏家客厅的时候,大家还是惊艳了。
客厅里三个人一起看着她,愣住。
刘亚琴忍不住惊叹:“哎哟!
小方这么梳洗一下,真好看啊!
小姑娘就该这么利利索索的,哎哟,上午戴个大草帽穿个土布衣服来办公室,真是给你打折扣了!”
魏工一个男人不好多夸,但眼里也很是欣赏。
于明锐则默默的转开了视线。
魏家客厅的灯正好照着他,他脖子到耳朵的位置,浓浓一片红。
不是害臊,而是羞愧。
鬼知道啊,明明小姑娘穿着板板正正的蓝衬衫,但他看一眼,脑子里出现的,却是刚才在他房间时那光滑雪白的背脊,又长又直的两条腿......他怎么能想这些?
他竟然也想这些。
于明锐放在桌子下的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正好沈志航去开了车回来,他盯着苏妤看了好几眼,才“哦”的一声:“这是小方同志啊!
刚才她披头散发的,现在扎了头发换了衣服,我还以为换了个人呢!”
刘亚琴笑得不行:“可不是!
都说女大十八变就是这种道理,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换身衣裳就换个样子,瞧瞧多好看。”
魏工:“亚琴别说了,小方都害羞了。”
刘亚琴:“不害羞不害羞,小姑娘真好看,我要是男青年,我可得偷偷多看几眼,哈哈哈。”
于明锐很快站了起来,拍拍沈志航的肩:“钥匙给我。
你慢慢吃,我在外面等小方吃完,就送她去医院一下。”
沈志航嘴里含着一口面:“哦,原来是要送小方去医院啊,我说非要我开车过来......咳咳咳,咳咳咳......”后面的话,在于明锐的突然回眸中,他硬生生呛了回去。
苏妤多识相啊,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她三口两口吃完了自己的面,一瘸一拐地跟出去:“真是麻烦大家,那刘科长,我去一下就回来和您说事。”
刘亚琴连忙摆手:“对对,先去,不急,你今晚住我家,我们好好商量,可怜孩子!”
等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刘亚琴就眼睛亮晶晶地问沈志航:“哎小沈,你们于队有对象没有啊?
你瞧瞧,这男的俊女的美,走一块儿多登对啊!”
沈志航还没有开口,魏工大力咳嗽:“咳咳!
亚琴,你们女同志就爱说这些,别乱来!”
刘亚琴白丈夫一眼:“这怎么叫乱来呢?
年轻人谈对象都是应该的嘛,要是两人都没有对象,那不是挺好!”
魏工凑近到爱人耳边小声说话:“你知道人家于队家里什么情况不?
他爸现在已经是某战区的领导!”
刘亚琴收拾碗的手顿住,有些懊恼:“这么高的门第啊......啧,那倒不太合适。
我知道了,我不说了。”
沈志航眼睛在两夫妻之间扫了扫,笑:“魏工,刘科长,不关门第的事,我们于队不结婚。”
刘亚琴的眼睛又瞪大了:“啊?
什么意思?”
沈志航:“我们于队说咱这工作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就是连骨灰都没有的,所以他这辈子不结婚,队里最危险的试飞都由他先上。
为了这个事,他跟他家老爷子闹得一年没见面了,我们领导思想工作做得呀,就差给他跪下了,但他可从来没松过口!
不过我要结婚的,沈科长,有好对象,给我介绍啊!”
刘亚琴“噗嗤”笑出来:“行!
回头我问问小方,听听她要啥条件的。”
沈志航连忙摆手:“不不,英雄遗孤我不敢,于队会掐断我脖子,您给介绍个家里七八个兄弟姐妹的,万一我出事了,有人照应的那种!”
魏工就在一旁深深的叹了口气。
刘亚琴也敛下了笑:“哎哟,小沈同志别胡说八道的,吃面吃面。”
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刘亚琴再也没敢提给试飞队的人介绍对象。
军工厂附属医院门口。
于明锐先下了车,站到副驾驶位这边,看着苏妤慢慢地挪下车。
苏妤这会儿穿了双刘亚琴的拖鞋,但脚趾上已经都开始青紫,之前因为逃命没顾及的疼痛,现在报复似的全部涌了出来,脚踩下去就像踩在针尖。
于明锐瞄了一下,说:“在这等一会儿,我去找个轮椅。”
苏妤条件反射地摆手:“不麻烦你了,我可以走。”
于明锐:“那我抱你进去。”
苏妤马上抬头看他。
男人的脸很严肃,一丝笑容也没有,那双狭长的眼眸中,全是不容人质疑的执着。
苏妤肩膀垂了下去:“那,还是麻烦于队长去找个轮椅。”
“不麻烦。”
男人嘴角很轻微地勾了勾,转身走开了。
苏妤没错过那抹浅浅的笑。
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感受。
这男人和某个人确实很像,总是能轻易地拿捏住别人。
但又有些不同,即使是拿捏,目前为止,他做的,都是有利她的。
所以,她会装作乖乖的,藏好爪子。
苏妤快速披上雪白的衬衫,套上笔挺的军绿色长裤,顺了单独放在床头的皮带随意一扎,拉开门就跑了出去。
走廊里乱糟糟的人声。
她回头看看,隔壁那间房的门前,至少站着五六个人在砸门。
男的都很黑壮,女的都一脸戾气。
苏妤没敢多看,飞快地跑下了楼,再顺着大街一路狂奔,看见有巷子就一头扎进去,跑到实在跑不动,她才顺着墙根坐下。
呼,呼,呼!
总算,第一个危机解除了!
苏妤一边喘着大气,一边还得整理思路,看看接下来怎么办。
按照她所了解的剧情,她现在是《重生七十年代高冷男人夜夜宠》这本书里,一个只出现两章的炮灰角色——方妤,今年十八岁。
就在前几天,她的父亲方进贵因工受伤去世了,她因此得到了去军工厂顶班的名额。
在给父亲整理遗物的过程中,她发现,原来她并不是方进贵的亲生女儿。
她真正的父亲姓苏,现在已经是首都某区部队的高级领导了,刚知道了方妤的存在,让方进贵通知方妤去找他。
但方进贵还没来得及说就死了。
陪同一起整理遗物的堂姐方妙知道这个消息后,马上起了坏心思。
方妙设计了今天的局,势必要让方妤被村里的恶霸抓回去结婚。
这样一来,方妙家就可以得到顶班名额,方妙也能取代方妤去首都当高官女儿。
但实际上,方妙也只是这本书里的恶毒女配之一。
这些情节,都是为了突出女主的聪明美好,最后能打败方妙这个恶毒假千金而提前做的伏笔。
最终,女主会派人来方妙老家调查,方妤的身世才水落石出。
但那个时候,方妤早就是两个孩子的妈,且已经被恶霸逼疯。
苏妤顺完情节,当即拍大腿发誓:什么鬼剧情,她才不要成为别人PLAY的一环,顶班名额她要,有钱有权的高官爹她也要。
只是现在所有的重要文件都被方妙偷走了,没钱没介绍信是啥也办不了的。
当务之急,得把相关文件都拿回来。
想好了的苏妤不顾脚被磨破的痛,转身就走出了巷子。
而国营132厂招待所里,于明锐正冷着脸,把下属沈志航送来的皮带系上。
沈志航一边偷笑,一边不怕死地问着:“于队,真的有人翻窗进来偷了你的宝贝皮带呀?”
于明锐睨他一眼,那目光的警告意味浓烈。
沈志航缩了缩肩,但又忍不住笑:“于队,敢偷你裤腰带的,我还真第一次听说,关键是你还把人放走了,那你当时一定没穿衣服吧?
这蓉城的贼这么能卡点的吗?
有意思!
“于明锐抻了抻前襟,虽然现在穿的是脏衣服,但撑在他挺拔精瘦的身上,看起来还是那么的板正。
他收敛了刚刚差点被人当奸夫而起的怒气,脸看起来倒是淡漠平静得可以:“沈志航,你是不是觉得,来蓉城出任务了,我就不会让你训练了?
“一听这话,沈志航反而不敢笑了:“啊,不不,队长,我不问了,我不问还不行吗!
“于明锐没再理他,大步往外走去。
沈志航连忙跟上:“于队,你去哪儿?
不吃晚饭了?”
于明锐:“先去132厂,把魏总工要的东西给他们,这样明天我们就能和这边的战友一起把之前的飞行问题再研讨一下,两边的数据一起出,对于新战机的进展也能多点帮助。”
沈志航的脸色严肃下来:“是,我马上去开车。”
两人飞快地下楼。
快出大门的时候,于明锐停住了脚,看向服务台。
刚站起来的女服务员身子立马一缩,脸却不可遏制地红了。
他们是军工厂独立的招待所,平时接待的人多了去了,但像这么帅的兵哥哥,可不多。
就是这人太凶了点,那目光扫过来的时候,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躲闪。
但是这人大步走了过来。
女服务员只好乌龟似的只把脖子往前倾:“同志,您,您需要什么吗?”
于明锐身体笔直,目光往登记表扫了扫:“请帮我查一下211房间的登记信息。
就今天的。”
女服务员连忙把登记簿放到他面前:“哦,您看,就是这个。”
沈志航好奇地把大脑袋凑过去看,还轻轻读了出来:“住宿人员,方妤,女,方妙,女。
住宿理由,处理后勤处方进贵同志工伤死亡事故后续事宜。
住宿人员单位,姜堰县向阳公社前进大队。
哎,于队,你认识她们?
“于明锐懒得理他,冲服务员点点头便走了。
沈志航挠头。
知道于队冷,但像今天这么冷,少见!
得,接下来再也不能招惹他了。
倒是于明锐上了车,清晰地下了指令:“我们还需要在这里呆两天,你先把那个姜堰县向阳大队的地方摸清楚,临走的时候我需要去一趟。
““啊?
于队要去找谁?
““找......一个贼!”
沈志航这点机灵还是有的,马上明白了:“偷腰带的贼......是女的!
啊?
女的趁你洗澡来的?
哟哟哟,方妤还是方妙?”
“......你觉不觉得,话多的人可以多做做检讨报告?”
“啊?
哦哦,我不说了,不说了!”
而苏妤,从不知名小巷子出来后,打听了人,向132厂找去。
这附近都是跟军工厂相关的单位,苏妤没走多少路,便找到了厂门。
和原身记忆里的一样,厂的围墙非常高,门口还有士兵持枪把守。
传达室只开一个高高的小窗。
苏妤凑过去,笑容甜甜打招呼:“叔,我上午来过的,您记得我不?”
她还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具身体长啥样儿呢,但她从小就知道,求人办事,钱是必杀技,如果没有,那就得摆上真诚和笑容。
但传达室的人拉长脸看了她半天,淡漠极了:“哦......上午不是我当班,你什么事赶紧说。
我们这里是军工厂知道不,不让随便停留!”
“叔,我知道,但我有急事,我是方进贵的女儿,请您通知后勤处的刘亚琴科长一下,行吗?”
“方进贵?
保护重要物质牺牲的方进贵?
““对!
“
苏妤的回答,让传达室同志马上站了起来,连神情都恭敬了:“哦,方同志可是英雄啊,他虽然是临时工,却为了保护物资宁可自己受重伤而亡,这事我们都知道。
你要找刘科长是吧,但是现在人早就下班啦,小同志,要不你明天来?
“苏妤:“叔,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您能把她家地址给说一下吗,我去她家找。
““这......“传达室的同志有些为难,他把头探出来打量苏妤。
小姑娘头发散乱,灰头土脸,光着的脚上血迹斑斑,狼狈极了。
“你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苏妤:“对,出大事了,刘科长给我开的顶班文件被人抢了,还说要冒充我来厂里上班,我怕这人明天一早就到厂里来,那不就是给厂里添隐患了吗?
所以我得马上向刘科长报告啊!”
传达室同志一听就肃然起敬:“小同志很有忧患意识啊,这样的话......刘科长他们就住在厂里的专家楼,你等等,我给你联系一下。”
“谢谢叔。”
就这样,十分钟以后,一个短发中年女同志就到了传达室。
但她通过那个小窗口看苏妤的第一眼,是很不耐烦的:“小方同志,我不是按照你们要求的安排好了吗?
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非得下班了还来找?”
这小姑娘真是扶不上墙的阿斗!
本来她看着方进贵同志的情况特殊,特意帮这小姑娘争取了顶班名额,结果中午她那个堂姐就来说,小姑娘不来,要换别人来。
真是枉费她一片好心!
而苏妤,看着她的神情,心里咯噔咯噔的,就怕受剧情限制,这些NPC不会帮自己这个炮灰。
但凡事还是要争取的。
苏妤抬眼看着妇女,努力表现得弱小无助:“刘科长,对不起,这么晚来打扰您,我在这里只认识您,有事也只能想到找您,我堂姐联合我奶奶要独吞抚恤金,还要逼着我把顶班名额给我堂哥,所以给我下了药,找了人到招待所害我,我好不容易逃了出来......”苏妤特意顿住,等着妇女的反应。
妇女两眼瞪大:“所以你没有同意要把名额给人的?”
“没有。”
“顶班换人申请书上的名字不是你签的?”
“不是。”
“哦哟!
我的天呐!”
妇女喊了起来:“我说你不能那么不识好歹的,我可真的花了好大力气帮你争取的名额,结果中午你那个堂姐来说你同意的,你爸没儿子,你堂哥才是该来顶班的人,原来不是你同意的啊......哎哎,老赵,先让小方进来,进来说。”
传达室大叔帮着推开了一扇侧边小铁门,苏妤走进了军工厂。
等到刘科长看见苏妤的狼狈相,关心地问了起来:“你没事吧?”
苏妤还没有回答,身后传来一声喊:“亚琴,你怎么在这儿?”
刘亚琴科长转身看了看,就连忙向前方走来的几个人迎了过去:“老魏!
你来一下,那个就是方进贵的女儿,出了点事,她来找我,这会儿办公区都没人了,我正想把她带回家呢。
你呢,怎么还不回家?”
刘亚琴对问话的人温声细语,说话间还理了理对方的衣领,显然是家属。
老魏指指身后:“首都军分区试飞队的同志过来谈点事,给耽误了,对了,家里有吃的吗,我也正想带两个人回家凑合一口呢。”
“填饱肚子总有的,那一起走吧。”
刘亚琴说着,向苏妤招招手:“小方你来,这是我爱人,魏工程师,也是咱们军工厂的。”
苏妤正看着魏工程师身后的人发愣。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刚才差点要“坦诚相见”的洗澡间男人,现在出现在这儿?
穿上衣服的男人果然更帅一点,但他那表情,比在洗澡间还要严肃冷冽。
关键他还满含怒意地瞪着自己,似乎要试图用目光给她瞪出洞来。
唉,可惜,她是从小在这种目光中吓大的。
不管他多生气,都得等她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再跟他赔罪赔钱。
苏妤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向老魏礼貌伸手:“魏工程师您好。”
老魏也礼貌地伸手握了握:“小方同志,你父亲非常了不起,走吧,到我家再说,就是你这,你鞋呢?”
他这么一说,众人的目光都看向苏妤。
苏妤脚不由自主地缩了缩,长长的裤管马上盖住她脚。
她声音很平静:“我堂姐他们为了抢我的抚恤金和顶班名额,给我吃了安眠药,把我所有东西都拿走了,还找了人冒充我对象堵在招待所要抓我回去,我只能翻窗逃走。
当时实在没办法,所以衣服是偷的,我都还不知道要怎么去还给人家呢,但鞋子不是必须,所以我没拿人家的。”
潜意识里,她这话是说给洗澡间男人听的。
现在是保住顶班名额的关键时刻,她连脚痛都不想说出来模糊焦点,更不能让这男人开口捣乱。
老魏已经大为震惊:“还有这种事?”
刘亚琴愤怒地说:“可不是,我说怎么上午这姑娘感谢我呢,结果中午时候她堂姐就一个人来找我,说家里都商量好了,顶班名额给她哥,让我马上签字。
还好我跟她说,得明天他哥哥自己来厂里办手续,这才没给全部办好。
老魏你瞧瞧这些人多坏!”
老魏连忙用胳膊肘撞了撞刘亚琴。
刘亚琴领会了:“......唉,我不是看不起农村人,我就是......唉!
不说了不说了,先去我家。”
老魏招呼身后的人:“哎,于队长,这个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为了保护新研制的发动机,不幸出事故那个方进贵同志的遗孤,要不是方进贵同志,我们研究所两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哦,亚琴,小同志叫什么?”
“方妤,女字旁一个予,那字少见,我记牢了。”
“于队长,这个是方妤。
方妤,这两位是首都军区来的同志,一位姓于一位姓沈,一会儿一起到我家吃饭。
于队来来,认识一下。”
一段七嘴八舌的寒暄后,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苏妤面前。
不知道为什么,苏妤的脑子里,却全是这男人之前鄙夷的眼神。
但出于礼貌,她缓缓伸了手。
对方快速地握了握苏妤的指尖,旋即回手就是一个敬礼。
苏妤抬头,就看见那位洗澡间凶神的神色庄重:“敬礼!
感谢您及您的父亲对祖国空军事业做出的贡献!”
苏妤愣住了。
她两辈子,是第一次有军人对她敬礼。
同时,她从男人专注望着她的眼神里,读懂了他对之前曾有的鄙夷的道歉。
苏妤忽然就心酸了。
苏妤在魏家客厅里等。
还是挺心焦的。
要是没有顶班名额,就意味着没有钱。
本来她的打算是拿到这个工作,她就可以带着原身的妹妹在城里生活,等日子稳定下来,她再去认高官父亲。
她当然不是为了父女亲情。
她也不相信这么多年都没有找过原身、知道原身的存在也不来接的父亲,能对女儿有什么亲情。
但是这种年代,她需要一些特权,更需要一些物资,为了能活好,利用那种无情父亲一下,她一点不会有心理负担。
可现在,却因为这个凭空出现的父亲,让这个顶班名额变得不确定了。
那这父亲,真不是个东西!
好像只要是她的亲爹,都不是东西。
苏妤想到这些,心情就不太好。
她坐不住了。
瘸着脚慢慢挪出去,想看看门口的情况。
但是等她挪出专家楼,就远远看见厂里的员工上班。
这是个一万多人的大型工厂,那上班的人加上自行车啊,真的就是潮水似的涌进来,前前后后望不到头似的。
这是一种巨大的视觉冲击感。
苏妤张嘴看着,越发能明白,方妙家里要费尽心思得到这个名额的心态。
能到这种工厂上班,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简直是实现了阶层的跨越。
这么大的利益驱动下,把原身下药推给男人已经是很文明的做法了,要是再狠心一点,先弄死了你都有可能。
苏妤的心沉沉的,总觉得作为一个被设定的炮灰,今天的事情不会很顺利。
正想得出神,后面传来一声问话:“你要去哪儿?
“苏妤吓了一跳。
回头看,是那位于队长坐在吉普车里,手搭在车窗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旁边的副驾驶位置上,那个小沈歪着脑袋睡得正香,嘴角都流赫剌子了。
想到昨天晚上这位于队长离开时若无其事的样子,苏妤觉得自己也行。
不就是掐了把男人大腿吗,忘记了,忘记了,统统忘记了。
她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本来想去看看门口,看一下我妹妹在不在。
“男人移开目光,看向前方:“现在呢?
““......什么?”
“本来想去看看门口,现在呢?
““哦,现在遇到您,我觉得我该先把衣服还您。
“于队长就手伸到后面,拧开了车门:“上车。
““不用了,很近,我可以走回去拿给你。
““可我很忙。
“苏妤:“......”真是催促人的好理由。
她只好挪上了车。
但是,男人把车倒回去以后,车速很快地过了专家楼。
苏妤愣了一下,考虑到旁边有人在睡觉,就想伸手拍他肩膀喊停,却看见他右侧的耳朵,在前方的光线照耀下,通红通红的。
而且,这么高大健壮的男人,耳朵却很秀气,耳垂肉肉的,耳朵后一颗小痣点缀,竟然显得耳朵很可爱。
苏妤眼睛转了转,又偷偷看了看他左边的耳朵,也是通红通红的。
啊这......如果一边耳朵红,还有可能是血液循环差异,但两只耳朵都红,大概率是他......害羞了吧?
是吧是吧?
所以,昨天的事,他还是不好意思的吧?
苏妤被这个小发现整愉悦了。
哈,大家都偷偷尴尬嘛,谁也别笑话谁。
于明锐专注开车,不知道后面苏妤的动作。
他从军工厂的后门出去,再绕到靠近前门二十来米的地方,缓缓地开。
苏妤早就趴在门边看了。
距离大门三十来米远的大路上,蹲着一群人,只有一个穿格子布的小姑娘站着。
远远地看不清样貌,只看见有个穿粉色衣服的女人站起来大力推了小姑娘一下,小姑娘摔倒了,又很快爬起来,到远一点的地方站,像一只离群的小鸟。
于明锐的车停了:“看到了?”
苏妤正紧紧皱眉。
看见那个小姑娘,她的心就很不舒服,应该是原主很不舍得吧。
但现在还不能去找,一找,计划就全乱了。
好在那些人想要拿到抚恤金,目前应该不会对小姑娘怎么样。
苏妤就肯定的向于明锐点点头:“谢谢。
看到了,可以回去了。”
于明锐在反光镜里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缓缓的把车开走了。
车子重新从后门进厂,回到专家楼。
苏妤挪下车,一瘸一拐的去把于明锐的衣服拿出来,发现于明锐已经下了车,站在魏家客厅里。
这人还挺好的,倒是省得她走了。
苏妤把一叠东西递给他。
那条贵重皮带就放在上面,下面就是白衬衫和绿军裤,缺啥少啥一目了然。
苏妤:“我叠不到你那么好,但我熨过了。
还有,改天,我会补一条裤子......就,短裤的钱给你,一定。”
“不用。”
于明锐抓了衣物在手里,转身就走了。
行色匆匆好像真的很忙。
但是大哥,你耳朵又红了你知不知道?
所以,确定了,他是真的在害羞。
苏妤在他车开走以后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这男人还挺有意思的。
装作很凶,但内心很纯洁呢!
大概也就这时代有这样纯的男人了。
苏妤笑了很久。
心情难得放松了一下。
甚至能开始坐下来写信给那个高官爹。
不就是哄爹嘛,其实她还是很擅长的。
她要写得让那个爹觉得她特别需要爹,非常仰仗爹,没爹不行。
她要他能分出心思来关注一下她的死活,要是能派人来接那就最好。
不管怎样,她都要为自己拿不到顶班名额做好准备。
写信果然是花时间的好办法。
等苏妤绞尽脑汁地把一封信写好,电话响了起来。
刘亚琴的焦急从电话里都听得出来:“我说小方,你奶奶拿来的户口本上,没有你的名字啊!”
苏妤脑子都炸了一下。
这年头,顶班、拿抚恤金、去首都认爹,哪样东西不要户口本确认身份啊?
没有户口本,就是社会不承认有她这个人。
苏妤深呼吸了好几下,使劲想原主的记忆,终于可以开口回答:“不啊,刘科长,昨天我来拿申请表的时候,您检查过我户口本的是不是,那上面有的。”
刘科长:“对啊,有的,但今天的没有!
难道你们家还有两本户口本吗?”
“今天的户口本上,除了没有我,有我娘、我妹妹的名字吗?”
“也没有。
所以你奶奶大声嚷嚷,你本来就不是亲生的,你娘就是个不要脸的,你妹妹估计也是你娘和哪个野男人生的,这种粗话说了一大堆,最后意思就是,抚恤金和顶班名额全部归她和你大伯家。”
苏妤老老实实地趴在刘科长背上进去了。
魏工和她打了个招呼,就带着于明锐和沈志航离开了,边走已经开始在谈论什么动力、尾翼之类的话题了。
于明锐从苏妤身边走过,连头都没有回。
苏妤松了口气。
呼!
这男人厉害,比她先一步实施了“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秘诀。
走吧走吧,就这样相忘于江湖吧。
晚上,苏妤住在魏工家的客房里。
刘亚琴过来和她商量明天的事。
这是真心实意帮助自己的人,苏妤把所有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刘亚琴。
刘亚琴:“你的意思是,你刚知道你不是你爹亲生的?”
苏妤:“对!
就是今天我们到您办公室拿了顶班通知书,然后我们去我爹的宿舍收拾东西,里面有几封信上这么说的,我还没看完,我堂姐就全拿走了。”
刘亚琴皱眉:“啧,这样的话,要是你堂姐他们拿这事做文章,可就比较难办了。”
苏妤点头:“是啊。
一向来,我堂姐他们和我家不亲近,逢年过节都不叫我们吃饭,但这次我爹一出事,奶奶就急不可待地来我家谈抚恤金的事,还非要我堂姐跟我一起来,我就知道,他们没安好心。
但我没想到他们这么绝情,竟然拿走我衣服,找了我们大队的恶霸一起算计我。
现在我堂姐把那些信什么的都拿走了,那明天他们肯定会说,我不是我爹的亲女儿,不让我顶班。”
刘亚琴:“那你有什么打算?”
苏妤:“我不知道咱厂里的政策是啥,如果一定要亲生女儿,我就想着,请厂里把这个名额保留几年,让给我妹妹,千万不能给我堂哥。
我堂哥是个赌鬼,在生产队都不干活,凭着我大伯是队长的关系,天天偷懒,他来厂里,只会出错,那是给我爹丢脸。”
“你这孩子倒总为厂里着想。”
刘亚琴拍拍苏妤的肩,面有难色:“厂里吧......嗐,厂里一开始是不愿意给这个顶班名额的。
咱国营军工厂,福利好工资高,多少人削尖脑袋要挤进来啊,我可是一个一个地去说服厂领导才给拿到这个名额的。
如果你奶奶和堂姐堂哥他们来吵来闹,到时候闹出来你不是亲生的,你妹妹还小,说不定厂里就把名额收回去了,哪里还会给你保留几年呢。”
确实是这样。
苏妤咬唇想了想,想出了一个计划。
两人前前后后说了好久,刘亚琴笑着走了。
苏妤却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去洗澡间,把于明锐的那身衣服洗了。
以前在国外留学,什么都是自己做,倒也锻炼得基本家务很有经验的。
她知道,现在是六月份,衣服拧干一些,吹一晚上基本上能干了。
还有一条皮带,皮质非常好,上面有隐隐刺纹,苏妤拿软布给它细细地擦干净,才发现,竟然还是LV的。
苏妤简直不敢相信,看了好几遍才确定。
这年代就用进口牛货的人,家里肯定不简单啊。
到了第二天六点多,苏妤又早早起来,把衣服收下来熨烫。
倒不是她精力过剩,而是她急着把衣服弄好还给人家,正好魏工家有电熨斗呢。
听说那个于队不过是来这里出差几天,很快就离开的,她留着人家的衣服很不应该,而且还有贵重的东西。
可衣服全部熨好后,苏妤犯了难。
别的都好说,那条平角短裤要不要还呢?
不还吧,这是人家的东西,她不该自作主张扣下。
还吧,她都穿过了,再去还给一个男人,太......无法言说的不合适。
苏妤最终还是准备不还,想着等她今明两天拿到抚恤金,再给人家补一条新裤子的钱,应该可以了。
到了七点,刘亚琴就做好早餐和苏妤两个人吃。
苏妤礼貌的问:“不等魏工吗?”
刘亚琴:“他一晚上没回。
总是这样!
于队他们这种试飞队的,既是飞行员又是工程师,和老魏臭味相投,一研究起来没个完。
你只管吃,不用等。”
苏妤便也没再问,只心里一个劲在盘算,今天到底能不能把抚恤金拿到,然后补点钱放在衣服里给人还回去。
刘亚琴似乎看出来她在担心什么,安慰道:“你不要太担心,我昨晚上也想了你昨天说的法子,觉得挺好,反正只要他们把需要的资料拿来了,我把他们哄走,然后先给你办好工作,那以后随便他们怎么闹也没用了。
一会儿你就坐在电话机旁,有什么事我给你打电话商量,保管下午就给你办妥了。”
苏妤乖巧点头:“我知道了,刘科长,感谢的话我这会儿就不多说了,总之,不管我能不能拿到抚恤金和顶班名额,我都知道,是您在尽力帮我和妹妹,我会好好记住您和厂里给的恩情的。”
“嗐,快别说了,这都是我们厂里应该做的......”刘亚琴正要说几句客气话,客厅里的电话响了。
“肯定是老魏。”
刘亚琴一边说着,一边开心地去接电话。
但很快,笑容消失在脸上:“什么?
这么早?
多少人?”
“......真是离谱!
这些人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
老赵你打电话给守卫连高连长,让他先吓唬吓唬这些人,能赶走一些是一些,再打电话给保卫科,让保卫科注意着,除了相关人员,谁也不许在厂附近溜达!”
“......啥叫相关人员他们能不懂吗,就是只能和方进贵直系的亲属!
比如方进贵的娘,方进贵的女儿,哦对了,还有那个啥,方进贵的侄儿或者侄女,你只给他们进来一个,其他让他们离开,严肃点说!”
刘亚琴气哼哼讲了好一阵才放下电话。
苏妤早已放下筷子,担忧地看着她:“是我奶奶他们来了?”
刘亚琴:“可不!
还真是凶悍,老赵说几乎带了半村子的人,你奶奶,你伯伯伯娘舅公舅婆阿猫阿狗啥啥的,在门口吵吵嚷嚷,现在马上要上班了,要是让人知道这么多人为了个工作名额来闹,那你这不是亲女儿顶班的事可更悬了!”
苏妤紧紧皱眉。
刘亚琴也不吃了,马上出门:“我得去门口看一下。
你不要动,你去了,他们只会把矛头对着你,按照我们昨天商量的做,就当你没有来过。”
苏妤真的非常感激。
她站起来给刘亚琴鞠了个躬:“刘科长,我知道您在尽力,不管结果怎样我和我妹妹都谢谢您。”
刘亚琴应该也是倍感压力,但只是拍拍她肩膀,走了。
终究还是疼痛能教育人。
方老太太痛得不行,只好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个手帕包递给苏妤:“就这么点了,你,你拿去,快放开我。”
苏妤打开手帕看看,里头大概四十多块钱,还有十几张粮票布票什么的。
挺好!
拿到了钱票,苏妤也不再计较:“你以为我会信你就这么点?
不过以后你的日子不好过咯,我还想看你被人打呢,就先放过你。”
穷寇莫追。
要是真的把老太婆所有东西抢了,她肯定不会放苏妤走。
苏妤大剌剌地开始对房里能用能拿的东西打包,打了三大包,背在背上。
老太太又哭了,假意伸出手喊她:“小妤,妤妤,我是你奶奶,以前是我错了,以后我会对你和婧婧好的,你别走,留下来照顾我吧,你忍心我这么死在床上吗,你看,我钱都给你了,是不是?”
“老太婆,别演了,你觉得我会信你?
好了,我走了,希望你别死,好好享受你恶毒儿子儿媳妇的拳头!”
“别走!
小妤,你好歹给我倒口水,水!”
方老太喊得急急的,苏妤果然顿住了脚步:“水......在哪儿?”
方老太眼里闪过得意,往角落一指:“那儿,热水壶,倒点,渴死我了。”
谁知苏妤拎起热水壶看了看,说:“哎哟,怎么把热水壶忘了。”
然后她直接把水倒了,热水壶则塞进包袱里,走了。
方老太瞪圆混浊的眼,愣了半分钟,才喊起来:“站住,你不是方妤,不是方妤,方妤不是这样的,来人呐,抓贼啊!”
哪有人会来。
而苏妤,早就跨上自行车走了。
回到城里也还早,苏妤把手帕包给方婧看:“嘿嘿,我从坏老太婆那儿拿回了点钱和票,一会儿姐姐带你去供销社买点布,做窗帘,做衣服!”
方婧看着那个手帕包,却说:“姐,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呀,上次爹离开的时候给我们的,谁知道爹没回来,这钱就给奶奶拿走了。”
小姑娘说着,抹起了眼睛。
苏妤:“......”这书里的恶毒女配都是next level的吗,竟然还被个老太婆摆了一道!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要是没回去拿,岂不是啥也没有。
至少她还动了老太婆一手指头呢。
苏妤乐观得很。
现在从老家拿了床褥和家常要用的东西,宿舍就变成家了。
生活挺美好。
两姐妹下午就忙了起来。
方婧很能干,小小年纪啥都会做,整理、缝补、打扫屋子,不需要苏妤说,她都会主动做,眼里有活。
正因为这样,方婧做着做着,不禁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在屋里转圈的苏妤:“姐姐,你说你不会缝窗帘?
不会缝被子?
可是,原先咱家里的窗帘被子不都是你缝的吗?”
“呃......”苏妤挠头:“婧婧,其实,前一天方妙给我吃的药很不好,我现在脑子记不起来东西,很多事情我都忘了。”
方婧一点没怀疑,反而心疼地说:“我就说嘛,姐姐是最能干的,怎么能不会呢,原来是方妙那个坏女人,姐,其实你不知道,她是因为杨鹏飞才总是针对你的!”
“杨鹏飞?”
苏妤努力搜索原主的记忆。
倒是有这个人,是原主的中学同学,家里条件挺好,好像在供销社工作的。
方婧:“你不会连杨鹏飞都不记得吧?”
苏妤:“记得。
但是跟他有什么关系?”
方婧小姑娘气哼哼说:“他们关我猪圈里的那天,我听见大伯娘和妙妙姐说话了,大伯娘说,只要姐姐你嫁给了陈强,妙妙姐就能嫁给杨鹏飞了,亏那家来提亲了好几次,正好我爹都不在,现在死了更好办了,但是妙妙姐说,她现在看不上杨鹏飞了,她有更好的法子了,只是她看不上也不给你嫁杨鹏飞家,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一个克死爹娘的玩意儿,运气怎么那么好什么的。”
苏妤重重叹气:“不管她是因为什么针对我,总之,这个女人我绝不会放过她!
我明天就去公安局问什么时候抓她的事。
走,夜了,我们出去吃饭。”
“姐姐,我们自己做吧,出去吃,又要钱又要票的。”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真不是假的,方婧就这么懂事。
“我......婧婧我不记得怎么做了。”
苏妤很为难,要是有现代化的烤箱微波炉什么的,她还能做一点,这里用煤炉......还是算了。
苏婧仰着小脸:“我做给姐姐吃,你不在的时候,隔壁的一个婶子教我怎么用这里的炉子了,我给你煮面条吧?”
“好哎。
能放个鸡蛋吗?”
苏妤真是很高兴,这个年代的小孩真棒,她可以享妹妹的福了。
可方婧说:“哪儿来鸡蛋嘛,面还得花点钱跟人换呢。”
苏妤哄她:“好妹妹,既然换了面,咱就再换点鸡蛋呗,我吃好一点,说不定脑子就记起事了。”
“好吧。”
小当家方婧出去了。
苏妤等了半小时,小姑娘真捧回来一碗卧了鸡蛋的面,面白蛋黄汤清。
苏妤开心地说:“婧婧,以后姐姐负责赚钱,你负责煮饭做家务,咱们一定过得好好的。
““只要能跟姐姐在一起就行。
“方婧也很高兴,吃完了不需要说,自己去洗碗了,洗好碗又铺床,请苏妤去睡觉。
苏妤:“......”真是太幸福了!
她美美地睡着了。
有人睡不着。
于明锐坐了几天火车回到首都,先去试飞中心汇报了工作,就回了宿舍。
作为试飞大队的大队长,他有自己的单间,晚上拉上窗帘,扭亮台灯,绘制了一些设计图,他就准时上床睡觉了。
但是,闭上眼睛,总是回到去救那个小姑娘的画面。
明明他没有想过的。
甚至那天晚上,他抱着小姑娘去医院的路上,被小姑娘不断的蹭胸口,还挣脱禁锢把他从上到下摸了个遍,最后他实在没办法了,又咬了小姑娘耳朵一口。
他觉得自己足够冷静自持的。
但现在这是怎么了?
闭着眼睛都如昨日重现。
苏妤泪汪汪看他的可怜样子,苏妤搂住他脖子的旖旎感觉,苏妤吻上他唇瞬间的颤抖和温软......不不,不能这样!
苏妤当即决定坐车回老家拿东西。
方婧:“能不回去吗?
姐姐,我害怕。”
苏妤:“你留在这里,我一个人回去带点东西来,你看,这里被子都没有,我们不能什么都靠别人施舍。”
“奶奶会打你的!
我听见金根哥说,要把我们那边的东西都搬到他们家去的。”
“切,方金根马上要坐牢了,不怕!
而且做错事的是他们,不是我们,你放心,我会很小心,拿了东西就走,不给他们打我的机会。”
在方婧担忧的小眼神里,苏妤跟宿舍大院的人借了辆自行车,朝原主记忆里的老家而去。
已经六月末了,路上真热,苏妤还特意把衣服包在头上抵挡阳光。
老家姜堰县向阳公社前进大队临着山的,在原主的记忆里属于郊区,实际上,苏妤骑了四十分钟才到。
到达村里的时候,远远的能看见很多人在地头除草。
苏妤不想和人打交道,悄悄的从小路绕到家。
方家有一个老宅,五间的小青砖房又大又敞亮,但是原身一家三口,却是住在老宅后面的三间低矮土坯房子里。
原身记忆里,这是方进贵把秦明月带回来以后,在方老太太不认可的情况下,分家自己盖的。
方进贵就算死了,这房子也应该是属于原身方妤和妹妹方婧。
但是现在苏妤推门进去,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婆躺在原身的床上。
因为是夏天,老太婆只穿了肚兜和短裤躺着,身上伤痕累累,一条腿还用木棍捆扎着,脸上还都是被指甲抓破的伤痕。
这,应该是方老太太了。
苏妤笑了:好家伙,本来只是想回来拿点东西,想不到还能有机会收拾这个老坏蛋,真是老天开眼。
她侧耳听了听四周的动静,很好,没人。
苏妤轻轻关上了门。
老太太警觉的爬了起来。
一看是方妤,那双有些混浊的老眼里,马上涌出了恨意和阴毒:“是你?
你竟然还敢回来?
你个贱货!
你到底对方家的小子做了什么,害人被抓了,还害我被打?”
苏妤缓缓的踱步到床前,先说了句:“张口就骂人,看来你喜欢这样的。
那你可要招架住,我要开始回嘴咯。”
旋即,她把脚往床上一架,拿手在脸上一抹,张嘴就是一顿输出:“我为什么不敢回来?
这是我家。
你个老贱货,你到底收了陈家多少钱,让人家那么对我,怎么没打死你呢?”
方老太愣了愣,旋即伸手就要打苏妤:“你个小贱人怎么跟我说话呢?
反了你了!”
苏妤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大力往床角一推:“被你个老贱人说对了,我就是反了,现在开始你最好收敛点,不然你打不过我。”
老太太头撞在墙上,疼得她赶紧捂住。
但终究是疼痛让她清醒了些,她有些惊恐的看着苏妤:“你,你不是方妤,你,你以前不敢这样的。”
“可不是!
我现在不一样了,你要是敢招惹我,我打死你个老贱人!
不不,你已经招惹我了,你把我卖给陈强,你纵容方金根和方妙来算计我,你还是个人吗你!”
苏妤缓缓的逼向方老太,方老太倒真心害怕了。
但她还色厉内荏:“你早晚要嫁人的,陈强家里有钱,叔叔是书记,又看得上你,你为什么不嫁,你,你别不识好歹,你个当孙女的,爹死了,难道还敢不听我这个当奶奶的!”
苏妤一把揪住她的肚兜:“我懒得跟你废话,但是,我必须跟你算账!
以前你天天欺负我们一家,分家了你还非要我爹把一半工资给你,死了你还要一半抚恤金,拿了抚恤金你还欺负方婧,你真当我们任你搓圆捏扁了,现在,你把钱都给我吐出来!”
方老太这种人,真的就是欺软怕硬。
之前肆无忌惮的欺负原身一家,现在看见苏妤满眼厉色,她马上开始求饶:“小妤,妤妤,我是你奶奶,你不能这样的,你放开我,你弄痛我了!”
苏妤凶神脸:“我弄痛你?
那我可太善良了,只是弄痛你!
你这一身,是陈家打的吧,打轻了!
等陈强判了劳改,你有得被人打呢,你最好现在就把我家的钱还我,我就放过你。”
“不是不是,不单单陈家打我,你大伯大伯娘也打我,呜呜呜,小妤我错了,我以后不跟他们过了,我跟你过,小妤,你放了我吧,呜呜呜......”苏妤要笑死了。
真好。
恶人就须恶人磨。
估计是因为陈金根也被抓走了,她的大儿子大儿媳才打她。
苏妤:“我放过你?
不应该是我也打你才对吗?
相比较他们,我才是受害者!
不过我跟他们不一样,我,只要钱和票,或者粮食也行,拿出来!”
按照原身的记忆,这老太婆每个月要求陈进贵要给18块钱呢,有啥好吃好喝的要先尽着她,不然就说方进贵不孝。
方进贵老实听话,原身方妤也怕这个老太闹事而不敢出声,这才是方进贵这边三口一贫如洗的最大原因。
老太婆身子往床里缩了缩:“我没有了,钱都给你大伯了,我没有了。”
“你觉得我会信?
抚恤金还一千五呢,我看就是因为你没把钱全部拿出来,他们才打你的。”
苏妤轻描淡写说着,忽然就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小刀,顶在方老太太的下巴上:“还钱!
你知道吗,方妙都被我这把刀割了下巴,要不你也试试?”
“你,你,你......”之前,老太太只是假装哭泣,一点眼泪都没有,但这会儿看见刀子,她才算是真的惊恐:“你别这样,你怎么敢这样,小妤,我是你奶奶!”
“虐待孙女卖掉孙女的奶奶吗?
别浪费表情了,我没时间跟你演戏,要么你告诉我钱和票在那里,拿了就走,要么我打到你说出钱和票在哪里为止,走的时候还把你丢猪圈里,你不就是这么对方婧的吗?”
对着苏妤的刀子和冰冷的目光,方老太还想耍赖:“你,你敢动我一手指头看看,我,我让人知道你不孝!”
“好叻,就动一手指头看看!”
苏妤对着老太太就翘起了一根食指,然后重重按在她小腿上。
“啊......!”
老太太杀猪似的叫了起来:“放手,不要戳了,本来就被你大伯娘踩了一脚,你再按要断了!”
苏妤微笑:“我就是看出来要断了才按的,还钱,不然我就按断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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