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道理反过来也是一样,只要游棠鸢对明和郁有所微词,都不用明和郁亲自动手,明江昀自然会为游棠鸢讨回这一记。
而此时的游清仪被绑在玉真观,被一个叫林斯绮的候考生所救,只要她安然无恙回了家,游棠鸢一家都会把林斯绮当作救命恩人对待。
林知菁、林斯绮。
元贵君、镇国侯。
真是……眼熟的设计。
如果此计能成,此刻的谋反同党将成为镇国侯的座上宾,而镇国侯游棠鸢,则将成为谋反的一道有力推手!
杀人诛心啊。
林知菁不愧是被打压二十年还能混在官场里蛰伏的女人,一步一步几乎都算到位了,她可以利用春秋殿和珩王的争斗,也能利用她对游棠鸢的憎恨,如果不是这世上还有一个从不按常理行事的珩王殿下,他们春秋殿怕是到死都没有知道真相的机会。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明和郁拿着不知道被阴死多少次的情报,一步步破了林知菁的局。
——但是,这就是全部了吗?
明江昀以为林知菁的失败是她没能算到明和郁对明江昀始终存在保护之意,居然连皇位都能拱手相送。
崔忱忍不住闭了闭眼,他手中的情报足够多,一些明江昀似乎没能意识到的东西,透过这张薄薄的纸传递到了他眼前。
明和郁……最重要的目的是狩猎啊。
“老师?”
清缓的嗓音忽地响起,崔忱循声望去,柳如樨立在院中花圃边,身侧的花枝提灯引路,银铃轻晃。
镇国侯府有镇国侯主君出没太正常不过了,云影因此察觉有人也未曾示警,只是往暗处又藏了藏。
然后,猝不及防与提灯的花枝对上视线,两两相觑,后者平静地移开视线。
云影:“……”
后背‘欻’地立起汗毛。
他确定了!镇国侯府藏不住云影的消息保真!
两人的眉眼官司止于暗处,柳如樨在得崔忱同意后进了他的屋子。
“老师,这么晚了,是有什么急事吗?”
更深露重,柳如樨心里装着事,知道京中要有大事发生,自然也是睡不着的,哄睡了两个女儿,又陪了好一阵儿,终于到园中走一走。
结果就发现老师客居的院子里有亮光,想着老师也睡不着,不如来说说话。
结果还真让他撞上了。
崔忱知他心绪不宁,便同他简略讲了京中可能要发生的事,安抚学生一切尽在掌握中,不必过于担忧。
花枝在一旁为两人倒上热水,夜深总还是要睡的,喝茶就不必了,从袖袋里掏出圆圆白珠放入水中,白珠入水即化,散出淡淡花香。
崔忱被吸引看了两眼,目光无意中扫到她腕间的银铃,忽地一顿。
“近日我得知消息,如樨你曾见过珩王一面?”
“什么?”
柳如樨不知道崔忱想知道的是哪一次,珩王明和郁搞事是不拘手段的,柳如樨作为游棠鸢的主夫,被明和郁拐走当坑害游棠鸢的陷阱也不是一次两次。
明和郁的优待从来只在孩子身上。
崔忱便给出提示,“十年前,青山寺。”
‘砰’
茶壶撞入茶盘,惊得几人同时看去。
花枝的失态只是一时,她很快反应过来,躬身赔罪。
两人倒没有追究这种小事,反而提醒两人,十年前的当事人此刻都在这里。
柳如樨定定地看了崔忱片刻,没有问他从哪里知道这件事,十年过去,他从未与任何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