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姜虞月谢景澜的其他类型小说《钓系长嫂守寡后,残疾小叔子强宠姜虞月谢景澜完结版小说》,由网络作家“五月微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放心吧,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还是下不去手的,至于那件事情,你当真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当然我也不会白占你便宜,作为交易,我也可以答应你一件事情,只要我能办到。”回答她的依旧是谢景澜的沉默,见着姜虞月是要赖着不走了,他索性懒得再劝,自己则是躺下背对着她阖上眼准备入睡了。感受到身后凝视的目光,他本应烦躁的情绪,竟得以些许安抚。“……”直到平缓的呼吸声再次传来,确定谢景澜是真睡着了,姜虞月无语望天。没想到她还在旁边,谢景澜竟真能心安理得睡着?她压了压情绪,探手抚上他的手腕,脉象趋于平稳,遂也安心了些。看来弟弟还是将她的话听进去,替谢景澜排出毒素,稳定了状况。又看了眼他安静睡颜,姜虞月暗叹,这如瓷肌肤,如画一般的隽秀五官,每一笔都挑不出瑕疵...
《钓系长嫂守寡后,残疾小叔子强宠姜虞月谢景澜完结版小说》精彩片段
“你放心吧,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还是下不去手的,至于那件事情,你当真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当然我也不会白占你便宜,作为交易,我也可以答应你一件事情,只要我能办到。”
回答她的依旧是谢景澜的沉默,见着姜虞月是要赖着不走了,他索性懒得再劝,自己则是躺下背对着她阖上眼准备入睡了。
感受到身后凝视的目光,他本应烦躁的情绪,竟得以些许安抚。
“……”
直到平缓的呼吸声再次传来,确定谢景澜是真睡着了,姜虞月无语望天。
没想到她还在旁边,谢景澜竟真能心安理得睡着?
她压了压情绪,探手抚上他的手腕,脉象趋于平稳,遂也安心了些。
看来弟弟还是将她的话听进去,替谢景澜排出毒素,稳定了状况。
又看了眼他安静睡颜,姜虞月暗叹,这如瓷肌肤,如画一般的隽秀五官,每一笔都挑不出瑕疵的顶好的面皮,平日里若不吐出那些个冷漠字眼,当真是顺眼无比。
算了,何必跟病秧子计较。
她移开眼,这才又原路返回翻出了院子。
而此刻的谢景澜则是毫无预兆的睁开了眼,缓缓坐起身来,看向了桌面上还留有余温的那碗粥。
……
第二日一早。
吉祥进屋来为谢景澜梳洗,发现昨晚自己煨着的那碗粥还摆在原处,但桌上却是凭空多了个空碗。
“殿下,昨晚奴才是送了两碗粥进来吗?”
怪了,他怎么记得只有一碗?
谢景澜并未开口回答,不过吉祥瞧着他的神情,倒好似比昨天温和了不少。
罢了,只要殿下肯吃东西了就好。
与此同时,京城公主府内养伤的谢云齐也接到了手下密报。
一袭白衣的清隽男子站于梅树底下,修长如玉的长指将信函折起,随手丢入一旁的火炉之中。
信函转眼化为灰烬。
而火光映射出,那温润矜贵的白衣男子,眼神中却带着几分阴冷,生生损了这一身气质。
真是一群蠢货!
谢云齐打死也想不到,本以为能够轻松解决掉姜虞月一行人,可没想到派出去的人居然失手了,现如今甚至连人都跟丢了。
据他所知,这姓姜的不过一寻常女子,也不知是什么人居然会出手帮衬他们,那一队杀手居然全死了!
莫非是他谢云齐的仇家,铁了心要助姜虞月上京坏他的好事不成?!
“云齐。”
一声亲昵的呼喊让谢云齐的神情瞬间收敛,转过头去,以同样温柔的眼神看向女子。
来者身着一袭华服,乌黑的长发用数支金簪高高挽起,面上的梅花妆为本就精致的五官增添了几分贵气,她就是当朝公主,也就是被谢云齐攀上的宋锦婉。
“你的身子可有好些?”
宋锦婉笑意盈盈,伸手挽住了谢云齐的手臂,这个救命恩人她可是一眼就瞧上了,
“我已向陛下请旨,我们的婚期就定在下个月,届时你的身体应当全然大好了。”
听到这话,谢云齐的脸微不可察的抽搐了一下,但很快调整好了表情,
“是,劳烦公主为我费心了。”
公主府请来的大夫给他看的都是外伤,那些伤自然都无伤大雅。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次离家后不知道遭谁暗算,路上被埋伏了一手,对方要的不是他的命,招招竟都是本着他下三路去的。
他自己暗地里所找的大夫看过后都说无力回天,想来只有传说中的百里神医可以一试了。
但毕竟下身被废这种事情又不好张扬,若是被宋锦婉得知,他这门婚事必定要黄,说不定公主还会被此事激怒,连命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想到这些,谢云齐眉眼间戾气尽显,但公主在旁,也不得已按捺下来。
除却那遇刺之事,其他一切,包括公主一事尽在他掌控之中。
可偏偏在姜虞月一事上碰了壁。
听闻这姜虞月带着他那个废人三弟入京也是为了找那个百里神医的,那便等他们入京了再下手。
同时,另一边,避暑山庄。
姜虞月起了个大早,懒懒打着呵欠,面上瞧着惬意懈怠,心里没停下一直盘算着。
虽说昨天看谢景澜精神尚可,但找百里神医的事情还是不可再拖了。
“阿曦,你先进京去寻百里神医,算是提前知会他一声。”
一大早姜虞月就给姜桓曦派活来了,盘算很是仔细。
“三弟身体不好,若是到时候闯了个空门,岂不是平白折腾他一趟。”
“所以姐姐就为了他来折腾我。”
姜桓曦忍不住嘟囔道,姜虞月早就习惯了他这态度,权当没听到,拍了拍他的肩膀,
“去吧,姐姐等你好消息。”
送走了弟弟,姜虞月本想趁他不在再去看看谢景澜的情况,不过他们所住的院子却是大门紧闭着,俨然一副生人勿扰的模样。
姜虞月:“……”
怎么看都像是一副对她防范至极的模样。
不过想着昨天半夜闯他卧房,姜虞月也不好大白天的再闯进去,干脆打道回府。
这几天提心吊胆,这白日青天,睡个回笼秒好了。
……
深夜。
在吉祥的带领下,一个陌生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年轻男子,毫不遮掩走进了谢景澜的院子。
院门紧闭,暗卫监视下,连一只苍蝇都钻不进来。
“小侯爷这边请。”
吉祥带着他进入了房间,随后便退了出去,临走时不忘把门给带上。
“你也真是不嫌折腾。”
他大剌剌走入,在与床榻上苍白几近透明的谢景澜对比之下,小侯爷蒋非离一身象征身份矜贵的暗金绣纹紫袍,显得格外刺目。
“你身上的这毒明明只要再静养几个月就能自行排出,为何还要如此大费周章的上京城找我百里师兄诊治?”
蒋非离翘起唇角,好整以暇地看他落魄状,一副幸灾乐祸模样。
谢景澜无视他这副嘴脸,倚在榻上任他把脉,神情淡淡。
“为人胁迫。”
“就那个姜什么月?”
听到这话,蒋非离忍不住嗤笑出声,
“你怕不是在同我说笑,你是谁?这天底下只要是你不愿意做的事情,哪怕是十个她也没办法强迫你!”
而话音刚落,一阵细不可察的脚步声突然传来,谢景澜和蒋非离对视一眼,后者心领神会,立刻躲进了屏风后,屏气藏匿住了自己的气息。
而这脚步声的主人也不是旁人,正是照例提着食盒前来看望谢景澜的姜虞月。
她纤姿款款而来,身后还传来吉祥心虚的眼神。
触及谢景澜目光时,他连忙低下了头。
总不能说是大少夫人从旁侧硬闯进来的吧?无论怎样,也都是他办事不力。
只是他不知道,昨夜姜虞月已经闯入过一次。
她将食盒放下,语气一贯的关心询问道:“怎么样?今天身子可有不适?看你这院子关了一天,也不嫌闷得慌。”
而面对她的问候,谢景澜并未直接回答。
“你这偷摸翻进别人院子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
“没办法。”姜虞月耸了耸肩,“你也不看看我们是什么关系,若是我这大半夜的从正门出入,被别人看到了的话,对咱们彼此的名声可不太好,你也不想被人议论吧。。”
说着这话的同时,姜虞月将食盒里的一碗清粥取出来摆在桌上,
“我不跟你绕弯子了,昨晚跟你商量的那事你考虑得如何?咱们等价交换,这事你也不算吃亏。”
见着她又是为了这事而来,谢景澜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微微勾了勾,语气隐含嘲弄。
“你倒是急不可耐,不过比起求我,你去找其他人不是更方便?哪还用得着带我上京城找神医?”
“因为你长得好看啊。”
姜虞月的回答不假思索,听上去丝毫没有谎话的成分。
“毕竟谁都想生个漂亮孩子吧,若是随便找人生个丑娃娃出来,我可接受不了。”
谢景澜被她这逻辑也是说愣了一下,他想过无数种理由,可没想到姜虞月给出的原因竟然如此直白,直教他有些无语凝噎。
不过姜虞月没说出来的另外一个原因则是,谢景澜快要死了。
好歹这事不算光彩,若是后续还有什么牵扯的话,她姜虞月轻则被谢家扫地出门,重则恐怕连一家人的性命都难保,因此只有不会说话的死人最令人放心。
“你若是应了我,后面的好处必定少不了你。”她道,“反正你又不用生孩子,也不用动,只需人躺那儿就行。”
谢景澜:“……”
客房之外走廊,姜虞月刚要回房,被姜桓曦拦在门外。
看他这气势汹汹的模样,姜虞月已猜到他接下来的话。
果不其然——
“姐,你为何对他格外关照?”姜桓曦脱口质问,“他那病秧子,坐着轮椅都能喘,恐怕不到京城都撑不下去了,你为何还要——”
“阿曦,谨言慎行。”
“我……”他看着姜虞月骤然冷下来的脸,也意识到言行过激。
只是他将谢景澜的冷淡尽收眼底,不明白为何姜虞月如此袒护他。
就只因对谢家人爱屋及乌?
可明明他们才是一家人!
“是我失态了,对不住。”姜桓曦垂下头,模样委屈。
姜虞月不忍,只道:“他都已是将死之人了,你又何必与他置气?明面上还得做足了样子,阿曦你也听娘说过了,不能总随心而来。”
弟弟瞧着个子高,但实则还是一团孩子气。
出发前,姜夫人就拉着姜桓曦道过其中利弊。
姜桓曦捏紧掌心,也清楚目前的处境。
“好,我明白了……不会给姐姐犯难。”
安抚好弟弟,姜虞月也稍稍松了口气,回房休憩,明日也好启程上京。
只是,意外总比计划先一步到来。
次日一早,吉祥匆匆叩响了姜虞月所在客房房门。
“大少夫人,少爷他受了寒突生高热,需要静养,怕是无法赶路了。”
姜虞月披上袄子,立刻到隔壁察看。
眼看姜虞月要踏入房里,吉祥心被高高揪起,刚想阻拦,“大少夫人,您……”
话未说完,姜虞月已经走到床边,仔细打量起床上男子病情。
他苍白的肌肤染上诡异的红晕,盈起细密的汗珠,可见烧得不轻。
姜虞月伸手便要拽起他的手腕,却不想刚一碰到,就被反握住。
“你还有力气?”姜虞月挑眉,看向自己反被攥住的手腕。
谢景澜如触了烫火盆般倏地松了手,脸移到别侧,不去看她。
“大嫂,你我之间……男女授受不亲。”
嗯?
姜虞月忽而后知后觉,她想着谢景澜病重才忙进来察看,倒没想这么多。
谢景澜竟还能想到这一茬?
“现在紧要关头,哪还能顾及那么多?”姜虞月直接抓住他的手,脉象火热,果真是高烧。
有了诊断,她行事果断,“你身体本就虚弱,这高热不能拖,我来替你针灸药浴。”
说罢,便吩咐吉祥烧热水,她则替谢景澜褪去衣衫。
吉祥呆站在原地,而站在门外的小柳已经急得团团转了。
“小……少夫人,您这、这不行呀!”
姜虞月没理会,转头对吉祥严肃道:“还不快去,不然等着给你家少爷收尸?!”
见她神情不似作为,吉祥被唬住,真怕出了万一不敢耽搁去做。
姜虞月继续脱衣服,扒到肩膀之下,露出锁骨,隐约可见底下的紧绷的肌肉线条。
谢景澜忽然再次攥住她的手,阻拦她后续的动作。
这次他用了些劲,姜虞月挣脱不得。
她惊奇道:“都生死攸关了,你还计较这些男女大防?”
谢景澜抿唇,身体烫得惊人。
姜虞月又拽了拽,还是动弹不得,有些无语。
“算了,你等着,让阿曦来替你施针。”
她让小柳去唤了姜桓曦过来,谢景澜方才缓了气,刚要松手,却正与姜虞月抽离的力道相撞……
令姜虞月不留意跌坐到了他身上。
“……!”
二人面面相觑。
谢景澜平静无澜的眸子,此刻有了一丝裂痕,连耳尖都窜了热意。
而姜虞月被硬邦邦的胸膛撞得有些懵,还没反应过来,余光就瞥见门口小柳已领着姜桓曦前来。
他们二人极其亲密的姿态,一览无余。
姜桓曦、小柳:!!!
烧好热水出来的吉祥:!!!!
姜虞月立刻一个鲤鱼打挺翻下床,若无其事走到姜桓曦身旁,拍了拍肩膀。
“阿曦,交给你了。”
说完,没等姜桓曦从震惊回神,便走出了出去,还贴心阖了门。
吉祥欲言又止,最终受到主子示意,缄口不言。
半个时辰过后,姜桓曦黑着脸走了出门。
姜虞月闻声迎上前去,“状况如何?”
姜桓曦抿了抿唇唇,沉着声道:“高热已经退了,但病体不稳定,得留观几日才行。”
听到无事,姜虞月遂放下心来。
看来这谢景澜真是个药罐子,得仔细照看,上京之事急不得。
不过,刚才无意间撞到谢景澜胸膛,崩的梆硬,怎么也不像一个身患重病之人的躯体……
她手撑着下巴,有些想不通。
姜桓曦看到姜虞月忧虑转安的神情,心里更是复杂难言,但到底将话放心上了,最终也没开口。
启程的事这么搁置了,这几日,姜虞月对谢景澜的关怀几乎是无微不至。
知晓内情的吉祥很想制止她,但奈何她理由充当,拦也拦不住。
……
直到三日后,那边的事情处理好,谢景澜不用再装病,终于启程。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路上姜虞月一直紧盯着谢景澜,唯恐又生出什么病来。
每一段路停留,都要特意去谢景澜所在马车掀帘瞅一瞅。
一两次便罢了,三四五次……
姜虞月撩开门帘,便对上榻上男子一瞬冷然的眸子。
“大嫂要看多少次才满意?”
姜虞月轻眨眼眸,颇显无辜道:“我也是好意关心,三弟怎如此冷淡?”
“不敢劳烦大嫂过多上心。”
“我又不嫌麻烦,你倒是别一天到晚多虑,平白伤神伤身。”她笑意盈盈,油盐不进。
谢景澜指尖抚上眉心,欲揉却烦躁。
好在,姜虞月见他无事,说完就走了。
只是好景不长又生意外,郊外荒芜,路上竟连个歇脚的客栈都没有,不得已露宿野外。
扎了帐篷,姜虞月坐在火把前,啃着干巴的干粮。
姜桓曦盯着手里的馒头,又看了眼对面的姜虞月。
“咱们就只能吃馒头吗?”
姜虞月摊手,“没办法,因是守孝期,车里只备了干粮。”
没有客栈,只能在野外就着草根煮的汤水下馒头。
姜桓曦:“……”
姜家从小富养,从不缺的便是银子,还从未如此窘迫过。
正当他任命啃馒头时,忽然瞥见一抹身影疾速绕过,要钻进车内。
姜虞月先他一步开口,戳起烤得热乎乎的馒头,招呼道:“吉祥,过来将晚膳送去给你家少爷。”
黑暗之中,姜虞月解开了最后一件底衣,躺在男人旁边,耳边是暧昧急促的低喘。
“大嫂就这么不知羞耻吗?连个废人都不放过。”
他的声音本就好听,因为药效而低哑磁性,在黑夜之中更加撩人心弦。
姜虞月被勾得耳畔发热,视线适应黑暗之后,看到男人冷漠却赤红的眼睛。
她咬咬牙,一鼓作气将他衣衫拨开。
掌心下的肌肉紧绷,烫得她下意识缩了缩手指。
“三弟就当我趁人之危。”
谁让他是谢家人,长得好看还瘸了双腿,反抗不得,最重要的是,他已经半只脚踏入鬼门关,离快死不远了。
姜虞月无视他恼怒的眼神,一手往下,一手捏住男人的下巴,奉上了朱唇……
……
姜虞月被热醒了。
此时天色微亮,她走到窗边,支起木窗,任由着晨风吹拂脸庞,散去热意。
黑暗的念头一旦升起,便如野草般急速滋生。
她竟然做了自己强占谢景澜的梦。
可若是她真怀上孩子,整个谢家的家产由她们长房继承,那是名正言顺。
重活一世,姜虞月可没打算让谢家好过。
她是打算搞垮谢家,如今的谢家过的也不算什么好日子,由奢入俭难,从高处跌落反而会让人更痛苦,尤其是有了期望却彻底落空。
姜虞月要继续把谢家捧上高处,再送谢家人一个接着
谢家人极其重视嫡系子嗣,仿佛家里有什么皇位继承,前世谢云齐带着两个孩子回来时,谢老夫人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毫不犹豫舍弃了姜虞月。
这一世谢云齐是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若是谢老夫人不行的那一日,得知自己宠爱的乖孙是长孙媳和最讨厌的私生子的孩子,怕是死不瞑目吧。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姜虞月便心生愉悦。
……
谢云齐虽然尸骨无存,但丧葬礼仪几乎一个不少。
姜虞月不想多废心神在这事儿上,对外便是病得起不来了,直到吊唁礼才出席。
对内可以懒得应付,对外总要做做样子。
特别是今日,姜虞月的娘家人也会过来。
“将我脸色画白一些。”姜虞月特地嘱咐婢女小柳。
小柳是姜虞月的陪嫁大丫鬟,看看姜虞月娇如桃花的好气色,既高兴她没有因丧夫一蹶不振,又心疼她才成婚不到一个月便守了寡。
“早知如此,您还不如嫁给裴将军……”
姜家是苏北商贾之家,谢家老爷任御使大夫一职,丁父忧携一家子还乡,眼下正好守孝三年过去,谢云齐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算起来姜虞月是高嫁。
还是因为姜虞月母亲是个医女,当初谢大夫人生谢云齐难产,是姜母救的,两家因此结缘,后来订了婚事。
原本谢老爷到京赴任,这桩婚事可算可不算,谁知道谢家回来了,三年过去还没有复职的指令,为了好名声,自然也就重提了这桩婚事。
本以为嫁了个好人家,谁料到谢大少爷竟战死沙场。
姜虞月神色淡淡,“事已至此,不必再追忆,往后也不要说这种话。”
小柳应是,给姜虞月画了个虚弱病态的妆容。
姜虞月看着镜子里的脸,相比名门望族喜欢的端庄淑雅,她的长相更偏娇艳明媚,雪净素服压了几分靡丽,乌发侧边别了一朵绽放的多层白菊,素雅清新,配上这妆容,眼眶一圈红,平添一些楚楚可怜的味道。
她心念微动,用了一只浅色唇脂,让唇瓣看起来更饱满诱人。
心里存了别的心思,姜虞月没有直接去前堂,而是特地绕到了谢景澜住的西院。
谢老爷做为御史大夫,以身作则,两袖清风,老宅院子也不大,这么多人一共也就三进院子。
大概老天都在帮她,姜虞月拐过假山,便看到了刚才院中出来的谢景澜。
他本就虚弱,看不出有没有因为谢云齐的死伤心过度。
“三弟。”
推轮椅的仆从吉祥没想到少夫人竟会突然出现,怔了一下,两个院子一个东一个西,并不顺路。
回过神来,他连忙行礼。
姜虞月微微颔首,动作自然地要去接替吉祥的位置。
吉祥愕然,下意识避开,姜虞月已经推着轮椅前进了一步。
谢景澜沉默了一会儿,“大嫂是有话要说?”
“你大哥离家前,叮嘱我替他照顾弟妹,他现在不在了,我更应该为他多关心你们,三弟莫要伤心过度,以免伤了病体。”
从姜虞月的角度,能看到谢景澜浓密纤长的睫毛与优越笔挺的鼻梁。
说起来,谢景澜和谢云齐长得并不像,大概谢景澜长相随他的外室母亲,比谢家人都生得精致。
凉风吹拂过来,谢景澜咳嗽了两声,脸色更白如纸,“多谢大嫂关心。”
“应该的。”
姜虞月思索着找个郎中来为谢景澜诊治一番。
他双腿情况她并不太了解,若是伤了根本,她便也不需要再有别的心思。
谢景澜搭在轮椅把手上的修长手指轻点两下,等着姜虞月表明来意。
特地绕一大圈过来,总不可能只是为了关心一句。
然而直到到了前堂,姜虞月也没再说话。
等姜虞月将轮椅重新交给吉祥,谢景澜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看了一眼姜虞月先往前走的身影。
她看起来是比几日前瘦了,大概的确是伤心过度,成婚满打满算就相处了三日,倒是夫妻情深。
爱之深,所以,对他爱屋及乌?
谢景澜眼里闪过一抹讥诮,漠然地收回目光。
话音落,卧房内烛光似晃了晃,隐约不清的身姿仿现出起伏。
“可是看清了?”
依旧是清冷的嗓音,辨不出情绪。
吉祥仔细回忆着,那一幕实在太惊心动魄,实在出不了纰漏。
“是,千真万确。”吉祥想了想,还是将那句二少爷光着身子的话咽了下去。
不能玷污了少爷。
房内缄默片刻,才悠悠传来一句“下去吧”便再无音讯。
吉祥端着烛台,继续守夜。
而屋内,谢景澜倚着榻,半阖眼眸,任由烛光在眼前忽明忽灭。
提着二少爷出去。
他细斟这提着二字,唇边倏溢出冷笑。
今日姜虞月表现如弱柳扶风,夜深倒现出了原形,一介弱女子还能提着一个成年男子出去。
不知明日会上演何等戏码。
他挑灯熄火,卧房陷入一片沉寂。
一夜无梦。
-
天至破晓,谢家府邸前就引起喧嚣闹剧。
早市期间人来人往,皆驻足在谢家门前,八卦打量。
这实乃罕见啊!
光着身子,浑身青紫,还捆绑得别致,像极了那档子不可描述之事。
“你们这群废物,干什么吃的,还不快给本少爷松绑!”
谢进博被下了药,昏迷也被冻醒,一睁眼就对上诸多目光,气得跳脚,奈何被绑得严严实实。
围观群众只敢远观,不敢靠近,各挨着窃窃私语。
“谢家门第清高,怎出的这二公子浪荡性子?”
“这门前挂白幡,大公子头七还未过,真是一言难尽啊!”
“……”
这些话透着风声飘来,谢进博脸色难堪至极。
最终还是谢老夫人拄着拐杖出来,沉着脸命人打发走了看热闹的人群,才算结束。
只是……
谢老夫人看了眼谢进博光着的下半身,沉痛吩咐道:“立刻让张大夫来,切不能让二少爷出事!”
昨日才刚踏出谢家的张大夫,大清早又匆匆赶来。
见此状况,他又抹了把额头的汗,仔细又慎重地查看了几番。
“这,二少爷伤筋动骨,已是无力回天啊……”
“闭嘴!”
谢进博一听,整张脸涨红,恨不得掐死说这话的人。
但他一动,就牵扯到伤势,疼得直抽气打滚。
谢老夫人见状是又气又心疼,“你这浑不吝的,耐不住性子非要跑出去浪,丢尽了谢家颜面,还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这下谢家绝后了该如何是好!”
一提起绝后这茬,谢进博身体僵住。
憋屈劲儿梗在他心头,嘴唇哆嗦着,却怎么也吐不出个事儿来。
昨夜他根本没去外面,而是去大哥院子里,打算给谢家留个后,却没想到被人揍成了这副尊容。
谢二夫人匆匆赶来,看着自家儿子伤势如此,立刻就掉了泪珠子。
“进博……我可怜的孩儿,究竟是谁将你害成这般模样?!”她凄厉扯着嗓子,“母亲,你一定要替进博做主啊!这府内办丧事,定是让外头知晓了咱谢家只剩进博这一独苗苗,才用此阴损的招儿让谢家绝了后路……”
谢老夫人神色愈加难看,吐出一口浊气,“咱谢家不能绝后,将城里的大夫都请来,不管如何一定治好老二!”
话音落,忽而外面传来动静。
小厮领着二人正欲往府里走,迎面与出门的谢老夫人撞上。
看清来人,谢老夫人面上浮现惊喜之色,“姜夫人,今日可是来探望月儿?”
姜母一身素衣,瞧见谢老夫人露出惊喜,不由几分诧异。
“听闻月儿伤心过度晕厥,我这才想来多看看她。”
谢老夫人连忙喊了他们二人到里边,姜夫人医术高超,当年连难产濒死都将人拉回来,这命根子想必也能治好!
当姜夫人踏入房内,看清发生何事时,神情古怪。
她轻咳一声,视线移向同行的幺子姜桓曦身上,后者即刻意会。
“谢老夫人,不如由我代母亲效劳。”
他上前一步,少年身姿挺拔,颀长的身形已俯在场众人。
谢老夫人这才瞧到这一直跟在姜夫人身后的少年,从前年少还是个豆丁,一不留神就长成俊秀清姿的少年郎。
“好,这位就是桓曦吧?短短不见,竟成如此出色之姿,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姜桓曦轻扯唇角,算是应下。
谢老夫人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他们二人在其中。
姜桓曦冷眼看着又昏死过去的谢进博,伸手戳了一下他下身某处位置。
“啊!”谢进博猛地疼醒。
然翻了个白眼,又晕过去了。
姜桓曦冷不丁笑了下,依这身青紫的方位,笃定了是他姐动的手。
专挑痛处揍。
这第三条腿是定不可能支棱起来了,只不过还得装装样子。
将近半炷香的时间,姜桓曦才缓缓走出来。
谢二夫人立刻迎上去,“我的儿,他……他怎么样了?”
姜桓曦让人拿来纸笔,洋洋洒洒写下一串药方,“伤已至此,只能开些大补的药激一激,事后如何全看造化了。”
听闻有希望,谢二夫人连忙道谢接下,全然没注意到姜桓曦眼底的讥诮。
他开的确是补药,只不过几味药材相冲,这药下去,谢进博定是能立挺些时日。
只不过,是腹泻喷射的那种。
-
北院。
待天全然亮起,姜虞月才悠然转醒。
夜里出了气,当真睡得舒适至极。
听说姜母提前来探望,姜虞月讶异了瞬,便立刻拾掇好,依旧敷粉描虚弱之貌,免得被有心人瞧了去。
姜夫人瞧见姜虞月气色不好,关切问道:“月儿,我观你面色不佳,气血却足,你这心病……”
姜虞月轻笑着摇头,“娘,女儿无事,您不必担忧。”
姜夫人却不似她这般豁达,“月儿,你若是受了委屈尽可与娘说,姜家虽只是富商,但也绝不会任你在这里受欺负。”
一旁的姜桓曦也出声,“那谢进博平日里便色胆包天,现在竟不等出丧就敢出手,废了他真是便宜了他!”
他少年气性,一番话带了极浓的怨气。
“姐,你何时成了这样忍气吞声的性子?之前你还未成婚时,那贼子就屡次在你面前招摇,现在他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这凭甚不与谢家和离?”
姜虞月听着他替自己打抱不平的话,心里暖了暖。
不过,和离哪是这般轻巧。
姜夫人蹙眉打断他,“胡闹,婚事并非只由一方做主,此话不可再提。”
“老夫人,打听到了,大少爷战死疆场,尸骨无存……”
一句话让谢府众人寂静了片刻,随着一声啜泣声响起,谢老夫人霎时回过神,接着气血翻涌,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老夫人!”
“快叫大夫!赶紧把老夫人扶进去。”
一阵兵荒马乱,有人悄悄望向一言不发的大少夫人。
大少爷同少夫人成婚方才不足一月,就死了夫君,成了寡妇,换做是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只是少夫人表现得未免过于镇定了,姣美如月的瓷白面庞不见哀恸,仿佛死掉的只是一只老鼠,勾不起她心里半点波澜。
大概是哀莫大于心死,痛到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吧。
哭不出来?
姜虞月确实哭不出来,反而想笑。
前世,谢云齐死讯传回,姜虞月郁郁寡欢了半年,虽悲痛却也为夫为国战死而骄傲,为夫家尽心竭力,上尊敬侍奉老人,下照拂夫家弟妹。
她支撑起了整个谢家,短短三年,让谢家成为了江南一带的富庶之家。
然而三年后,谢云齐风光回来了,以驸马的身份,阳事不举的他孩子都生了两个。
姜虞月这才明白,他哪里是死了,是救了公主,被公主看上,尚了公主,那方面毛病也治好了,从此平步青云。
谢云齐回来第一件事便是休妻,理由是她三年无出,私藏财物,不顺父母。
不顺父母就是个笑话,她用嫁妆为谢家赚了一摞摞的白花花的银子,自己只规矩领府中月俸,却说她私藏财物,贴补娘家。
最可笑的便是无出。
新婚当夜,姜虞月才知道谢云齐阳事不举,尚未治好他便离家上了疆场,三年不见踪影,她同什么鬼一起生孩子。
偏偏被她侍奉照顾的谢家众人眼瞎耳聋了一般,对谢云齐休妻之事没有半句意见。
姜虞月付出了三年,哪甘愿就这么被休,她只是提出要和离,同时带走所有她为谢家赚的银子以及开的所有铺子。
谢云齐贵为驸马,依旧贪心不足,半个铜板都不愿吐出,让她净身出户,最后将姜虞月杀了抛尸荒野。
姜虞月重生半个月了,当天是她和谢云齐的新婚之夜,她没有提和离,亦没有张扬谢云齐不举之事,更没有阻拦谢云齐上战场。
但她提前做了一件事。
在谢云齐出发后,雇了杀手彻底废掉了谢云齐的第三只腿,彻彻底底。
只是没想到,谢云齐还是和前世一样,传了个假死讯回来,难不成废了那玩意儿还是入了公主的眼?
那真是有趣,她倒是要看看三年后谢云齐能带几个孩子回来。
思忖间,姜虞月忽地和一双平静却深不可测的黑眸对视上,神色微怔。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乌发被一条青色缎带轻绾,身着素色布衣,仅腰间一块鱼形玉佩的配饰,却掩不住一身清靡风华,往上的一张脸棱角分明,俊美非凡,五官细看粗看都让人惊艳,但苍白的脸色与古井无波的眼眸却有种淡淡的威慑力,让人不敢多看。
谢景澜,谢家庶子,排行老三,自幼体弱多病,一年前不小心摔下山崖,双腿也废了。
姜虞月对他印象不深,前世谢云齐死讯传来后三个月,谢景澜也病逝了,那几个月她还因丧夫悲痛,跟谢景澜可以说毫无交集。
严格来说,谢家人里,也就谢景澜真不欠姜虞月什么。
姜虞月不确定自己刚刚是不是暴露了眼里的恨意与漠然,但想到眼前人活不过三月,干扰不了她什么。
她弯了弯唇,“三弟节哀。”
谢景澜瞥她一眼,“大嫂亦是。”
两人一个死了新婚丈夫,一个是亲生大哥,却说不清谁表现得更加平静淡然。
至少,谢景澜觉得姜虞月笑得一点不勉强,反而挺快意。
姜虞月确实挺快意的,此时心里的想法是:谢家老三生得好看,声音也如白玉干净纯粹,真是蓝颜薄命。
叔嫂二人没有再交流,各自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大夫来后,诊断是急火攻心,并无大碍。
谢老夫人醒来后,哭得眼皮子都肿了,瞥到姜虞月平静的脸庞,火气腾地上来了。
“有些人冷血得很,夫君身亡,竟不见半点哀恸,怕是恨不得赶紧找下一家把自己嫁了,可怜我儿尸骨无存,连个后都没留下……”
谢老夫人越说越心凉,又狠狠瞪了一眼姜虞月的肚子。
姜虞月侍奉谢老夫人三年,再清楚不过她的性子,心情不好便喜欢迁怒责罚他人,别人痛苦她心情便能好些。
“夫君是为国牺牲,我心中哀恸,却也为他骄傲。我既嫁进谢家,往后便是谢家人,除非谢家没了,我终身不离。”
谢家众人一惊,姜虞月这话说的,意思是不会改嫁,一辈子为谢云齐守寡了?
唯有谢景澜眼带深意,她这话,分明更像是咒谢家早日灭亡。
谢老夫人听姜虞月铿锵有力的话,却觉得她这是在表忠,对她的不满褪了大半。
只是谢云齐无后,让她心里沉重。
谢家这一代三个男儿,长子谢云齐是个正常人,老二谢进博是谢二爷一脉,是个好色荒唐的,大概是身体亏空太多,屋内妻妾成群,几年都无所出,老四年纪小,才四岁。
老三和谢云齐同父,但是外室的私生子,还是病秧子一个,还废了双腿,说不定哪天就不行了。
如今谢云齐也不在了……
谢云齐生母大夫人掩面而泣,还是安慰了谢老夫人一句:“齐儿命薄,但他一向孝顺忠义,说不定老天眷顾……”
她看了一眼姜虞月的肚子,意思不言而喻。
谢老夫人一怔,眼底多了一些光亮,看姜虞月都顺眼了一些。
姜虞月想笑,前世她悲痛十足,还真没注意到她们这般期盼她肚子里已经怀了谢云齐的种。
她若真怀上了,他们敢养吗?
姜虞月眼睫垂下,脑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
……其实倒也不是不行。
就是孩子爹找谁合适呢?
姜虞月抬眸,正正看向了轮椅上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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