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秋日文学网 > 其他类型 > 换亲后,我嫁给当朝第一大武将傅倾禾宴辞小说完结版

换亲后,我嫁给当朝第一大武将傅倾禾宴辞小说完结版

翊君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傅倾禾虚掩着唇角轻笑。只是那笑容,在阳光的照耀下极其刺眼,像是嘲讽又像是戏谑。只见她扶着帘子,笑着询问:“她若是有大碍呢?”“……”向来混不吝的宴辞,竟然被问得哑口无言,唇角抿了几抿终是没能说出一个字来。场面,顿时冷了下来!傅倾禾也不计较他的闭口不言,她隔空指了指文昌伯府的方向。“世子爷记着,你陪我回门是交易而不是恩赐!我在伯府恭候世子爷大驾!”她说完命人继续赶车,眼神都不曾给宴辞一个。就在傅倾禾乘坐的马车,缓缓朝着文昌伯府靠近时,领命而去的杜嬷嬷终于见到了文昌伯夫人——顾氏。顾氏出身书香门第,身上自带一股岁月静好的书卷气。可若是将其当作性格软绵之人,那便大错特错,毕竟性格柔软之人拿捏不住文昌伯。杜嬷嬷甫一进门,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主角:傅倾禾宴辞   更新:2024-12-21 18:18: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傅倾禾宴辞的其他类型小说《换亲后,我嫁给当朝第一大武将傅倾禾宴辞小说完结版》,由网络作家“翊君”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傅倾禾虚掩着唇角轻笑。只是那笑容,在阳光的照耀下极其刺眼,像是嘲讽又像是戏谑。只见她扶着帘子,笑着询问:“她若是有大碍呢?”“……”向来混不吝的宴辞,竟然被问得哑口无言,唇角抿了几抿终是没能说出一个字来。场面,顿时冷了下来!傅倾禾也不计较他的闭口不言,她隔空指了指文昌伯府的方向。“世子爷记着,你陪我回门是交易而不是恩赐!我在伯府恭候世子爷大驾!”她说完命人继续赶车,眼神都不曾给宴辞一个。就在傅倾禾乘坐的马车,缓缓朝着文昌伯府靠近时,领命而去的杜嬷嬷终于见到了文昌伯夫人——顾氏。顾氏出身书香门第,身上自带一股岁月静好的书卷气。可若是将其当作性格软绵之人,那便大错特错,毕竟性格柔软之人拿捏不住文昌伯。杜嬷嬷甫一进门,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换亲后,我嫁给当朝第一大武将傅倾禾宴辞小说完结版》精彩片段


傅倾禾虚掩着唇角轻笑。

只是那笑容,在阳光的照耀下极其刺眼,像是嘲讽又像是戏谑。

只见她扶着帘子,笑着询问:“她若是有大碍呢?”

“……”

向来混不吝的宴辞,竟然被问得哑口无言,唇角抿了几抿终是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傅倾禾也不计较他的闭口不言,她隔空指了指文昌伯府的方向。

“世子爷记着,你陪我回门是交易而不是恩赐!我在伯府恭候世子爷大驾!”

她说完命人继续赶车,眼神都不曾给宴辞一个。

就在傅倾禾乘坐的马车,缓缓朝着文昌伯府靠近时,领命而去的杜嬷嬷终于见到了文昌伯夫人——顾氏。

顾氏出身书香门第,身上自带一股岁月静好的书卷气。

可若是将其当作性格软绵之人,那便大错特错,毕竟性格柔软之人拿捏不住文昌伯。

杜嬷嬷甫一进门,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不仅将傅倾禾叮嘱的事情据实以告,也将镇南侯府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一一讲给她听。

顾氏听后眉头微紧,手指轻轻敲打着茶盏。

“让厨房准备一些清淡的饭食,莫要怠慢了贵客。”她说完,瞪了一眼双手托腮的傅倾棠,“都是你做的好事!”

瞅着自家娘亲那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傅倾棠瘪了瘪嘴。

旁人不知越瑶的杀伤力,她这个看过《婢妻》的书粉却一清二楚。

和越瑶那个重生女扳手腕,她脑子又没瓦特掉?

“旻朝除了皇室,你还能找到比镇南侯府位高权重的人家?别人遥不可及的婚事,你却弃之如履?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顾氏越说越生气,胸腔似乎有刀子要钻出来一般。

傅倾棠生得娇俏,盈盈一笑的时候双眸宛若月牙儿,看上去毫无攻击力。

“娘亲,您应该知晓女儿的心意,纵使泼天富贵,也比不上一心一意。”

“你……就算宴辞不是良人,可时安远庶出的身份,你……”

“娘,夫君待我很好,他虽是庶出却打小养在嫡母身边,不管才学还是品貌都极好。”

傅倾棠知道顾氏瞧不上时安远的出身。

然而,她恐怕怎么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少年郎,日后将会入阁拜相。

她之所以选择嫁给时安远,不仅因为时家人口简单,更多的则是时安远的潜力。

在《婢妻》这本书中。

傅倾禾的结局之所以要比‘傅倾棠’好太多,很大的原因便是她嫁给了时安远。

而她想要改变‘傅倾棠’惨死的命运,只能主动出击。

顾氏见她如此维护时安远,心疼的同时也有几分无奈,反手握住她的手掌。

“希望你的选择是对的。”

她这女儿性子骄纵,颇有几分目中无人,按理说绝对看不上时安远的家世。

可自打大病一场后,倒是没了之前的心气儿。

“你二妹妹已是镇南侯府的世子夫人,你一会儿见着她,莫要像以前一样夹枪带棒。”

“知道啦!”

傅倾棠小鸡吃米似的点头。

她费尽心思‘撮合’傅倾禾与宴辞,自然不会与其继续交恶,否则如何借用镇南侯府的权势保全文昌伯府?

要知道,在日后的大清算中,文昌伯府的结局并不好。

她虽然穿书至此不过一年。

却实打实地感受到家人们毫无保留的偏爱,自然不希望伯府出事。

——只是,傅倾禾能斗得过手握重生剧本的越瑶吗?

就在傅倾棠心中一个劲碎碎念时,傅倾禾终于抵达文昌伯府的大门前。

她盯着牌匾看了几眼,提步跨进门槛的那一瞬,便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注视。

有羡慕、有鄙夷、有嘲讽……

她的脚步,压得极稳。

哪怕,宴辞并未跟在她的身侧,她也没有半点怯场,腰板比以往更挺拔。

“这才三天,怎么感觉二姑娘好似变了一个人?”

“昔日的伯府庶女,如今的侯府世子夫人,可不是变了一个人!”

“世子夫人又如何?和她那姨娘一般,都是爬床的货色,硬生生抢走了大姑娘的姻缘。”

“嫁了高门又如何?还不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回门?愈发显得小人得志,”

奴仆们虽然压着声音,可傅倾禾还是隐约听到一些。

细细想来,也不怪文昌伯府的奴仆们冷嘲热讽。

——毕竟,她的生母爬了表姐夫的床,而她爬了‘准姐夫’的床。

在外人眼中,也算是一脉相承的不要脸。

傅倾禾赶到大堂时。

傅家的亲近的女眷已经到了大半,逮着她便是好一通询问,丝毫不见往日的的生分。

傅倾禾虽然不喜这样的变化,却也和和气气的搭话,场面显得异常和谐。

直至顾氏和傅倾棠并肩而来,这热闹的气氛才有所收敛。

顾氏像是没有瞧出一众女眷的神色变化。

走到主位坐定后才抬眸看向傅倾禾,兴致虽然不高,却也挤出了两分笑意,关心了几句。

“在侯府的日子可还习惯?”

“回母亲的话,尚好。”

“你是一个有分寸的孩子,我便不多说了。”顾氏环视了一圈,这才拧眉,“世子呢?”

“府中出了点事,他先回府了。”

还不待顾氏细问。

一旁坐着的傅倾棠,已是美眸微凝,不仅身子前倾,就连言辞也夹杂了急切。

“可是那通房丫鬟作妖?”

听她这般问话,傅倾禾眸子骤紧。

宴辞偏宠越瑶的事情,虽然不是多大的秘密,可傅倾棠这笃定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难道,自己的猜测是真的?她也重生了?

“大姐姐何出此言?”

傅倾棠听到她的反问,双手微紧。

她知道,自己刚才表现的颇为急切,忙忙为自己找补。

“我这不是关心妹妹吗?听说那通房是一个厉害的主,担心你吃亏。”

“多谢大姐姐关心,我尚且能应付得来。”

傅倾禾虽然想要试探傅倾棠,却也不能表现的过于急切,否则容易暴露自己。

顾氏本不喜欢热闹,例行公事地聊了几句,便让傅倾禾去寻她的生母。

“你那姨娘愈发疯得厉害了,你也劝一劝她,别让她闹出太大得笑话,对你不好!”

“是。”

傅倾禾扭转身子出门时。

时安远与傅青霖青涩的脸颊,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重逢,竟然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傅倾禾听出他的冷嘲热讽,却也没心思回怼。

上一世。

傅家便想通过联姻的方式,将镇南侯府拉入己方阵营。

——奈何,傅倾棠未能起到纽带作用。

这一世。

顾氏想率先在镇南侯府安插人手,是担心自己不是一条心,扯后腿?

“我会尽快解决此事,不会让她影响到世子。”

“嗯!”

宴辞淡淡应了一声继续假寐,傅倾禾则寻思着,如何才能不着痕迹地解决夏荷。

上一世,她对夏荷心怀愧疚。

她若不是因为小产无法生育,夏荷又怎么会为了帮她平衡后宅,成为时安远的姨娘?

可事实呢?

谁能想到,与自己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居然会对时安远情根深种。

在她小产之后,便在她的汤药中悄悄下了绝孕药。

后来。

她从丫鬟变成姨娘,从姨娘成为时家后宅的掌权人。

她的儿子——

更是将自己从棺椁中挖出来扔到乱葬岗,而她则葬到了时安远的身侧。

所以,该怎么弄死她呢?

傅倾禾想到这里,唇角不自觉地上挑,潋滟双眸闪过浓浓的杀意。

宴辞似乎有所察觉,眸子猛地睁开。

看到傅倾禾快要吊起来的唇角,还有迅速消散的凉意,忍不住询问了一句。

“你又在算计谁?”

“……你猜!”

傅倾禾似笑非笑地望着宴辞,后者冷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会,显然话不投机半句多。

回了镇南侯府后,宴辞便跑得不见踪影。

傅倾禾一人去了兰氏的荣华堂,同她说起了此次回门的事情,特别是身契一事。

兰氏倒是没有想到,居然还藏着这么一茬子事情。

“你那母亲瞧着是一个精明的,倒是做了一件蠢事,连名声也不要了。”

“或许,她是觉得我年幼担不起事儿。”

傅倾禾明白。

别看兰氏埋汰顾氏的时候毫不留情,可她若是插嘴,那么背后指不定如何戳她的脊梁骨。

——不孝,乃大忌!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打圆场。

兰氏见她没有顺杆子往上爬,倒是没有再说,而是谈及起了后宅琐事,说起了管家心得。

“你刚进门,便先用辞哥儿的清雅轩练手,能管好小家日后才能执掌大家。”

“儿媳还是新妇,若是贸然插手夫君的后宅琐事,怕是……”

傅倾禾半咬薄唇,面上略显难色,兰氏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言辞间不乏鼓励。

“你们既已成亲便是一体,他的事便是你的事,唯有后宅琐事平稳了,他才能将心思用在功业上。”

“他如今虽只是御林军中的校尉,却也在陛下面前露了脸,日后定是要平步青云的。”

兰氏,像是寻常人家的母亲。

逮着自己儿子狠狠夸赞了一通,唯恐别人看不到宴辞身上的闪光点。

傅倾禾,始终保持着倾听者姿态。

时不时,还要卖力叫好,完美诠释了‘狗腿子’的真正含义。

“你是一个聪明的,应当知晓后宅女人,最重要的左不过便是子嗣与财权。”

鉴于傅倾禾识趣的表现,兰氏倒是难得的说起了掏心窝子的话,免得她年纪小自误。

“男人的情爱,得之你幸,不得也是你的命。”

“女人这一辈子,被困在这四四方方的宅子已经够苦了,没必要亲自为自己添堵。”

见傅倾禾小鸡吃米似的点头,兰氏脸上的笑意更浓,朝一旁的老嬷嬷开口。

“你一会儿去叮嘱一声,日后辞哥儿那边的琐事,便由禾儿去打点,别让她们来烦我了。”

闻言,傅倾禾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初来乍到。

对府中的事情不甚了解,手中也没有可靠的人手,兰氏的叮嘱算是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

——也不枉,她在这里陪笑了这么久!

傅倾禾刚回宅院不久。

便有两个婆子带着账本赶过来,同她说起了清雅轩的收支情况。

宴辞的俸禄并不高,可耐不住他一出生便是金疙瘩。

暂且不提,他身为世子爷的灰色收入。

单单是老侯爷临终时留给他的体己,便让人嫉妒的发狂。

良田千亩,宅院数十,七八处租赁铺子,金银玉器、古籍书画更是不胜枚举。

“这些,都是世子爷的私库?”

傅倾禾努力压着自己的唇角。

上一世,她跟着时安远入阁拜相,也算是见识过富贵的人,可还是被宴辞的私库惊到了。

——壕无人性!

两位管事嬷嬷没能听出她声音里的喜怒,面面相觑后,猛地跪倒在地。

“还有一部分,被越姑娘管着,她平时负责世子爷的出行,方便支出。”

傅倾禾的眸子猛地紧锁,吊起的唇角逐渐压平。

“哦……这权力可是世子爷给的?”

“是。”

“母亲可知道此事?”

“……夫人,应该是知晓的。”

这后宅里里外外的事情,哪能瞒得住夫人?只是她不提,她们这些下人也不敢多嘴。

傅倾禾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案几。

她可以将宴辞打包送给越瑶,却绝对不会将家业送给她,这是她的底线。

只是,她该如何收回越瑶手里的产业呢?

本着知己知彼的态度。

她又详细了解了一下情况,得知越瑶手握三个商铺时,眼睛险些冒了绿光。

“私库的钥匙在世子身上?”

“……在……在越姑娘手里。”

“……咱们的世子爷倒是大方的紧。”

傅倾禾的声音既嘲讽又冷淡。

她本以为。

一部分财权交到越瑶手中,已经足够恶心人了,没有想到整个私库的钥匙都在她手中。

所以,她能看得只是眼前的账本?

听出她声音夹杂的不喜。

两位嬷嬷甚是自觉地垂眸瞅地,她们是侯府的老人,明白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

“账本先留下,你们暂且下去歇着!”

打发走了两位管事嬷嬷,傅倾禾又盯着账本端详了许久。

直至夏荷进来催她用饭,她这才发现日头已经西落,天空甚至浮动着不少火烧云。

“姑娘,您也得顾着自己的身体!”

夏荷一边摆动桌子上的饭菜一边絮叨,见傅倾禾眉头紧锁,更是苦口婆心。

“您如今最紧要的事情,是早早诞下侯府的嫡嗣。”


不到片刻的功夫。

原本躺在榻上纳凉的宴辞,便懒散地斜靠在门框上,像极了倚门拉客的郎倌。

只是那口气却不带温言浓语,反而夹杂着淡淡的嫌弃。

“你怎么来了?”

“怎么,夫君不欢迎我吗?”

当着一众丫鬟小厮的面,傅倾禾自是给足了宴辞颜面,甚至还带着女儿家的哀怨。

“……找我有什么事情?”

瞧着她挥手即来的情绪转变,宴辞眉头拢得更紧。

他迎娶的不是纯洁如玉的女子,而是满腹算计的恶女,时刻都要提高警惕。

“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傅倾禾浅笑着应了一句,环顾四周不见越瑶的踪影,又重新接续了话茬。

“只是想问一问夫君,准备什么时候纳越姑娘为妾,我也好早早准备。”

傅倾禾的话音刚落,众人便听到正屋传来茶盏落地的声音。

宴辞听到这声音猛地掉头折返。

傅倾禾紧着脚步跟上,正好看到他扶着一个女子的手,眼中满是怜惜与心疼。

“怎么这么不小心?我这便让人去唤府医过来!”

女子相貌只算清秀,甚至比不得夏荷娇美。

只是她浑身上下散发着温婉娴静的气质,一双眼眸格外的明亮,很有特点。

越瑶看到傅倾禾的那一瞬,脑袋像是被巨石击中了一般。

被广袖覆盖的双手逐渐扭曲,只是她表情管理的极好,脸上没有表现出分毫来。

甚至身体一个趔趄,歪倒在宴辞的怀中。

原本清秀的容颜,沾染了一层清晰可见的红晕,就像是醉酒了一般,带着难掩的娇羞。

宴辞倒是没有瞧出来,以为她崴到了脚,眸色比刚才紧绷的更厉害。

“可是歪到脚了?”

一旁看戏的傅倾禾,终于绷不住自己的表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不是崴到了脚,这怕是羞到了心!

看到宴辞警告的眼神后,傅倾禾这才稍稍收敛,指了指一旁的越瑶。

“这便是越瑶姑娘,你要纳的妾室?”

傅倾禾看似询问.

可说出来的话却是笃定的语气,也不期望言辞能回答,自顾自地靠近二人。

坐到了主位后,这才居高临下地望着越瑶。

“越姑娘这楚楚可怜的模样,倒是我见犹怜,怪不得夫君心心念念,想要纳你为妾。”

傅倾禾每说一个字,越瑶的脸便难看一分。

最后。

更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诚惶诚恐地朝着她磕头,唯恐为宴辞惹来乱子。

嘴里,一个劲推辞。

“世子夫人,奴婢不会碍着您和世子爷,奴婢打小便照顾世子爷的起居,只希望一直照顾他。”

宴辞见她这般卑微,狠狠地瞪了傅倾禾一眼。

傅倾禾略显无辜地摊了摊手。

瞧着没心没肺,可若是细瞧便能发现,她看向越瑶的眸光更显慎重。

原本以为。

她已经足够重视越瑶了,所以今日才有了亲自上门。

可见了人才发现,她还是不够重视。

这炉火纯青的演技,她貌似没有!

她当初——

之所以顺势答应宴辞的纳妾之请,便是想将越瑶拴到自己身边死死盯着。

可越瑶显然深谙后宅之道,并不愿意离开青雅轩这个避风港。

近距离待在宴辞身边,她才是青雅轩的越姑娘;可若是坐实了妾室的身份,那么她只能是妾。

傅倾棠上一辈子打生打死,不肯让宴辞纳越瑶为妾。

如今看来,倒成了笑话。

“世子夫人若是觉得奴婢言辞有假,奴婢现在便以死明志。”

“瑶儿,你说什么胡话?”

听到越瑶言语过激,宴辞皱着眉头制止。

他本意是给她一个名分,让她能在这错综复杂的内宅生存,如今看来倒是他想左了。

——或许,她并不需要妾室的名分。

傅倾禾的目光,在宴辞和越瑶之间反复横跳,端详了半晌才笑着开口。

“你虽不想为妾,可我和夫君却有约定在先,你难道想让我成为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奴婢……”

越瑶瞬间张慌无措,一双像是墨染的眼眸落在了宴辞身上,隐隐带着些许求救。

宴辞瞧着她的目光,直接翻脸不认账。

“你我的约定就此作罢!”

“夫君,我素来是一个认死理的人,答应了你的事情,岂能随便毁约?”

“……那么,你想做什么?”

宴辞咬牙切齿地问出几个字来。

他虽然不谙后宅琐事,却不是愚蠢之辈,自是瞧得出傅倾禾醉翁之意不在酒。

“夫君这话可就见外了,我不过是觉得内宅无聊,这才想让越姑娘陪我做个伴……”

还不等,她继续长篇大论。

宴辞已经从衣兜里拿出了私库的钥匙,铁青的脸色像是被人鬼画符一般。

“拿着它,滚!”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夫君了!”

傅倾禾顺手接过他手中的钥匙,二话不说离开了青雅轩。

好似,每逗留一息都是对她的毒害。

面对她那满载而归的兴奋劲。

宴辞的手掌一点点成拳,狠狠砸在案几上。

他怎么觉得。

在傅倾禾的眼中,他就是一座行走的金库?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

相比较满载而归的傅倾禾,神游天外的宴辞。

越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重生这么久的布局,终究是因为傅倾禾的到来彻底粉碎。

傅倾禾与傅倾棠身份互换的真相,已经被她抹掉。

可为什么,她还会嫁给宴辞?

若是傅倾棠那个蠢货嫁进来,她有十足的把握对付,可面对傅倾禾终归是底气不足。

——毕竟,她才是宴辞的发妻。

她重生后谨言慎行,甚至模仿傅倾禾的一言一行,力求抓住宴辞的心。

可如今,正主来了。

见她垂眸不语,宴辞以为自己擅作主张引起了她的不喜,难得的解释了一句。

“瑶姐姐,我那堂兄一直惦记着你。”

见越瑶身形一僵,宴辞深知自己说错了话。

当初,她险些被那人借酒轻薄,每每提及那人,她便恨不得撕碎了他。

“我原本想让你早早嫁人,可你又不愿意。”

宴辞对越瑶并无男女之情,可因为他那堂兄的虎视眈眈,他不得不将她护在羽翼之下。

“成为我的妾室,你或许无法拥有正常的夫妻生活,却不用一直提心吊胆提防他。”


都到这个份上了,她难道就不能说两句讨喜的话,非要气死他不成?

“手上的伤口自己处理了,免得让人觉得镇南侯府苛待了你。”

“好!”

宴辞将金钗搁置在一旁。

他没准备在傅倾禾的屋中久留。

那股若有若无的芳香,一个劲往他鼻子里面钻,身体似乎也有几分蠢蠢欲动。

距离拉远之后,那股感觉才逐渐蛰伏。

“你刚才,真的没事?”

瞧着他旧事重提,傅倾禾的脸色不是很好,像是赶苍蝇似的朝着他挥了挥手。

“多谢世子爷关心,我好着呢!”

宴辞眸中略显狐疑,却也没有继续探究。

等他离开后,傅倾禾平淡如水的神色变得波涛汹涌,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左手。

若不是宴辞进来。

她恐怕,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变化,也不会联想到癔症发作。

以前癔症发作的时候,夏荷都会守在她的身边。

可自从重生后,她也不敢将夏荷放在身边,没想到却被宴辞碰了一个正着。

希望,他尽快忘记今晚的事情。

宴辞是一个行动派。

傅倾禾还没来得及,将店铺的账簿重新收拢,便听到越焘离开京城时碰到了山匪,摔断了腿。

“这么狠吗?”

傅倾禾略显诧异。

她本以为,宴辞只是嘴上放狠话,没想到一鸣惊人,下手又快又狠又准。

——着实,让人不敢置信!

“越瑶呢?”

她现在很想知道,越瑶是何感想。

春华一边给傅倾禾梳妆,一边将自己听来的消息说给她听,木讷的脸庞映着一丝浅笑。

“据说,越姑娘生了大病,现在卧床不起。”

傅倾禾挑挑选选,将一根缕空的簪子固定了发髻,笑着叮嘱春华。

“一会儿,派人过去瞅一瞅,怎么说也伺候了世子爷多年,这情分咱们得记着。”

“诺。”

傅倾禾随口嘱咐了一句,便将全部心思,放在登门拜访的事情上。

她已经给傅倾棠递了拜帖,若是再不登门怕是要‘失礼’了。

青雅轩,越瑶住在东耳房。

或许是越焘的事情给了她沉重的打击,脸上不见一点血色,满是难掩的苍白。

“越姑娘,你好歹吃一口!”

一旁的小丫鬟瞧着她紧咬牙关,眼中亦是无奈,这么大的人了,何必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呢?

“世子爷呢?”

“今日轮到世子爷当值,这会儿应该还在宫中。”

镇南侯府乃武勋之家,大部分家族子弟投身军营,他们的世子爷更是被帝王看重。

也就是成婚才有了几日的闲暇,否则平素忙碌的紧。

“他是躲着我吧!”

“越姑娘,你也别多想,世子爷待你终归是不同的,莫要和他置气。”

“置气,我敢吗?”

越瑶自嘲不已。

他确实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免了她兄长贪墨的银钱,可转身便废掉了她兄长的腿。

外面的人都在传,这是盗匪所为。

可她心里面清楚,这里面定然有宴辞的授意。

仅仅,只是因为兄长对傅倾禾出言不逊,他便用如此狠辣而决绝的手段?

生死相许的真夫妻,难道就这么难缠吗?

“世子夫人呢?”

“据说,探望她长姐去了。”

“探望傅倾棠?她们的感情,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了?”

上一世。

姐妹身份互换的真相,没有大白于天下时。

傅倾棠高傲的像是凤凰,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傅倾禾,生怕脏了自己的眼。

姐妹身份互换的真相,被人揭开后。

傅倾棠虽然没了以往的高傲,可还是和傅倾禾不对付,最后文昌伯府只能以嫡女的身份让其远嫁。


她这是啥意思?嘲讽宁王府穷?

“去寻一匹上好的云绡布,免得让世子夫人,觉得王府待客不周。”

得了小宁王的叮嘱,宁王府的奴仆跑得比兔子还要快,不到半刻钟便送来了一匹纯白的云绡。

至于笔墨纸砚,早已经准备就绪。

因着这边的动静不断扩散,倒是有不少人聚了过来。

看到案几上,摆着的云绡布和笔墨纸砚,纷纷露出好奇的神色。

宴辞没想到阵势越来越大,也搞不清楚傅倾禾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两个人擦肩而过时,他将声音压得极低,唯有两个人听得分明。

“搞这么大的阵仗,到时候可别收不了场。”

“就算收不了场,也不是夫君逼得吗?扔锅的时候,没想到会反噬吗?”

傅倾禾倒是没有丁点压力,甚至看到宴辞眉头紧锁的模样,笑得更加畅快。

她因为顾忌傅倾棠,有些手段不能用。

可一身画技,是打娘胎便带来的天赋,就算她那醉心诗书的父兄,都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拿起毛笔的那一瞬,傅倾禾像换了一个人。

原本便极其出色的眉眼,这一刻变得更为耀眼,眉若山幽静,瞳若水无声。

熙熙攘攘的人群,也变得安静起来。

却见她在铺开的云绡上运笔极快,一个呼吸的空档,一盆栩栩如生的雏菊便在笔下诞生。

再一个睁眼,一盆兰花已经火速成形!

然后,在众人震惊的眸光中,她不停地勾勒着庭院内的花花草草,似乎要将整个花圃绘在绢布上。

文昌伯府的庶女,居然还有如此能耐?

最先缓过神的是沈五郎,他用胳膊肘碰了碰宴辞,一张嘴喋喋不休。

“你挖到宝了啊!”

“……炫技之作!”

“额……你炫一个让我瞅一瞅!”

沈五郎扔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心中暗骂他牛嚼牡丹,不知文人雅好。

“以前只知你家夫人的美名,今日过后怕是才名远播。唉,不知有多少人得破防。”

瞧着他那长吁短叹的模样,宴辞挑着眉头瞄了他一眼,音调带着浓浓的嘲讽。

“你当初那鬼哭狼嚎的模样,也不见得多好看。”

当初傅倾禾与时安远定亲后,京城中的纨绔子弟夜夜买醉,沈五郎便在其中。

他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眼前的人烂醉如泥,他用了好大的劲才将人送回沈家。

“……当时,她和你可是八竿子打不着。”沈五郎忙着表态发言,“我现在对她,没有丁点想法。”

“哦!”

宴辞声音冷淡,没有一点热拢劲。

他自然知道沈五郎的性情,凭着两个人的关系,傅倾禾就算是天仙,他也不会生出别的想法。

沈五郎瘪了瘪嘴,也不再自找不痛快,而是仔细瞅着傅倾禾面前的云绡布。

——画工精细,运笔如神。

也不知道文昌伯府怎么养的女儿,居然能让一个庶女,练出这样的能耐。

世家大族不缺文韬武略之辈,并非只有沈五郎一人,瞧得出傅倾禾的真功夫。

可让众人惊诧的是。

三丈云绢已过,她似乎没有停笔的意思,那纤纤玉手好似不知疲倦一般。

“再加几张案几。”

小宁王虽然不通诗文绘画,可平时最爱附庸风雅,瞧着众人兴致十足,后勤工作搞得极好。

傅倾禾全神贯注,一丝不苟地绘画,似乎丝毫不被外界的环境所扰。

等她感觉到光线暗淡时,绢布已经过了一半。

“什么时辰了?”


姐妹二人的关系,从未好过。

“对了,世子夫人身边,可有一个叫夏荷的贴身女婢?”

“有。”

越瑶紧绷的眼眸,忽然变得轻柔起来。

这位可是时时刻刻想着攀高枝的主儿,倒是可以稍加利用一番,让她成为自己的打手。

傅倾禾不知越瑶的心思,就算知道也不会在在乎。

夏荷本就是她扔出去的鱼饵,至于能钓到多少鱼,便不是她能控制的。

时家,是旻朝的清贵人家,诗书传世。

因着傅倾棠这位嫡女的下嫁,时家尽了最大的力气,将旁边的宅子买下打通。

可就算如此,仍旧觉得拥挤。

傅倾禾走在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宅院,上一世的种种,不可控地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从妙龄女郎到花甲老妇,她经历了太多的事情。

这里有她的欢喜,有她的悲伤,也有她的释然……可现在,都变得和她无关。

原本在书房温书的时安远,忽然抬头远眺。

看到树枝上那叽叽喳喳的喜鹊,他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继续俯首温书。

只是,心却发慌的紧。

“今天府上,可有热闹的事情?”

“……额……听说,镇南侯府的世子夫人要过来,这会儿怕是已经到府上了。”

随侍的小厮是时家的家生子,打小便陪在时安远左右。

他曾看到,自家公子拿着傅二姑娘的画像发呆;也曾看到,他因为傅二姑娘的悔婚暴跳如雷。

所以——

提及这位曾经的傅二姑娘,现如今的世子夫人时,他颇有几分小心翼翼。

时安远翻看书本的手微微一顿,好像没事人似的‘哦’了一声。

若是一般人,或许真的被他骗了——觉得,他对此事不甚在意。

可小厮太熟悉时安远。

知晓他是一个越疯狂越压抑的主,面上云淡风轻,心里面指不定有别的想法。

“棠儿近日食欲不振,你一会儿代我过去瞅一瞅,莫要让她操劳了。”

姐妹二人相见,自是免不了一阵嘘寒问暖。

虽然,两个人说话的时候都不甚走心,可气氛倒也出人意料的平和。

“本想早些探望长姐,孰料家中琐事缠身,倒是绊住了脚,这才让长姐好等。”

傅倾棠面上虽然笑着,可心里面却一直在‘卧槽’!

她最钦佩这些古代贵女,甭管心里面如何作想,可面上却始终上演着姐妹情深的戏码。

一个个都是影后级别的高手。

她这个小卡拉米,不过是看过几本宅斗文而已,真心斗不过她们这群耍心眼的祖宗。

心里面虽然吐槽不断,可动作却很实诚。

“妹妹这话可就折煞姐姐了,你能来探望姐姐,自然是姐姐的福气。”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人引至大堂。

“对了,那耳环妹妹可带来了?”

“带来了。”

傅倾禾说着斜睨了夏荷一眼。

原本神游天外的夏荷,瞬间心领神会,麻溜地将袖中的手绢递了过去。

傅倾禾接过后,这才转头看向傅倾棠。

“那丫鬟,可在堂内?”

傅倾棠随手指了指自己旁边站着的丫鬟,言语间颇有几分无奈与责怪。

“就是这丫头粗心,这才引起了不必要的误会,我回来后已经狠狠责罚了她。”

傅倾棠的贴身丫鬟,自是一个伶俐的。

她忙忙出列跪了下来,不断朝着傅倾棠请罪,那诚恳的态度闻者落泪,见者心软。

奈何,傅倾禾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主。

她不仅没有流露出丁点的同情心,甚至无动于衷地发出致命一击。


可制止的声音尚未发出,那花瓣已经从天而落。

一旁的兰氏也微微有些傻眼,只是她情绪收敛的极快,倒是言不由衷地夸奖了一句。

“郡主赤子之心,怪不得陛下偏宠。”

宁王妃尴尬的脚趾扣地,可碍于场合也只能抿唇轻笑,状似轻松地嗔怪了一句。

“这丫头,就喜欢搞这些乱七八杂的花样,不过陛下倒是喜欢的紧。”

不管兰氏还是宁王妃,都提及到了圣人。

在座的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唱反调,场面异常的和谐。

安宁郡主瞧着这么多人夸奖,嘴角都快要翘到天上。

她就知道。

凭着自己打遍后宫无敌手的美貌,再加上如此高调的出场方式,定然能将那庶女踩在脚下。

京城第一美人,就是一个笑话!

只是不管内心多么开心,面上却始终克制,好似将优雅内敛刻在骨子里面一般。

宁王妃生怕她继续作妖,忙忙让人给她举办及笄礼。

等她两个小啾啾被打散梳在一起,宁王妃才松了一口气,耐着性子叮嘱。

“今晚过后,你就是大姑娘了,日后要谨言慎行。”

“皇伯父说了,李家的闺女没有那么多规矩,怎么舒服怎么来!”

“……”

宁王妃很想怼她一句,有能耐去皇宫行及笄礼,可帝王金口玉言的话,她也不敢辩驳。

只当是没有听到!

“你已经是大姑娘了,日后要学着如何管家,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贪玩了。”

“王兄说,她会送给我很多管账的婆子,我只管人就好,不需要管账!”

宁王妃的笑容,逐渐龟裂。

若不是场合不对劲,她都想拎着这丫头的耳朵教训,平时疯便罢了,今天怎么还这么疯?

“母妃,结束了吗?”

“结束了!”

她觉得继续叮嘱下去,她有可能会被气死,所以还是私下给她耳提面命为好。

“那么,我可以带着姐姐妹妹们,去看我后院的花圃吗?我可是准备了好久。”

“去吧去吧!”

宁王妃眼不尽心不烦,挥手让小辈们自便,不必留下来陪她们这些长辈唠嗑。

“对了,王兄在外院还准备了好多节目,我可以带着她们过去凑热闹吧!”

“嗯!”

这本就是今晚的另一个目的——给京中未婚男女们一个相看的机会。

宁王妃自然不会拒绝。

就在众人以为,这位小祖宗会顺利退场时,她忽然跑到了兰氏身边,抱住了后者的胳膊。

“兰姨,我还不认识宴辞哥哥的新夫人呢!您,不给我介绍介绍?”

安宁郡主软糯的声音,散开的那一瞬。

众人脸上的表情变得尤为精彩,目光或明或暗地飘向傅倾禾,想要瞅一瞅她的神色变化。

却见其像是庙里的塑像,脸上不见丁点波澜。

兰氏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傅倾禾身上,见她云淡风轻的模样,倒也颇为满意。

——也算是稳重自持。

“禾儿,这是安宁郡主,我一直将其视作半个女儿,你日后也要将其当作亲妹妹一般。”

听到兰氏的介绍,傅倾禾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笑意,站起身子朝着她行了一礼。

“母亲放心,儿媳定然将其当作亲妹妹一般疼爱。”

兰氏亲自站队,傅倾禾应对得体,众人看戏的神色瞬间淡了一些。

真是一场无聊的宴会。

安宁郡主也没想到,兰氏会如此回护傅倾禾,一点添油加醋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她不自然地瘪了瘪唇角,然后依依不舍地放开兰氏的胳膊,声音甜美而又软糯。


听到顾氏询问。

宴辞瞬间来了不少兴致,一改之前的漫不经心,声音听上去尤为真诚。

“我打小便喜欢吃辛辣之物,府中的饭菜确实寡淡了一些!”

顾氏闻言一愣,诧异地瞥了傅倾禾一眼。

“看来,阿禾还是不了解世子的口味,这才让人传错了话,我这便命厨房重新去做。”

顾氏的话音刚落,一旁的傅倾禾倏地站起来。

“母亲这话可就差了,女儿当初便对杜嬷嬷三令五申的叮嘱,世子不喜清淡之物。”

傅倾禾掷地有声的解释,使得周遭落针可闻。

暂且不提宴辞眸中的玩味,一旁传话的杜嬷嬷,已经连滚带爬地跪到了顾氏面前。

“夫人,二姑娘亲口知会老奴,让给世子爷准备一些清淡的食物,老奴……”

“嚎丧呢?”

顾氏将手中的筷子重重搁在一侧,看向傅倾禾的目光警告有余、温和不足。

“阿禾,你是不是口误说错了?”

她可以肯定——

杜嬷嬷绝对做不出假传消息的事情,这个在她眼皮子底下养大的庶女定然撒了谎。

而她如此行事,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

傅倾禾无视顾氏的警告,那张艳若桃李的容颜,布满了被人冤枉之后的委屈与执拗。

“女儿并未口误。”

一旁的杜嬷嬷不可置信地望着傅倾禾,好似第一次认识她,声音又急又气。

“二姑娘,您怎么能冤枉老奴?老奴……世子爷,您可得给老奴主持公道……”

杜嬷嬷心中明白。

此时唯一能为她证明的便是宴辞,毕竟傅倾禾叮嘱的时候,他就在跟前。

宴辞好似,没有听到杜嬷嬷的求救,似笑非笑地瞥向傅倾禾。

却见后者神色从容,好似对此早有良策。

“夫君,越姑娘还在府中养伤!你应该也不想在这刁奴身上浪费时间吧!”

傅倾禾说话的时候,头发丝似乎都裹挟着威胁。

依着宴辞的性情,自是受不了这样的窝囊气,只是他想看她准备玩什么把戏。

——所以,并未出口拆穿。

杜嬷嬷见宴辞的眼神重新变得懒散,便知道自己要完,四肢酸软瘫倒在地。

傅倾禾对此并不意外,双眸温顺地转向顾氏。

“母亲,杜嬷嬷仗着身契不在女儿手中,便肆意攀咬女儿,女儿怎敢继续留她?”

当傅倾禾说出‘身契’二字时。

在场的众人脸色瞬间变得精彩,也明白了她为何突然发难。

——很明显,她是冲着陪房的身契而来。

顾氏虽然做得隐秘,可这世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她们这些亲近的女眷自然知晓一二。

顾氏第一时间看向宴辞。

见他眉目微敛瞧不出喜怒,便知道这事情,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若是平时,镇南侯府倒也不会插手此事。

——可今日。

傅倾禾当着宴辞的面提及身契,那么她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身契必须得给。

想通这一点,顾氏脸上的笑容变得真挚。

“阿禾,我担心你年幼,被这些刁奴哄骗,这才未将身契交给你。”

顾氏一边说着,一边命人去取身契。

她将装着身契的红木匣子,亲手交给傅倾禾时,笑容似乎比刚才还要温和。

“如今看来,倒是我这当母亲的想差了,阿禾比我想象的要沉稳。”

傅倾禾笑着打开红木匣子,抽出杜嬷嬷得身契交给顾氏。

“女儿年幼,自是对付不了这等恶仆,还劳烦母亲您亲自操劳。”

顾氏笑着收了身契,命人将杜嬷嬷拉了下去。

剪掉了身边的眼线,又顺利拿回陪房的身契,傅倾禾心情大好。

离开文昌伯府的时候,她甚至主动朝傅倾棠发出了邀约。

“大姐姐,你若是得空可以来府上坐一坐,我们姐妹也好亲近亲近。”

“等我得了空闲,定然会去寻你。”

傅倾棠笑着应承,脸上不见一丝嫌隙,身上不见半点嚣张跋扈。

宴辞颇为好奇地打量着姐妹二人。

他早些时候听坊间传闻,文昌伯的两个女儿,一个骄纵,一个温婉。

如今再看,这传闻倒是有些失真!

一个像是田野里的小白花,纯真中带着些许羞涩;一个则像是山野中的母老虎,强悍又奸猾。

傅倾棠被宴辞莫名其妙地打量。

浑身汗毛直立,恨不得用脚抠出一个地洞,原地消失。

若是有选择,她希望生生世世,都不会碰到这个病娇反派。

“大姐姐,你怎么了?”

傅倾禾不是瞎子,自然瞧得出傅倾棠对宴辞的畏惧,心中的狐疑越来越重。

若不是有上一世的记忆,她怎么会如此惧怕宴辞?

“没,我就是想到母亲还有事寻我,便不送妹妹了!”

傅倾棠说完拔腿便跑,傅倾禾虽然挠心挠肺,可却不得不克制那股好奇。

坐上马车后。

傅倾禾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脸颊,等脸上的僵硬感消散不少,这才瞥眸看向宴辞。

“今日的事情,多谢世子爷。”

虽然宴辞是被迫卷入,被迫帮忙。

可她敢断定,今日若不是有他在场,她断然不可能从顾氏手中顺利拿回身契。

若是没有身契的制约,她如何制约身边的人。

“傅倾禾,我这人最讨厌利用与威胁,我希望今天是最后一次。”

宴辞的声音听着有些飘渺。

可傅倾禾两世为人,焉能瞧不出他话里话外的警告。

而且,他这轻描淡写的模样,甚至比发火时更让人难以琢磨,更让人忌惮。

“我明白!”

“越瑶的事情,尽早安排吧!”宴辞再次强调,“你我之间并无感情,充其量也只是肉体纠缠。”

“好!”

傅倾禾并不觉得难堪。

若不是必须有一个孩子傍身,她甚至觉得这肮脏玩意儿,早点出手也是好的。

宴辞不知她心中所想,单手撑着后脑勺假寐。

就在傅倾禾觉得,两个人应该能相安无事折返镇南侯府时,他忽然追问了一句。

“对了,你身边可有一个叫夏荷的女婢?”

“有,世子可是在何处听过她的名字?”

就在刚才,她的嫡母还想将夏荷塞到宴辞的床上。

想到宴辞从正屋走出来时,阴恻恻的神情,傅倾禾的脸色也变得怪异起来。

难道,嫡母在他面前也谈及了此事?

“你的嫡母对你倒是不赖,连左膀右臂都安排好了。”

宴辞看向她的目光,既有讥讽又有警告。

“只是,我并非高台上的泥塑,不喜欢别人插手屋中之事。”


宴辞心里虽起狐疑,可也没有直接询问,而是饶有兴致地问起了她的目的。

“你在等谁上钩?”

“愿者自然会上钩。”

鱼饵已经撒了出去,自然要给傅倾棠咬钩的时间。

傅倾禾不紧不慢地斜睨了宴辞一眼。

瞧着他快要散到肚脐眼的衣服,再瞅一瞅面红耳赤的小丫鬟们,唇角微勾。

“世子爷倒是大方的紧,尽干这卖肉的营生。”

“……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宴辞嘴上虽然强硬,出府之前却也换了一套正经的衣服,没了之前的懒散随意。

坐上马车后。

宴辞像没骨头似的斜靠在卧榻上,内敛的眉眼时不时从傅倾禾身上扫过。

一张倾城绝艳的脸,愣生生长了八百个心眼子。

她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浑身上下散发着诡谲,让人无法用常理窥探。

“你在看什么?”

假寐的傅倾禾,终于忍不住他的打量,所以说话也带了些许气性儿。

宴辞没有丁点被抓包的窘迫,反而始终保持着死鸭子嘴硬的优良作风。

“怎么,不能看?”

“……”

傅倾禾本以为。

经过两世的打磨,她应该能做到心如止水,却没有想到能碰到宴辞这么个倒霉玩意儿。

良好的修养,一直在破防线上蹦跶。

“长得,也没有传言中好看。”

宴辞嘟囔了一句,兴致缺缺地收回了视线。

傅倾禾:“……”

若是目光能杀人,宴辞这个时候恐怕已经被射成了筛子,免得活着浪费空气。

宴辞像是没有看到她利箭似的眸光,而是单手抬着右脸颊,另一只手敲着面前的小几。

“当初,你与时安远定亲之日。这京城的世家公子,可没少借酒消愁。”

他虽然不在此列,却好巧不巧地碰到过几个。

那个时候,他便觉得这素未谋面的傅家女郎是个祸害。却没想到,这祸害最终落到了他的头上。

傅倾禾的眸中的愤怒,逐渐转变为讥讽。

世家公子?

他们瞧上了她的容颜,却瞧不上她的出身,一个个都想纳她为妾,从未想过娶她为妻。

若不是,她抢先一步选中了时安远。

她甚至不敢想象,她最终的结局会有多悲惨!

“不过是一些有色心没色胆的花架子罢了,他们怕是配不上世家子的称呼。”

宴辞双眼微眯,眸光也变得锐利起来。

“听说,时安远那桩婚约,是你主动应下的?”

“是。”

时家与文昌伯府本就有往来。

时安远作为二兄的好友,是她为数不多能接触到的外男,一来二去自然被她瞄上了。

平心而论,时安远的秉性不算坏。

他曾为她千里求药,也曾为她流血流泪,更为了她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

只是这些小情小爱,终究抵不上他逆流而上的野心。

当他第一次将上司送的妾室带回来时,傅倾禾便明白,二人再也回不到从前。

她像泥塑似的为他守着后宅,而他则为她遮风避雨。

瞧着傅倾禾,提及时安远神色恍惚的模样,宴辞的眸子掠过冷光。

“所以,那晚的事情真的不是你做得?”

“不是。”

傅倾禾斩钉截铁的言语,并未让宴辞的神色有太大的好转。

若是。

傅倾禾为了攀附镇南侯府的高枝儿,做了爬床的事情。

那么,只能说她德行有亏。

可若是被别人算计,两个人睡在了一起。

那么,傅倾禾心里面是不是还揣着时安远?

宴辞发现,相比较前者,这后者貌似对他更加不友好,也挑战着他作为男人的尊严。

“你,可是想起什么了?”

瞧着宴辞越来越臭的脸色,傅倾禾以为他想起了那晚的情形,眸中难掩急迫。

“没有!”

宴辞瞪了她一眼,便继续躺在那里摆烂。

傅倾禾虽然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却也懒得搭理,掀起帘子瞧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相比较这边的诡异,傅倾棠那边却紧张无比。

“你是说,那只耳环落到了风月之地?”

傅倾棠猛地站起来。

她虽然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却也明白闺阁女郎的物件,不能轻易丢失。

更何况,还被傅倾禾盯上了。

“是,这会儿二姑娘怕是已经赶过去了。”

夏荷一脸忧心忡忡。

当日,她听信了大姑娘的话,在二姑娘的房间点了助眠的药物。

这才神不知鬼不觉,将人搬到了外院的厢房。

只是当时夜黑风高,大姑娘的耳环不知去向,后来寻了许久也没有头绪。

谁能料到,居然被那匠人捡了去。

“你先回去,此事我已知晓。”

“可……可是二姑娘,似乎已经开始怀疑奴婢了,长此以往下去,奴婢担心事情会暴露。”

“你在威胁我?”

傅倾棠声音拔高了两个度,眸中厉色尽显。

“你别忘记了,你一家人可还在文昌伯府当差!莫要自误。”

傅倾棠也没有时间陪她继续逼逼叨叨,随意套了幂篱便离开了时家。

这里距离抱月楼,可要比文昌伯府近的多。

只要她能赶在傅倾禾前面找回耳环,那么这件事情仍旧死无对证。

——就算她怀疑,又能如何?

傅倾棠倒也没有蠢到亲自露面,而是让自己的奶兄去寻翡翠,想要赎回耳环。

只是那人甫一露面,便被宴辞逮了一个正着。

“我还以为是一条大鱼呢!”

宴辞也不管他的身份,将其提溜着扔到傅倾禾面前,然后自己钻进了马车。

傅倾禾看到孟正的时候,倒也没有多少诧异。

她的嫡母与父亲,最是偏爱傅倾棠,自然是想要将最好的都给她。

孟家是嫡母从顾家带来的家生子,孟正打小便当傅倾棠的左膀右臂培养。

就是为了,日后成为她的陪房。

“你怎么在这里?”

孟正被宴辞提溜出来,便知道事情要坏。

看到傅倾禾之后,更加验证了他的猜测——夏荷,是她故意放出来通风报信的。

若是仔细思索,他定然能瞧得出二姑娘的用意。

只是,耳环的事情兹事体大,他与大姑娘就算明知道山有虎,也要试着闯一闯。

就在他满脑子搜索着说辞时,忽然有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是我让他来办事的,二妹妹怎么会在这里?”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