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云糯云风北的其他类型小说《全家独宠继妹,我腾地你们哭什么?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十二锦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云风北警告他:“你别忘了,是你自己要退婚娶皎皎的,你要是动摇了,皎皎以后还怎么见人?”陆泊禹反驳道:“我是要退婚啊,可又不代表我要跟云糯老死不相往来,毕竟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陆泊禹话还没说完,就被云风北冷声打断了:“你跟糯糯只能老死不相往来。”“你又不是不知道,糯糯嫉妒心强,报复心也强,在她心里,你是她的所有物。你娶皎皎,她只会把恨意发泄在皎皎身上。”云风北沉沉呼气:“我现在只希望你能和皎皎尽快结婚,她去了你家我就不用成天提心吊胆了。”云风北后面的话陆泊禹根本没听进去,他还停留在那句“你是她的所有物。”他起初也这么认为的,可现在云糯要跟他退婚......云风北说了半天,才发现陆泊禹根本没回应他,他抬手怼了他一锤:“你还惦...
《全家独宠继妹,我腾地你们哭什么?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云风北警告他:“你别忘了,是你自己要退婚娶皎皎的,你要是动摇了,皎皎以后还怎么见人?”
陆泊禹反驳道:“我是要退婚啊,可又不代表我要跟云糯老死不相往来,毕竟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
陆泊禹话还没说完,就被云风北冷声打断了:“你跟糯糯只能老死不相往来。”
“你又不是不知道,糯糯嫉妒心强,报复心也强,在她心里,你是她的所有物。你娶皎皎,她只会把恨意发泄在皎皎身上。”
云风北沉沉呼气:“我现在只希望你能和皎皎尽快结婚,她去了你家我就不用成天提心吊胆了。”
云风北后面的话陆泊禹根本没听进去,他还停留在那句“你是她的所有物。”
他起初也这么认为的,可现在云糯要跟他退婚......
云风北说了半天,才发现陆泊禹根本没回应他,他抬手怼了他一锤:“你还惦记糯糯呢!”
他刚才就看出来了,在客厅陆泊禹坐在皎皎身边,眼睛却一直盯着云糯。
狗东西,他要当何书桓啊!
陆泊禹不耐烦的揉着肩膀,反驳道:“我就是觉得你们对云糯太过分,别忘了,她跟你一样姓云,你倒好,让她在自己家连个像样的房间都没有,连保姆都能随便诬陷她偷窃。”
云家虽然是独栋别墅,但房间并不少,二楼云家大哥的房间也空着,怎么就挤不出一间房给云糯住?
云风北被怼的面红耳赤,脱口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就是嫌糯糯有疯病,怕传出去丢人所以才要娶皎皎的吗?”
陆泊禹一噎,满心烦躁的回家了。
而云风北回到房间后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陆泊禹的话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看着天花板,心里想的是,这是云糯住了十八年的家。
父亲去世时,拉着他和大哥的手,最后的遗言就是让他们照顾好妹妹。
可现在他居然把妹妹照顾的越来越差,连陆泊禹那个二世祖都能指责他。
云风北在心里盘算了下,采光好的有四个房间,分别是他,大哥,云糯和父亲居住的主卧。
父亲去世后,皎皎和母亲挤了两年主卧,直到云糯住进疯人院后,皎皎才拥有了私人空间。
让谁跟云糯换房间好呢?
皎皎有哮喘,又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不能让她受委屈。
母亲是长辈,更没有让小辈的道理。
大哥是长兄,住小房间也不合规矩。
自己的办公用品又很多,小房间根本放不下。
就这么折腾了几个来回,云风北愣是没睡着。
他又翻身起来,去查电脑。
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年前,他开的那张死亡证明。
孙宝莉,女,19岁,就医于上京精神病院后,因意外死于机械性窒息。
握着鼠标的手隐隐发抖,云风北目光闪烁。
云糯没说谎,疯人院真的会死人。
一想到弱小的云糯被一群疯子扯着头发,被用膝盖抵住脊骨压在地上,让她纤细的手指因为痛苦抠着地面的样子,云风北就喘不上来气。
情绪上涌,他伸手拿过开水壶,打算倒杯水缓缓,可偏偏那热水溅在他手上,烫的他头皮发麻忍不住喊出声。
烦躁的检查着被烫红的手背,云风北冷不丁的想到云糯把手伸进炭火的那天。
他看着自己的手,目光中全是惊惶,原来烫伤这么痛。
他只是被烫红就痛成这样,可云糯的手心都被烧到血肉模糊了,她明明痛到浑身发抖,满头冷汗,却一声都没吭。
云风北张了张嘴,此时此刻才明白,习惯忍痛的含义。
她一定在疯人院受过很多苦和痛,多到后面慢慢习惯了,麻痹了。
云风北心疼到眼睛通红,可下一秒他又气的狠狠擦掉眼泪,埋怨云糯不懂事儿,怪她太倔强!
在疯人院受了欺负为什么不向协助护士求助?
为什么不打电话通知家人替她讨回公道?
她就是心里有怨气,不肯向家里低头,所以才会被欺负这么久都没人知道。
他就不明白了,家里到底有多对不起她,让她这么抗拒排斥?
她到底在犟什么?
天亮时,又有人敲云糯的房门。
云风北单手插兜,拧着眉头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磨磨蹭蹭的动静。
云糯打开门,云风北上下扫视她,觉得她精气神比前两天好多了,想到她身上的伤,他软下语气道:“你收拾下,待会儿跟我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云糯道:“算了吧,我没身份证,建不了档案。”
“自己家医院哪那么多规矩,”云风北打量着云糯,觉得她就是还在闹别扭。
目光掠过她垂落的手,云风北压着脾气道:“手串暂时还没找到,等找到了就还你。妈妈和大哥的房间不能换给你,不过你也别急,等这个月医院结算收益,二哥给你买个单独的大院子。”
等?
还要她等?
云糯就是被这个等字骗了,白皎皎刚来云家时,他们哄她,说再等等皎皎就不会霸占着妈妈了,再等等皎皎就懂事了,再等等她就和你亲了,到时候一定不会再嫉妒你。
他们画的大饼云糯一句都不会信了。
她知道云风北不会给她买房子,今天承诺过的话,明天就会拿去哄白皎皎开心。
幸好她提前拿走了手串,不然她等到死,他们也不会把手串还给她。
云风北还等着云糯的反应,以前他说送她礼物,她再生气都会憋不住笑,这次他都要买房子哄她了,她应该懂事了吧?
可云糯依然没给好脸。
云风北就不理解了:“房间,手串,我都答应给你了,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云糯好笑:“那本来就是我的啊,还能拿来当奖励?”
云风北被问住,他尴尬的又找云糯别的错处:“你从回来连一句二哥都没叫过,要跟家里断亲啊?”
云糯微笑:“不是我要断亲,是我已经不能再称呼你为二哥了。”
云风北眉头拧起,她卖什么名堂?
他不懂,云糯就让他听个明白:“你说要带我去医院,那下属问起我,你要怎么介绍我?”
云风北刚要说话,云糯便打断道:“白皎皎替我上学,替我在家里的医院实习,替我读研学历深造,她的社交圈早就和云糯这个名字融合,任谁都只认她不认我。”
云糯看向云风北,分析道:“你带我去医院,肯定不能说我的真实身份,你只能说我是你的一个妹妹,不然白皎皎这些年经营的身份就会穿帮。你也不想白皎皎被误会是冒名顶替的骗子,对吧。”
云糯的关注点云风北从没考虑过,可他心里又很清楚,云糯说的对。
在外人面前,云糯不能自称云糯,不能承认和云家的关系,不然白皎皎就会被卷进舆论漩涡。
王妈强势的将云糯从浴缸里拽出来,发现手机并不在她身上时,又去浴室其他地方找。
等她去撬开马桶水箱时,云糯直接冲过去一把按下冲水键!
王妈一看云糯紧张的表情,反应极快的掀开马桶盖,然而里面除了强力水流,什么都没了。
手机被冲走了?
王妈顿时抓到了把柄,幸灾乐祸的指着云糯:“敢偷东西,二少爷饶不了你!”
王妈一脸兴奋的跑出去邀功。
云风北在房间里坐着。
他心里烦,总觉得云糯这次回来疏远了许多,不像以前一样跟他亲了。
心里发紧,云风北坐不住,起身将柜子里给云糯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这是条项链。
父亲去世那年,云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唯独开口想要这条项链,但那时候他和大哥忙着梳理家业,谁都没顾得上满足她这个小要求。
云风北喃喃道:“要是她收了礼物还不给好脸色,那就是她不懂事了。”
云风北从房间出来,正打算去找云糯,王妈就急急迎面走过来,像是有话要说。
谁知她还没开口,沈秋韵先一把拽过云风北,焦急道:“风北,你快去看看皎皎,她又喘了!”
没一会儿,外面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沈秋韵哭哭啼啼的声音,几分钟后又归于平静。
云糯湿着头发,光脚从房间里出来。
整个别墅静悄悄的,安静的让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知道,今夜不会有人为她回家。
白皎皎惯会这一套,在云糯人生中的每个重要时刻,她都会发病博取所有人的关注。
云糯高考,白皎皎不小心打湿她的准考证,被吓到发病,为送白皎皎去医院,快错过高考的云糯被家人赶下车。
云糯成人礼,白皎皎为她开心而激动到发病,云糯独自一人被家人丢在宴会上,狼狈的被人指点。
就连父亲去世两周年的丧礼上,白皎皎都要出风头,跪在墓前自扇耳光,说都是她的错,拆散了父亲的家庭,最后伤心到晕厥,大哥和母亲一商量,直接决定以后不再祭奠父亲,以免引人哀思。
云糯扯唇,难怪父亲的墓前草长得老高,估计从她被关进疯人院后,就再没人去打理过。
而白皎皎故意在今天发病,就是想告诉她,就算她回来,情况也不会有改变。
沈秋韵所说的还是一家人,在此刻何其可笑?
在疯人院的时候,云糯不止一次产生恶意的想法。
要是沈秋韵没带白皎皎回来就好了!
要是沈秋韵没被解救就好了!
可渐渐的,爱意被时间消磨,恨意也逐渐平歇。
到后来,她不想要大哥二哥了,也不想要陆泊禹,她只想走出疯人院,一个人守着爸爸留下的痕迹。
但首先,她要活下去。
云糯看向二楼,自己曾经的房间,眸光微暗。
*
典当行。
伙计从窗口递出一张银行卡,语速极快道:“死当三个月,过期不候。卡里有三十万,没密码。”
包裹严实的云糯迅速接过卡,握在手心里。
这是开在黑市的一家当铺,不需要身份证,也不问东西来源,给东西就当。
云糯当了一条手串,是父亲送给她的遗物。
三个月后,她要用五十万把手串赎回来。
云糯的户籍信息已经在大哥的操作下,改成了白皎皎的指纹信息,所以就算云糯本人去了,也补不出身份证。
没有身份证她连个人账户都开不了。
所以这三十万是她唯一能抓住的真金白银。
云糯拿到卡,用围巾挡着脸又问道:“安宁保心丸被拍走了吗?”
伙计指了指身后的胡同:“还在后面排着呢。”
云糯道了谢,一路小跑往后面漆黑的巷子里去。
安宁保心丸是治内伤的好药,但因为是刚试验完的新药,还未投放市场,所以一药难求,只有在黑市才能买到。
云糯没想到的是,她跑得太急,转弯的时候会一下子撞到别人怀里。
她本来就虚,一撞就站不稳,手里的卡更是直接甩飞了出去。
她心疼钱,刚想去捡,双臂就被两只大手握住,紧接着她后背撞上凹凸不平的墙砖。
撞击让她闷哼一声,五脏六腑都扯着痛。
这时,巷子里响起沉重又杂乱的脚步声:“上这边来,他是个瘸子,跑不了!”
云糯一惊,下意识看向将她压在墙壁上的人。
男人迅速脱了外套,扔到没光的地方。
紧接着云糯感觉到小腹处硌得慌,依稀能感觉出是一柄金属材质的手杖。
男人有条不紊的做完伪装,这才掀起眼皮掠了云糯一眼,紧接着微乱的发丝下嫌弃的皱起眉头。
云糯伪装的实在太全面了,头上戴着大针织帽,脸上缠着围巾,就连衣服都是偷穿王妈的保姆服。
黑市这种地方,这样的打扮会让人失去欲望。
而周淮京想用一个保姆打掩护,更欲盖弥彰。
周淮京低喘着看向空空如也的巷子,暗道自己运气不济,正要把人推开,衣领处却传来一股蛮力。
下一秒,他和“保姆”的位置已经对换,他被抵在墙上,云糯则掀下帽子和围巾。
长发落下,将她的小脸遮挡的若隐若现,周淮京愣了愣。
云糯则一手将裤子退到脚踝,一手扯开领口,将手臂从领口钻出来,保姆服爆改露肩辣妹。
追逐的人从巷子里窜出来时,云糯两只手掀开周淮京的衬衫下摆,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云糯扬起脖颈,一道光线打在她脸上。
追逐的人手里拿着手电筒,紧接着又将光线投向周淮京,周淮京下意识抬手遮光,挡住了脸。
黑市是鱼龙混杂的腌臜地,多的是嗑药的,对方辨认着男人,判断他绝对不是瘸子。
又注意到他和女人亲热在一起,便打消了怀疑,转头向另一个方向追去。
等听不到脚步声了,云糯才降低声调,谨慎的看向那群人消失的方向。
意识到他们没回来,云糯松了口气,自认为逃过一劫的她,一回头却对上一道冷凝又锐利的眸光。
云糯抬眸,看着曾经和自己最亲近的人都和白皎皎抱团。
她独自站在冷风里格格不入。
于是她转过目光看云家铁艺大门边的花丛。
小时候父亲说母亲喜欢红玫瑰,她就决定自己也要喜欢红玫瑰,于是父亲就亲手在大门外沿着院墙栽了满满一排红玫瑰树。
每当花季,红玫瑰花繁叶茂,迎风摇曳,高高的父亲护着小小的她,站在玫瑰树下翘首以盼。
后来父亲去世了,而白皎皎对花粉过敏,她来到云家没多久,大哥就做主把玫瑰树全砍了,换成白皎皎喜欢的竹子。
白皎皎说竹子高风亮节,百折不挠,她要学习竹子的品格。
云糯不肯砍花树,央求沈秋韵,说这是父亲对母亲的爱,求她看在爸爸的面子上不要毁掉。
然而白皎皎只是喘了几下,沈秋韵就急的让大哥赶紧砍掉那些该死的玫瑰。
大哥责怪云糯自私,不顾别人死活,没人情儿味。
二哥说只有不正经儿的人才会喜欢玫瑰,让她多跟白皎皎学做人的道理,学竹子的品格。
沈秋韵安慰她人死如灯灭,是这些物件儿重要还是皎皎的命重要?
一院墙的玫瑰全拔了,一点念想都没给她留。
那边抱团的人终于哭到平静下来,沈秋韵用手背擦着泪,似乎此刻才想起来天冷,于是对云糯道:“快让王妈带你去冲个热水澡,去去晦气,以后我们还是一家人。”
王嫂满面笑容的出来,走在前面给云糯带路。
父亲留下的是独栋别墅,云糯从小住到大的地方,三年不见铺面而来的是熟悉的陌生感。
熟悉的是布局,陌生的就多了。
比如玄关的鞋架上全是粉色的毛毛拖鞋,是白皎皎的。
墙上挂着的个人写真相框,是白皎皎的。
就连二楼楼梯上铺着的厚厚地毯,也是怕白皎皎摔倒而铺设的。
至于自己曾经在二楼的房间,自然也是白皎皎在住。
那里阳光最好,视野最佳,他们自然不会让它浪费三年。
果不其然,王妈带她去了一个小房间,云糯记得这是衣帽间改的,也就比保姆房强那么一点。
至于这个王妈云糯不认识,应该是她进疯人院后重新召进来的。
进了房间,云糯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墙角隐蔽的摄像头,不动声色的问道:“王妈,家里以前的保姆呢?”
“她啊,三年前就回老家了,听说她男人找了个小的,她不乐意回家闹去了。”王妈说的一脸不屑:“哪个男人不偷腥,她这么闹,让男人面子往哪儿搁?”
云糯瞥了她一眼,没接话。
王妈见她不爱听,打着哈哈去浴室放水去了。
云糯则趁她不注意,开始翻箱倒柜。
这个房间一看就是临时收拾出来的,连个电子设备都没有,既没有电脑,也没有手机。
云糯又看了眼头顶的监控,她刚才一路过来,发现家里多了很多这样的监控。
应该是专门来对付她的,他们都觉得她有疯病,怕她会伤害白皎皎,所以需要时刻监视她。
既然这么防备她,又何必把她从疯人院接回来?
抱着猜忌,云糯看到王妈从洗手间出来,于是她走进洗手间,顺手将王妈反锁在门外。
王妈砰砰敲门:“哎,你怎么还把门锁上了?”
云糯道:“我要洗澡了。”
“那也不用锁门啊?”
云糯反问:“你洗澡不锁门?”
“......”王妈朝浴室的方向翻了一眼,然后去拿自己的工作服,等出去的时候一摸兜,这才发现她手机不见了。
浴室里。
云糯飞快的将王妈的手机拆解,拆下电话卡放在一边,再关掉手机上的定位。
弄完之后云糯就在王妈的手机上一直敲键盘,这时王妈在外面敲门:“你拿我手机了?”
云糯头也不回:“没看见。”
王妈不相信:“你开门,我进去找找。”
云糯应付道:“等我洗完。”
王妈见敲不开门,气得不轻,隔着门喊道:“你不敢开门肯定就是你偷了,小心我告诉二少爷!”
云糯没搭理她,心无旁骛的继续在手机键盘上敲个不停。
外面一会儿就没声了,应该是王妈走了。
这时,云糯通过王妈的手机看到了云家院子里的监控。
沈秋韵和云风北已经走进客厅,陆泊禹则拉住白皎皎在一边说话。
陆泊禹含情脉脉道:“皎皎,这次我们特意把她接回来谈退婚的事儿,你说什么都不能再推辞了。”
白皎皎咬着唇,一脸纠结的推开陆泊禹:“你的婚约是和云家签的,我一个外姓人怎么能向姐姐横刀夺爱......我不能对不起姐姐!”
陆泊禹绕到白皎皎面前,蹲下看她红着脸的小表情,追着道:“这都什么年代了,娃娃亲是封建陋习早就该废止了。而且退婚是我们全家做出的决定,大不了我去向她道歉,她要是不答应以后就别想再见我。”
看着监控画面,云糯扯唇凉笑。
她说他们怎么好心让她出院,原来是想让她让出未婚夫。
当年陆泊禹出生时屁股先出来,卡着下不来,上京的医院都不敢收,是云糯的父亲凭借一剂古方给他妈妈吊了一口气,这才有力气生下陆泊禹。
他妈妈大难不死,感激不已,于是就有了后面的娃娃亲。
陆家现在却要把人情送给白皎皎。
没过多久,去而复返的王妈回来了,在外面用钥匙开浴室门锁。
她三两下开了锁,一把推开门,言语丝毫不客气道:“小姐,偷东西可不是好习惯,让二少爷知道一定会把你再送回疯人院!”
她断定她的手机一定是云糯拿的。
云糯躺在浴缸里偏头看她,淡淡道:“我没拿,你告去吧。”
王妈一噎,没想到云糯会这么刚。
她知道云糯有疯病,疯子的话是不能信的,她只要拿住云糯的错处,就能到二少爷那里邀功。
而只要坐实云糯有偷东西的习惯,那以后家里再丢东西,都能推到云糯身上。
谁让她有疯病呢?
可去告状就得人赃并获,她刚才去拿钥匙时就去查看了这个房间的监控,但神奇的是她并没看到云糯接近她手机的画面。
但她确定肯定是云糯偷了她的手机,浴室就这么大,她看她能把手机藏到哪儿去!
陆父皱了下眉,将手臂从女人手下拽出来。
显然是嫌弃女人舔的太明显,给他丢脸。
这一桌子都是认识二十年的熟人,谁不知道对方家里的腌臜事,不藏着就算了,生怕人不知道她是小三似的。
气氛有点尴尬,陆泊禹拽着白皎皎坐下了,也没介绍白皎皎的身份。
云风北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心里一阵烦躁,这还没跟云糯退婚呢,也太等不及了。
白皎皎注意到云风北的情绪变化,忙往回拽自己的手。
偏偏陆泊禹较劲儿一样,反而捉住她的手,放在桌面上握着,故意让人都看见。
这一举动,自然让大家都在意起云糯的反应。
然而几道目光落在身上,云糯却安安静静的坐着,眼观鼻鼻观心,丝毫没有被外界情绪影响到。
云风北和沈秋韵都松了口气,云糯总算懂事一回,她最好自己知道留不住就要放手。
可陆泊禹却拉着个脸。
云糯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不闹!
她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他的位置!
而云糯仿佛是来凑数的,她不关心别人说什么,也不关心别人做什么,她就当自己是来蹭饭的。
而事实上也没人跟她说话。
没一会儿,服务员开始进来上菜,秦方好谁都不惯着,菜一上来,她就开始夹菜。
给自己夹,给云糯夹,还小声说:“吃了就是赚了,委屈谁都别委屈自己。”
说不感动是假的,被家人和爱人同时背叛,说实话云糯早就不敢对谁抱有期望,也不敢依靠谁。
所以秦方好给予的温暖,会让她觉得心酸。
她安静的吃着清爽的菜,感觉到胃里舒服多了。
这边服务员上完菜,微笑告知道:“各位好,菜已经上完了,如果还有其他需要,可以呼叫我的工号。”
“我的工号是——1030。”
呼啦一声,碟碗撞击和凳子摩擦地面产生的响声交汇在一起,云糯神经质一般站的笔直,颤声喊道:“到!”
她的动作太突然了,以至于大家都被她吓得一哆嗦,尤其是沈秋韵,捂着心脏一副快被吓过去的样子。
眼瞧着陆父露出嫌弃的表情,云风北脸色涨红,也觉得云糯太丢脸了,他顿时不顾众人在场,起身训斥道:“你又发什么神经!坐不住就滚出去!”
云糯的惊吓被骂醒了,手指掐着裙摆,又看向大家明显嫌弃的表情,想了想,她走了出去。
何必呆在这里受人白眼,不如出去清净。
好笑的是,她狼狈离席时,没一个人吭声。
就在她以为没她的事儿了,陆父的声音突兀的响起:“等一下。”
云糯回头。
只见陆父给了身边的女人一个眼神儿,女人便从包里拿出一个红信封。
云糯和陆泊禹同时认出来,那是他们的订婚书。
陆父颇具威压的目光盯着云糯:“今天让你来的目的不用我再复述了吧?划掉名字再走。”
云糯走过去,拿过订婚书看了一眼。
陆泊禹居然紧张起来,划了名字订婚书就作废了,云糯肯定舍不得,不然她干嘛对他做出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不就是想引起他注意吗?
现在她最后的倚仗都要没了,她肯定不会再端着了,说不定还会求大家别让她退婚。
陆泊禹脑子里云糯后悔的情景还没演完,就听到云糯不卑不亢的声音传来:“签好了。”
“什么?”陆泊禹蹭的一声站起来。
这次换大家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了。
不是他喊着要退婚的吗?这么激动干嘛?
云糯将划掉名字,按上手印的订婚书放好,然后就出去了。
但她不知道要去哪儿,于是趴在门外的栏杆上待了会儿。
看着手指上没擦掉的红色印泥,云糯心里有些空洞的难受。
毕竟是她形影不离十几年的未婚夫,解除关系的那一刻怎么可能不难受?
她不知道还有谁可以依靠,感觉自己像棵浮萍般没有归宿感。
这时,一个服务员友好的走过来,对云糯说里面有位女士交代,让她先回房间等着,不要乱跑。
应该是秦方好。
接过房卡,云糯往包厢的方向走。
“那晚你去黑市,你家里人知道吗?”
一道玩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云糯背脊一僵。
云糯僵硬的转身,抬眸,果然是周淮京。
周淮京双手叠放在手杖上,笔挺西裤包裹的双腿又长又直,站着不动时根本看不出腿脚有毛病。
关于周淮京的腿是怎么坏的,在上京众说纷纭。
有说是他不服管教,被他老子打残的,也有说是得罪人被算计了,还有说是医疗事故的。
腿怎么坏的没人清楚,倒是他这个人坏的明明白白,上京一半儿人绕着他走,另一半恨不得抄家伙干死他。
云糯脸色不太好,惹上他没好事儿。
见云糯一脸防备,周淮京展示了一下他的手腕,挑眉:“这个也是在家里偷的?”
看清周淮京手腕上的沉香手串,云糯呼吸一滞,冲上去就抢:“这是我的,我的手串怎么会在你手上!”
周淮京将手举过头顶,绝对身高差让云糯踮起脚也够不到他的手腕。
而云糯蹦两下就会疼的喘。
周淮京歪着头看她:“是你的吗?不是典当行的吗?”
云糯义愤填膺的仰着头怒视:“你调查我?”
她先当了手串后遇到的他,现在手串在他手上,只能说明他后来去调查过她。
可是:“典当行有规矩会保护客户隐私......”
周淮京觉得很正常:“规矩会向金钱让路,买你个手串很难吗?”
云糯无法反驳,片刻认命的闭上眼睛。
去黑市讲规矩,只有没长脑子的才会这么做。
云糯本以为三个月后她筹够五十万就可以换回手串,现在就算她有钱去赎,对方也只会骗她东西丢了,再给她点赔偿,这事儿就会不了了之。
云糯后悔自己太天真,但很快她又想到一个问题。
她和周淮京无冤无仇,按道理来讲,她还救了他一条小命,虽然过程不堪入目了点,但也不至于让他追着她报复。
云糯觉得自己肯定先入为主了,不能因为别人都说他坏,她就把他当恶人,于是她很虔诚的问道:“你赎回我的手串,是想用它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吧?”
一个身份没办法同时给两个人用。
刚才他还因为云糯态度不好而生气,此刻气势却弱了几分:“皎皎还在读研,你反正要身份证也没什么用,不如借给更需要的人,等她参加工作了就还你。”
云糯自嘲,又是等。
云风北拍拍她肩头,软下语气道:“你在家有吃有喝,不用学习不用工作,这种生活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那语气像云糯不识好歹。
云糯没说话,看到白皎皎过来了,她才讥讽道:“原来这是好生活,那你干嘛让皎皎这么辛苦奔波,家里舍不得养她吗?”
云风北听出来云糯在阴阳,脸色难看又反驳不了什么。
谁都知道有能力好,没人想当废物,可云糯的精神病史会写进简历了,以后也不会有前途。
云家女儿的身份就这么被浪费实在太可惜了,让皎皎借用一下给云家争光怎么了?
但云风北心里清楚,云糯没有精神病,当初要不是为了不让她留案底,他们也不会给她开精神病证明。
白皎皎本来是叫两人吃饭的,刚好听到云糯那句阴阳。
她装没听见,上前乖巧的想要挽云风北的手臂,谁知云风北居然躲开了。
云风北心里其实对白皎皎是有意见的,善良没有错,但不自量力的善良只会给别人添麻烦。
三年前要不是她非要冲进火里,他也不会做二选一的选择,云糯就不会心里不平衡到动刀伤人。
感觉到云风北的迁怒,白皎皎心思微转,知道云风北这是对云糯内疚了。
“姐姐,二哥最疼你了,他这几天忙的脚不沾地都没忘了给你准备礼物,”白皎皎说着问云风北:“是不是二哥?”
白皎皎做和事佬,算是给了云风北一个台阶下。
云风北将项链甩出来,高冷道:“给你的。”
云糯看着项链吊坠,两颗大星星中间护着颗小星星。
三年前想要的礼物,如今收到了云糯心里却毫无波澜。
人是会变的,三年前她最想维护亲情和爱情,三年后她最看不上的也是这两样。
但如果不收项链的话,云风北一定会生气。
云糯不想受无妄之灾,刚想伸手,云风北却气恼的一把将项链塞给白皎皎。
“磨磨蹭蹭,不情不愿,不想要就别要了!给皎皎都比给你强!”
白皎皎一愣,脸上难堪。
云风北根本不是真心想把项链给她,他就是为了气云糯。
云风北什么时候这么在乎云糯的反应了?
白皎皎感受到危机,为难道:“那我先帮姐姐收着,等姐姐想要了我再给她。”
云风北甩手走人:“不用了,给她也是浪费感情!”
云风北走后,白皎皎皱着眉和云糯对视了一眼,然后也跟着走了。
云糯想了下,跟上去。
餐厅里,云风北注意到白皎皎是一个人来的,刚想找茬云糯是不是不想吃饭了,就看到云糯走了过来。
白皎皎还有点诧异,云糯学聪明了。
云糯刚才如果晚来一步,她就要跟云风北说云糯不想来吃饭了。
按照云风北的性格,他一定会让云糯不想来以后就别来了。
殊不知,云糯早就熟悉了她的招数。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以前云糯就是不懂避让才会一直吃亏,以后不会了。
她不会再对这家人抱有任何期望,自然也不会奢望他们会哄自己。
人在屋檐下,低个头怎么了?
等她拿回自己的身份,她会离开云家。
云家的餐桌是长桌,沈秋韵和云风北坐一边,白皎皎坐沈秋韵对面。
这样一来,云糯就应该坐白皎皎后面的位置。
但云糯觉得恶心,于是隔了个位置,坐的离几人更远。
云风北见状唇角绷紧,心里压着不耐烦。
沈秋韵站起身,温柔的给云糯夹了块鸡肉。
云糯眸光不动声色的掠了一眼其他人的碗,云风北和白皎皎碗里各有一个鸡腿。
虽然心里什么都清楚,但每次不被爱的证明具象化,还是会让她产生钝刀子割肉的痛感。
她出生时,是父亲和母亲吵得最激烈的时期。
母亲一直赌气不抱她,后来离家出走就失踪了。
单亲家庭的孩子总是会背负许多恶意和造谣,你妈跟男人跑了,你妈就是讨厌你才不要你的,怎么生你两个哥哥的时候你妈不跑,生了你就跑了,肯定就是你的错......
这样的言论伴随了云糯整个童年。
可无论外人怎么说,云糯还是对母亲抱有幻想的,现在只不过是小时候的梦破了而已。
她正魂游天外,一个鸡腿被丢进她碗里。
云糯诧异看过去,云风北看了她一眼,收回筷子。
那边白皎皎见状,马上笑盈盈的将自己碗里的鸡腿夹给云风北:“哥,我的给你吃。”
云风北露出温暖的微笑,沈秋韵满意的红着眼道:“看到你们兄妹几个这样相亲相爱,妈妈很开心。”
听着三人其乐融融的笑声,云糯只觉得碗里的鸡腿格外讽刺。
鸡腿是什么很金贵的东西吗?非要三个人让来让去才能体现出亲情?
根本就是没想着她那一份,所以没准备罢了。
餐桌上,他们三个人在有说有笑的聊着今天的安排,白皎皎又提起手串的事儿,善良的替王妈担保,肯定不是王妈偷的。
大概是她自己没放好,以后她会努力攒钱赔云糯一个新的。
云糯头也没抬的嗯了一声,态度极其平淡,可落在别人眼里,这分明是敷衍。
云风北看向单独坐着,像是要跟众人划清界限的云糯,又看向她碗里堆着的菜,居然一口都没动过。
云风北心里堆叠的火一下就蹿了起来,他呼啦一下起身,直接摔了云糯的碗!
云糯被惊的一颤,身上被溅满了白米粒都没顾上擦下来。
她震惊的看向云风北,不知道自己哪儿又碍了他的眼。
云风北骂道:“皎皎跟你道歉你带搭不理,妈妈跟我给你夹的菜你一口不动,全家都变着法的讨好你,你一天到晚的端着给谁看?”
说着又将云糯的碗挥到地上,梗着脖子道:“你要真看不惯我们,就滚出这个家,没人会拦着你!”
云糯悲戚的看着云风北,眼里恨意和委屈纠缠在一起。
这个家是父亲留下来的!
她是云家的女儿,云风北有什么资格赶她出去?
任何人都没资格把她从父亲的房子里赶出去!
因为父亲立过遗嘱,云家的财产分三份,不动产归云糯,存款归大哥,医院股份归二哥。
父亲说云糯是女孩儿,以后嫁人了有房子就有根,大哥有现金可以推动他研制新药,二哥有医务人脉,可以带动药品销量,而云糯可以给大哥提供药品研发的思路。
他们三个本来应该互成一体,良性循环,现在他们有能耐了,就觉得她没用,可以随便踢出去了?
云糯气的呼吸不上来,掐紧了手心和云风北互相怒视。
她想爆发,可是理智在大脑中撕扯,她不能硬刚。
她现在连自己的身份都没法证明,贸然提遗嘱的事儿只会让白皎皎占便宜。
况且她在疯人院三年,早就没了人脉和资源,没钱没人的情况下,谁会帮她打官司?
云糯憋屈的闭上眼睛,无能狂怒不可取,和他们对着干只会被再次送回疯人院。
再次睁眼,云糯眼里的情绪全部散去了,她用手臂擦去眼睛上的米粒。
然后麻利的蹲下,捡起掉在地上的鸡腿,她看着上面红艳艳的辣椒油犹豫了一下。
但也只犹豫了一下,她就咬了一大口,然后麻木的像假人一样往下咽。
众人都愣了,白皎皎装模作样的露出担忧的表情,喊道:“姐,别吃,脏......”
云风北也愣了,他没想到云糯会捡地上东西吃。
这时,一道声音错愕的声音在门口传来:“这是怎么了?”
秦方好太震惊了,所以连礼仪都顾不上,直接大步走进来。
直到看到云糯真的是在捡地上的东西吃,秦方好才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看向云风北和沈秋韵。
沈秋韵顿时羞愧的别过目光。
云风北则上前招呼道:“秦姨,您怎么来了?”
秦方好抬手躲开,她本想质问云风北,可看到云糯蹲在地上木讷的吃鸡腿,她连忙过去抢。
心疼的语气里都带着颤音:“别吃了!多辣啊,你有胃病怎么吃得了这么辛辣的?”
云风北还以为秦方好是因为云糯捡地上东西吃才生气,刚想解释,就听到云糯有胃病。
她什么时候得胃病了?
云糯被秦方好扶着站起来,这才看向云风北,问:“我吃完了,现在你开心了吗?”
云风北噎住,他不是这个意思,他以为云糯是故意只吃白米饭:“你胃不舒服怎么不说?”
云糯道:“我说过,但你说妈妈做饭很辛苦,让我别矫情,吃一口又不会死。”
山里物资匮乏,喜欢吃辣菜,沈秋韵和白皎皎在山里十五年,早已养成吃辣的习惯。
而沈秋韵回家后,为了补偿孩子们,就经常自己下厨做一桌子辣菜。
白皎皎自然是喜欢吃的,两个哥哥也不挑,可云糯吃不了一点。
因为小时候,父亲又当爹又当妈,总有照顾不到的时候,他就请了个保姆照看年幼的云糯,结果保姆偷懒把云糯饿出了胃病。
从那以后,父亲无论去出差还是开会,都会把她带在身边,胃病才见好。
可在疯人院的这三年,她又开始挨饿,就更不能吃辣了。
“吃不了就是吃不了,什么叫矫情?”秦方好视线扫过全是辣菜的餐桌,将怒火发泄在沈秋韵身上:“你也是当妈的,问女儿一句想吃什么很难吗?”
“我......”沈秋韵眼睛一红,低下头抹泪去了。
云风北见不得自己母亲受委屈,皱眉道:“秦姨,是她自己故意不说,我们怎么会知道?”
秦方好将云糯护在怀里:“连我都知道的事,你们却不知道,不更应该反省自己吗?”
云风北:“......”
胃里抽痛,云糯用手摁着胃部,又开始忍着。
秦方好见状赶紧扶住她,然后对众人道:“糯糯我先带走了。”
云风北下意识的想阻止。
云糯却看向他,一字一句道:“以后你的要求我都会照做,但我再也不会跟你解释了。”
看着云糯脚步虚浮的跟秦方好走了,云风北看着一地的饭粒和辣椒,心里撕扯着难受。
他没想到会这样......
刚才云糯问他,他开心了吗?
他怎么会开心,她是他亲妹妹,看到她受伤他只会心痛!
可云糯明明是照着他的要求做的,他让她握炭她握了,他让她站直她站了,他让她吃东西她也吃了。
可他不开心!这不是他想要的效果,他只是想让云糯听话,心无怨言的和家人相处。
但他怎么好像把关系搞得更差了......
云风北不由看向沈秋韵:“妈,你也不知道糯糯不能吃辣菜?”
“啊?”沈秋韵一抖,目光乱飘,好半天才道:“她没跟我说过。”
因为沈秋韵吃了很多苦,云风北和大哥对她都很尊敬和体谅,所以他们从不会对她说一句重话。
但云风北今天却破例了,即使沈秋韵表现不适,他还是追问道:“那你问过她爱吃什么吗?”
沈秋韵又啊了一声,顾左右而言他:“可能她小时候我没带过她,她跟我不太亲近,不怎么爱跟我说话......”
云风北眼神暗了下去,他看出来沈秋韵说谎了。
云糯是他看着长大的,她小时候每次许愿都会说想让妈妈回来抱抱她。
母亲被解救回来的第一夜,云糯就迫不及待的想跟沈秋韵住一个房间,她说有一肚子的话想跟母亲讲。
母亲当时是怎么说的?
她说皎皎害怕,需要她陪,一个床挤不下三个人,让云糯自己去睡。
云风北忽然意识到,母亲好像并没有把云糯多放在心上。
而刚才的一幕陆泊禹在门口都看见了,他跟秦方好一块来的。
秦方好是他母亲,也是看着云糯长大的,两个人说的来。
他今天来云家是因为他爸想让两家聚在一起吃个饭,同时也谈一下退婚的事儿。
秦方好怕退婚会让云糯再次受刺激,所以她才亲自来把云糯接走,也算提前给云糯打预防针。
车上,秦方好拧开一瓶水喂给云糯:“好孩子,喝点水会舒服点......”
“谢谢秦姨。”
秦方好看着云糯没精神的样子,心疼的掉泪。
她扯了张纸巾按了按眼泪,才开车去药店给云糯买了瓶胃药。
云糯话不多,跟秦方好也不亲近。
她目光始终看着车窗外,就好像一只笼中鸟,在渴望着什么。
秦方好吸了下鼻子,边开车边道:“糯糯,你是不是怪秦姨没去看过你?”
闻言云糯睫毛颤了颤,垂眸道:“没有。”
秦方好是陆泊禹的妈妈,又不是她妈妈,她不能要求别人对她好。
况且,陆家马上要跟她退婚,以后秦方好是白皎皎的婆婆。
云糯如果不识趣,只会让关系变得更尴尬。
她现在不想维持这些虚伪的关系,她只想有个安身立命的身份。
秦方好擦了下眼泪,吸气道:“糯糯,秦姨也不瞒你,秦姨遇人不淑,过得也就是个表面风光,这几年我都在国外,很少会回来......家里的大事儿,我也说不上话。”
云糯知道秦方好话里有话,她说的大事儿,应该就是她和陆泊禹退婚的事儿。
云糯思忖了下,侧身看着秦方好:“陆泊禹没告诉您,我已经同意退婚了?”
车速明显快了一下,秦方好稳住方向盘,才提高声音:“你同意了?”
云糯嗯了一声,认真道:“泊禹和皎皎两情相悦,我愿意成全他们。”
一个见异思迁的渣男,还留着过年吗?
秦方好还是有点不相信,她不解道:“你明明那么爱泊禹,你舍得放手?”
别再是心里憋着气,又要闹场大的。
秦方好也不是防备云糯,实在是三年前的事儿太恶劣,她不想让云糯再悲剧重演。
爱了那么久的人突然就不爱了,显然很难让人相信,云糯道:“我和泊禹在一起,只是想让我爸安心,其实我真的只把泊禹当哥哥,我没想过要嫁给他。”
秦方好愣了愣,疑惑的看了眼云糯。
云糯的眼神儿很干净,透出一副柔和的敷衍,唯独没有为情所困产生的情绪。
秦方好就没再问什么,不管怎么样,云糯能答应退婚,对谁都好。
秦方好带着云糯先到了酒店,用不了半个小时,陆家人和云家人也会一起到场。
房间里,云糯换上秦方好准备的衣服,她偷偷看了眼吊牌,心里一紧道:“秦姨,太贵了。”
秦方好上前伸手就将吊牌拽了,这样退都退不了:“那个臭小子这么对不起你,他老娘帮他花点钱怎么了?”
云糯缓缓吐气,真是跪的久了,别人的一点善意都会让她如坐针毡。
秦方好又亲手帮云糯化了妆,然后才带云糯去包厢。
电梯门开的时候,云糯刚想进去,就感觉到秦方好脚步一滞。
紧接着秦方好语气不太自然道:“淮京?”
云糯抬头,视线先是看到一根黑色的手杖和锃亮的皮鞋,她心里咯噔一声。
在看到对方的脸时,她立马就转到了一边,不跟对方对视。
这是那天黑市巷子里的男人。
她虽然没看清脸,但这根手杖她认识。
周淮京戏谑的眸光扫了云糯一眼,才跟秦方好说话:“这么巧,大嫂也在?”
秦方好对周淮京其实心里是发憷的,她知道他不是问她,于是低声道:“是你大哥在跟云家聚餐。”
周淮京哦了一声,做冥想状:“云家......是要退婚吧?我听说云家的丫头有精神病,大哥那么要脸面的人,怎么肯让这种人进门呢?”
哪有当面蛐蛐人的,秦方好尴尬的瞥了眼云糯的方向,然后道:“那都是谣言,云小姐好着呢,你大哥很满意这桩婚事。”
周淮京笑:“那今天的饭局是要谈婚论嫁了?恭喜。”
周淮京出了电梯,手杖在地砖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秦方好这才拉着云糯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云糯望着男人高大的背影,下意识的问:“他是周淮京?”
秦方好意识到云糯似乎对周淮京挺感兴趣的,于是提醒她:“可别光看他长得好,他可不是好东西。”
周淮京的恶名云糯小时候就听说过。
有次陆家宴会,父亲带她去过,她亲眼看见过周淮京砸了宴会上的香槟塔,出了好大的风头。
那时周淮京十几岁,还没残疾,就已经表现出不服管教的刺头属性了。
难怪那天在巷子里她觉得周淮京眼熟,原来她早就见过他。
说起周淮京的身份,陆泊禹还得叫他一声小叔,只是陆泊禹从不屑叫,也不跟周淮京亲近。
因为周淮京是陆家的私生子,陆家让他认祖归宗改姓陆他不肯,就一直随母姓周,因此陆家也不肯认他。
不过看秦方好刚才的表现,陆家的局势似乎也在变。
电梯叮的一声响,云糯收回心思,和秦方好进了包厢。
没多久,云风北和沈秋韵走进包厢。
云风北看向坐在秦方好身边的云糯,提醒道:“云糯,云家的位置在这边。”
出门在外餐桌礼仪不能丢,云糯怎么就看不懂自己的身份?
今天皎皎才是主角。
秦方好握住云糯的手,对云风北道:“是我要糯糯陪我聊聊天,这你也要管?”
“要是没有糯糯爸爸,我们未必能坐一桌,云二少可别忘本。”
秦方好一句话就让沈秋韵低下了头,云风北脸色难看,却反驳不了。
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云家不如陆家,秦方好护着云糯,云风北只能忍。
又过了会儿,一身气派的陆父和一个年轻女人也进了包厢。
众人顿时站起来,尤其是云糯一脸懵,不知道陆父身边的女人是谁,她好像从没见过。
再一看秦方好黑掉的脸色,云糯这才明白她说她过的也不好是什么意思。
那女人和陆父一起坐在了主位,笑意大方得体的看了眼秦方好,然后又隔着桌子,跟沈秋韵搭话去了。
上位者老谋深算,情绪管理个顶个的密不透风,任谁都看不出私下里的诡谲云涌。
云糯也是后来才知道,陆父和这女的好了好几年了,秦方好不堪其辱三年前就跟陆父办了离婚。
而白皎皎是和陆泊禹一块进来的,陆泊禹牵着白皎皎的手,对众人道:“我和皎皎刚才去点菜了,让大家久等了。”
白皎皎一出现,陆父身边的新老婆就笑眯眯道:“这就是糯糯吧?果然秀外慧中,难怪我们泊禹这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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