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傅倾禾宴辞的其他类型小说《换亲后,我嫁给当朝第一大武将傅倾禾宴辞小说完结版》,由网络作家“翊君”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傅倾禾虚掩着唇角轻笑。只是那笑容,在阳光的照耀下极其刺眼,像是嘲讽又像是戏谑。只见她扶着帘子,笑着询问:“她若是有大碍呢?”“……”向来混不吝的宴辞,竟然被问得哑口无言,唇角抿了几抿终是没能说出一个字来。场面,顿时冷了下来!傅倾禾也不计较他的闭口不言,她隔空指了指文昌伯府的方向。“世子爷记着,你陪我回门是交易而不是恩赐!我在伯府恭候世子爷大驾!”她说完命人继续赶车,眼神都不曾给宴辞一个。就在傅倾禾乘坐的马车,缓缓朝着文昌伯府靠近时,领命而去的杜嬷嬷终于见到了文昌伯夫人——顾氏。顾氏出身书香门第,身上自带一股岁月静好的书卷气。可若是将其当作性格软绵之人,那便大错特错,毕竟性格柔软之人拿捏不住文昌伯。杜嬷嬷甫一进门,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换亲后,我嫁给当朝第一大武将傅倾禾宴辞小说完结版》精彩片段
傅倾禾虚掩着唇角轻笑。
只是那笑容,在阳光的照耀下极其刺眼,像是嘲讽又像是戏谑。
只见她扶着帘子,笑着询问:“她若是有大碍呢?”
“……”
向来混不吝的宴辞,竟然被问得哑口无言,唇角抿了几抿终是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傅倾禾也不计较他的闭口不言,她隔空指了指文昌伯府的方向。
“世子爷记着,你陪我回门是交易而不是恩赐!我在伯府恭候世子爷大驾!”
她说完命人继续赶车,眼神都不曾给宴辞一个。
就在傅倾禾乘坐的马车,缓缓朝着文昌伯府靠近时,领命而去的杜嬷嬷终于见到了文昌伯夫人——顾氏。
顾氏出身书香门第,身上自带一股岁月静好的书卷气。
可若是将其当作性格软绵之人,那便大错特错,毕竟性格柔软之人拿捏不住文昌伯。
杜嬷嬷甫一进门,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不仅将傅倾禾叮嘱的事情据实以告,也将镇南侯府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一一讲给她听。
顾氏听后眉头微紧,手指轻轻敲打着茶盏。
“让厨房准备一些清淡的饭食,莫要怠慢了贵客。”她说完,瞪了一眼双手托腮的傅倾棠,“都是你做的好事!”
瞅着自家娘亲那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傅倾棠瘪了瘪嘴。
旁人不知越瑶的杀伤力,她这个看过《婢妻》的书粉却一清二楚。
和越瑶那个重生女扳手腕,她脑子又没瓦特掉?
“旻朝除了皇室,你还能找到比镇南侯府位高权重的人家?别人遥不可及的婚事,你却弃之如履?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顾氏越说越生气,胸腔似乎有刀子要钻出来一般。
傅倾棠生得娇俏,盈盈一笑的时候双眸宛若月牙儿,看上去毫无攻击力。
“娘亲,您应该知晓女儿的心意,纵使泼天富贵,也比不上一心一意。”
“你……就算宴辞不是良人,可时安远庶出的身份,你……”
“娘,夫君待我很好,他虽是庶出却打小养在嫡母身边,不管才学还是品貌都极好。”
傅倾棠知道顾氏瞧不上时安远的出身。
然而,她恐怕怎么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少年郎,日后将会入阁拜相。
她之所以选择嫁给时安远,不仅因为时家人口简单,更多的则是时安远的潜力。
在《婢妻》这本书中。
傅倾禾的结局之所以要比‘傅倾棠’好太多,很大的原因便是她嫁给了时安远。
而她想要改变‘傅倾棠’惨死的命运,只能主动出击。
顾氏见她如此维护时安远,心疼的同时也有几分无奈,反手握住她的手掌。
“希望你的选择是对的。”
她这女儿性子骄纵,颇有几分目中无人,按理说绝对看不上时安远的家世。
可自打大病一场后,倒是没了之前的心气儿。
“你二妹妹已是镇南侯府的世子夫人,你一会儿见着她,莫要像以前一样夹枪带棒。”
“知道啦!”
傅倾棠小鸡吃米似的点头。
她费尽心思‘撮合’傅倾禾与宴辞,自然不会与其继续交恶,否则如何借用镇南侯府的权势保全文昌伯府?
要知道,在日后的大清算中,文昌伯府的结局并不好。
她虽然穿书至此不过一年。
却实打实地感受到家人们毫无保留的偏爱,自然不希望伯府出事。
——只是,傅倾禾能斗得过手握重生剧本的越瑶吗?
就在傅倾棠心中一个劲碎碎念时,傅倾禾终于抵达文昌伯府的大门前。
她盯着牌匾看了几眼,提步跨进门槛的那一瞬,便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注视。
有羡慕、有鄙夷、有嘲讽……
她的脚步,压得极稳。
哪怕,宴辞并未跟在她的身侧,她也没有半点怯场,腰板比以往更挺拔。
“这才三天,怎么感觉二姑娘好似变了一个人?”
“昔日的伯府庶女,如今的侯府世子夫人,可不是变了一个人!”
“世子夫人又如何?和她那姨娘一般,都是爬床的货色,硬生生抢走了大姑娘的姻缘。”
“嫁了高门又如何?还不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回门?愈发显得小人得志,”
奴仆们虽然压着声音,可傅倾禾还是隐约听到一些。
细细想来,也不怪文昌伯府的奴仆们冷嘲热讽。
——毕竟,她的生母爬了表姐夫的床,而她爬了‘准姐夫’的床。
在外人眼中,也算是一脉相承的不要脸。
傅倾禾赶到大堂时。
傅家的亲近的女眷已经到了大半,逮着她便是好一通询问,丝毫不见往日的的生分。
傅倾禾虽然不喜这样的变化,却也和和气气的搭话,场面显得异常和谐。
直至顾氏和傅倾棠并肩而来,这热闹的气氛才有所收敛。
顾氏像是没有瞧出一众女眷的神色变化。
走到主位坐定后才抬眸看向傅倾禾,兴致虽然不高,却也挤出了两分笑意,关心了几句。
“在侯府的日子可还习惯?”
“回母亲的话,尚好。”
“你是一个有分寸的孩子,我便不多说了。”顾氏环视了一圈,这才拧眉,“世子呢?”
“府中出了点事,他先回府了。”
还不待顾氏细问。
一旁坐着的傅倾棠,已是美眸微凝,不仅身子前倾,就连言辞也夹杂了急切。
“可是那通房丫鬟作妖?”
听她这般问话,傅倾禾眸子骤紧。
宴辞偏宠越瑶的事情,虽然不是多大的秘密,可傅倾棠这笃定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难道,自己的猜测是真的?她也重生了?
“大姐姐何出此言?”
傅倾棠听到她的反问,双手微紧。
她知道,自己刚才表现的颇为急切,忙忙为自己找补。
“我这不是关心妹妹吗?听说那通房是一个厉害的主,担心你吃亏。”
“多谢大姐姐关心,我尚且能应付得来。”
傅倾禾虽然想要试探傅倾棠,却也不能表现的过于急切,否则容易暴露自己。
顾氏本不喜欢热闹,例行公事地聊了几句,便让傅倾禾去寻她的生母。
“你那姨娘愈发疯得厉害了,你也劝一劝她,别让她闹出太大得笑话,对你不好!”
“是。”
傅倾禾扭转身子出门时。
时安远与傅青霖青涩的脸颊,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重逢,竟然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傅倾禾听出他的冷嘲热讽,却也没心思回怼。
上一世。
傅家便想通过联姻的方式,将镇南侯府拉入己方阵营。
——奈何,傅倾棠未能起到纽带作用。
这一世。
顾氏想率先在镇南侯府安插人手,是担心自己不是一条心,扯后腿?
“我会尽快解决此事,不会让她影响到世子。”
“嗯!”
宴辞淡淡应了一声继续假寐,傅倾禾则寻思着,如何才能不着痕迹地解决夏荷。
上一世,她对夏荷心怀愧疚。
她若不是因为小产无法生育,夏荷又怎么会为了帮她平衡后宅,成为时安远的姨娘?
可事实呢?
谁能想到,与自己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居然会对时安远情根深种。
在她小产之后,便在她的汤药中悄悄下了绝孕药。
后来。
她从丫鬟变成姨娘,从姨娘成为时家后宅的掌权人。
她的儿子——
更是将自己从棺椁中挖出来扔到乱葬岗,而她则葬到了时安远的身侧。
所以,该怎么弄死她呢?
傅倾禾想到这里,唇角不自觉地上挑,潋滟双眸闪过浓浓的杀意。
宴辞似乎有所察觉,眸子猛地睁开。
看到傅倾禾快要吊起来的唇角,还有迅速消散的凉意,忍不住询问了一句。
“你又在算计谁?”
“……你猜!”
傅倾禾似笑非笑地望着宴辞,后者冷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会,显然话不投机半句多。
回了镇南侯府后,宴辞便跑得不见踪影。
傅倾禾一人去了兰氏的荣华堂,同她说起了此次回门的事情,特别是身契一事。
兰氏倒是没有想到,居然还藏着这么一茬子事情。
“你那母亲瞧着是一个精明的,倒是做了一件蠢事,连名声也不要了。”
“或许,她是觉得我年幼担不起事儿。”
傅倾禾明白。
别看兰氏埋汰顾氏的时候毫不留情,可她若是插嘴,那么背后指不定如何戳她的脊梁骨。
——不孝,乃大忌!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打圆场。
兰氏见她没有顺杆子往上爬,倒是没有再说,而是谈及起了后宅琐事,说起了管家心得。
“你刚进门,便先用辞哥儿的清雅轩练手,能管好小家日后才能执掌大家。”
“儿媳还是新妇,若是贸然插手夫君的后宅琐事,怕是……”
傅倾禾半咬薄唇,面上略显难色,兰氏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言辞间不乏鼓励。
“你们既已成亲便是一体,他的事便是你的事,唯有后宅琐事平稳了,他才能将心思用在功业上。”
“他如今虽只是御林军中的校尉,却也在陛下面前露了脸,日后定是要平步青云的。”
兰氏,像是寻常人家的母亲。
逮着自己儿子狠狠夸赞了一通,唯恐别人看不到宴辞身上的闪光点。
傅倾禾,始终保持着倾听者姿态。
时不时,还要卖力叫好,完美诠释了‘狗腿子’的真正含义。
“你是一个聪明的,应当知晓后宅女人,最重要的左不过便是子嗣与财权。”
鉴于傅倾禾识趣的表现,兰氏倒是难得的说起了掏心窝子的话,免得她年纪小自误。
“男人的情爱,得之你幸,不得也是你的命。”
“女人这一辈子,被困在这四四方方的宅子已经够苦了,没必要亲自为自己添堵。”
见傅倾禾小鸡吃米似的点头,兰氏脸上的笑意更浓,朝一旁的老嬷嬷开口。
“你一会儿去叮嘱一声,日后辞哥儿那边的琐事,便由禾儿去打点,别让她们来烦我了。”
闻言,傅倾禾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初来乍到。
对府中的事情不甚了解,手中也没有可靠的人手,兰氏的叮嘱算是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
——也不枉,她在这里陪笑了这么久!
傅倾禾刚回宅院不久。
便有两个婆子带着账本赶过来,同她说起了清雅轩的收支情况。
宴辞的俸禄并不高,可耐不住他一出生便是金疙瘩。
暂且不提,他身为世子爷的灰色收入。
单单是老侯爷临终时留给他的体己,便让人嫉妒的发狂。
良田千亩,宅院数十,七八处租赁铺子,金银玉器、古籍书画更是不胜枚举。
“这些,都是世子爷的私库?”
傅倾禾努力压着自己的唇角。
上一世,她跟着时安远入阁拜相,也算是见识过富贵的人,可还是被宴辞的私库惊到了。
——壕无人性!
两位管事嬷嬷没能听出她声音里的喜怒,面面相觑后,猛地跪倒在地。
“还有一部分,被越姑娘管着,她平时负责世子爷的出行,方便支出。”
傅倾禾的眸子猛地紧锁,吊起的唇角逐渐压平。
“哦……这权力可是世子爷给的?”
“是。”
“母亲可知道此事?”
“……夫人,应该是知晓的。”
这后宅里里外外的事情,哪能瞒得住夫人?只是她不提,她们这些下人也不敢多嘴。
傅倾禾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案几。
她可以将宴辞打包送给越瑶,却绝对不会将家业送给她,这是她的底线。
只是,她该如何收回越瑶手里的产业呢?
本着知己知彼的态度。
她又详细了解了一下情况,得知越瑶手握三个商铺时,眼睛险些冒了绿光。
“私库的钥匙在世子身上?”
“……在……在越姑娘手里。”
“……咱们的世子爷倒是大方的紧。”
傅倾禾的声音既嘲讽又冷淡。
她本以为。
一部分财权交到越瑶手中,已经足够恶心人了,没有想到整个私库的钥匙都在她手中。
所以,她能看得只是眼前的账本?
听出她声音夹杂的不喜。
两位嬷嬷甚是自觉地垂眸瞅地,她们是侯府的老人,明白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
“账本先留下,你们暂且下去歇着!”
打发走了两位管事嬷嬷,傅倾禾又盯着账本端详了许久。
直至夏荷进来催她用饭,她这才发现日头已经西落,天空甚至浮动着不少火烧云。
“姑娘,您也得顾着自己的身体!”
夏荷一边摆动桌子上的饭菜一边絮叨,见傅倾禾眉头紧锁,更是苦口婆心。
“您如今最紧要的事情,是早早诞下侯府的嫡嗣。”
不到片刻的功夫。
原本躺在榻上纳凉的宴辞,便懒散地斜靠在门框上,像极了倚门拉客的郎倌。
只是那口气却不带温言浓语,反而夹杂着淡淡的嫌弃。
“你怎么来了?”
“怎么,夫君不欢迎我吗?”
当着一众丫鬟小厮的面,傅倾禾自是给足了宴辞颜面,甚至还带着女儿家的哀怨。
“……找我有什么事情?”
瞧着她挥手即来的情绪转变,宴辞眉头拢得更紧。
他迎娶的不是纯洁如玉的女子,而是满腹算计的恶女,时刻都要提高警惕。
“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傅倾禾浅笑着应了一句,环顾四周不见越瑶的踪影,又重新接续了话茬。
“只是想问一问夫君,准备什么时候纳越姑娘为妾,我也好早早准备。”
傅倾禾的话音刚落,众人便听到正屋传来茶盏落地的声音。
宴辞听到这声音猛地掉头折返。
傅倾禾紧着脚步跟上,正好看到他扶着一个女子的手,眼中满是怜惜与心疼。
“怎么这么不小心?我这便让人去唤府医过来!”
女子相貌只算清秀,甚至比不得夏荷娇美。
只是她浑身上下散发着温婉娴静的气质,一双眼眸格外的明亮,很有特点。
越瑶看到傅倾禾的那一瞬,脑袋像是被巨石击中了一般。
被广袖覆盖的双手逐渐扭曲,只是她表情管理的极好,脸上没有表现出分毫来。
甚至身体一个趔趄,歪倒在宴辞的怀中。
原本清秀的容颜,沾染了一层清晰可见的红晕,就像是醉酒了一般,带着难掩的娇羞。
宴辞倒是没有瞧出来,以为她崴到了脚,眸色比刚才紧绷的更厉害。
“可是歪到脚了?”
一旁看戏的傅倾禾,终于绷不住自己的表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不是崴到了脚,这怕是羞到了心!
看到宴辞警告的眼神后,傅倾禾这才稍稍收敛,指了指一旁的越瑶。
“这便是越瑶姑娘,你要纳的妾室?”
傅倾禾看似询问.
可说出来的话却是笃定的语气,也不期望言辞能回答,自顾自地靠近二人。
坐到了主位后,这才居高临下地望着越瑶。
“越姑娘这楚楚可怜的模样,倒是我见犹怜,怪不得夫君心心念念,想要纳你为妾。”
傅倾禾每说一个字,越瑶的脸便难看一分。
最后。
更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诚惶诚恐地朝着她磕头,唯恐为宴辞惹来乱子。
嘴里,一个劲推辞。
“世子夫人,奴婢不会碍着您和世子爷,奴婢打小便照顾世子爷的起居,只希望一直照顾他。”
宴辞见她这般卑微,狠狠地瞪了傅倾禾一眼。
傅倾禾略显无辜地摊了摊手。
瞧着没心没肺,可若是细瞧便能发现,她看向越瑶的眸光更显慎重。
原本以为。
她已经足够重视越瑶了,所以今日才有了亲自上门。
可见了人才发现,她还是不够重视。
这炉火纯青的演技,她貌似没有!
她当初——
之所以顺势答应宴辞的纳妾之请,便是想将越瑶拴到自己身边死死盯着。
可越瑶显然深谙后宅之道,并不愿意离开青雅轩这个避风港。
近距离待在宴辞身边,她才是青雅轩的越姑娘;可若是坐实了妾室的身份,那么她只能是妾。
傅倾棠上一辈子打生打死,不肯让宴辞纳越瑶为妾。
如今看来,倒成了笑话。
“世子夫人若是觉得奴婢言辞有假,奴婢现在便以死明志。”
“瑶儿,你说什么胡话?”
听到越瑶言语过激,宴辞皱着眉头制止。
他本意是给她一个名分,让她能在这错综复杂的内宅生存,如今看来倒是他想左了。
——或许,她并不需要妾室的名分。
傅倾禾的目光,在宴辞和越瑶之间反复横跳,端详了半晌才笑着开口。
“你虽不想为妾,可我和夫君却有约定在先,你难道想让我成为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奴婢……”
越瑶瞬间张慌无措,一双像是墨染的眼眸落在了宴辞身上,隐隐带着些许求救。
宴辞瞧着她的目光,直接翻脸不认账。
“你我的约定就此作罢!”
“夫君,我素来是一个认死理的人,答应了你的事情,岂能随便毁约?”
“……那么,你想做什么?”
宴辞咬牙切齿地问出几个字来。
他虽然不谙后宅琐事,却不是愚蠢之辈,自是瞧得出傅倾禾醉翁之意不在酒。
“夫君这话可就见外了,我不过是觉得内宅无聊,这才想让越姑娘陪我做个伴……”
还不等,她继续长篇大论。
宴辞已经从衣兜里拿出了私库的钥匙,铁青的脸色像是被人鬼画符一般。
“拿着它,滚!”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夫君了!”
傅倾禾顺手接过他手中的钥匙,二话不说离开了青雅轩。
好似,每逗留一息都是对她的毒害。
面对她那满载而归的兴奋劲。
宴辞的手掌一点点成拳,狠狠砸在案几上。
他怎么觉得。
在傅倾禾的眼中,他就是一座行走的金库?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
相比较满载而归的傅倾禾,神游天外的宴辞。
越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重生这么久的布局,终究是因为傅倾禾的到来彻底粉碎。
傅倾禾与傅倾棠身份互换的真相,已经被她抹掉。
可为什么,她还会嫁给宴辞?
若是傅倾棠那个蠢货嫁进来,她有十足的把握对付,可面对傅倾禾终归是底气不足。
——毕竟,她才是宴辞的发妻。
她重生后谨言慎行,甚至模仿傅倾禾的一言一行,力求抓住宴辞的心。
可如今,正主来了。
见她垂眸不语,宴辞以为自己擅作主张引起了她的不喜,难得的解释了一句。
“瑶姐姐,我那堂兄一直惦记着你。”
见越瑶身形一僵,宴辞深知自己说错了话。
当初,她险些被那人借酒轻薄,每每提及那人,她便恨不得撕碎了他。
“我原本想让你早早嫁人,可你又不愿意。”
宴辞对越瑶并无男女之情,可因为他那堂兄的虎视眈眈,他不得不将她护在羽翼之下。
“成为我的妾室,你或许无法拥有正常的夫妻生活,却不用一直提心吊胆提防他。”
都到这个份上了,她难道就不能说两句讨喜的话,非要气死他不成?
“手上的伤口自己处理了,免得让人觉得镇南侯府苛待了你。”
“好!”
宴辞将金钗搁置在一旁。
他没准备在傅倾禾的屋中久留。
那股若有若无的芳香,一个劲往他鼻子里面钻,身体似乎也有几分蠢蠢欲动。
距离拉远之后,那股感觉才逐渐蛰伏。
“你刚才,真的没事?”
瞧着他旧事重提,傅倾禾的脸色不是很好,像是赶苍蝇似的朝着他挥了挥手。
“多谢世子爷关心,我好着呢!”
宴辞眸中略显狐疑,却也没有继续探究。
等他离开后,傅倾禾平淡如水的神色变得波涛汹涌,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左手。
若不是宴辞进来。
她恐怕,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变化,也不会联想到癔症发作。
以前癔症发作的时候,夏荷都会守在她的身边。
可自从重生后,她也不敢将夏荷放在身边,没想到却被宴辞碰了一个正着。
希望,他尽快忘记今晚的事情。
宴辞是一个行动派。
傅倾禾还没来得及,将店铺的账簿重新收拢,便听到越焘离开京城时碰到了山匪,摔断了腿。
“这么狠吗?”
傅倾禾略显诧异。
她本以为,宴辞只是嘴上放狠话,没想到一鸣惊人,下手又快又狠又准。
——着实,让人不敢置信!
“越瑶呢?”
她现在很想知道,越瑶是何感想。
春华一边给傅倾禾梳妆,一边将自己听来的消息说给她听,木讷的脸庞映着一丝浅笑。
“据说,越姑娘生了大病,现在卧床不起。”
傅倾禾挑挑选选,将一根缕空的簪子固定了发髻,笑着叮嘱春华。
“一会儿,派人过去瞅一瞅,怎么说也伺候了世子爷多年,这情分咱们得记着。”
“诺。”
傅倾禾随口嘱咐了一句,便将全部心思,放在登门拜访的事情上。
她已经给傅倾棠递了拜帖,若是再不登门怕是要‘失礼’了。
青雅轩,越瑶住在东耳房。
或许是越焘的事情给了她沉重的打击,脸上不见一点血色,满是难掩的苍白。
“越姑娘,你好歹吃一口!”
一旁的小丫鬟瞧着她紧咬牙关,眼中亦是无奈,这么大的人了,何必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呢?
“世子爷呢?”
“今日轮到世子爷当值,这会儿应该还在宫中。”
镇南侯府乃武勋之家,大部分家族子弟投身军营,他们的世子爷更是被帝王看重。
也就是成婚才有了几日的闲暇,否则平素忙碌的紧。
“他是躲着我吧!”
“越姑娘,你也别多想,世子爷待你终归是不同的,莫要和他置气。”
“置气,我敢吗?”
越瑶自嘲不已。
他确实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免了她兄长贪墨的银钱,可转身便废掉了她兄长的腿。
外面的人都在传,这是盗匪所为。
可她心里面清楚,这里面定然有宴辞的授意。
仅仅,只是因为兄长对傅倾禾出言不逊,他便用如此狠辣而决绝的手段?
生死相许的真夫妻,难道就这么难缠吗?
“世子夫人呢?”
“据说,探望她长姐去了。”
“探望傅倾棠?她们的感情,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了?”
上一世。
姐妹身份互换的真相,没有大白于天下时。
傅倾棠高傲的像是凤凰,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傅倾禾,生怕脏了自己的眼。
姐妹身份互换的真相,被人揭开后。
傅倾棠虽然没了以往的高傲,可还是和傅倾禾不对付,最后文昌伯府只能以嫡女的身份让其远嫁。
她这是啥意思?嘲讽宁王府穷?
“去寻一匹上好的云绡布,免得让世子夫人,觉得王府待客不周。”
得了小宁王的叮嘱,宁王府的奴仆跑得比兔子还要快,不到半刻钟便送来了一匹纯白的云绡。
至于笔墨纸砚,早已经准备就绪。
因着这边的动静不断扩散,倒是有不少人聚了过来。
看到案几上,摆着的云绡布和笔墨纸砚,纷纷露出好奇的神色。
宴辞没想到阵势越来越大,也搞不清楚傅倾禾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两个人擦肩而过时,他将声音压得极低,唯有两个人听得分明。
“搞这么大的阵仗,到时候可别收不了场。”
“就算收不了场,也不是夫君逼得吗?扔锅的时候,没想到会反噬吗?”
傅倾禾倒是没有丁点压力,甚至看到宴辞眉头紧锁的模样,笑得更加畅快。
她因为顾忌傅倾棠,有些手段不能用。
可一身画技,是打娘胎便带来的天赋,就算她那醉心诗书的父兄,都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拿起毛笔的那一瞬,傅倾禾像换了一个人。
原本便极其出色的眉眼,这一刻变得更为耀眼,眉若山幽静,瞳若水无声。
熙熙攘攘的人群,也变得安静起来。
却见她在铺开的云绡上运笔极快,一个呼吸的空档,一盆栩栩如生的雏菊便在笔下诞生。
再一个睁眼,一盆兰花已经火速成形!
然后,在众人震惊的眸光中,她不停地勾勒着庭院内的花花草草,似乎要将整个花圃绘在绢布上。
文昌伯府的庶女,居然还有如此能耐?
最先缓过神的是沈五郎,他用胳膊肘碰了碰宴辞,一张嘴喋喋不休。
“你挖到宝了啊!”
“……炫技之作!”
“额……你炫一个让我瞅一瞅!”
沈五郎扔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心中暗骂他牛嚼牡丹,不知文人雅好。
“以前只知你家夫人的美名,今日过后怕是才名远播。唉,不知有多少人得破防。”
瞧着他那长吁短叹的模样,宴辞挑着眉头瞄了他一眼,音调带着浓浓的嘲讽。
“你当初那鬼哭狼嚎的模样,也不见得多好看。”
当初傅倾禾与时安远定亲后,京城中的纨绔子弟夜夜买醉,沈五郎便在其中。
他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眼前的人烂醉如泥,他用了好大的劲才将人送回沈家。
“……当时,她和你可是八竿子打不着。”沈五郎忙着表态发言,“我现在对她,没有丁点想法。”
“哦!”
宴辞声音冷淡,没有一点热拢劲。
他自然知道沈五郎的性情,凭着两个人的关系,傅倾禾就算是天仙,他也不会生出别的想法。
沈五郎瘪了瘪嘴,也不再自找不痛快,而是仔细瞅着傅倾禾面前的云绡布。
——画工精细,运笔如神。
也不知道文昌伯府怎么养的女儿,居然能让一个庶女,练出这样的能耐。
世家大族不缺文韬武略之辈,并非只有沈五郎一人,瞧得出傅倾禾的真功夫。
可让众人惊诧的是。
三丈云绢已过,她似乎没有停笔的意思,那纤纤玉手好似不知疲倦一般。
“再加几张案几。”
小宁王虽然不通诗文绘画,可平时最爱附庸风雅,瞧着众人兴致十足,后勤工作搞得极好。
傅倾禾全神贯注,一丝不苟地绘画,似乎丝毫不被外界的环境所扰。
等她感觉到光线暗淡时,绢布已经过了一半。
“什么时辰了?”
姐妹二人的关系,从未好过。
“对了,世子夫人身边,可有一个叫夏荷的贴身女婢?”
“有。”
越瑶紧绷的眼眸,忽然变得轻柔起来。
这位可是时时刻刻想着攀高枝的主儿,倒是可以稍加利用一番,让她成为自己的打手。
傅倾禾不知越瑶的心思,就算知道也不会在在乎。
夏荷本就是她扔出去的鱼饵,至于能钓到多少鱼,便不是她能控制的。
时家,是旻朝的清贵人家,诗书传世。
因着傅倾棠这位嫡女的下嫁,时家尽了最大的力气,将旁边的宅子买下打通。
可就算如此,仍旧觉得拥挤。
傅倾禾走在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宅院,上一世的种种,不可控地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从妙龄女郎到花甲老妇,她经历了太多的事情。
这里有她的欢喜,有她的悲伤,也有她的释然……可现在,都变得和她无关。
原本在书房温书的时安远,忽然抬头远眺。
看到树枝上那叽叽喳喳的喜鹊,他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继续俯首温书。
只是,心却发慌的紧。
“今天府上,可有热闹的事情?”
“……额……听说,镇南侯府的世子夫人要过来,这会儿怕是已经到府上了。”
随侍的小厮是时家的家生子,打小便陪在时安远左右。
他曾看到,自家公子拿着傅二姑娘的画像发呆;也曾看到,他因为傅二姑娘的悔婚暴跳如雷。
所以——
提及这位曾经的傅二姑娘,现如今的世子夫人时,他颇有几分小心翼翼。
时安远翻看书本的手微微一顿,好像没事人似的‘哦’了一声。
若是一般人,或许真的被他骗了——觉得,他对此事不甚在意。
可小厮太熟悉时安远。
知晓他是一个越疯狂越压抑的主,面上云淡风轻,心里面指不定有别的想法。
“棠儿近日食欲不振,你一会儿代我过去瞅一瞅,莫要让她操劳了。”
姐妹二人相见,自是免不了一阵嘘寒问暖。
虽然,两个人说话的时候都不甚走心,可气氛倒也出人意料的平和。
“本想早些探望长姐,孰料家中琐事缠身,倒是绊住了脚,这才让长姐好等。”
傅倾棠面上虽然笑着,可心里面却一直在‘卧槽’!
她最钦佩这些古代贵女,甭管心里面如何作想,可面上却始终上演着姐妹情深的戏码。
一个个都是影后级别的高手。
她这个小卡拉米,不过是看过几本宅斗文而已,真心斗不过她们这群耍心眼的祖宗。
心里面虽然吐槽不断,可动作却很实诚。
“妹妹这话可就折煞姐姐了,你能来探望姐姐,自然是姐姐的福气。”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人引至大堂。
“对了,那耳环妹妹可带来了?”
“带来了。”
傅倾禾说着斜睨了夏荷一眼。
原本神游天外的夏荷,瞬间心领神会,麻溜地将袖中的手绢递了过去。
傅倾禾接过后,这才转头看向傅倾棠。
“那丫鬟,可在堂内?”
傅倾棠随手指了指自己旁边站着的丫鬟,言语间颇有几分无奈与责怪。
“就是这丫头粗心,这才引起了不必要的误会,我回来后已经狠狠责罚了她。”
傅倾棠的贴身丫鬟,自是一个伶俐的。
她忙忙出列跪了下来,不断朝着傅倾棠请罪,那诚恳的态度闻者落泪,见者心软。
奈何,傅倾禾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主。
她不仅没有流露出丁点的同情心,甚至无动于衷地发出致命一击。
可制止的声音尚未发出,那花瓣已经从天而落。
一旁的兰氏也微微有些傻眼,只是她情绪收敛的极快,倒是言不由衷地夸奖了一句。
“郡主赤子之心,怪不得陛下偏宠。”
宁王妃尴尬的脚趾扣地,可碍于场合也只能抿唇轻笑,状似轻松地嗔怪了一句。
“这丫头,就喜欢搞这些乱七八杂的花样,不过陛下倒是喜欢的紧。”
不管兰氏还是宁王妃,都提及到了圣人。
在座的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唱反调,场面异常的和谐。
安宁郡主瞧着这么多人夸奖,嘴角都快要翘到天上。
她就知道。
凭着自己打遍后宫无敌手的美貌,再加上如此高调的出场方式,定然能将那庶女踩在脚下。
京城第一美人,就是一个笑话!
只是不管内心多么开心,面上却始终克制,好似将优雅内敛刻在骨子里面一般。
宁王妃生怕她继续作妖,忙忙让人给她举办及笄礼。
等她两个小啾啾被打散梳在一起,宁王妃才松了一口气,耐着性子叮嘱。
“今晚过后,你就是大姑娘了,日后要谨言慎行。”
“皇伯父说了,李家的闺女没有那么多规矩,怎么舒服怎么来!”
“……”
宁王妃很想怼她一句,有能耐去皇宫行及笄礼,可帝王金口玉言的话,她也不敢辩驳。
只当是没有听到!
“你已经是大姑娘了,日后要学着如何管家,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贪玩了。”
“王兄说,她会送给我很多管账的婆子,我只管人就好,不需要管账!”
宁王妃的笑容,逐渐龟裂。
若不是场合不对劲,她都想拎着这丫头的耳朵教训,平时疯便罢了,今天怎么还这么疯?
“母妃,结束了吗?”
“结束了!”
她觉得继续叮嘱下去,她有可能会被气死,所以还是私下给她耳提面命为好。
“那么,我可以带着姐姐妹妹们,去看我后院的花圃吗?我可是准备了好久。”
“去吧去吧!”
宁王妃眼不尽心不烦,挥手让小辈们自便,不必留下来陪她们这些长辈唠嗑。
“对了,王兄在外院还准备了好多节目,我可以带着她们过去凑热闹吧!”
“嗯!”
这本就是今晚的另一个目的——给京中未婚男女们一个相看的机会。
宁王妃自然不会拒绝。
就在众人以为,这位小祖宗会顺利退场时,她忽然跑到了兰氏身边,抱住了后者的胳膊。
“兰姨,我还不认识宴辞哥哥的新夫人呢!您,不给我介绍介绍?”
安宁郡主软糯的声音,散开的那一瞬。
众人脸上的表情变得尤为精彩,目光或明或暗地飘向傅倾禾,想要瞅一瞅她的神色变化。
却见其像是庙里的塑像,脸上不见丁点波澜。
兰氏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傅倾禾身上,见她云淡风轻的模样,倒也颇为满意。
——也算是稳重自持。
“禾儿,这是安宁郡主,我一直将其视作半个女儿,你日后也要将其当作亲妹妹一般。”
听到兰氏的介绍,傅倾禾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笑意,站起身子朝着她行了一礼。
“母亲放心,儿媳定然将其当作亲妹妹一般疼爱。”
兰氏亲自站队,傅倾禾应对得体,众人看戏的神色瞬间淡了一些。
真是一场无聊的宴会。
安宁郡主也没想到,兰氏会如此回护傅倾禾,一点添油加醋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她不自然地瘪了瘪唇角,然后依依不舍地放开兰氏的胳膊,声音甜美而又软糯。
听到顾氏询问。
宴辞瞬间来了不少兴致,一改之前的漫不经心,声音听上去尤为真诚。
“我打小便喜欢吃辛辣之物,府中的饭菜确实寡淡了一些!”
顾氏闻言一愣,诧异地瞥了傅倾禾一眼。
“看来,阿禾还是不了解世子的口味,这才让人传错了话,我这便命厨房重新去做。”
顾氏的话音刚落,一旁的傅倾禾倏地站起来。
“母亲这话可就差了,女儿当初便对杜嬷嬷三令五申的叮嘱,世子不喜清淡之物。”
傅倾禾掷地有声的解释,使得周遭落针可闻。
暂且不提宴辞眸中的玩味,一旁传话的杜嬷嬷,已经连滚带爬地跪到了顾氏面前。
“夫人,二姑娘亲口知会老奴,让给世子爷准备一些清淡的食物,老奴……”
“嚎丧呢?”
顾氏将手中的筷子重重搁在一侧,看向傅倾禾的目光警告有余、温和不足。
“阿禾,你是不是口误说错了?”
她可以肯定——
杜嬷嬷绝对做不出假传消息的事情,这个在她眼皮子底下养大的庶女定然撒了谎。
而她如此行事,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
傅倾禾无视顾氏的警告,那张艳若桃李的容颜,布满了被人冤枉之后的委屈与执拗。
“女儿并未口误。”
一旁的杜嬷嬷不可置信地望着傅倾禾,好似第一次认识她,声音又急又气。
“二姑娘,您怎么能冤枉老奴?老奴……世子爷,您可得给老奴主持公道……”
杜嬷嬷心中明白。
此时唯一能为她证明的便是宴辞,毕竟傅倾禾叮嘱的时候,他就在跟前。
宴辞好似,没有听到杜嬷嬷的求救,似笑非笑地瞥向傅倾禾。
却见后者神色从容,好似对此早有良策。
“夫君,越姑娘还在府中养伤!你应该也不想在这刁奴身上浪费时间吧!”
傅倾禾说话的时候,头发丝似乎都裹挟着威胁。
依着宴辞的性情,自是受不了这样的窝囊气,只是他想看她准备玩什么把戏。
——所以,并未出口拆穿。
杜嬷嬷见宴辞的眼神重新变得懒散,便知道自己要完,四肢酸软瘫倒在地。
傅倾禾对此并不意外,双眸温顺地转向顾氏。
“母亲,杜嬷嬷仗着身契不在女儿手中,便肆意攀咬女儿,女儿怎敢继续留她?”
当傅倾禾说出‘身契’二字时。
在场的众人脸色瞬间变得精彩,也明白了她为何突然发难。
——很明显,她是冲着陪房的身契而来。
顾氏虽然做得隐秘,可这世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她们这些亲近的女眷自然知晓一二。
顾氏第一时间看向宴辞。
见他眉目微敛瞧不出喜怒,便知道这事情,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若是平时,镇南侯府倒也不会插手此事。
——可今日。
傅倾禾当着宴辞的面提及身契,那么她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身契必须得给。
想通这一点,顾氏脸上的笑容变得真挚。
“阿禾,我担心你年幼,被这些刁奴哄骗,这才未将身契交给你。”
顾氏一边说着,一边命人去取身契。
她将装着身契的红木匣子,亲手交给傅倾禾时,笑容似乎比刚才还要温和。
“如今看来,倒是我这当母亲的想差了,阿禾比我想象的要沉稳。”
傅倾禾笑着打开红木匣子,抽出杜嬷嬷得身契交给顾氏。
“女儿年幼,自是对付不了这等恶仆,还劳烦母亲您亲自操劳。”
顾氏笑着收了身契,命人将杜嬷嬷拉了下去。
剪掉了身边的眼线,又顺利拿回陪房的身契,傅倾禾心情大好。
离开文昌伯府的时候,她甚至主动朝傅倾棠发出了邀约。
“大姐姐,你若是得空可以来府上坐一坐,我们姐妹也好亲近亲近。”
“等我得了空闲,定然会去寻你。”
傅倾棠笑着应承,脸上不见一丝嫌隙,身上不见半点嚣张跋扈。
宴辞颇为好奇地打量着姐妹二人。
他早些时候听坊间传闻,文昌伯的两个女儿,一个骄纵,一个温婉。
如今再看,这传闻倒是有些失真!
一个像是田野里的小白花,纯真中带着些许羞涩;一个则像是山野中的母老虎,强悍又奸猾。
傅倾棠被宴辞莫名其妙地打量。
浑身汗毛直立,恨不得用脚抠出一个地洞,原地消失。
若是有选择,她希望生生世世,都不会碰到这个病娇反派。
“大姐姐,你怎么了?”
傅倾禾不是瞎子,自然瞧得出傅倾棠对宴辞的畏惧,心中的狐疑越来越重。
若不是有上一世的记忆,她怎么会如此惧怕宴辞?
“没,我就是想到母亲还有事寻我,便不送妹妹了!”
傅倾棠说完拔腿便跑,傅倾禾虽然挠心挠肺,可却不得不克制那股好奇。
坐上马车后。
傅倾禾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脸颊,等脸上的僵硬感消散不少,这才瞥眸看向宴辞。
“今日的事情,多谢世子爷。”
虽然宴辞是被迫卷入,被迫帮忙。
可她敢断定,今日若不是有他在场,她断然不可能从顾氏手中顺利拿回身契。
若是没有身契的制约,她如何制约身边的人。
“傅倾禾,我这人最讨厌利用与威胁,我希望今天是最后一次。”
宴辞的声音听着有些飘渺。
可傅倾禾两世为人,焉能瞧不出他话里话外的警告。
而且,他这轻描淡写的模样,甚至比发火时更让人难以琢磨,更让人忌惮。
“我明白!”
“越瑶的事情,尽早安排吧!”宴辞再次强调,“你我之间并无感情,充其量也只是肉体纠缠。”
“好!”
傅倾禾并不觉得难堪。
若不是必须有一个孩子傍身,她甚至觉得这肮脏玩意儿,早点出手也是好的。
宴辞不知她心中所想,单手撑着后脑勺假寐。
就在傅倾禾觉得,两个人应该能相安无事折返镇南侯府时,他忽然追问了一句。
“对了,你身边可有一个叫夏荷的女婢?”
“有,世子可是在何处听过她的名字?”
就在刚才,她的嫡母还想将夏荷塞到宴辞的床上。
想到宴辞从正屋走出来时,阴恻恻的神情,傅倾禾的脸色也变得怪异起来。
难道,嫡母在他面前也谈及了此事?
“你的嫡母对你倒是不赖,连左膀右臂都安排好了。”
宴辞看向她的目光,既有讥讽又有警告。
“只是,我并非高台上的泥塑,不喜欢别人插手屋中之事。”
宴辞心里虽起狐疑,可也没有直接询问,而是饶有兴致地问起了她的目的。
“你在等谁上钩?”
“愿者自然会上钩。”
鱼饵已经撒了出去,自然要给傅倾棠咬钩的时间。
傅倾禾不紧不慢地斜睨了宴辞一眼。
瞧着他快要散到肚脐眼的衣服,再瞅一瞅面红耳赤的小丫鬟们,唇角微勾。
“世子爷倒是大方的紧,尽干这卖肉的营生。”
“……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宴辞嘴上虽然强硬,出府之前却也换了一套正经的衣服,没了之前的懒散随意。
坐上马车后。
宴辞像没骨头似的斜靠在卧榻上,内敛的眉眼时不时从傅倾禾身上扫过。
一张倾城绝艳的脸,愣生生长了八百个心眼子。
她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浑身上下散发着诡谲,让人无法用常理窥探。
“你在看什么?”
假寐的傅倾禾,终于忍不住他的打量,所以说话也带了些许气性儿。
宴辞没有丁点被抓包的窘迫,反而始终保持着死鸭子嘴硬的优良作风。
“怎么,不能看?”
“……”
傅倾禾本以为。
经过两世的打磨,她应该能做到心如止水,却没有想到能碰到宴辞这么个倒霉玩意儿。
良好的修养,一直在破防线上蹦跶。
“长得,也没有传言中好看。”
宴辞嘟囔了一句,兴致缺缺地收回了视线。
傅倾禾:“……”
若是目光能杀人,宴辞这个时候恐怕已经被射成了筛子,免得活着浪费空气。
宴辞像是没有看到她利箭似的眸光,而是单手抬着右脸颊,另一只手敲着面前的小几。
“当初,你与时安远定亲之日。这京城的世家公子,可没少借酒消愁。”
他虽然不在此列,却好巧不巧地碰到过几个。
那个时候,他便觉得这素未谋面的傅家女郎是个祸害。却没想到,这祸害最终落到了他的头上。
傅倾禾的眸中的愤怒,逐渐转变为讥讽。
世家公子?
他们瞧上了她的容颜,却瞧不上她的出身,一个个都想纳她为妾,从未想过娶她为妻。
若不是,她抢先一步选中了时安远。
她甚至不敢想象,她最终的结局会有多悲惨!
“不过是一些有色心没色胆的花架子罢了,他们怕是配不上世家子的称呼。”
宴辞双眼微眯,眸光也变得锐利起来。
“听说,时安远那桩婚约,是你主动应下的?”
“是。”
时家与文昌伯府本就有往来。
时安远作为二兄的好友,是她为数不多能接触到的外男,一来二去自然被她瞄上了。
平心而论,时安远的秉性不算坏。
他曾为她千里求药,也曾为她流血流泪,更为了她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
只是这些小情小爱,终究抵不上他逆流而上的野心。
当他第一次将上司送的妾室带回来时,傅倾禾便明白,二人再也回不到从前。
她像泥塑似的为他守着后宅,而他则为她遮风避雨。
瞧着傅倾禾,提及时安远神色恍惚的模样,宴辞的眸子掠过冷光。
“所以,那晚的事情真的不是你做得?”
“不是。”
傅倾禾斩钉截铁的言语,并未让宴辞的神色有太大的好转。
若是。
傅倾禾为了攀附镇南侯府的高枝儿,做了爬床的事情。
那么,只能说她德行有亏。
可若是被别人算计,两个人睡在了一起。
那么,傅倾禾心里面是不是还揣着时安远?
宴辞发现,相比较前者,这后者貌似对他更加不友好,也挑战着他作为男人的尊严。
“你,可是想起什么了?”
瞧着宴辞越来越臭的脸色,傅倾禾以为他想起了那晚的情形,眸中难掩急迫。
“没有!”
宴辞瞪了她一眼,便继续躺在那里摆烂。
傅倾禾虽然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却也懒得搭理,掀起帘子瞧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相比较这边的诡异,傅倾棠那边却紧张无比。
“你是说,那只耳环落到了风月之地?”
傅倾棠猛地站起来。
她虽然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却也明白闺阁女郎的物件,不能轻易丢失。
更何况,还被傅倾禾盯上了。
“是,这会儿二姑娘怕是已经赶过去了。”
夏荷一脸忧心忡忡。
当日,她听信了大姑娘的话,在二姑娘的房间点了助眠的药物。
这才神不知鬼不觉,将人搬到了外院的厢房。
只是当时夜黑风高,大姑娘的耳环不知去向,后来寻了许久也没有头绪。
谁能料到,居然被那匠人捡了去。
“你先回去,此事我已知晓。”
“可……可是二姑娘,似乎已经开始怀疑奴婢了,长此以往下去,奴婢担心事情会暴露。”
“你在威胁我?”
傅倾棠声音拔高了两个度,眸中厉色尽显。
“你别忘记了,你一家人可还在文昌伯府当差!莫要自误。”
傅倾棠也没有时间陪她继续逼逼叨叨,随意套了幂篱便离开了时家。
这里距离抱月楼,可要比文昌伯府近的多。
只要她能赶在傅倾禾前面找回耳环,那么这件事情仍旧死无对证。
——就算她怀疑,又能如何?
傅倾棠倒也没有蠢到亲自露面,而是让自己的奶兄去寻翡翠,想要赎回耳环。
只是那人甫一露面,便被宴辞逮了一个正着。
“我还以为是一条大鱼呢!”
宴辞也不管他的身份,将其提溜着扔到傅倾禾面前,然后自己钻进了马车。
傅倾禾看到孟正的时候,倒也没有多少诧异。
她的嫡母与父亲,最是偏爱傅倾棠,自然是想要将最好的都给她。
孟家是嫡母从顾家带来的家生子,孟正打小便当傅倾棠的左膀右臂培养。
就是为了,日后成为她的陪房。
“你怎么在这里?”
孟正被宴辞提溜出来,便知道事情要坏。
看到傅倾禾之后,更加验证了他的猜测——夏荷,是她故意放出来通风报信的。
若是仔细思索,他定然能瞧得出二姑娘的用意。
只是,耳环的事情兹事体大,他与大姑娘就算明知道山有虎,也要试着闯一闯。
就在他满脑子搜索着说辞时,忽然有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是我让他来办事的,二妹妹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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