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文丽金一田的其他类型小说《诡杀罪(全4册)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岳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早上上班,文丽向秦汉川报告了自己昨晚的调查结果。秦汉川叹口气,说:“今天一早,东升镇派出所传回消息,说他们已经去朱政身份证上登记的住址调查过,朱政的父母几年前已经去世,他在老家已经没有至亲的人。他一直在城里打工和生活,已经好些年没有回过家。通过走访邻居及一些亲戚,基本可以确认,朱政最近没有回过老家。”“那倒是奇怪了,一个大活人,难道还真的凭空消失了?”“我只能说,如果他想玩失踪,那么他的目的达到了。”“那怎么办?咱们要不要继续提审姚伊燕?”“没有用的,咱们既没有找到朱政,也没有找到新的证据指证她,她不会那么容易招供的。”“可是蛇毒是通过她的爪痕进入何庆国体内,把何庆国毒死的。这一点,是已经可以确定的。就算她不承认,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诡杀罪(全4册)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早上上班,文丽向秦汉川报告了自己昨晚的调查结果。
秦汉川叹口气,说:“今天一早,东升镇派出所传回消息,说他们已经去朱政身份证上登记的住址调查过,朱政的父母几年前已经去世,他在老家已经没有至亲的人。他一直在城里打工和生活,已经好些年没有回过家。通过走访邻居及一些亲戚,基本可以确认,朱政最近没有回过老家。”
“那倒是奇怪了,一个大活人,难道还真的凭空消失了?”
“我只能说,如果他想玩失踪,那么他的目的达到了。”
“那怎么办?咱们要不要继续提审姚伊燕?”
“没有用的,咱们既没有找到朱政,也没有找到新的证据指证她,她不会那么容易招供的。”
“可是蛇毒是通过她的爪痕进入何庆国体内,把何庆国毒死的。这一点,是已经可以确定的。就算她不承认,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两人正说着话,李鸣忽然跑来报告:“探长,姚伊燕在看守所里吵闹着要见你,说是有话要对你说。”
文丽柳眉一皱:“她又想玩什么花样?”
她和师父一起,去到看守所。
姚伊燕一见秦汉川,就大叫起来:“秦警官,我知道谁是杀死我丈夫的真凶了!”
“哦,是谁?”
“是朱政,就是我那个相好的。”
秦汉川不动声色:“那你说说看,为什么凶手会是他?”
姚伊燕说:“3月11日,也就是我丈夫被害死的那天下午,我丈夫打电话回来,说有同事请他喝酒,他晚上不回家吃饭,于是我就给朱政打电话,约他到我家里来见面。那天我们在床上、在床上……”说到这里,她脸红了。
文丽瞪了她一眼:“拣重点说!”
“后来我就躺在他身边睡着了。我隐约记得,睡梦中感觉到他一直在抚摸着我的手指,还夸赞说我的指甲好看……我怀疑,他就是在那个时候,趁我睡着了,把蛇毒悄悄涂在了我的指甲尖上,然后我就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用这有毒的指甲抓破了我丈夫的皮肤,最终导致他中毒身亡。”
秦汉川和文丽对望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意外。
文丽说:“他难道是神仙,能未卜先知,知道你会抓伤你丈夫?”
“他知道我每次跟他约会之后,为了不让我丈夫起疑心,我都会先发制人,挑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跟我丈夫吵架。每次吵架,我都会动手,不把他抓得头破血流绝不罢休,尤其是我丈夫在外面喝酒回来,我会更加厌恶,肯定会马上跟他大吵一场。”
“他平时跟你在一起时,有没有流露过想要害死你丈夫的想法?”秦汉川问道。
姚伊燕回想着道:“平时嘛,他虽然没有在我面前明说,但我能感觉得到,他喜欢我,他不想长期这样偷偷摸摸下去,他想跟我结婚。可是我告诉他,何庆国是不会跟我离婚的。他曾经在我面前说过,你丈夫是阻挡咱们奔向幸福之路的绊脚石。我当时以为他只是随便说说,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会对我丈夫下毒手,而且还是瞒着我悄悄进行的。”
秦汉川在提讯室门口踱了几步,忽然抬头说:“你提供的线索,对我们警方来说,十分重要。但是现在,仍然无法打消我们对你的重重怀疑。第一,有可能是你杀死自己的丈夫之后,意识到逃不过警方的追查,所以找朱政当你的替死鬼,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他身上;第二,更有可能的是,这个案子是你和朱政二人合谋犯下的,现在你知道他已经畏罪潜逃,警方一时找不到他,所以你就把他拿出来当挡箭牌,把自己的罪责撇得一干二净。”
“不,我没有害死我丈夫,更没有跟朱政合谋,他下毒杀人,我完全不知情,其实连我也被他算计了。你们想一想,如果我真的想谋害我丈夫,绝对可以找到更隐蔽更安全更能自保的方法,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留下这么多线索让你们轻而易举就怀疑到了我身上。”
文丽看看师父,心想这女人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以她的聪明程度,应该能找到更加隐蔽更加能够保全自己的杀人方法。
姚伊燕接着说:“自从我丈夫死后,我就突然找不到朱政了,拨打他的手机,起初能够接通,但他不接电话,过了一天,他索性关机,电话再也打不进去。我到处找他,也没有他的半点消息。我一直在想,他为什么会突然失踪呢?直到昨天晚上,我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他设计的,他想除掉何庆国跟我长久在一起,但又怕阴谋败露被警方追捕,所以一旦得手,就立即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不管你们信不信,我自己知道我没有杀我丈夫,如果蛇毒真的是从我指甲上传进我丈夫体内的,那么我想来想去,就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文丽问:“你真的不知道朱政的去向吗?”
“真的不知道,我也一直在找他,连他乡下老家都去找过,就是没有他的半点消息,一个大活人,好像真的凭空消失了一样。我想他一定是躲起来了,躲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师父,你觉得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离开看守所后,文丽快步追上秦汉川,问他。
秦汉川回头看她一眼,思索着说:“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尚不能确定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但至少可以让我们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那就是,朱政跟这个案子确实大有关联。无论是如姚伊燕所言,是他独自一人策划并在姚伊燕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实施了这个杀人阴谋,还是二人合谋,他都跟何庆国的死脱不了干系。”
文丽明白他的意思:“所以眼下,我们只有尽快找到朱政,才能找到这个案子的突破口。”
秦汉川点点头:“是的,所以我们下一步的任务,就是要全力查找朱政的下落。”
下午,文丽带着李鸣来到了绣林汽车站。
朱政的工作单位、租住地址和乡下老家,警方都已经仔细调查过,完全没有找到任何有关他去向的线索。
文丽觉得,如果朱政真的畏罪潜逃,那么很有可能,他已经不在绣林市了,而他要想远距离潜逃,就必须借助一定的交通工具,去长途汽车站坐车离开绣林市,无疑是最方便的。
她找姚伊燕要了一张朱政的照片,拿给车站售票员、检票员和其他工作人员看,车站的人都摇头说没有印象。这也难怪,车站人流量大,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旅客进进出出,想要车站的工作人员记住每一个乘客的脸是不可能的。
文丽找到车站保卫处,调看了11日晚上,以及后面几天,车站的监控视频,滚滚人流中,并没有找到朱政的影子。
是自己推断错误,还是朱政根本没有来过汽车站,而是选用其他交通工具逃离了绣林市呢?文丽不禁对自己的推理产生了怀疑。
在这种毫无线索的情况下,要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人,真是无异于大海捞针啊!
她回到重案二组,正与李鸣商量下一步的搜寻计划,秦汉川忽然从后面办公室走出来,抓起警服,一边往身上套,一边往外走。
“刚才110接到报警,有人在南岳山下的树林里发现一具尸体,村治保主任认出好像是租住在他们村的朱政。咱们过去看看!”
文丽心头一跳,急忙叫上组里的人,跟着师父一起跳上警车。
南岳山东面,有一片数十亩的树林,解放前这里是一片墓地,里面堆着许多无主荒坟,气氛阴森,平时少有人迹。
南岳山村有两个捕蛇佬,这天提着袋子上山捕蛇,看见有一个人倒在大树下,起初以为是个睡在这里的流浪汉,谁知走近一瞧,才看见那人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苍蝇在他身上飞来飞去,竟然是个死人。
两人吓得连滚带爬跑出树林,向村治保主任报告。
治保主任带着几个大胆的村民跑进树林一看,还真是一个死人,尸体虽然已经腐败发臭,但还是有人一眼认出,死者正是租住在村尾老赵家的朱政。
治保主任立即打电话报警。
警车开到村口,治保主任已经在路边等着。秦汉川叫他上车带路。
警车从村道上驶过,文丽看到了她昨天去过的老赵家。老赵家后面已经没有其他住户,只有一条窄窄的小土路。警车无法开上土路,治保主任带着大家下车步行。
土路的一边是池塘,四周用砖头砌着一人多高的围墙,这里是一个甲鱼养殖场。另一边就是树林。
秦汉川跟着治保主任走进树林,果然看见一具尸体躺在杂草丛中,一群苍蝇嗡嗡嗡地飞来飞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尸臭味。
他蹲下身仔细看看,尸体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脸部虽然已经开始膨胀,但容貌基本还能辨别,与文丽拿出的照片一对比,正是朱政。
法医戴着白手套,上前轻轻翻动一下尸体,检查后说:“死者,男性,系被锐器刺穿心脏,失血过多死亡。尸体体积已经开始增大膨胀,眼球突出,皮肤呈污绿色形成巨人观,初步推测,已经死亡四至六天。更具体的死亡时间,需要进一步尸检后才能确定。”
文丽用手机拍了一张死者脸部照片,传回给刑侦大队的同事,拿去给姚伊燕看。姚伊燕确认说,他就是朱政。
秦汉川一边观测着四周地形,一边说:“还是叫她到现场确认一下比较妥当。”
经勘查,尸体周围杂草凌乱,有被踩踏的痕迹,草地上有一滩污血,基本可以确认,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但凶手行事很小心,草地上提取不到脚印,匕首手柄没有发现指纹,有可能是被凶手在作案后擦拭过。
不大一会,姚伊燕被带到现场,一看到尸体,她就蹲在地上,使劲呕吐起来。
“是他,是他,他就是朱政……天啦,是谁杀了他?”
她忽然扯着自己的头发,放声大哭起来。
寡居老汉
1
周末的时候,文丽的母亲文立英从省城学习回来了。
文立英是绣林市文体局一名科级干部,作为一个单亲母亲,她对女儿从小就要求严格,但女儿的终身大事,却让她这个当娘的头疼不已,这丫头今年都27岁了,还没有找到男朋友,干的又是人人敬而远之的职业刑警,再拖下去,就真有嫁不出去的危险了。
这次去省城学习,与她同住一个宾馆房间的,是市交通局宣传科的一名女干部。这个女干部有一个儿子,今年30岁,名牌大学毕业,现在是市委党校一名讲师,因为眼光太高,至今没有找到女朋友。文立英就把自己女儿的情况说了,两个当娘的一拍即合,决定学习结束后,即刻促成孩子们相亲。
星期天的早上,文丽正在床上睡觉,文立英推开卧室的门走进来,一把将她拉起。
“哎呀,妈,你干什么呀?”文丽睡意正浓,眼也没睁,不耐烦地说,“我好不容易摊上个不用加班的周末,你让我睡个懒觉行不行?”
“不行,赶紧起床,跟我出去。”
“这一大清早的,去哪儿呀?”
“我请人给你介绍了一个男朋友,名牌大学毕业,现在是市委党校的高级讲师,母亲在交通局上班,父亲是处级干部,根正苗红,前途无量。人家也忙得很,平时要上班,业余时间要进修,好不容易才约了今天在望江楼喝早茶,顺便跟你见个面。”文立英火急火燎,远比女儿还要兴奋和紧张,从文丽的衣柜里挑来挑去,最后挑出一条白色绣花连衣裙,“嗯,你的牛仔裤就不要穿去了,还是穿这个裙子比较淑女。”
文丽一脸痛苦:“哎呀,老妈,你就饶了我吧,我最讨厌的就是相亲这事。”
“不行,就是因为以前我太惯着你,终身大事一直由着你自己来,结果到现在27岁,还没交到一个正式男朋友。这回怎么着我也要替你作了这个主。”
“哎哟,”文丽忽然倒在床上,两手捂着肚子,嘴里一边倒吸凉气,一边直叫唤,“哎哟,哎哟!”
“怎么了?”
“肚子疼。”
“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就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疼起来了。”
文立英忽然醒悟过来,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别跟我装了!”
“老妈,我真是肚子疼,只怕连床也下不了。”文丽捂着肚子在床上打起滚来。
文立英一屁股坐在床边:“今天就是爬,你也得爬去给我把这个亲相了!”
文丽见这招不灵,只得苦着脸,老老实实爬起床,拿起连衣裙正要往身上套,忽然手机响了,一看,是同事李鸣打来的。
李鸣在电话里说:“丽姐,今天早上,110指挥中心接到报警,城关路一居民楼内发生命案,秦探长家离案发现场不太远,他已经先赶过去了。他说这个案子可能跟何庆国命案有关联,叫我开车接你一起过去。我马上就到你家楼下了。”
“好的,我马上下楼。”文丽从床上一跃而起,拿起警服就往身上套。
文立英问:“什么情况?”
文丽边穿鞋子边说:“有案子,我得出现场了。”
“你不是说肚子疼吗?”
文丽笑了,走进洗手间擦了把脸:“现在已经不疼了。”
“那相亲的事,怎么办?我都已经跟人家约好了,你看,要不我再跟他约个时间,小伙子我见过,人还是不错的……”当娘的一遇上这种事,就变得叨唠起来。
文丽忽然想起了金一田,还有他那枚没有送出的求爱戒指,心中一暖。“妈,您就别瞎折腾,你女儿已经有男朋友了。”开门跨出去的时候,她说。
“真的?他是谁,在哪儿工作?什么时候带回家给妈妈看看……”文立英顿觉精神一振,可是追出门时,已经不见了女儿的身影,只是听到楼梯间里传来一阵噔噔噔地下楼声。
“唉,这丫头,就是不省心!”当妈的只有摇头叹息。
文丽跑下楼,李鸣开着单位的警车,已经在楼下等着。
她跳上车问:“到底什么情况?怎么会跟何庆国的案子有关联?”
李鸣发动车子,警车在宽阔的街道上高速行驶着。
“今天早上,110指挥中心接到报警,说是城关路一栋居民楼里,发生了命案。接警后,最先赶到现场的,是城南派出所胡所长。胡所去看了,死者是个老头,耳朵后面,还有下巴下面,都有被人抓伤的新鲜爪痕。胡所知道何庆国的案子,一下就联想起来了,立即打电话向市局汇报。市局很重视,马上命令咱们重案二组出警。秦探长就住在城关路,离案发现场不太远,他自己已经先赶过去了。”
案发现场在城关路179号。
这是一栋七层高的居民楼,一梯三户,一共住着二十来户人家。命案发生在403房。死者名叫杨如诚,今年63岁,系绣林市农资公司退休职工。杨如诚有四个孩子,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儿子叫杨晖,在绣林大道租了个门面开水果店,老婆儿子女儿一家四口都住在水果店里。
今天早上,杨晖起床开档的时候,发现手机里有一个未接来电,一看,是昨天晚上8点左右,他父亲用家里的座机打来的。昨晚生意很忙,估计是当时自己没有听见手机响,晚上洗澡睡觉前,也没有看手机,所以直到今天早上才看到未接来电。他把电话回拨过去,却显示忙音。他以为父亲在打电话,等了一会,再拨,仍旧忙音。杨如诚的妻子十多年前就已病逝,如今老头子一个人独居。杨晖打了四五次电话,都是忙音,就觉得有点奇怪。刚好他骑摩托车到城南市场进货,要经过城关路,就顺道去看看父亲。
到了父亲家门口,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出来开门。他从门缝里瞄一眼,看见客厅的地板上好像躺着一个人,知道出事了,急忙把大门锁撬开,可是大门里边装了防盗插销,仍旧开不了门,只好从对门邻居家借来斧头,把大门劈开。进去一看,杨如诚倒在地上,已经死了。于是立即打110报警。
文丽和李鸣赶到的时候,秦汉川和法医曹超都已经在现场了,还有一个身形矮胖的警察,正带着几个人在忙碌着。文丽认得这胖子,就是城南派出所所长老胡。
文丽向师父打过招呼,就去看现场。
死者杨如诚虽然已经头发花白,但身体看上去还算健硕,此时正穿着睡衣,斜躺在沙发边的地板上,双手捂着胸口,身体蜷缩,面色乌青,头朝着茶几方向,茶几上放着电话座机,听筒垂悬在地。再仔细一看,其两边耳根及下巴下面,明显有被人抓伤的爪痕,但这爪痕与何庆国身上的爪痕又有所不同,看上去抓得更深,更凌乱。
法医老曹上前检查过后,说:“死亡时间,大约在昨晚,也就是3月27日晚间6点至9点之间。”
秦汉川问:“死因呢?”
“初步估计是中毒身亡,但具体情况,必须要等到尸检之后才能弄明白。”
“能看出与何庆国的案子有关联吗?”
老曹又上前仔细看了死者身上的爪痕,摇摇头说:“从力度上看,与抓伤何庆国的,应该不是同一个人。但在尸检报告出来之前,我不敢下任何结论,以免误导你们的侦查方向。”他对法医中心上次在何庆国尸检工作中出现失误的事,一直耿耿于怀,越发变得谨慎小心起来。
秦汉川把死者的儿子杨晖叫到一边,问:“听说昨天晚上,你父亲曾给你打过电话?”
杨晖眼圈发红,点点头说:“是的。”他掏出手机翻看一下,“他是昨天晚上8点28分,用家里座机给我打的电话。但是我没有接到,直到今天早上,才看到未接电话。回拨过来的时候,一直忙音。”他回头看了一下茶几上的电话,话筒一直垂吊在那里,想必是父亲昨晚毒发之时,想给他打电话求救,电话响了很久,他却没有接听,最终错过抢救时机,导致父亲毒发身亡,父亲临死前,连电话也来不及挂上。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父亲出事的?”
“今天早上7点左右吧,我到这边水果批发市场进货,顺道过来看一下,谁知却……”杨晖说到这里,声音竟有点哽咽。
秦汉川看看房间大门,那是一扇老旧的实木门,安装门锁的位置已经被斧头劈出一个大洞。他走过去看了看:“这门装的是普通球形锁啊。”
杨晖说:“是的。当时是锁上的,我没有钥匙,开不了门,所以就撬了锁。”
“这种锁,人站在外面关门的时候,也可以按下后面的按钮,把门锁上,是吧?”
“是的。不过我爸在大门后面加装了一个防盗插销,这个必须要在屋里才能插上。所以我虽然撬了锁,也开不了门,最后只好找对门邻居借来一把斧头,才把门劈开。”
秦汉川四下里看看,这是一个两房一厅的套间,面积不大,阳台和窗户都安装了防盗网,如果大门从里面锁上的话,屋里就是一个相对密闭的“密室”了。
“你进来后,屋里除了你父亲,还有其他人吗?”他问。
“屋里当时没有其他人。我借斧头的时候,对门邻居也过来一起帮忙,我俩进屋后,他一直待在客厅,我到各个房间转了一下,如果屋里躲了别人,应该没有可能从我们面前溜出去。”
秦汉川话锋一转,忽然盯着他问:“你和你父亲,关系怎样?”
杨晖愣了一下,舔舔干裂的嘴唇说:“一般般吧,不算好,但也没什么大的矛盾吧。”好像怕秦汉川怀疑什么,他又补充说,“我父亲每月有一点退休金,养老基本不用我们负责,所以他对我们来说,也不算是多重的负担。”
“你上面还有三个姐姐?”
“是的,她们都嫁到外地去了,一年也难回来看老头子一次。”杨晖说这话时,脸上明显带有不满的神情。
“你的水果店在哪里?”
“在绣林大道中段,就在绣林小学旁边,离这里挺远。”
秦汉川看看他:“你平时多久来看你父亲一次?”
“有事就过来,如果没有什么事,几个月来一次吧。”
秦汉川心想,那你还有什么资格批评你姐姐不常回家看望父亲呢。“昨天晚上,从6点到9点这段时间,你一直在自己的水果店里,是吧?”他换了个话题,问。
“是啊,我一直忙到晚上10点才收档。”
这时痕检员来报告,说因为死者临死前刚刚洗过澡,所以在他身上爪痕周围,找不到抓伤他的人的指纹,房间里也没有提取到可疑的脚印及其他痕迹。
秦汉川又把那个借斧头给杨晖的邻居叫到外面阳台,仔细询问了一番。
邻居今年42岁,是一名商场保安员,住在杨如诚对面。据他反映,自己最后一次见到死者,是在昨天晚上7点半左右。当时自己下班回家,正要掏出钥匙开门,就看见杨如诚打开大门,提着一袋垃圾朝楼下走去。当时两人还相互打了招呼。
秦汉川问:“你当时注意到他下巴处有爪痕吗?”
“当时应该是没有爪痕的。因为这么明显的痕迹,只要一照面,就肯定能看见。如果有的话,我一眼就看见了。但当时确实没有。”
邻居还说,他们一般把垃圾扔到楼下路边一个垃圾桶旁,晚上会有环卫工人来收。昨晚杨如诚扔完垃圾回来时,大概是晚上8点左右,因为他听见杨如诚回来时的咳嗽声和开门声,是在中央台的焦点访谈刚刚结束不久。他几乎天天都看焦点访谈,知道这个节目首播结束的时间,一般是在晚上7点55分左右。
“晚上7点半出去扔垃圾,8点钟才回来,”秦汉川不由皱起了眉头,“下楼扔个垃圾要半个小时吗?”
邻居说:“杨老头每次扔完垃圾,都要顺便去附近散一下步。”
“他一般去什么地方散步?”
“就在放垃圾的地方不远,街对面有一幢烂尾楼,旁边有一条当初盖楼时泥头车轧出的小土路,杨老头闲来无事,在路边种了一些花草,所以经常去那里浇浇水,捉捉虫,散散步什么的,有时也在那里打打太极,锻炼一下身体。”
邻居还说,昨晚8点杨老头回家之后,再没有听到其出门的声音,也没有发现有谁来敲门找他。晚上也没有听到他家传出什么奇怪的响动。
秦汉川点点头,从阳台踱进客厅,看见杨晖坐在沙发上正给自己的三个姐姐打电话,他忽然想到什么,等杨晖打完电话后问:“你父亲,平时有什么爱好,或者说是消遣,来打发时间?”
“爱好?”杨晖一脸茫然,“印象中,老头子好像没什么爱好,就是常常一个人对着电视发呆。”
“杨老头平时喜欢到晃晃馆玩个麻将,打点小牌。”邻居从后面走过来,告诉秦汉川。“晃晃馆”是绣林人对麻将馆的别称,是由一种晃晃麻将游戏演义而来。
秦汉川看了杨晖一眼,仿佛在说,看你这儿子当的,还不如人家邻居了解你爸。
螳螂捕蝉
1
“姚伊燕,知道我们为什么把你请到公安局来吗?”
姚伊燕被拘捕之后,审讯工作连夜展开。由秦汉川亲自讯问,文丽在一旁记录,还有一名警察进行录像。
秦汉川采用的是开门见山的提问方式。
姚伊燕还没有从突然被刑拘的惶恐中回过神来,脸色苍白,左顾右盼,颤声道:“我、我不知道……我没有犯罪……”
“根据法医的尸检结论,你丈夫并非死于火灾,而是中毒身亡。他在起火之前,或者说在大火烧到他身上之前,他就已经死了。”
姚伊燕浑身一震,想起了那天晚上吵完架之后,自己看到的丈夫醉酒斜倒在儿子房间门口的场景。难道说,那个时候,他并不是酒后昏睡,而是已经死了?
“这、这不可能,那天晚上,他回家的时候,都是好好的,还跟我吵架来着,怎么可能……”
秦汉川抠住她话语中“吵架”这两个字眼进一步发问:“吵架的时候,你们动手了没有?”
姚伊燕低下头去:“动了手,我用指甲抓他,他好像也推搡了我几下。对了,他还打了我一记耳光。”她下意识地摸摸脸颊,仿佛被丈夫狠狠抽了一记耳光之后那种火辣辣的感觉还停留在脸上。
“你用指甲抓了他什么部位?”
“脸上吧。”
“除了脸部,还有没有其他地方?”
“还有脖子,也许还有手臂,我、我真的记不清了,当时正是气头上,反正是劈头盖脸乱抓一通。”姚伊燕把十指插进头发中,用力扯着自己的头发,促声哽咽起来。
秦汉川给文丽使个眼色,文丽起身递给她一张纸巾。
待姚伊燕渐渐平静下来之后,秦汉川才接着审讯。
“你丈夫的尸检报告上说,他是中了眼镜蛇毒。”
“他被蛇咬了?”姚伊燕忽然睁大眼睛。
“不是,这种蛇毒,是通过被你手指抓出的伤口而进入他身体血液循环系统,使他中毒,最终导致他心力衰竭而死。”秦汉川直直地盯着对方,连她脸上丝微的表情变化都不肯放过,“我们现在怀疑,是你将蛇毒涂在自己的指甲上,等你丈夫饮酒回家之后,你借故与其吵架,并用指甲将其抓伤,使蛇毒进入其身体,最后眼睁睁看着他中毒身亡。”
“这、这怎么可能?”姚伊燕脸色大变,在审讯椅上挣扎道,“我、我没有杀人,我没有……”
秦汉川敲敲桌子,示意她安静。
“凑巧的是,你丈夫毒发之时,正好你儿子何小亮因为厌恶你们这对吵个没完的父母,而泼洒酒精,放火烧家,你丈夫口鼻中落入了一些烟灰炭末,故而被误认为是因火灾吸入大量浓烟而窒息死亡。”
“我真的没有,真的没有……”姚伊燕泪涕横流,浑身绵软,瘫倒在审讯椅上。
“你自己好好想想,千万别让你儿子从小就为你背上一个纵火杀父的罪名。”
秦汉川看犯罪嫌疑人的精神状态,知道已经不适宜再审下去,于是结束了初审。
走出审讯室后,文丽问师父:“她现在不承认自己毒杀亲夫,怎么办?”
秦汉川想了一下,说:“第一,明天继续加强审讯;第二,积极查找证据,只要咱们能找到有力证据,哪怕是零口供,咱们也能治她的罪。”
第二天一早,文丽和秦汉川分头行动。
秦汉川提取了姚伊燕手上的指甲油样本,送到技术科化验,看看是否能在指甲上找到她曾经涂抹过毒蛇毒液的痕迹。
文丽则带了两个人,前去姚伊燕家里搜查。
伊燕时装店还是保持着起火当晚的样子,看来姚伊燕并没有心情重新收拾,只是在柜台后面临时放置了一张沙发当做晚上栖身的小床。
三人在一楼时装店搜索一遍,没有发现类似毒蛇毒液的东西。接着上了二楼。虽然火灾已经过去几天时间,屋里的焦臭味仍然难以散去。家具已经被烧得一塌糊涂,大家戴上口罩,在焦炭中翻扒寻找,完全没有发现。
文丽打电话给师父。
秦汉川说,他问过法医中心的人,眼镜蛇的毒液毒性在室内常温下只能保持24小时,超过这个时间就会腐败变质,丧失毒性。但如果将毒液放进冰箱冷冻,则可以保存半个月至一个月左右。所以冰箱应该是搜查的重点。
文丽点头说明白。她在墙角里找到了姚伊燕家的冰箱。那台老式单门冰箱外面已经被大火烧坏,但里面却没有被大火侵袭。打开之后,里面滚出几个已经腐烂的苹果。她在里面仔细看看,没有发现有疑似毒蛇毒液的东西。两名同行的警察中,有一个是技术科的痕检员,他采用技术方法,也没有在冰箱里提取到蛇毒残留物。
回到刑侦大队,刚好遇见秦汉川从技术科出来。文丽跑上前问指甲油化验有线索吗?
秦汉川摇头说:“没有检出毒液残留。”
他看见文丽有些气馁,就笑笑说,“这个结果,其实并不出乎我的意料。从案发到现在,已经过去四五天,时间比较久了,再说凶手作案后肯定用清洁液彻底清洗过手指和存放毒液的场所,所以咱们一时找不到痕迹,也是正常的。”
下午,秦汉川再次提审姚伊燕。
经过昨晚和今天上午的休息,姚伊燕已渐渐镇定下来,脑子反应比昨晚快多了,她甚至反问秦汉川:“你们说我杀了自己的丈夫,请问你们有何证据?按照你们警方的说法,杀人得有犯罪动机,请问我的犯罪动机是什么?”
秦汉川心想,现在的侦破电视剧太多,警方破案的那一套都被电视向老百姓普及了,连这个在小巷子里卖衣服的女人,都知道在警察面前大谈“犯罪动机”了。
他扬了扬手里的验尸报告,说:“我们的证据,就是这份法医验尸报告,上面说得清清楚楚,蛇毒是通过爪痕进入你丈夫体内的,而抓伤他,在他身上留下爪痕的人,正是你。至于你的杀人动机嘛,就是因为你们夫妻感情不和,你想离婚,而他却拖着不放手。”
“笑话,你怎么知道我们夫妻感情不和?”姚伊燕语言凌厉地诘问。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已经问过你儿子何小亮,他说你和你丈夫三年前就已经分房睡觉,而且经常吵架,最主要的是,你红杏出墙,在外面有了相好的男人。”
“这个兔崽子,居然敢说他老娘的坏话!”姚伊燕扬起头说,“一个孩子的话,就是你们的证据?你们说我在外面有相好的男人,请问那个男人是谁?”
秦汉川一时答不上来。
文丽忽然想到姚伊燕的邻居,那个胖子的老婆说的话,她说她看见姚伊燕去某家公司找人,不由心中一动:“姚伊燕,我们不把事情说穿,是给你留了三分薄面,其实我们什么都已经调查清楚了。你的相好,在东方大道一家药材销售公司上班,我没说错吧?”
姚伊燕脸色一变,呼呼喘着粗气,却说不出话来。
打蛇打七寸,秦汉川一见她目瞪口呆的神情,就知道她的七寸被文丽捏住了,不由扭过头去看看文丽,眼含赞许之意。
他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故意用一种慢条斯理的语气说:“姚伊燕,还要我们接着往下说这个男人吗?”
姚伊燕“哼”了一声,不敢接他的话。
文丽知道对方心虚了,其实她自己也挺心虚的,毕竟对于那个男人,她所能揣测到的信息也就这么多,要真往下说,她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就算我在外面有了男人,也不代表我会杀死我丈夫。”
姚伊燕说完这句话,就垂头闭目,无论秦汉川问什么问题,都一概不吭声。
文丽只好让她在审讯笔录上签字,第二次审讯,就这样结束了。
周一早上,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秦汉川都要把重案二组六名组员召集到一起,开个短会,总结上周工作,顺便布置本周工作任务。
可是今天这个周会,秦汉川却开得有点狼狈。
他刚把文丽、李鸣等几名组员叫到一起,想总结一下上周何庆国和朱政的案子,忽然腹中坠痛,咕噜咕噜直响,他赶紧捂着肚子跑进厕所。结果这一个短会开下来,他老人家居然上了三趟厕所。
文丽见他脸色苍白,额头上冒出虚汗,不由担心地问:“师父,是不是生病了?”
秦汉川笑笑说:“没事,拉肚子而已。”
文丽赶紧从自己抽屉里拿了两片泻痢停给他,又倒了一杯温开水送到他手里。
秦汉川吃了药,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忽然跳起来,又往厕所跑去。
等他回来,文丽说:“师父,要不我陪你去看看医生吧!”
秦汉川摆手说:“谢了,你忙你的,估计是我这肚子跟我闹脾气了,等忙完手里的活,我下班回家的时候,顺道去医院瞧瞧。”
下午的时候,秦汉川没有来上班。文丽隐隐有些担心,给师父打了个电话,秦汉川在电话里呵呵直笑:“拉肚子,小事情,我正在医院检查,你别担心。”
傍晚下班,文丽收到金一田发来的短信,说是要请她吃饭。文丽回复说自己今晚有事,去不了。她其实是放心不下师父,想趁着下班有点时间,去他家里看看。
秦汉川住在城南城关路一幢筒子楼里。筒子楼是以前公安系统分给职工的福利房,已有二十多年楼龄。当时公安局的机关大楼就在城关路。后来公安局搬到了城东开发新区,在建宁大道旁边新建了一幢十分气派的办公大楼。建宁大道与东方大道、绣林大道并称为绣林市三条城区主干道,那里交通便利,办公条件自然要比城关路这边的老公安局好得多。原来跟秦汉川一起住在筒子楼的同事,基本上都已经买了商品房,搬出了筒子楼,只剩下两三户还住在这里。
文丽在水果店买了些水果,提在手里,沿着筒子楼黑暗逼仄的楼梯爬上四楼,看见秦汉川家里亮着灯,知道师父已经回来了,就上前敲了敲门。
秦汉川在屋里问:“哪位啊?”
文丽说:“师父,是我,文丽。”
等了一会,门开了,秦汉川穿着背心,趿着拖鞋,手里拿着毛巾正在擦头发上的水珠。看样子刚刚洗完澡。
秦汉川办案的时候,一丝不苟,雷厉风行,可是生活中,却是一个十分随和,不拘小节之人。他穿着一条齐膝的休闲短裤,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把文丽让进屋里。
文丽将水果放在桌子上,一转身,脚下踢到了一只空矿泉水瓶子,一阵噼叭乱响。
秦汉川有点不好意思:“最近一直在忙案子,屋里也没时间收拾,有时没工夫烧开水,就在楼下便利店里拎了几瓶矿泉水上来应应急。”
文丽看看屋里,到处灰蒙蒙的,茶几上乱七八糟地堆着一些书和杂志,鞋架上摆着好几双脏鞋子,桌子底下还放着两个空饭盒。典型的单身汉家庭啊!文丽不由心里一阵发酸。
她坐下后问:“师父,你今天去看医生,医生怎么说?”其实她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却不敢说出来。
秦汉川轻松一笑:“医生说是肠胃炎,估计是吃坏肚子了。吊了两瓶生理盐水,现在已经没事了。”
文丽“哦”了一声,说:“这就好。”
秦汉川伸手给她倒茶时,她看到了他被白色背心遮盖的左边肩膀,肩膀上有一个醒目的伤疤。
她不由心头一跳。
她刚参加工作的那一年,有一次在大山里追捕一名抢劫杀人犯,那时的文丽年轻气盛,发现犯罪嫌疑人后,冲上前一个扫蹚腿,就把那小子放倒在地。正准备给他上铐子的时候,冷不防那小子突然掏出一把仿六四手枪,对着她猛然扣动了扳机。
“文丽,小心!”带队的秦汉川飞身扑上,一把推开文丽,这时枪响了,子弹射进了他左边肩膀。文丽当场就吓傻了。秦汉川一脚踢飞犯罪嫌疑人的手枪,麻利地给他戴上手铐,还不忘回头安慰她说:“没事,只是打中了肩膀,不是致命伤!”
这个伤疤,就是那时留下的。
经过这件事后,文丽就觉得自己这条命是师父给的,因此也对师父有了一种特别亲近的感觉。
毕竟家里来了客人,秦汉川手忙脚乱地收拾着茶几上的书籍和杂志。把摞好的书和杂志搬到书桌上时,不小心碰倒了书桌上的一个相框。他急忙把相框扶起,用手掌擦擦上面的灰尘,重新摆好。
相框里嵌着的,是一张合影。照片上的秦汉川,身着休闲装,半蹲在公园的台阶上,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从后面趴在他肩头,两人脸贴着脸,对着镜头开心地笑着。
照片上的女孩儿,名叫秦颖,是秦汉川的女儿。
秦汉川是五年前离婚的。
他前妻名叫姬萍萍,是绣林三中一名数学老师。因为工作关系,秦汉川平时很少顾家,有时去外地办案,一两个月都回不了家门,家里大小事务,都落在姬萍萍一人身上。姬萍萍生女儿的时候,他正在外地追捕一名连环命案的犯罪嫌疑人,等他办完案子回到家,女儿已经满月了。正是因为坐月子的时候没有人好好照顾,姬萍萍从那时起就落下病根,一遇阴雨天就手脚麻痹,浑身疼痛,身体也越来越差。她对这个不称职的丈夫,自然颇多怨言,连女儿平时也不愿意跟他亲近。
后来在一次大学同学的聚会上,姬萍萍遇见了自己大学时代的恋人欧阳昭。念大学时,欧阳昭曾跟姬萍萍热恋过,大学毕业后两人各奔东西,欧阳昭回了湖南农村老家,姬萍萍则回到家乡绣林市当了一名教师,两人从此失去联系。想不到时隔二十年后,两人又在同学聚会上见面了。欧阳昭大学毕业回到老家,找不到工作,只好重新去学了一门汽车修理技术,并且在家乡县城开了一家汽车修理店。经过十几年打拼,再见姬萍萍时,他已经是身家几千万的绣林丰田4S店老板。
已经丧偶多年的欧阳昭,对这位昔日恋人展开了疯狂地追求,长年得不到丈夫照顾,身心俱疲的姬萍萍,从他身上得到了丈夫不曾给过自己的关爱与慰藉,很快就与他旧情复燃。当她把一纸离婚协议书递到丈夫面前时,秦汉川才知道自己的婚姻已经无可挽回。虽然他心有不舍,却也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自己不能以爱她的名义阻止她追求自己的幸福,只好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当时只有13岁的女儿秦颖,选择了跟母亲一起生活。
毕竟血浓于水,亲情是无法割断的,秦颖随母亲搬去跟继父同住之后,跟生父秦汉川之间的关系,反倒变得亲近起来,平时隔三差五地给父亲打电话,周末的时候,只要秦汉川有空,她就跑到这个家里来陪父亲。
有一次,市里举行中学生作文比赛,秦颖写了一篇题为《我的老爸是警察》的作文参赛。她在作文中用饱含深情的笔墨,写了父亲有一次在外地执勤过程中受伤,为了不让家人担心,一直住在单位宿舍,直到伤情好转才若无其事回家的故事,感动了所有评委,获得了这次作文比赛的特等奖。父女二人应邀参加了颁奖大会。秦汉川身着整齐的制服,在颁奖台上跟颁奖嘉宾握手时,竟然显得有些紧张。秦颖在旁边悄悄握住他的另一只手,给他打气。女儿在作文中写的,是一个真实的故事,那次受伤,秦汉川一直以为家人不知情,想不到细心的女儿早就发现了父亲的“秘密”。握住女儿的手的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父亲!
秦汉川十分珍惜这迟来的幸福,工作再忙,也要尽量抽出时间,争取每个月都带秦颖出去玩一次。书桌上的这张照片,就是秦颖17岁生日那天,他带女儿外出游玩时拍下的。但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那竟是女儿过的最后一个生日。
也许是身为教师的缘故,姬萍萍对女儿的学习抓得很紧,成绩稍有退步,便要严厉批评,甚至打电话责问秦颖的班主任。她对女儿在学业如此紧张的情况下,还经常跑去跟秦汉川玩耍,也颇有微辞。甚至在进入高三之后,她还一度禁止女儿跟秦汉川见面。这让少女秦颖感到压力山大,唯有悄悄打电话向父亲倾诉。
秦汉川打电话给姬萍萍,提醒她不要给孩子太大的压力,孩子成绩好,能考个好大学固然重要,但孩子开心快乐,身心健康,也同样重要。姬萍萍在电话里冷冷地回答他,早该你管孩子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秦汉川无言以对。
去年5月,正是高考前夕,因为精神压力太大,秦颖这孩子突然精神失常,离家出走。家里报警,多方寻觅,均无结果。当时秦汉川正在外地办一个大案,等他回来时,秦颖失踪已将近三个月。他发疯般寻找女儿,最后终于在一个桥洞里找到了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秦颖,那一刻,已经疯疯癫癫的她,竟连自己的父亲也不认识。
秦颖虽然被寻回,但她的精神已经完全失常,而且在失踪期间染上重病,不久后就在医院病逝。
在女儿的葬礼上,秦汉川生平第一次朝姬萍萍发火了。他怒斥前妻不该对女儿实行高压政策,不该给女儿那么大的压力,如果不是这样,女儿就不会精神失常变成疯子,就不会离家出走,就不会染病而死。姬萍萍泪流满面,瘫坐在女儿坟前,捶胸顿足,万分自责,后悔不已。因为对女儿的死耿耿于怀,秦汉川从此与前妻形同陌路,再不往来。
文丽知道,秦颖的死,对师父打击很大,秦汉川一直生活在深深的自责和内疚之中,他自己是个警察,却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他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失败的父亲和最没用的警察,甚至还自暴自弃,想要离开警队。多亏文丽细心照顾,他才渐渐从失去女儿的阴影中走出来,恢复了铁面神探的本色。
“屋里太乱了,我得收拾一下,要不然真连个坐的地方也没有了!”秦汉川搓着手,转身去寻扫帚和拖把。
“我来收拾吧。”文丽起身说,“你都拉了一天的肚子,还是好好休息一下。”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秦汉川望着屋里满地的杂物,使劲搔着头皮。
“我还没有吃晚饭呢。师父要是真的不好意思,就去楼下超市买点菜回来,等我收拾完屋里,再煮顿饭吃,省得我回家还要做饭。”
秦汉川呵呵直乐:“行!”
他心里知道,文丽是看他吃多了快餐,想给他做一顿热乎饭吃。
晚上7点半的时候,秦汉川坐在沙发上,舒舒服服地看完一场球赛,文丽的晚饭也就做好了。
看着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屋子,再看看满桌子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秦汉川不由感叹道:“想不到我徒弟,不但是个好警察,还是个贤妻良母,那个写小说的家伙要是娶了你,还真是他的运气。”
文丽知道师父还真把金一田当成她的男朋友了,想解释几句,想想,还是算了。
秦汉川拿起筷子,又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冰箱里还有半瓶二锅头,你拿出来,咱们师徒喝两盅,好好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
“庆祝我徒弟终于有男朋友了啊,而且还是个作家,嗯,不错不错!”
文丽的脸红了:“师父,你说什么呢,好像我没有人要一样。”
“你倒不是没有人要,是你自己眼光太高。今年都已经27岁了,要是再不找个人把自己嫁出去,就真成超龄剩女了。”
秦汉川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文丽没有接着他的话往下说,只是低下眉头,默默地吃饭。她心里说,我自己的心思,有时连我自己都不明白,师父你又怎么会明白呢?
秦汉川的酒量并不大,但因为今晚心情好,所以多喝了两杯。
晚饭后,等文丽收拾完碗筷,却发现师父已经伏在桌子上睡着了。她想把他扶到床上,却又怕将他惊醒。她知道自从秦颖出事后,秦汉川就患上了失眠症,如果把他惊醒,就很难再入睡。
她只好从卧室拿出一条毛毯,轻轻盖在他身上,然后打开电视,一边百无聊赖地调着台,一边等师父睡醒。
看了一会儿电视,她竟靠在沙发上打起盹来。
不知睡了多久,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秦汉川早已醒了,正站在阳台上抽烟,原本搭在他身上的毛毯,不知何时已经盖在她身上。文丽心里顿时感到一阵温暖!
她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夜里10点多了。她把毛毯叠好,放在沙发上,然后起身,向师父告别。
虽然路灯很明亮,但深夜的城关路却显得有些冷清,路上少有行人,几片树叶被夜风吹着,在水泥路面上打着转儿。虽然已经是春天,夜风还是带着丝丝寒意,文丽下意识地裹紧身上的外套,走向自己的摩托车。她的摩托车,就停在秦汉川家楼下一个路灯柱子旁边。
刚走几步,她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有人跟踪!一个念头自她脑中闪过,她紧走几步,假装掏摩托车钥匙,人却突然转身,左手擒住身后之人一条手臂,右手虎口扼住对方咽喉,轻轻一推,就将那人掼倒在地。
“你这是抓犯人呢?”那家伙突然叫起来。
文丽吓了一跳,定睛看时,才知道是金一田。
她放开手:“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早就在这里等你了。晚上约你吃饭你说没空,原来是跑到这里看望你师父来了。你们师徒俩的关系不错嘛!”金一田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拍打着屁股上的灰尘,一边语带酸意地说。
文丽脸色微红,蓦然醒悟:“原来你一直在跟踪我?”
金一田笑嘻嘻地说:“我已经跟你说了,我没有跟踪你,我是看见你去了你师父家之后,一直在楼下等你出来。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呢。”
文丽问他有什么事?
金一田告诉她,自己的信息调查公司今天接了一个寻人委托。
今天下午,金一田的调查公司来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老太太自称姓程,江北市人。绣林市地处长江南岸,与江北市仅一江之隔,算是两个相邻的城市了。程老太有个孙女,叫汪小璐,今年17岁,正在读高中二年级,是一个成绩优秀性格文静的乖乖女。可是汪小璐的父母夫妻关系一直不好,两公婆经常吵架,有时甚至还会“武斗”。究其原因,主要是汪小璐的父亲一直怀疑老婆给自己戴了绿帽子,一直怀疑这个女儿不是自己亲生的。上个月的一天,汪小璐的父亲喝了酒,竟然跑到女儿的学校大吵大闹,使汪小璐觉得很没面子,一气之下,就约了她在校外交的男朋友,一起离家出走了。
汪小璐的父亲是个酒鬼加赌鬼,加上他一直觉得女儿不是自己亲生的,对女儿的出走,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汪小璐的母亲天天上班,工作忙碌,也没有时间管女儿的事。最后只能是把最疼爱孙女的程老太太给急坏了。程老太太等了几天不见孙女回家,就去报警。江北警方立案后,寻找了一段时间,并没有找到汪小璐的下落。
十多天前,程老太听熟人说,曾经在长江南岸的绣林市看见过汪小璐,当时她正跟一个脖子上有文身的黄发小子在一起逛街。于是程老太太又跑到绣林市来报警,绣林警方倒是受理了老太太的报警,可是却一直没有消息反馈给她。
老太太既担心又着急,吃不香睡不着,后来打听到绣林市有一个颇有名气的私家侦探,专门帮助别人解决这类麻烦,于是就来到金一田的信息调查公司找他,委托他帮助自己寻找失踪的孙女。
文丽听他说完,忍不住感叹:“现在的孩子,可真不好侍候,动不动就离家出走。以后咱们警察就不用干别的活了,每天跑到大街上给人家找孩子就行了。”
“孩子有这种危险行为,还不是大人种下的祸根?你看看姚伊燕的儿子何小亮,还有这个叫汪小璐的小姑娘,要是家长稍微管点事儿,他们会放火烧掉自己的家?会跟外面来历不明的男朋友离家出走?”
不知道为什么,文丽忽然想到了秦颖的死,也许师父不跟姬萍萍离婚,在那孩子身上就不会发生后来的悲剧。她叹口气说:“也许你说得对,大人种下的苦果,总是让孩子来品尝!”
她转过头看着他,“你跟踪我到这里,又在寒风里等我大半夜,该不会就是想告诉我你从一个老太太手里接了一单生意吧?”
金一田脸上又露出了他那招牌式的玩世不恭的嘻笑:“当然不是。程老太太不是在绣林市报了警吗?我想请你帮忙查一下,看看警方有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他拿出失踪少女汪小璐的资料和照片给她看。
那是一张彩色生活照,照片上的女孩穿着蓝色校服,扎着马尾辫,站在一株开满花的桃树下,对着镜头摆出V型手势。大眼睛,小V脸,嘴角边长着一颗小小的青春痘,秀气而漂亮。
文丽把失踪少女的资料记下,又把照片用手机翻拍了一份,说:“我回去帮你查一下。”
她跨上摩托车,一踩油门,摩托车就蹿上了水泥街道。
金一田忽然从后面跳上来,坐在她身后。文丽吃了一惊:“你干什么?”
“我那辆破车,今天罢工,被我送到修理厂去了。现在天这么晚,你叫我去哪里打出租车?没办法,我只好委屈一下,坐你的顺风车回去了。”
金一田一脸得意的样子,双手一环,从后面搂住文丽的腰。文丽叫道:“把你的手拿开!”
金一田说:“人家坐摩托车都是这样的,后面的人要搂住前面人的腰,要不然没坐稳摔下来怎么办?”
文丽摇头苦笑,只好由他去了。
第二天上班,文丽查了一下,少女汪小璐失踪案,程老太太是一个星期前,到城区公安分局报的警。
她打电话到城区公安分局,找人问了一下,对方说失踪少女的照片已经下发到巡警手中,让他们在日常巡逻中留意寻找,但目前没有线索。
重案二组用的是一个大办公室,前面摆着六张桌子,是几个组员的办公位置,后面隔出一小间,是组长秦汉川的办公室。文丽刚挂下电话,秦汉川就在后面喊:“所有人都过来一下!”六名组员听到命令,立即放下手里的活,跑进秦汉川的办公室。
秦汉川办公桌前的沙发上,已经坐了一个人,约莫五十多岁年纪,光头,戴黑色边框近视眼镜。文丽认得此人是法医中心主任曹超。
秦汉川扫了大家一眼,起身说:“各位,何庆国的案子还没完,老曹刚刚给我通报了法医中心最新发现的一些线索,咱们还有工作要做。”
他看看曹超,“要不老曹,你先给他们介绍一下新情况。”
曹超清清嗓子,从文件夹里拿出一份尸检报告,说:“前段时间,我到北京参加一个法医界的学术研讨会,所以何庆国的第一次尸检,我没能参加。两天前,我从北京回来,看了一下尸检报告,对里面一些结论有些疑问,于是亲自为死者做了第二次尸检,果然发现第一次尸检存在重大疏漏。死者何庆国脸上的爪痕,是他妻子姚伊燕留下的,这一点没有错。但他脖颈处的爪痕,根据我提取姚伊燕指甲模型比对,应该是两个不同的人的指甲抓过后留下的痕迹,除了姚伊燕,还有另一个人在他脖子上抓过。而且两种爪痕交错时,姚伊燕的爪痕压在另一人爪痕之上,这说明另一个人抓伤何庆国在前,姚伊燕抓伤他在后。现在我可以确定的是,姚伊燕的爪痕上没有检出眼镜蛇的毒素,蛇毒是通过另一个人的爪痕进入死者体内的。”
重案二组的几个人听老曹说完,都愣住了。
如果老曹说得没错,那何庆国的案子,先前的侦查方向就完全错了。何庆国在树林里杀死了老婆的情人朱政,但他却极有可能不是死于朱政的毒计,更不是死于姚伊燕的毒指甲之下。杀死何庆国的,很可能另有其人。
老曹把尸检报告给了秦汉川一份,合上文件夹说:“好了各位,你们忙,我先走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打电话给我,也可以去法医中心找我。”
等老曹走后,秦汉川突然冲着愣在当场的组员们吼了一嗓子:“还愣着干吗?赶紧把何庆国命案的所有资料给我找出来,再重新检查一遍!”
重案二组的人平时很少见他发火,顿时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挺一挺胸脯,说声“是”,就分头忙开了。
下午的时候,大家在办公室碰头,重新讨论案情。
最先发言的是李鸣。
“我觉得吧,这第一个在何庆国脖子上留下爪痕的人,会不会就是朱政呢?在南岳山下的树林里,当何庆国突然把匕首刺进朱政胸口的时候,朱政在挣扎的过程中,把他的脖子抓伤。我觉得这完全是有可能的。再说现在法医也没有说,除了姚伊燕之外的那个爪痕,一定是女人留下的。只因为咱们有先入为主的心理,一听说打架的时候用长长的指甲将对方抓伤,就想当然的认为,这一定是女人干的活,其实如果逼急了,男人也会干这活,对吧?”
李鸣看到有两名男刑警点头附和自己的观点,不由得有些得意。
“小李这推理,太不靠谱了。”文丽仗着比李鸣大几岁,称呼他的时候,常常在其姓氏前面加个“小”字,“朱政抓伤何庆国并致使其中毒,得有个先决条件,那就是,他得事先知道何庆国当晚要对他不利,所以才能事先准备好蛇毒,并将其涂擦在指甲上。可是朱政又不能未卜先知,怎么会事先知道何庆国会来找他,会要来杀他?”
“也许朱政在开摩托车回家的过程中,发现何庆国在跟踪自己,虽然他并不一定知道何庆国的目的,但他自己先对何庆国动了杀机,一回到家,就立即在指甲上涂上早已准备好的蛇毒,想在何庆国来找自己的时候,用毒爪对付他,却没有料到何庆国身上揣着匕首,竟然先对他动了手。朱政中刀之后,拼死挣扎,最终将对方抓伤。当然,也有可能是何庆国一开始并没有杀朱政之心,是朱政先将他抓伤,把他彻底激怒,他才一咬牙,拔出匕首对准他胸口就是一刀……”
秦汉川摆手制止他们的争论,屁股一抬,坐在李鸣的办公桌上:“我已经问过老曹,眼镜蛇毒进入人体血液循环系统后,会在十分钟至半个小时内出现中毒症状,一小时内毙命。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在案发当晚10点半左右,何庆国家起火时,何庆国就已经倒在他儿子房间门口中毒死亡,所以我推测,他被人抓伤并中毒的时间,应该在当晚9点半左右。”
听了他的话,文丽和李鸣都不出声了。
现在已经查明,何庆国在树林里杀死朱政的时间,是当晚8点24分之前。如果真是朱政将其抓伤,那么他应该在回家的路上就已经毒发身亡。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秦汉川说,“我请老曹化验过朱政的手指甲,没有发蛇毒残留。基于我们现在所掌握的情况,基本可以确认,蛇毒的事,跟朱政和姚伊燕无关,用毒指甲抓伤何庆国并致其死亡的,另有其人。”
文丽抱着手肘,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踱着步子,思考着说:“这么说来,何庆国是在用匕首杀害朱政之后,在从南岳山村步行回家的过程中,被人抓伤的。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好办了。”
李鸣问:“为什么这么说?”
“你们想啊,你在大街上走路,别人总不至于无缘无故把你抓伤吧?肯定是何庆国在路上跟某个人发生争执,最后被对方抓伤脖颈。既然是起了争执,肯定闹出了一些动静,引起了周围人们的注意。这样的话,咱们想要寻找目击者,就不会太困难。”
李鸣说:“我现在唯一疑惑的是,既然何庆国当晚是带着爪痕回家的,为什么他老婆姚伊燕没有发现呢?”
“关于这一点,我今天中午已经问过姚伊燕,她说她当时确实发现丈夫脖颈处有几道爪痕,她以为是上次吵架时留下的,所以并没有往心里去。现在看来,她看到的那几道爪痕,很有可能就是致她丈夫于死地的毒爪痕。”
秦汉川在听完大家的发言后,点点头说:“我觉得文丽说得很有道理,何庆国杀死朱政之后,从南岳山村回家的那一段路线,应该是咱们的重点调查范围。”
他看了大伙一眼,开始布置任务:“我看这样吧,文丽和李鸣,你俩辛苦一下,下午下班后不要回家,就在咱们食堂吃晚饭。你俩跟着我,咱们在何庆国案发的那个时间段,把他当晚走过的路线,再步行走一次,看看能不能找到当晚的目击证人,或者其他线索。其他人,重点调查一下何庆国的人际关系,看看他是不是无意中得罪过某些人,从而招来杀身之祸。”
众人齐声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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