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点,傅行修抵达C国圣德兰。
这座安逸的国外小镇,在这个点街上却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
傅行修一从乔家出来就往机场赶了,紧张的情绪填满了他身体的每一处,此时冷静下来他才发觉自己的胃空落落的。
他沿着街缓步走着,街边没有什么像样的早点摊子,透过人家屋里的窗子,他可以看到屋里的女主人正忙忙碌碌地给一家子准备早餐,热气氤氲在窗上,很快他也就看不清了。
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乔凉的样子,此刻,她会不会也在某户人家,帮着别人做可口的饭菜。
傅行修的胃剧烈地抽痛了起来,他捂着胃蹲在地上,可是没有人为他停下脚步。
过了很久,他感觉缓解了一些,他站了起来继续走着。
他不知道该去哪,他就是漫无目的地走着,试图在圣德兰来一场偶遇。
前面傅行修隐隐听到了读书的声音,他鬼斧神差地走了过去,竟然一家孤儿院。
铺天盖地地回忆让他想要马不停蹄地离开,忽然,他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来,哪位小朋友可以来念一念这首冬日诗歌呢?
Cindy老师,我来,我来。
傅行修转身的动作顿住了,他僵硬地回过头,不可置信地往里望去。
好,Andy,你来念。
这一次,他确定自己没有幻听,那真的是乔凉的声音。
他跌跌撞撞地冲了进去,结果被门口的保安大叔拦了下来。
他挥舞着手,嘴里支支吾吾地说了很多,可是保安一句也听不懂,No。
NO。
NO。
傅行修急了他伸手抓上了保安,让我进去...就让我进去看一眼,是不是乔凉。
Cindy。
Cindy。
听到Cindy的名字,保安向一旁的同事示意不用拨打报警电话而是通知一下Cindy老师。
傅行修看到有人跑了进去也停止了挣扎的动作,直到乔凉走了出来。
两个月了,乔凉又一次鲜活地站在他面前,他想要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脸,可他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他看到乔凉紧张地喊他,乔凉的脸就在他面前,那么近,可他什么也听不见了。
还好,命运之神还是眷顾他的,让他找到了乔凉。
再次醒来,是在圣德兰的医院。
你醒了。
乔凉看到他醒,伸手便去按床头的响铃。
傅行修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虽然是个病人,力气倒是不小,乔凉挣脱了几下没挣脱开,索性也就不动了。
小乔,你别这么看着我。
傅先生,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已经离婚了。
请您自重。
我没同意小乔,我没同意,怎么可以算离婚。
可傅先生,离婚协议书上可是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您也是亲自签的字。
那不是,那不是我,是许柔...是她。
傅行修懊悔的捂着脸,是我不好,小乔,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来过好吗?
这位先生,Cindy小姐好心救你一命,你可不能赖上。
这里可不兴什么以身相许,再说了,是你先不要的,就别怪别人当成宝。
Jeff粗鲁的掰开傅行修的手,把乔凉护在身后,而乔凉就这么静静地看他,眼神里没有一点往日的感情。
他的小乔,真的就不要他了。
傅行修死死盯着乔凉和Jeff紧握的手,他的眼似乎要喷出火来,明明那是他的小乔。
傅先生若是来圣德兰旅游,我们欢迎,但要是来找麻烦,我劝傅先生还是早点回去,家事先管好,再来考虑别的。
Jeff看着他,讽刺意味十足。
傅行修面色一僵,他看向乔凉,而乔凉连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小乔,真的,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是我有眼无珠,是我毫无下限,许柔,她,我只是一时搞不清爱人和妹妹。
傅先生,您也是个成年人了,我们就好聚好散。
乔凉不想跟他争吵,也无心听他的挽回。
既然你醒了,我们就走了。
日后请不要再打扰我们。
说完,乔凉牵着Jeff的手便离开了病房,病床上的傅行修眼睁睁地看着乔凉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病房的尽头。
病房外,乔凉带着歉意地松开了Jeff的手。
抱歉,Jeff用你当了挡箭牌。
Jeff耸了耸肩,乐意为美女效劳,只不过傅行修怕是还要住上几日,医生说他严重营养不良。
很难想象,堂堂一个富家少爷怎么会落得个营养不良的下场。
那许柔不给他做饭吗?
就算许柔不做,不是还有那么多佣人。
营养不良?
难道自己不在的日子,傅行修都没有好好吃饭吗?
乔凉自嘲的笑了一下,可他吃不吃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算是饿死,她乔凉甚至都没有义务去吊唁。
走吧,Jeff,我们该做的也已经是仁至义尽,剩下的就让他自生自灭了。
乔凉知道,许柔会马上找上门,而雪兰姨也会管好她的好儿子。
果然,乔凉才离开没多久,傅行修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小修,你跑去哪里了。
妈都要急死了,妈已经订了圣德兰的机票,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许柔吵着要见你,我看她肚子大了没让她来,你啊,马上就要做爸爸的人了,也该收收心了。
许柔,听到这个名字,傅行修的脑子又嗡嗡地疼了起来,尤其是想到她肚子里的那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更是一股气涌上心头。
妈,别给我提那个贱人,等我回来好好收拾她。
那头的雪兰姨顿了一下,她不明白儿子的话,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把儿子速速从圣德兰那个鬼地方接回来。
阿修,你去哪儿了,柔柔想你。
阿修,我给宝宝选了件衣服,你看好不好看。
阿修,从孤儿院我们相识,到走到现在,柔柔心里只有你。
呵,只有我?
只有钱吧,傅行修看着手机上一条接一条的消息,烦躁极了,他顺手把许柔拉进了黑名单后,世界终于清静了。
而那头的许柔,连着发了几条消息都没有得到回复,尤其是看到雪兰打完电话看她的眼神。
不安在她心底泛起,她急需傅行修的回复来安慰她的心虚。
然而,傅行修竟然把她拉黑了!
十几年来,傅行修哪次不是把她捧在心尖上的。
读研的时候,论文造假,全系的同学们联名上书要学校开除她,当晚傅行修就飞了过来,用钱摆平了校长,并保证她安稳毕业。
许柔记得,那天是乔凉跟他的纪念日,傅行修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还带着他跟乔凉的婚戒。
她讨厌这枚戒指,它昭示着她的愚蠢。
如果不是她自己非要跟着那所谓的学长出国,那傅太太的位置早就是她的了。
她恨自己的眼光为什么只看到了那个不成器的学长。
阿修,我不想看到,你这样老让我想起你已经被别人抢了。
傅行修很听她的话,他随意地就把戒指摘了下来放进了口袋,以致于被许柔拿出来扔掉都毫无察觉。
还有一次,她从朋友那里打听到傅行修要给乔凉过生日,他包下了百架无人机,她缠着傅行修先展示给她看而要到了负责人的联系方式,以傅行修的口吻修改了无人机表演的字母。
那天,她在大洋那岸直播看了这场精美绝伦的表演,傅行修看到了她的名字,没有歉意,没有波澜,没有责备。
许柔才彻底确认,自己的地位远高于乔凉之上,而乔凉只是走了狗屎运,这一切她终是要还给她的。
可是,乔凉走了,傅行修却变了。
如今都敢拉黑她了!
你干了什么事惹了小修。
雪兰姨一脸不悦地看着许柔,虽然乔凉一直未生育,但到底也是个名门闺秀。
而这个把儿子迷的神魂颠倒的许柔,小门小户的,要不是怀了孩子,她才不会让她进门。
不是让你好好在家里呆着,成天出门闲逛,自己管不好,小修也管不住,没用的东西。
许柔听到雪兰姨骂她,气的脸都绿了,可是她现在不能发火,她还没有坐上傅太太的位置,以后她还要尊称她一声妈,她忍。
许柔调整了情绪,对着雪兰姨说道,妈,是阿修怕我在家呆的太无聊了,才让我出去走走的。
可是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就去了C国。
上次拍卖会回来后,他就不大对劲。
一直在调查那个Cindy的背景。
拍卖?
好,我会问他,在我回来之前,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不要再出去。
知道了,雪兰姨。
许柔看着雪兰姨离开的背影,咬牙切齿地说道,等我当上傅太太,第一个就把你赶出门,说我是没用的东西,你又算哪根葱,不就是小三上位,又比我好得到哪里去。
否则,傅行修也不至于被遗弃在孤儿院那么久,呵呵。
许柔摸着自己的孩子,再熬几个月,等孩子生了,一切都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