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柳依依春花的其他类型小说《柳依依春花结局免费阅读成亲后,咸鱼王妃处处躺番外》,由网络作家“白猫爱吃黑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腊月十八。依照传统家家户户都得喝上一碗暖呼呼的腊八粥。楚昭王府,柳依依正狗狗碎碎躲在树后。她缩着脑袋,眼见那小厮拎着食盒过去,才拉着旁边一脸哭丧相的婢女春花,匆匆跑过。春花不敢继续,又不敢不去,小声央求道,“小姐,您才刚刚嫁进来三日,这要是被看到了,您的名声、咱们武昌将军府的脸面,这不合规矩呐!”柳依依头也不回,“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没看那楚昭王别说洞房,拜堂都推脱身有重疾拿只大公鸡和我拜,我要是自己不努力,今日便要错过了。”“小姐,那也不能......”“好了好了,闭嘴,咱们速去速回。”柳依依打破春花的祈求。茂密的树丛下,一主一仆溜得飞快。无人看到,头顶树上透过繁茂的枝叶,树干上一玄青色长袍的年轻俊朗男子,兀得瞪大了双眼。名声...
《柳依依春花结局免费阅读成亲后,咸鱼王妃处处躺番外》精彩片段
腊月十八。
依照传统家家户户都得喝上一碗暖呼呼的腊八粥。
楚昭王府,柳依依正狗狗碎碎躲在树后。
她缩着脑袋,眼见那小厮拎着食盒过去,才拉着旁边一脸哭丧相的婢女春花,匆匆跑过。
春花不敢继续,又不敢不去,小声央求道,“小姐,您才刚刚嫁进来三日,这要是被看到了,您的名声、咱们武昌将军府的脸面,这不合规矩呐!”
柳依依头也不回,“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没看那楚昭王别说洞房,拜堂都推脱身有重疾拿只大公鸡和我拜,我要是自己不努力,今日便要错过了。”
“小姐,那也不能......”
“好了好了,闭嘴,咱们速去速回。”柳依依打破春花的祈求。
茂密的树丛下,一主一仆溜得飞快。
无人看到,头顶树上透过繁茂的枝叶,树干上一玄青色长袍的年轻俊朗男子,兀得瞪大了双眼。
名声、规矩、洞房、错过了!
他一个鲤鱼翻身,轻功不敢停,直直冲向楚昭王箫景戎所在的书房内室。
哥,折寿了!
你才成亲三天的嫂嫂,要去偷情啦!
......
膳房外,柳依依如入无人之地,她观察了足足三日才摸透。午时一刻,丫鬟、小厮送完了各地方的食盒,会偷偷......
躲起来偷懒。
而这个时候,也是她来偷盆黑豆的最佳时机!
柳依依带着耳尖羞红的婢女春花,继续狗狗碎碎迈过门坎,推开膳房大门。
她脸不红心不跳,心里还啧啧怪罪,谁能想到今日腊月十八,偌大的楚昭王府,连腊八粥都不做。
害得她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竹架上,各色食材摆放整齐,从红枣桂圆到花生枸杞,还有皇宫御膳房才有的牛肉肋排!
她眼睛就要变成爱心,把这油润润小肋排也塞进自己带来的小布包。
“小姐!这可不行!”
红烧牛肋条、酱香大棒骨、麻辣小炒肉......嘶溜,柳依依擦掉口水,对春花一脸正直道,“我当然知道了,好啦好啦,我们快点装完回去吧。”
叮咚——触发奇遇12:阴暗的马钱子
奖励:红烧、辣椒、酱香调料*3份
调料三份!
熟悉的声音从脑内传出,柳依依满脸惊喜,系统这回可算大方了,但是马钱子?
她怎么记得这东西又叫牵机药,是一味大内皇宫特有的剧毒之物。
再想到阴暗......
整个宽敞明亮的超大膳房,有马钱子本就奇怪,她目光聚集到灶台案几上唯一能称得上‘阴暗’的双层豪华大食盒。
这......莫不是,有人在楚昭王府里下毒!
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
“小姐,快些走了。”许是柳依依注视那方豪华大食盒太久了,春花担心地拉过小姐絮叨,“这规格一看就是给那位吃的,您要是想吃,奴婢去给您买芳华楼的烧鹅。”
那位!
岂不是自己的死鬼老公!
柳依依惊呼,事件危机程度再加两等。
未等她想好如何处理,门口哗啦一下,跪倒了一片人。
一道青葱蓬勃的少年音传入耳中。
“哥,就在这!”
“我亲耳听见她说要来偷情!”
云锦方头鞋迈入膳房门槛,为首的那个男人风姿绰约、眉眼疏离阴鸷。
一袭黑金重袍盘踞在身,不怒自威。
八尺八的身高,刚入膳房,便给人一种所过之处刀光剑影、尸山血海之感。
他眼睛生得最好,深不见底宛若寒潭,此刻定定地看着愣住的少女,似笑非笑道。
“偷情?”
......
宽敞的膳房,两方人马对立。
柳依依直觉这是个大人物,但完全没认出来眼前这个男子是谁。她眨巴眨巴眼,自觉这种抓小三的活动应该和她没什么关系,企图退到墙角混匿其中。
但她刚刚后退一步,旁边那个扎着马尾意气风法的少年就大步上前,一手抓住她的手腕,目光灼灼道。
“说,偷的那奸夫在哪!”
两侧粗使婆子目露凶光,随时准备把这不守妇道的新王妃制服压倒。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她身上。
偷......的奸夫!
晕乎乎的几个大字重重砸在柳依依脑中,她这会才惊愕地反应过来,原来这群人捉地是她!
少女不敢置信道,“我何时偷什么奸夫了!”
马尾少年不依不饶,“你别骗我,我全听见了,你丫鬟说什么名声、脸面,你说什么今日不来便错过了!”
“不是偷情还能是什么!你嫁了我哥,你不守妇道!”
柳依依嘴巴都要气歪了,她大概知道这人是谁了,楚昭王表弟永宁侯府小侯爷——薛行之。
好啊,哥哥成亲三日都不来看她,下人苛待,连吃碗腊八粥都要自己煮;弟弟张口闭口就说她偷情,毁人名节!
“你们兄弟俩简直一样讨厌!看招!”柳依依厉声骄喝,她只是咸鱼,并非没有脾气,或者说她出生武昌将军府独女,本就是天赋决绝、骄纵洒脱之辈。
正巧,薛小侯爷年轻气盛,也从未被一个女人说过讨厌。
银剑亮出,他正好挡住劈头盖脸的一鞭,少女一身嫩黄色劲服踹开窗户,眼眸明亮皓然,挑衅道,“来外面。”
“来就来!”
宽阔的院内,不到几秒,两人便缠斗在一起,一人用鞭,一人使剑,从地上打到树干,再从树上打回地面。
眼见着院内那颗古树树干断落,就要变得光秃秃,柳依依气势汹汹回头,长鞭要抽上薛行之肩膀之际。
啪——
两颗小的不能再小的玩意飞快弹出,打上两人手腕。
“嘶!”两人俱是一停,在空中收手,银剑落地,柳依依低头看向地面,竟然是两颗干瘪的枣子。
膳房内鼓掌声传来,她回头看,正是那个高大挺拔的墨发男人,尚未尽兴的她语气不善,“你又是谁?”
此话一出,不仅周围的各路侍卫小厮眼神不对,连那个男人都有些神色扭曲。
她眼睁睁看着男人额角爆出一个十字青筋,眼底森然,气极反笑,一字一顿道。
“爱妃,莫开玩笑。”
在柳依依忙忙碌碌下小厨房的时候。
楚昭王府另一边。
已经换好新足裤的箫景戎坐在书房桌案前前,批改公务,金丝毫毛的笔在几份绢布问好上画个红圈。
仔细一看,那竟是各路官员写给皇上的问候请安帖。
书房软榻上,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小侯爷软着骨头,砸吧砸吧嚼进贡的香梨吃。
薛行之不理解啊,“哥,你说她一个小小将军府的嫡女,怎么就那么厉害呢?给我手上都挠破印子了。”
箫景戎此刻并不是很想提那人,他淡瞥了一眼,“聒噪。”
“聒噪?!”别人怕楚昭王,薛行之可不怕,他香梨一扔,横眉冷对,“你敢不敢现在和我娘去说,她当时怎么劝你的,太后老东西赐婚定没好事,就是放个细作进来。你不听,现在嫁进来都敢扒你底裤,你和我说,聒噪!”
底裤、底裤、底裤!
箫景戎手边一顿,快被这两字给弄应激了。
但薛行之话糙理不糙。
当今大景,新皇刚刚上位两年,朝堂不稳,党羽丛生。朝内主要分为两派,皇帝一派,太后一派,而他新王妃柳依依的父亲柳成德,出生微末,曾任四品屯骑校尉,新皇登基后跟随圣上御驾亲征,自此平步青云,升任二品武昌大将军。
按理说是铁铁的亲皇党无疑。
但这事怪就怪在这,足月前,柳成德入宫会见太后,出宫时竟然为自己女儿求了一桩婚事!
朝堂内外一片哗然,都说柳成德莫不是叛主,一臣不侍二主,况且还是对自己有大恩之人!
柳成德也不解释,太后金口,这婚不成也得成,故而他祖母的姐姐永乐侯府老夫人,直言不讳——
这就是娶了个细作进来!
只是,细作......
箫景戎眸色深不见底,世上真有这么蠢的细作吗?
还是说,王妃入府后的桩桩件件,都是她故意演出来的一场戏!
腊月十八,窗外不知何时开始飘起毛毛细雪,冷风横扫,廊檐之下听到一阵,三长一短啄着窗轩的动静。
钟伯在廊亭立即取了密函,匆匆呈上。
看完,箫景戎忽然爆发出极度的怒气,沉眸闭眼,浑身阴郁。他就知道那个女人绝没有安什么好心!
冷笑一声,侧耳吩咐暗卫日夜监视‘春日苑’即刻执行。
烛火舔舐信纸。
人都退下后,薛行之才偷偷摸摸从旁边看到只言片语。
心头大惊。
‘王妃......下毒......’
尚且不知道自己小院会迎来一大批暗卫轮班以及下毒之事被扣上黑锅的柳依依。
收拾出来了小厨房,正兴致勃勃地炒糖色。
随着兹拉——一声,梅花肉碰撞铁锅底,被染上充满食欲的糖褐色。
“小姐,先放番茄还是先放鸡蛋。”
“番茄番茄!”
春花在旁边酷酷比出一个小姐教的‘OK’,继续拿着木盖当盾牌,把一个个红红的小果实碾碎放进热油铁锅。
兹拉兹拉——不多时一道道,色香味俱全,晶莹剔透的红烧梅花肉、小番茄炒蛋、排骨冬瓜汤和煮的浓稠绵密的腊八粥被端上屋内热烘烘的木桌上。
春花取来小姐最喜欢的水晶杯。
倒了些度数低但清甜可口的青梅酒进去。
时至傍晚,屋外黑得很快,不大的内室点了七八支烛火,亮堂也温暖得很。
“小姐,这好吃,改明送去琼花楼又是一道招牌!”
“这不行,香料难得就只能吃上这一回,下次若得了种子,才能送琼花楼去。”柳依依尝口梅花肉,肉质紧实细嫩,裹满酱汁确实唇齿留香,好吃的很。
再配杯小酒绝了。
此处两人聊到的琼花楼,是如今上京城最时兴的酒楼,招牌就是一道红烧肘子和冬日暖锅。
柳依依从小爱吃,脑中奇思妙想也多,这铺子是她十二岁时,柳成德买给她的。官宦人家不能经商,便由亲信打理,她与老头子三七分。
眼下她出嫁了。
铺子升级成的三间酒楼就算成嫁妆,全权交给她管理。
想到铺子,柳依依叫春花取了账本来看。
她成亲很急,许多交接都没来得及做。
厚厚的账本从压箱底的布包里被取出,一叠又一叠,按这个厚度,难道是三间酒楼的老板把这四年来的明细都拿过来了?!
春花取出来就气坏了,“他们怎么敢的!这群掌柜分明就是看小姐新接手在故意使坏!”
“莫气莫气。”
方桌上,柳依依芊芊玉指有一搭没一搭翻过粗黄的纸张,墨迹陈旧,上面连早间吃了几个包子、每个包子多少铜板都标记出了。
真是难为这群老板能找到这么久远的账本了。
她小酌一口青梅酒,问:“酒楼管事每月例会何时啊?”
“每月二十。”
柳依依眼珠一转,春花就能猜到三分,她立即阻止道,“小姐你还被王爷禁足呢,可万万不能再想着翻墙出去!”
“好春花乖春花,你看他们都欺负到你小姐我的头上来了!”
柳依依眨巴大眼睛猛猛撒娇。
不大的寝室内,烛火昏黄温馨,柳依依猫眼狡黠,这么看来简直像一只油光水亮的漂亮大狸猫。
“小姐......”春花想要挣扎,但最后还是拜倒在了小姐的美色之下。
春花叹气。
她梳着双髻前去收拾明日要用的衣裙珠钗。
“春花你在做什么。”柳依依好奇,往常用完晚膳她们该来念话本、玩五子棋了。
婢女怨念,“小姐你莫不是忘了明日礼贺您和王爷的宫宴吧。”
“嘿嘿。”
她忘得一干二净。
夜深,床侧一瓶温热青梅酒下肚,柳依依恢复成没骨头的懒模样躺倒在今年新棉花做成的床榻上。
她摊着账本盖在面上。
柳依依没告诉春花,琼花楼的掌柜敢这么做,一来她新任,二来他爹‘再投明主’求来的这桩婚事传着整个上京城人人嘲弄,名声臭不可闻,那群管事怨着呢。
她爹不说光明磊落,也是赤胆忠心的赫赫将军,何故求来她这桩古怪的婚姻呢。
烛火熄灭,该就寝了。
少女长叹一口气——
老头子,你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只可惜,柳依依的这满腔愁思还未过夜。
五更鸡鸣。
春花突然点了蜡烛来寝室叫人。
“小姐,小姐!”
床榻上,金丝棉绒的新被包裹的双面不粘锅小鱼干沉醉梦乡,呼哧呼哧。一头乌发四散,杏面桃腮,肌肤细嫩如雪,恬静美好不似凡人。
但显然,此刻无人能够欣赏柳依依的美貌。
“小姐,快醒醒!!”
“小姐!”
“小姐将军府来信了!”
床上睡得宛如小猪滂香的柳依依终于在这一阵阵魔音催耳中,睁开睡眼惺忪的猫猫眼。
发出呻吟。
“什......么?”
窗外,此刻一片黑暗,下了整夜的毛毛细雪演变为鹅毛大雪,寒风凛冽,透过窗缝吹得这位刚醒的少女一个激灵。
将军府,来信!
她聪明的脑瓜终于运转,猛地清醒。
柳依依不敢置信,双眼睁大。
“点灯,信呢!”
......
冬时,天光阴沉漆黑,不大的寝室内,柳依依倚坐在床头,披头散发,就着一盏油灯。
信纸满是揉折的痕迹,据春花说是裹着石头丢进来的。
两盏灯照亮了一方床榻。
柳依依快速展开信纸,看到第一眼,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些许。
无它,因为这信是寒霜写的。
她未出嫁前,将军府第二个贴身大丫鬟!因为这婚成地不明不白,她特地留了一个心腹在将军府传信,约好有什么急事就来送信。
但如果是顶顶要命的大事,那今日来的就不是寒霜而是,她将军府亲爹的近卫了。
“小姐,是何事啊?”
春花在旁边不安地举灯。
“别急,我看看,兴许是寒霜在家呆不住,想我们了呢。”柳依依没骨头样倚着小棉枕,露出一个猫猫安抚的笑容。
“毕竟咱们在王府天天好吃好喝,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她肯定羡慕坏了。”
“小姐!”
寒霜胆大心细会武功但孤傲。
春花则温柔细腻但心软怯弱。
故而,柳依依成亲带了春花陪嫁,她乐呵地搓搓她家春花脑袋,叫她安心。
黑夜中。
柳依依心神重回信上,继续一目十行地看下去。
北境吃紧,......
只是刚刚看到前头四个字,少女方才放下的心骤然提起!
不对!
寒霜怎么会写这个......
她洁白指尖揉紧信纸,匆匆看下去——
乌苏来犯,大肆叫嚣,山月关被连破两城,乌苏屠杀百姓,烧杀抢掠放火烧城,老爷被连夜叫至宫中,书房内,老爷讲皇上有让他戎装出征之意,小姐,如何是好?
短短几行字读完,叫柳依依瞬间脸色骤变,疑似缺氧的心脏被提至最高!
心安早了!
死老头子个精明鬼!
这哪是什么家书、分明是国信!
这破信绝对是柳成德故意让寒霜写的!
不然,她一个小小丫鬟哪能接触到这么机密的朝廷要事,半夜三更来这给她通风报信!
而且北境吃紧!
乌苏来犯!
内心宛若惊雷劈打......
柳依依不自觉咬着下唇,娇俏肉嘟嘟小脸在烛火闪烁中,看起来万分郑重严肃,让人害怕。
北境吃紧四个字可不一般。
当今天下大景一朝独大,但新皇上位表面风调雨顺,万事顺合,实则内忧外患,朝内势力割据暂且不说,对外,东夷南蛮西戎北狄,样样不缺。
两年前,天子还是五皇子时,就靠着和柳依依她爹柳成德,大破北境乌苏一族,抢回大片土地牛羊,名声大噪天下,夺得皇位。
那场战役,柳依依也在北境,正是山月关!
可才仅仅两年,乌苏就敢卷土重来。
烧杀抢掠,这完全就是把当今大景天子的脸放在地上踩!
天子为了名声脸面,势必要出兵。
而出兵......
少女眉头紧皱,脸即将皱巴成一个愁苦的小包子。
出兵怎么会叫她爹!
这里就不得不提到朝内武官的配置了。
京城官员品级众多,能入朝参政的需得四品以上,地方五品以上,按历朝来算,应是文臣武将共百余人。
但近年新皇登基后,重武轻文,一品到四品,文臣四五十人,武将却足足有百人之多。
且各司其职。
柳成德在这群武将之中,靠着大破乌苏的军功赫赫,辅佐天子,从草莽出生干到了当朝一品武昌大将军,算是所有武官职位的老大、一把手了。
底下武将众多,柳成德又身居高位。
历朝大将军、大元帅、太尉,都是在战役来临时,坐镇大后方,围聚皇宫一同商量,粮草布防、人员派遣、大军路线、战事布局的。
谁见过战争来袭,是皇朝中央一把手亲自领兵作战,出生入死去杀敌的。
夜色寂寥,霜雾弥漫。
少女靠在床头,乌发散落在身后,她心口一颤,精致的眉眼下垂,胸腔泛起惊涛骇浪!
如果将军亲自上战场,柳依依只知道两种可能。
一是,国之将灭无人可用,大将军不得不走。
二是——
皇帝想趁出兵时机,在边疆杀了她爹!
少女双眼愕然瞪大!
此刻,天子深夜喊人入宫。
看似皇恩浩荡。
实则步步惊心!绝非善事!
这封深夜她爹假借寒霜之手给她送来的急信,怕是柳成德同样清楚此间种种,叫她带着府里人尽快跑路!
......
想通其中关节后。
柳依依立刻一个咸鱼打挺,翻身下床,越是危机她越不能乱,乱了家就得没。
“春花收拾东西,动静小些我们现在立刻回府!”
少女心头恐慌,极快穿好衣服,手脚麻利。
又轻声道,“只带轻的金银细软,膏药人参,旁的不要,一刻钟收拾完我们就走。”
知晓了!
春花也知道现在情况紧急,什么都不问,立即行动。
幸好搬了旧苑,主仆二人就着两盏油灯,将不大的寝室摸了个底朝天。
院内风雪愈发大了起来,天色阴沉,青砖白瓦上早已结下一层层厚厚的冰霜。狂风呼号,似乎在预示不安的未来,她们收拾出来两个小布包,背在身上。
“小姐~”春花怂怂的。
“莫怕莫怕,出啥事小姐都在!”柳依依给了她个大大的笑容,其实心里也没底。
但,她、柳依依就一个亲爹,还能离咋地!
少女思路极其清晰。
大家长受难,小咸鱼就要支愣起来,撑起这个家。
回府、喊人、开城门、跑路!
天子半夜不会弑臣,传出去太心急也不好听,他爹一定不会有事。
等天一亮宫宴开始,皇宫放人,她带着夷陵烈马去把柳成德接走,直奔北城门破门而出!
出了上京城,只要他们一大家子团聚在一起,即便从此落草为寇、漂泊流浪......吃不上热腾腾的美食,也没关系!
少女眼眸微亮,带着豁出去的冲劲!
干了!
就在主仆二人放缓脚步打算偷摸回府之际——
门外冰凉的雪地上,突然传出靴子摩擦地面雪花的声音。
两人一顿。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门外,盛着月光,修长分明的指节轻叩门扉,三重一轻,宛若鬼魅。
心率跳到最快。
柳依依呼吸微窒,是谁预判了她们的行动,现在堵在门外?
很快,格外熟悉且讨厌的嗓音梅开二度。自耳边响起。
“柳依依,开门。”
龙吟在侧,谁不知道太后党派常骂,箫景戎就是箫策最忠心的狗。
楚昭王当仁不让,大步上前。
每一步都威风凛凛,他抱拳单膝跪下,“臣弟愿为皇兄分忧!”
“好,有楚昭王在大景,哀家算是放心了!”太后笑得嘲弄,连连拍手。
分忧什么!
箫策觉得头疼极了。
他这个皇弟骁勇善战,在南蛮那边的名声怕是要超过他了,再送去北境可还得了。
还是楚昭王已有不臣之心。
箫策眼底划过忌惮和窝火。
想他堂堂皇帝,做什么、想什么、派任谁都要被他人左右,还有个太后在旁虎视眈眈。
真是岂有此理!
这皇帝是他在当,还是他们在当!
箫策眼中闪过晦涩和暴厌。
他挥手让人换上新茶,太监总管刘万福小跑送上温热的茶水到皇帝手心。
抿上茶水,箫策感到好些,对着殿下楚昭王温和安抚道,“九弟,朕知晓你南蛮一战不易,留下许多暗伤,再去北境,朕惶恐危险啊。”
“臣弟不怕!”
箫景戎眼底暖流划过。
金龙座椅上,箫策心中烦闷,这楚昭王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你不怕,朕担心!”
“臣弟愿为皇兄分忧,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箫策愈发生气,“好了,今日宴会不谈这个,还有女眷在场,政事明日上朝再提。”
箫景戎握紧双手,只好退回到座位。
他决心晚些时候与皇兄面谈。
见他下去,箫策才算心里舒服。
桌案后。
男人周身缓和,少见支起右腿瘫坐在桌案背后喝酒,他被哄得极为妥帖。
一盏又一盏去年春日酿造的梅酒下肚,温热酒水顺着食管滑落胃袋。
柳依依瞧见,箫景戎哈出一口热气。
像被顺毛的狼犬,能给全世界好脸色看。
柳依依托腮暗中决定,把死鬼老公的称呼换成狗男人。
相得益彰。
午宴中,从乐师变为舞姬,皇上发话不许他们谈论政事,群臣自然不敢多言。
恢复成吃吃喝喝恭维皇上太后的最初模样。
白鹤王妃重新回了宴席,她手脚脖颈露出来可怕的鞭痕全被带毛领的衣裳好好遮住。
遮不住的就用白粉胭脂细细敷过。
柳依依决定去干一件大事情。
“你倒是烂好心。”
箫景戎心情大好,决定点她两句。
是的,她见那王妃被打成这样,她打算去送药!
柳依依恼了,鼓着脸颊道,“世道女子多不易,她被打成这样,娘家不仅没来说一句,面都未露,我去送点药怎么了。”
男人转动桌上酒杯,骨节分明的大手玩弄挑逗杯盏,淡淡道,“当年箫明崇的断腿本是有机会治好。”
有机会?
少女离席的脚步停止,那现在为何?
“白鹤王妃的一碗药汤,让他风寒数日,腿真真实实再无站立可能。”
箫景戎冷漠撑起下颚,侧脸看她,满眼玩味,“自作孽不可活,她没死已是恩赐,这样,你还要去给她送药吗?”
送!
为什么不送!
可别想着蒙柳依依,白鹤王妃现在没死就说明那药肯定不是她蓄意下毒!
况且她纵然有监管不力之责,往后多年打骂,侮辱,鞭痕交加,将一女子在后宅磋磨,她不断过往对错,送药是送得的!
柳依依只求当下问心无愧!
她眼中正气又火热,似乎能灼烧掉皇宫中黑暗的一切。
箫景戎心尖一烫。
百无聊赖地开口。
“那你就去吧,左右箫明崇是太后的亲子,你找他不痛快,就是本王痛快。”
他的意思是尽管去送,有人来骂,就先来找他楚昭王理论。
柳依依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拍拍他肩膀。
狗男人,还不错嘛!
红衣金纹下摆层层叠叠交错不停的芍药花绽放,她像一只簪着芍药盛开摇曳,充满活力的小猫,一团飞快绕过大臣,像白鹤王妃那边跑去。
有心遮掩但没什么大用。
在众人眼底假装不在意的好奇和观察中,停在王妃旁边。
“楚昭王妃这是去做什么?”
“去给徐家那个送药?要我说白鹤王的正妃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们摇头。
白鹤王那边。
徐莺儿水蓝色衣裳,满身伤痕遮不住清冷古典的姣姣容颜。她玉颊消瘦,眉似柳叶,双眼淡然似一汪古潭疑惑地看着楚昭王妃。
想要给她行礼。
使不得,使不得。
腿上之前都扎出血来了,柳依依可不是来二次伤害,落井下石的!
“那王妃这是......”
“你偷偷拿着,我今天来赴宴带的少,这有一瓶,每日两次涂在伤口处,不留疤。”
少女弯腰驼背,用一个充满偷感的姿势,从袖口掏出上好的金疮药抛给她。
徐莺儿愣了半天回过神,呆呆应好。
柳依依不知道怎么说,她龇牙咧嘴挠挠脑袋,“总之,我也只能接济你这一回,走了。”
“等等!”
柳依依听到声音回头一刹。
她说不出那是怎样的表情,只觉得看了叫人觉得很悲伤。像是冰封的湖面骤然被砸开一条细缝,叫人窥得底下七情六欲全部杂糅沉淀多年的滔天苦楚,很快又冻住缩回去,一如往常。
她看得心尖发软。
徐莺儿给她行礼,少女溜圆眼珠将人扶住,真不用。
“王妃真是好人。”
“可惜这世上,最是好人不长命。”
她细长粗糙的双手竟然一下子摸住了柳依依的脸颊。
摸到来之前被箫景戎捏出,然后被太后加固的红印子。
她眯眼,“你也是被王爷打的。”
不不不,那她们还是不一样的,她挨捏之后起码能往箫景戎手上也留下一个牙印!
柳依依骄傲。
“那便好。”
徐莺儿心中叹息,与她不一样就是好事。
“王妃。”
“诶!”柳依依觉得很奇怪,超大应声道,“白鹤......是有什么事情吗?”
古典女子弯眉浅笑,却扯出胸口闷痛,“咳咳——唤妾身徐莺儿就好,劳烦王妃一事。”
她颤颤巍巍将人扶在座位上,用身体撑着她,不靠近还好,一靠近,她惊愕徐莺儿瘦得可怕,若非冬日衣裳穿得厚重,怕是胸口肋骨都能看见。
“你说,你说。”
她靠得很近,“妾身方才去换衣服,有一只镯子丢了,是妾身出嫁前祖母给的,金玉样式,上面有......莲花纹路,下面坠着两个小莲蓬,劳烦王妃午宴后,帮忙去找一下,晚宴拿给妾身。”
金玉、莲花、小莲蓬。
等等和老爹见完面,还有时间,柳依依拍着胸脯表示自己记住了,一定能找到!
“哈。”
少女疑惑,漂亮的脸蛋可可爱爱,像一只肉乎乎还未完全张开的小包子。
她摇头压抑咳嗽,眼中含着泪光,笑道,“鲜衣怒马,我从前觉得这种颜色只会出现在男儿身上,今日得见,原来女儿身也如此好看。”
“多谢王妃。”
谢她......柳依依心中觉得奇怪又害羞。
柳依依猛猛谄媚,“王爷~”
“柳依依你正常点!”
箫景戎觉得他不该说柳依依的,他绝对是在自作孽!
柳依依罪恶的小手伸到箫景戎脸上,男人往后一缩。
缩,没缩动。
被少女靠的很近,伸手到他的眼珠前面。
柳依依想干什么?
她要当众谋害王爷,扣掉他的眼珠子吗?
少女更加谄媚,热腾腾的小手一下摸到楚昭王脸侧。
她感叹,嘶——狗男人,脸真冷啊!
然后少女认认真真地帮他擦去睫毛上霜雪化成的水珠。
她好像听到有人在疯狂叫她的名字。
但柳依依没关注,美人计她也是第一回用,耳根发红双手捧着男人面孔帮他捂一捂。
怎么那么冷。
她眼睛生得很漂亮、很漂亮,眼底带着羞怯的红晕和水光,认认真真帮箫景戎捂脸、捂手。
两人对视间,箫景戎觉得不对劲,他想骂人的话一句都没骂出来。
滚远点,或者怎么怎么样......
他凤眼微微睁开错愕,“你......”
睫毛好痒。
“柳依依!”
赵燕茵快疯掉了,别人在查案找出下毒的凶手,柳依依和她的景戎哥哥在干嘛!
大殿之上不准调情!
“呼——松手!”箫景戎讲少女的柔荑拿开。
柳依依触电一样缩回手。
不知道自己美人计使用成功没有,但她看着不敢和她对视的楚昭王。
小雏鸟!
她红着耳根眯眼骄傲,看来效果好得不得了。
这不就没精力去想她去干嘛了。
赵燕茵像那个善妒的母鸡狂叫不止,最后被皇上觉得烦心带下去了。
楚昭王心思重新回到下毒一事。
谋害当朝王爷,死罪难免。
没过一会,隔壁耳室的太医出来,拎着药箱冲急切的太后摇头。
白鹤王日后只能卧床不起,神智不明。
“什么!你们说什么!”太后快疯了,这是说她养大的儿子,悉心栽培的儿子,以后只能是个长睡不醒的瘫子了!
就是植物人。
柳依依吃惊,这毒下的真恶毒。
“医术不精,医术不精,找能给我儿看病的来!给哀家砍了他的脑袋!”
太医惨叫。
群臣胆寒。
皇上在旁边虽然觉得不悦,但是又开心箫明崇瘫了虽不知道是谁干的,真是大快人心啊。
他假惺惺地安慰太后两句。
被太后恼怒地打开。
太后这老女人越是不快,他就越是畅快。
箫策高坐龙椅,年近三十正是龙虎精神的时候,冠冕垂下,珠帘在百人之多的瑞雪园显得无比威严。
他心满意足,威风凛凛道。
“楚昭王!这事情朕就交给你彻查,领大理寺、刑部、御史台,大哥被下毒,朕痛心疾首啊!五日之内,朕要知道是谁下的毒!”
皇家案件,没有臣子敢查这个案子,也不配查。
只有楚昭王有此权力。
箫景戎跪下领旨。
“臣领旨。”
太后淬了毒一样的眼神扫过来,箫景戎不卑不亢,直直与她对视,眼中带着嘲弄不屑。
“哼!”太后又点了数个臣子出来,要求一同查案,这是支持她的部下,交给箫景戎她不放心。
皇上自然允诺。
他很快离开柳依依旁边,前去查案。
其他的臣子和女眷只要让宫女检查随身物品就可以离开。
殿内井然有序。
她排在众多女眷身后,准检查完就先回家,楚昭王率领众多侍卫先顺着殿内下毒的酒杯去酒窖和御膳房了。
前面几个女子捏着帕子,谈论今天的事情。
“要不是白鹤王妃今天施救及时,怕是这条命也保不住。”
“是啊......”
白鹤王妃?
柳依依垂眸,她心中冒过去一个疙瘩,但听到前面的宫女喊她,很快消失不见。
她垂眸顺着跟在女眷后出宫。
说到底这场下毒和她没有关系,她不想掺和那么多。
今日的宫宴在异常混乱的瑞雪园和这可怕的下毒事件中,落下帷幕。
箫景戎在皇宫通宵达旦地查案。
留柳依依一个人先回府。
马车从皇宫开向楚昭王府邸,天色昏沉,两侧街道,临近新春挂的红灯笼热闹非凡,瑞雪压枝头,街头巷尾是竖起的稻草捆扎的糖葫芦。
“停一下!”
柳依依有点馋了。
她晚宴没咋吃东西,毕竟白鹤王中毒之后,所有吃的喝的全部被收走检查了。
马夫停下。
红润油亮的山楂裹满饴糖,就在道路旁边等着她!
她完全可以买两串再回家!
就和放学路上见到关东煮会挪不开脚步一样!
她没有错,错的是这个勾引她的糖葫芦!
十八是楚昭王发觉柳依依这个女子诡计多端又异常奇葩,生怕她做出什么事情来,回府前下令派来日日跟着她的侍卫,“王妃。”
哟。
眼前冒出来金戈铁马,穿着黑色劲服,身带刀剑的侍卫小哥,年岁不大,身材超好。
少女跳下马车的脚步顿住。
奇奇怪怪道,“你是......”
“在下十八,是王爷派给王妃的贴身侍卫,王妃要去做什么,在下可以代劳。”
哈?贴身侍卫?
箫景戎有这么好心,怕是来监视她的吧。
算了,人在别府不得不低头啊。
她不下车,掀开车帘,眼看着那几颗又圆又大的红山楂,“那你给我买两串糖葫芦来。”
“喏。”
带刀侍卫点头,去给她买。
十八想着随便拿两串赶紧回去,这靠近皇宫的糖葫芦都比别处贵处五个铜板呢。
也不知道王妃报不报销。
“诶!别拿那串!”
柳依依眼神毒辣,看着饴糖山楂,看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那串山楂太红了准酸,给我拿点甜的!”
十八任劳任怨去拿甜的。
旁边也要买的路人听到,恍然大悟也要买甜的。
柳依依看得着急,她可是特意挑的这,饴糖又薄又脆,糖衣在口中迸溅,裹着山楂,酸酸甜甜,准好吃。
天气冷,稻草杆子上的糖葫芦卖得飞快,黑袄红头巾的老伯笑开了花。
柳依依满心期待着糖葫芦到她嘴巴里。
一眨不眨盯着。
就在离她还有一米远的时候。
嘭——
十八被撞倒,一个抱着孩子的壮汉疯跑过去,后面传来仆人凄厉的喊声。
“救命,偷孩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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