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萧唐卿钟美雪的其他类型小说《冰箱古通今,潇洒状元变夫君 全集》,由网络作家“竹子节节高”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夜幕降临,萧唐卿坐在书房的窗前,借着昏黄的烛光翻看着历朝历代的治州典籍。“哎哟......”门外传来一阵压抑的痛呼声,萧唐卿微微皱眉,放下手中的书卷。他一眼就看到阿鹏正一瘸一拐地从院子里走过,步履蹒跚,十分吃力。这孩子脚上的鞋子早就磨破了底,露出里面满是泥垢的脚趾,脚底也被咯得通红,甚至还渗着血丝。那双布鞋,他从京城来的时候,就一直穿着。萧唐卿心头一震,这才注意到阿鹏身上那件粗布衣服也洗得发白,袖口磨得发亮,肩膀上面打满了补丁,显然也是穿了很久。他心中五味杂陈。萧府都这样了,外面的百姓生活更困苦。云沙州什么都缺,不是粮食暂时够了就可以彻底解决的。他肩上的担子很重啊。就在这时,房间角落里的木箱突然发出“噗通噗通”的声音。阿鹏被这突如其...
《冰箱古通今,潇洒状元变夫君 全集》精彩片段
夜幕降临,萧唐卿坐在书房的窗前,借着昏黄的烛光翻看着历朝历代的治州典籍。
“哎哟......”
门外传来一阵压抑的痛呼声,萧唐卿微微皱眉,放下手中的书卷。
他一眼就看到阿鹏正一瘸一拐地从院子里走过,步履蹒跚,十分吃力。
这孩子脚上的鞋子早就磨破了底,露出里面满是泥垢的脚趾,脚底也被咯得通红,甚至还渗着血丝。
那双布鞋,他从京城来的时候,就一直穿着。
萧唐卿心头一震,这才注意到阿鹏身上那件粗布衣服也洗得发白,袖口磨得发亮,肩膀上面打满了补丁,显然也是穿了很久。
他心中五味杂陈。
萧府都这样了,外面的百姓生活更困苦。
云沙州什么都缺,不是粮食暂时够了就可以彻底解决的。
他肩上的担子很重啊。
就在这时,房间角落里的木箱突然发出“噗通噗通”的声音。
阿鹏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转头看去。
一套又一套的新衣服从木箱里飞出来。
一只只崭新的鞋子从木箱里滚落出来,堆满了地面,还差点砸到阿鹏的脑袋。
萧唐卿定睛一看,发现这些鞋子不仅做工精细,而且款式新颖。
最重要的是,鞋底的材质十分特殊,看起来既结实又有弹性,显然十分耐磨。
都是他从来未见过的。
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神女总是这样,像及时雨一般,总能在他最需要的时候送来帮助。
还能搞来这么多京城都没有的好东西。
神了!
阿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捡起一只鞋子,好奇地摆弄着。
“咦,这鞋边怎么还能变大变小?真神奇!”
他说着,将鞋子套在手上,拉了拉鞋帮,对于鞋帮可以伸缩感到十分新鲜。
萧唐卿看着阿鹏破旧的鞋,无奈摇头。
“别玩了,快穿上试试。”
阿鹏穿上新鞋,惊喜。
“真舒服!一点都不磨脚,还透气得很,谢谢大人!”
萧唐卿欣慰地笑了笑,“你去把阿晋和夏莲叫来,也给他们......”
还没等萧唐卿说完,阿鹏就抱着两双新鞋兴冲冲地朝厨房跑去。
“夏莲,快来看,好东西!”
......
第二天一早,施粥点排起了长队,百姓们满怀期待地等待着热腾腾的米粥。
“各位乡亲,今日除了粥和菜,还有一样东西要发给大家。”
阿晋站在桌子上,高声宣布道。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骚动,议论纷纷。
“什么东西啊?”
“还能是什么,肯定是好东西呗!”
阿晋和阿鹏按照萧唐卿的吩咐,等百姓们吃完粥和菜之后,给他们一人发了两套新衣服和两双新鞋。
一个精瘦的老汉忍不住赞叹,他身上的粗布衣裳已经补了又补,磨薄得像张纸似的,还散发着一股汗臭味。
他对这套稀罕玩意爱不释手。
“这衣服真轻薄啊!穿在身上一定很凉快!”
他边上的妇人也罕见露出笑脸。
她常年赤脚在田间劳作,脚底布满了厚厚的茧子,脚踝也破了皮,太阳一晒钻心地疼。
“还有这鞋子,摸着又软又舒服,可真是太好了。”
一些住得离萧府近的百姓,得了新衣新鞋,当时就喜滋滋地赶回家,换上新衣裳,又一路小跑着回到萧府门口,向萧唐卿道谢。
“萧大人,这衣服料子真好,摸起来滑溜溜的,穿在身上凉快透气,干活也不怕闷出一身汗了!”
“是啊是啊,这鞋底也厚实,走起路来一点都不硌脚,真是太感谢您了!”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他们前几天得了水擦洗,又换了新衣服。
所有人都干干净净的。
至少看上去,像个人样了。
萧唐卿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满是欣慰,他笑着说道。
“大家喜欢就好,快把衣服鞋子都换上吧,尤其是鞋子,这样以后下地劳作灌田的时候,也能轻松些。”
百姓们听了,纷纷点头称是,七手八脚地换起了衣服鞋子。
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到萧唐卿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说起劳作,萧大人,老朽斗胆多嘴一句,我今天看见李员外带着家丁到最南边去了。”
萧唐卿心里疑惑,脸上却不动声色。
“老人家,你细细说。”
老汉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说道。
“老朽早上瞧见李府的马车往南边去了,车上装着不少斧头锄头,可南边也没有田地啊,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萧唐卿突然想到了神女对他的嘱咐。
他心里“咯噔”一声。
云沙州的最南边,可种着大片的防风林啊!
萧唐卿满脸凝重。
“阿晋,阿鹏,我们去看看。”
一些得了新衣鞋,好奇心重的百姓也悄悄跟在后面,想看个究竟。
越往南走越热,暑气烧得人都似要熟了。
走了约一个时辰,天空突然阴沉下来,黑云如汹涌的潮水一般急速蔓延开来。
黄沙漫天,狂风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而来,穿山折岭。
萧唐卿倒退几步,疯席卷这黄沙打在身上,疼痛钻心刺骨。
他寸步难行。
身后跟着的百姓队伍里面的老人颤颤巍巍蹲下抱着石头,更有小孩差点被吹走,受惊,哭声响亮。
乱了套了!
完蛋了!
好在这诡异的天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萧唐卿心里却越发不安,一脚深一脚浅第向前,走到云沙州最南端。
果然,原本郁郁葱葱的防风林被砍了快一半,最边上几棵参天古木被烧毁,躯干焦糊发黑,一片小树苗直接被拔起,留下一排褐色空洞。
空气轻轻一流动,无云之烟四起,天瞬间被黄沙笼罩。
呛得人肺都要炸了。
萧唐卿心里一阵惊雷。
被砍成如此模样,刚刚只是一阵风都快要人命了。
万一来日下雨,雨水挟裹泥沙会直接冲进云沙州。
轻则农田被毁。
重则房屋倒塌,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李普娼慌忙给小江使了个眼色。
小江会意,上前一步粗暴地将那对哭哭啼啼的男女拉了出去。
门一关,李普娼脸上又堆起虚伪的笑容,刚想开口解释,却被萧唐卿平静的声音打断。
“此事我不会计较,其余的,若李员外不信,大可随我挨家挨户去问问,看看是否每人都领到了水,我萧唐卿奉陪到底。”
李普娼愣住了,他没想到萧唐卿会如此强硬。
他眼神闪烁,心虚地避开萧唐卿的目光,顾左右而言他道。
“这大热天的,挨家挨户去问,岂不是要累坏萧大人?”
萧唐卿没有功夫陪他打太极。
“李员外,您那份关于兴办学堂的申请书还在我这里,若此事被报到京中.......”
李普娼一向死猪不怕开水烫,但现在慌了神。
他深知自己做的那些勾当经不起细查,若是闹大了,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他咬了咬牙,起身走到里屋,搬出一个沉甸甸的木箱子。
一开箱是满满的金条,旁边还摆放着一对小巧精致的瓷器。和一只晶莹剔透的羊脂白玉佩。
李普娼一双王八绿豆眼滴溜溜地转,试探打量萧唐卿。
“萧大人,您有所不知啊!最近生意场上实在不景气,赔了不少银子,这箱子里就是我的半副身家了。”
李普娼一双王八绿豆眼滴溜溜地转,试探打量萧唐卿。
“这办学之事,耗资巨大,我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以后我也不会再提什么办学的事了。”
阿晋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骂。
这老狐狸家财万贯,会只有这点东西?
骗鬼呢?
但他不好开口,萧唐卿却微微颔首,没有戳穿他的谎言,只是淡淡地吩咐。
“把箱子带上,我们走。”
阿晋应声上前,扛起沉重的木箱,跟在萧唐卿身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王家。
说罢,便转身离去,只留下李普娼一人站在原地,眼中的算计一闪而过。
到底是从京城来的知州,敢如此下他的面子!
他以后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得稍微收敛一下了。
回府的路上,阿晋忍不住开口问。
“大人,区区几百两黄金,也太便宜他了吧?”
萧唐卿停下脚步,望着远处月明星稀,语气平静:
“李普娼在云沙州有一定势力,我们初来乍到,不宜与他闹得太僵,且他既然愿意破财免灾,说明他也想息事宁人,尽量保全面子不撕破脸。”
阿晋点头。
希望以后别再闹什么幺蛾子。
萧唐卿和阿晋刚回府,就见阿鹏像一阵风似的从后院冲出来,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大人!你快来看!”
萧唐卿和阿晋跟着阿鹏来到里屋,见原本堆放箱子的屋子中央,地面赫然出现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阿鹏难掩激动的心情。
“我刚刚来这边收拾粮食,不小心摔了一跤,结果就碰到了机关,这地底下竟然有个地窖!”
萧唐卿蹲下身,借着微弱的光线朝洞口里望去。
里面空间很大,几百袋高粱米整整齐齐地码放在里面,还没占到整个地窖的一半。
阿鹏到底年纪小,兴奋得直搓手。
“大人,我还发现这地窖连接地面还有个斜坡,可以直接把高粱推下去,不用费力!”
萧唐卿点点头,心中对这个意外发现也感到十分惊喜。
他有长期施粥的计划。
现在还有多余的地方存这些粮食,甚好。
他翻开那本子,刚想写些什么表达他千恩万谢的心情,那本子上就自动浮现一行娟秀的字体。
我这边水管坏了,明天能修好,你到时候可以准备大一点的容器接水了。
萧唐卿少见地在人前激动。
神女救了她妹妹,救了云沙州千百个家庭!
可他手里只有区区金条。
如此大恩,他除了拿金条供奉,无以为报了。
萧唐卿从目瞪口呆的阿晋手里接过箱子,打开,里面的金条晃眼得很。
神女,你帮了在下大忙,这点诚意,还请笑纳。
那头的文绉绉的话音刚落,冰箱“嗡”地一声。
一个红木箱子正静静地躺在里面。
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上百根大金条。
金条旁边,还放着对小巧的瓷器和晶莹剔透的玉佩,漂亮极了。
她粗略估计了一下,这些金条少说也有好几百两,换成现金就是上千万。
“这状元郎这么客气干嘛,不过有了这笔钱,买粮的事就好办多了!”
钟美雪美滋滋地想着,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十根金条去了金店。
金店老板直接将钱转到钟美雪的银行卡后,雇了两辆能装五十吨货的大卡车,马不停蹄地赶往郊区的大型杂货批发城。
由于近来经济形势不好,批发城里冷冷清清,几乎看不到什么顾客。
钟美雪一来,直接到了米面店。
老板见来的是个瘦高的小姑娘,没重视,挥了挥手里的蒲扇。
“我这里只批发不零售哈,你想零买可以出门左转,那有家超市。”
钟美雪语气轻松,直接放话。
“你这店里的米面,我全要了!”
老板愣了一下,抬起头,上下打量着钟美雪。
“小姑娘,我这里的米面加一起有上千袋,五六万斤,你......”
钟美雪掏出手机直接扫二维码。
“放心大叔,钱我会一分不少地给你。”
怎一个豪横了得!
老板看到进账的金额通知眼睛都直了,“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立刻叫人给她装货。
钟美雪付完款,又转身去了菜市场。
红薯紫薯山药芋头毛豆茄子韭菜.......
猪肉牛肉羊肉鸡肉鸭肉火腿........
竹笋韭菜萝卜甜菜辣椒扁豆香菇香菜西红柿.......
她又顺带买了二十本不同的菜谱,将卖金条的钱全部花光,扫的货正好装满两大卡车。
返程的路上,红色的超炫跑车从旁边停下来。
顾丽莎的好姐妹卡车上的副驾驶座,说道。
“那不是钟美雪吗?听说她接手了杂货铺,那也不用买那么东西吧,卖得完吗?”
刚补完妆的顾丽莎将自己的大牌口红和镜子收好,轻蔑地一笑,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我养母留下的杂货铺不大,一个季度都卖不完这么多东西,现在居然敢进这么多货,真是疯了,别理她,我们走。”
红色的跑车绝尘而去,只留下呛人的尾气在空气中弥漫。
可顾丽莎已经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找个机会带着妈妈去看看钟美雪的笑话。
等她混破产了,顾家对她的有些要求,她就没资格不同意了。
说不定还要感恩戴德呢!
萧唐卿也跟着笑了,他知道阿晋这是高兴坏了,拍了拍阿晋的肩膀指着那些米面道:
“还不快来帮忙,把这些都整理好。”
阿晋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开始和萧唐卿一起整理米面,将它们一袋袋地码放整齐。
看着堆积的粮食,萧唐卿心中感慨万千。
云沙州地处偏远,人口不多。
这些粮食,应当够他宴请全州百姓晚上吃一顿饱饭了。
“阿晋,等会儿那些百姓领完绿豆汤后,你去找口锅,今晚就用这些米煮南瓜粥,分给云沙洲的百姓,每人一碗。”
顿了顿,他又道:“你和阿鹏的那份,别忘了自己提前留出来。”
阿晋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一碗热腾腾的南瓜粥,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也是无上的美味。
更别提常年粗粮果腹的百姓们了!
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为难。
“大人,咱们府上只有灶台的柴火下有口大锅,应当是上一任知州留下来的,脏得很上面全是蜘蛛网,恐怕我跟阿鹏到晚上也清理不干净,府里的柴火也很少,还要上山去捡些才够。”
萧唐卿沉默。
偌大个知州府衙,居然,落魄成这个样子了吗?
他想今天将水先发出去,叹了口气,挥手。
“你先去罢,清理不干净也不要紧,等明日再施粥。”
阿晋应了一声,转身就小跑出去了。
“母亲,您放心,水一定会够的,一会儿我再留出一些晒一晒,您和妹妹也能洗个澡。”
萧老夫人眼看着儿子一日一日消瘦下去,心疼得直叹气。
“卿儿啊,娘知道你孝顺,可百姓恐怕要等不起了。娘听说村西边的两口井也快干了,今天中午几个男人为了争一点水大打出手,有妇人割破手用自己的血来给婴儿充饥,时不时有人渴死饿死在路边,晒一个小时就臭了.....你先不要管娘了......”
萧老夫人话还没说完,门外传来一阵嘈杂。
萧唐卿起身,低声嘱咐道。
“母亲,箱子的事情无法解释,您千万不要对外人道起。”
萧老夫人点点头,压低声音道。
“娘知道,你放心吧。”
萧唐卿将门一关,转身走了出去。
门外,远近闻名的大员外李普娼带着几个小厮,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他今日穿着一身宝蓝色锦袍,腰间系着白玉带,脚蹬一双黑色云头靴。
他的小厮殷勤地搬来一张黑漆木凳,用袖子擦了又擦,李普娼这才施施然地坐了下来。
分明是看不起,但一出口还是惯性恭维。
“早就听说萧大人是状元出身,又最是清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萧唐卿自然看得出但也不点破,只是淡淡地问道。
“不知李员外今日到访,有何贵干?”
李普娼然没料到萧唐卿会如此直接。
“萧大人刚来不久,不知这云沙州虽民风淳朴,却也缺少了几分书香雅致。因此,我想出资在城中建一所学堂,也好教化一方百姓。”
萧唐卿听完,心中却暗暗生疑。
这李普娼是个富得流油的商人,迷信极了。
他不知从哪个道士那里算出云沙州旺他,就在边缘买了块地建了个红墙绿瓦的大宅子。
每天源源不断地派人从外面送冰块水果,日子过得赛神仙。
这么个重利益的人,会如此好心?
萧唐卿不动声色,打太极附和道。
“难得李员外有这份心,你在这里生活,是需要本官做什么吗?”
李普娼大手一挥,故作豪爽道。
“哎!萧大人言重了,我今日前来不过是为这学堂一事,需要萧大人签字盖个官印罢了。”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卷好的宣纸,递到萧唐卿面前。
萧唐卿接过,缓缓展开。
那上面写着,学堂只招收豆蔻年华容貌中上的女子,入学之后便要吃住在学校,三年之内不得与家人见面......
萧唐卿越看脸色越沉。
他听阿晋和阿鹏私下说过,李普娼明媒正娶的娘子比他年轻二十余岁,婚后也是烟花之地的常客。
这些还不够,竟然将主意打到百姓家干干净净的女儿身上了。
厚颜无耻!
萧唐卿将那宣纸往桌上重重一拍,怒极反笑。
“李员外这哪里是办学,分明是......”
后面的话,他一个读书人说不出口。
屋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李普娼却相信有钱能使鬼推磨,继续没皮没脸。
“只要萧大人您在文书上签字盖章,以后城里的水粮供应我包了,还有啊,那些入学女孩儿的父母,我也会派人多多关照。”
他顿了顿,又说:“按照惯例,该孝敬萧大人的那份,一个子儿也不会少的。”
萧唐卿将宣纸缓缓卷起,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本官也是参加过科举的,对于办学一事,自认比李员外有经验,本官也自有办法让全城百姓喝上水,就不劳李员外费心了。”
李普娼猛地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萧大人好志气,我们打个赌如何?如果一个月内,你能让全城百姓每人都喝足水,我就对你心服口服,将一半家产都捐出来。”
李普娼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但如果你输了,就必须在这份文书上签字盖章,如何?”
萧唐卿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了一截的人。
“不用一个月了,今天就可以。”
李普娼先是一愣,强憋着笑拱手。
“一言为定,那我就等着萧大人的好消息了。”
说罢,他扬长而去。
刚走出萧府大门,几个小厮便再也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
“哈哈哈,这萧大人怕不是个傻子吧。”
“就是,也不看看这云沙州是什么地方,他以为他是谁啊。”
李普娼听着小厮们的议论,脸上的笑容越发得意。
他身旁跟着的贴身小厮小江,眼尖地看到不远处萧府东边槐树下,多了一口大缸。
“老爷,那萧唐卿毕竟是京城来的状元郎,会不会真有办法搞到水啊?”
李普娼顺着小江的目光看去,只见萧府院墙斑驳,显然年久失修,心中对小江的担忧不屑。
“他要是有钱有势,能不留在京城来这破地方?那口大缸不过是做做样子,我还不了解这些当官的吗?”
李普娼说完,加快脚步。
这书寓他办定了,得赶快回去研究相关事宜。
他前脚刚走,后脚萧唐卿就出来吩咐阿晋。
“你和阿鹏去通知百姓,今日在萧府门口供水,每人都可以分到一桶。”
一血肉模糊的中年男人横在地上,早断气了。
头发花白,瞎了一只眼的老妇人正抱着他凄厉绝望地哭嚎。
旁边的百姓摇头闲聊。
“李四家的水井前几天就干涸了,可他偏不信邪非要每天都去井边看看,结果今天可能热出幻觉了,一头栽进去摔死了。”
“李四的老娘命也苦,早年丧夫又残疾,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以后可怎么活啊!”
“唉主要他们家穷啊,估计棺材都买不起,一会咱们几个帮把人抬乱葬岗去吧。”
话音未落,西边又出来个推着土推车的人。
车子上装着的是个面无血色的妇人,她四肢瘦小的肚子却出奇地大,血顺着身上的破毯子流了一地。
推着她的男人本哭得快昏过去了,认出萧唐卿不好意思地低头抹眼泪。
“萧大人见笑,草民家里快没粮食了,妻子营养不良没力气生产,活活......憋死了。”
几个面黄肌瘦的赤脚孩童饿极了,在抓身上的虱子吃。
抓不到就抢别人的。
抢不到,就打成一团,阿晋上前怎么拦也拦不住。
越来越多的百姓围了上来,各个嘴唇开裂,瘦得皮包骨头。
“今年大旱,地里的高粱枯了大半,我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怕真等到秋天连草根都挖不到了......”
“是啊,萧大人,您行行好,救救我们吧!”
更有妇人怯生生地抹眼泪。
“如果今年没收成,我家那个老不死的,就要把女儿卖到烟花之地了,她才十二岁啊......”
“萧大人,我们真的要活不下去了......”
哀求声此起彼伏,萧唐卿心如刀绞。
他谁也指望不上。
可他是这一方的父母官,怎么能看着秋天颗粒无收,百姓们卖儿卖女,无助去死。
没犹豫,他从怀里掏出两块碎银,分别放在李四娘和没了妻儿的男人手里,随后站在民众中间。
“粮食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请大家再给我一点时间。”
“现在,请大家回家拿上碗,到萧府东边的槐树下,每人可以领取一碗绿豆汤,先解解暑。”
人群先沉默,再沸腾。
“真的吗?真的有绿豆汤喝吗?”
“萧大人神了,我们有救了!”
.......
萧唐卿视察了一圈回去,看见槐树下原本的空地上已经排起长队伍。
没有一个人插队,甚至还有不少男人主动将位置让给妇孺。
百姓们虽然贫苦,却仍淳朴善良。
他救人的决心更坚定,将阿鹏唤过来。
“你在这里盯着,绿豆汤发完后,若还有没领到的百姓,你统计一下数量,将库房里的西瓜切开,将今天的东西都等量发出去,务必让所有人都能解暑。”
阿鹏领命,心中却有些疑惑。
“遵命,可大人您不给自己留......”
他还没说完,肖唐卿就没影了。
他回房,蹲在木箱子边。
无论神佛还是妖怪,都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他都愿意求一求。
他手里探了半天都探不到底,正要收回却撞到一团冰冷的东西。
拿出一看。
是一钉在一起的笔记簿,外壳上还有漂亮的藏蓝色螺旋花纹。
萧唐卿犹豫再三,提笔蘸墨。
神仙,恕在下唐突........求神仙帮助云沙州百姓渡过此劫。
他写完正想将纸撕下来烧给神仙,却看到那本子上的字体微微浮动起来,原本黑色的蝇头小楷闪着金光。
他动作一顿,愣住了。
#
钟美雪一头汗。
猛地,她无论如何也推不动的冰箱一抖,门自动开了。
里面竟然掉出个笔记本。
钟美雪警惕地盯了半晌,见没什么动静,才小心翼翼将那笔记本捡起来,正奇怪着,突然纸张上自动跳出一排字。
神仙......
她吓了一跳,警觉地喊出:“谁!”
仓库里空荡荡的,没人回应她。
钟美雪看着那排跳动的小字,最终好奇战胜了恐惧,找了支圆珠笔。
你是谁?
萧唐卿看到本子上自动浮现的字,激动不已。
神仙真的存在,还回应他了!
他更恭敬。
“神仙,在下不敢欺瞒,云沙州百姓遭遇的劫难千真万确,求您帮忙。我萧唐卿在此立誓,只要能救百姓于水火,我愿付出任何代价。”
钟美雪沉默,迟疑。
对面的人叫萧唐卿,是个被流放到荒地的小官儿。
他所处的云沙洲高温气候叠加极端天气,田地龟裂。
秋天将颗粒无收,饿殍遍野。
他在请求自己,帮助云沙州百姓渡过难关。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这台老旧的电冰箱就连接着另外一个朝代。
有这么神奇到离谱的事吗?
萧唐卿没有听到回应,回去翻箱倒柜。
从行李的最底层拿出个沉甸甸的袋子扔到箱子里。
神佛靠金装。
若可以帮助他渡过难关,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造一座庙宇,日夜供奉。
信息量太大了,钟美雪需要冷静一下。
此时“噗通”一声。
一精致的丝绸袋子正静静地躺在冰箱旁边。
她打开了袋口,倒吸冷气。
里面竟满满当当装着金灿灿的金元宝。
颗颗饱满圆润,色泽金黄,一看就是足金。
沉甸甸的,这一袋子少说也得有五六斤重。
她正一粒一粒数着,笔记上又出现一排字。
“神仙,人命关天,只要您能答应救云沙州的百姓,在下任你差遣,哪怕你想要我的命,也随时拿去。”
语气不能再虔诚了,甚至带着些许哀求。
钟美雪终究动了恻隐之心,她将袋子收起来,拿起大哥大对着那边道。
我就是个普通女孩,不是什么神仙,也不要你的命,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一听对方否认,萧唐卿愣了一下。
不!
在绝境救他的家人,拯救百姓于水火,绝非人可以做到。
一定是神!
他更恭敬了些,一笔一划极为认真。
感谢神女,如今最需要要水来灌溉田地。”
黄金可以换一百七十万,水才一块五一吨。
要多少有多少。
钟美雪立刻答应下来,将水管接好正准备塞进冰箱,就听见急促的敲门声。
一开门。
真千金顾丽莎自顾自挤开钟美雪,扭着腰径直走进仓库,嫌弃地扫视一圈。
爸妈看不上钟美雪是有原因的,只不过之前当成亲生的,没办法只能养着罢了。
离了顾家,她啥也不是。
“这店怎么离开我两天就成这样了,仓库也这么脏,真不像话。”
她身后的中年男人,也就是杂货铺的房东陈叔也皱起眉头。
孩子抱错的事他都听说了。
钟家夫妇在的时候,杂货铺生意一直都还不错。
富人家娇生惯养的小姐什么也做不好,手脚还不干净。
估计店离倒闭不远了。
但他并未表露情绪,清清嗓子语气平静。
“我来没别的意思,你房租四个月没交了,一共是一万七千四。”
钟美雪微微一笑,不卑不亢。
“陈叔,我昨天刚来,很多事情都还不清楚,您容我把之前签的合同找出来看一下,然后再把房租补上行吗?”
顾丽莎玩着自己新做的大红色手绘美甲,嗤笑一声。
“不用看了,一直就是这个价。哦对了,我忘了你没钱了。不过看在之前你爸妈对我不错的份儿上,我不仅可以不计较你偷东西,还乐意帮你。”
钟家夫妇半年前去世了,是顾丽莎一手把店铺搞成这个鬼样子。
可她好恨,恨钟美雪占据她富贵的人生二十多年。
“我要在这附近开一家冷饮店,这地方我买了,知道你生活窘迫也不用你付租金,不用谢我。”
陈叔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钟美雪。
钟美雪是个被抱错了的假千金。
真千金被找到之后,她那对富豪“父母”对她的态度急转直下。
今天更是因为被真千金诬陷偷盗,连人带行李被赶了出来。
大雨滂沱,她撑着把漏洞的破伞挤公交去了城乡结合部,回到她已经去世的亲生父母留下来的杂货铺。
满是灰尘的玻璃门上贴着收租条,一个月五千八。
仓库里尘土飞扬,钟美雪咳嗽着弯腰理货。
一大麻袋受潮绿豆,凝结成块的冰糖......
半个仓库的东西都是临期的,都便宜处理的话得赔死!
她看了一眼还剩两千二的账户余额,摆烂地将几瓶快过期的酸梅汤塞冰箱里。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睡觉。
她一个农林大学的优秀毕业生,还能饿死不成?
......
“不好了,老夫人上吊了!”
萧唐卿匆匆赶来时,萧老夫人已经被及时救下来,平放在薄草席上。
萧唐卿握着母亲枯瘦的手,心如刀割。
“母亲,我已经想到办法了,你这又是何苦?”
萧唐卿犹豫片刻,打开瓶塞,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小口。
酸甜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入,久旱逢甘霖,他从头到脚都舒爽无比。
萧唐卿激动手都抖了,这,这是乌梅浆!
半年无雨,大太阳照的整个云沙洲像是火烤的一般。
上百米的深井被挖了几口,却仍然挖不出水来。
他看着呼吸逐渐微弱的妹妹,将心中的激动按下,忙将瓶口凑到萧唐欢唇边,一点点喂了下去。
大半瓶冰镇乌梅浆下肚,萧唐欢睫毛颤动了几下,终于缓缓睁开眼睛。
萧唐卿欣喜,一把将妹妹搂进怀里,
“醒了就好,你可吓死为兄了。”
他拿起扇子一下下地扇着风,直到看到她脸色好了许多,这才放下心将地上的几瓶乌梅浆都捡起来,刚要出去就撞见匆匆赶来的小厮阿晋。
“大人,老夫人一直问怎么不见小姐,我和阿鹏怕露馅......”
阿晋和阿鹏是双胞胎兄弟,也不过十六七岁却忠心耿耿,陪着萧家来这么个鬼地方。
萧唐卿自然不会薄待二人,将两瓶乌梅浆塞到他手里。
“她没事,这些给你和阿鹏。”
阿晋不明所以地接过瓶子,打开瓶塞喝了一小口。
天爷啊!
又凉又甜,酣畅淋漓!
他没喝过这么好的东西,想立刻去找阿鹏,一激动连鞋都甩飞了一只。
“谢谢萧大人!”
萧唐卿无奈摇头,去了西侧房,将剩下的几瓶乌梅浆递到萧老夫人面前。
可萧老夫人却只疑惑地看着他。
“乌梅浆?卿儿,现在家家户户都快没粮食了,你怎么还会有这种好东西?”
萧老夫人虚弱地睁开眼,强颜欢笑。
“娘不糊涂,皇上他存心为难,你能有什么办法?咱们家存粮不多了,娘一把老骨头没了就没了,你多吃一口就能多为百姓尽一份心......”
她还没说完,就剧烈地咳嗽个不停。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萧唐卿还是红了眼眶,背过身去吩咐小厮。
“给母亲喂点水,看好她,别再让她做傻事了。”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穿过泥瓦砖中堂,来到卧房。
推开门,他六岁的妹妹萧唐欢肤色发红,双目紧闭躺在床上,呼吸急促,明显是中了暑热。
萧唐卿没敢将这事告诉母亲,只能压低了声音问一旁的老医生。
“大夫,我妹妹现下如何?”
老医生伸手翻了翻萧唐欢的眼皮,脸色越发凝重。
“孩子还小,老朽不敢用药啊,如果现在能有些解暑的东西喂下去,说不定能立刻醒来,要是没有的话......”
越说,他的声音越小下去。
萧唐卿跟着一起沉默。
天行大旱,他这个新上任的知州家里的粮食都要见了底。
想要解暑的东西,简直天方夜谭。
他无力地闭眼,一呼吸,空气里的热气扎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尽管没解决问题,萧唐卿还是强撑着体面,将一小袋米塞到老医生手里。
“今日麻烦大夫了,还请大夫收下。”
老医生心里高兴家里的孙子终于能吃上一顿饱饭了,抹了把眼角,千恩万谢出门了。
萧唐卿转身坐在妹妹的床前,欲哭无泪。
四个月前,他金榜题名,胸前系着红绸骑着高头大马接受众人祝贺。
好一个英俊潇洒,前途无量的状元郎!
长公主对他青眼有加,要他上门做驸马。
这可不是好事。
长公主美艳风流,又传闻癖好特殊,不少清秀的男宠死在她床榻上。
且她又素来与朝中的旧贵族交好。
这些贵族以淮阳王为主,德不配位,中饱私囊,又为了自身的利益极力阻止新科举制度的推行,打压新上任的有识之士,是萧唐卿最鄙夷之辈。
他心怀天下,怎可还未上任就与公主结亲,站队与这些蛀虫同流合污!
千般婉拒之下,皇帝龙颜大怒。
但为了堵住悠悠之口,他没有直接赐死萧唐卿,以历练的名义将他派到云沙州当知州,画大饼三年内若出了政绩,立刻回京官至四品。
云沙州地广人稀民风淳朴,但因地势特殊常年高温少雨。
百姓们只能种些高粱勉强果腹,民生都难保证,更别提经济发展了。
前前后后来了十二个知州,没一个能解决当地的问题。
但皇命难违,他舟车劳顿到了云沙洲,不巧今年气候更极端,从开春到现在半年没下过雨了。
再如此下去别说出政绩,他们一家子都会死在这里。
萧唐卿喉咙火烧般干裂,眼见妹妹呼吸逐渐微弱下去,绝望得要命。
“欢欢,欢欢......”
“噗通!”
旁边的箱子里突然出现了几个瓶子,滚到他脚下。
凉的?
太着急,萧唐卿没看清是什么就将瓶子拿过来,隔着手帕敷在萧唐欢的额头上。
手上也沾了些许褐色的液体,他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试探着一尝。
乌梅浆!
冰镇的乌梅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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