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棠宁池宴的女频言情小说《重生后,不嫁世子嫁给了败家子沈棠宁池宴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折雾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最具实力派作家“折雾里”又一新作《重生后,不嫁世子嫁给了败家子》,受到广大书友的一致好评,该小说里的主要人物是沈棠宁池宴,小说简介:重生归来,回到那个庶妹和自己换亲的关键节点,她冷笑连连,心里暗自盘算:这次,何不将计就计?于是,她毅然决然地转身,嫁给了那个在二房里出了名的、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想当年,她可是宁远侯府的当家主母,手握大权,侍奉公婆无微不至,自认为做得无可挑剔。然而,直到那个一向高冷的世子和她曾经的庶妹妹联手,把她从正室的位置上踹下来,她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一直活在一场笑话里!这一次,她要改写命运,让那些曾经欺她、辱她的人,都尝尝什么是真正的后悔!...
《重生后,不嫁世子嫁给了败家子沈棠宁池宴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京兆尹被噎的面红耳赤,半天憋出一句:“既是切磋,为何将人家的店砸成这样?”
满地狼藉做不得假,池宴摸了摸头:“这不是不小心动静闹的大了点儿吗?老李啊,今儿对不住,待会儿毁坏的东西都记你二公子帐上!”
四宝斋的掌柜本来支着脑袋在看热闹,闻言乐呵呵地点头:“得嘞二公子!”
于别人来说池宴是纨绔,对他来说,这可是他的大财主!
看到这么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京兆尹也无话可说了。
沈棠宁轻轻挑了挑眉,也不着急了,拢袖静立在旁边看热闹。
真是稀奇,沈辞向来乖张,又正在气头上,居然能按捺住性子与池宴一致对外?
沈昌面色变了几变,不如最初那一脸兴师问罪的阴沉,但也好不到哪儿去:“既是小打小闹,也别失了分寸!还有,这种地方是你该来的吗?”
沈辞神色讪讪,垂头听训。
池宴眉梢一挑,这种地方?
哪种地方?
他这个岳父对他意见很大啊!
沈昌也没看他,扭头瞥向京兆尹,神色缓和下来:“刘大人,我看今日之事兴许有什么误会?”
京兆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也只能自认倒霉:“沈大人说的是,是下官冲动了,没有事先调查清楚。”
“哪里的话,刘大人公务繁忙,偶有疏漏也是正常……”
两人客套了几句,沈昌不小心瞥见门口的沈棠宁,眉头微皱:“棠宁?你怎么在这里?”
池宴和沈辞齐齐一僵,不敢置信抬头看去。
沈棠宁大大方方走进来,朝着沈昌行了个礼:“父亲。”
她一进门,整个大厅都亮堂几分。
屋外的光轻柔拢在她袖间袍角,她的目光落在池宴身上,轻飘飘道:“女儿来接夫君回家。”
池宴僵硬地站在原地,连俩损友朝他挤眉弄眼都顾不上,他看着沈棠宁平静的表情,只觉得自己恐怕要完。
沈辞也脸色发虚,手脚发软,早没了之前的骄纵。
阿姐的性子他最清楚,她表现的越平静,证明她此时越生气。
沈昌眉头松了松,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你能想开就好。”
沈棠宁扯了扯唇,忍着恶心,眉目温和:“父亲公务繁忙,女儿就不留父亲,回门那日再带着夫君登门拜访。”
沈昌也无心待下去丢人现眼,点点头:“也好,那为父就先走了。”
他回头看了眼沈辞,眉头拢了拢,抬脚离开。
京兆尹也带着人撤了。
沈棠宁站着没动,那头两人磨磨蹭蹭上前来。
沈辞满脸心虚:“阿姐。”
池宴扭扭捏捏:“夫人。”
两个大高个杵在她身前,全然没有之前的气焰。
旁边还有人眼神八卦地围观,沈棠宁也无意给二人难堪,她叹了口气:“阿辞。”
沈辞眼巴巴地抬起头,她眉眼一软,唇勾了勾:“姐姐知道,你是想为我出气,但你也看到了,你姐夫人还凑合,你此番着实太过冲动,回去闭门思过好么?”
沈辞听到她说池宴人还凑合,撇了撇嘴,一听只是让他闭门思过,又高兴起来:“我听阿姐的!”
池宴难以置信瞥他一眼,不是吧?
这小舅子刚才凶的跟点了炮仗一样,他姐让他回去闭门思过,他怎么还乐得跟傻子似的?
正百思不得其解,沈棠宁的目光掠了过来,她唇刚动了动,池宴一个激灵:“我也回去闭门思过!”
沈棠宁一怔,哭笑不得。
分别之际,沈辞紧紧盯着沈棠宁:“阿姐,你要是过得不开心,一定要告诉我!”
他说着,一边意有所指瞪了眼池宴。
池宴:……嘿这臭小子!
沈棠宁眸光微动,缓缓笑了:“好。”
上马车的时候,池宴一阵龇牙咧嘴。
见沈棠宁正瞧着他,他也不嫌丢人,一屁股坐下,终于逮着机会告状:“你这弟弟,下手忒重,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将我揍一顿!你瞧瞧,这得吃多少肉才能养回来!”
他还撩起袖子给她看,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
沈棠宁微微错开眼,轻咳一声:“阿辞他冲动易怒,听风就是雨,难免有失分寸,我替他向夫君赔礼道歉。”
不管怎么说,是她要嫁的池宴,他自始至终什么都不知情,甚至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害得他受累,她心中有愧。
池宴后知后觉什么,盯着她瓷白的面颊,脸上莫名有些燥,一把将衣袖扯下,红着脸地坐了回去。
跟季无涯唐旭相处久了,差点忘了,他面前坐着的可是正儿八经的世家女。
他方才的举动看似不拘小节,在她看来可能是轻浮孟浪。
事实上,他还真误会了沈棠宁,她不过是觉得不好意思罢了。
气氛陷入短暂的尴尬。
还是沈棠宁开口打破沉默:“不过今日夫君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池宴:“嗯?”
她目光幽幽:“新婚第一日,你就抛下我跑去玩乐,昨夜答应我的,你可是都忘了?”
池宴难免心虚,又十分谨慎:“我好像……没答应你吧?”
沈棠宁眼睫颤了颤,他眼皮一跳,手忙脚乱:“你别哭啊!”
她收放自如,目光盈盈望着他,含着期盼:“那夫君答应了?”
池宴张了张嘴,鬼迷心窍:“答应了吧。”
下了马车,他就想抽自己一嘴巴子。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回了西院,迎接他的就是他娘的鸡毛掸子。
“你个臭小子,你还有脸回来?你怎么敢的!”
池二夫人气的面红耳赤,甫一听到池宴和沈小公子打了起来,她那叫一个心惊肉跳。
天杀的,她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媳妇,不会被这孽子给气跑吧?!
等待的时间里,她坐立不安,一见到池宴,鸡毛掸子就往他身上招呼。
甭管怎样,态度先拿出来!
绝不能给儿媳开口说回娘家的机会!
沈棠宁惊了惊,忙拦在池宴跟前:“娘这是做什么?这事本也不是夫君的错!”
池宴倒也不害臊,心安理得地躲在媳妇身后:“就是就是!又不是我先动手的!”
沈棠宁弯了弯唇:“翻来覆去,她也就这点手段了。”
沈熹微到现在不会还天真的以为,自己对池景玉割舍不下吧?
以为装模作样在池景玉跟前上点眼药,惹得对方愈发对她不满,她就会失魂落魄?
啧,回过头来看,她这庶妹的手段,着实不怎么高明。
……
公主府门口已经停了不少马车,好不热闹。
池家的马车一到,顷刻间便成了焦点。
沈棠宁刚下马车,就察觉到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或是隐晦的打量,或是直白的同情。
她若有所感抬头望去,旁边池景玉正扶着沈熹微下马车,看着好不浓情蜜意。
反观她孤零零一个人,估计这会儿众人心中已经脑补一出大戏了。
沈棠宁嘴角微抽了抽,懒得去管那丢人现眼的二人,抬脚先行一步。
“池二少夫人,好久不见。”
有相熟的贵女贵妇朝她打招呼,她都一一微笑应对。
众人却只觉得她在强颜欢笑。
“二少夫人莫要动气,上不得台面终究是上不得台面。”吏部侍郎夫人眼里闪过一丝轻蔑,瞥了眼沈熹微的方向,如是道。
“就是,辛苦经营一场,连个正妻都没捞着,身份不尴不尬,也不知道她在得意什么?”
沈棠宁在燕京名声向来经营的不错,虽然因风头太盛引得一些人不满,但大多数人对她都是心服口服的。
再加上她本来就是受害者,是以大多数人都站在她这边,愿意为她说话。
“多谢诸位。”沈棠宁轻轻垂眼,含笑应了。
当然,也有那等见风使舵的,当即巴结上了沈熹微。
虽说她现在还没得到侯夫人的认可,可保不齐以后呢?
运道这东西向来说不准,就比如沈棠宁,风光了大半辈子却落得那么个下场!
是以虽然大家都打心眼看不上沈熹微,却不妨碍她们巴结讨好。
池景玉自觉去了男宾那边,一群人围着沈熹微说漂亮话,哄得她眉开眼笑。
“宁宁!”
沈棠宁抬眸望去,眼里有了笑意。
温瑶兴高采烈向她走来:“知晓你会来,我方才还在外面找呢,看到了池家的马车才知道,你肯定已经进来了!”
说着,她晦气地瘪了瘪嘴,“你那庶妹怎么也来了?”
云安公主眼高于顶,肯定不会费心思请一个庶女,在她看来沈熹微还不够格参加她的宴会。
所以冷不丁看到沈熹微的时候,温瑶的表情如同吃了苍蝇。
沈棠宁没多说什么,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许是公主殿下爱热闹呢。”
正说着呢,正主就来了。
“云安公主到——”
伴随着一道尖细的嗓音,众人停止了攀谈,连忙俯身行礼。
“参见公主殿下。”
一抹华丽张扬的裙摆映入眼帘,貌美娇纵的少女在簇拥下款款走来,云安公主继承了丽贵妃娇俏艳丽的容貌,但因惯性微抬着下巴,眼角也略微吊着,便显出几分倨傲和跋扈。
事实上,她这人也确实嚣张跋扈。
“都起来吧,大家都来的差不多了吧?”
云安公主慢悠悠免了众人的礼,目光在人群中转了几圈,美丽的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呀,沈大小姐也来了?本公主还以为你不会来呢,收到回帖的时候还惊讶了好一阵。”
一时间,复杂不明的目光纷纷落在沈棠宁身上。
按云安公主的意思,她这会儿应当成日在家以泪洗面,无颜见人才是。
但长此以往都是如此,慢慢的他也觉得这是件理所应当的事情,如今被沈棠宁撕破了遮羞布,老脸有些挂不住。
他嘴硬地道:“这是二夫人自己的意思……”
沈棠宁看了眼池二夫人,对方眼神复杂正要说话,她按住对方的手:“那王管家以后不必来了,从今天开始,我们二房不会再补贴公中。”
她话音顿了顿,语气慢条斯理,“若是老夫人有需要,那么二房孝敬一二也是理所应当,可花二房的钱去养世子的孩子,我倒是要问一问世子究竟知不知情,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没讨到银子还被奚落一通,离开的时候王管家脸色极差。
待他走后,沈棠宁主动起身朝婆母告罪:“方才棠宁僭越了,母亲勿怪。”
池二夫人哪能不知道她的良苦用心,拉着她的手扯着她重新坐下,面容慈爱:“好孩子,娘知道你是为了我们二房好,委屈你了。”
她面露羞惭,叹了口气,“说来也怪我们做父母的不争气,否则哪用得着看别人脸色过活?”
王管家的捧高踩低她不是看不出来,但他们二房活在大房的庇佑之下,加上从前她也盼着大房能提携她的蠢儿子一把,只能忍气吞声。
沈棠宁正了正色:“我知道母亲的良苦用心,可您也看到了,正所谓斗米恩升米仇,当您习惯性地付出,那便会被旁人视为理所当然。”
池二夫人听罢若有所思。
沈棠宁唇角微微勾起,“我认为,二房并不欠大房的,夫君能否成才最关键的在于他自身,我们固然能为他铺好路,可能不能走上这条路,走不走得远,还是要看他自己,您说是不是?”
池二夫人恍然大悟,苦笑一声:“这么多年,我看的还没你明白。”
沈棠宁垂眼笑了:“您是当局者迷。”
池二夫人仍有顾虑:“可若大嫂那边心存不满,该当如何?”
正如沈棠宁所说,斗米恩升米仇,这些年她习惯了付出,大房也被养大了胃口,她突然不肯贴补了,势必会引起侯夫人的不满。
她担心二房会受到排挤针对。
还有老夫人那边,难保不会有什么意见。
一个孝字压下来,他们便要低上一头。
沈棠宁扯了扯嘴角眼神笃定:“侯夫人是要脸面的人,即便心存不满,她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若对方真要借机生事,她也有的是法子应对。
——
“沈棠宁当真这么说?”
这边,王管家愤愤不平将此事回禀了侯夫人,期间更是少不了添油加醋。
果不其然,侯夫人大发雷霆:“她沈棠宁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打我的脸!”
她摔了一套瓷器犹不解气,咬紧牙关怒道。
“没想到她花花肠子这么多,往日我竟小瞧了她!这样不省心的女人,当初还好没让她进我侯府的门!否则还不得翻了天?”
“可不是吗夫人!”王管家神色不平,一副隐忍的模样,“小人自个儿讨骂倒是不值一提,可小人代表的是夫人你的脸面啊!她那般放肆,可不就是没把夫人您放在眼里吗?”
“贱人!”侯夫人重重一掌拍在桌上,胸口不停起伏,“岂有此理!她当真以为这府里没人能治得了她?”
身边的嬷嬷连忙劝慰:“夫人且消消气,若是气坏了身子传了出去,岂不是让她看了笑话?”
侯夫人冷冷眯眸,慢慢平复下来情绪,良久后,嘲讽地勾唇:“嫁给一个庶房子,当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这事儿我不好出面,但有人能出面!”
这浑小子,怎么半点眼色都没有?
见池宴一副有人撑腰万事不愁的得瑟样,池二夫人险些气个倒仰。
沈棠宁趁机夺了她手里的鸡毛掸子,温声劝抚:“娘这可就误会夫君了,今日之事盖因舍弟年幼,行事冲动,夫君不同他计较,已是大度。”
池宴大摇大摆跟在身后,脚下轻飘飘的。
读过书的人说话都这么好听吗?
这么一看,他这夫人也没那么凶嘛,人美心善,温柔大方。
啧,好像确实是他捡了便宜?
池二夫人也不是真动气,嘴上仍道:“那也是他不对!新婚第一天不在家好好陪着你,跑去那种地方鬼混,将你置于何地?”
她心里也没底,知道二人昨夜并未圆房,她忍不住发愁。
万一儿媳只是暂时脑子进了水,等她清醒过来,一脚踹了自家儿子怎么办?
哪怕身为亲娘,她也不能昧着良心。
她这傻儿子,除了一张脸能看,其他方面一塌糊涂,但凡眼光正常的姑娘,哪能看上他?
她倒是想让两人培养感情,可儿子又是个不开窍的,她能不急吗?
沈棠宁不知池母心中所想,轻声一笑:“娘有所不知,夫君适才已经答应我,日后会好好读书,专心考取功名,争取一举蟾宫折桂。”
池宴嘴角弧度骤然一僵。
啊?
他有说后半句吗?
他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池二夫人已经两眼噌噌放光看了过来:“此话当真?”
他还未出声,他娘几步上前抓着他的手,踮着脚对他那张俊脸又搓又揉:“乖儿子,娘竟没看出你还有这等志气!”
池宴:……
实不相瞒,他也没看出来。
池二夫人激动的不行,本来以为劝儿子读书这事是场持久战,没想到他这么懂事,还想给她考个状元回来!
“我儿,最近可有什么想吃的?娘让小厨房给你做!”
“眼看着天要热了,夏衣也要裁上一批!棠宁的也一起做了!”
“对了,你那些笔墨纸砚,通通换了,娘给你换最好的,咱们不差这点钱!”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池宴有些飘飘然,天知道他已经多久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他咂了咂嘴:“最近有点馋蟹了。”
这才暮春,螃蟹还在繁殖期,秋季才是吃蟹的好时节。
但池二夫人满口答应:“行!还想吃什么?”
沈棠宁看着被哄的找不着北的池宴,眉梢轻轻一挑,唇角翘了翘。
她这夫君,八成是没尝过捧杀的滋味。
……
“小姐,嫁妆已经尽数抬了回来,一个没落。”
秦嬷嬷眼里藏着笑,“您都不知道,奴婢拿着册子一一核对的时候,侯夫人脸都绿了!”
沈棠宁抿唇笑了下:“嬷嬷办事,我自来是放心的,都归拢到库房里吧。”
池二夫人压根儿没想过打她嫁妆的主意,还主动辟出一间库房,专门给她放置嫁妆,钥匙只有一把,握在她自个儿手里。
“后日归宁……”
秦嬷嬷犹豫了一下,自从得知两姐妹换嫁之事,老爷极有可能知道内情后,她心里就不怎么得劲。
同是亲女,小姐还是嫡女,老爷这么做就没考虑过小姐的前途么?!
沈棠宁眸光忽地一闪,归宁啊……
她眼里掺了点凉意,嘴角却勾着一抹弧度:“我之前嘱咐嬷嬷留意的事,如何?”
秦嬷嬷正了正色,眉头微皱着:“小姐料事如神,您出嫁当晚,院子里的二等丫鬟璎珞果然去了趟方姨娘院里。”
她眼里闪过一抹痛恨,“平日里讨乖卖巧,没成想竟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若不是小姐事先叮嘱过,奴婢定要将那贱婢扭送到夫人那里,发卖了去!”
果然。
沈棠宁闭了闭眼,璎珞……
她平日待她可不薄啊。
再睁开眼,沈棠宁眼底一片冷清:“没关系,且看看,她能为她的主子做到什么程度?”
正说着话,雪青低头进来,神色有异:“小姐,二小姐来了。”
秦嬷嬷一诧,脸色冷了下来:“她来做什么?炫耀自己抢了小姐的婚事吗!”
沈棠宁眼帘微垂,轻声道:“嬷嬷莫急,二妹这时候来找我,许是有什么要事也说不准。雪青,将二小姐请进来吧。”
雪青扭头出去,再回来时身后跟着沈熹微。
她着一身水红色缠枝并蒂莲襦裙,腰身纤细,佩环叮当,愈发显得气色红润,眼眸也盈着潋滟水色。
沈熹微目光环视一圈周遭,眼里飞快闪过一抹嫉妒,这一路走来,西院可比东院富丽堂皇多了。
不过她转而一想,有钱又怎样,不过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暴发户罢了!
“见过嫡姐。”
她自以为神情隐晦,可这屋子里哪个不是人精?
秦嬷嬷眼里闪过一抹鄙夷,妾室不得穿正红,她就巴巴地穿了一身水红色,瞧她那举手投足做派,狐媚十足,倒真衬了她的身份!
合该给人做妾呢!
沈棠宁神色淡淡:“正值新婚,二妹不陪着世子,怎的有空来我这儿了?”
沈熹微眼睛一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把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沈棠宁倒是不动如山,冷眼看她做戏。
沈熹微霎时红了眼眶,泪珠扑簌簌滚落,一脸悲戚:“长姐,我是来向你赔礼道歉的,我知晓你心里怨我夺了你的婚事,可我也是没法子。”
雪青和秦嬷嬷一脸怒色。
这话直听得令人发笑!
沈棠宁也就当真笑了,她本就生得明艳动人,这一笑更是令满屋子的金雕玉砌都黯然失色。
她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沈熹微跟前,微微俯下身,在沈熹微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一点一点用力抬起她的下巴。
她好整以暇欣赏着沈熹微眼里的惊恐,声调温柔到骨子里:
“好妹妹,告诉姐姐,是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往我的茶水里下药,逼你同我换亲么?那人是谁,我替你杀了他。”
沈熹微眸光发颤,喉咙紧了紧,眼底闪过一丝惊惧,像是从来不认识她一样。
沈棠宁轻轻一哂,撒了手:“瞧你吓的,我同你玩笑呢!”
她慢条斯理正拿手帕拭手。
沈熹微跪坐在地上,眼神怔怔,忽地咬了咬牙,泪眼朦胧望着她:
“长姐……是父亲逼我的!”
沈棠宁动作一顿,抬起头来。
这位王管家,平时见了二房的人都是趾高气扬,和面对大房的人态度截然不同,说白了就是捧高踩低。
其实这也正常,毕竟在外人眼里,池家并未分家,二房一大家子就没一个争气的,都是扒在大房身上吸血,沾了大房的光,勉强在燕京有一席地位。
可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
沈棠宁来的时候,王管家正同池二夫人说话,态度虽然恭敬,腰板却挺得直直的。
池二夫人面露犹疑:“我上个月才支了一笔银子,这还不到一个月就花完了?”
沈棠宁只听了这么一句,便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神色自若地踏进门来,里面二人停了话头看过来。
王管家见了沈棠宁,略有些不自在地行了礼:“二少夫人。”
沈棠宁点点头,有些惊讶:“王管家怎么在这里,是有事找母亲么?”
王管家尴尬地点点头。
“我来找娘说会儿话。”沈棠宁自然地来到池二夫人身边,动作亲昵,对方笑着示意她坐下。
她看了眼二人,面上笑盈盈的,“娘和王管家先聊,我不急。”
“行,那你在旁边坐会儿。”池二夫人点点头,转头又看向王管家。
后者摸了摸鼻子,重新端正了神色,因为有求于人,终于肯放低身段,脸上赔着笑:“哎呦喂二夫人,您又不是不知道,如今府里多了位小主子,老夫人早先放了话,一切先紧着那位,这开支可不就大了起来么!”
他掰着手指头数,语气夸张,“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得要银子啊?”
池二夫人皱了皱眉,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不是她小家子气,从前她也贴补过公中没错,可那至少是花在一大家子身上的,如今连大房的妾室怀了身孕都算在她头上算怎么回事?
那沈熹微怀的又不是她儿子的!
但池二夫人到底没说什么,她不是爱计较的人,同样自觉在大房面前低人一等,也硬气不起来,否则也不会任由大房拿捏这么多年。
她沉吟片刻,正欲松口,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料这个时候,旁边的儿媳突然开口:“等等。”
两人扭头看去,沈棠宁脸上透着惊讶,似是迟疑:“我没理解错吧?王管家这是来向母亲讨银子了?侯府何时落魄成这样了?”
别怀疑,她就是故意的。
上一世她就知道内情,在她未嫁过来之前,二夫人一直暗地里用嫁妆贴补整个侯府,她商贾出身,娘家是赫赫有名的富商,自然不缺银子。
沈棠宁接管了掌家权后,觉得这么下去不像回事儿,传出去也不利于池景玉的名声,便勒令不许再管二房要银子。
二人面上均有不自在。
池二夫人是觉得难以启齿。
王管家则是觉得脸面有些挂不住,他自诩管家多年,又是侯夫人和老夫人面前的得脸人物,哪能被一个初来乍到的沈棠宁这般质疑呢?
王管家皮笑肉不笑:“二少夫人有所不知,侯府历来都是如此,在您尚未嫁过来之前便有了这样的传统,更何况,这事二夫人也是同意的。”
沈棠宁似笑非笑望着他:“历来如此,便是对的吗?我还从未听说过哪家高门大户开销是出自儿媳的嫁妆。”
王管家脸色一时僵硬不已。
就是寻常人家,花娘子的嫁妆也是要被人瞧不起的!
更别说侯府这样显赫的门楣,传出去不得让人笑话死!
池宴怔了怔,眼里掠过一抹复杂。
是啊,一味的隐忍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有恃无恐。
可惜这个道理,他明白的太晚。
沈棠宁含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过几日我想去普陀寺进香,夫君可否同我一道前往?”
池宴回味了过来,似笑非笑望向她:“你说的给我放假就是这个?”
她脸不红心不跳:“就当是去散散心,也为夫君的仕途求个顺利。”
他不由感到好奇:“你就那么肯定我能考上?”
沈棠宁比他还纳闷:“夫君又不笨,为何考不上?”
她自认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池宴若真是块朽木,她也懒得下功夫了。
池宴一愣。
她许是想起他前几次的失利,语气多了宽慰:“前几次许是运道不佳,这一次我们再试试,一定能成!”
池宴默然片刻,勾了勾唇:“你倒是比我还有信心。”
——
“不行,这事儿绝不能这么算了!不然我的脸面岂不是让她沈棠宁踩在地上?日后还怎么服众?”
侯夫人左思右想,横竖咽不下这口气。
银钱是其次,沈棠宁此举是挑衅,更是踩在她脸上蹦跶!
嬷嬷正要说话,外头的丫鬟进来通传:“夫人,世子来了。”
侯夫人有些诧异:“今儿下值怎的这么早?你来的正好,我有话……”
池景玉进门的时候脸色冰冷,看了眼怒容未消的侯夫人,他开门见山:“母亲,别再问二婶要银子了,我的孩子,何时沦落到要别人来养?”
他一想到雪青阴阳怪气的传话,再联想沈棠宁轻蔑的模样,胸中仿佛堵了一口气,不上不下。
正如沈棠宁所想,池景玉是读书人,有自己的傲骨,伸手问人要钱这事,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不知。
但当沈棠宁撕破了那层遮羞布直接找到他跟前,他便也坐不住了。
侯夫人面露错愕:“难不成我还有错了?我这是为了谁?”
池景玉眉头紧拧:“儿子当然知道您的良苦用心,可您想想,这事儿若是传出去让外人知晓,旁人会怎么看我?儿子在朝中又如何立足?”
侯夫人噎了噎,她心里想的是,谁敢出去乱嚼舌根?除非是活得不耐烦了!
但转而一想,沈棠宁那不管不顾的性子,指不定还真能闹得人尽皆知!
“娘不也是为了你?你平日里打点上下,还有吃穿用度哪里不要银子?”
见她态度缓和,池景玉耐着性子解释:“如今儿子在朝中有了一定地位,已经不需要时常打点,咱们家自诩清流,太过铺张奢侈反倒招人眼红。”
他话音一顿,“儿子每月也有俸禄,至于熹微那边,她怀有身孕肯定一切先紧着她,但也不好太过奢靡,这点母亲有分寸,我是放心的。”
侯夫人抿了抿唇:“那二房那边……”
池景玉眸光一凌:“母亲,小儿持金过闹市意味着什么您也知道,您以为太过招摇是件好事?”
他罕见的强硬,侯夫人敏锐地嗅到了不对,眼微微一睁,张了张嘴。
池景玉脸上闪过不自然,转而缓和了脸色:“母亲,此事不必再提。”
侯夫人还想说什么,细思他方才的话,直觉脊背发凉,只讷讷地道:“好,那就听你的。”
……
沈熹微那头也气的不行。
好不容易怀了身孕,好日子没过多久又被打回原形,侯夫人差人来时那倨傲轻蔑的态度犹在眼前:“知道姨娘怀有身孕身子娇贵,但如今咱们侯府就这条件,当开源节流,烦请姨娘委屈一下,这也是世子爷的意思。”
秉着投桃报李增进情谊的心思,沈棠宁又着人回赠了几本市面上难寻的琴谱。
顾轻絮擅琴,还是个琴痴。
对方果然很喜欢这份礼物,还特意回了信表示谢意。
*
赏花宴之后,沈棠宁格外留意起池宴的功课。
她发现池宴其实很有天赋,比如看过几遍的书他能几乎一字不差记下里面的内容。
对一些朝堂政事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但他的缺点是不自觉,只要不盯着他,他就想方设法偷懒。
好在沈棠宁如今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池宴读书,她就在旁边做其他事,在她的盯梢下,他即便想偷懒也没机会。
烛火摇曳,将人的剪影照得细长,朦胧地映在墙上。
书桌前,池宴的脑袋一点一点,下巴几欲磕在桌上。
他的五官无疑是挑不出错的,剑眉星目,透着几分不羁的散漫,介于少年和青年间的独特气质。
这会儿因实在困顿,薄唇微微一抿,眼角耷拉下来,衬出几分委屈巴巴的意味。
沈棠宁托腮瞧了会儿,不自觉勾起唇角,故意清了清嗓子。
池宴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拿着书装模作样看了起来,一边念书一边偷偷觑着沈棠宁的脸色,跟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她站起身来,缓慢朝他走近:“夫君莫要嫌我苛刻,如今已是四月,据秋闱不到五个月,实在松懈不得。”
她说着抬起手来,池宴原以为她要打自己,下意识抬起书本一挡,瞥见她递过来的东西一愣:“这是?”
沈棠宁手里捏着一个做工精致的荷包,嘴角噙着笑意:“我看夫君的荷包有些旧了,做了个新的送给你。”
“送给我的?”池宴的神色忽然忸怩起来,眼神闪烁,“这多不好意思。”
他说着不好意思,却诚实地把荷包接了过去。
沈棠宁的女红在燕京也是出了名的,她绣的东西自然无可挑剔,上面的仙鹤栩栩如生,池宴小心翼翼摸了摸,突然有种山猪吃细糠的受宠若惊。
他是亲眼见着沈棠宁一针一线绣的,没想到这东西竟是送给自己的?
沈棠宁弯了弯唇:“时候不早,今日不如就到这里,夫君去歇着吧。”
“歇什么歇?”池宴清了清嗓子,重新捧起了书本,义正辞严,“我感觉我还能看一会儿,你先安置吧。”
拿了人家的东西什么都不做,怪不好意思的。
沈棠宁故作惊讶:“夫君近来如此勤勉?可莫要熬坏了身子啊!”
池宴皱了皱眉:“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熬这么会儿哪里就垮掉了?再者你也说,距离秋闱越来越近,正是应当刻苦用功的时候!”
沈棠宁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没想到夫君竟有如此觉悟,那妾身就不打扰夫君用功了。”
她将灯芯剪了剪,提裙出了门。
池宴迟钝地回过神来。
嘶,好像有哪里不对?
雪青笑意盈盈提灯等在门口:“小姐这招效果委实不错,姑爷都知道主动用功读书了。”
沈棠宁唇角微勾:“吩咐小厨房做碗燕窝给公子送过来,长夜漫漫,可别饿着夫君。”
“小姐放心,奴婢省得。”
*
时间一晃,来到四月下旬。
宁远侯府发生了一件大事,沈熹微查出了身孕。
起因是来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沈熹微忽然觉得头晕。
她身旁的池景玉神色一凛,立即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沈棠宁坐在一边,眸光一闪,乐得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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