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许一山陈晓琪的现代都市小说《转身为官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天下南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都市小说《转身为官》是由作者“天下南岳”创作编写,书中主人公是许一山陈晓琪,其中内容简介:他只是一个小小科员,从来没有想过最美县花竟然愿意下嫁给自己。被逼婚后,他一朝冲破寒门,开直播,办旅游,引外资,建基地。打造天下第一圣地,带领乡亲们发家致富,走出贫困圈,成为了乡村们心中的神!从此纵横职场,书写励志诗篇!...
《转身为官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许一山的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他自己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赶紧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段焱华脸色阴沉得可怕,哼了一声道:“你是哪个意思?不用解释了,回吧。”
送走廖老,镇党政办安排一个老头来叫许一山,带他去住处。
洪山镇政府后院就是镇干部家属区,一共有两排四层楼高的宿舍。
许一山的宿舍安排在第二栋第三层,是一套两居室的房子。
屋里简单装修了一下,电视空调洗衣机一应俱全。
床上的被子是新的,有股淡淡的清香。想起在办公室白玉说的话,他的办公室和宿舍都是她一手安排布置的,不免心存感激。
镇里干部大多数的家属都在镇里,只有书记段焱华和镇长刘文的家不在镇里。但他们在镇里都有自己的宿舍,一般情况下都在宿舍住,只在星期五下午回去,星期天晚上回来。
晚餐在镇食堂吃,他是新任的副镇长,不少人主动与他打招呼。
在食堂吃的人,都是家属不在,或者没有家属的单身干部。许一山留意了一下,大约有十来个人像他一样吃食堂。
不过,他没看到段焱华,也没看到刘文。
白玉也不在,看来她的家属在镇上。
廖老走的时候将他叫到一边,叮嘱他一定要团结好身边的人。掏出一块怀表送给他说,“以后要是遇到难事,你拿着这块表来京城找我,没人敢阻拦你。”
许一山激动得差点要掉眼泪,但还是强忍住了。
虽然与廖老接触还不到一天,不过他对廖老生出了依恋般的亲情。
廖老与段焱华相熟确实不是假的。段焱华一手促成的洪河大堤,曾经作为水利系统的榜样,他去京城给领导汇报过。
当时廖老接见过他,而且因为廖老老家是茅山县人,对家乡来的人格外另眼相看。两个人结成了莫逆之交。
段焱华有今天,与廖老分不开。
当初茅山县领导去京城看望老领导时,廖老当着县委的干部提起过段焱华,希望地方政府不拘一格降人才,提拔和重用段焱华这类人。
县委干部回来后,没多久就将他安排来了洪山镇。
吃过饭没地方去,许一山早早回到宿舍,准备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去请示段书记,要求他给自己安排工作。
刚躺下,手机便响了。
老董在电话里嘻嘻哈哈地笑,道:“老许,走马上任去了?”
许一山不高兴地说道:“一个副镇长,走什么马,上什么任啊。”
老董压低声音道:“你是洪山镇副镇长,前途不可限量啊。你不知道吗?洪山出政绩啊。政绩是什么?政绩就是乌纱帽。你就等着青云直上吧。”
“滚蛋吧你。”许一山笑骂道:“上天啊?我许一山几斤几两心里还不清楚吗?咱们脚踏实地,不作非分之想。”
老董董一兵叹口气道:“对不起啊,兄弟,昨晚让你委屈了啊。”
KTV打架,就是董一兵挑起来的。如果他没一瓶子砸在龅牙黄大岭头上,事情不会激化得那么严重。
“黄龅牙这人最可恨,老子后悔没一瓶子拍死他。”董一兵咬牙切齿道:“兄弟,你是不知道他这个人,你要知道他干了什么破事,你肯定会像我一样,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许一山狐疑地问:“这么说,你砸他的时候,知道他是谁?”
在廖老的坚持下,许一山没好意思再推辞。
县长都有重要会议,脱不开身陪廖老。在门口话别的时候,许一山主动伸手去与县长握手。
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走开,似乎没看见他伸出的双手。
县长见状,连忙主动去握了许一山的手,充满感情嘱咐他道:“小许,洪山镇是我们茅山县大镇。你去后,要主动与上下级搞好关系。你们团结了,工作就能上一个台阶。谨记谨记。”
许一山认真说道:“请县长放心,我许一山绝不会丢您的脸。”
有廖老出面,组织部派了一个副部长过来陪同。
廖老要求与许一山同车,许一山没推辞,上了廖老的车。
从廖老提出送他赴任开始,许一山就感觉自己踩在一块云彩上。
廖老是谁?堂堂一部长,别说一个洪山镇,就是市里省里,他跺一脚也能颤三颤。
老部长亲自送他赴任,试问整个茅山县,谁有此殊荣?
车出县委大院,许一山一眼便看到门口停着一辆警车。
警车边站着一个笔挺的男人,看到他们车来,举手敬了一个标准的礼。
随车的秘书介绍道:“这位是县公安局副局长魏浩同志。听说您要去洪山镇,他亲自过来给您保驾护航。”
廖老摆摆手道:“别搞那么复杂,请他们回去吧。”
秘书为难道:“这是县里的意思,也是魏浩同志主动要求的。”
廖老脸一沉道:“这不是劳民伤财吗?我说不要就不要。让他回去,他的职责不是保护我一个人,而是该去保护广大的人民群众。”
见廖老生气了,秘书赶紧让司机停车。
他下去车,走到魏浩面前不知与他说了什么,只见魏浩一边点头,一边夸张地笑。
秘书回来,魏浩也上了他的车,拉着警报扬长而去。
廖老摇摇头叹口气道:“这些人就喜欢搞形式主义。他们不知道形式主义害死了多少人啊。”
许一山解释道:“这是我们县里对您的尊敬。没有您当年的流血牺牲,哪有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啊。”
廖老笑而不语,突然问他道:“我哪天看你给小雅他们敷药和喂药,你能告诉我,那是些什么药吗?”
许一山心里一动,讪讪笑道:“那是我家父自己研制的土药丸,上不得厅堂的。”
廖老正色道:“错,有效的东西就是好东西。我听小雅说,你哪药敷在她身上后,就像遍体吹了凉风一样,很有疗效嘛。当然,这次小雅吃了苦了,这不,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许一山诚恳说道:“确实吃苦了。可惜我不是医生,帮不上忙。”
车出县城,路边又看到有警车闪着警灯等在路边。
廖老不高兴地皱起眉头,问秘书道:“这搞什么鬼名堂?不是说了不让他们跟着去吗?”
秘书苦笑道:“我说了,可是他们不听,我也没办法啊。”
廖老便不作声了,微微闭上眼睛假寐。
许一山更不敢说话,他努力将身体躲往一边,尽量不与廖老身体接触。
洪山镇在县城南边,出了县城二十多公里就到。
通往洪山镇的路是一条宽敞的水泥路,这条路曾经作为茅山县的样板工程上过市里的日报头条。
许一山看着宽敞平坦的路,心里立马将它与通往老家古山镇的路联系了起来。
去古山镇的路,狭窄而坎坷。
过去县里几次出规划要将路面拓宽硬化,终因资金跟不上而一直停留在图纸上。
茅山县每年的财政收入不高,仅仅能满足全县的需要。
茅山县属于山区小县,几年前还带着贫困县的帽子。
黄山上任后,彻底将贫困县帽子摘了下来。但老百姓感觉却没多大变化,该没钱还是没钱。
财政紧张,自然顾不上修路。以至于通往古山镇的路,一路坑坑洼洼,晴天满天灰,雨天一路泥。
廖老闭着眼问许一山:“小许,听说你是学水利的?”
许一山轻轻嗯了一声道:“是,我是水利学院毕业的。”
“你对你们县里的水利工作有什么建议啊?”廖老饶有兴趣地问。
许一山已经知道廖老是水利部门的老人,他前辈子扛枪,后辈子拿笔,一直奋斗在全国的水利战线上。
全国最著名最重大的水利工程图上,都有廖老签下的名字。
行家面前不说假。许一山诚恳说道:“要说建议,我还真说不好。茅山处于亚热带雨林地理位置,降雨量大。境内河流众多,水土流失严重。我勘查过全县28条河流,最大的河是流经洪山镇的洪河,全长35公里,汇入洞庭湖,流进长江。”
“最短的河是古山镇的古山河,全长十公里,灌溉面积却有万亩。但古山河在枯水期是没水的,古山水库关闸后,河便断流。”
“其他河流,大多是湘江支流,流经面积受地理位置影响,各有不同。”
“28条河流,经常出现洪涝灾害。最严重的一次是洪河决堤,造成人口死亡十余人,经济损失上千万的后果。”
廖老突然睁开眼问:“到底死了多少人?”
他口气听起来很严厉,让许一山心顿时像擂鼓一样的跳。
他迟疑着说道:“县里材料上说,死十一个人。”
“数据真实?”
“应该真实。”
许一山心虚地笑,小声说道:“您觉得不止?”
“我若相信他们报告上的数字,这天底下就没冤魂了。”廖老叹口气道:“当然,这也不全怪他们,有时候他们也是没办法,毕竟,头上的乌纱帽比什么都重要啊。”
让许一山吃惊的是,洪山镇叫什么,哪里人,他倍儿清楚。
来之前,陈勇私下与他说过,洪山镇段焱华是个脾气很怪的人。他年龄并不大,但能将洪山镇治得服服帖帖。这几年的经济工作搞得也很不错,是个名副其实的大镇。
前年,县里将洪山镇列为镇,意思就是洪山镇的一把手由县委担任。
这样一来,段焱华就有了个的身份,比县委办主任陈勇还要高一个级别。
陈勇提起段焱华的时候,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不好说。
许一山当时也没多想,心里就一个念头,既然是人家的手下,听话,多干事,关系自然就会好起来。
然而,让许一山意外的是,段焱华与廖老居然是熟人。
许小山告诉大哥,爹娘正准备打电话让他回来一趟,有很重要的事与他商量。
许一山便笑,问弟弟,“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商量?”
许小山仰着脸,一本正经说道:“哥,爹说,你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该要有个家了。这不,爹给你找了个老婆,就是我嫂子。等你回来相亲呢。”
许一山哭笑不得,爹娘对他的婚姻大事操尽了心。从他毕业那年开始,爹娘就开始给他张罗婚事。
许一山很反感爹娘这种做法,没事基本不回家来。
许小山神秘兮兮地说道:“哥,你知道我嫂子是谁吗?”
许一山叱道:“小山,什么嫂子不嫂子的,别胡说八道。哥有老婆了,还相什么亲。”
许小山撇着嘴道:“哥,你别蒙我。爹说,你一个农民子弟,城里人那会看得起你。要不,怎么到今天你还是一个人回来啊。”
许一山不想与弟弟争辩,弟弟还小,懂个屁。
弟弟住校,不能与他一道回家。许一山便一个人坐了摩托车回去。
他爹许午看到他回来,眉开眼笑道:“一山,你是狗鼻子吧?怎么就知道我要你回来了?”
许午别名许赤脚,这个号是乡亲们送他的。许午爷爷那辈开始,就是民间医生。
到许午这代,国家给了他们民间医生一个封号——赤脚医生。从此以后,乡亲们便叫他许赤脚。
许赤脚会打针开药,更擅长的是中医这块。他爷爷生前留下来不少药方,许多是治疑难杂症的。不少人在大医院没治好的病,吃了许赤脚的药后,居然痊愈。让许赤脚的名声一天比一天大。
当年,许赤脚有心将祖传中医技艺传给许一山,但许一山没兴趣。许赤脚无奈,只好将正在读书的女儿许秀叫回来,跟在身边学医。
许一山刚想将回来请他们去县里的事说出来,许赤脚已经先说了,“一山,你回来正是时候,明天,你跟你娘去相亲。”
许赤脚介绍道,对方是个老师,今年刚满23岁。女孩子人长得漂亮,性格又温柔,配他许一山,绰绰有余。
许一山小声说道:“爹,你这是突然袭击啊,我可没想相亲。”
“由不得你。”许赤脚吹胡子瞪眼道:“你也不想想自己多大了,过了年,就三十了。幸亏你还端着国家的饭碗。三十岁在乡下没娶亲,这辈子就是个光棍的命了。”
许一山嘿嘿地笑,道:“打光棍也没什么不好,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
许赤脚闻言,气得须眉皆张,怒道:“放屁!亏你还是个读书人,传宗接代的道理都不懂吗?你的书,怕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许一山没敢再争辩。爹许赤脚脾气不好,动不动就骂人,有时候兴起还会动手。
这与许一山印象中的老中医不一样,在许一山的想象中,老中医都是喝饱了国学墨水的人,儒雅、庄重,随时给人稳重之感。
临近傍晚,炊烟开始飘荡。烟如雾,飘逸在山林田间,虚无缥缈,宛如人间仙境一般。
许赤脚坐在他的一排药柜前,摸出烟来点上,头也没抬对儿子说道:“一山,我不管你在外面混得怎么样,不结婚就是对不起我许家列祖列宗。明天镇里逢集,你跟你娘去,认识认识一下不是坏事。要是有缘,也是我许家祖宗开了眼,积了阴德。你不要以为自己是个吃国家粮的人,人家是老师,身份不比你低。”
许一山想拒绝,又怕爹骂,犹豫了好一会才从身上掏出一本结婚证递给爹许赤脚道:“爹,对不起,我都登记了。这不,我这次回来,就是请你们二老去县里与她家父母见面的。”
许赤脚吃了一惊,眼光在结婚证上看了一眼,却没伸手去接。
“什么时候的事?”
“两天前。”
“原来怎么从没听你说过?”
许一山讪讪笑道:“爹,这恋爱结婚的事,是很私密的,我没说,不等于我没有。你儿子又不是瘸脚瞎眼的人,想找个人结婚还不容易吗?”
“叫什么?”
“陈晓琪。”
“她爹娘是干啥的?”
“她爹是县委办主任,她妈是县人大副主任。”
许赤脚愣住了,半天没吭声。
过了好一会,他狐疑地问道:“人家家庭这么好,凭什么看上你?”
许一山笑道:“爹,你看不起自己儿子是不?我许一山大小也是个国家干部,她家庭条件好又怎么样?难道不嫁人了?”
许赤脚沉吟道:“这婚姻,讲究的都是门当户对。一山啊,你有多大能耐,做爹的能不清楚。爹在想,这个姑娘究竟看中了你什么啊?”
爹的怀疑,让许一山有些不满。虽然他自己也在怀疑,陈晓琪突然拉他去登记是不是阴谋,但左想右想,就是没想出来一个结果。陈晓琪阴谋他啥?一个水利局的小主任科员,往大街上一站,连个头顶都看不到。
说真心话,陈晓琪找上门来,许一山第一感觉就是天上掉馅饼了。他除了激动,根本没去多想。陈晓琪号称最美县花,绝非浪得虚名。以他在茅山县工作七年的经历,真没发现一个比陈晓琪长得更好看的姑娘。
许一山自己解释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原来他内心深处早就喜欢上陈晓琪了。只是碍于他们之间隔着的距离,他没敢去表达爱慕,甚至都不敢往深处去细想。
让许一山更想不到的是,陈晓琪的父母居然也接受了他。
这在过去,他想都不敢去想。要知道陈晓琪的家庭,可不是一般人敢去觊觎的。毕竟父母都是高官,人脉与资源不是他能够想象的。
然而,事实就是这么个事实。他不但与陈晓琪已经登记结婚了,而且还得到了她父母的认可。更让许一山兴奋的是,他过三天就将成为洪山镇的副镇长。
“爹,还有件事我想告诉你,我升为洪山镇副镇长了。”
许赤脚闻言,惊得夹在手指间的烟掉了下来,瞪大眼望着儿子问:“啥?副镇长?你当官了?”
许一山得意地说道:“爹,是人民公仆。”
“别跟老子咬文嚼字。”许赤脚沉着脸说道:“你这副镇长是怎么来的?”
“组织提拔的啊。”许一山认真说道:“组织考察决定的,应该是说,你儿子是个可造之才啊。”
“屁!”许赤脚骂了一句,“一山,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茅山县那么大,有条件的人比你多了去了,这样的好事会落到你头上来。你说,是不是这个姓陈的安排的?”
许一山不满道:“爹,你想多了吧,他又不是组织,他也代表不了组织,他怎么能安排我呢。”
“是不是,以后就知道了。”许赤脚叹道:“麻烦了,明天要怎么对人家说啊。”
KTV老板报了警,许一山与龅牙男一锅端,全部带进了派出所。
十几个打一个,派出所却认为龅牙男有理,逼着他认错。
否则,他们吓他说,至少拘留他十天半个月。
许一山气得要跳起来,大声争辩道:“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你们没看到十几个人打我一个?”
警察冷笑道:“就算一百个打你一个,还是你没理。”
警察给出的理由是龅牙男受了伤,而他许一山毫发无损。
许一山气得要跳起来,“这也算理由?”
无论他怎么申辩,警察还是将许一山关进了羁押室。
半个月不到进了两次派出所,许一山哭笑不得。而且这次与前面一次不同,明天他就该去洪山镇报到。
组织部的人说了,会派人与他一道去洪山镇。
这是殊荣,一般干部无法享受得到。组织部送人去单位,都是重点人物,重点单位。
他许一山只是去洪山镇,而且还是个副镇长。组织部怎么也不可能派人到场。唯一的解释就是上面很重视他。
如果明天组织部等不到他的人,会产生什么看法也难说。
羁押室里除了他,还关着一个老头。
老头缩在角落里,有一眼没一眼地看他。
许一山起初没搭理他,敲着铁栅栏喊,“你们还讲不讲理?我要见你们所长。”
他心里想得很天真,见到了所长,表明身份,所长不见得不给他面子。就算不给他面子,也该给陈勇面子。
毕竟,陈晓琪跑去水利局拉他去登记结婚,这在小县城里就是一个大新闻。
喊了一阵,没人理他。心里便想,这些人太无情了,等到老子那天发迹了,绝不放过他们。
角落里的老头突然笑了笑说道:“小哥,别喊了,打扰我睡觉了。你喊破喉咙也没用,明早再说吧。”
许一山看一眼老头,心里一动,跟着笑了起来,说道:“我就想让他们也睡不好。”
他心里还是有点底的。
打架斗殴,属于小纠纷。何况后果也没什么,就是龅牙男头上挨了老董一酒瓶子。
他许一山现在已经是个没上任的副镇长,又有个县委办主任的丈人,谁还能将他撸下来?
老头笑眯眯道:“看小哥也不是普通人,是个官吧?”
许一山叹道:“不是,就一老百姓。”
老头还是笑眯眯的,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摇摇头道:“不是,小哥你印堂发亮,地阔方圆,不是小老百姓的相。”
这一下逗得许一山来了兴趣,于是问老头,“老人家你是干嘛的,怎么也关进来了。”
老头嘿嘿笑了,伸出一个手掌晃了晃道:“我是个看相的,他们说我搞封建迷信,弄进来了。”
许一山闻言,顿时乐了,笑道:“原来是看相算命的啊,老师父哪里人啊?”
老头陪着笑脸道:“我是外地人,别人都叫我段八字。”
许一山恭敬道:“原来是段爷,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许一山说这句话,既不是揶揄老头,也不是讥讽他。
七年在野外勘探全县水利设施,山野乡下他遇见不少奇人。按理说,他一个接受高等教育的人,对唯心玄学之类的东西带有排斥感。
事实上确实如此,刚出校门时,他一不信命,而不信佛。
直到他顺顺利利进入水利局工作,他才开始感觉道命运的神奇。
以他家的资源,体制内的工作他是绝缘的。然而,命运将他推到水利局的岗位上,成为体制内的一个人,这不能说不是他命好。
接触的人越多,见闻也就越多。许一山养成了对江湖上任何人都怀尊敬的态度。
羁押室里冷,灯光也暗淡。又因为是半夜,鬼影子都看不到一个。许一山根本没法睡着,闲得蛋痛。
他好奇心起,伸出手掌道:“段师父,要不你帮我看看手相,我看你说得对不对。”
段老头也不拒绝,凑到他跟前来,两个人盘腿坐在地上,谁也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段老头松开他的手,面色凝重道:“小哥,我说直话,你不会见怪吧?”
许一山道:“您尽管说。”
段老头便叹口气说道:“从小哥手相来看,近期可能会有牢狱之灾啊。”
许一山吓了一跳,愣愣瞪着段老头道:“你吓我吧?我没犯事,那会有牢狱之灾?”
段老头微笑道:“小哥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人在屋里坐,祸从天上来?”
许一山承认听过,但心里在嘀咕着想,“这老头是想骗几个钱吧?”
看相算命的人,哪个城市都不缺。档次高点的,弄个门面。档次低的,就在街边摆个摊糊弄人。
这种人大多聚集在寺庙周围,也有不少在医院外面摆摊。
这是城市的一道景观,见怪不怪。
许一山平常也经常看到摆摊算命的人,但他从不过去看热闹。
在他看来,人的一生,固然有命理一说,但只要后天勤奋,并非不可改命。就像他爹许赤脚说的那样,生来只有一口,别想吃一碗。
许赤脚坚决不去古山镇街上开药铺看病,就是坚信了他的命,只配在乡下找一口饭吃。
心里虽然怀疑,嘴上却不认输。许一山试探着问:“有解没?”
段老头笑而不答。
许一山只等他说“有解”,就敢断定老头只是想骗几个钱。而且他不得不佩服老头的心态,已经关进来了,还不忘骗钱,这个心理该有多强大。
可是段老头既不说有解,也不说无解。这让许一山一时无法判断了。
进来之前,身上的东西都被搜走了,他想打个电话找老董的机会都没有了。
凌晨三点,听到脚步响。
段老头突然说道:“救你的人来了。”
许一山狐疑地问:“你怎么知道?”
段老头莫测高深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果然,进来一个警察,打开门喊道:“许一山,出来。”
许一山回头去看段老头,发现段老头已经闭上了双眼,双手抱在胸前,似乎睡着了一般。
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话,随着警察从羁押室出来。
等在门外的居然又是陈晓琪。
许一山尴尬不已,低声说道:“你怎么来了?”
陈晓琪哼一声道:“我不来,你准备还在这里呆多久?”
许一山嘀咕道:“又不是我的错,他们十多个人打我一个,他们居然还有理。”
陈晓琪瞪他一眼道:“许一山,我现在不与你废话,等下再说。”
许一山便不出声了,他像个孩子一样,看着陈晓琪与派出所的人说说笑笑一阵,将他领出了派出所。
陈晓琪一坐进车里便埋怨道:“许一山,你闯大祸了,知道吗?”
隔壁妇联办公室的门也紧闭着,没看到白玉来上班。
直到下午,办公室才送来一份会议通知。
许一山看了通知,会议时间在晚上8点,这让他有些奇怪。
通常会议都在白天举行,洪山镇的会怎么选在晚上开?
秘书解释给他听,会议由段书记主持。而段书记,只能在晚上才可赶回来。
会议主题是防汛工作安排,没其他特别说明。
到了晚上,许一山早早等在会议室。
第一次参加镇会议,他不能迟到,免得给人印象不好。
八点准时,许一山听到一阵说话声由远而近,随即看到段焱华被一群人簇拥着来到会议室门口。
段焱华首先看到他,惊异地问道:“许镇长,你早来了?”
许一山笑了笑道:“我也是刚来。”
“进屋开会。”段焱华手一挥道:“今晚的会很重要,没人缺席吧?”
通知上要求镇干部全体参加会议,没具体出来名字。因此镇党委政府所属各部门的头头悉数都到了场。
许一山留意了一下,发现白玉也在。
会议一开始,段焱华作了县防汛会议的传达工作,指出县里特别重视洪山镇的防汛。
许一山一直没说话,一年前,他就得出来一个结论,未来两到三年,茅山县将要经历一场史无前例的降雨。
作为水利专业毕业的许一山,不仅仅对水文了若指掌,他需要掌握天文、气候、地质结构,以及突发情况时的应对与预警。
七年的野外勘察,让许一山将全县的水文资料全部掌握在手里心里。他查阅了五十年前的水文历史,综合了目前的气候变化,得出来茅山县未来会有大降雨的结论。
可惜,水利局领导并不重视他的研究结果。认为这些事不该属于水利局管,而将许一山的研究心血束之高阁。
洪山镇是茅山县的重点区镇,一个镇的经济占有量将近全县的三分之一。
有人说过,如果洪山镇的经济跨了,茅山县的经济会跟着跨。
但如果茅山县的经济出现问题,只要洪山镇没出问题,茅山县就不会死。
由此可见,洪山镇在茅山县的地位有多重要。
县里要求,洪山镇迅速组成防汛指挥部,确保今年平安度过汛期。
县里空前重视这次防汛,源于市里省里连续来了几道急电。
根据气象部门追踪,有一团巨大的积雨云将会在七天之后飘移到茅山县上空。让气象部门担心的是,这团积雨云在到达茅山县域上空后,将不会再移动。
这是很少见的气象,通常积雨云会因为风的缘故而飘移不定。
但这团积雨云,就好像是专为茅山县而来的。所有的气象数据表示,这团云将会给茅山县带来巨大的灾难。
许一山之前并不知道市里省里有急电过来,积雨云的事他也不知道。但是,他在考察水利设施的时候,在无修山上发现了异样。
无修山顶有一块巨大的石头,约三四个桌面大。
石头表面平整得就像刻意雕琢过一样,光滑无比。
在石头的中央,有一个手掌般的窝,无论下多大的雨。凹窝从不积水,即便是拿水倒进去,也像漏斗一样,片刻滴水不存。
许一山听闻有这样一块石头,好奇心驱使他去看了。
在石头上,他发现凹处居然盈满了水,晶莹如露,任风吹日晒,水无异样。
他一路小跑过去,低声说道:“晓琪,你跟我走吧。”
陈晓琪脸色一沉,问道:“去哪?”
许一山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道:“回家啊。”
“回家?回哪?”陈晓琪脸上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色,揶揄着他道:“许一山,你有家吗?”
“怎么没有?”许一山不服气地说道:“我老婆都有了,怎么会没家。”
“滚吧。”陈晓琪笑骂道:“许一山,你在水利局的宿舍也算家?再说,你哪房子里还有合租的同事,你让我与他们住一块?”
许一山尴尬地笑,道:“其实,我们关了门,就是两人世界,与他们有啥关系?”
陈晓琪脸一沉道:“对不起,许一山,我不习惯与别人合居。等你什么时候有自己的房子了,你再叫我回家吧。”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陈晓琪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让许一山有些心猿意马。
陈晓琪就像是一朵在暗夜里悄然开放的夜来香,花香蚀骨,枝影曳人。
他麻着胆子,去牵了陈晓琪的手,关切说道:“晓琪,你的手好凉啊。”
陈晓琪一愣,想要抽回去手。但动了一下,反而被拉得更紧了,便红了脸,低声说道:“快松手,被人看到不好。”
许一山嘿嘿地笑,道:“看就看,老子牵自己老婆的手,又没牵别人的手,我怕什么别人看啊。”
陈晓琪瞪他一眼道:“还老子老子的,许一山,你这种流氓口腔以后要改。马上就是副镇长了,一点官样子都没有,别人会笑话你的。”
“我不怕,我老婆是大官就行了,我做不做这个副镇长都不重要。说实话,我还真不想去做这个副镇长呢,听说,去了每个星期只能回来一趟。一个星期那么多天,谁陪你啊。”
“我不要你陪,我有人陪。”陈晓琪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解释道:“我一天到晚忙都忙不过来,哪还需要什么人陪啊。”
看到许一山一副失落的样子,她又柔声道:“你快回去吧,我已经是你法律意义上的妻子了,还怕我跑了吗?”
许一山一咬牙道:“你让我亲一口,我就走。”
陈晓琪脸一红,连忙往四周看。确定无人后,才将脸伸到许一山面前说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啊。”
许一山才不管什么下不为例,他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后,浑身就像被抽了筋一样要软瘫下去。
陈晓琪没给他机会了,挣脱了他,头也不回上楼去了。
茅山县城的夜晚,一到晚上就像昏昏欲睡的少妇一样,睡眼惺忪,眼神迷离。
这些年来,县城变化巨大,山外的很多东西涌了进来,包括酒吧、夜总会,以及一家接一家的洗脚屋按摩院。
许一山白天睡足了,晚上一点睡意也没有。
他平常也没几个朋友,这时候居然不知去哪里消磨时间。
突然,他想起老董来了。
老董是他水利局隔壁办公室的同事,在他进入水利局上班时,老董没少关照过他。
老董最大的爱好,就是坐在牌桌上。只要牌上手,天下归他有。
爱玩牌的老董,也是水利局消息最灵通的人士。但凡县里领导谁谁谁有什么异动,他是最先得知消息的人。同时,全县各单位发生了什么事,老董也是能够掌握第一手信息的人。
老董除了玩牌,还喜欢喝酒。他又是个见酒醉的人,往往一杯下去,脸便赤红,三杯下去,人必倒无疑。即便如此,老董在酒局上从不输别人一口气,往往喝得要人往家里抬才罢休。
电话一通,老董听到是许一山的声音,高兴地问:“一山,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许一山笑道:“老董,你要有空,出来喝杯吧。”
老董道:“喝酒?去哪喝?”
许一山大方道:“我请客,随便你,想去哪都行。”
老董便笑起来,道:“你个铁公鸡,平常一毛不拔,现在当了镇长了,大方起来了。你等着,我这就出来。”
等了十几分钟,果然看见老董急匆匆过来了。
老董老婆在妇幼保健院上班,有晚班。其实老董不算老,也就三十多岁,只是在局里大家都习惯称对方“老”,比如许一山,三十岁没到,局里人一律称他“老许”,只有局领导几个人叫他“小许”。
老董看见许一山,眉开眼笑,先掏出一盒烟来,递了一支烟给许一山。
许一山婉拒了,他不抽烟,这在局里很少见。
许一山不抽烟,主要原因在于他读大学的时候,交过一个女朋友。某天,他与女朋友亲热,女朋友闻着他嘴里喷出来的烟味,眉头一皱,拂袖离去。
从此以后,许一山便断了抽烟的念头,无论多高级的烟,他都不再吸。
茅山县晚上的娱乐活动不多,除了洗脚按摩,就是去KTV唱歌。
洗脚按摩影响大,万一被人看到,传出去面子难看。老董便提议,干脆开个包厢去唱歌。
两个男人唱歌,要多无味便多无味。老董想了想说道:“要不,叫几个女的来?”
许一山不认识多少人,特别不认识几个女性,便为难道:“去哪找?”
老董嘿嘿地笑,压低声道:“这事不要你操心,我来安排。”
他走到一边去打了几个电话,回来后对许一山说道:“走吧,开心去。”
老董老婆平常管他管得严,按老董的说法,只要他与异性多说几句话,他老婆都会怀疑他出轨。
为此,老董闹过几次离婚,理由是无法忍受老婆法西斯般的怀疑。
但老董老婆不愿意离。她是福幼保健院的护士,工作累且待遇不太好。只要老董一提出离婚,他老婆便会像疯了一样扑上来抓他的脸。
水利局有个笑话,看谁的脸保持得怎么样,就知道谁在家里的地位。
老董是局里人一致肯定在家里最没地位的人。因为老董的脸经常被抓得像一张支离破碎的地图一样出现在大家面前。
其实,老董的老婆也是个美女,生了孩子之后,愈发的娇俏动人。
老董嘴上说离婚,心里却是最怕离婚的人。
老董老婆吴美芬常常抱怨老董没本事,说他在水利局就是个吃闲饭的人,也没本事安排她去更好的单位。
老董有苦难言,老婆吴美芬的抱怨他只当耳边风,一吹就过去。并非他没本事安排她去更好的单位,而是老董的父亲说过,护士是个很好的职业,去了其他单位干不了活,会被人诟病他们家用特权。
老董的父亲也是茅山县常委之一,但老董从不在别人面前提起父亲的事。以至于到现在,水利局还有相当一部分的人不知道老董的底细。
许一山就是其中之一,他与老董关系好,是因为从他进入水利局上班开始,老董就没少给他照顾。
今晚老董老婆吴美芬上夜班,他偷空跑了出来。
“走,开心去。”许一山附和着他说道。心里却在盘算着一个事,那天在酒店老董说的那句莫名其妙地话,他要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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